------------ 正文 ------------ 第一章 一枝梅花 大陆以北,多雪山冰原,故称冰界,冰界以南,寒雪山脉与无源长江纵横交错,绵延近万里,将冰界与世隔绝。 正月初七,无源江中下游某渔村。 中午时分,一小院正屋内,雪素和雪玉峰正在吃饭。 桌上摆放的是普通的家常菜,雪素身穿白色长裙,坐在小桌旁,雪玉峰身穿灰色布衣坐在对面。 不久,前院传来敲门声。 雪素闻声看向雪玉峰,问道,“哥哥,谁来了?” 雪玉峰摇头不语,放下碗筷走出正屋,去到前院门口开门,未曾想刚打开院门,就被一人踹飞,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雪素见状跑到他身边,扶起他,担忧问道,“哥哥,你没事吧。”说着拿出手帕给他擦血。 雪玉峰强撑着站起身,劝道,“小素,你快走,别管我。” “哥哥,我不走。”雪素随口回答。 谈话间,门外走进几人,这几人穿着不一,有穿棉袄的,有穿布衣的,显然是山中土匪无疑了。 其中有一身穿黑色貂裘的大高个,显然是匪头,那匪头看向雪素,狞笑着说道,“哟哟哟,好美的小娘子啊,做我娘子吧,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其他几名土匪哄然大笑,雪素闻言亡魂大冒,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雪玉峰见雪素不肯走,又气又急,走上前去,怒视匪头,沉声说道,“家妹已许配给寒雪门弟子,你们若是胡来,定会遭灭顶之灾。” 匪头闻言大笑,轻蔑说道,“寒雪门弟子?我好怕啊。”笑完后又大声说道,“给我打。” 言罢,几名土匪立时会意,与雪玉峰斗在一起,雪玉峰虽然长的牛高马大,但双拳难敌四手,打斗之际,匪头趁机偷袭,一棍打在雪玉峰头上,将他打晕在地。 雪素见状,着急万分,连忙跑到雪玉峰身旁,半蹲地上,扶起晕倒的哥哥,痛哭流涕。 匪头见状露出几分不屑,快步走到她身边,得意说道,“小娘子,你是跟我走呢?还是让我带你走呢?” 雪素犹豫片刻,带着哭腔说道,“我跟你们走,但你要治好我哥哥。” 匪头闻言冷哼一声,狠狠地说道,“他死不了。”言罢拽着雪素胳膊走出小院。 土匪出得小院,走在村中小道上,雪素害怕挨打,不敢大声呼救,只是向村民们投去求助的眼神。 土匪们都佩戴着长刀,村民们不敢做什么,只能干看着。 “看什么看,都给我让开。”匪头一脚踹开一名挡路的村民。 不久,雪素被土匪带出渔村。 出得渔村,土匪带着雪素走在乡间小道上。 没走多久,前方岔路口走来四个黑衣人,这四人都戴着黑色面纱,腰间佩戴长刀,眼神十分犀利,显然是修行者无疑。 众土匪见状骇然大惊,骤然停下脚步,不敢生事,纷纷站到路旁,给黑衣人让路。 走在最前的黑衣人,步伐稳重,直视前方,视土匪如无物,后面两位黑衣人亦是如此,显然是高手无疑。 只有走在最后的黑衣人,走路时东眺西望,看了众土匪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雪素身上,与雪素对视片刻,大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但也只是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雪素见黑衣人走近,仿佛看到了希望,待得黑衣人靠近土匪,大声呼救,“英雄救命,他们是……”土匪连忙捂住她的嘴。 黑衣人闻声停下脚步,走在最前的黑衣人,转头打量了雪素一眼,颇为惊讶,从她眼中读到求救的目光。 接着,那黑衣人又看向众土匪,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匪头走近黑衣人,嘿嘿笑道,“英雄莫要多管闲事。”说着拿出一块金子递给那黑衣人。 匪头这么一说,就等于坐实了。 黑衣人不屑收他黑钱,冷哼一声,将他一脚踢倒在地,其他黑衣人见状,立时会意,目光一寒,迅速拔刀,快如闪电,疾步如风。 电光石火之间,那群土匪还未拔出佩刀,就已被这四名黑衣人尽数割喉斩杀,纷纷倒地,血贱当场。 四名黑衣人都是修行者,道法高深,那群土匪虽然勇猛,却都是凡夫俗子,根本斗不过修行者。 雪素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紧闭双眼,瑟瑟发抖,被刚才的血腥场面吓坏了。 领头的黑衣人摘下面纱,走到她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雪素睁开双眼,抬头看他,思考片刻,出言说道“多谢英雄,我没事。” “你是村里人?”黑衣人再问。 雪素点头不语。 “那我送你回去。” 言罢,黑衣人扶起雪素,和手下交代几句后,带着雪素走回村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雪素低声询问。 黑衣人莞尔一笑,“你长的好看。” 雪素闻言脸红,“小女子已有婚配,不能以身相许。” “谁说我要娶你了。”黑衣人戏谑说道。 雪素脸更红了,连忙岔开话题,“敢问公子贵姓?” “我叫吴昊,今年二十一岁,你呢?”黑衣人答道。 “小女子雪素,今年十九岁。”雪素说道。 黑衣人微笑点头,“雪素姑娘,你怎会被这群土匪抓住?” “土匪进村打伤我哥哥,把我带到这里来,幸亏公子出手相救,不然小女子贞洁不保。”雪素低声说道。 …… 谈话间,两人已然走进村子。 黑衣人说道,“雪素姑娘,我还有事要办,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先回去吧。”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黑衣人向村外飞走。 雪素从未见过可以飞的人,今天见到这黑衣人飞走,却是长了见识,她停在原地目送黑衣人远去,同时心中也很高兴。 待得黑衣人背影消失不见,雪素转身飞快跑回小院,村民们见她回来,无不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满脸嫌弃。 雪素美貌出众,此次被土匪劫走,遭村民非议也是在所难免,她没有解释什么,也没空解释,更解释不清,她只是担心哥哥。 不久,雪素到得小院门前,小院门未关上,走进小院,找遍所有屋子,也没找到雪玉峰,不由心急,此时已是傍晚,加上白天的经历,使得她不敢出门。 雪素关上小院门后,走去小院正屋,她点亮了蜡烛,坐在一张小桌旁,看着中午没有吃完的饭菜,心中担忧哥哥。 到得此时,雪素已无心情吃饭,她只是坐着发呆,心中想着哥哥,回忆着过往的一点一滴。 她被哥哥抚养长大,兄妹俩相依为命十几年,吃过不少苦头,前几天张家少爷前来提亲,本来自己嫁出去,哥哥就能过上好日子,未曾想却发生这种事。 她一想到村民们对自己指指点点,就害怕未婚夫也会像他们那样嫌弃自己,同时她也害怕哥哥会嫌弃自己。 明天她的未婚夫就要来接她了,她在想该怎么解释,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如果说自己被土匪劫走,途中被人救下,但没有人见证,也是不行的,只有找到救她的黑衣人,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现在已经天黑了,她不敢出去,黑衣人也不会主动来找她,想到这些她就欲哭无泪,沉思良久后,雪素不敢再想太多。 她站起身收拾好饭菜,端着蜡烛,独自走回内屋歇息,不久,蜡烛被吹灭了,雪素也已上床躺下,只是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清晨,雪素起身,穿好衣裙系好腰带,去到西屋洗漱,洗漱完,正要出门,突然天地剧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止。 一声炸雷响起,天空变得阴沉起来,刚刚亮起的天,又黑了下来,这样的天气并不常见,但雪素见过两次。 这是第二次,雪素听村里长辈说起过,这种天气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两位顶级强者对战造成。 ------------ 第二章 成亲准备 雪素抬头望天,叹息一声,眼见天要下雨,只好继续呆在家中,一时想起晾晒的衣物还未收回,又跑去后院收衣服。 待得收好衣物走回内屋,天空已然下起鹅毛大雪,雪素两顿未吃,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一时无有兴致赏雪,跑去厨房做饭。 雪素不知雪玉峰什么时候能回来,故此只做了一份饭,同时心中也很担忧,希望这场大雪能够阻止未婚夫的到来。 未曾想刚刚做好饭,天空就已恢复正常,乌云也已消失,太阳照常升起,初升的暖阳斜射大地,揭开一片黑暗,到得此时,已是上午。 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但地上早已积雪半尺,偶有微风吹过,风儿掠过雪地,变得异常寒冷,一阵寒风袭來,雪素耐受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院正屋,雪素独坐桌旁,吃着桌上饭菜,她少有一人吃饭,平日都是雪玉峰陪她吃饭,而今天的早饭却只有她一人。 饭后,雪素收好碗筷,去到厨房洗碗,待得洗好碗筷走出厨房,前院传来敲门声,雪素闻声又喜又怕,犹豫片刻走到门前。 雪素打开院门,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哥哥雪玉峰。 雪素见雪玉峰无恙,心中大喜,激动问候,“哥哥,你回来了?” 雪玉峰未曾想到雪素已经回家,此时见到她,同样心中高兴,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走回屋内。 雪素见状心中失望,关好院门,追上雪玉峰,到得正屋,雪玉峰已然落座。 雪素倒了一杯水,递给雪玉峰,向他解释,“哥哥,我是清白的。” 雪玉峰未置可否,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出言说道,“小素,我们搬家吧。” 雪素闻言骇然,焦急询问,“哥哥,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雪玉峰并不接话,反而自责,“小素,都怪哥哥不好,没能保护好你。”言罢叹气一声。 “哥哥,我不怪你。”雪素出言安慰。 雪玉峰平静下来后,担忧问道,“小素,你没事吧?” 雪素答道,“哥哥,我没事,昨日我被人救了回来,那帮土匪也都被恩人杀了。” 雪玉峰颇为好奇,再问,“是谁救了你?” 雪素答道,“那人叫做吴昊,你认识他吗?” 雪玉峰闻言略加思索,沉默片刻,出言说道,“小素,吴昊是江洋大盗,昨日现身村外,想来是为了那水中宝物。” 雪素闻言一惊,出言辩解,“哥哥,吴大哥不是坏人,要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雪玉峰未置可否,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必有大难。” 雪素思考片刻,点头答应,又出言发问,“哥哥,那我的婚事怎么样了?” 雪玉峰叹息一声,如实回答:“别提了,昨日我去那张家报信,他们听说你被劫走,救都不肯来救,哪里还愿意娶你。” 雪素闻言伤心落泪,扑进他怀里,“他怎么能那么绝情。” 雪玉峰理解她,出言安慰,“小素,哥哥不会嫌弃你,要是没人娶你,哥哥就照顾你一辈子。” “哥哥。”雪素哽咽说道。 不久,雪素平静下来,放开雪玉峰,抹了一把泪,和他一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到得正午,屋子里的家当被两人收拾的一干二净,待得雪素做好饭菜,兄妹俩去到正屋吃饭。 雪素稍有不舍,出言询问,“哥哥,你说我们这一走,还能回来吗?” 雪玉峰不以为意,随口回答,“回来又如何?村里人又不待见我们,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村里人不待见他们,是因为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居十数年,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昨日雪素又被土匪劫走,洗是不洗清了,只能离开。 雪玉峰也是聪明人,自然能想到土匪为何能指名点姓找上家门,无疑就是村民们透露的消息,故此他着急离开村子。 雪素略加思索,担忧问道,“那我们离开这里该去哪儿?” 雪玉峰答道,“小素,别担心,我们去镇上过活,那里有我们一个叔叔,我去找他某份差事,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继续吃饭,并未再多说一句话。 饭后,雪素收拾好碗筷,去到厨房洗碗,雪玉峰离开小院,去到村长家中,用房地契换来五十两银子。 村里的这间小院,是父亲给他们留下的遗产,如今他们饱受非议,在村里是呆不下去了,只得离开村子。 下午过半,雪玉峰带着银两回到小院,将雪素带去山中祖坟。 雪玉峰跪在坟前烧纸,口中倾诉,“爹,娘,孩儿无能,没能保护好妹妹,孩儿在村里受人非议,呆不下去了,请恕孩儿不孝。”言罢磕头。 雪素也跪在一旁烧纸,倾诉道,“爹,娘,女儿不孝,辱没了家族门风,害的哥哥与我一同受罪。”言罢磕头。 待得雪素磕完头,雪玉峰扶起雪素,出言安慰,“小素,哥哥不会嫌弃你的。” 雪素闻言心中激动,但也很自卑,出言说道,“哥哥,到时候去了镇上,你就把我卖了吧,这样你就不用受苦了。” 父母去世以来,雪玉峰就一直拼命干活,书也没念了,只为抚养雪素,十多年里,雪玉峰教她读书识字,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帮哥哥做,故此雪素懂事以来,就一直活在自卑中。 雪玉峰听她这么说,心中很感动,但却更加不舍,出言劝阻,“小素,别说这样的傻话了,哥哥是不会抛弃你的。” 雪素继续说道,“哥哥,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做官了吧,都怪我不好。” 雪玉峰继续安慰,“小素,我是你哥哥,自然要照顾你,你就别自责了,爹娘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雪素闻言叹息一声,低声说道,“那好吧,哥哥,我们去看看老先生吧。” 雪玉峰闻言点头,带着雪素去到另一座坟前,那是村里教书老先生的坟,老先生是村里唯一不嫌弃兄妹俩的人,兄妹俩常去听他的课,去年老先生寿终正寝了。 祭拜完长辈后,兄妹俩回到村中小院,已然是黄昏日落,临近傍晚。 雪素兄妹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做了许多烧饼,充作干粮,用以在路上吃。 到得二更时分,兄妹俩方才在小院正屋吃饭,这是他们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饭后,雪素收拾好碗筷,去到厨房洗碗,雪玉峰在内屋盘算生计。 待到事情办妥,兄妹俩灭烛睡觉。 次日清晨,雪素兄妹起身,洗漱完,各背一个包袱,离开小院,出村之时,无一人为他们送行。 ------------ 第三章 危机来临 上午时分,雪素兄妹离开村子后,走在通往小镇的官道上。 雪玉峰已不是首次外出,每逢盛夏,雪玉峰就会下江捕鱼,捕到的鱼都会被他带去镇上售卖,赚点小钱用以补贴家用。 雪素临行前换上了破烂布衣,脸也被雪玉峰用黑碳抹的乌漆麻黑,从远处看来,不过是个臭老百姓,不会惹人注意。 兄妹俩没带太多东西,只是轻装简行,只因沿途有山匪出没,带的东西多了,容易惹人瞩目,东西丢了无所谓,但小命不能丢。 小镇距离渔村不算太远,只有五十几里路,故此天黑之前能够赶到。 此时正值初春,冬季的寒意尚未退去,加之前天突降的大雪,致使官道上仍有不少积雪,官道十分宽敞,但却少有行人,只因地处边境。 好在今日天气晴朗,未有雨雪来袭,虽偶有寒风吹过,却也能承受的住。 雪素从未出过远门,走了两个时辰的路,就已累的不行,但她坚持着,并未喊累,她知道只要自己喊累,雪玉峰就会背她,她不想让哥哥受累,她一直咬牙坚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兄妹俩一步一个脚印前行着,虽然现在气温并不高,但两人额头上都已流出了汗水,雪素也累的喘不过气来。 雪玉峰这时才注意到雪素,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多有不舍,同时也很心疼。 雪玉峰停下脚步,向雪素说道,“小素,我们停下歇会儿。” 雪素点头答应后,兄妹俩走到路旁停下,蹲在地上稍作歇息,两人擦了擦手,拿出昨晚做好的烧饼,啃食着。 雪玉峰并未吃烧饼,只是静静看着雪素,看着她那乌黑的脸,看着她吃食狼狈的样子,嘴角露出笑意。 雪素拿出水囊喝水时,只见雪玉峰盯着自己看,顿时脸上发热,如若不是抹上了黑炭,指不定有多红。 雪素喝水后,收起水囊,从脸上抹下一点黑炭,涂抹到雪玉峰脸上,在他的左右脸上画了三根长长的黑色胡子。 雪素笑着说道,“哥哥是猫妖。” 雪玉峰闻言莞尔一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小素真调皮。”同时把手也弄黑了。 雪素拿出手帕,把他的手擦拭干净,微笑说道:“哥哥,你快吃烧饼吧,很好吃的。” 她那乌黑的笑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显得更黑了。 雪玉峰带着笑意拿出烧饼,静静啃食着,雪素蹲在一旁,给他喂水。 官道两旁的山中,没有树木,有的只是枯黄的野草,此时已经全部结成冰块了。 雪素走出村后,一路上,看着陌生的环境,蔚蓝的天空,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她想看看世界另一端是什么样子,或许这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但种子已在她心中萌发。 两人蹲在路旁休息半个时辰后,雪玉峰催促雪素继续前行,他本不想走的这么急,只因每到晚上,山中就会有野兽出没,故此两人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小镇。 雪玉峰也知雪素很累,故此向她说道,“小素,你从没出过远门,现在应该很累吧,来,我背你。” 雪素笑着回答他,“哥哥,我不累,我还能走,等我不能走了,你再背我。” “那好,小素,你要是累了,记的喊我,别逞强累坏了身子,哥哥舍不得。”雪玉峰叮嘱雪素。 雪素答应一声,两人继续前行。 从村里走来的路上,两人在雪地上留下了数不清的脚印,两人的脚也早已冻僵,但他们依然坚持着前行。 “小素,你还能不能走?走不动了我背你。” “哥哥,不用了,我还能走。” 下午过半,兄妹俩脱离了荒无人烟的官道,走进了一片村庄,两人抹了一把汗,在村中稍作停歇,补充水源,随后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兄妹俩走过五十几里路后,终于到达此行目的地,即小荷镇。 雪玉峰带着雪素走进小镇,他不是初次来小荷镇,故此并不好奇,雪素倒是满怀期待,不过她走了一天的路,现在也无精力逛街了。 小镇已经闭市,此时的街道很是冷清,街道有人扫雪,故此街道上未有积雪,只是街道上的人不多,但好在是有,这些人或是在街头卖小吃,或是在面摊吃面。 到得此时,不只是雪素累,雪玉峰也很累了,他带着雪素住进一家客栈,与店家打过招呼后,用一两银子租下两间房。 客栈房中有取暖石,其散发出的热量使得房中十分温暖,两人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也都很好奇。 据店伙计所说,这是冰神传下的秘法,只有冰界才有这种东西,至于取暖石是如何练成的,就只有寒雪门弟子才知道了。 店伙计已为两人送来热水,雪玉峰用热水给雪素洗干净脸上的黑炭后,带着她走到床头。 雪素坐下后,雪玉峰给她脱下鞋子,雪素摸了摸自己的脚,却道是已无知觉。 雪玉峰也摸了摸她的脚,但就像摸着冰块一样冰凉,故此他很是心疼雪素,连忙催促,“小素,快点洗脚吧。” 雪素点头不说话,雪玉峰端来洗脚盆,放在地上,挽起她的裤腿,露出一双雪白小腿,雪玉峰用手试过水温,用毛巾沾过热水,包着她的小脚,以温暖她那冰凉僵硬的小脚。 雪素从小就被哥哥照顾惯了,故这次泡脚也是雪玉峰伺候她,只是这次雪玉峰还没给她洗完脚,她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雪素走了一天的路,早已累得不行,她一直在强撑,她不想拖累哥哥,也不想让哥哥受累,但她又哪里知道,她这样折磨自己,也会伤了哥哥的心。 就在她睡着那一刻,雪玉峰落下了泪。 雪素的脚还是冰的,盆中的水很烫,雪玉峰将睡着的雪素仰卧放倒,小心的给她洗脚,生怕烫醒了她,也不知过了多久,雪素的小脚变的柔软暖和起来,不再是冰冷僵硬。 如此,雪玉峰方才放下心,他把洗脚盆挪到一旁,用毛巾擦干雪素小腿上的水,挽下她的裤腿,将她一把抱起,轻轻放倒在床上,为她盖好棉被。 再看了熟睡中的雪素一眼后,雪玉峰端着洗脚水离开了房间,房中的蜡烛也被他吹灭了。 ------------ 第四章 无奈妥协 深夜的小荷镇十分寂静,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原有的寂静,那是守镇小队在巡街,待得小队走远,小镇又寂静起来。 到得天亮,小镇客栈客房中,雪素睡醒半坐床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叠好被子走去门口。 雪素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去到隔壁客房,敲门过后,许久无回应,显然是房中无人,雪素也不惊讶,又走回房间睡觉。 睡到中午,门外传来敲门声,雪素闻声起床,走去开门,打开房门,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雪玉峰,他已换上新衣服,那是件白色长袍,十分帅气。 雪玉峰带了不少东西,他右手提着一个食盒,有菜香益出,左手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也不知装的什么。 雪玉峰走进房间后,雪素问道,“哥哥,你去见过叔叔了?” 雪玉峰点头不语,将礼物和食盒放在置物桌上,接着走到雪素身旁,出言说道,“小素,我们先去洗漱,待会一起吃饭,吃完饭就去叔叔家。” 言罢叫来店伙计,付过银两后,店伙计送上一盆热水和两小瓶药水,放在用作洗漱的小桌上。 雪素拿起一瓶药水,放在眼前打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于是问道,“哥哥,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用来漱口的药水,村里可没有,我教你怎么用。”言罢,雪玉峰拿起另一瓶药水,拔出瓶塞,瓶中散发出隐隐幽香。 雪素跟着拔出瓶塞,接着两人将药水倒入口中,含上片刻,两人将药水吐出。 吐出药水后,雪素只觉得口中清新无比,同时脑子也变的十分清醒,看来这药水不仅能用来漱口,还能用来提神。 雪玉峰收好空瓶,喜笑着说道,“你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雪素看了一眼置物桌上的精制礼盒,思考片刻也没想出什么来,只好询问他,“哥哥,你买了什么?” 雪玉峰走到置物桌旁,打开礼盒,拿出一块手帕递给雪素,这块手帕颇为精制,绣着一只小黄鸟和一枝小红花。 雪素接过手帕,打量几番,心中高兴,高兴片刻,略感失望,“哥哥,这个很贵吧,我不要了,你拿去退掉。” 言罢,雪素将手帕原样放回礼盒,只见礼盒中还有一件精制的衣裙,以及一支发簪和几枚发饰,显然是给她买的。 雪素看到这些东西,眼中泪已流出,出言说道,“哥哥,你买这么多东西给我,可你怎么办?” 在她看来,买这些东西要花很多银子,她认为哥哥天天忙活,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不能就这样花在自己身上。 雪玉峰扶着她的肩膀,用衣袖给她擦泪,耐心解释,“小素,没关系的,哥哥能挣钱,你不用担心。” “哥哥,我也跟你一起去挣钱。”雪素说道。 雪玉峰岔开话题,“不说这些,我们赶紧洗脸吃饭。”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跟着雪玉峰走到洗漱桌旁,雪玉峰将毛巾打湿又拧干,用它细心的给雪素擦脸,雪玉峰已经洗过脸了。 雪玉峰给雪素洗完脸后,叫来店伙计,将洗脸水送走。 店伙计走后,雪玉峰走到置物桌旁,拿起食盒放到饭桌上,打开食盒,热气香气铺面而来,雪玉峰将饭菜整齐摆放在桌上。 一共四菜,无汤,分别是清蒸鲤鱼,鸡蛋羹,水煮黑木耳,小白菜。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也不是雪素能天天吃到的,她最爱吃的食物是鸡蛋羹,准确地说是雪玉峰给她做的鸡蛋羹。 摆好饭菜,雪玉峰打开食盒第二层,从中盛了一碗白花花的米饭,递给雪素,随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雪玉峰又拿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雪素,盖上食盒后,催促雪素吃饭。 雪素三顿没吃,已然很饿,吃饭的样子虽不是很狼狈,却也没有大小姐的气质,雪玉峰也不管她太多,更不知如何去管。 “小素,慢点吃。”雪玉峰见雪素吃的太快,给她倒了一杯清水。 雪素拿起那杯水,一饮而尽,到得此时,她也吃的差不多了,但却并未吃饱,于是放慢速度,细细品尝美食。 雪素放下水杯,只见鱼头还未动过,于是动起筷子,戳破鱼头,夹出一颗鱼眼睛,放到雪玉峰嘴前,示意他吃下。 雪玉峰吃下鱼眼睛,动起筷子,将另一只鱼眼睛夹出,递给雪素吃。 雪素吃下鱼眼睛,与他对视一笑,接着,继续给他喂食。 两人都很喜欢吃鱼眼睛,只是雪玉峰经常把自己那份让给雪素,因为雪素是他的妹妹,他要照顾她,让着她,要对她好。 不久后,两人吃完了饭,雪玉峰将碗筷收好,放入食盒中。 雪玉峰给雪素擦干净嘴角,叮嘱她,“小素,待会就要去见叔叔了,我去叫人给你送热水,你先沐浴更衣。” “哥哥,衣服你拿去退掉,前几天你给我做的白裙还能穿,没弄脏,我穿这个就行。”雪素出言说道。 雪玉峰闻言很是感动,耐心解释,“小素,听话,以前哥哥赚不到什么钱,让你受苦了,现在哥哥能赚到钱,绝不能苦了你。” “可是……”雪素还想说什么,但雪玉峰已经提着食盒走出了房间,房门也被他关上了。 雪素叹息一声,站起身,走到置物桌旁,打开礼盒,低头看着礼盒中那件新的衣裙,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不久,雪玉峰和店伙计抬进来一个大大的浴盆,放在屋子中央,吩咐两句后,店伙计下去打热水去了。 那浴盆是木制的,长长方方的,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人使用。 雪素从没用过浴盆,见到这个奇怪的东西,也不知是何物,于是缓步走到浴盆附近,看向雪玉峰,问道,“哥哥,这是什么东西?” 雪玉峰解释,“小素,这个是浴盆,用来洗澡的,你要是不会用的话,我找个丫鬟过来伺候你。”言罢坐到浴盆上。 雪素随口答道,“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 言罢,雪素爬进浴盆,躺在浴盆中,微笑着闭上眼睛。 ------------ 第五章 被带出村 下午时分,小荷镇,客栈客房中。 雪玉峰低头看着浴盆中的雪素,说道,“小素,快出来,别弄脏了浴盆。” 雪素闻言睁开双眼,与他对视,笑着说道,“哥哥,你想看我的身子吗?” 雪玉峰略感生气,正色说道,“胡闹。”言罢起身走到桌旁落坐,再不理会雪素。 雪素站起身爬出浴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哥哥,我错了。” 雪玉峰没有看她,只是出言解释,“小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是兄妹,是不可能的,你就死心吧。” 雪素闻言心中失望,思考片刻,颤抖着说道,“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娶媳妇?” 雪玉峰看了她一眼,随口回答,“等你嫁出去了,我再娶媳妇。” 谈话间,几名店伙计提着木桶,走进了客房,木桶里装满了热水,热气腾腾,另一店伙计提的木桶里,装得是冰块,用来调节水温。 雪素见状不解,问道,“哥哥,镇里人洗澡这么麻烦吗?” “当然了,我去帮你试水,你快去准备衣服。”雪玉峰随口回答,言罢走去指挥店伙计。 那些店伙计在雪玉峰的示意下,将热水倒入浴盆中,只留下半桶热水,和那个装着冰块的木桶,待得热水倒完,那群店伙计提着空木桶离开了房间。 雪素走到置物桌旁,用双手将礼盒中的衣裙拿出,缓缓撑开,挂在房中的衣架上,又打开置物桌上的包袱,从中拿出两件小衣,放在床上。 做完这些,雪素走到浴盆旁边,雪玉峰已经调节好水温,见她走来,出言说道,“小素,你试试水温,要是受不了,就加冰块。”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弯腰低头将玉手伸入水中,感知片刻,只觉得水温刚好适宜,心中感动,直起身,激动说道,“哥哥,还是你最懂我。” 雪玉峰微微点头,说道,“小素,既然水温适宜,那我就先出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言罢起身,走向门外。 眼见哥哥离去,雪素说道,“哥哥,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雪玉峰闻言又气又怒,突然转身,满脸严肃,走到她身边,挥起右手一巴掌打过去,雪素见状紧闭双眼,但这一巴掌终究是没打下去。 他只是摇头叹息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门,随手关上了房门。 雪玉峰走后,雪素睁开双眼,心中失望,眼中流泪,哥哥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也知道男人都好色,故此只是想满足他,让他好过些,未曾想却闹成这般。 雪素拿出手帕,擦干泪水,缓步走到床边,解开腰带,将身上穿的布衣脱下,放到桌上,又将身上仅剩的小衣脱下,露出了完美无暇的雪白肌肤。 自从八岁起,哥哥就和她分房睡觉,十岁起,哥哥就再没给她洗过澡,她怀念过去,深思片刻,雪素走到浴盆旁,爬进浴盆躺下。 水温适宜,稍有些烫,加之取暖石散发的热量,使得身在浴盆中的她温暖至极,她从未有过这般舒适,满脸享受。 雪素挥动毛巾,擦拭着身子,在水中溅起水花,不久,水温略降,她也洗干净了身子,只是呆在水中着实舒适,她一时不想出来。 待到水温冷却,雪素略感失望,从浴盆中爬出,用毛巾擦干身子,走到床边,穿上提前准备好的小衣,又走到衣架旁,穿好那件新的衣裙。 那是一件蓝白色衣裙,是雪玉峰给他定做的,不大不小,刚好合身,穿好衣裙后,雪素系上腰带,缓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到得此时,已是下午过半,此次雪素沐浴更衣用了两个多时辰,雪玉峰一直坐在门外守候,此时他已经睡着了,显然是劳累过度。 雪素见状很是心疼,并未去叫醒他,她转身走回房间,走到桌旁打开包袱,拿出一件破旧的灰色披风,披在他身上,同时坐在他身旁,将头依靠在他的肩上。 雪素喃喃自语道,“哥哥,都是我不好。” 雪素回忆着过往经历,有甜蜜,有苦难,她时而傻笑,时而落泪,不久,雪素也睡着了,从他的肩膀上滑下,躺在了他的怀中。 雪玉峰租的两间客房在客栈二楼最右侧,故此并无人经过,也无人打扰他们,小荷镇外人较少,没什么人住客栈,故此客栈只此一家。 到得傍晚,雪玉峰醒了过来,揉了揉眼,正要站立起身,只见雪素睡在自己怀中,不由心怀愧疚,思绪良久,叹息一身,叫醒了她。 雪素被他叫醒后,揉了揉眼,抬头看着雪玉峰,问候道,“哥哥,你醒了?” 雪玉峰点头后,将她扶起,站起身,正色说道,“小素,以后不要这样了,让外人看见了不好。” 雪素与他对视,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哥哥,我喜欢你。”言罢眼中泪已流出。 她满怀期待注视着雪玉峰,期待得到他满意的答复,同时也在害怕,害怕他打自己,也害怕他疏远自己。 雪玉峰见她这般模样,也狠不下心去责备她,只是用衣袖给她擦泪,沉声说道,“小素,我们是兄妹。”言罢叹息一声。 雪素闻言失落至极,一下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哭得更加厉害。 雪玉峰也很为难,只好拍着她的背,摸着她的头,以缓解她的痛苦,他未敢再多说一句话。 不久,雪素平静下来,放开雪玉峰,抹了一把泪,提醒他,“哥哥,我们快去见叔叔吧。” 雪玉峰见天色已晚,就没答应,低声说道,“小素,天已经黑了,我们明天再去。”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弯腰低头收起那件掉在地上的灰色披风,走回屋内,将它收好。 雪玉峰叫来店伙计,将洗澡水和浴盆送走,待得店伙计送走浴盆,雪玉峰辞别雪素走出客栈,显然是去购置饭菜了。 蜡烛已经点亮,雪素独自呆在客房,坐在小桌旁,从包袱中拿出针线和剪刀,犹豫片刻,拿起剪刀,弯腰低头,剪下裙角的一角。 那是哥哥给她做的衣裙,她视之如珍宝,她本不想剪掉裙角,但转念一想,也只有如此,才能促进两人感情。 她左手拿着碎布,右手拿着针线,在蜡烛发出的微弱光芒下,细心的将那块碎布绣成一个平安符。 不久,雪玉峰提着食盒走进了房间,雪素见状连忙收好针线碎布,雪玉峰放好食盒后,走到雪素身旁。 只见雪素双手捂着包袱,雪玉峰颇为不解,问道,“小素,你在做什么?” “不告诉你。”雪素撅嘴回答。 雪玉峰就没再问,只是提醒她吃饭。 雪素答应一声,与他共进晚餐。 待得吃完晚饭,雪玉峰收拾好碗筷,离开了房间,雪素打开包袱,拿出针线,继续绣着那个平安符。 ------------ 第六章 绝望求救 是夜,绵绵春雨已然降下,过得年关,冬去春来,天地回暖,万物复苏。 小荷镇客栈客房内,烛光照亮了整间房,雪素身穿蓝白衣裙独坐桌旁,她左手持圆绷,右手拿着针线,低头绣着一个平安符。 不久,门外传来雪玉峰的叫门声,雪素闻声出言答应,雪玉峰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而入,关好房门,将那盆热水放到床下,又走到雪素身旁。 只见雪素夜间刺绣,雪玉峰心中颇为不舍,故此关切提醒,“小素,这么晚了,早点歇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雪素绣的平安符尚未成形,故此雪玉峰并不知她绣的是平安符,更不知那是给他绣的,只当她在绣一条手绢或者一块手帕。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放下手中圆绷和针线,站起身,抬头与他对视,轻声说道,“哥哥,我知道了,你也要早点休息。”言罢走去床头坐下。 雪玉峰比雪素高出一个头,故此雪素要抬头看他。 雪玉峰跟着走到了床头,蹲下身,照旧脱下她的鞋袜,挽起她的裤腿,给她洗脚。无意间发现衣裙缺了一角,顿时想起雪素绣的那块碎布,故此问道,“小素,你在绣什么?” 雪素犹豫片刻,不打算隐瞒,坦白说道,“哥哥,你以后出去干活,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回家了,我给你绣个平安符,你要是想我了,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雪玉峰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我要那玩意儿干嘛,你放心吧,我会常回来看你的,你就别为我费心了。”言罢给雪素搓了搓脚。 雪素闻言未置可否,哥哥照顾了她很久,自懂事以来,她就一直想帮哥哥做些什么,怎奈自己是女儿身,粗活累活干不来,只能帮他缝补破衣。 如今来到镇上过活,不再似村里那般逍遥自在,故此她想给哥哥绣个平安符,除了愿他平安之外,还包含着深深的爱意,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雪素并不接他的话,只是岔开话题,询问他,“哥哥,你找叔叔谋的什么差事?” 雪玉峰满是自豪的回答她,“小素,哥哥经叔叔引荐,参军入伍,现在已是荣耀的帝国士兵了。”言罢锤了锤自己胸脯,显然是在分享自己的荣耀。 未曾想雪素突然站起身,溅了他满脸的洗脚水,饶是如此,雪素仍未解气,她低头注视雪玉峰,责问道,“哥哥,你怎么能去当兵,万一你战死了,我怎么办?”言罢眼中泪已流出。 雪玉峰闻言略感失望,但并未生气,他跟着站起身,与她对视,用衣袖给她擦泪,耐心解释,“小素,哥哥不当兵怎么保护你?前几日你被土匪劫走,哥哥什么也做不了,哥哥不想做懦夫。”言罢摸了摸她的脸。 雪素闻言思考片刻,只感觉自卑至极,出言说道,“又是因为我,你让我去死吧,我不活了。”言罢就要跑去桌旁拿剪刀。 “小素,你冷静一点。”雪玉峰拉住她。 “你放开我,放开。”雪素使劲挣脱。 雪玉峰无奈,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沉声说道,“小素,你就是哥哥的命,你要是死了,哥哥也不活了。”言罢摸着她的头。 雪素听他这么说,只好作罢,她紧紧抱住他,哭闹着说道,“哥哥,你不去当兵行不行,小素真的很担心你。” 雪玉峰出言解释,“小素,哥哥一直都想当兵,只是没有机会,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责怪自己了。”言罢推开她,用衣袖给他擦泪。 雪素拿出手帕擦干他脸上的洗脚水,同时带着哭腔说道,“哥哥,你要是战死了,小素也不活了。” 雪玉峰摸着她的头,沉声说道,“傻妹妹,哥哥不当兵,谁来保护你?小素,乖,听话,哥哥不会有事的。”言罢扶她坐下。 雪素闻言平静下来,不再自卑,她开始想如果哥哥当兵,那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少了,如此一来平安符就非绣不可了,而且要尽快绣好。 心念至此,雪素方才好过一些,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坐着,雪玉峰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蹲下身继续给她洗脚。 不久,雪素低头看着雪玉峰,低声说道,“哥哥,今晚你能陪我睡吗?小素真的好怕。” 雪玉峰闻言心中很是纠结,思考片刻,灵机一动,出言说道:“行,小素,今晚我就坐在床头,看着你睡觉。” 雪玉峰这么说,雪素又纠结了,一方面她不想让哥哥这样守着她,另一方面她又想哥哥能陪在自己身边。 沉思良久后,雪素灵光闪现,笑着说道,“哥哥,从小到大都是你守着我睡,这次我守着你睡吧。” 雪玉峰不敢拒绝,只是叮嘱她,“行,不过你要是累了,可以回房歇息。” 雪素闻言很是高兴,继续说道,“哥哥,那待会我给你洗脚。” 雪玉峰闻言尴尬,连忙向她解释,“那可不行,你是女孩子,只能给自己夫君洗脚,不能给哥哥洗脚。” 雪素撒娇说道,“就一次。” 雪玉峰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谈话间,雪玉峰给雪素洗好了脚,挽下了她的裤腿,接着,雪玉峰端起洗脚水,离开了房间,待得再次回来时,已然换上干净的热水。 雪玉峰将洗脚盆放好后,雪素站起身,看着他,笑着说道,“兄长大人,请坐。”言罢摆动双手,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雪玉峰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坐下,接着雪素脱下他的鞋子,未曾想,刚脱下他的鞋子,就闻道几分异味,虽没有臭气熏天,但也不是雪素能受的了的。 雪玉峰穿的是布鞋,加之今日四处奔波,脚底早已满是汗水,故此会有异味,并非他偷懒不常洗脚。 雪素连忙拿出手帕捂住口鼻,雪玉峰见状一笑,“小素,你要是受不了,就别洗了,我自己来。” 雪素摇头说道,“哥哥,没关系的,我能行。”言罢收起手帕,继续给他脱袜子。 雪素忍住异味脱下他的袜子后,尝试挽起他的裤腿,试了几次也挽不起来,雪玉峰只好自己低头挽起裤腿。 雪玉峰挽起裤腿后,露出一双长满腿毛的粗腿,他的脚掌也很粗糙,显然是长期奔波导致的,雪素见到这些,很是心疼。 接着,雪素用玉手给他搓脚,不久,雪素给他洗好了脚,用毛巾擦干他的腿,之后将他的裤腿挽下。 雪素站起身,看着他,笑道,“哥哥,洗好了。” 雪玉峰并不太高兴,让妹妹给自己洗脚,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穿着木屐,将洗脚水端了出去。 ------------ 第七章 流言蜚语 春雨无雷,如豆般落下,哗啦啦的风雨声更是不绝于耳,饶是如此,风雨下的夜间小镇,守镇小队依旧在巡街。 到得此时,已是二更,小荷镇客栈房中,雪素立于窗台,看着街道上冒雨巡街的守镇小队,心中充满了担忧。 虽然天色很暗,但依旧能够看到守镇小队的影子,他们穿的是赤色铠甲,带着灰色头盔,手持九尺长枪,小队中并无人打伞,只是任凭雨水落在身上。 此时的气温依旧很低,这队人冒雨巡街,除了保护小镇外,更重要的是他们想成为寒雪门弟子,成为寒雪门弟子,需从军两年,并且通过考核。 她担忧哥哥当兵以后,也会像这样冒雨巡街,她害怕哥哥因此得病,更害怕哥哥在这样的雨夜下遇到强敌,但她也是读过书的人,也知道男儿志在四方。 她之前的冲动表现,是因为事发突然,一时接受不了,头脑发热,太过激动,现在她冷静下来了,想明白了,她不应该成为哥哥的牵挂,也不该成为他的累赘。 故此她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尽快嫁出去,让哥哥放下自己,让他了无牵挂,让他能够心无旁骛的施展抱负,让他不再因为妹妹束缚手脚。 一想到嫁人,她又想起了那个抛弃自己的未婚夫,顿时眼中泪流了出来,他给过她很多承诺,可到头来,一个也没有兑现,到得此时,除了哥哥,她谁也不信。 不久,雪玉峰走回房间,只见雪素站在窗前,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却知道她很难过,叹息一声,走到她身旁,轻声问候,“小素,早点歇息吧。” 雪素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抹了一把泪,随口说道,“哥哥,你先睡,我要看着你睡觉。”言罢关上窗户,转身走到床头,给他铺好床单。 雪玉峰也理解她,并未多劝,只是脱下外衣,上床躺下,待得雪素给他盖好被子,便闭上眼睛,假意睡下。 雪玉峰睡下后,雪素将一把椅子挪到床边,又自置物桌上拿出一支蜡烛,走到烛台将它点亮,随后将烛台上蜡烛吹灭。 接着,她走到床边,坐在那把椅子上,再看了一眼雪玉峰后,她吹灭了手中的蜡烛,将它随手扔到地上,最后她闭上了双眼,坐在椅子上睡觉。 她是妹妹,不能和哥哥同床睡觉,只能这样陪着他,故此她很是伤心,但她也慢慢从伤心中变的坚强起来,开始意识到泪水改变不了什么。 雨一直在下,未有过停歇,哗啦啦的雨声虽然能让人静心,催人睡眠,但现在,不论是雪素还是雪玉峰,都没有什么睡意。 到得三更时分,雨停了,小镇变得安静下来,伴随而来的是滴滴答答的屋檐滴水声,滴水声在安静的小镇中,是那样的清晰,让人心神宁静。 三更过半,滴水声也没有了,小镇又变得寂静起来,雪素已经睡熟,她的脸上带有几分微笑,意味着她正在做一个很美的梦,但梦终究是梦,只能用来宣泄情绪。 …… …… 到得天亮,雪素睡醒,却发现自己是躺着的,而不是坐着,同时身上盖着棉被,再转头一看,只见雪玉峰睡在床前那把椅子上。 雪素一眼便知是昨夜哥哥将她抱上了床,而他自己却睡在椅子上,故此很是感动,但同时她也自责起来,她开始后悔提出这个过分请求。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雪玉峰身边,看着熟睡的他,心中满是感动,鼓起勇气,亲了一下他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唇印。 吻过之后,她害怕雪玉峰知道了不高兴,因此动手打她,故此又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掉了那道红唇印。 接着,她穿好鞋子,走出房门,下得楼房,只见客栈一楼摆满了桌椅,是用来给客人吃饭用的,雪素并不好奇,她来之前就见过了。 此时只是清晨,并无客人在此吃饭,只有店伙计在勤快的打扫。 接着,雪素走去柜台,店家是一个老头儿,五六十岁的样子,身穿灰色布衣,正低头打着柜台上的一把算盘,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动作十分熟练。 雪素走到柜台,她从未见过算盘,故此很是好奇,并未催促店家做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算盘看。 雪素问道,“掌柜的,你这个东西好好玩啊,你能给我玩玩吗?” 店家闻言停下动作,抬头看她,打量一番颇为惊讶,她住进客栈时,脸色涂抹了黑碳,故此店家并不认识她,但住店的只有两人,故此他能猜到。 店家沉声说道,“姑娘,这个不是用来玩的。” 雪素不解,再问,“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啊?” “这是算盘,用来算数用的。”店家解释。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 店家继续说道,“姑娘,你有什么吩咐?” “我要一盆热水,还有两瓶漱口药水,我住在二楼最右侧那间房,你让伙计给我送上来。”雪素轻声说道。 店家答应一声,叫来一名店伙计,吩咐两句后,继续低头打着算盘,雪素也未多做停留,只是转身走上二楼。 待得走回客房,雪玉峰仍未醒来,雪素也未去叫醒他,只是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番。 不久,店伙计送上了热水和两瓶漱口药水,放在了客房中用来洗漱的小桌上。 店伙计正要出门离去,就被雪素叫住,“小二哥,你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吧。”言罢指了指雪玉峰。 店伙计也没拒绝她的请求,于是两人走去床边,把雪玉峰抬上床。 两人将雪玉峰抬上床后,雪素看着店伙计,笑道,“小二哥,多谢你了。” 店伙计年纪不大,二十岁上下,见雪素冲自己嫣然一笑,心中很是高兴,向雪素点头后走出了客房,房门也被他带上了。 店伙计走后,雪素给雪玉峰盖上棉被,走到了洗漱桌旁,打开一瓶洗漱水,倒入口中,含上片刻,又吐了出来,顿时整个人变的十分清醒。 接着,雪素将毛巾放入水中打湿,将它拿出来后拧干,给自己擦了擦脸。店伙计并未走远,只是在门外侯着,待得雪素洗完脸后,又唤来店伙计让他送走洗脸水。 雪素并未让他送上饭菜,只因雪玉峰尚未醒来,店伙计走后,她走到一张小桌旁坐下,拿出刺绣工具,继续绣着那个平安符。 ------------ 第八章 苦思冥想 小荷镇位于寒雪山脉山阳处,建镇已有百余年历史,占地千余顷,有人口万余众,属寒雪门治下。 上午时分,暖阳已经升起,小荷镇的街道依旧是湿漉漉的一片,只是此时的街道上人群密布,热闹非凡。 客栈房中,雪素独坐桌旁,低头绣着平安符,她已绣好了红色的平安二字,此时她正在绣一只金色的朱雀。 雪素从未见过朱雀,但在书中看到过,此时桌上摆着的那本书上,就画着一只朱雀,她已描好了轮廓,正在用针线‘填色’。 一个时辰后,朱雀绣好了,雪玉峰仍未起身,雪素放下手中针线,拿出剪刀,沿着描好的轮廓,小心翼翼的剪下那个平安符。 剪下平安符后,雪素放下剪刀,将平安符对折,拿起针线将两面缝合,缝好后,雪素用剩下碎布缝了一个内胆。 接着,雪素将内胆塞入平安符内,又缝了几针,将二者缝为一体,至此这个护身符才算是缝好。 雪素放下针线,将逢好的平安符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以确保无有瑕疵,检查几番后,并未发现问题,故此方才放下心。 雪素放下护身符,自包袱中拿出一包香料,接着,打开那包香料,香气扑面而来,雪素深吸一口气,拿起护身符,将香料塞入平安符中。 雪素之前绣过香囊,故此留有少许香料,只是那些香囊是绣给雪玉峰驱虫用的,故此缝的很是简陋,无有图案。 不久,平安符内塞满了香料,雪素面露笑容,心中高兴,连忙要去叫醒雪玉峰,未曾想刚站起身,就被雪玉峰扶着坐下,雪素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 “哥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雪素问道。 “我很早就醒来了,站在这儿看了你大半个时辰。”雪玉峰回答。 “啊…”雪素颇为惊讶。 惊讶过后,雪素将平安符给他,“哥哥,平安符给你。” 雪玉峰接过平安符,假装打量几番,实则他早已看过了,只是想让雪素高兴,虽然他也喜欢朱雀,但他更喜欢青龙。 “好了,小素,我们赶紧去吃饭吧。”雪玉峰催促。 雪素并无食欲,微笑着说道,“哥哥,别着急,还有事情没做呢。”言罢将平安符拿回来。 接着,雪素伸出右手,从雪玉峰头上扯下一根头发,看了一眼后,又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接着,她将两根头发打成一个结。 “小素,别闹。”雪玉峰连忙说道。 “哥哥,没事的。”雪素说道。言罢将打结的头发放入平安符内,又将平安符还给他。 雪玉峰并不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故此很是生气。 雪素见他生气,贫嘴说道,“哥哥,你就收下吧。”言罢抡起他的手,将平安符放在他的手心。 雪玉峰叹息一声,不愿辜负她的一片心意,收下了平安符,但心情却坏的不行,不过见到雪素高兴的样子,也一笑了然了。 “哥哥,我们快去吃饭吧。”雪素拉着他的手,面对笑容抬头看着他。 “那好,小素,你等我回来。”雪玉峰捏了捏她的笑脸。 雪素闻言点头,放开了他的手。雪玉峰也走出了房间。 雪玉峰走后,雪去到桌旁,收拾剩下的碎布以及刺绣用的工具,不久,雪素便收拾好了这一干物什。 接着,雪素去到床边,将床上的被子整齐叠好,又弯腰低头,捡起昨天丢掉的蜡烛,放回置物桌上。 做完这些,雪玉峰就提着食盒走进了房间,一如既往将食盒放在饭桌上,然后打开,摆好饭菜,盛饭。 不久,两人吃完了饭菜,各自擦嘴后,雪玉峰收拾好碗筷,叫来店伙计,让他将食盒带走,又让他送来一盆热水。 “哥哥,我们待会就要走了,你要热水干嘛?”雪素问道。 “小素,你的头发该洗了。”雪玉峰将她的秀发挽起,放在手中抚摸着。 “哥哥,我自己洗就行。”雪素说道。 “那怎么行,你头发都这么长了,你自己洗,怎么能洗干净,还是我来吧。”雪玉峰解释。 “哥哥,你真好。”雪素将头抵在他胸脯上。 谈话间,店伙计送来了热水,放在洗漱桌上,提醒两人后,离开了房间,房门也被他关上,实则可以不关,只是为了讨好客人。 “小素,我们走吧。”雪玉峰催促。 雪素闻言点头,雪玉峰搬起一张椅子,走到了洗漱桌旁,将椅子放好后,轻扶雪素坐下。 洗漱桌太高,雪素够不着,故此雪玉峰再搬来一张椅子,将那盆热水放在椅子上,接着,雪玉峰取下雪素头上的发饰。 取下所有发饰后,雪素的秀发散落下来,如鲜花盛开一般,美不胜收。接着,雪玉峰扶着雪素弯腰低头,将她的头放入热水中。 待得雪素打湿秀发,雪玉峰自洗漱桌上拿来一罐用皂角配置而成的药水,打开罐盖,将药水倒在雪素的秀发上。 接着,雪玉峰仔细梳理她的秀发,十分认真,不久,雪素的秀发被他洗的干干净净,变得异常顺滑,乌黑发亮。 雪素虽然留了十几年的头发,但她常常自己修剪,故此她的头发并不长,只有不到二尺,但也到了腰部。 洗好秀发,雪玉峰拿出毛巾,包裹着她的头发,有条不紊的擦拭着,待得擦干雪素的头发,雪玉峰扶起雪素。 接着,雪玉峰去到置物桌旁,将桌上礼盒拿了过来,放在洗漱桌上,打开礼盒,拿出新的发饰,给雪素扎头发。 雪玉峰握住雪素的三分头发,用梳子梳理整齐后,放下梳子,将其弯曲打结,又拿来一根头绳,绑好那串头发,扎成马尾。 最后,雪玉峰拿出发簪,用它缠绕那串马尾几圈,最后插上在上面,到得此时,雪素的头发算是扎好了,变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那是支发簪是普通的碧绿色玉簪,并不怎么名贵,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并无太好的发簪,雪素从未用过发簪,只是在书中见到过。 接着,雪玉峰扶起雪素,带着她走去一面铜镜前,那面铜镜因为长时间没人用过,故此被店伙计盖上了白布。 到得铜镜前,雪玉峰叮嘱雪素,“小素,闭上眼睛。” 雪素没用过铜镜,以前洗头化妆,都是看着水中倒影,故此并不明白雪玉峰的意思,但还是闭了双眼。 雪玉峰揭开白布,示意雪素睁眼,睁眼后,只见镜子里的自己是那样的美丽,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至此方才相信。 “哥哥,谢谢你”雪素笑着说道。 雪玉峰闻言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客气的话。 ------------ 第九章 伤痛欲绝 到得此时已是中午,烈日虽然已经当空,却也只是和寒冷相互抵消,造就不冷不热的天气。 小荷镇客栈客房中,雪玉峰叫来店伙计,将用过的热水送走,店伙计走后,雪玉峰叮嘱雪素,“小素,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去叔叔家。”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雪玉峰走出客房,去到隔壁客房中。 接着,雪素动手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她没有多少东西,有的只是换洗的衣物、刺绣的工具、几本史书、没吃完的烧饼。 收拾这些东西,用不了多久,故此她很早就收好了,此时她已经去到隔壁客房,帮助雪玉峰收拾行李。 雪玉峰带了很多东西,有防身用的直刀,这把刀是官刀,官府发给他防身用的,他虽然从军了,但不是正式士兵,故此用的是官刀,并非长枪。 官刀比普通的刀要厉害许多,都是用上乘钢铁铸造而成,其上更有帝国法师刻的符文,故此可以斩妖除魔,不过比起长枪还是逊色太多。 换洗的衣物不说,他还有遮风挡雨的大黄伞,装水的水囊,几本武功秘籍,这些秘籍是官府发的,他还有文房四宝,用来写书信的。 除这些以外,他还有用来生火的火折子,一把很小的短刀,一把菜刀,几十两银子等等。 不久,兄妹俩收拾好了行李,背上了包袱,走出了客房,关上了房门。雪素搂着雪玉峰的胳膊,与他一同向楼下走去。 雪玉峰佩戴官刀,身穿白色长袍,雪素身穿蓝白色长裙,裙角缺了一角,行走之间,裙摆不止,露出白色的裤腿。 “哥哥,你什么时候去兵营?”雪素问道。 “三天后,我还要训练,暂时不用去巡街,也不用离开小镇,每天我还是会回来的,你就放心吧,小素。”雪玉峰回答。 “那就好。”雪素说道。 谈话间,两人走下楼梯,到了一楼,雪玉峰和店家结账,住的这两天里,开销刚好一两银子,也无需找零了。 结过账后,雪玉峰带着雪素离开客栈,走到了热闹的街道上,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雪素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走路时常常东眺西望,雪玉峰也不介意,就带着她走走停停,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叔叔家。 不久,兄妹俩走到一家面摊附近,雪素看着面摊里的客人吃面,一时嘴馋,她少有吃面,因为吃得少,故此很是喜欢。 “哥哥,我饿了。”雪素说道。 雪玉峰闻声停下,低头看她,只见雪素盯着面摊,立即会意,微微一笑,“那好,小素,我们去吃面。” 雪素闻言很是高兴,拉着他往面摊走去,不久,两人走进面摊,刚坐下,小二就上来向两人打招呼,“两位客官,你们吃点啥?” 雪玉峰不语,看向雪素,雪素会意后,看向小二,答道,“小二哥,我要吃面,大碗的。” 小二点头后,看向雪素,再问,“姑娘,不用再加点什么吗?” 雪素思考片刻,挠了挠头,不知如何作答,于是看向雪玉峰。 雪玉峰见状一笑,看向店小二,答道,“小二,做两晚鱼汤面,各加一个鸡蛋,一碗放辣椒,一碗不放。” 小二闻言答应一声,走回店内告知后厨。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椒?”雪素问道。 “小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知道吗?”雪玉峰随口回答。 “那哥哥,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雪素再问。 “用辣椒粉做的鸡蛋羹。”雪玉峰答道。 雪素不服气,继续问,“哥哥,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动物吗?” “白猫。” “哥哥,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吗?” “蓝色。” “哥哥,那你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吗?” “跟哥哥说话。” “那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吃饭没有辣椒。” …… 雪素这会儿才算是服了他,一问一答,哥哥每次都能说到她心窝里头去,故此她很是开心。 谈话间,小二端着两碗面走来,鱼汤面清香无比,小荷镇离无源江很近,常有渔夫卖鱼,故此鱼汤面并不贵,七文钱一碗,比一般的面要贵上许多。 小二将两碗热腾腾的面放在桌上,雪素见状着急要吃,连连催促雪玉峰。 “小素,别急,我给你搅拌一下,更好吃。”雪玉峰解释。言罢用筷子搅拌雪素那碗面。搅拌好后,将面推给雪素。 雪素从未吃过鱼汤面,鱼汤面光是香味就让人欲罢不能,她又等了很久,故此她的吃相很是狼狈,一不小心就将汤汁儿溅到了雪玉峰脸上。 “小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要是不够吃,我让他们再给你做。”雪玉峰擦了擦脸,叮嘱道。 雪素抬头看着雪玉峰,满脸通红,并不接他的话,只是喘气说道,“哥哥,好辣,我要喝水。” 雪素吃得很急,加之她的面又烫又辣,故此才会这般模样。 雪玉峰见状一笑,转头冲店小二大声喊道,“小二,送一壶清水过来。”雪素辣成这样,一杯水肯定不够了,只好让小二送一壶。 很快,店小二提着一壶清水,拿着两个杯子走来,放在桌上,放好水壶水杯,听到其他客人叫唤,又走去忙了。 雪素连忙倒满一杯水,一饮而尽,喝完又倒一杯,再喝,再倒……直到连喝五杯水,方才辣意稍退。 雪玉峰见她这般模样,一边细品鱼汤面,一边偷笑。 雪素见他笑,不乐意了,生气说道,“哥哥,不许笑。”言罢盯着他看。 “好好好,我不笑了,你快吃吧,吃完了去见叔叔。”雪玉峰忍住不笑。 雪素没有放过他,倒了一杯水,偷偷从碗里夹出一颗辣椒,放进水杯。 “哥哥,我喂你喝水。”雪素笑道。 “好。”雪玉峰不明所以,放下筷子。 雪素拿起水杯,轻轻的给他喂水,雪玉峰感觉水里有东西,但他相信雪素,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故此咀嚼着辣椒。 未曾想刚咬一口,就辣的不行,对于从不吃辣椒的人而言,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吃到特别辣的辣椒,会难受无比。 雪玉峰急忙弯腰低头吐出辣椒,连连咳嗽,雪素虽然笑他,但也不忘关心,她一边笑一边拍他背,随即给他倒了一杯清水。 “哥哥,你喝水,这次没有辣椒了。”雪素提醒雪玉峰。 “小素越来越坏了。”雪玉峰吐嘈。 雪素并不生气,只是耐心给他喂水。 ------------ 第十章 兄妹情深 下午时分,小荷镇东街,街边面摊。 雪素喂雪玉峰喝下一杯水后,担忧问道,“哥哥,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不然哥哥就要生气了。”雪玉峰正色说道。 “哥哥,你就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这样了。”雪素毫不在意的回答。言罢将水杯放好,坐在一旁继续吃面。 类似这样的话,雪玉峰说过无数遍了,可他没有一次真的生气,只是重复说这些话,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雪素已经尝了鲜,加上雪玉峰的叮嘱,她吃得也没那么急了,而是细细品尝。雪玉峰见状颇为满意,也低下头去吃面。 不久,雪素率先吃完面,雪玉峰还未吃完,但他不急,斯文依旧,细细品尝着鱼汤面,雪素无奈,双手撑脸,看着他吃面。 终于,雪玉峰吃完了面,正要起身去结帐,雪素就拉住了他,他知道雪素要做什么,故此并不惊讶,只是安分的坐着。 雪素拿出手帕,给他擦干净嘴角油渍,擦完后,雪玉峰捏了捏她的笑脸,带着她去到柜台结帐,结完帐,搂着她走出面摊。 下午,街上行人略减,但仍有不少人在逛街,多有青年男子、中年妇人,少有妙龄少女,雪素兄妹背着包袱走在人群中,引来多数青年男子的目光。 雪素虽然不介意,但心中却有几分疑惑,自己真的有那么好看吗?雪玉峰到底是哥哥,见妹妹受人欢迎,面露喜色,不明白的人多以为他们是夫妻。 “哥哥,为什么他们都在看我?”雪素抬头看他,出言问道。 此言一出,身边人就议论纷纷,谁也不曾想到,他们竟然是兄妹,同时也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想娶了这位美丽的小娘子。 “因为你长的好看啊。”雪玉峰喜笑着着答道。 “那哥哥,你舍得把我嫁给他们吗?”雪素再问。 “当然舍不得,但小素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雪玉峰感慨说道。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辈子跟哥哥在一起。”雪素贫嘴。 “小素真不害臊。”雪玉峰随口说道。 虽然雪素这话有很大的玩笑意味,但雪素之前的种种经历,使得她更加依赖哥哥,故此这话多半为真。 …… 谈话间,前面走来几人,其中有一穿着华丽的青年男子,显然是某家少爷无疑,其身后跟着几个身穿灰色布衣的青年男子,应该就是家丁了。 雪素兄妹见到那群人,骤然停下。雪素见到那少爷,眼中泪已然流出,心中更是掀起一阵波澜,那少爷便是他的未婚夫张寒。 张寒看向雪素,故作担忧,问道,“小素?是你?你没事吧?” 雪玉峰冷哼一声,颇为不爽,将雪素护在身后,“张少爷,你这是要来找我们的吗?”言语透露出几分不善。 此时,两人身旁站满了看戏的市民,张家是小荷镇大家,大部分人都认识张寒,雪玉峰虽然出身寒门,但没少做善事,故此认识他的人也不少,故此市民们两不相帮。 “内兄,既然小素没事,那就容我们完婚吧。”张寒面露几分喜色,得意说道。 雪素抹了一把泪,努力上前,冲张寒气愤说道,“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 言罢拉着雪玉峰就要走。 张寒闻声低头自责,片刻,抬头看向雪素,大声说道,“今天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言罢,几名家丁挽起袖子,将两人围起来。 雪素被他吓到了,紧紧抓住雪玉峰,雪玉峰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低声安抚,“小素不怕,哥哥会保护你。” 雪素闻言连连点头,也不再那么害怕,心中有几分欣慰,但同时也很担心,他担心哥哥打不过那么多人。 顿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看戏的市民们越来越多,一时堵住了路口,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张寒,难道你也要行那强盗悍匪之事吗?”雪玉峰轻蔑说道。 “不错,但你又能耐我何?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免得受那皮肉之苦。”张寒斜眼看着搂着雪素的雪玉峰,威胁说道。 雪玉峰之前对土匪说的寒雪门弟子,只是为了吓唬土匪,张寒不过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全靠家丁。 雪素看上张寒,是因为张寒上次外出打猎时意外受伤,被雪玉峰救下,并带回家养伤,雪素照顾了他很久,故此生情。 “内兄,你想好了吗?小素要是嫁给我,我保你衣食无忧,西街那几家铺子,也让给你,你看如何?”张寒见逼他无用,又来利诱。 “张少爷,你就死心吧,我是不会将小素嫁给你的,你若是要行那强盗之举,那就动手吧,我虽然打不过土匪,但几个家丁我还是能打赢的。”雪玉峰气愤说道。 “动手,给我打,往死里打。”张寒见劝他无用,气急败坏的向家丁下令。 言罢,张寒带着家丁向雪玉峰围攻,雪玉峰搂着雪素,冲上前去,向张寒一脚踢去,张寒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踢倒在地。 同时,一名家丁向雪玉峰后背一拳打去,雪玉峰未有察觉,故此没有躲闪,硬挨了这一拳,但这一拳力道太小,不疼不痒。 雪玉峰猛然转身,向那家丁脸部一拳打去,只一拳,就将那家丁打得鼻青脸肿,满天星星,摇摇晃晃晕倒在地,与此同时,雪玉峰踢出一脚,踢倒一名上前帮忙的家丁。 另外三名站位较远的家丁,正要跑来帮忙,见雪玉峰如此凶猛,面露几分惧意,骤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一时不敢有所动作。 他们不动,雪玉峰也不动,只因谁先动手谁就理亏,故此即便是雪玉峰打了这帮人,他也无需受到处罚。 “哥哥,你没事吧。”雪素担忧问道。 “小素,我没事。”雪玉峰随口回答。 就在这时,一队守镇小队匆忙赶来,只因东街堵塞,前来疏散人群,同时查明原因。 雪玉峰走到张寒身旁,看着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的张寒,得意说道,“张少爷,如何?” 张寒早就痛得说不出话来,那几名家丁见雪玉峰不再动手,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张寒身边,架起张寒落荒而逃。 雪玉峰下了很重的手,几乎是全力,雪素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对任何试图伤害雪素的人手下留情,更不会脚下留情。 张寒等人走后,看戏的市民也散去了,守镇小队中走来一人,向雪玉峰询问情况,只见雪玉峰佩戴官刀,便已知晓他的身份。 那兵卒身穿赤色铠甲,头戴赤色头盔,手持九尺长枪,面庞黝黑,步伐十分稳重,穿着一双硬质军靴,走路时发出蹦蹦的声响。 “新来的,刚才那帮人是你打的吗?”那兵卒向雪玉峰询问。 “这位军爷,方才那群人想要掳走我家小妹,故此草民大打出手,还望军爷恕罪。”雪玉峰不敢失礼,连忙谢罪。 “打得好,帝国就要你这种士兵,你们回去吧,官府不会怪罪你的。”那兵卒称赞道,言罢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雪玉峰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要去官府挨板子,未曾想官府非但没有怪罪他,反倒就这么算了。 “哥哥,你真厉害。”雪素笑着称赞他。 “好了,小素,天快黑了,我们快去见叔叔。”雪玉峰不以为意,连连催促。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搂着雪玉峰继续向前走去。 ------------ 第十一章 离开前 日近黄昏,夕阳日下。 街道上,雪素兄妹搂在一起,向前行走着。 “哥哥,你说张寒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雪素担忧问道。 “他要是敢来闹事,来一次我就打一次。”雪玉峰随口答道。 “可是哥哥,你要去兵营训练,要是你不在,他会不会难为叔叔?”雪素再问。 “小素,你放心吧,咱们叔在这小荷镇是大户人家,张寒不敢对他怎么样。”语气稍变“倒是你,可一定要听叔叔的话,知道了吗?”雪玉峰叮嘱。 “哥哥,我知道了。”雪素低声回答。 “那就这样吧,我们快走。”雪玉峰催促。 谈话间,兄妹俩已然走到东街尽头,此处不再是闹市,行人稀少,再走几步,基本就看不到什么人了。 再向前走不久,兄妹俩走到一处宅院,宅院大门敞开,门口高有一丈,宽有八尺,门前屹立着两只威武的灰色石狮。 牌匾和对联也不会少,大门上方的牌匾上烙有四个烫金大字,即南乡侯府,门外两侧各有一帖烫金对联,大有一幅皇家气质。 门前亭内站着四名士兵,穿着打扮和守镇小队一般无二,虽然雪素兄妹已经来到门前,但他们却视若无物,只是用心站岗。 占据冰界的帝国叫做寒雪帝国,是雪家基业,建有大功者,会被帝国封侯。雪素兄妹虽然也姓雪,但并非皇室血统。 雪素也认字,见到大门上的牌匾,一时惊呆,她没想过叔叔会是侯爷。 “哥哥,我们的叔叔是侯爷?”雪素问道。 “是啊,小素,早些年叔叔就想接纳我们,但那时叔叔还没封侯,他自己也很困难,我不愿拖累他,就没带你来,现在没办法,只能投靠他了。”雪玉峰解释。 雪素闻言略加思索,再问,“叔叔封侯了,我们就来投靠他,他会嫌弃我们吗?”。言罢看着雪玉峰。 “昨天我已经跟叔叔说过了,他不会介意的,你就放心吧。”雪玉峰回答。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守门士兵,突然心血来潮,微微一笑,放开雪玉峰,走去一士兵面前。 那士兵右手紧握长枪,长枪柄端贴地枪头朝上。其左手握拳护在胸前,面庞发黑,双目圆睁并不眨眼,十分威武。 雪素见状,用手在他眼前晃悠,未曾想那士兵竟也不眨眼。雪素不解,问道,“兵哥哥,你不用眨眼睛吗?” 那士兵不答话,如同活死人一般,雪玉峰早已见过这样的士兵,故此并不好奇,他只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雪素玩弄那士兵。 雪素见那士兵许久不说话,心中不爽,继续发问,“你是哑巴吗?如果是你就点点头,好吗?” 那士兵不为所动,既不点头也不说话。 雪素心中纳闷,不再问他,走去另一士兵身前,用手指着先前那名士兵,低声问道,“兵哥哥,他是聋哑人吗?” 未曾想这名士兵依旧不答话,也没眨过眼,同样也无有动作。 雪素开始害怕,退了两步,头冒冷汗,心想是不是见鬼了,连忙跑回雪玉峰身前,抓住他的手,低声问道,“哥哥,我们是不是见到鬼了?” 雪玉峰闻言莞尔一笑,出言解释,“小素,他们在站岗,不会和你说话的,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雪素闻言松了一口气,略加思索,又想到了什么,故此问道,“那哥哥,以后你要是成了士兵,也会像他们这样不理小素吗?” 言罢,雪素抬其头满眼期待注视着雪玉峰,期待得到他的满意答复。 雪玉峰犹豫片刻,沉声说道,“我……不会。” “果然还是哥哥最疼我。”雪素闻言心中十分高兴,面露傻笑,又跺了跺脚,贫嘴说道。 雪玉峰捏了捏她的笑脸,出言催促,“好了,小素,我们赶紧走吧。” 言罢,雪玉峰搂着雪素走进侯府,士兵们早已见过他,也知他是贵客,故此不会阻拦,但也没空跟他说客套话。 兄妹俩刚走进侯府,门外就传来一声惨叫声,两人闻声回眸一看,面带惊讶,只见一士兵用长枪戳死一人。 随即那士兵施展法术,将尸体处理掉,紧接着鬼影一闪,那士兵便已回到岗位,继续站岗,面无表情,如同无事发生一般。 “哥哥,他怎么能随便杀人呢?”雪素不解问道。 “小素,擅闯侯府,乃是死罪,你要记住了。”雪玉峰叮嘱。 雪素闻言点头,接着,兄妹俩转身,向侯府客厅走去,实则可不去客厅,他叔叔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只是出于礼貌,要去拜访。 不久,兄妹俩经过前院,走进了客厅,到得此时,已然是傍晚,客厅也已点亮蜡烛,两人卸下包袱和行李,放在桌上。 客厅中的仆人见兄妹俩进来,连忙上茶倒水伺候兄妹俩,同时不忘前去通知主事之人前来会客。 能进侯府的都是贵客,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主事之人,即是老爷和少爷,老爷不方便会客时,少爷们就来会客。 客厅很大,摆放着许多桌椅,墙上挂有书画字帖,雪玉峰多见不怪,只是正经坐着,细细品茶。 雪素不喜欢喝茶,见到房中物什,心中很是好奇,在房中走来走去,看来看去,转个不停,稍不注意,她就不知去到了何处。 不久,雪素兄妹的叔叔走进了客房,那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儿,身穿华丽官服,下巴留有寸长胡须,他叫雪青羽。 雪青羽走进客房后,并未落座,只是看向雪玉峰,问道,“臭小子,怎么是你一个人来?那丫头哪儿去了?” 未等雪玉峰开口说话,雪素就不知从何处突然蹦了出来,出现在雪青羽面前,嘻嘻哈哈笑着说道,“叔叔,我在这儿呢?”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这么多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雪青羽和蔼笑道,言罢摸了摸她的头。 “叔叔,我们之前见过吗?”雪素闻言不解,出言问道。 “当然了,那是小时候了,那时你才两岁,估计你也记不得了。”雪青羽放开手,摸着自己的胡须,出言说道。 “叔叔,那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雪素礼貌问道。 “丫头,你叔叔我好着呢,都成侯爷了。”言罢转头看向雪玉峰,出言训斥,“你这臭小子,早些年让你带你家丫头来我这儿,你偏不来,这次要不是你们运气好,不然我看你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雪玉峰闻言低头自责,并不说话,也无话可说,雪素连忙为他解释,“叔叔,你就别怪他了吧,我好着呢。” “丫头,你别帮他说话,他给你找的那个什么张家少爷,是什么德性,你心里最清楚。”雪青羽随口说道。 “叔叔,那是我自己找的,不怪哥哥。”雪素继续解释。 “行行行,你们穿一条裤子的,我也不说了,既然你们来了,又刚好赶上饭点,那就跟我去吃饭吧。”雪青羽.大大咧咧说道,也不等兄妹俩接话,就转身走了。 雪素兄妹俩对视一笑,搂在一起,跟上前去。 ------------ 第十二章 起冲突 是夜。 侯府中,雪素等人行于走廊中,走廊是去往西院厅房的,屋檐边上挂有一排大红灯笼,每个灯笼间隔一丈,用以照明。 雪素少见灯笼,故此很是喜欢,灯笼烛火之下,只见雪素面露新奇之意,脸也被映射成火红色。 “哥哥,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种纸灯好好看啊。”雪素抬头欣赏灯笼,微笑着说道。 雪素少见灯笼,故将其认作纸灯。 “小素,那不是纸灯,是灯笼。”雪玉峰连忙纠正。 “哥哥,灯笼好好看啊,你能摘一个下来给我吗?”雪素撅嘴说道。 “小素,吃完饭再说,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雪玉峰敷衍。 “哥哥,那好吧,你一定要记得。”雪素叮嘱。 雪玉峰闻言点头,随即出言叮嘱,“小素,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你不要到处闯祸,给叔叔添麻烦,知道吗?” 雪青羽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冲雪玉峰说道,“你这臭小子,她能给我添什么麻烦?” 言罢,转头看向雪素,“丫头,咱们不理他,你要是喜欢灯笼,我叫人给你送几个过来。” “多谢叔叔。”雪素笑着回答。 “叔叔,小素让您费心了。”雪玉峰插嘴。 “行了行了,我不喜欢听那些客套话,赶紧走吧。”雪青羽.大大咧咧说道,言罢转身向前走去。 不久,几人出得走廊,到得西院空地,空地上有一石子小道,那小道宽约两丈,直通厅房,其两侧土地长满小草。 此时乃是初春,小草初生嫩芽,小道两旁绿油油一片,风景秀丽,空气清新,但若是比起乡下,可谓是大相径庭。 很快,雪素等人近得厅房,只见厅房之中灯火通明,几扇小门也未关上,门口处站有三人。 那三人衣着华丽,两男一女,其中有一妇人,脸上有几丝皱纹,四十岁上下,显然是雪青羽妻子。 两名男子很是年轻,二十岁上下,不问可知,是雪青羽的儿子,此二人身旁无有女眷,显然未有妻室。 不久,这三人见雪素等人走来,纷纷上前迎接,片刻,两队人已然碰面,一齐停下脚步。 碰面之时,雪青羽率先开口,冲两子说道,“尘儿,石儿,这丫头是你们堂妹,以后要好好照顾她,知道了吗?” 那两人听得此番言语,连连点头称是。 雪玉峰认识这两人,但雪素不认识。 雪玉峰蹭了蹭身旁的雪素,雪素立时会意,随即转头看向那两人,微笑问道,“两位堂兄,我叫雪素,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堂妹,我叫雪清尘,他是我弟弟,叫做雪清石。”雪清尘还以微笑,又指了指旁边男子,出言回答。 雪素闻言微笑点头,随即转头看向那妇人,笑着说道,“婶婶您好。” 雪素的婶婶叫做李雨芬。 李雨芬见雪素向自己打招呼,满心欢喜,面露慈祥笑容,欢喜之际,想起自家女儿,柔声问道,“好孩子,真懂事,快过来让婶婶好好看看。” 雪素闻言,走去李雨芬身前。 待得雪素走近,李雨芬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沉默片刻,柔声说道,“你这孩子,这些年在乡下吃了不少苦吧。”言罢叹息一声。 “婶婶,我没事,我好着呢。”雪素笑着说道。 李雨芬面带欣慰,轻声说道,“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就在这里陪婶婶吧。” 雪素闻言微笑点头。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我们就赶紧吃饭吧。”雪青羽不耐烦了,出言催促。 言罢,带着几人走进厅房, 厅房内摆有一张大圆桌,此桌够十人使用,桌上已摆好饭菜,并非家常菜,乃是大鱼大肉,荤素皆有。 不久,几人走进厅房,到得桌旁,纷纷落座。雪素坐在李雨芬身旁,雪玉峰坐在雪青羽左侧,雪青羽右侧坐着雪清尘兄弟。 “废话少说,吃饭。”雪青羽催促大伙儿吃饭。 言罢,拿起筷子,盆中夹出一鸡腿,放到雪素碗里,笑着说道,“丫头,这些年苦了你了,今晚你就尽情吃,别客气,啊。” 雪素很少吃鸡腿,见到碗中鸡腿,甚是嘴馋,还没向叔叔道谢,就已用手抓起那只鸡腿大口吃着,并不在意吃相狼狈。 “小素,你慢点吃,大家都在看着呢。”雪玉峰提醒。 “丫头,别理她,今天的鸡腿全是你的,尽管吃。”雪青羽笑着说道。 “叔叔,你真疼我。”雪素右手拿着鸡腿,嘴里嚼着鸡肉,唔唔说道。 听得此番言语,雪玉峰只好作罢,不再理会雪素,雪素吃过许多苦头,如今能吃上大鱼大肉,虽然失礼,但也能理解。 “叔叔,怎不见你给两位堂弟安排婚事?”雪玉峰出言询问,以此向两位堂弟示好。 “堂兄,别提了,我爹他让我们自己去找媳妇,不曾给我们安排婚事。”雪清尘叹气答道,言罢吃下一道菜。 “我那是为你们好,免得到时候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就被嫁过来,整天在府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雪青羽训斥。 “叔叔说的没错,要是我被那张家少爷抢去做媳妇,我就天天哭,天天闹,吵着他们全家都睡不着觉。”雪素从盆中拿出一个鸡腿,出言说道。 “哼,张家那小子,我早晚要收拾他。”雪青羽吃菜,骂骂咧咧说道。 “叔叔,哥哥收拾过他了,他被哥哥踢倒,在地上打滚,疼得站不起来。”雪素说道,同时咬了口鸡腿。 “玉峰,你打的好。”雪青羽冲雪玉峰说道。 “叔叔过奖了。”雪玉峰说道。 “好了,都别说话了,赶紧吃饭。”雪青羽说道。 听得此番言语,大伙都不再说话,各自低头吃着碗中饭菜。 不久,大伙都吃饱了,纷纷起身离开厅房。随即两名仆人走进厅房,收拾锅碗瓢盆。 到得此时,已然是一更过半,月光温柔似水,侯府宁静非凡。大门没关,几道鬼影闪过,却是守门士兵换岗。 ------------ 第十三章 疯哥哥 侯府西院,雪素等人在散步聊天。雪青羽和李雨芬走在最前。雪素搂着雪玉峰跟在后面,雪清尘兄弟走在最后。 “丫头,你吃饱了没有啊?”雪青羽停下脚步,转身向雪素问道,大伙跟着停下。 “叔叔,你们家的饭菜真好吃呀,我吃的饱饱的,好想再吃啊。”雪素笑着回答。 “丫头,以后天天有,吃不死你,还有要说我们家,知道了吗。”雪青羽笑着提醒。 “嗯,叔叔,我知道了,我们是一家人。”雪素点头回答。 雪青羽闻言很是满意,笑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大伙也跟着向前走。 行走间,雪素抬头看向雪玉峰,关切问道,“哥哥,你吃饱没有?” “我当然吃饱了啊。”雪玉峰答道。 “那饭菜好吃吗?”雪素再问。 “当然好吃啊。”雪玉峰无奈。 雪素再问,“哥哥,那你喜欢后面那两个姐姐吗?” 一伙人后面跟着两名侍女,那两名侍女年纪较轻,二十岁上下。 雪玉峰故作生气,“小素,你在胡说什么呢。” 雪素并不在意,继续发问,“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欢?” “不喜欢。”雪玉峰答道。 雪素看着他,笑着询问,“那哥哥你喜欢我吗?” 雪玉峰正经说道,“小素净说胡话,哥哥当然喜欢你啊。”言罢伸出手捏她那稚嫩的脸蛋。 这次,雪素没有沉默,转而故作生气,“哥哥真坏,总是欺负我。” 未曾想雪玉峰再捏她脸,雪素拽了拽雪玉峰胳膊,并未再说话。 不久,几人走到一石桌旁,那石桌是方的,只有四个座位,雪素虽然顽皮,但她也是懂事之人,并未入座。 雪青羽率先入座,随即挥手示意雪素坐下,雪素并未落座,转而扶雪玉峰坐下,雪青羽也不勉强,随即示意两个儿子坐下。 待得四人坐好,跟在身后的两名侍女立时会意,自屋中端来茶几和热水,放在石桌上,给大伙彻茶。 石桌旁的小树上,挂有几个颜色不一的长筒灯笼,照亮了大片空地。炙热的烛光之下,见得两名侍女眉清目秀,身姿优美。 雪素蹭了蹭雪玉峰,说道,“哥哥,你给我摘个灯笼下来,我要带回房间。” “不用摘了,房间里面有,叔叔已经将灯笼给你送进房了。”雪玉峰提醒。 雪素闻言很是高兴,微笑点头,随即转头看向雪青羽,“谢谢叔叔。” “这点小事,就不用客气了。”雪青羽随口说道。 谈话间,侍女们彻好了茶,茶香随之蔓延而出,香远益清,清新幽静。接着,侍女给四人倒茶。 雪素见侍女给哥哥倒茶,颇为不爽,撅嘴说道,“我来我来。”言罢抢过茶壶。 雪玉峰见状,连忙出言提醒,“小素,别闹,你不会倒茶,别烫到……。” “啊!” 雪素急忙放开茶壶,委屈着说道,“哥哥,我烫到手了。” 雪玉峰抓起她的手,用衣袖擦干热水,随即将她的手放在眼前,只见红了一小块,思考片刻,用嘴吹走剩余的热量。 雪清尘兄弟未有说话,只是淡然一笑。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做事一点都不认真,烫到手了吧。”雪青羽取笑雪素。 “叔叔,您就别取笑我了。”雪素生气说道。 “这孩子。”李雨芬低声叨扰。雪青羽摇头不接话。 几人谈话间,雪玉峰放开了雪素的手,随即关切问道,“小素,你好点了吗?” “哥哥,你真好,我不疼了。”雪素低声说道。 “好了,小素,你快回房歇息,我还有事要和叔叔商量。”雪玉峰打发雪素。 “你们要谈什么事啊?我也想知道。”雪素不愿离开,转而出言询问。 雪玉峰说道,“小素,我们在商量从军的事,你的两个堂兄也都从军了。好了你快回去吧。” “哥哥,既然这样,那小素也要从军,陪在哥哥身边。”雪素笑着说道。 “当兵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兵,以后你就好好念书,哥哥帮你找个好郎君。”雪玉峰正色说道。 “哥哥,我不想嫁人,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你就让我去当兵嘛,我不会拖累你的。”雪素撅嘴说道。 雪青羽本来在和两个儿子谈话,听雪素这么说,也听不下去了,出言劝说,“丫头,你这可不行,他是你哥,你不能总是跟着他。” 雪素闻言低头沉思,片刻,灵机一动,跑到雪青羽身后,给他按摩捶背,撒娇说道,“叔叔,你就帮帮我吧。” “你这丫头,说你懂事吧,你又缠着你哥不放,可他是你哥啊,你就呆在家里守着吧,别去给他添乱了。”雪青羽正色说道。 “孩子,你哥总是要娶媳妇的,你就不要缠着他不放了。”李雨芬走到雪素身边,扶着她的背,柔声劝说。 听得二人言语,雪素心中很是伤心,思考片刻,低声说道,“可是小素要哥哥陪着才能睡着。” 言罢停下手中动作,失落的走了。 “这丫头就是被你给惯坏的。”雪青羽训斥雪玉峰。 …… 雪素走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她蹲在地上,抬头仰望星空,心中十分压抑,她在思考以后该怎么办。 她不想离开哥哥,但哥哥要离开她,她想留在哥哥身边,但她没有理由,正如雪青羽所说,留在他身边,只能给他添乱。 这次,她虽然自卑,却没有流泪,她只是暗自发狠,心想不能成为哥哥累赘,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陷入了迷茫,以前她天真的以为能帮哥哥洗衣做饭,就能帮上他很大的忙了,就能留在他身边。 那时的她不知道还有仆人,今天她见到了仆人,想明白了一个事实,即自己什么都不能帮哥哥做,除了做他的累赘。 这些年来,她对哥哥产生的依赖,使得她更不愿离开哥哥,她想做他的妻子,但他们是兄妹。 一想到这些,她就万般无奈,没有人会同情她,即便是她哥,他们只会笑她不守伦理,深以她为耻,但她只是喜欢哥哥,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流出了泪水,她不再奢望成为哥哥的妻子,她现在只希望哥哥能够陪着她,也就够了。 心念至此,雪玉峰提着一个灯笼,从不远处慢慢走来,停在雪素身后。 雪玉峰轻声说道,“小素,这是你喜欢的灯笼,给你。”同时将灯笼递给雪素。 雪素没有接灯笼,没有站起身,也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哭腔着说道,“哥哥,我们真就不能在一起吗?” 雪玉峰并不接话,转而弯腰低头扶雪素站起来,同时出言安慰,“傻妹妹,哥哥不会丢下你的。”言罢用衣袖给她擦泪。 雪素注视着他,低声问道,“哥哥,你不去当兵行不行?” 雪玉峰闻言转身,背对着她,出言说道,“我已上报帝国,岂有反悔之理?”言罢叹息一声。 雪素抱住他,低声说道,“哥哥,既然非去不可,那我也要去,我不怕吃苦,也不怕死,但我怕你不在我身边。” 雪玉峰深思片刻,闭上双眼,沉声说道,“小素,军中不收女兵。” 雪素闻言很是伤心,放开了雪玉峰,随即倒退两步,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不久,雪素哭腔着说道,“哥哥,你杀了我吧,这样你就能换取寒雪门信任,被他们收入门下了。” “小素,不许说胡话。”雪玉峰斥责。 雪素并不答话,只是痛哭,她希望哥哥能够回头。雪玉峰也不再安慰,希望她哭过后能够想开。 就这样,两人互不相让。 不久,一阵凉风袭来,吹打在雪素身上,雪素耐受不住,哭着打两个喷嚏。 雪玉峰再也狠不下心,转身低头,注视雪素,出言安慰,“小素,别哭了,哥哥不去当兵了……” ------------ 第十四章 哥哥好 二更时分,侯府西院。 雪素蹲在地上痛哭,听得雪玉峰言语,心中很是激动,止住哭声,抬起头注视他,问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雪玉峰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了,小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起来,外面冷,我们回屋里说话。” 雪素闻言很是开心,笑着说道,“哥哥,你终于不用走了。”言罢站起身,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同时,雪玉峰也抱着她,关切问道,“你看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要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说着用衣袖给她擦泪。 “哥哥,我舍不得你走。”雪素低声说道。 “好了,小素,我们快回去吧。”雪玉峰催促。 “哥哥,你就在多抱一会儿嘛。”雪素贫嘴说道。 雪玉峰无奈,不再催促,继续抱住她。 月光之下,侯府西院,雪素兄妹紧紧抱在一起,并未多说一句话,但两人心中都很开心,只因不用分开。 就这样,两人静静欣赏夜空。雪素心里想的是,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啊,就这样,她怀着这种想法,在他怀里安详的睡着了。 她闭上了双眼,她那洁白无暇的脸,和哭红的眼,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更为美丽,只是,这一切终归是短暂的, 雪素睡着的同时,双手也放下了,雪玉峰有感,低头看着怀中睡着的雪素,心中感慨万千,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明月当空,晚风徐徐,微风吹动雪素的秀发,吹起她的衣角。雪玉峰感到凉意,犹豫片刻,将雪素拦腰抱起,缓步走回后院。 雪青羽并非闲人,虽然他是长辈,但这种事他也不好插手,加之他公务缠身,无有时间处理这种事,故此他早早就睡下了。 其他人更不必说,李雨芬要伺候雪青羽,雪清尘兄弟在小荷镇,也有个一官半职,白天公务繁忙,故此也很早就休息了。 不久,雪玉峰抱着雪素走进后院一间房中,接着,他走到床边,将雪素轻轻放在床上,又脱下她的鞋子,给她盖好被子。 再看了雪素一眼后,雪玉峰将房中的几个灯笼尽数点燃,挂在床头,照耀雪素,同时温暖着她,随即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雪素清醒过来,揉过眼伸过懒腰后,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睡在床上,床头上挂了几个长筒灯笼。 雪素很是喜欢灯笼,见到头顶灯笼,骤然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待得穿好鞋子站起身,雪素伸出双手抚摸灯笼。 接着,雪素摘下一灯笼,将其打开,只见灯笼内的蜡烛已经燃尽,不问可知,照了整一夜,想到这,她心头一暖。 雪素想起昨晚哥哥说的话,心中很是高兴,傻笑片刻,放好灯笼,走到门口,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雪素出得房间,关上房门,去到空地上,只见院中种了许多鲜花小草,此时并非花季,少有花朵开放,多为花苞。 雪素扫视片刻,寻得一盆已然开放的鲜花,迈出步子走了过去,随即弯腰低头,伸出玉手捏住花枝,将花儿移到鼻前,闻着那朵花的清香味。 就在此时,雪玉峰走了过来,见到雪素赏花,心中很是开心,一时未去打搅她。 雪素轻轻抚摸那花,爱惜非凡,并未将它摘下,她只是静静看着它的花瓣,细细闻着它的香味,一时被花香迷惑,联想出美好的景愿。 那花儿是粉色的,至于叫什么名字,已无人知晓,有七片花瓣,已然开到极致,一阵风吹来,花瓣被悉数吹落,飘向远处。 雪素亲眼目睹这一残酷事实,心中很是感慨,同时回忆着过往,脸上露出笑容,随即又流露出无奈。 对他影响最大的两人,一个是张寒,一个是雪玉峰。一个在危机时抛弃了她,一个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 雪素缓缓站起身,手里握着一片粉色的花瓣,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抬头望向无尽且又湛蓝的天空,眼中一片迷茫。 “小素,我们快去洗漱吧。”雪玉峰走了过来,出言催促。 “哥哥,你说我以后该做什么?该到哪里去?”雪素不接话,也未转身,更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出言询问。 “小素,我们就在叔叔这里,哪儿也不去。”雪玉峰沉声说道。 “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留在这里,是我太自私了。”雪素低下头,转身注视着他,出言说道。 “小素,别说这些了,快去洗漱吧。”雪玉峰岔开话题,言罢将手搭在她肩上。 “那好,哥哥,我们走吧。”雪素低声说道。言罢,搂着他的胳膊,将头斜靠在他肩上,满眼温馨。 就这样,兄妹俩搂在一起,缓步走去西屋。 雪青羽给雪素兄妹安排的住处是侯府后院的一间小院,侯府外围已经砌好丈高围墙,故此府上小院皆无有围墙。 不久,两人到得西屋,西屋用作洗漱,房间不大,屋内摆好了洗漱所需物什,细看一眼便知,此等物什都是新的。 屋中的小架上,放有诸多瓶瓶罐罐,不问可知,是一系列清洁药水。 “哥哥,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啊?”雪素问道。 “小素,这我也不知道,应该都是洗漱用的吧。”雪玉峰随口回答。言罢,找来两个小瓶,不问可知是漱口药水。 雪玉峰将一瓶洗漱药水递给雪素,随即出言催促,“小素,快点吧。” 雪素接过药水,拔出瓶塞,将药水倒入口中,含上片刻,又吐了出来。顿时,脑子里和嘴里无不是一片清爽。 “哥哥,我好舒服啊。”雪素笑道。 “嗯,这药水比客栈的要好用很多。”雪玉峰点头说道。言罢,将两个空瓶收好,放在桌上。 做完这些,雪玉峰叮嘱雪素两句,随即端着空脸盆离开房间,自院中小井打出一桶水,倒入盆中,接着,端着它走回屋子。 井中放有取暖石,故此打出来的水是温水。 “小素,快过来洗脸。”雪玉峰催促。言罢将脸盆放在桌上。 “哥哥,我来了。”雪素拿着毛巾,走了过去,随即将毛巾放入水中,打湿后拿出来拧干。 “哥哥,快低头,我给你洗脸。”雪素拿着手帕,笑着说道。 “好好好,小素越来越懂事了。”雪玉峰连连称赞。言罢弯腰低头。 “那是当然了,小素是最懂事的女孩子了。”雪素一边笑,一边给他洗脸。 雪素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脖子,耳朵,鼻子,擦了好一会儿,才给他洗好脸,随即将毛巾放回盆里。 雪素将毛巾洗干净,又把它拿出来,拧干后,用它给自己洗脸。 洗过脸后,两人将手放入盆中,互相搓着,给对方洗手。 “哥哥的手真大。”雪素笑着说道。 “小素的手真小。”雪玉峰也笑道。 不久,两人洗漱完,处理好洗脸水,再度搂在一起,走去厨房做饭。 他们本不用自己做饭,只是雪玉峰不想太过依赖叔叔,故此自己做饭。雪青羽身为乡侯,也没啥空,留在府上的日子不多。 ------------ 第十五章 尴尬事 清晨,天气晴朗,南乡侯府,府上小院。 院中厨房在西屋不远处,此时,雪素兄妹已然走进厨房。 厨房不大,有两口灶,灶台上满是灰尘,显然是许久未使用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做饭用的物什,但这些都是新的。 厨房的小桌上放着买来的菜,是雪玉峰买回来的,有面粉、胡萝卜、猪肉、还有一些鸡蛋等等。 由于兄妹俩刚刚搬过来,故此厨房未有过整理,雪玉峰见厨房这般景象,已然做好打算。 “小素,今天早上只能吃面条了。”雪玉峰说道。 “我喜欢吃面条。”雪素笑着说道。 “那好,我们开始做面吧,不过这里太乱了,吃碗面后,要收拾一遍。”雪玉峰解释。 雪素闻言点头答应,随即迈步走去灶台,倒得近旁,雪素拿起抹布,擦干净灶台,擦干净后,放下抹布,伸出双手揭一个锅盖,放在一旁。 那锅内空无一物,黑的发亮,因有锅盖保护,故此锅内无有灰尘。 “哥哥,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去打水,厨房里没有水。”雪素见一旁的木桶中没有水,出言提醒雪玉峰。 “那好,我去打水了。”雪玉峰正在清理吊篮上的灰尘,听得雪素言语,停下手中动作,提起两个木桶,走出了房间。 雪玉峰走后,雪素走到桌旁,拿出一个干净小盆,接着,她又拿起一包面粉,往盆内倒入少许面粉,又将其放好。 随后,雪素自篮中拿出两枚鸡蛋,打碎后放入面粉中,接着,她又拿起一双筷子,用其搅拌盆中面粉,以便将鸡蛋和面粉混为一体。 做完这些,雪素放下筷子,又拿来盐巴,往盆中撒上些许盐粉,放好盐巴,又拿起筷子,继续搅拌面粉。 在此期间,雪玉峰提着两桶水,走进了房间。 “哥哥,给我舀一碗水过来。”雪素听到动静,随口说道。 “你再等会儿,马上来。”雪玉峰放下两桶水,出言说道。 言罢自灶台上拿来一盆,倒满水后,拿来两个碗,清洗干净,舀了一瓢水,走到雪素身旁。 “给你。”雪玉峰说道。 雪素微微点头,随即拿起那碗水,一边搅拌面粉,一边往盆中加水。同时出言说道,“哥哥,快去烧水。” 雪玉峰闻言点头,随即走去灶台生火烧水。 不久,面粉搅拌的差不多了,雪素见状走去洗手,洗完手用手帕擦干,又走去和面,装面粉的盆并不小,故此雪素并未将面粉倒出来。 和好面后,雪素拿出一块菜板,放在桌上,又舀来一瓢水,将其洗干净,之后,雪素拿出盆中的面团,放在菜板面。 随后,雪素拿出一包淀粉,用手抓起一把,洒在面团上,之后,雪素拿出擀面杖,洗干净后,用其擀面。 不久,那面团在雪素用擀面杖的按压滚动下,变成了一块薄薄的面饼,雪素见状,面露喜色,随即抓起一把淀粉,撒上些许在面饼上。 做完这些,雪素将面饼对折,又拍了拍手,抖掉手上的面粉,随即转身,转头扫视厨房,片刻,并未发现菜刀。 “哥哥,菜刀哪儿去了?”雪素问道。 “菜刀我放在桌上的篮子里,你找找看。”雪玉峰往炉子里塞进一根废柴,出言回答。 雪素闻言点头,随即将篮子里的物什一一拿出,终于在篮子的最底部,找到了几把刀。 除了菜刀外,还有几把小刀,也不知用来干嘛的,这些刀具都十分的锋利,故此都带有刀鞘,菜刀也是如此。 雪素见篮中还有小刀,很是好奇,并未拿菜刀,而是拿起一把短刀,那刀有一桃木刀鞘,约有七寸长,一寸宽。 雪素拔出刀,只见那刀刀身如镜,闪闪发光,雪素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刀,心中很是好奇,伸出玉手,抚摸刀身,只觉得十分丝滑。 好奇过后,雪素用刀轻轻滑动对折过后的面饼,那刀锋利无比,加之其刀身丝滑,并不沾刀,十分好用。 很快,雪素用那刀,将那面饼切成一条条的细长面条,足足有两大碗。切好面条,雪素爱惜刀子,用水洗了一遍,将其插入刀鞘,轻轻放好。 “哥哥,面条我已经做好了,你水烧开了没有。”雪素催促雪玉峰。 “马上就好。”雪玉峰随口答道。 “哥哥,水烧开了你记得把面下锅,我去配汤。”雪素说道。 言罢,雪素看着桌上摆好的菜,在思考配什么汤。桌上有鸡蛋,胡萝卜,猪肉,蘑菇,小白菜,土豆。 思考片刻,雪素心中打定注意,面露喜色,决定做猪肉炖蘑菇汤。想好后,雪素将十几个蘑菇放入盆中,舀来清水,动手洗蘑菇。 待得洗好蘑菇,雪素拿出猪肉,将其放在菜板上,随即看向篮子里的刀具,思考片刻,拿出了篮子里的菜刀。 即便是菜刀亦有刀鞘,雪素拔出刀鞘,只见那菜刀长有七寸,宽有四寸,刀身发亮,可做镜子使用。 雪素看了一眼菜刀中的自己,心中很是高兴,他没想到既然还有这么好看的菜刀,高兴过后,雪素用刀切猪肉。 雪素切的用心,也很高兴,菜刀也很锋利,很快,雪素就将猪肉切成一片一片的小块,但雪素并不满意,随即又拿出一把菜刀。 随后,雪素两只手各持一把菜刀,狠狠地剁菜板上的猪肉,以便将猪肉剁成肉沫,同时发出哆哆哆的声响。 “小素,你小心点,别伤到手了。”正在烧火的雪玉峰听到声响,转头看向雪素,出言叮嘱。 “哥哥,你就放心吧。”雪素笑着说道。 不久,雪玉峰的水烧开了,走了过来拿面下锅,见雪素剁的开心,心中也很是高兴,笑过之后,端着面走了。 没过多久,剁肉声停止,雪素收好菜刀,桌上的肉片,已经变成了肉沫,随即雪素将肉沫放入碗中。 雪素很是欣慰,用衣袖抹了抹额头,随即将一把菜刀洗干净,插入刀鞘,放回篮中。另一把菜刀留着接下来使用。 倒得此时,面条也已煮熟,雪玉峰将装有面条的黑锅移至另一口灶上,又端来一口新锅,洗干净后,放在灶上。 “小素,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雪玉峰说道。他的手并不干净,故此没有拍雪素的肩膀。 “哥哥,你就放心吧。”雪素笑着说道,言罢舀水入锅,水放的差不多后,雪素将肉沫和蘑菇一齐下锅。 做完这些,雪玉峰继续烧火,雪素去到桌旁洗葱姜蒜。洗好后,雪素用菜刀切姜切蒜,之后,将其放入碗中,因为刀身太滑,故此不能将姜蒜放在刀身。 接着,雪素将切好的姜蒜放入锅中,之后,走去捏葱,只因用刀切葱会影响味道,故此用手去捏,雪素捏好葱,将其放入碗中,坐在一旁,静候水烧开。 约莫一刻钟后,水烧开了,汤也煮熟了,香味飘散而出,令人嘴馋。 雪玉峰揭开两个锅的锅盖,放在一旁,用筷子将面锅中的面夹出,随即放入汤锅之中。 雪素见状,立即起身,抓起盐巴,往汤锅中撒盐,撒盐过后,雪玉峰搅拌片刻,又将锅盖盖上。 不久,雪玉峰再次打开锅盖,雪素见状,将碗中的葱倒入锅内,葱香味弥漫而出,美味非凡。 雪玉峰再搅拌一阵后,这一锅面算是做好了。 ------------ 第十六章 老村长 到得此时,暖阳已然升起,普照大地。 南乡侯府,小院厨房中,雪玉峰在搅拌锅中煮好的面条,雪素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雪玉峰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子,从锅里夹面放入碗中,待得装满七分,随手将其放在一旁。 雪素见状,拿起一个空碗递给他,雪玉峰接过碗,继续夹面,装满七分后,左手放下筷子。 雪素见状,拿起大铁勺递给他,雪玉峰接过铁勺,用其自锅中舀汤,装入碗中,汤溢出面后,将其递给雪素。 雪素接过面,端着它缓步走去桌旁,倒得桌旁,将其放在桌上,拿来筷子,细细品尝自己做的面。 随后,雪玉峰端起另一碗面,用铁勺从锅里舀汤倒入面中,汤溢出面后,将铁勺放入锅中,又将锅盖盖上。 “小素,我们去外面吃。”雪玉峰端着面冲坐在桌旁吃面的雪素说道。 “哥哥,在这儿吃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外面。”雪素吃下一束面后,出言回答。 “你不去我去。”雪玉峰随口说道,语气很是随意,言罢端着面向厨房外面走去。 “好好好,我去。”雪素连忙端起面,笑着跟了过去,停在他的身前,抬头与他相视一笑,嘴角挂着面条。 雪玉峰见到她那甜蜜的笑脸,心中很是高兴,随即还以笑脸,停下脚步,将筷子夹在左手上,用右手摸了摸她的头。 “快点走吧,我们出去晒会儿太阳。”雪玉峰收起笑容,放下手,出言催促。 雪素闻言点头,走到他的身侧,与他一同走出厨房。就这样,一高一矮俩兄妹一边吃面,一边行走着。 很快,兄妹俩走出厨房,来到了小院的空地上,空地上铺满了深灰色的石砖,此时已被暖阳映射成浅黄色。 兄妹俩行走在太阳底下,留下一大一小两道影子,两人端着面边走边吃。 “哥哥,你不去当兵了,那以后该做什么?”雪素问道,言罢低头吃面。 “小素,哥哥还不会武功,就算不去当兵,也要习武的,我就在家里一边练武,一边陪着小素。”雪玉峰回答。 “那哥哥,小素也要习武。”雪素走到他身前停下,冲他傻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习武。”雪玉峰停下脚步,随口说道。 “哥哥真好。”雪素笑着说道,言罢走回他身侧,与他继续前行散步。 “好了,小素,快吃面,吃完面收拾一下厨房,我们就准备练武。”雪玉峰催促。 雪素答应一声后,安静的吃面散步,不再开口说话。 不久,两人吃完面,一齐走回厨房,到得厨房,雪素用煮过面条的汤水洗干净两幅碗筷,并将它们放回到碗柜中。随后又将两口锅洗干净,重新放回灶台上。 兄妹俩用的这间厨房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式各样的厨具也是应有尽有,故此整理起来很是麻烦。 “哥哥,这些刀子放哪儿?”雪素冲站在椅子上整理吊篮的雪玉峰问道。 “小素,那些刀子放到你左边的那个刀架上。”雪玉峰只是随口回答,并没有转头看她。 听得此番言语,雪素向左转头,扫视片刻,并未找到刀架,实则她已找到了,只是她从没用过刀架,不知刀架长什么样。 雪素搜寻片刻,只见桌上有一个怪异的木制物什,雪素挠了挠头,看了半天,也没想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哥哥,没有啊。”雪素满脸疑惑的说道。 雪玉峰闻言略感无奈,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她身旁,指着那怪异的物什,轻声说道,“小素,这个就是刀架。” 雪素不解,仔细打量那刀架,只见那刀架下方有一小台,台上两快长长方方的木头自左右两侧平行垂直矗立,间隔五寸,其上有几个挂钩。 “可是哥哥,这玩意儿怎么放刀子啊。”雪素问道。 雪玉峰不再解释,探手入篮,拿出一小把刀,放在挂钩上。 “小素,你会用了吗?”雪玉峰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雪素见状恍然大悟,言罢将篮子里的刀尽数拿出,一把一把的挂在刀架上。 “哥哥,怎么样,我厉害吧?”雪素看着雪玉峰,笑着说道。 “小素真棒。”雪玉峰称赞,言罢捏了捏她的笑脸。 “哥哥真坏。”雪素笑着说道。 “好了,小素,我们赶紧整理。”雪玉峰放开她的脸皮,出言催促。言罢又爬上椅子,整理那个吊篮里的物什。 雪素则端着一盆水,用抹布擦拭厨房里柜台上的灰尘,厨房有灶台,一条长桌,一张小桌,还有一个碗柜,灶台和那张小桌已经擦过了。 “小素,你过来一下。”雪玉峰整理好吊篮里的物什后,出言说道。 雪素闻言走去雪玉峰身旁,出言询问,“哥哥,什么事?”言罢注视着他。只见雪玉峰满脸灰尘,不由一笑。 “小素,你看看能不能够的着,够不着的话,我把吊篮再放下来一点。”雪玉峰说道。 雪素闻言点头,随即举起手试着去摸吊篮里的物什,但即便是她踮起脚尖,也只不过是勉强够着,根本拿不出里面的物什。 “哥哥,我够不着。”雪素说道。 “那好,小素,你接好吊篮,我再放下来一点。”雪玉峰叮嘱。 雪素闻言举起手,接住吊篮,吊篮不重约莫三斤,装的是大蒜和一些干菜,之所以放在吊篮里,只是用来防老鼠。 “哥哥,我好了。”雪素说道。 雪玉峰闻言解开吊篮上的吊绳,将缠绕着的绳子打直,重新系在吊篮把柄上,系好吊绳后,示意雪素放下吊篮。 雪素示意后放下吊篮,举起双手,试着摸索吊篮里的物什,这次算是能够得着了。 “哥哥,可以了,下来吧。”雪素提醒他。 雪玉峰闻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声说道,“小素,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做饭的地方了。” “我知道了,哥哥,你看看你,弄得一身灰,都快成灰猴子了。”雪素笑着说道。言罢,用手帕给他擦脸。 片刻。 “小素,差不多就行了,哥哥不是女人,脏一点没关系。”雪玉峰见雪素擦了许久,也没停下,出言催促。 “哎呀,哥哥,你别着急,再等一会儿嘛。”雪素贫嘴说道。 雪玉峰无奈,只好等她给自己擦干净脸。 不久。 “好了,哥哥,我擦好了。”雪素放下手中的手帕,丢到盆中洗着。 雪玉峰则走在厨房中,检查厨房,看看有没有没收好的物什。 检查过后,确认无误,这时,雪素的手帕也洗好了。 “哥哥,好了吗?”雪素问道。 “好了,没什么问题,我们走吧。”雪玉峰随口说道。 言罢,雪玉峰搂着雪素走出了厨房。 ------------ 第十七章 赶路中 侯府小院,雪素兄妹出得厨房,来到院中空地散步,到得此时,上午已过三分。 “小素,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出门置办习武穿的衣物。”雪玉峰说道。 “哥哥,做衣裳要花不少银子吧。”雪素并不着急回房,转而出言询问。 “小素,别担心,叔叔每月都会给我们银两生活,虽然不多,但只要我们省着点花,做几件衣裳还是不成问题的。”雪玉峰耐心解释。 雪素闻言很是高兴,同时对雪清羽又多了几分感激之心,实则雪清羽身为乡候,又是地方官员,养活他们轻而易举。 雪玉峰没去从军,给雪清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还不至于关系破裂,之所以只给他们少量银两,是怕他们养尊处优,不务正业。 “那哥哥,叔叔每个月给我们多少两银子?”雪素思考片刻,出言询问。 “五两,上次我们把村里的房子卖了,加上之前的一点积蓄,现在我们手里还有六十多两银子。”雪玉峰回答。 “嗯,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在这儿等我。”雪素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雪玉峰,点头说道。 “好,那你快点,不然到时候在外面吃饭,又要多花几文钱。”雪玉峰跟着停下,随即出言说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雪素随口回答,言罢转身跑去厨房。 雪玉峰让她回房准备,倒不是让她带点什么东西,只是想让她打扮的漂亮一些,同时让她学会化妆打扮,减少对自己的依赖。 雪素也知他的意思,故此并未着急回到正屋,转而走去厨房,到得厨房,雪素拿出一空盆,舀满水后,拿出手帕打湿又拧干,给自己擦了擦脸。 雪素之所以去厨房而不去西屋,是因为西屋并无水源,若是去西屋,还要哥哥再次打水,故此去到厨房洗脸。 做完这些,雪素拧干手帕,放到炉上烘干,随即将其收入怀中,倒掉洗脸水后,雪素走出厨房,快步回到正屋。 不久,雪素走到了正屋门前,随即推开房门走进正屋,片刻,房门又关上了。实则可以不关,只是她想给哥哥一个惊喜。 走进房后,雪素去到梳妆台化妆,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哥哥给她化妆,但她自己也是会化妆的,只是化的并不太好。 那梳妆台是李雨芬给她置办的,镇上女子用的化妆品上面都有,有镜子、梳子、胭脂、花粉、口纸、以及各式各样的小毛刷。 雪素落座后,仔细打量台上物什,思考一阵,发现自己只会用其中的一两件物什,其他的不会用,犹豫片刻,拿起一盒花粉,将其打开,随手将盖子放在一旁。 那花粉是白色的,香味十足,不过雪素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花粉,只知道这花粉和普通花粉一般无二,只是香味十分浓。 接着,雪素揭开盖罩着子的白布,随手丢到一旁,打量镜子时,只见那镜子非铜非铁,思考片刻得出结论,即这是一块用水晶制作而成的镜子。 摸了摸镜子后,雪素拿起一小毛刷,自盒中沾上些许花粉,轻轻涂抹到脸上,花粉抹在脸上那一刻,只觉脸上微热,再看镜子,却发现并未脸红,反倒脸更白了。 雪素见状很是好奇,同时也很高兴,因为她从没用过这么好的花粉,高兴过后,继续重复此类动作,直到双脸被抹的雪白雪白的。 此刻,雪素见镜子中自己洁白如雪的脸蛋,心中很是激动,激动片刻,想起哥哥还在等着她,于是强压心中激动,盖好花粉盒,拿起胭脂盒,将其打开。 随后,雪素打开一红色木盒,那盖子和盒子连在一起。接着,雪素自其中取出一片红色口纸,随即又拿起另一把刷子。 接着,雪素用那刷子自胭脂盒中沾上些许胭脂,均匀涂抹在口纸上,涂好后放下刷子,将那口纸含在嘴边,同时跟着镜子弯折口纸,以便将胭脂均匀涂抹在嘴唇上。 很快,雪素的那张粉嫩小嘴,变成了红润红润的樱桃小嘴,至此,雪素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激动,随手放下手中物什,快步走出房间。 雪素打开房门,只见雪玉峰背门而立,随即雪玉峰听到开门声,瞬时转身,但还未等其反应过来,雪素便率先亲了他一口,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深红唇印。 “胡闹。”雪玉峰被雪素这一行为给气到了,高声训斥过后,一把推开雪素,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哥哥,我真的好开心,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化妆品。”雪素并不生气,转而走至雪玉峰身前,抬头看他,贫嘴说道。 四目相触之时,雪素冲他嫣然一笑,却是变得更加美丽,雪玉峰见雪素如此漂亮,心中也很是高兴,稍微消气,暗自惋惜的同时也在暗自担忧。 “小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然哥哥就真的生气了。”雪玉峰满脸严肃,并未发笑,,出言告诫。 “哎呀,哥哥,人家就是高兴嘛,你怎么那么小气,我是你妹妹,亲你一下怎么了?”雪素拽着他的手,噘嘴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雪玉峰未置可否,也懒得理她,随口说道。言罢迈出步子向前走去。 “哥哥,你再等等。”雪素叫住了他,随即走到他身前停下。 “你又怎么了?”雪玉峰跟着停下,不耐烦地说道。 雪素并不答话,只是拿出手帕,给他擦掉脸上那个红唇印。 “好了,哥哥,我们快走吧。”雪素出言催促,言罢收起手帕,用左手搂住他的胳膊,将头斜靠在他的肩上,同时右手抓住左手。 就这样,在这阳光之下,侯府院中,空地之上,雪素兄妹搂在一起向前行走着,雪玉峰仍在生气,故此并未说话。 两人行走不久后。 “小素,你要是在这样,我就出去当兵,再也不回来了。”雪玉峰再度出言告诫。 “哼,哥哥真坏,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出来找你,让大家都知道,哥哥是个坏哥哥。”雪素听他这么说,也生气了,放开他的胳膊,噘着嘴说道。 雪玉峰不再接话,只是继续走着。雪素也跟在他身后,但两人并未搂在一起,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两人脸上都带有几分生气,同时向前行走着,但还没走出侯府,雪玉峰就觉得很不适应,于是伸出手去楼雪素。 雪素还在生气,不愿和他楼在一起,故此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雪玉峰见状,不再去楼她,但没走多久,他就越来越不舒服,于是再度伸手去楼她,但还是被她拒绝。 “小素,别再生气了,不然就要气坏了身子了。”雪玉峰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同时伸出手拦住她,故作担忧地说道。 “哼,你不就是想让我嫁出去吗,我嫁出去了你就开心了。”雪素跟着停下脚步,但并未看他,只是生气的说道。 “小素,可你总是要嫁人的,就算你不嫁人,哥哥也是要娶媳妇的,你总是这样,以后该怎么办?”雪玉峰耐心解释。 “以后的事情我才不管,我就想一直陪在哥哥身边。”雪素沉声说道。话到此处,雪素不再生气,转而伸出手搂住他的胳膊,同时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小素,是哥哥不对。”雪玉峰连忙道歉。 “哥哥,小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雪素也低头认错,不再刁蛮任性。 “好了,小素,那我们快走吧。”雪玉峰闻言很是欣慰,出言说道,随即与她相视一笑。 两人笑过之后,搂在一起继续前行。 ------------ 第十八章 雪素心 上午过半,雪素兄妹已然走出侯府。 出得侯府,兄妹俩走在去往镇中心的街道上,此次外出并非只有兄妹二人,因为张寒事件的发生,故此雪清羽叮嘱府内士兵,兄妹俩出门需派一人跟随保护。 跟随两人的是一身穿铠甲的兵卒,那兵卒并未持长枪,只是手拿一官刀,根据帝国律法,和平时期,长枪只能在巡街站岗时被允许使用,其他时候只能带刀。 雪素穿的蓝白色衣裙,一头又长又黑的秀发扎成了马尾,垂落肩头,披在背上,马尾上插着一碧绿色发簪。 雪玉峰穿的白色长袍,头发不长,只有一尺多长,好在护理得当,虽然不长却也乌黑发亮,但发饰很是随意,只用一灰色布条将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 此时虽然已是上午,但这条街道上依旧很是冷清,少有行人,原因无他,雪清羽不想外人打扰府上的清净,故此买下了这条街。 虽然街道上很是冷清,但太阳依旧照射在地板上,太阳底下,雪素兄妹俩依偎在一起向前行走着,同时聊着家常。 “哥哥,我打扮的这么好看,你到现在都还没夸我呢。”雪素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说道。 “小素,你真好看。”雪玉峰瞄了她一眼,随口回答。 “哥哥,你就再多看看我嘛。”雪素走到他身前停下,贫嘴说道。 “小素,别闹了,我们现在要赶紧去做衣裳,不能耽搁了,不然到时候挤满了人,可就有的等了。”雪玉峰跟着停下,随即出言提醒。 “那好吧。”雪素闻言略感失望,无奈说道,言罢走回他身侧,搂着他继续前行。 不久。 “你叫什么名字?”雪玉峰冲跟在一旁的兵卒问道。 “我叫武方,时年三十一岁。”那兵卒正色回答,声音很是低沉浑厚。 雪玉峰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出言再问,“敢问武兄从军几年?” “我从军已有十数载,却因家中有妻儿老小,至今都没被将军派去边疆,也没被寒雪门收为弟子。”武方叹息一声,出言回答。 “武兄你尽守孝道,情有可原,不必过于自责。”雪玉峰安抚。 “玉峰少爷言重了,再过两年,犬子就长大成人,到时候,我就能去边塞保疆守土,报效帝国了。”武方沉声说道。 “武兄为何不去寒雪门?”雪玉峰再问。 “最近几年,外部势力猖獗,屡屡犯我疆界,当年那些与我一同从军的兄弟,如今已不在了,而我在这侯府养尊处优十数载,还有何脸面再去寒雪门。”武方摇头苦笑,感慨说道。 “武兄果然忠义,令小生佩服。”雪玉峰称赞说道。 武方闻言未置可否,随即出言询问,“我听闻玉峰少爷因照顾令妹而放弃从军,不知此事可否为实?”言罢看了一眼雪素。 雪素并未看他,只是搂着雪玉峰,静静听他们说话,两人的几番话,让她心中感慨,同时也让她开始自责。 “确有此事。”雪玉峰闻言低头看了看雪素,叹息一声后,出言回答。 此声叹息,意味深长,使得雪素更加的自责,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相反,她也并不后悔,她只希望哥哥陪在她身边。 “看来你我都是同病相怜之人,不过玉峰少爷未免太过宠爱令妹了吧。”武方并未因此看不起他,只是出言告诫。 雪玉峰闻言颇为不爽,但并未生气,只是耐心解释,“外人都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哪里知道小素的不易,小素从小跟我在村里长大,只因我们兄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饱受村民们的非议。” 语气稍变,继续说道,“每次我外出办事,她都是一个人在家,尽管我知道她胆子很小,却不能守在她身边。” 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每次我回来都能看到她哭红的眼,直到有一天,我背着重伤的张寒回家养伤,小素很喜欢他,张寒伤好之后,他们就订了婚。” “但好景不长,就在迎亲的前一天,家妹被土匪劫走,我去张家报信,未曾想那张寒却不管不顾,实是令人心寒。” “所幸家妹被江湖人士救下,保住了贞洁,但村里人却更加看不起她,于是我就带着她离开村子,来到镇上过活。” “昨天张寒抢家妹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家妹已被他伤透了心,不肯嫁给他,但那张寒竟当街行那强盗之举,令人痛心。” “小素都已经这样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又哪里还狠的下心去责备她。”雪玉峰叹息一声,感慨说道。 “哥哥。”雪素闻言很是感动。 雪玉峰也摸了摸她的头。 “玉峰少爷,在下失言了。”武方答道。 “武兄说的没错,只是小素命太苦了,不能一概而论。”雪玉峰解释。 …… 谈话间,三人已然走到东街,街道上的市民有很多,和往常一样,少有妙龄女子,雪素身为为数不多的少女,走在人群之中,受人瞩目。 “武兄,我们兄妹二人也想习武,如若你不嫌弃的话,我们拜你为师,如何?”雪玉峰冲武方说道。 “我只是一普通兵卒,是个粗人,如何受的起师父一称?你们若是想要习武,我可以指点你们,拜师就免了吧。”武方随口说道。 “武兄,那就这么定了。”雪玉峰犹豫片刻,出言说道。 武方闻言点头不说话。 不久,三人倒得一布纺门前,几人抬头一看,只见门匾上印着张记布纺四字,不问可知是张家开的布纺。 “算了,走吧,我们换一家。”雪玉峰心中记恨张寒,摇头说道。 雪素和武方都没什么异议,于是,几人继续行走在大街上,寻了大半天,找过几家布纺后,终于找到了一家名为天行布纺的布纺。 倒得此时,上午也已过去八分。几人已然倒得天行布纺门前,此间布纺比起张记布纺要小上许多,门面不是很大气,人也不多。 “看来今天中午这顿饭,不在外面吃是行不通了。”雪玉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笑着说道。 “玉峰少爷若是手头紧,这顿饭武某请了。”武方答道。 “武兄的心意我心领了,此次出门本就劳烦武兄相护,哪里还敢让武兄破费。”雪玉峰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武方说道。 “如此甚好,我们走吧。”雪玉峰出言催促。 接着,几人走进天行布纺。 布纺因为做衣服要等上一段时间,故此设有休息室,亦有酒店的店家在此开设分店,故此提供的饭菜也不比酒店的差。 ------------ 第十九章 李都头 临近正午,小荷镇西街,天行布庄。 雪素兄妹和武方走进了布庄,此间布庄虽不及张记布庄,但各类布料也是应有尽有,但布庄内的客人并不多。 布庄客房中,有三条一丈长、四尺宽的长桌,分别摆放在客房的三面墙边,桌子离墙约有两尺,桌上摆放着各种布料。三张桌旁各站着一灰衣伙计。 三人走进布庄客房后,走到了中间的那条长桌旁。 那伙计见三人走来,连忙出言询问,“三位客官,你们是要做衣服,还是买布?” “伙计,我要做几身习武之人所穿的衣物,你这儿能不能做?”雪玉峰直接询问。 “没问题,客官,您要用什么布料做?要什么颜色的?做几件?”伙计答完又问。 “黑白各四套,用麻布即可,其中四套缝上貂皮毛发。”雪玉峰说道。 “好勒,客官,请您写下衣服的尺寸,三天后过来取。”伙计说道。言罢弯腰低头自柜中将文房四宝端出,放到雪玉峰身前。 那伙计不会写字,自然也不会研墨,雪素见那伙计不研墨,连忙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哥哥,我来帮你研墨。” 雪玉峰冲其微笑点头后,雪素低头打开砚盒,随后,雪素抬头扫视四周,片刻,拿起桌上一杯清水,倒入些许至砚盒中。 接着,雪素放下杯子,打开墨盒,自其中取出一块状墨石,随即雪素用那墨石在砚盒中研磨,不久,便研出了墨汁。 “好了,哥哥。”雪素提醒。 雪玉峰闻言点头,随即拿起笔自砚盒中沾墨,在一纸上写下衣服的尺寸,以及衣服的要求,雪素自一旁继续给他研墨。 不久,雪玉峰写好了尺寸和要求,随即将那纸递给伙计,那伙计并不识字,并未去看纸上写的什么,只是将那纸卷好,放入袖中,随后收好文房四宝。 “客官,您稍待片刻,我这就去通知我们掌柜的。”伙计收好笔墨后出言说道。 言罢转身就要向后院走去。 “等等,你先带我们去吃饭。”雪素见那伙计要走,出言说道。 那伙计闻言停下,但并不答话,只是走至另一桌旁,吩咐一胖矮伙计,交代清楚后,那伙计便走去了后院。 接着,那胖矮伙计走上前来招待三人。 “三位客官,请随我来。”胖矮伙计冲三人打招呼。 雪素兄妹并不答话,只是跟着胖矮伙计走上了客房的楼梯,不久,几人到得客房二楼,此二楼未有小房间,是一间很大的厅房。 其中摆有许多桌椅,只是此时少有人在此吃饭饮酒,只有十数人,饶是如此,厅房的高台之上,仍然有舞女乐师在奏乐跳舞。 由于厅房中的桌椅太多,故此三人并未挑剔,只是随意寻得一桌,纷纷落座。 “三位客官,你们要吃点啥?”胖矮伙计见三人坐好,出言询问。 雪玉峰闻言看向武方,出言询问,“武兄,你想吃什么?” “给我上一个辣椒炒鸡丁就好。”武方并不客气,随口说道。 “哥哥,我要吃鱼,还要吃鸡蛋羹。”雪素见武方说过话后,连忙冲坐在一旁的雪玉峰说道。 雪玉峰闻言微笑点头,随即转头冲胖矮伙计说道,“伙计,上辣椒炒鸡丁一份,清蒸鲤鱼一份,鸡蛋羹一份,清蒸木耳一份,再来一碗丝瓜汤。” 那胖矮伙计闻言,思绪片刻,点头答应,随即转身离开了客房。 伙计走后,三人转头看向舞台,舞台上跳舞的有四人,都是少女,二十岁上下,四名舞女都身穿盛装,打扮的花枝招展,舞步更是十分优美。 雪素少有见人跳舞,故此很是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雪玉峰不管她太多,一边赏舞一边和武方谈话。 四名舞女虽然穿的都是长裙,但颜色并不一致,有绿色,蓝色,白色,红色。四名舞女舞动时,红衣舞女被其他三女围在中央,使其更为出彩。 不久,一伙计提着一壶茶走来,走近桌旁后,随手将其放在桌上,放好茶,用桌上的酒杯倒了三杯茶。 那酒杯不大,只有鸡蛋大小,装不了多少茶水,此类茶水很香,虽比不上侯府的茶,但在小河镇也算是比较有名的茶。 “三位客官,请用茶。”那伙计倒好三杯茶后,恭敬的将三杯茶放到三人身前桌上,言罢转身走了。 雪玉峰和武方都喜欢喝茶,那伙计放好茶水后,便端起杯子放在嘴边品尝。 雪素虽然不喜欢喝茶,但别人给她倒好了茶水,倒也一时来了兴致,随即端起茶水,学着两人的样子,小口小口喝,细细品尝。 刚喝第一口,只觉得茶水苦涩,但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故此并未发作,接着,雪素再喝下一口茶,觉得其实也不那么苦。 倒得此时,雪素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想着继续喝茶,但也没多想,只是连连喝茶,不多久,那一杯茶便被她喝光。 雪素喝完那杯茶后,只觉得还想再喝,于是站起身,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 客栈的茶壶不是专门泡茶的茶具,准确的说不算茶壶,只能算是装水用的水壶,雪素也会用水壶,故此不会再烫到手。 很快,雪素就倒好了一杯茶,正要将那茶壶放下,就被雪玉峰出言打断,“小素,给我也倒一杯。”言罢将杯子递给雪素。 雪素接过杯子,给他倒茶,倒好茶后,便将茶水递给了他,随即雪素想到了什么,于是看向武方,轻声说道,“武方哥哥,我给你倒茶。” 武方闻言冲其微笑点头,随即将杯子递给她,雪素接过杯子,给他倒茶,倒好茶后将茶水递给他。 “多谢小素。”武方接过茶水,面带微笑向雪素道谢。 “没事的,武方哥哥。”雪素还以微笑,出言说道。言罢端起桌上自己的那杯茶,坐回到座位上。 却在落座之际,无意间发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几名熟悉的人,那几人背对着雪素,故此她看不到容貌,只能看到背影。 雪素思考片刻,挠了挠头,骤然想起,确认过后,认定这几人是几天前救她的人,顿时心头一热。 只是这四人已经换上市民衣服,不再是身穿黑衣,故此雪素一时没认出来。 惊讶过后,雪素再无兴致喝茶,转而向雪玉峰说道,“哥哥,吴大哥也在这里。” “吴昊怎么会在镇上?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雪玉峰闻言思考片刻,反问雪素。 “那我过去看看。”雪素说道。言罢起身就要向前走去。 雪玉峰见状,放下杯子站起身,一把拉住她,正色说道,“小素,我们一起去。” 武方也没闲着,于是三人向前面那张桌子走去。 “哥哥,吴大哥他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雪素见雪玉峰过于谨慎,出言解释。 雪玉峰闻言未置可否,也并未答话,只是继续前行。 雪素也就没再说话。 雪玉峰听说过,吴昊是江洋大盗,经常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故此不太喜欢他,但既然他救了雪素,那就要向他道谢。 武方虽然没听过吴昊,但见雪玉峰如此谨慎,自然也不敢大意,双手摸着刀,随时做好拔刀出鞘,大干一场的准备。 雪素倒不以为意,她觉得吴昊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救她,故此走的很是随意。 ------------ 第二十章 小甜妹 到得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天行布庄二楼厅房内。 雪素三人缓步走向前方一桌旁,那桌旁坐着四人,那四人高矮一致,身穿灰色布衣,皆是包子头。 那四人正低头喝酒吃菜,并不说话,也未抬头观赏台上舞女,似乎也没有察觉到雪素等人正在接近,只是用心喝酒吃菜。 饶是如此,雪玉峰和武方仍然没有丝毫松懈,反倒更加谨慎,两人对视一眼,点头示意后,继续缓步接近那张桌子。 “哥哥,至于这样吗?”雪素见两人太过谨慎,面露疑惑,出言说道。 “别说话。”雪玉峰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三人行走之际,雪素趁雪玉峰不备,骤然甩开他的手,随即快步走向前去。雪玉峰刚反应过来,雪素已然走至那桌旁。 “小素。” 雪玉峰见状,惊呼一声,随即快步跟上前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哥哥,不会有事的。”雪素转头看向雪玉峰,出言安抚。 雪玉峰闻言微微点头,稍微放心,但并未松开她的手。 武方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双手摸刀,停在原地未动,紧盯前方桌旁四人。 兄妹俩虽然已经走近桌旁、那四人也已听到他们言语,但却并未转头看他们,依旧低头吃着饭菜。 接着,雪素扫视四人,思考片刻,走至一人身旁,随即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但雪素并未打招呼。 那人被雪素拍肩,还未等她伸回手,便已经反应过来,随即转头仰视雪素,打量雪素片刻,似是想起些什么。 那人看雪素的同时,雪素也在看着他,但雪素并不认识他,不等那人开口,雪素便率先说话,“不好意思,大哥,我认错人了。” “姑娘,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叫雪素,十九岁,前几天被土匪劫走,后被人救下,昨天张家少爷当街抢你,反倒被你哥痛打一顿。”那人随口说道。 雪素闻言虽然很是疑惑,但片刻间便想明白缘由,故此出言询问,“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未等那人开口,另一人便抢先回答,“雪素姑娘,他叫吴明坤,是我三弟。”言罢站起身,走去雪素身前。 雪素闻言转头看向那人,思考片刻,确认此人即是吴昊,随即微笑说道,“吴大哥,果然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雪素姑娘,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的嘴就变的这么甜了。”吴昊还以微笑,出言说道。 雪素闻言脸红低头,不再说话,随即蹭了蹭身旁的雪玉峰,示意他去打招呼。 “吴公子,感谢你当日搭救我家小妹,如若不嫌弃的话,可否去我那桌一叙?”雪玉峰冲吴昊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饭就不必吃了,我已经吃饱了。”吴昊转头看向雪玉峰,挥手答道。 雪玉峰也能听出言下之意,虽然吴昊说的是举手之劳,但也只是试探他而已,而拒绝他的邀请,则表明不差他这顿饭。 他本就是一村民,没什么钱,吴昊自然知道,故此他也能猜到,吴昊不是为了钱,况且在他看来,吴昊是强盗,根本不差钱。 如果吴昊找他办事,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他虽然聪明,但除了打渔之外,再没有其他特长,故此不认为吴昊会让他去打渔。 排除以上,就只剩下一点,即吴昊并无妻室,想要娶了雪素,但也不全是,因为娶了雪素,就能攀上侯府的高枝,办事更为方便。 想及此处,雪玉峰就在思考对策,虽然吴昊言语很是客气,但他却并不喜欢吴昊,因为他听别人说过,吴昊是强盗。 但转念一想,虽然是听别人说,但自己却并未亲眼见过,一时觉得不尽可信,毕竟他自己也是饱受非议的人。 思绪良久,雪玉峰决定不接话茬,转而出言询问,“我曾听闻吴公子是那江洋大盗,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骤然起身,围住了雪玉峰,他们此举,便是坐实了自己是强盗的身份,但雪玉峰并不意外。 雪素虽然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但见到别人突然围住她,也很是害怕。她紧紧抱住雪玉峰的身子,生怕离开哥哥半步。 武方见气氛紧张,快步走来,走路之际用肩膀撞开其中一人,停在了雪玉峰身旁,但武方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冷眼注视吴昊。 吴昊见他那身打扮便知他是兵卒,随即轻哼一声,正色回答,“不错,我就是那无源江上的盗匪。”言罢摆了摆手,那几人便走到吴昊身后。 “大胆,尔等匪徒竟然敢到镇上来,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武方大声说道。 武方的声音很大,但这句话并不是为了吓唬对方,只是为了吓跑厅房中的老百姓。此话一出,那些老百姓和舞女乐师,就纷纷跑了。 寒雪帝国承认强盗土匪存在,故此也不会派兵去剿匪,但对强盗土匪有几条规矩,其中一条就是强盗不得进入城镇。 “吴昊,你身为盗匪,却违反帝国律法私自进入城镇,今日我要抓你进大牢,你有何话说?”武方责问吴昊。 虽然武方的语气很是强硬,但吴昊却并不惊慌,转而出言质问,“谁说我们是私自进城的?”言罢拿出一巴掌大小的令牌。 那令牌是一淡黄色木制令牌,长三寸,宽两寸,令牌中间刻着一道绿色雪花,即代表通行令牌,令牌有帝国法师的气息,难以造假。 “你看好了,这是通行令牌。”吴昊将手中令牌举起,冲武方说道。 武方见到令牌后,敌意稍减,并未再多说一句话,但也并未放松警惕。 雪素则很是失落,她从未想过,吴昊真的是盗匪,但今天他亲口承认,就算是她再不相信,也得接受。 “吴昊,既然你救过家妹,那我便要答谢于你,你想要什么?”雪玉峰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玉峰兄,吴昊此行专为令妹而来。”吴昊并不绕弯子,直接回答。言罢看了一眼雪素,但雪素只是抱住雪玉峰,并不看他。 雪玉峰早已猜到他的目的,并不惊讶,但他也没想好对策,只是随口说道,“吴昊,你虽然是盗匪,但这里是镇上,官府不会任凭你肆意妄为,你若是想要娶了小素,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吴昊闻言轻哼一声,随即面带微笑,低头向雪素发问,“雪素姑娘,你可愿意嫁我为妻?”言罢满眼期待注视雪素。 雪素闻言心中很是纠结,吴昊救过她,她对吴昊也有几分好感,但吴昊是盗匪,雪素上次就是被土匪劫走,使得她很是痛恨匪徒。 “小素,哥哥不会插手,你尽管说。”雪玉峰见雪素犹豫,出言鼓励她。 “雪素姑娘,你要是不愿意,吴某不会为难你的。”吴昊也出言鼓励她。 雪素向两人点过头后,继续思考。 吴昊救过她,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有婚约在身,只怕当时就嫁给他了,但这几天雪素经历的太多,就在刚才,她再一次的失望了,故此她再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心念至此,雪素鼓足勇气,咬了咬牙,抬头看向吴昊,低声说道,“吴大哥,我不愿意。”言罢闭上双眼,将头抵在雪玉峰胸前。 吴昊闻言颇为失望,闭上双眼,深思片刻,叹息一声,睁开双眼,出言说道,“也罢也罢,既然此事已了,那我们继续吃饭。三位,今天我请客,我们尽情吃。” “还是免了吧,我与你道不相同,还是不要深交的好,免得到时候生出了情谊,做事畏手畏脚。”雪玉峰直言拒绝。 言罢搂着雪素转身就走,武方也跟上两人。 “玉峰兄,不要忘了,你欠我的人情还没还。”吴昊并不阻拦,只是出言提醒。 雪玉峰闻言并不答话,只是继续向前走。 “哥哥,我饿了。”雪素说道。 “小素,你再等等,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雪玉峰随口说道。 “哥哥,我们就陪陪他吧,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们钱也不多,得省着点花。”雪素提醒雪玉峰。 “小素,你怎么能这么想?吴昊他是盗匪,杀过不少人,奸淫之事也不知做了多少,难道你想嫁给他吗?”雪玉峰批评。 雪素闻言低头自责,不再解释。 “好了,小素,我们快走吧。”雪玉峰温和说道,随即拍了拍她的背。 ------------ 第二十一章 小镇 中午过半,天行布庄。 到得此时,雪素等人已然下得二楼,正在布庄客房与店家结账。 “三位客官,楼上的那几位客官当真是盗匪?”店家见三人走来,出言询问。 “是又如何?难不成他们是盗匪,你就不给他们饭吃?”雪素生气说道。 “小素,别乱说话。”雪玉峰训斥。 雪素闻言不再吭声。 店家就没再问,转而谈起做衣服一事,“客官,您要做的衣服我已吩咐下去,四件麻布武衣四两银子,四件貂皮武衣八两,加在一起是十二两银子,我见您面生,就收您十两银子。” 雪玉峰闻言点头不语,随即探手入怀拿出一钱袋,自其中取出十两银子,收好钱袋后将银子交付店家。 “客官,那您这饭还吃不吃了?”店家收下银两后,出言询问。言罢拿出一寸长木牌递给雪玉峰。 那木牌是过几天取衣服用的,因为做衣服的人太多,店伙计们并不清楚谁做了什么样的衣物,故此用木牌表明身份。 “不吃了,你给楼上客人送去吧。”雪玉峰接过木牌,随口说道。言罢再次拿出钱袋,自其中拿出一两银子交付店家。 “客官,用不上一两,我给您找碎银。”店家收下银子,出言说道。 “不必了,我们走了。”雪玉峰说道,语气很是随意,言罢搂着雪素走了。 “客官慢走。”店家送别三人。 不久,几人出得天行布庄,继而行于西街闹市之中。 “哥哥,你怎么让店家把我们的饭菜送给他们吃?”雪素不解的问道。 “小素,吴昊他说的没错,我们欠他一个人情,虽然他是盗匪,但却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这个人情,哥哥可能这辈子都还不上了。”雪玉峰耐心解释。 雪素闻言思考片刻,随后出言说道,“哥哥,我明白了。” 雪玉峰闻言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雪素则还以笑脸,虽然雪玉峰并未低头看她,但也知她在笑。雪素没抬头看他,却也知他也在笑。 笑过之后。雪玉峰转头冲武方说道,“武兄,本来这会儿是在吃饭的,没想到还在这街头上,委屈你了。” “玉峰少爷言重了。”武方并不在乎,随口说道。 “武兄,以后你我以兄弟相称即可,可不要再叫什么少爷了。”雪玉峰正色说道。 武方闻言思考片刻,随后出言说道,“那好,老弟,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 “太好了,以后我就有两个哥哥了。”雪素闻言面露喜笑,高声说道。 实则按照辈分来算,雪素应该称呼武方为叔叔,但雪玉峰称呼他为武兄,她也就跟着叫哥哥了。 雪玉峰、武方闻言对视一笑,并不打算纠正雪素。 谈话间,几人已然走至一饭馆门前,随即几人停下脚步,抬头上望,只见门匾上印着赵氏乡菜馆五个烫金大字。 “武兄,你可知这赵氏是何来历?”雪玉峰向武方询问。 “赵氏是小荷镇的大家族,世代居于小荷镇,在百姓中威望颇高,这家乡菜馆的店家便是那赵家三小姐。”武方出言解答。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会会这位赵家三小姐。”雪玉峰点头后说道。 武方闻言未置可否,继而说道,“老弟,这位三小姐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我们还是踏实吃饭吧。” 雪玉峰笑而不语,接着,三人走进饭馆。 不多久,三人便走进了这家饭馆。 此时已然中午过半,吃饭的人并不多。饭馆有两层楼,第一层楼是大厅房,整齐摆放着诸多桌椅,所有人混杂在一起吃饭。 倒得此时,三人也都饿了起来,就没怎么挑剔,随意坐在一张靠窗的桌旁。三人刚坐下不久,店小二便前来招呼三人。 “三位客官,你们吃点啥?”小二向三人询问。 雪玉峰看向武方,武方立时会意,出言说道,“辣椒炒鸡丁。” “小素,你还要吃鱼和鸡蛋羹吗?”雪玉峰看向雪素,出言问道。 雪素微笑点头,并不说话,接着,雪玉峰转头冲店小二道明,店小二记下菜名后,便转身走了。 “哥哥,你是喜欢那赵家三小姐吗?”雪素冲雪玉峰问道。 “小素说笑了,据我所知,那赵家三小姐早已成婚,她的女儿比你还大呢。”武方戏谑说道。 雪素闻言满脸尴尬,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思考片刻,干脆不说了。 “小素,你就放心吧,你没嫁人之前,我是不会娶媳妇的。”雪玉峰知道她的心思,出言安抚。言罢摸了摸她的头。 雪素这次没有笑,转而出言询问,“那哥哥,我要是这辈子都不嫁人,你也一辈子不娶媳妇吗?”言罢注视着他。 雪玉峰闻言沉思片刻,出言回答,“当然了,小素,你要是不嫁人,哥哥就照顾你一辈子。”言罢将她搂入怀中。 “哥哥,你对我真好。”雪素闻言心中很是感动,随即低声说道。 “好了,小素。”雪玉峰出言提醒,言罢扶起雪素。 就在此时,店小二提着一壶茶走来。雪素见状起身上前,接过那壶茶,那小二将茶壶递给雪素后,就转身走了。 “两位哥哥,我给你们倒茶。”雪素提着哪壶茶,喜笑着说道。 言罢拿起三个杯子,先给雪玉峰倒茶,随即给武方倒茶,最后才给自己倒茶。实则要先给武方倒茶,但她并不懂茶道。 武方自然也不会介意。 此间饭馆的厅房无有舞女乐师,故此几人喝茶等菜之际面露无聊,只得以聊天取乐,以此打发时间。 “哥哥,你说吴大哥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雪素向雪玉峰问道。 “小素,你不必担心,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把他们全部抓进大牢。”武方沉声说道。 “武方哥哥,你真厉害,有你在身边,我就谁也不怕了。”雪素冲武方微笑说道。言罢给他加茶。 “武兄,今日吴昊拿的那块通行令牌,你可知是何来历?”雪玉峰摸了摸雪素的头,冲武方问道,言罢品茶。 “我已施法感知过,那令牌是真的,并非造假,想来是那吴昊与帝国的某位法师有点交情,故此才能取到令牌。”武方解释。 “不过老弟你尽管放心,那吴昊虽然来历不简单,但我们也不需要怕他。”武方补充。 “看来武兄背后也有大人物了。”雪玉峰闻言微微皱眉,随即出言询问。言罢放下茶杯,雪素见状给他倒茶。 “正是,除了南乡侯外,我还有一位身在国都做官的表兄。”武方喝茶后,出言回答。 谈话间,一灰衣小二双手端着做好的饭菜走来。 到得桌旁,小二弯腰低头,将手中的案放在桌上,随即将案中饭菜整齐摆放在桌上,摆好饭菜后,示意几人吃饭,言罢单手提案,转身走了。 ------------ 第二十二章 麻烦 正午将歇,下午将近。 小荷镇,赵氏乡菜馆中,雪素等人坐在桌旁低头吃饭。由于三人都已很饿,故此吃饭之际并未有太多谈话。 桌上摆放的菜很是常见,一巴掌大铁碗中装有淡黄色鸡蛋羹,装至八分,其中撒了些许胡椒粉,红黄分明。 一木制小盘中,装有一清蒸鲤鱼,那鲤鱼长有八寸,重有半斤,其上零散洒落着绿葱,鱼身两面各有七道刀痕。 一陶瓷小碗中,装有若干寸长辣椒碎片,亦装有若干鸡丁,以及葱姜蒜。另一盘中装有黑木耳。剩下的大碗中,装有丝瓜鸡蛋汤。 几人右手拿的是七寸长竹筷,圆圆方方的,把柄端是金属头,其上印着几行小字。左手拿的小碗中,装有白花花的大米饭。 雪素很是喜欢吃鱼,又许久未食,致使其腹中无食,甚是饥饿,故此吃的较为急促,但她从小吃鱼,倒不至于被鱼刺卡住喉咙。 雪玉峰虽然也很饿,但却斯文依旧,不慢不急,细嚼慢咽,待得吃下一口饭后才去夹菜。 武方虽然是个粗人,但却是有家室的人,吃饭的样子虽谈不上斯文,但也并非狼吞虎咽,更未有过失礼。 就这样,几人吃着饭菜,喝着汤。约莫一刻钟,桌上的几道菜,被吃的差不多了,虽然剩下少许,却也在情理之中。 “哥哥,就是你吃的最慢了,下次能不能快一点?”雪素向雪玉峰说道。 “小素,吃饭要细嚼慢咽,像你那样狼吞虎咽的吃,会被别人笑话的。”雪玉峰解释。 “哥哥,那你会笑话我吗?” 雪素笑着问道。 “当然会了。”雪玉峰不假思索的回答。言罢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哥哥真坏。”雪素说道。 武方见状暗自偷笑。 “好了,小素,我们该回去了。”雪玉峰出言催促。言罢扶着雪素,一起站起身。 接着,三人去到柜台结账,武方和雪玉峰虽然相识仅一日,却也生出了兄弟情谊,结账时未有客气。 雪玉峰结了账,花去半两银子。 结过账后,几人缓步走出饭馆,待得走出饭店,行于大街闹市之中。到得此时,已然是下午时分,街道上的行人也已减少了几分。 雪素等人边走边谈,刚走到东街不多久,几人便与守镇小队擦肩而过。守镇小队有十人,身高一致。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守镇小队走的较为匆忙,不问可知,有大事发生,武方见状不解,拦下一兵卒问话。 雪素兄妹也跟着停下,虽然他们并不在乎发生了何事,但多知道一些,总该是好的。 “小六子,小队为何走的如此匆忙?发生了何事?”武方冲那兵卒问话。 “方才官府接到人报案,说那张家少爷被人杀害了,让我们赶紧过去看看。”那兵卒回答,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雪玉峰一眼,随即便转身走了 “哥哥,张寒他死了?”雪素闻言很是惊讶,同时心中掀起一阵波澜,颤抖着问道。 雪素仍然喜欢张寒,虽然张寒在危机时抛弃了她,但昨天张寒如果能够向她道歉,她还是会嫁给他。 “小素,难道你还喜欢他吗?”雪玉峰担忧问道。 “哥哥,我们去看看吧。”雪素并不接话,转而出言请求。言罢注视着他,期待他的满意答复。 “那好,我们去张府。”雪玉峰答应了她。言罢摸了摸她的头,又拍了拍她的背,随即几人转身往回走。 “武兄,真是麻烦你了。”雪玉峰冲武方说道。 “老弟,不必客气。不过此次张家少爷被杀,大家都会怀疑到你头上来,你还是小心为妙。”武方出言提醒。 雪玉峰点头示意后,沉声说道,“此次张家少爷被杀,只怕多半是那吴昊所为,哼,无耻盗匪。” 武方并不接话,虽然吴昊嫌疑大,但却没有证据,他身为士兵,自然不会像雪玉峰那样猜测推理。 雪素闻言很是伤心,她亲眼见过吴昊动手杀人,也觉得是吴昊杀了张寒。不管是吴昊还是张寒,她都喜欢,谁死了她都不会开心。 现在她心里想的是,张寒虽然抛弃了她,但却情有可原。而吴昊是盗匪,杀人如麻,虽然救了她,但依旧是盗匪。 吴昊此次杀死张寒,下次会是谁?不问可知,便是她那亲哥哥雪玉峰,现在她的脑子里思绪万千,开始记恨吴昊。 “哥哥,我被劫走那天你去找张寒,他跟你说了什么?”雪素思绪良久,低声询问。 雪玉峰闻言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沉声说道,“他说,你长得好看,土匪不会杀你,会让你做压寨夫人的。” 雪素闻言稍感欣慰,因为张寒没有嫌弃她,但无论如何,张寒抛弃了她,她依旧记恨他,现在他死了,她也释然了,只是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不禁落泪。 张寒是她初恋,都说初恋难忘,雪素亦是如此,尽管这段恋情并不完美,但无论如何,都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无可改变,也无可逆转。 雪素沉思良久,出言询问,“哥哥,你现在还恨张寒吗?” “他已经死了,我还恨他干嘛。”雪玉峰随口回答。 “那哥哥,你说大家会不会认为是我们杀了张寒?”雪素担忧问道。 “他们爱怎么想就随他们想吧,从小到大,我们受的非议还少吗?”雪玉峰无奈回答。 “老弟不必担忧,我是你的证人,我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武方闻言叹息一声,出言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武兄了。”雪玉峰说道。 …… 谈话间,几人拐了一个弯,走到了南街。和平时期死了人,看热闹的人是少不了的,尽管守镇小队尽力疏散人群,但还是有很多市民不愿离去。 武方虽然只是普通士兵,但他从军十余年,在小荷镇兵营中威望颇高,守镇小队见他来,连忙为他开路,实则不需要,他自己也可,但人多力量大。 不久,雪素等人便已穿过人群,走到南街尽头处,而张府便位于此处。 张府不大,只占地一亩,门外装饰虽然华丽,却不及侯府半分。雪素等人也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快步走进了张府。 ------------ 第二十三章 单挑 下午时分,小荷镇南街尽头,张府前院空地上。 雪素等人已然进入府内,此时,三人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停放的五具尸体,那五具尸体已然盖上白布。 一穿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蹲坐在一尸体旁,那妇人抱着尸体揪心痛哭。不问可知,此人便是张夫人,而她抱着的那具尸体便是她的宝贝儿子张寒。 张寒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对他宠爱有加,从小就舍不得打他骂他。张寒也算争气,虽然有点脾气,但也没有到处惹事生非,唯一一次就是昨天抢雪素,但也是最后一次。 雪素见状很是同情,犹豫片刻,缓步走至张夫人身旁,随即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张夫人抱着的尸体,确认是张寒后,双眼一闭,已然落泪。 此刻,她不再记恨张寒,转而想起和张寒在一起的日子。她想起了一个月前张寒指点她写字,想起了自己给张寒喂药的时候,她想起了太多太多。 那时的两人十分恩爱,如今却阴阳相隔,永无再见之日,一想到这些,她便开始后悔昨天做出的决定,但晚了。 张寒是个爱面子的人,他不会为了雪素,而当着街上那么多人的面向她道歉,他认为这样不仅是丢自己的脸,更是丢了老祖宗的脸,因此他失去了她。 …… 不久。 雪玉峰见雪素久久不起身,心中担忧,自不远处走了过来,随即弯腰低头扶起雪素,同时出言安慰,“小素,我们回去吧,张寒他已经死了。” 言罢,用衣袖给她擦泪。 “哥哥,张寒他真的是吴昊杀的吗?”雪素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带着哭腔询问。 雪玉峰思考片刻,沉声回答,“应该就是他了。” 雪素闻言双眼一闭,心中伤心,眼中流泪,一下扑进雪玉峰怀里。雪玉峰也理解她,并未再说话,只是轻轻拍她的背。 雪素想不明白吴昊为何要杀张寒,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张寒也不是坏人,况且她自己也没嫁给张寒。 同时她也想不明白,既然吴昊喜欢自己,为何当初救下她的时候不带她走,非要把他留下,让她独自承受这些。 想及此处,她便开始记恨吴昊,并不全是因为他杀了张寒,还有一部分是吴昊对她的那份虚情假意。 倒得此时,雪素对吴昊很是失望。她本以为吴昊虽是盗匪,但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相反还救过她,只要他能改邪归正,她还是会相信他。 可现在,吴昊杀了张寒,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更无法原谅他。但她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凶手不是吴昊。 只因吴昊救她下的时候,非但没有非礼她,反倒送她回村。她在布庄不接受吴昊,是因为两人相处时间太短,她没办法接受。 但是吴昊没有耐心,他非但没能来找她,反倒做出这种事。或许到现在,吴昊可能还在自鸣得意,认为他杀对了吧。 雪素被雪玉峰抚养长大,雪玉峰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他只希望雪素能振作起来。 雪素虽然不再落泪,但她眼神黯淡面无表情,脸上一片惨白,心中更是不能平静,她紧紧地抱着雪玉峰,希望哥哥不要出事。 雪玉峰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拍着她的背,摸着她的头,给予她最温暖的怀抱,同时心中也不好受。 …… 就这样,兄妹俩静静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深深陷入沉思中。 不久。 武方自不远处走了过来,走到两人身旁,见到此番情形,稍作犹豫,随即拍了怕雪玉峰的肩膀。 雪玉峰反应过来后,略加思索,便已猜到他要说什么,故此出言询问,“武兄,你们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他们都是被利刃一刀毙命,刚才仵作仔细检查了尸体上的伤口,反复确认过后,说这种刀只有盗匪才会用。”武方答道。 “除此之外,我又去追问了守镇小队,他们说最近进城的盗匪只有吴昊一行人,但在一个时辰前,他们便匆忙的离开了小镇。”吴昊补充。 雪素闻言彻底失望,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武方说的这一番话,毫无疑问坐实了凶手便是吴昊。 雪素强压悲痛,抬头仰视雪玉峰,她的脸一片惨白,再不是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调皮小素了。 接着,雪素颤抖着说道,“哥哥,吴昊…他…为什么…要杀…张寒?!”短短的一句话,她说了很久。 雪玉峰见状很是心疼,虽然他已经想到缘由,但并不打算告诉她,只是随口敷衍,“小素,你别问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 “哥哥,我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哭的。”雪素沉声说道。言罢注视着他,但眼中并无期待之意,反倒有几分杀意。 雪玉峰闭眼思考片刻,叹息一声,睁开双眼,做出了决定,出言询问,“小素,当初吴昊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跟他说过什么?” 雪素闻言思索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同时也很惊讶,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当时我说,我有婚约在身,不能以身相许。” 雪玉峰闻言叹息一声,随即出言说道,“也难怪他会喜欢你。” 雪玉峰沉默片刻,继而说道,“小素,吴昊杀张寒是为了泄愤,还可以把罪名加到我头上,又让我们活在担忧中,也让别人不敢娶你,还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雪素闻言略加思索,随即心如死灰,瑟瑟发抖,紧闭双眼,虽然没有落泪,但却更加伤心。她从没想过吴昊这么歹毒,而她却还想过要嫁给他。 她在想这是多么可笑,自己就是因为吴昊救了他,而对他产生爱慕之心,但没想到却被他当成傻子一样耍。 雪玉峰见她这般模样,更为心疼,同时心中更加纠结,犹豫片刻,决定不再有所隐瞒,全盘托出。 “小素,吴昊他也不全是喜欢你,他之所以想要娶你,只是想借助叔叔的势力,方便他办事罢了。”雪玉峰说道。 言罢雪玉峰紧紧抱住雪素,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雪素听得此番言语,已不再是感到伤心,而是感到绝望。抖的更厉害了,她在思考,自己到底算什么。 她之所以想嫁出去,只不过是为了替哥哥分忧,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她从没想过自己,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重视起自己来。 一重视起自己来,她便审视自己的行为,审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审视自己的一言一行,审视自己的言行举止。 就这样,雪素抱着哥哥深深思考,慢慢的不在发抖,慢慢的理清思路,不多久后,雪素理清了思路,也想明白了。 “哥哥,小素好傻啊,既然会想嫁给一个盗匪。以后小素会听哥哥的话,再也不顽皮了。”雪素伤心说道。言罢再度落泪。 雪玉峰闻言很是欣慰,虽然他很喜欢顽皮的雪素,但雪素总是要长大的,不能一直像个孩子一样。 雪玉峰思考片刻,低头看她,出言说道,“小素,你能想明白就好,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蛋羹。”言罢用衣袖给她擦泪。 “嗯,哥哥,就属你对我最好了。”雪素点头说道,言罢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只是这次,雪玉峰没有再伸出手去捏她的脸。也正是因为如此,雪素倒也有点不习惯了。 “哥哥,你就再捏我最后一次吧,小素好不习惯啊。”雪素说道。言罢露出傻笑,闭上双眼,等着哥哥来捏她的脸。 雪玉峰闻言未置可否,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随即伸出右手,捏了捏她那稚嫩的脸。 也不知道这一次,雪玉峰用了多大的力气,当他的手放下时,她的脸红了。也不知道是捏红的,还是本来就是红的。 雪玉峰放下手后,雪素睁开双眼,松开了他的怀抱,转而走到他身侧,搂着他的胳膊,头抵在他的肩上。 “好了,哥哥,我们走吧。”雪素学着哥哥常说的话,催促雪玉峰。 “那好,小素,我们走,我们回家做好吃的。”雪玉峰高兴说道。 言罢和雪素一同转身,走出张府。 就这样,雪素三人离开了张府,再次走到大街上。 ------------ 第二十四章 不饿 倒得此时,下午已经过去一半。太阳半挂西边空中,日光渐显颓势,斜射在大街上,成了暖人的光芒。 小荷镇南街尽头,雪素三人缓步走在一起,正向北而行。守镇小队一个时辰前便已疏散人群,此时的南街街道上,未有太多行人。 张寒被杀一事轰动小镇,从案发到现在不到三个时辰,消息便已传到县城。官府认定凶手是吴昊,已然派出士兵四处搜寻吴昊。 张家更是悬赏白银千两,缉拿吴昊。此消息一出,再次引发轰动,多数修行者为了千两白银,纷纷走出山门,去到边境腹地搜寻吴昊。 雪素兄妹也知道这些事,但他们却无能为力。虽然两人都很是痛恨吴昊,但他们只是普通市民,没有惊人的武艺,自然不会去抓吴昊,这无异于送死。 因为张寒被杀,雪素兄妹逐渐意识到力量强弱的重要性,弱者只能被强者欺负,即便是像张寒那样的大少爷,虽然有家丁保护,但依旧是弱者。 几人行走之际,雪素抬起头,看向自己搂着的雪玉峰,犹豫片刻,出言询问,“哥哥,要是我被吴昊杀了,你会怎办?”言罢满眼期待注视着他。 雪玉峰闻言稍感不满,非但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出言训斥,“小素,不许说这种胡话。”语气较为严肃。 雪素闻言并不意外,她早已想到雪玉峰会这么说,也早已想好了对策,即是向哥哥撒娇,她知道哥哥是疼她的,只要自己撒娇,哥哥什么都会帮她做。 但等到她想这么做的时候,却一时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即不再顽皮,要听哥哥的话,于是撒娇的话刚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虽然雪素没有再雪玉峰,雪玉峰也没有继续回答她,但她心中却很明白,雪玉峰绝对不会抛弃她。 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哥哥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不离不弃?也许会,也许不会。 她在想,或许自己死了,哥哥就会把她忘了,然后娶个媳妇,生几个儿子,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反倒希望哥哥能够忘掉她,因为她已经欠了哥哥太多太多,她不想让哥哥活在失去自己的阴影当中。 虽然她想是这么想的,但她的心中却莫名的难过,也很失落,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知道自己心中难受。 想及此处,雪素便将雪玉峰的胳膊楼的更紧了,生怕哥哥离开她,眼中也很是担忧。 雪玉峰有感,心中不解低头看她,关切问道,“小素,你怎么了?” 雪素闻言并不答话,只是继续保持沉默,眼中再无担忧,但却满是迷茫,她紧紧注视着前方街道,同时缓步向前行走着。 雪玉峰见状就没再多问,毕竟雪素刚才承受了太多,自然需要时间来冲淡。想及此处,他便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以此来安慰她,希望她能尽早想开。 雪素感受着哥哥的爱抚,满意的同时也很高兴,只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但是雪玉峰并没有一直摸她的头。 就在雪玉峰右手放下的那一刻,雪素顿时心生不快,但也很快便想明白了,即哥哥永远是哥哥,也只能是哥哥,做不了她的夫君,也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想及此处,雪素便开始失望,同时也很伤心,只希望自己是被哥哥捡回来,这样就能嫁给他了。 但这也只是幻想而已,破灭后,雪素回到现实,想着从小到大的一件件陈年往事,感动的同时也很自卑。 感动的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在照顾她,自卑的是她什么都不能帮哥哥做,只能做他的累赘。 心念至此,雪素开始坚强起来,咬了咬下唇嘴皮,同时暗自发狠,心想不能一直做哥哥的累赘。 接着,雪素继续想下去,却发现已然咬破嘴皮,随即流出鲜血,但她并不觉得疼,也未向雪玉峰提及,只是暗自咽下流出的鲜血。 随后,她继续思考着,想着以后练武的事情。心想一定要勤学苦练,哪怕多吃点苦,多走点弯路也没关系,只要能成为高手帮哥哥做事,那便成了。 就这样,她在心中暗自思考着,盘算着,没有人会知道,此时的她是何等的坚强。外人只知道,她是一个依赖哥哥,尚且不够懂事的小女孩。 但…自这一刻起,她便不再是她了。 不久,三人已然走出南街,倒得镇中心,随即拐过一个弯,向东而行,走在去往侯府的东街街道上。 东街依旧很是冷清,少有行人。暖阳自西面斜射而来,照在三人背后,在三人的正前方留下三道细长身影。 雪素注视着前方那几道影子,片刻,嘴角露出了微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收起笑脸,恢复平静,显然是又想到了什么。 雪玉峰一直在和武方谈话,谈的是以后练武的事情,这时才注意到雪素,只见雪素许久不曾说话,心中颇为担忧,故此低头看她,关切问道,“小素,你没事了吧?”语气温和,令人暖心。 雪素闻言很是高兴,沉声回答,“哥哥,我没事,我们快走吧,赶紧回去做好吃的。”她虽然高兴,但却并没有微笑,同样也没有抬头看他。 雪玉峰见状很是不解,因为雪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思考片刻,便已想明白其中缘由,不由暗自叹息。 随即雪玉峰出言回答,“那好吧,小素,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赶紧走。”语气略显无奈。言罢叹气一声。 雪素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故此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搂着他的胳膊,缓步向前行走着,同时珍惜着现在的美好时光。 就这样,三人行走在东街街道上。约莫一刻钟后,三人已然走至东街尽头,来到侯府门前。 侯府门前的装饰尊贵非凡,在大白天更显尊贵大气。其门前的小亭中,四名高大威武的士兵手持长枪,目不转睛的站在岗位站岗。 雪素等人见到这般景象,已经不再好奇了,当然也没心情好奇,三人只是缓步走进侯府。 待得三人走进侯府,武方出言向雪素兄妹辞别,“老弟,小素,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要回兵营一趟。” “既然如此,武兄,那你便先回去吧。”雪玉峰并不挽留,只是随口说道。 武方闻言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快步走出侯府,其穿的硬质军靴,踩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蹦蹦蹦的响声。 雪素兄妹停在原地,目送武方离开,待得武方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两人对视一笑,随即转身走去后院。 到得此时,下午已过七分。 雪素兄妹搂在一起,走在去往后院的走廊中。走廊小道的两旁,每隔十步,便放有一小盆花。 此花四季开放,现在也已盛开,其花瓣呈黄色,乃有六片,花冠亦是黄色,正散发着浓浓清香味。 由于花朵数量太多,故此花的香味蔓延整个走廊,花香味芬芳馥郁,令人沉浸其中,不能自已。 雪素和雪玉峰都是普通人,也被花香味深深吸引。那些花朵之前就摆在了走廊上,只是并未开放,故此未有花香。 两人被花香吸引,随即停下脚步,感受着花香的拥促,沉浸的同时也很放松,使得他们身心愉悦,暂时忘却忘却烦心事。 东街很安静,侯府也很安静,加上此时的迷人花香,不可谓不是享乐之地,雪素兄妹自小便吃尽了苦头,难有放松。 今天兄妹俩沉浸在这走廊花香中,也算是了却了多年来的心愿。走廊是南北走向,故此暖阳依旧斜射了进来。 暖阳照射在两人的身上,使得他们感受到了无边的暖意,此刻,两人心中的惬意,已然无法言明。 雪素紧闭双眼,深深呼吸,脸上满是满意之色,心中别无他念,只是细心感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不再沉浸在花香之中,纷纷睁开双眼。 “好香的花香啊,竟然能让我忘记烦恼,沉醉其中。”雪素面露笑容,惊讶感慨。言罢走至一花盆旁,随即弯腰低头,摘下一朵花,放到鼻前细细闻着。 “是啊,这花儿很香,而且能让人很舒服。”雪玉峰也很喜欢这花香,出言称赞。 “可惜,这里终究是叔叔的家,不是我们的家。”雪素叹息一声,沉声说道,随即心念一闪,又想起吴昊,心一狠,将那花揉成碎片。 雪玉峰闻言微微点头,想起了自己的家,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随即握紧拳,沉声说道,“小素,终有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家的。” 雪素闻言很是欣慰,随即出言鼓励,“哥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言罢随手扔掉了手中的碎花。 雪玉峰闻言微微点头,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出言催促,“好了,小素,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就要天黑了。” 雪素闻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缓步走至他身侧,搂起他的胳膊,与他相视一笑,接着,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 第二十五章 飞贼 由于琐事缠身,无暇码字,故此明日再更,但其实新书最怕请假,少更一章就少很多流量,但没办法,希望大家能够体量。 ------------ 第二十六章 宝剑 倒得此时,下午已过八分,已然临近黄昏,太阳虽然变得昏沉起来,但依旧普照大地。 东街尽头,南乡侯府。 此时,雪素兄妹已然穿过走廊,到得后院。虽然已经临近黄昏,但兄妹俩并未着急赶回小院,而是去到一亭中见婶婶李雨芬。 那小亭位于一小池旁,小池中种有诸多莲叶,然此时并非荷花盛开之季,故此池中无有荷花开放。 那小亭不大,其中有一四方石桌,石桌身旁四侧,各有一灰色石凳,由于此时气温较低,石凳上铺好了棉垫。 石桌上放有一灯笼大小的鸟笼,其中关有两只小红鸟。亭内石桌旁,李雨芬整襟危坐于一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木勺,其上有些许鸟食。 不问可知,李雨芬正在给两只小红鸟喂食。原本这些事应当交由仆人做的,但今日李雨芬心血来潮,亲自喂鸟。 此时,雪素兄妹已然走进小亭,到得石桌近旁,雪素见到笼中的小红鸟,心中很是喜欢,但却并未伸手去抚摸。 “婶婶,我们回来了。”雪玉峰向李雨芬问候。 李雨芬闻言放下手中木勺,转身看向雪玉峰,出言询问,“玉峰,你回来就好。我听说那张家少爷被杀了,此事可与你有关?” “婶婶,此事与我有关,但却并非侄儿所为,而是一伙盗匪所为,那伙盗匪是当日救下小素的人。 今日我与他们在布庄相见,我诚心向他们道谢,但他们执意要娶小素,我并未答应,他们恼羞成怒,杀了张寒。”雪玉峰出言解释。 李雨芬闻言心生不快,出言抱怨,“土匪怎么会到镇上来?那些当兵的都干嘛去了?” 雪素闻言则很是感动,毕竟是自己拒绝的吴昊,并不是雪玉峰。 “婶婶,您有所不知,那伙土匪带有帝国的通行令牌,所以才能进镇,并非镇上士兵徇私。”雪玉峰解释。 “哼,什么狗屁令牌,明日我就通知你叔叔,以后咱小荷镇只认人,不认什么通行令牌。”李雨芬气愤说道。 “婶婶,这只怕有所不妥吧。”雪玉峰出言劝说。 “玉峰,你别说了,我们所管辖的镇子竟然出了这等事,你让你叔叔的脸往那搁?”李雨芬质问。 雪玉峰闻言低头自责,不再言语。 “好了,玉峰,既然你们回来了,那就早些去歇息吧。”李雨芬见状稍微解气,随即温和说道。 “那好,婶婶,既然这样,我和小素就先走了。”雪玉峰低声说道。 李雨芬拿起木勺点了点头,正要用其自碗中取鸟食,却突然想到什么,随即出言说道,“对了,玉峰,今晚记得过来吃饭,看看你们,吃的都是啥?那玩意能吃吗?” 此时,雪玉峰和雪素刚刚转身。兄妹俩听得李雨芬此番言语,顿时心生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婶婶,我们知道了。”雪素见雪玉峰犹豫不决,出言替他答应。 雪玉峰闻言无奈,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怪雪素,只是摇了摇头,搂着她继续往自家小院走去。 侯府的晚餐很是丰盛,雪玉峰自然知道雪素想吃美味佳肴,虽然他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疼爱雪素的,故此未有阻拦。 雪素虽然喜欢吃鸡蛋羹,但鸡蛋羹随时可以做,因此雪素并不重视,而侯府的美味佳肴,却难得一遇,故此雪素出言答应。 行走之际,雪玉峰向雪素说道,“小素,既然我们要去叔叔那里吃饭,那就不要再做饭了。” “不行,我要吃你做的鸡蛋羹,就算去叔叔那儿吃,我也得先尝尝你做的鸡蛋羹,我已经很久没吃了。”雪素正色说道。 雪玉峰闻言叹气,因为雪素确实很久没吃过他做的鸡蛋羹了,今天又突遭变故,雪素承受了太多,他不好拒绝。 “那好吧,小素,我给你做鸡蛋羹,但今天在叔叔家吃饭,你可不要再狼吞虎咽了。”雪玉峰叮嘱雪素。 “哥哥,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雪素随口说道。 谈话间,两人已然走回府上小院,雪素兄妹并未回房,而是一同奔向厨房。 不久,两人便已走进厨房。 “哥哥,既然你要做鸡蛋羹,那就我来生火吧。”雪素说道。 雪玉峰闻言并不着急答应她,而是转头看了看墙角的废柴,只见墙角的废柴已没有几根。 “小素,还是让我来吧,你先回房歇息,待会我就做好了。”雪玉峰答道。 雪素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墙角不多的废柴,顿时明白他在想什么,故此说道,“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劈柴吗?我能行。” 雪素言罢走出厨房,去到隔壁柴房。 “小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劈柴呢?听哥哥的话,回去好好歇息。”雪玉峰跟上前去,出言劝说。 “哥哥,小素从小被你娇生惯养,我现在懂事了,想帮你做点什么,你就不要再说了。”雪素正色说道。 谈话间,两人已然到得柴房门口。 雪玉峰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也没有答应她,转而出言解释,“小素,劈柴是男人该干的事,可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干粗活呢?” 雪素闻言未置可否,转而出言解释,“明日我们就要练武了,你和武方哥哥的话,我都听到了,练武先要锻炼身子骨,那小素就从劈柴开始。” 言罢推开房门,走进柴房。 雪玉峰闻言不再阻拦,但也跟着走进了柴房。毕竟雪素从小没干过体力活,劈柴虽然只是体力活,但有一定的危险性。 雪素走进柴房后,转头扫视柴房,片刻,寻得一斧头,那斧头的把柄长有两尺余,斧身最厚处约有一寸,约有十斤重。 雪素见到斧头心中一喜,快步走至那斧头近旁,随即双手持握斧柄,试过斧头的重量,将其举起悬在头顶。 雪玉峰见雪素举起斧头颇为吃力,关切问道,“小素,会不会太重了?太重的话,明天我去买个轻一点的。” “哥哥,这个正好,不用买了,我能拿起来。”雪素随口说道。言罢将斧头放下,走至一被砍倒的小树旁。 那小树并不粗,双掌即可握住,长有一丈。倒得近旁,雪素弯腰低头,将那小树拖出柴房,雪玉峰也在一旁帮忙。 “好了,哥哥,你去厨房吧,这里交给我就行,我知道怎么做。”雪素拍了拍手,冲雪玉峰说道。 “不行,小素,你第一次劈柴,我不放心,我要在这里看着。”雪玉峰不放心的说道。 “那好吧,哥哥。”雪素不再劝他离开,转而出言说道,言罢再次走进柴房,将那斧头拿出。 “哥哥,小素要劈柴了,你躲开,不然会伤到你的。”雪素学着不久前雪玉峰劈柴时对她说过的话。 雪玉峰并未走开,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劈柴。 雪素不再劝他,双手举起斧头,一斧头劈在那小树身上,奈何力道太小,一斧头下去,只砍入四分,并未砍断。 雪素见状颇感失望,但并未放弃,拔出斧头,再次举起,朝着那道缺口又是一斧,依旧是没有砍断。 倒得此时,雪素稍感吃力。将斧头拔出再砍一斧,终于砍断了那小树。但也气喘吁吁,抹了一把汗。 “小素,还是哥哥来吧。”雪玉峰见她颇为吃力,出言说道。 “不用不用,我能行。”雪素连连摆手,出言回答。 雪素重复多次后,将那小树砍成四段,但她也已累的不行,坐在地上连连喘气,斧头也举不起来了。 “好了,小素,你做的够多了,接下来的就交给哥哥吧,你快回房歇息,别累坏了身子。”雪玉峰关切说道。 “那好吧,哥哥,我走了。”雪素不再拒绝,无力的说道。 言罢站起身,缓步走回小院内屋。 ------------ 第二十七章 县令 到得此时,夕阳已然西落,不见了踪影。然天边仍有少许映红残阳,夜幕亦未降临,当是黄昏无疑。 小荷镇,南乡侯府内院中,雪素面露疲倦之色,自柴房外走回正屋,其动作很是缓慢,显然十分疲惫。 柴房距正屋不远,仅有十几步路。然而即便如此,雪素也走了许久,方才走到正屋门口。 正屋的门并未关上,故此雪素直接走了进去,待得走进屋子,雪素无有心情关门,而是转身走去床边。 很快,雪素走至床边,随即停下,抬头看着床头挂着的灯笼,思考片刻,心中很是高兴,随即半躺床上。 高兴的是,她给哥哥做了一件事,虽然并未做好,但她还是很高兴的。实则非但没做好,反倒帮了倒忙。 此时,柴房附近的空地上,雪玉峰看着地上的尖头废柴,心中很是纠结,正思考如何劈开这些废柴。 但雪素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躺在床上,仔细思考着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但她该想明白的都已想明白了。 此时的她,正在思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张寒已经死了,吴昊是盗匪,哥哥只能是哥哥,她已再无意中人。 思考片刻,决定不着急嫁人,就这样陪在哥哥身边也不错。但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给哥哥添麻烦了。 心念至此,雪素便放下了,也不再想别的事情,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歇息,不多久,她便安详的睡下了。 一刻钟后,雪素一觉醒来,只觉疲倦之意已然全无,而头脑却很是清醒,就像睡了很久一样。 接着,雪素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盖上了棉被,只思考片刻,便想明白,是雪玉峰给她盖上的。 随后,雪素淡然一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待得站稳身形,只觉肩膀酸痛,但也在她意料之中,故此并不好奇,也不惊慌。 随即雪素抬起左手,放至右肩上,用手指稍微用力按压肩部穴位,顿时只觉又酸又舒服,片刻,竟生出快感来! 接着,雪素闭上双眼,满脸享受,双手交叉放至双肩上,按压肩上穴位,不多久,雪素肩上的痛意稍减。 雪素有感,随即睁开眼放下手,迈出步子,缓步向门外走去,不多久,雪素便已走出正屋。 出得正屋,雪素停下脚步,随即转头看向厨房,只见一缕枭枭炊烟飘起。不由微微一笑,接着,雪素缓步走去厨房。 到得厨房,雪素并未着急入内,只是停在门口,紧紧盯着正在煮鸡蛋羹的雪玉峰,同时心中满是感激。 雪玉峰做事很是用心,即便是烧火做饭,亦是专心致志。此时他身穿白袍,坐在灶旁烧火,但却并未弄脏衣服。 虽然鸡蛋羹做起来比较简单,但要做出可口的鸡蛋羹,却需要丰富的经验,而如果要保证每次口味一致,则更难。 炊具的更换,装鸡蛋的碗,鸡蛋的品质,以及水质的不同,等等多方面因素,都影响着鸡蛋羹煮熟以后的味道。 雪玉峰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师,但也做过十几年的饭菜,而做的最多的便是那鸡蛋羹。很快,这一碗鸡蛋羹便已煮熟。 雪玉峰见状心急,随即弯腰低头,自地上备好的盆中洗手,又走至一桌旁,将装有小葱碎片的碗拿起。 接着,雪玉峰再次走回灶旁,揭开锅盖,随手放在一旁,自碗中抓起一小把碎葱,洒落在鸡蛋羹上。 碎葱洒落之际,葱香味伴随热气飘散而出,蔓延整个厨房。雪素闻到葱香味便知鸡蛋羹已然煮熟,不由嘴馋,再也按耐不住,走进了厨房。 很快,雪素走到雪玉峰身旁。雪玉峰已在鸡蛋羹上撒好碎葱,由于雪素喜欢吃辣椒,故此他正在撒胡椒粉。 “哥哥,做好了吗?”雪素停下脚步后,出言问道。 “小素,你再等会儿,鸡蛋羹马上就做好了。”雪玉峰闻言并不转头,随口回答。 “哥哥,你快点,我快等不及了,我好饿啊。”雪素破例撒娇,实则她确实有点饿,但却没到非进食不可的程度。 雪玉峰闻言加快动作,很快撒好胡椒粉,随手拿起一块湿抹布,双手入锅,用那抹布贴在碗身,双手将碗端出。 雪玉峰小心端起那碗鸡蛋羹,刚一转身,就碰到嘴馋的雪素,出言说道,“小素,烫,快闪开。” 雪素闻言并不闪开,只是一直盯着那碗鸡蛋羹。雪玉峰见她这般模样,颇感无奈,随即小心走至桌旁,生怕烫到雪素。 很快,两人到得桌旁,雪玉峰将那碗鸡蛋羹放入一盆中,随即弯腰低头,自木桶中舀来凉水,倒入盆中,以便降温。 “小素,别着急,现在还很烫,还得再等会儿才能吃。”雪玉峰放下水瓢,冲雪素说道。 “哥哥,我知道了。”雪素丝毫不在意,随口说道。言罢迈步走去碗柜旁,倒得柜旁,打开柜子,自其中拿出一木勺。 接着,雪素关好碗柜,拿着木勺快步走至桌旁,随即落座,伸出手用那木勺自盆内碗中,舀起一勺鸡蛋羹放到嘴前,轻轻吹过气后,将其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雪玉峰见雪素吃下一勺鸡蛋羹,满怀期待的向她询问,“小素,怎么样?味道没变吧?” “嗯,哥哥,还是你做的好吃,虽然味道变了,但更好吃了。”雪素连连点头,傻笑着说道。 雪玉峰闻言心中很是高兴,不仅是作品被人称赞的激动,更多的是见到雪素开心的样子。 自雪素被劫走以来,他便再没见过雪素如此开心,今日见到雪素这般开心,他却一时愣了神。 雪素见他发愣,舀起一勺鸡蛋羹,用嘴吹过气后,将其送至雪玉峰嘴前,低声说道,“哥哥,你也尝尝,很好吃的。” “小素,哥哥不吃辣椒,还是你吃吧。”雪玉峰摆手说道。 雪素闻言颇感失望,心想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思考片刻,灵光一现,随即出言说道,“那好办,我给你舀下面没有辣椒的。”言罢将那勺鸡蛋羹一口吃掉。 “不用了,还是你吃吧。”雪玉峰看着吃鸡蛋羹的雪素,委婉说道。 “那怎么行,这是你做的,你肯定要尝尝,不然以后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鸡蛋羹了。”雪素正色说道。 言罢,雪素自碗中舀起一勺没有胡椒粉的鸡蛋羹,吹气冷却后,将其送至雪玉峰嘴前,贫嘴说道,“哥哥,你就吃吧。” 雪玉峰闻言颇感无奈,不再拒绝,张开嘴,一口将那勺鸡蛋羹吃了个干净。 “哥哥,好吃吗?”雪素喜笑着冲雪玉峰问道。就好像这碗鸡蛋羹是她做的一样。 “当然了,哥哥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雪玉峰吹牛说道。 “哥哥真厉害。”雪素附和说道。 “好了,小素,快天黑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去婶婶那儿吃饭。”雪玉峰收起笑脸,出言叮嘱。 雪素闻言不再说话,坐在桌旁,低头吃着鸡蛋羹,同时心中很是高兴。雪玉峰则走去整理厨房。 不久,雪素吃完鸡蛋羹,随即用盆中凉水将碗勺洗干净,洗好后,拿起碗勺走至碗柜旁,随即打开碗柜,将碗勺放入其中,放好后,将碗柜关好。 接着,雪素走出厨房。雪玉峰早已离开厨房,此时正在厨房附近散步,同时等着雪素。 出得厨房,雪素冲雪玉峰说道,“哥哥,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雪玉峰闻言停下脚步,随即转身,走至雪素身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出言说道,“那好,小素,我们走。” 雪素闻言不再说话,一如既往的走至他身侧,楼着他的左手胳膊,同时将头抵在他的左肩上,与他一同向前走去。 ------------ 第二十八章 钦差 傍晚已至,天昏地暗。南乡侯府,灯火通明。 自后院去到西院的走廊中,其明亮灯笼下,雪素兄妹亲昵的搂在一起,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向前行走着。 两院的距离不算远,只有两百多步的距离,但侯府中亭廊较多,故此兄妹俩需几经辗转,才能抵达西院。 虽然只是傍晚,但月亮已然当空,奈何今日只是正月十二,月亮缺了一角,并不圆润,也不完美。 不久,兄妹俩出得走廊,到得西院厅房前的空地上,路还是那条两丈宽的石子路,但今晚吃饭的人,却只有三人。 李雨芬虽然年迈,但穿着打扮仍然华丽,其身穿一身黑灰盛装,头上的发饰更是不计其数。 一只金钗穿过头发,其上吊着诸多小铃铛。双耳戴有一对纯金耳环,右手带着一碧绿玉镯,中指戴着碧绿玉戒。 此时,李雨芬站在西院厅房的屋檐底下,等着雪素兄妹前来,身后站着两个身穿灰黑布衣的年轻侍女,对比之下,李雨芬更显尊贵。 很快,雪素兄妹走到屋檐下,但却并未见到雪清羽,也未见到雪清尘兄弟,不问可知,此三人不再府上。 到得此时,雪玉峰算是想明白,为何李雨芬找他们来吃饭,这并非她要问什么话,而是她想有人陪。 想及此处,雪玉峰不由心生愧疚,只因他小肚鸡肠,错怪了婶婶。 李雨芬有两个女儿,已然嫁出,而她的两个儿子,昨日去了兵营,短时间不会回来,至于雪清羽,现在在县城里头,暂时也不会回来了。 很快,兄妹俩走到李雨芬近前,几人打过招呼后,一同走进厅房。 厅房依旧,灯火通明,温暖异常,只是那张圆桌上摆放的饭菜少了许多,但也不是三个人就能吃完的。 不多久,几人走近桌旁,纷纷落座。 待得三人坐下,李雨芬和蔼笑着,冲兄妹俩热情说道,“玉峰,小素,你们尽情吃,啊,你们叔叔不在,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们买。” 雪素听得此番言语,一时对李雨芬增加几分好感,但却并未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雪玉峰闻言更加惭愧,思考片刻,温和笑道,“婶婶,您客气了,我和小素不缺什么,就不劳烦您了。” “玉峰,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你爹娘也没少帮衬我们,现在他们不在了,我们理所应当要照顾你们兄妹。”李雨芬闻言并不生气,转而出言解释。 雪素对此深信不疑,虽然她已经被人骗过几次,但她还是信自己婶婶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知如何接话,只是转头看向雪玉峰。 雪玉峰闻言稍感疑惑,只因李雨芬所说,不知是否为实,他十岁时,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不堪悲伤,郁郁而终。 那时的他尚且不够懂事,因此母亲未曾向他提起过和雪清羽的事情,但雪清羽参加过他父母的葬礼,故此雪玉峰很早就认识了雪清羽。 雪清羽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些,今天李雨芬跟他说这些,倒是显得太过突兀。 雪玉峰思考片刻,沉声回答,“婶婶,您和叔叔为我们兄妹俩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现在有吃有住,侄儿怎还敢无度索取?” 李雨芬闻言思考片刻,叹气说道,“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快吃饭吧。” 雪玉峰闻言再感惭愧,李雨芬这么一说,就代表之前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而他却并不相信。 “婶婶,侄儿惭愧,错怪了您,还以为您请我们来吃饭,是要质问侄儿。”雪玉峰致歉说道。 “玉峰,婶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我们快吃饭吧。”李雨芬一笑释之,随即出言再度催促。 雪玉峰闻言微微点头,不再说话,拿起筷子低头吃饭。雪素见他动筷子,也跟着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桌上摆的饭菜虽少,但却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少许素菜。鱼是无源江中的鲈鱼,被顿成了鱼汤。肉是山鸡肉,被做成了炖鸡。 李雨芬并未怎么吃饭,只是看着兄妹俩吃饭。 “婶婶,您为何不吃?”雪素见李雨芬不吃饭,出言询问。 “孩子,婶婶已经吃过了,婶婶看着你们吃就行。”李雨芬柔声说道。 雪素闻言挠了挠头,思考片刻,也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索性回以傻笑,随即继续低头吃饭。 李雨芬见状颇感好笑,但也因此想起自家女儿,不由伸出手抚摸她的背。雪素有感,抬头看她,低声说道,“婶婶,你是想堂姐她们了吗?” “是啊,你的两个堂姐几年前就嫁出去了,至今都没回来过。可是婶婶想她们啊。”李雨芬叹气说道。 “婶婶,两位堂妹虽然远嫁他乡,但叔叔为人很是精明,不会让两位堂妹受苦的,您就放心吧。”雪玉峰出言安慰。 “我自然放心,但这都几年没见了,我又如何能放下。”李雨芬叹气说道。 雪玉峰无言以对,继续低头吃饭。 言罢,李雨芬转头看向雪素,低声询问,“孩子,你今天晚上能不能陪婶婶睡一晚上?” 雪素正在啃食鸡腿,听得李雨芬此番言语,一时不知所措,呆过之后,转头看向雪玉峰。但这次,雪玉峰没有帮她做决定,只是继续低头吃饭。 雪玉峰心里想的是,雪素总是要长大的,自己作为哥哥,虽然要照顾她,但却不能干预太多,像这种小事,雪素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雪素见雪玉峰不回应,又碰了碰他的胳膊,未曾想雪玉峰依旧不回应,雪素只好作罢。 由于没有得到雪玉峰的回应,雪素一时慌了神,片刻,反应过来,随即陷入思考中。 雪素从小便没了娘亲,自八岁以后,就没有人陪她睡过觉,她的内心还是希望有人能陪她睡觉。 婶婶思念女儿,找她陪睡也在情理之中,加之自己也想有人陪睡,她没有理由拒绝,但她却在害怕。 她并不怕婶婶,李雨芬也不可怕,反倒很是温和。但她与李雨芬相识不过只有一天,虽然李雨芬是她的婶婶,但她还是觉得陌生,故此害怕。 但叔叔愿意收留他们,还把他们当家人对待,她又不好意思拒绝,毕竟李雨芬的这个请求,根本不算什么请求。 心念至此,雪素鼓起勇气,做出了决定,看向李雨芬,低声回答,“婶婶,我跟你睡觉。”语气中有几分不自信。 李雨芬闻言很是高兴,随即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鸡翅,放到她的碗里,同时柔声说道,“孩子,你真懂事。”说着摸了摸他的头。 雪玉峰闻言,也暗自夸奖雪素,心想自己的这个傻妹妹终于长大了,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吃饭。 “婶婶,其实我也想我娘亲了。”雪素见李雨芬夸奖自己,一时想起自己的娘亲。一想到自己娘亲,她便没了食欲。 在她七岁的时候,她的娘亲便含泪离她而去,自此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十几年来,从没有人向李雨芬这样对她说话。 哥哥虽然温柔,但终究是哥哥。张寒虽然也曾经对她好过,但他们终究不是女人,不明白女儿对娘亲的思念。 李雨芬见雪素不再吃饭,便知她在想什么,一时关心起她来,出言劝说,“好孩子,你娘亲她在那边陪着你爹,过的很好,你就不要再想她了。” 李雨芬说这话的同时,也想起自己的娘亲,不过她的娘亲是寿终正寝,安安稳稳过了一生,也陪了她很久,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婶婶,我娘亲曾对我说过,世道大好的话,小素要尽早嫁人,不能一直拖累哥哥,可是小素不想嫁人。”雪素低头轻声说道。 “傻孩子,我知道你喜欢你哥哥,但他是你的哥哥,是不能娶你的。”李雨芬出言劝说,言罢拍了拍她的背。 雪玉峰听得此番言语,一时也食欲全无,放下碗筷,冲雪素说道,“小素,你放心吧,哥哥会给你找个好郎君的。” 雪素每次听到雪玉峰这么说,心里就害怕,她在想为什么哥哥总想把自己嫁出去,难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思考片刻,雪素沉声说道,“小素不想嫁人,小素只想陪在哥哥身边,哪儿也不去。”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李雨芬见她要哭,不再讲道理,转而出言哄她,“孩子,既然这样,那就不嫁人了,外面的男人啊,都坏得很,你有哥哥照顾你就行。” 雪玉峰闻言虽然心生不快,但也没多说什么,他想让雪素嫁出去,到不是觉得雪素拖累他,只是他想给雪素一个家。 他想的是,雪素不能一直跟着他,他向雪素承诺过,即雪素不嫁人,他便不娶妻,若真的这样下去,他们永远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雪素闻言稍感心安,出言确认,“婶婶,这是真的吗,小素不用嫁人,可以一直陪在哥哥身边。” 李雨芬闻言并不答话,转而看向雪玉峰,雪玉峰顺时会意,出言回答,“当然了,小素。” “哥哥对我真好。”雪素抹了一把泪后,冲其笑着说道。雪玉峰还以笑脸。 李雨芬见两人暧昧,高兴地同时也在担忧,随即出言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吃饭吧。” 雪素兄妹闻言不再说话,各自低头吃饭,由于饭菜较为丰盛,故此两人并未给对方夹菜,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不久,两人便吃完了饭,准确的说是没有吃完,但两人都已吃饱了。 饭后,三人起身,走出了厅房,仆人见状,快步进屋收拾锅碗瓢盆。 ------------ 第二十九章 问话 因小说框架太过敷衍、故事情节发展较慢且无爽点等问题,导致本作太过接地气,故此从头到尾整改一遍。 也因作者灵感枯竭,难以构思新情节,致使卡文或更新慢,为解决此问题,也需重构主线。 大方向不改,此次整改,只为使故事变得更为真实、更为精彩,不至于让人看着想睡觉。 虽说是整改,但也算请假,故此今日无更,致歉!下次请假,作者定然提前,不让各位书友苦等一天,却等来请假条。 ------------ 第三十章 难两全 一更时分,侯府西院。院内的石子路上,李雨芬和雪素兄妹走在一起,三人身后跟着两名年轻侍女。 虽然已是夜晚,但月光亮度不弱,其光芒照射在毫无遮挡的庭院中,使得庭院仍有依稀光亮。 饶是如此,两名侍女手中依旧提着一个纸灯。雪素很是喜欢灯笼和纸灯,故此抢走了一名侍女手上的纸灯。 此次散步,雪素并未搂着雪玉峰。而是左手提一纸灯,右手拉着他的手,准确的说是拖着他,傻笑着向前走去。 那纸灯是长筒形状,有一尺多长,用竹片编织而成,纸灯外围糊着白黄色的薄纸,薄纸上未画有花纹,但写有一首诗。 纸灯中有一白色蜡烛,正燃烧着,其发出的耀眼烛光,透过纸灯,照亮周身大片空地,同时将纸灯照的更好看。 “哥哥,你走快点,我们要赶紧回去歇息了。”雪素侧身转头,冲拉着的雪玉峰傻笑说道。 雪玉峰正和李雨芬谈话,听得雪素此番言语,心中颇为放心,原因无他,雪素这般表现,无疑是不再觉得李雨芬陌生。 雪玉峰思考片刻,并不接她的话,转而出言提醒,“小素,既然今晚你和婶婶一起睡,那我就不来伺候你了。” “我知道啦,你就快点走嘛,人家都等不及了。”雪素闻言稍感无聊,再度出言催促。 “孩子,慢点走,咱不急,这大晚上的,天黑,别不小心摔倒了。”李雨芬见雪素心急,出言叮嘱她。 “是啊,小素,婶婶说得对,你走慢点,别摔着了。”雪玉峰附和说道。 雪素闻言停下脚步,雪玉峰和李雨芬见状也一同停下。 接着,雪素将手中纸灯拿起,放在雪玉峰眼前晃悠,得意说道,“哼,我有纸灯,是不会摔倒的。”言罢放下纸灯,继续向前走去。 雪玉峰和李雨芬见状,对视一笑,随即跟着她向前走去。 不久,几人走进走廊,那走廊通向后院,不宽不窄,足够四人并肩通过,其地板是木头做的,屋檐边上挂着一排点亮的灯笼。 灯笼体型较大,是扁圆的,有成熟南瓜大小,其色为红,画有诸多花纹,亦写有金色福字。其内,烛光透过红纸,使灯笼变得绚丽非凡。 那些灯笼虽然绚丽,也很好看,但到得此时,雪素不再对灯笼大感好奇,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喜欢灯笼,原因无他,灯笼再好,也不过是一件物什罢了。 静静侯府,长长走廊。幽幽月光,淡淡花香。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小素匆匆,其心悠悠。 不久。 “小素,晚上和婶婶睡觉,要听婶婶的话,可别胡闹,知道了吗?”雪玉峰再度出言叮嘱雪素。 雪素闻言颇感不屑,也不知哥哥怎么变得那么啰嗦,思考片刻,微微一笑,随即满不在乎的回答,“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哥哥。” 倒得此时,雪素已将纸灯还给身后的侍女。她正搂着雪玉峰的胳膊,抬头注视着他,满脸傻笑,同时向前行走着,但却并未看路。 雪玉峰闻言颇感无奈,又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心头一暖,本来是想伸手捏去她的脸,但一时觉得不妥,就未出手,只好任凭她刁蛮任性。 雪玉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好了,小素,我们快走吧。” 雪素闻言点头不说话,但心中很是满意,虽然收起了顽皮,但依旧搂着他,只是并未再拖慢行进速度。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总是缠着你哥哥,你让他以后娶媳妇了,可怎么办?”李雨芬见状颇为担忧,出言提醒。 雪素闻言并不在意,出言解释,“婶婶,哥哥他说过,只要我不嫁人,他就不会娶媳妇。那小素就一辈子不嫁人,永远陪在哥哥身边。” 李雨芬闻言心生不悦,随即转头看向雪玉峰。雪玉峰见状点头不语,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实则也没错。 李雨芬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面露几分愁色,许久无话。见李雨芬不说话,雪素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向前走去。 不久,几人几经辗转,终于走出了走廊,到得后院小院中。 接着,几人停下脚步。 雪玉峰低头看向身旁的雪素,出言说道,“小素,哥哥就先回去了,你跟着婶婶走吧,记得要听话。” “哥哥,我知道了。”雪素说道。 雪玉峰闻言与她对视一笑,同时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松开她的手,转身向自家小院走去。 雪素停在原地,目送雪玉峰远去,实则不必,只是她太过依赖哥哥。李雨芬倒也没催促她,只是耐心等候。 不多久,雪玉峰的背影便消失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见,到得此时,雪素方才回过神来。 雪素见状稍感失落,片刻过后,低声说道,“婶婶,我们走吧。”言罢转身看向李雨芬。 虽然雪素已然住进侯府,但她并不熟悉环境,也不认得路,更不知李雨芬住在何处,故此需要李雨芬带路, “好孩子,那我们走吧。”李雨芬闻言稍感心安,随即伸出右手搭在她的左肩上,轻扶着她向前走去。 不久。 “孩子,你不小了,也该懂事了,不能总是缠着哥哥。”李雨芬出言劝说。 “可是婶婶,小素被外面的人骗的好惨啊,我被土匪劫走,张寒他都不来救我。我喜欢救命恩人,可他却想通过我来跟叔叔攀上关系。只有哥哥才是真的对我好。”雪素低声解释,同时心中很是委屈。 “好孩子,你说的没错。可是他毕竟是你哥,你这样天天缠着他,怎么行?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一辈子不娶媳妇?”李雨芬闻言稍感同情,随即再度出言劝说。 雪素闻言低头自责,不在答话,她早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他不敢承认,今天李雨芬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 诚然她可以终身不嫁,但却不能让哥哥因为她,而终身不娶,那样她不仅对不起哥哥,还对不起父母。 想及此处,雪素便欲哭无泪,她以前听雪玉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很是感动,但现在想起却满是自卑。 沉思片刻,雪素也看开了,既然是自己不愿意嫁人,那就怪不得哥哥,也没必要让哥哥为了她而不娶媳妇了。 心念至此,雪素鼓起勇气,又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婶婶,我错了,我不该让哥哥因为我,而不娶媳妇。” 李雨芬闻言很是欣慰,但却并未趁热打铁,而是岔开话题,柔声说道,“孩子啊,你能想明白就好,我们快走吧,不要再谈这些了。”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再不出声,只是安静的跟着李雨芬一同前行。 不久。 李雨芬带着雪素走过百步路后,走进府上一处内院,再走十几步,几人到得一厅房前,那厅房已然点亮蜡烛。 “婶婶,你就住在这儿吗?”雪素打量了厅房几眼,出言询问。 “是啊,孩子,我们快进去吧。”李雨芬出言催促。 雪素听她这么说,一时玩心大起,一扫先前的丧气脸,连连点头答应。 很快,几人经过厅房前的空地,走到了厅房门前,门前站着两个侍女,显然是伺候李雨芬的。 那两名侍女见得李雨芬前来,立即俯身行礼。李雨芬见状抬手示意,接着,两人身后的侍女与门前侍女立时会意,纷纷走了。 显然是去准备热水了,富贵人家,睡前也需洗漱,但好在有人伺候,倒也不觉太麻烦,反倒能尽享舒适。 四名侍女走后,李雨芬推开房门,两人走进厅房,进得厅房,只见厅房很是大气,光是烛台便有四处。 房中摆放有各类家具,有梳妆台,写字台,亦有衣柜等物什,不过这些东西并未占满整个屋子,反倒留出了大片空地。 雪素打量过房中物什后,心中很是好奇,但却并未随意走动,只是停在李雨芬身旁,随即出言称赞,“婶婶,你这屋子好大啊。” “孩子啊,婶婶知道你很好奇,你就到处走走,随便看看吧。”李雨芬见雪素仍然懂事的停在自己身旁,出言提醒。 雪素闻言很是高兴,并未答话,随即转身,快步走去房中的梳妆台前,倒得近前,只见那梳妆台和自己房中的梳妆台别无二致,只是各类物什多了许多。 虽然化妆器具种类繁多,但雪素不知道如何使用,故此无有兴致再看,随即转身走去写字台前。 倒得近前,雪素并未客气,一屁股坐在写字台前的大椅上,只觉得坐在这椅子甚是甚是舒适,随即又靠在上面。 李雨芬并不介意,反倒暗自一笑,随即转身走去床头,倒得近前,李雨芬坐在床头,耐心等候雪素好奇心散去。 雪素缓过神来后,直起身子,端坐椅上,随即弯腰低头,看着写字台上的文房四宝,心中跃跃欲试,但又不敢。 接着,雪素鼓起勇气,转头看了李雨芬一眼,只见李雨芬微笑点头。雪素立时会意,不再迟疑。 随后,雪素带着几分激动,自桌上一盒中取出一块状墨石,将其拿在手中,自砚上研墨,研出墨汁后,取出一张白纸,放在桌上。 接着,雪素自桌上一笔盒中,拿起一七寸长小毛笔,用其自砚中沾墨,轻轻沾上些许墨汁。 随后,雪素思考片刻,右手握笔,左手轻抚右手,低头看着白纸,在那白纸上写下雪玉峰三个字。 雪素虽然会写字,但却已经许久未曾写过,故此字迹并不是特别工整,但勉强能认出来。 写完后,雪素见字迹潦草,颇感不满意,又重写一遍,写的同时也在研墨。重复多次,雪素在白纸上写下了十几个‘雪玉峰’ 到得此时,雪素总算是能写出好看的字了,雪素很是满意,随即扔掉那张纸,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重写‘雪玉峰’。 很快,她便写好了这三个字,字迹很是工整,见字如面,随即雪素傻笑,又自一旁,写下雪素两个字。 接着,雪素放下毛笔,将那白纸卷起一卷,放入衣袖中,将其视之如珍宝。 ------------ 第三十一章 抉择 到得此时,一更已然过半,侯府后院一厅房内,灯火通明,温馨异常。 此间厅房内,雪素端坐于一写字台近旁的椅上。此时,她正弯腰低头,收拾桌上用过的文房四宝。 灯火烛光下,只见雪素左手拿着一块黑墨,右手拿着一张白纸正反复着擦拭墨石,不多久,那墨石便被她擦干。 接着,雪素将手中墨放到鼻前,闻了闻墨的香味。墨香味有些苦涩,夹杂着几分淡香,需细品才能闻得香味。 雪素很是喜爱墨香味,加之此块墨亦非凡品,故此她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那苦涩中夹杂的几分淡香味。 不久,雪素自沉浸中慢慢满足,随即缓缓睁开双眼,微笑过后,将那墨放到嘴前,轻轻吹了吹,吹起一片墨尘。 接着,雪素将右手拿着的白纸,扔进了桌旁的纸篓中,那张纸已被染黑,不能再用,只能舍弃。 随后,雪素抬起右手,自桌上拿起一黑色墨盒,将手中墨放入其中,待得放好墨,雪素再次伸手,拿起桌上的半边盖子,轻轻盖在墨盒上。 做完这些,雪素将墨盒放好,随即拿起毛笔,将笔头伸入桌上一器皿中,那器皿碗般大小,似碗非碗,陶瓷制成,其中已然装满洗毛笔用的药水。 很快,雪素便将那毛笔洗干净,再次拿出时,只见笔头已无墨汁,笔头洁白如雪,正滴着一点一滴的药水。 雪素用手抖动毛笔,以便使毛笔更快变干,不久,那笔头被雪素甩干,再无药水,随即雪素将其放在笔架上。 做完这些,雪素收起双手,随即站立起身,缓步走去梳妆台。就在雪素写字的时候,李雨芬已然去到梳妆台卸妆。 待得雪素走至梳妆台,李雨芬头上的发饰已然全部卸下。李雨芬佩戴的发饰很是多,那些发饰卸下后,被她整齐放在各种盒子中,但并未盖上。 雪素低头看着桌上摆着的一个个盒子,看着盒子中存放着的发饰,心中很是羡慕,片刻,出言说道,“婶婶,你的发饰可真多。” 虽然李雨芬并未转头看她,但却从镜子中看到了她眼中的羡慕之意,她自己也是女人,也能理解雪素。 李雨芬思考片刻,说道,“孩子,你要是喜欢那样,你就拿去吧,婶婶已经老了,再怎么打扮也终究是老了。” “婶婶,小素有哥哥送给我的发簪就足够了。”雪素随口说道,但其实她还是想要的,只是不好意思。 “孩子,你要记住,女人活在这世上靠的就是一张脸,你还年轻,一定要学会穿衣打扮。”李雨芬出言叮嘱。 “婶婶,我知道了。”雪素答道。 谈话之际,李雨芬摘下了双耳带着的一对纯金耳环,放好耳环后,缓缓站立起身,随即转身看向雪素。 “好了,孩子,我们赶紧洗脚,洗完就上床睡觉了。”李雨芬出言催促。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同时打量着没有佩戴发饰的李雨芬,颇为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也不害怕。 此时,李雨芬头上佩戴的发饰已然全部卸下,她正披头散发,其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披在背上。 李雨芬见雪素点过头后,冲门外侍女喊话,“你们都进来吧。” 此话一出,门外的四名侍女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盆中都已装满了热水,水温并不高,故此未有热气飘出。 不多久,几名侍女走至两人身前,但侍女并未将盆放至一旁桌上,而是双手端着脸盆,等候李雨芬的指令。 李雨芬见状,转头冲雪素说道,“孩子,我们先洗脸。”言罢自盆中取出一毛巾,用力拧干后,用它给雪素擦脸。 虽然只是简单的洗脸,但雪素早已被哥哥洗惯了,故此未有抵触,只是微闭双眼,让她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庞。 雪素尚且年幼,加之雪玉峰对她照料有加,使得她的脸又白又嫩,怎奈家境贫寒,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雪素脸皮很薄。 除此之外,她的身子骨也很瘦弱,骨瘦如柴,整个人也只有不到八十斤,弱不禁风的样子,事实也是如此。 很快,李雨芬便给雪素洗好了脸。李雨芬洗的比雪玉峰更细致,也洗的更加干净,倒不是雪玉峰偷懒,只因他是男人。 李雨芬给雪素洗完脸后,将毛巾放入盆中,稍微洗了洗,然后又将那块毛巾拿起拧干,用它给自己洗脸。 雪素从没见过简单洗个脸,就要这么多人伺候。她在一旁看着,并未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百无聊奈的等着婶婶洗好脸。 很快,李雨芬便洗好了脸,随手将毛巾放入盆中,并未再去动它,只因接下来的事情,是侍女们该干的了。 接着,李雨芬转头看向雪素,出言催促,“孩子,走吧,我们去床边,准备洗脚。”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随即跟着李雨芬走去床头,同时希望能够早点睡下,因为这样着实太过无聊。 很快,两人到得床边。雪素坐下后只觉得那张床甚是柔软,只因她从未睡过软床,故此很是喜欢。 那床不只是软床,床的两侧挂着两面床帘,已经拉开了。那床是香木所制,致使床上香味十足,令人陶醉。 两人坐下后,侍女们端来洗脚盆,放在床前的空地上,接着,四名侍女弯腰低头,给两人洗脚。 准确的说是泡脚,因为两人洗脚用的水中泡着各种药材,发出苦涩的药味,冲淡了床散发出的香味。 雪素也用药水泡过脚,虽然两人住在村里,家境贫寒,但村子离山近,雪玉峰没少上山采药,泡脚用的药物还是有的。 此时,两人的裤腿已被侍女挽起,雪素有一双纤细小白腿。李雨芬的小腿老了许多,虽然也很细,但比雪素的要粗。 接着,侍女们给两人搓脚按摩。雪玉峰也常在洗脚时给雪素按摩,但雪玉峰不太会按摩,经常按的雪素喊疼。 而这几名侍女,都是行家里手,按摩的力道控制的很好,穴位控制的也很是精准,不会让人觉得疼痛,反倒让人舒适。 雪素已然闭上双眼,细心享受着侍女的按摩,脸上满是享受之意,虽然很是舒适,但她并未出声。 李雨芬早已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么舒服,只是转头看着满脸享受的雪素,心中很是满意,但并未打扰她。 ------------ 第三十二章 黑林 慢慢,夜深了,侯府后院厅房内,一床上,李雨芬和雪素睡在一起,两人都已熟睡,只是雪素在做梦。 雪素梦中,晴,正午,渔村小院。 雪素和雪玉峰在正屋吃饭,雪素身穿红色嫁衣,雪玉峰身穿白色长袍。两人对坐在一小桌旁,吃饭期间,兄妹俩不断给对方夹菜。 两人并未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吃饭。雪素舍不得雪玉峰,雪玉峰也舍不得雪素,但他们是兄妹,只能各自成家。 沉默许久,雪玉峰见桌上的鱼肉未有动过,思考片刻,伸去筷子,自其中夹出一鱼眼睛,将其放入雪素碗中。 雪素仍未开口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碗中的鱼眼睛,眼中泪已然流出,泪水掉落在碗中,打湿了那颗鱼眼睛。 “小素不哭,哥哥会来看你的。”雪玉峰见雪素流泪,心中多有不舍,连忙出言安慰。言罢,放下碗筷,伸出手用衣袖给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但其实他自己心里更难受,但他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忍住了不哭,只是雪素没忍住。 “哥哥,待会张寒就要来迎亲了,我就要去镇上了,你舍得我走吗?”雪素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低声说道。 “哥哥当然舍不得,但小素总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待在哥哥身边。”雪玉峰叹息一声,沉声说道。 雪素闻言更加伤心,泪水也留的更多了,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雪玉峰见状多有不舍,但也不知说什么安慰她。 痛哭许久,雪素拿出一香包,随即将其打开,又伸手扯下一根头发,将其放入香包中,放好后,雪素将香包合好。 接着,雪素将香包递给雪玉峰,同时哭腔着说道,“哥哥,这是小素给你绣的香包,你收好,你要是想我了,就打开看看。” 雪玉峰闻言叹息一声,随即伸手接过香包,将其放到眼前,看了两眼后,再度叹息,自责说道,“小素,哥哥没用,没有礼物能送你。” “哥哥,小素不要什么礼物,只要哥哥能来多看看我。”雪素抹了一把泪,同时吸了一下鼻涕,低声说道。 雪玉峰闻言叹息一声,抬起右手撑在额头上,随即陷入深思中,并未再多看雪素,只是沉默不语。 雪素见状,心中更加不舍,眼中泪水再度流出,同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雪玉峰说道,“哥哥,以后小素不在了,就不用再种辣椒了,家里的鸡蛋也可以拿去卖掉换钱买酒喝。” 言罢,雪素站起身,缓步走去屋中一角落旁,倒得近旁,雪素弯腰低头,拿起一壶,也不知那壶装了什么。 接着,雪素抱着壶走至桌旁,随即将那壶打开,顿时,酒香味飘散而出,雪素非但不喜欢喝酒,还很是讨厌,但她还是低头闻了闻酒香。 雪玉峰闻到酒香味,深感不解,随即放下额头上的右手,转头看向雪素,出言询问,“小素,你从哪里拿来的酒?” 雪素闻言并不着急说话,只是弯着腰低着头,伸出手拿起桌上一杯子,往里面倒酒,倒满后,将其递给雪玉峰。 “哥哥,这是我按书上记载的方法酿造的米酒,你快尝尝。”雪素脸上的眼泪还未干,便冲雪玉峰笑着说道。 雪玉峰甚是喜爱喝酒,但因为家境贫寒,且家中有妹,故此戒酒十数年,只是雪素从小便知道他喜欢喝酒,也知道他戒酒多年。 因为戒酒,雪玉峰的许多朋友对他敬而远之,故此多年来,雪玉峰也没交到几个称心如意的好友,但他认为,有雪素在身边那便够了。 只是如今雪素要嫁人,虽然他一直都希望雪素能嫁个好人家,但现在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并不怎么高兴,反而内心觉得空荡荡的。 雪玉峰闻言很是欣慰,伸出摸了摸她的脸,随即伸出手接过那杯米酒,同时出言说道,“小素真懂事。”言罢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米酒不烈也不辣,而是十分香甜。雪玉峰很是喜欢,虽然雪素酿的米酒少了些许口感,但他并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雪素见雪玉峰喝下酒后,急忙出言询问,“哥哥,酒好喝吗?”言罢满眼期待注视着雪玉峰,期待他的满意答复。 雪玉峰见状摸了摸她的头,随即微笑说道,“小素酿的酒真好喝,哥哥还要喝,来,再给我满上。”言罢将杯子递给雪素。 雪素闻言甚是高兴,接着,继续给雪玉峰倒酒。雪玉峰多年未喝酒,接连喝了几杯,但他也知喝酒误事,故此并未再喝下去。 “好了,小素,哥哥不能再喝了,我们快吃饭吧。”雪玉峰放下杯子,出言提醒雪素吃饭。 雪素闻言点头,随即将酒壶盖上,又出言说道,“哥哥,我给你酿了两坛酒,还有一坛放在那个角落,你记得喝。”言罢坐在雪玉峰身旁。 “哥哥知道了,来,小素,我给你喂饭。”雪玉峰温和说道。 “好啊,哥哥,你都好久没给小素喂饭了,小素好怀念啊。”雪素贫嘴说道,同时傻笑着,眼眶已然哭红,脸上的泪痕也未干。 雪玉峰闻言不再接话,转而拿起桌上的木勺,自一碗中舀起一勺鸡蛋羹,放到雪素嘴前,同时低声说道,“小素,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雪素笑着张开嘴,雪玉峰见状,将勺子伸进她嘴里。接着,雪素一口吃掉那勺鸡蛋羹,吃完后,雪素称赞说道,“哥哥做的鸡蛋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言罢,两人对视一笑,随即两人想起了过往的一点一滴,又想到分离在即,顿时两人呆若木鸡。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雪玉峰,见得雪素发呆,连忙出言提醒她,“小素,别再想了,快点吃饭吧,待会张寒就要来了。” 言罢,雪玉峰放下勺子,自桌上拿起筷子,夹其一鱼眼睛,放到雪素嘴前,同时低声说道,“小素,来,吃鱼眼睛。” 雪素闻言缓缓张开嘴巴,但却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让哥哥给自己喂食,同时她的心中思绪万千。 雪玉峰见她不愿意说话,也跟着不说话,只是一勺饭、一勺菜往她嘴里送,静静的给她喂食。 不多久,两人吃完了桌上饭菜,雪玉峰并没怎么吃,饭后,两人也无有心情去收拾碗筷,只是随意摆放在桌上。 “小素,我们快去洗脸吧。”雪玉峰轻声说道。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但并不答话。接着,两人迈出步子,缓步走出正屋,出得正屋,两人向左转身,走去西屋。 很快,两人便到得西屋,西屋很是简陋,但那是两人用过多年的屋子,自是熟悉无比。 “小素,你先等着,哥哥去厨房打热水来。”雪玉峰叮嘱。 “好。”雪素说道。 雪玉峰闻言端着一空盆走出西屋,去到隔壁厨房打热水。雪素也跟了过来,但却并未帮忙。 一如既往,雪玉峰将盆放在一旁,随即打开锅盖,浓浓白色热气铺面而来,温暖无比,雪玉峰拿起水瓢,自锅中舀水倒入盆中。 由于水温着实太高,且洗脸只需一小盆水,故此,用一瓢开水兑上大量凉水即可调制出适宜的温水。 接着,雪玉峰将锅盖盖好,又端起盆走出厨房,雪素也跟上前去,不久,两人再次来到西屋。 到得西屋,雪玉峰将那盆放在洗脸架上,随即舀来凉水,倒入盆中,反复几次后,那盆开水变成温水,不再烫人,反而使人更加温暖。 “好了,小素,可以洗脸了。”雪玉峰催促雪素。 雪素闻言缓步走至洗脸架旁,雪玉峰将毛巾放入盆中打湿,打湿后,将它拿出拧干,用它给雪素擦脸。 不久,雪玉峰给雪素洗干净了脸。雪素脸上再无泪痕,也再无油渍,变得白白嫩嫩的,但她却并不开心。 “小素,别再难过了。”雪玉峰出言安慰,言罢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小素好舍不得你。”雪素低声说道,言罢抬头看着他,随即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雪玉峰闻言心中很是感动,不再开口说话,而是伸出手摸着她的手。接着,雪素侧身倒入雪玉峰怀里。 雪玉峰理解她的同时,自己心中也很难受,但并未多说话,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 就这样,两人拥抱在屋子里,但两人并未多说话,只是珍惜着这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刻,时间也变得异常缓慢,但该来的总该会来。 不久,前院传来敲门声。 听得敲门声,雪玉峰推开雪素,随即低头看向雪素,出言提醒,“小素,你该走了。”言罢扶着她向门外走去。 出得西屋,雪素依旧没有说话,该说的他已经都说完了,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没说,只是跟着雪玉峰走进内屋。 很快,两人进得内屋,雪玉峰拿起一块红盖头,轻轻的披在雪素头上,顿时,雪素再也看不到雪玉峰的脸,同时,雪玉峰也看不到她的脸。 接着,雪玉峰拉着雪素的手,牵着她向屋外走去,不久,两人走出内屋,到得前院。 接着,雪玉峰示意雪素停下。雪素会意后停下脚步。雪玉峰走去门口开门,待得打开院门,只见张寒身穿大红喜服,胸前戴着一个红色的喜花。 “贤弟,小素我就交给你了。”雪玉峰冲张寒说道,言罢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兄,你就放心吧,我会对小素好的。如若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搬进张府,张家不会亏待你的。”张寒沉声说道。 “贤弟,不必了,你们成婚后,我就去从军了,此事莫要让小素知道。”雪玉峰叮嘱。 “老兄,我知道了。”张寒说道。 “那好,我们快上路吧。”雪玉峰出言催促。 “来人,上花轿。” 张寒冲身后的家丁喊到。 接着,几名家丁抬着一定花轿,走进了小院,雪玉峰也走到了雪素身旁。 “小素,走吧。”雪玉峰出言提醒雪素。言罢领着雪素缓步走上花轿。 大红盖头下,雪素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忐忑无比。高兴的同时,带着几分不舍。不仅仅是对哥哥的不舍,还有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小院。 很快,雪素上了花轿,只听见张寒大声呼喊伙计。不久,这一队人便抬起花轿,走出了小院。 在官兵的保护下,向着小镇走去。 …… …… ------------ 第三十三章 钦犯 很快,两人便到得西屋,西屋很是简陋,但那是两人用过多年的屋子,自是熟悉无比。 “小素,你先等着,哥哥去厨房打热水来。”雪玉峰叮嘱。 “好。”雪素答道。 雪玉峰闻言端着一空盆走出西屋,去到隔壁厨房打热水。雪素也跟了过来,但却并未帮忙。 一如既往,雪玉峰将盆放在一旁,随即打开锅盖,浓浓白色热气铺面而来,温暖无比,雪玉峰拿起水瓢,自锅中舀水倒入盆中。 由于水温着实太高,且洗脸只需一小盆水,故此,用一瓢开水兑上大量凉水即可调制出适宜的温水。 接着,雪玉峰将锅盖盖好,又端起盆走出厨房,雪素也跟上前去,不久,两人再次来到西屋。 到得西屋,雪玉峰将那盆放在洗脸架上,随即舀来凉水,倒入盆中,反复几次后,那盆开水变成温水,不再烫人,反而使人更加温暖。 “好了,小素,可以洗脸了。”雪玉峰催促雪素。 雪素闻言缓步走至洗脸架旁,雪玉峰将毛巾放入盆中打湿,打湿后,将它拿出拧干,用它给雪素擦脸。 不久,雪玉峰给雪素洗干净了脸。雪素脸上再无泪痕,也再无油渍,变得白白嫩嫩的,但她却并不开心。 “小素,别再难过了。”雪玉峰出言安慰,言罢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小素好舍不得你。”雪素低声说道,言罢抬头看着他,随即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雪玉峰闻言心中很是感动,不再开口说话,而是伸出手摸着她的手。接着,雪素侧身倒入雪玉峰怀里。 雪玉峰理解她的同时,自己心中也很难受,但并未多说话,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 就这样,两人拥抱在屋子里,但两人并未多说话,只是珍惜着这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刻,时间也变得异常缓慢,但该来的总该会来。 不久,前院传来敲门声。 听得敲门声,雪玉峰推开雪素,随即低头看向雪素,出言提醒,“小素,你该走了。”言罢扶着她向门外走去。 出得西屋,雪素依旧没有说话,该说的他已经都说完了,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没说,只是跟着雪玉峰走进内屋。 很快,两人进得内屋,雪玉峰拿起一块红盖头,轻轻的披在雪素头上,顿时,雪素再也看不到雪玉峰的脸,同时,雪玉峰也看不到她的脸。 接着,雪玉峰拉着雪素的手,牵着她向屋外走去,不久,两人走出内屋,到得前院。 接着,雪玉峰示意雪素停下。雪素会意后停下脚步。雪玉峰走去门口开门,待得打开院门,只见张寒身穿大红喜服,胸前戴着一个红色的喜花。 “贤弟,小素我就交给你了。”雪玉峰冲张寒说道,言罢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兄,你就放心吧,我会对小素好的。如若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搬进张府,张家不会亏待你的。”张寒沉声说道。 “贤弟,不必了,你们成婚后,我就去从军了,此事莫要让小素知道。”雪玉峰叮嘱。 “老兄,我知道了。”张寒说道。 “那好,我们快上路吧。”雪玉峰出言催促。 “来人,上花轿。” 张寒冲身后的家丁喊到。 接着,几名家丁抬着一定花轿,走进了小院,雪玉峰也走到了雪素身旁。 “小素,走吧。”雪玉峰出言提醒雪素。言罢领着雪素缓步走上花轿。 大红盖头下,雪素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忐忑无比。高兴的同时,带着几分不舍。不仅仅是对哥哥的不舍,还有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小院。 很快,雪素上了花轿,只听见张寒大声呼喊伙计。不久,这一队人便抬起花轿,走出了小院。 在官兵的保护下,迎亲队伍向着小荷镇走去,旅途很是顺利,未有阻拦,只是雪玉峰不在其中。 到得黄昏时分,迎亲队伍走到了小荷镇,回到了张府。此时的张府,挂满了灯笼,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随处可见。 很快,张寒拉着雪素走下了花轿,随即两人手牵手走进大堂,拜过堂后,张寒拉着披着盖头的雪素走进后院房间。 婚礼举行的很是顺利,只是雪玉峰没有来。但雪素披着大红盖头,她并不知道雪玉峰没有来,只当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很快,两人走进了婚房,接着,张寒轻抚雪素走去床边,到得床边,张寒扶着雪素缓缓坐下。 自始至终,雪素并未开口说一句话,她只是静坐床边,心中想着哥哥,并不在意这场婚礼。 她在想自己离开哥哥后,哥哥会不会过得不好,她在想哥哥会不会难过,她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和哥哥相见。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她头上盖头被挑开了,雪素顿时一惊,随即抬头一看,只见那人并非哥哥,而是张寒。 顿时,她想起张寒曾经抛弃自己,不由对他产生怨恨,怨恨过后,又想起张寒已死,不禁心中害怕。 梦里的她注视着张寒,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顿时眼中泪落了下来,就在这时梦醒了! 雪素醒来时,已是三更时分,脸上已经流满了泪,厅房内很是安静,雪素虽然醒来,但却并未起身。 此时的她已再无睡意,只是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想及梦境,她的心便久久不能平静。 几个时辰后,天亮了,雪素无有睡意,故此半夜未眠,早早就起身了。 李雨芬仍在睡觉,雪素起身的动作惊醒了她,但她并未因此感到生气,转而出言询问,“孩子,昨晚睡得还好吗?” 就在她这么问的时候,雪素已然穿好衣物,下得木床。 “婶婶,我睡得很好。”雪素随口答道。言罢弯腰低头,穿好鞋子。 “那好,孩子,你先去吧,婶婶还要再睡会儿,就不陪你了。”李雨芬打了哈欠,出言说道。 雪素闻言不再答话,也没有点头,只是缓步走去梳妆台,到得近旁,雪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思绪万千。 雪素的眼眶非红非黑。半夜未睡,眼圈稍有点黑,但她哭了很久,眼眶又变得红了起来。 ------------ 第三十四章 安睡 听得雪玉峰此番言语,雪素颇感歉意,心想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思考片刻,灵光一现,随即出言说道,“那好办,我给你舀下面没有辣椒的。”言罢将那勺鸡蛋羹一口吃掉。 “不用了,还是你吃吧。”雪玉峰看着吃鸡蛋羹的雪素,委婉说道。 “那怎么行,这是你做的,你肯定要尝尝,不然以后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鸡蛋羹了。”雪素正色说道。 言罢,雪素自碗中舀起一勺没有胡椒粉的鸡蛋羹,吹气冷却后,将其送至雪玉峰嘴前,贫嘴说道,“哥哥,你就吃吧。” 雪玉峰闻言颇感无奈,不再拒绝,张开嘴,一口将那勺鸡蛋羹吃了个干净。 “哥哥,好吃吗?”雪素喜笑着冲雪玉峰问道。就好像这碗鸡蛋羹是她做的一样。 “当然了,哥哥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雪玉峰吹牛说道。 “哥哥真厉害。”雪素附和说道。 “好了,小素,快天黑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去婶婶那儿吃饭。”雪玉峰收起笑脸,出言叮嘱。 雪素闻言不再说话,坐在桌旁,低头吃着鸡蛋羹,同时心中很是高兴。雪玉峰则走去整理厨房。 不久,雪素吃完鸡蛋羹,随即用盆中凉水将碗勺洗干净,洗好后,拿起碗勺走至碗柜旁,随即打开碗柜,将碗勺放入其中,放好后,将碗柜关好。 接着,雪素走出厨房。雪玉峰早已离开厨房,此时正在厨房附近散步,同时等着雪素。 出得厨房,雪素冲雪玉峰说道,“哥哥,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雪玉峰闻言停下脚步,随即转身,走至雪素身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出言说道,“那好,小素,我们走。” 雪素闻言不再说话,一如既往的走至他身侧,楼着他的左手胳膊,同时将头抵在他的左肩上,与他一同向前走去。 傍晚已至,天昏地暗。南乡侯府,灯火通明。 自后院去到西院的走廊中,其明亮灯笼下,雪素兄妹亲昵的搂在一起,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向前行走着。 两院的距离不算远,只有两百多步的距离,但侯府中亭廊较多,故此兄妹俩需几经辗转,才能抵达西院。 虽然只是傍晚,但月亮已然当空,奈何今日只是正月十二,月亮缺了一角,并不圆润,也不完美。 不久,兄妹俩出得走廊,到得西院厅房前的空地上,路还是那条两丈宽的石子路,但今晚吃饭的人,却只有三人。 李雨芬虽然年迈,但穿着打扮仍然华丽,其身穿一身黑灰盛装,头上的发饰更是不计其数。 一只金钗穿过头发,其上吊着诸多小铃铛。双耳戴有一对纯金耳环,右手带着一碧绿玉镯,中指戴着碧绿玉戒。 此时,李雨芬站在西院厅房的屋檐底下,等着雪素兄妹前来,身后站着两个身穿灰黑布衣的年轻侍女,对比之下,李雨芬更显尊贵。 很快,雪素兄妹走到屋檐下,但却并未见到雪清羽,也未见到雪清尘兄弟,不问可知,此三人不再府上。 到得此时,雪玉峰算是想明白,为何李雨芬找他们来吃饭,这并非她要问什么话,而是她想有人陪。 想及此处,雪玉峰不由心生愧疚,只因他小肚鸡肠,错怪了婶婶。 李雨芬有两个女儿,已然嫁出,而她的两个儿子,昨日去了兵营,短时间不会回来,至于雪清羽,现在在县城里头,暂时也不会回来了。 很快,兄妹俩走到李雨芬近前,几人打过招呼后,一同走进厅房。 厅房依旧,灯火通明,温暖异常,只是那张圆桌上摆放的饭菜少了许多,但也不是三个人就能吃完的。 不多久,几人走近桌旁,纷纷落座。 待得三人坐下,李雨芬和蔼笑着,冲兄妹俩热情说道,“玉峰,小素,你们尽情吃,啊,你们叔叔不在,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们买。” 雪素听得此番言语,一时对李雨芬增加几分好感,但却并未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雪玉峰闻言更加惭愧,思考片刻,温和笑道,“婶婶,您客气了,我和小素不缺什么,就不劳烦您了。” “玉峰,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你爹娘也没少帮衬我们,现在他们不在了,我们理所应当要照顾你们兄妹。”李雨芬闻言并不生气,转而出言解释。 雪素对此深信不疑,虽然她已经被人骗过几次,但她还是信自己婶婶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知如何接话,只是转头看向雪玉峰。 雪玉峰闻言稍感疑惑,只因李雨芬所说,不知是否为实,他十岁时,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不堪悲伤,郁郁而终。 那时的他尚且不够懂事,因此母亲未曾向他提起过和雪清羽的事情,但雪清羽参加过他父母的葬礼,故此雪玉峰很早就认识了雪清羽。 雪清羽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些,今天李雨芬跟他说这些,倒是显得太过突兀。 雪玉峰思考片刻,沉声回答,“婶婶,您和叔叔为我们兄妹俩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现在有吃有住,侄儿怎还敢无度索取?” 李雨芬闻言思考片刻,叹气说道,“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快吃饭吧。” 雪玉峰闻言再感惭愧,李雨芬这么一说,就代表之前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而他却并不相信。 “婶婶,侄儿惭愧,错怪了您,还以为您请我们来吃饭,是要质问侄儿。”雪玉峰致歉说道。 “玉峰,婶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我们快吃饭吧。”李雨芬一笑释之,随即出言再度催促。 雪玉峰闻言微微点头,不再说话,拿起筷子低头吃饭。雪素见他动筷子,也跟着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桌上摆的饭菜虽少,但却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少许素菜。鱼是无源江中的鲈鱼,被顿成了鱼汤。肉是山鸡肉,被做成了炖鸡。 李雨芬并未怎么吃饭,只是看着兄妹俩吃饭。 “婶婶,您为何不吃?”雪素见李雨芬不吃饭,出言询问。 “孩子,婶婶已经吃过了,婶婶看着你们吃就行。”李雨芬柔声说道。 ------------ 第三十五章 海盗 雪素闻言挠了挠头,思考片刻,也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索性回以傻笑,随即继续低头吃饭。 李雨芬见状颇感好笑,但也因此想起自家女儿,不由伸出手抚摸她的背。雪素有感,抬头看她,低声说道,“婶婶,你是想堂姐她们了吗?” “是啊,你的两个堂姐几年前就嫁出去了,至今都没回来过。可是婶婶想她们啊。”李雨芬叹气说道。 “婶婶,两位堂妹虽然远嫁他乡,但叔叔为人很是精明,不会让两位堂妹受苦的,您就放心吧。”雪玉峰出言安慰。 “我自然放心,但这都几年没见了,我又如何能放下。”李雨芬叹气说道。 雪玉峰无言以对,继续低头吃饭。 言罢,李雨芬转头看向雪素,低声询问,“孩子,你今天晚上能不能陪婶婶睡一晚上?” 雪素正在啃食鸡腿,听得李雨芬此番言语,一时不知所措,呆过之后,转头看向雪玉峰。但这次,雪玉峰没有帮她做决定,只是继续低头吃饭。 雪玉峰心里想的是,雪素总是要长大的,自己作为哥哥,虽然要照顾她,但却不能干预太多,像这种小事,雪素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雪素见雪玉峰不回应,又碰了碰他的胳膊,未曾想雪玉峰依旧不回应,雪素只好作罢。 由于没有得到雪玉峰的回应,雪素一时慌了神,片刻,反应过来,随即陷入思考中。 雪素从小便没了娘亲,自八岁以后,就没有人陪她睡过觉,她的内心还是希望有人能陪她睡觉。 婶婶思念女儿,找她陪睡也在情理之中,加之自己也想有人陪睡,她没有理由拒绝,但她却在害怕。 她并不怕婶婶,李雨芬也不可怕,反倒很是温和。但她与李雨芬相识不过只有一天,虽然李雨芬是她的婶婶,但她还是觉得陌生,故此害怕。 但叔叔愿意收留他们,还把他们当家人对待,她又不好意思拒绝,毕竟李雨芬的这个请求,根本不算什么请求。 心念至此,雪素鼓起勇气,做出了决定,看向李雨芬,低声回答,“婶婶,我跟你睡觉。”语气中有几分不自信。 李雨芬闻言很是高兴,随即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鸡翅,放到她的碗里,同时柔声说道,“孩子,你真懂事。”说着摸了摸他的头。 雪玉峰闻言,也暗自夸奖雪素,心想自己的这个傻妹妹终于长大了,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吃饭。 “婶婶,其实我也想我娘亲了。”雪素见李雨芬夸奖自己,一时想起自己的娘亲。一想到自己娘亲,她便没了食欲。 在她七岁的时候,她的娘亲便含泪离她而去,自此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十几年来,从没有人向李雨芬这样对她说话。 哥哥虽然温柔,但终究是哥哥。张寒虽然也曾经对她好过,但他们终究不是女人,不明白女儿对娘亲的思念。 李雨芬见雪素不再吃饭,便知她在想什么,一时关心起她来,出言劝说,“好孩子,你娘亲她在那边陪着你爹,过的很好,你就不要再想她了。” 李雨芬说这话的同时,也想起自己的娘亲,不过她的娘亲是寿终正寝,安安稳稳过了一生,也陪了她很久,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婶婶,我娘亲曾对我说过,世道大好的话,小素要尽早嫁人,不能一直拖累哥哥,可是小素不想嫁人。”雪素低头轻声说道。 “傻孩子,我知道你喜欢你哥哥,但他是你的哥哥,是不能娶你的。”李雨芬出言劝说,言罢拍了拍她的背。 雪玉峰听得此番言语,一时也食欲全无,放下碗筷,冲雪素说道,“小素,你放心吧,哥哥会给你找个好郎君的。” 雪素每次听到雪玉峰这么说,心里就害怕,她在想为什么哥哥总想把自己嫁出去,难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思考片刻,雪素沉声说道,“小素不想嫁人,小素只想陪在哥哥身边,哪儿也不去。”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李雨芬见她要哭,不再讲道理,转而出言哄她,“孩子,既然这样,那就不嫁人了,外面的男人啊,都坏得很,你有哥哥照顾你就行。” 雪玉峰闻言虽然心生不快,但也没多说什么,他想让雪素嫁出去,到不是觉得雪素拖累他,只是他想给雪素一个家。 他想的是,雪素不能一直跟着他,他向雪素承诺过,即雪素不嫁人,他便不娶妻,若真的这样下去,他们永远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雪素闻言稍感心安,出言确认,“婶婶,这是真的吗,小素不用嫁人,可以一直陪在哥哥身边。” 李雨芬闻言并不答话,转而看向雪玉峰,雪玉峰顺时会意,出言回答,“当然了,小素。” “哥哥对我真好。”雪素抹了一把泪后,冲其笑着说道。雪玉峰还以笑脸。 李雨芬见两人暧昧,高兴地同时也在担忧,随即出言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吃饭吧。” 雪素兄妹闻言不再说话,各自低头吃饭,由于饭菜较为丰盛,故此两人并未给对方夹菜,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不久,两人便吃完了饭,准确的说是没有吃完,但两人都已吃饱了。 饭后,三人起身,走出了厅房,仆人见状,快步进屋收拾锅碗瓢盆。 一更时分,侯府西院。院内的石子路上,李雨芬和雪素兄妹走在一起,三人身后跟着两名年轻侍女。 虽然已是夜晚,但月光亮度不弱,其光芒照射在毫无遮挡的庭院中,使得庭院仍有依稀光亮。 饶是如此,两名侍女手中依旧提着一个纸灯。雪素很是喜欢灯笼和纸灯,故此抢走了一名侍女手上的纸灯。 此次散步,雪素并未搂着雪玉峰。而是左手提一纸灯,右手拉着他的手,傻笑着向前走去,准确的说是拖着他。 那纸灯是长筒形状,有一尺多长,用竹片编织而成,纸灯外围糊着白黄色的薄纸,薄纸上未画有花纹,但写有一首诗。 纸灯中有一白色蜡烛,正燃烧着,其发出的耀眼烛光,透过纸灯,照亮周身大片空地,同时将纸灯照的更好看。 “哥哥,你走快点,我们要赶紧回去歇息了。”雪素侧身转头,冲拉着的雪玉峰傻笑说道。 雪玉峰正和李雨芬谈话,听得雪素此番言语,心中颇为放心,原因无他,雪素这般表现,无疑是不再觉得李雨芬陌生。 ------------ 第三十六章 悲剧 雪玉峰思考片刻,决定不接雪素的话,转而出言提醒,“小素,既然今晚你和婶婶一起睡,那我就不来伺候你了。” “我知道啦,你就快点走嘛,人家都等不及了。”雪素闻言稍感无聊,再度出言催促。 “孩子,慢点走,咱不急,这大晚上的,天黑,别不小心摔倒了。”李雨芬见雪素心急,出言叮嘱她。 “是啊,小素,婶婶说得对,你走慢点,别摔着了。”雪玉峰附和说道。 雪素闻言停下脚步,雪玉峰和李雨芬见状也一同停下。 接着,雪素将手中纸灯拿起,放在雪玉峰眼前晃悠,得意说道,“哼,我有纸灯,是不会摔倒的。”言罢放下纸灯,继续向前走去。 雪玉峰和李雨芬见状,对视一笑,随即跟着她向前走去。 不久,几人走进走廊,那走廊通向后院,不宽不窄,足够四人并肩通过,其地板是木头做的,屋檐边上挂着一排点亮的灯笼。 灯笼体型较大,是扁圆的,有成熟南瓜大小,其色为红,画有诸多花纹,亦写有金色福字。其内,烛光透过红纸,使灯笼变得绚丽非凡。 那些灯笼虽然绚丽,也很好看,但到得此时,雪素不再对灯笼大感好奇,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喜欢灯笼,原因无他,灯笼再好,也不过是一件物什罢了。 静静侯府,长长走廊。幽幽月光,淡淡花香。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小素匆匆,其心悠悠。 不久。 “小素,晚上和婶婶睡觉,要听婶婶的话,可别胡闹,知道了吗?”雪玉峰再度出言叮嘱雪素。 雪素闻言颇感不屑,也不知哥哥怎么变得那么啰嗦,思考片刻,微微一笑,随即满不在乎的回答,“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哥哥。” 倒得此时,雪素已将纸灯还给身后的侍女。她正搂着雪玉峰的胳膊,抬头注视着他,满脸傻笑,同时向前行走着,但却并未看路。 雪玉峰闻言颇感无奈,又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心头一暖,本来是想伸手捏去她的脸,但一时觉得不妥,就未出手,只好任凭她刁蛮任性。 雪玉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好了,小素,我们快走吧。” 雪素闻言点头不说话,但心中很是满意,虽然收起了顽皮,但依旧搂着他,只是并未再拖慢行进速度。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总是缠着你哥哥,你让他以后娶媳妇了,可怎么办?”李雨芬见状颇为担忧,出言提醒。 雪素闻言并不在意,出言解释,“婶婶,哥哥他说过,只要我不嫁人,他就不会娶媳妇。那小素就一辈子不嫁人,永远陪在哥哥身边。” 李雨芬闻言心生不悦,随即转头看向雪玉峰。雪玉峰见状点头不语,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实则也没错。 李雨芬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面露几分愁色,许久无话。见李雨芬不说话,雪素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向前走去。 不久,几人几经辗转,终于走出了走廊,到得后院小院中。 接着,几人停下脚步。 雪玉峰低头看向身旁的雪素,出言说道,“小素,哥哥就先回去了,你跟着婶婶走吧,记得要听话。” “哥哥,我知道了。”雪素说道。 雪玉峰闻言与她对视一笑,同时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松开她的手,转身向自家小院走去。 雪素停在原地,目送雪玉峰远去,实则不必,只是她太过依赖哥哥。李雨芬倒也没催促她,只是耐心等候。 不多久,雪玉峰的背影便消失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见,到得此时,雪素方才回过神来。 雪素见状稍感失落,片刻过后,低声说道,“婶婶,我们走吧。”言罢转身看向李雨芬。 虽然雪素已然住进侯府,但她并不熟悉环境,也不认得路,更不知李雨芬住在何处,故此需要李雨芬带路, “好孩子,那我们走吧。”李雨芬闻言稍感心安,随即伸出右手搭在她的左肩上,轻扶着她向前走去。 不久。 “孩子,你不小了,也该懂事了,不能总是缠着哥哥。”李雨芬出言劝说。 “可是婶婶,小素被外面的人骗的好惨啊,我被土匪劫走,张寒他都不来救我。我喜欢救命恩人,可他却想通过我来跟叔叔攀上关系。只有哥哥才是真的对我好。”雪素低声解释,同时心中很是委屈。 “好孩子,你说的没错。可是他毕竟是你哥,你这样天天缠着他,怎么行?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一辈子不娶媳妇?”李雨芬闻言稍感同情,随即再度出言劝说。 雪素闻言低头自责,不再答话,她早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他不敢承认,今天李雨芬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 诚然她可以终身不嫁,但却不能让哥哥因为她,而终身不娶,那样她不仅对不起哥哥,还对不起父母。 想及此处,雪素便欲哭无泪,她以前听雪玉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很是感动,但现在想起却满是自卑。 沉思片刻,雪素也看开了,既然是自己不愿意嫁人,那就怪不得哥哥,也没必要让哥哥为了她而不娶媳妇了。 心念至此,雪素鼓起勇气,又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婶婶,我错了,我不该让哥哥因为我,而不娶媳妇。” 李雨芬闻言很是欣慰,但却并未趁热打铁,而是岔开话题,柔声说道,“孩子啊,你能想明白就好,我们快走吧,不要再谈这些了。”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再不出声,只是安静的跟着李雨芬一同前行。 不久。 李雨芬带着雪素走过百步路后,走进府上一处内院,再走十几步,几人到得一厅房前,那厅房内已然点亮蜡烛。 “婶婶,你就住在这儿吗?”雪素打量了厅房几眼,出言询问。 “是啊,孩子,我们快进去吧。”李雨芬出言催促。 雪素听她这么说,一时玩心大起,一扫先前的丧气脸,连连点头答应。 很快,几人经过厅房前的空地,走到了厅房门前,门前站着两个侍女,显然是伺候李雨芬的。 那两名侍女见得李雨芬前来,立即俯身行礼。李雨芬见状抬手示意,接着,两人身后的侍女与门前侍女立时会意,纷纷走了。 显然是去准备热水了,富贵人家,睡前也需洗漱,但好在有人伺候,倒也不觉的太麻烦,反倒能尽享舒适。 ------------ 第三十七章 佳肴 四名侍女走后,李雨芬推开房门,两人走进厅房,进得厅房,只见厅房很是大气,光是烛台便有四处。 房中摆放有各类家具,有梳妆台,写字台,亦有衣柜等物什,不过这些东西并未占满整个屋子,反倒留出了大片空地。 雪素打量过房中物什后,心中很是好奇,但却并未随意走动,只是停在李雨芬身旁,随即出言称赞,“婶婶,你这屋子好大啊。” “孩子啊,婶婶知道你很好奇,你就到处走走,随便看看吧。”李雨芬见雪素仍然懂事的停在自己身旁,出言提醒。 雪素闻言很是高兴,并未答话,随即转身,快步走去房中的梳妆台前,倒得近前,只见那梳妆台和自己房中的梳妆台别无二致,只是各类物什多出许多。 虽然化妆用的器具种类繁多,但雪素却不知如何使用,故此无有兴致再看,随即转身走去写字台前。 倒得近前,雪素并未客气,一下坐在写字台前的大椅上,只觉得坐在这椅子上甚是舒适,随即又靠在上面。 李雨芬并不介意,反倒暗自一笑,随即转身走去床头,倒得近前,李雨芬坐在床头,耐心等候雪素好奇心散去。 雪素缓过神来后,直起身子,端坐椅上,随即弯腰低头,看着写字台上的文房四宝,心中跃跃欲试,但又不敢。 接着,雪素鼓起勇气,转头看了李雨芬一眼,只见李雨芬微笑点头。雪素立时会意,不再迟疑。 随后,雪素带着几分激动,自桌上一盒中取出一块状墨石,将其拿在手中,自砚上研墨,研出墨汁后,取出一张白纸,放在桌上。 接着,雪素自桌上一笔盒中,拿起一七寸长小毛笔,用其自砚中沾墨,轻轻沾上些许墨汁。 随后,雪素思考片刻,右手握笔,左手轻抚右手,低头看着白纸,在那白纸上写下雪玉峰三个字。 雪素虽然会写字,但却已经许久未曾写过,故此字迹并不是特别工整,但勉强能认出来。 写完后,雪素见字迹潦草,颇感不满意,又重写一遍,写的同时也在研墨。重复多次,雪素在白纸上写下了十几个‘雪玉峰’。 到得此时,雪素总算是能写出好看的字了,雪素很是满意,随手扔掉那张纸,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重写‘雪玉峰’。 很快,她便写好了这三个字,字迹很是工整,见字如面,随即雪素傻笑,又自一旁写下雪素两个字。 写好后,雪素很是满意,随即放下毛笔,将那白纸卷起,放入衣袖中收好,将其视之如珍宝。 到得此时,一更已然过半,侯府后院一厅房内,灯火通明,温馨异常。 此间厅房内,雪素端坐于一写字台近旁的椅上。此时,她正弯腰低头,收拾桌上用过的文房四宝。 灯火烛光下,只见雪素左手拿着一块黑墨,右手拿着一张白纸正反复着擦拭墨石,不多久,那墨石便被她擦干。 接着,雪素将手中墨放到鼻前,闻了闻墨的香味。墨香味有些苦涩,夹杂着几分淡香,需细品才能闻得香味。 雪素很是喜爱墨香味,加之此块墨亦非凡品,故此她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那苦涩中夹杂的几分淡香味。 不久,雪素自沉浸中慢慢满足,随即缓缓睁开双眼,微笑过后,将那墨放到嘴前,轻轻吹了吹,吹起一片墨尘。 接着,雪素将右手拿着的白纸,扔进了桌旁的纸篓中,那张纸已被染黑,不能再用,只能舍弃。 随后,雪素抬起右手,自桌上拿起一黑色墨盒,将手中墨放入其中,待得放好墨,雪素再次伸手,拿起桌上的半边盖子,轻轻盖在墨盒上。 做完这些,雪素将墨盒放好,随即拿起毛笔,将笔头伸入桌上一器皿中,那器皿碗般大小,似碗非碗,陶瓷制成,其中已然装满洗毛笔用的药水。 很快,雪素便将那毛笔洗干净,再次拿出时,只见笔头已无墨汁,笔头洁白如雪,正滴着一点一滴的药水。 雪素用手抖动毛笔,以便使毛笔更快变干,不久,那笔头被雪素甩干,再无药水,随即雪素将其放在笔架上。 做完这些,雪素收起双手,随即站立起身,缓步走去梳妆台。就在雪素写字的时候,李雨芬已然去到梳妆台卸妆。 待得雪素走至梳妆台,李雨芬头上的发饰已然全部卸下。李雨芬佩戴的发饰很是多,那些发饰卸下后,被她整齐放在各种盒子中,但并未盖上。 雪素低头看着桌上摆着的一个个盒子,看着盒子中存放着的发饰,心中很是羡慕,片刻,出言说道,“婶婶,你的发饰可真多。” 虽然李雨芬并未转头看她,但却从镜子中看到了她眼中的羡慕之意,她自己也是女人,也能理解雪素。 李雨芬思考片刻,说道,“孩子,你要是喜欢那样,你就拿去吧,婶婶已经老了,再怎么打扮也终究是老了。” “婶婶,小素有哥哥送给我的发簪就足够了。”雪素随口说道,但其实她还是想要的,只是不好意思。 “孩子,你要记住,女人活在这世上靠的就是一张脸,你还年轻,一定要学会穿衣打扮。”李雨芬出言叮嘱。 “婶婶,我知道了。”雪素答道。 谈话之际,李雨芬摘下了双耳带着的一对纯金耳环,放好耳环后,缓缓站立起身,随即转身看向雪素。 “好了,孩子,我们赶紧洗脚,洗完就上床睡觉了。”李雨芬出言催促。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同时打量着没有佩戴发饰的李雨芬,颇为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也不害怕。 此时,李雨芬头上佩戴的发饰已然全部卸下,她正披头散发,其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披在背上。 李雨芬见雪素点过头后,冲门外侍女喊话,“你们都进来吧。” 此话一出,门外的四名侍女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盆中都已装满了热水,水温并不高,故此未有热气飘出。 ------------ 第三十八章 生病 不多久,几名侍女走至两人身前,但侍女并未将盆放至一旁桌上,而是双手端着脸盆,等候李雨芬的指令。 李雨芬见状,转头冲雪素说道,“孩子,我们先洗脸。”言罢自盆中取出一毛巾,用力拧干后,用它给雪素擦脸。 虽然只是简单的洗脸,但雪素早已被哥哥洗惯了,故此未有抵触,只是微闭双眼,让她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庞。 雪素尚且年幼,加之雪玉峰对她照料有加,使得她的脸又白又嫩,怎奈家境贫寒,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雪素脸皮很薄。 除此之外,她的身子骨也很瘦弱,骨瘦如柴,整个人也只有不到八十斤,弱不禁风的样子,事实也是如此。 很快,李雨芬便给雪素洗好了脸。李雨芬洗的比雪玉峰更细致,也洗的更加干净,倒不是雪玉峰偷懒,只因他是男人。 李雨芬给雪素洗完脸后,将毛巾放入盆中,稍微洗了洗,然后又将那块毛巾拿起拧干,用它给自己洗脸。 雪素从没见过简单洗个脸,就要这么多人伺候。她在一旁看着,并未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百无聊奈的等着婶婶洗好脸。 很快,李雨芬便洗好了脸,随手将毛巾放入盆中,并未再去动它,只因接下来的事情,是侍女们该干的了。 接着,李雨芬转头看向雪素,出言催促,“孩子,走吧,我们去床边,准备洗脚。”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随即跟着李雨芬走去床头,同时希望能够早点睡下,因为这样着实太过无聊。 很快,两人到得床边。雪素坐下后只觉得那张床甚是柔软,只因她从未睡过软床,故此很是喜欢。 那床不只是软床,床的两侧挂着两面床帘,已经拉开了。那床是香木所制,致使床上香味十足,令人陶醉。 两人坐下后,侍女们端来洗脚盆,放在床前的空地上,接着,四名侍女弯腰低头,给两人洗脚。 准确的说是泡脚,因为两人洗脚用的水中泡着各种药材,发出苦涩的药味,冲淡了床散发出的香味。 雪素也用药水泡过脚,虽然两人住在村里,家境贫寒,但村子离山近,雪玉峰没少上山采药,泡脚用的药物还是有的。 此时,两人的鞋袜已被侍女尽数脱下,裤腿也已被侍女挽起,雪素有一双纤细小白腿。李雨芬的小腿老了许多,虽然也很细,但比雪素的要粗。 接着,侍女们给两人搓脚按摩。雪玉峰也常在洗脚时给雪素按摩,但雪玉峰不太会按摩,经常按的雪素喊疼。 而这几名侍女,都是行家里手,按摩的力道控制的很好,穴位控制的也很是精准,不会让人觉得疼痛,反倒让人舒适。 雪素已然闭上双眼,细心享受着侍女的按摩,脸上满是享受之意,虽然很是舒适,但她并未出声。 李雨芬早已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么舒服,只是转头看着满脸享受的雪素,心中很是满意,但并未打扰她。 由于许久不见雪素出声,侍女们心里发慌,以为力道不够,故此加深力道继续按摩,雪素也因此变得更舒服了。 但雪素还是忍住了,并未出声,侍女们见状,不由心里纳闷,但也未有多想,只是再度加深力道。 终于,雪素承受不住,低吟了一声,侍女们听得此番低吟,心中颇感满意,不由抹了一把冷汗。 但雪素也只是低吟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声音,侍女们见状又开始紧张起来,思考片刻,再度加深力道。 雪素则变的更加舒服,连连摇头低吟不止,如此,侍女们方才放下心了。 “小素,第一次按摩很舒服吧?”李雨芬见雪素满脸享受,出言询问。 “婶婶,按摩…真的…好舒服啊,哥哥按摩…按得我好疼,可这几位姐姐…真的好厉害。”雪素闻言很是高兴,低声说道。 “孩子,那你就再多享受一下,别说话了。”李雨芬见雪素说话断断续续,就不再与她说话,转而出言提醒。 雪素闻言并未再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不久,两人在侍女们的精心伺候下,不仅洗干净了脚,还被侍女们按摩按的舒舒服服的。 接着,侍女将脚盆挪开,拿出干毛巾给两人擦腿,不多久,两人的腿便被擦干了,接着,侍女挽下两人的裤腿。 “孩子,你先睡吧,婶婶还要等会儿才能睡。”李雨芬冲雪素柔声说道。 雪素闻言没说什么,只是随意倒在床上,随即滚到床的内侧,她本就有几分困意,加之她从未睡过软床,故此很是乐意睡觉。 李雨芬见状莞尔一笑,笑过之后,转头看向几名侍女,出言提醒,“好了,你们就先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夫人。”几名侍女齐声回答,言罢向李雨芬躬身行礼。 待得行完礼,其中两名侍女抬着洗脚盆向门外走去,另外两名侍女则去吹灭房中蜡烛。 那两人都提着灯笼,即便是吹灭了蜡烛,也不觉得屋子黑。 但不多久,那两人便提着灯笼走出了房间,门也被她们关上了,顿时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几名侍女还未走出房间,李雨芬便已倒床而睡,但她并没有和雪素说什么话,只是伸出手,摸着雪素的头。 雪素早已睡着,她本就几分困意,加之柔软的床和那令人沉醉的香味,还有那令人无法拒绝的按摩,使得她无法提起神来。 很快,雪素便睡得香香甜甜的,也慢慢进入梦乡。房间一片漆黑,已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故此不能从面部表情来推断出她做了什么梦。 虽然房间很黑,但也很是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雪素的呼吸声较为沉稳,由此可以推断出,她做的不是什么噩梦,但也未必就是美梦。 慢慢,夜深了,侯府后院厅房内,一床上,李雨芬和雪素睡在一起,两人都已熟睡,只是雪素在做梦。 ------------ 第三十九章 虚弱 雪素梦中,晴,正午,渔村小院。 雪素和雪玉峰在正屋吃饭,雪素身穿红色嫁衣,雪玉峰身穿白色长袍。两人对坐在一小桌旁,吃饭期间,兄妹俩不断给对方夹菜。 两人并未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吃饭。雪素舍不得雪玉峰,雪玉峰也舍不得雪素,但他们是兄妹,只能各自成家。 沉默许久,雪玉峰见桌上的鱼肉未有动过,思考片刻,伸去筷子,自其中夹出一鱼眼睛,将其放入雪素碗中。 雪素仍未开口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碗中的鱼眼睛,眼中泪已然流出,泪水掉落在碗中,打湿了那颗鱼眼睛。 “小素不哭,哥哥会来看你的。”雪玉峰见雪素流泪,心中多有不舍,连忙出言安慰。言罢,放下碗筷,伸出手用衣袖给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但其实他自己心里更难受,但他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忍住了不哭,只是雪素没忍住。 “哥哥,待会张寒就要来迎亲了,我就要去镇上了,你舍得我走吗?”雪素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低声说道。 “哥哥当然舍不得,但小素总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待在哥哥身边。”雪玉峰叹息一声,沉声说道。 雪素闻言更加伤心,泪水也留的更多了,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雪玉峰见状多有不舍,但也不知说什么安慰她。 痛哭许久,雪素拿出一香包,随即将其打开,又伸手扯下一根头发,将其放入香包中,放好后,雪素将香包合好。 接着,雪素将香包递给雪玉峰,同时哭腔着说道,“哥哥,这是小素给你绣的香包,你收好,你要是想我了,就打开看看。” 雪玉峰闻言叹息一声,随即伸手接过香包,将其放到眼前,看了两眼后,再度叹息,自责说道,“小素,哥哥没用,没有礼物能送你。” “哥哥,小素不要什么礼物,只要哥哥能来多看看我。”雪素抹了一把泪,同时吸了一下鼻涕,低声说道。 雪玉峰闻言叹息一声,抬起右手撑在额头上,随即陷入深思中,并未再多看雪素,只是沉默不语。 雪素见状,心中更加不舍,眼中泪水再度流出,同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雪玉峰说道,“哥哥,以后小素不在了,就不用再种辣椒了,家里的鸡蛋也可以拿去卖掉换钱买酒喝。” 言罢,雪素站起身,缓步走去屋中一角落旁,倒得近旁,雪素弯腰低头,拿起一壶,也不知那壶装了什么。 接着,雪素抱着壶走至桌旁,随即将那壶打开,顿时,酒香味飘散而出,雪素非但不喜欢喝酒,还很是讨厌,但她还是低头闻了闻酒香。 雪玉峰闻到酒香味,深感不解,随即放下额头上的右手,转头看向雪素,出言询问,“小素,你从哪里拿来的酒?” 雪素闻言并不着急说话,只是弯着腰低着头,伸出手拿起桌上一杯子,往里面倒酒,倒满后,将其递给雪玉峰。 “哥哥,这是我按书上记载的方法酿造的米酒,你快尝尝。”雪素脸上的眼泪还未干,便冲雪玉峰笑着说道。 雪玉峰甚是喜爱喝酒,但因为家境贫寒,且家中有妹,故此戒酒十数年,只是雪素从小便知道他喜欢喝酒,也知道他戒酒多年。 因为戒酒,雪玉峰的许多朋友对他敬而远之,故此多年来,雪玉峰也没交到几个称心如意的好友,但他认为,有雪素在身边那便够了。 只是如今雪素要嫁人,虽然他一直都希望雪素能嫁个好人家,但现在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并不怎么高兴,反而内心觉得空荡荡的。 雪玉峰闻言很是欣慰,伸出摸了摸她的脸,随即伸出手接过那杯米酒,同时出言说道,“小素真懂事。”言罢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米酒不烈也不辣,而是十分香甜。雪玉峰很是喜欢,虽然雪素酿的米酒少了些许口感,但他并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雪素见雪玉峰喝下酒后,急忙出言询问,“哥哥,酒好喝吗?”言罢满眼期待注视着雪玉峰,期待他的满意答复。 雪玉峰见状摸了摸她的头,随即微笑说道,“小素酿的酒真好喝,哥哥还要喝,来,再给我满上。”言罢将杯子递给雪素。 雪素闻言甚是高兴,接着,继续给雪玉峰倒酒。雪玉峰多年未喝酒,接连喝了几杯,但他也知喝酒误事,故此并未再喝下去。 “好了,小素,哥哥不能再喝了,我们快吃饭吧。”雪玉峰放下杯子,出言提醒雪素吃饭。 雪素闻言点头,随即将酒壶盖上,又出言说道,“哥哥,我给你酿了两坛酒,还有一坛放在那个角落,你记得喝。”言罢坐在雪玉峰身旁。 “哥哥知道了,来,小素,我给你喂饭。”雪玉峰温和说道。 “好啊,哥哥,你都好久没给小素喂饭了,小素好怀念啊。”雪素贫嘴说道,同时傻笑着,眼眶已然哭红,脸上的泪痕也未干。 雪玉峰闻言不再接话,转而拿起桌上的木勺,自一碗中舀起一勺鸡蛋羹,放到雪素嘴前,同时低声说道,“小素,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雪素笑着张开嘴,雪玉峰见状,将勺子伸进她嘴里。接着,雪素一口吃掉那勺鸡蛋羹,吃完后,雪素称赞说道,“哥哥做的鸡蛋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言罢,两人对视一笑,随即两人想起了过往的一点一滴,又想到分离在即,顿时两人呆若木鸡。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雪玉峰,见得雪素发呆,连忙出言提醒她,“小素,别再想了,快点吃饭吧,待会张寒就要来了。” 言罢,雪玉峰放下勺子,自桌上拿起筷子,夹其一鱼眼睛,放到雪素嘴前,同时低声说道,“小素,来,吃鱼眼睛。” 雪素闻言缓缓张开嘴巴,但却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让哥哥给自己喂食,同时她的心中思绪万千。 雪玉峰见她不愿意说话,也跟着不说话,只是一勺饭、一勺菜往她嘴里送,静静的给她喂食。 不多久,两人吃完了桌上饭菜,雪玉峰并没怎么吃,饭后,两人也无有心情去收拾碗筷,只是随意摆放在桌上。 “小素,我们快去洗脸吧。”雪玉峰轻声说道。 雪素闻言微微点头,但并不答话。接着,两人迈出步子,缓步走出正屋,出得正屋,两人向左转身,走去西屋。 ------------ 第四十章 陪着她 很快,两人便到得西屋,西屋很是简陋,但那是两人用过多年的屋子,自是熟悉无比。 “小素,你先等着,哥哥去厨房打热水来。”雪玉峰叮嘱。 “好。”雪素答道。 雪玉峰闻言端着一空盆走出西屋,去到隔壁厨房打热水。雪素也跟了过来,但却并未帮忙。 一如既往,雪玉峰将盆放在一旁,随即打开锅盖,浓浓白色热气铺面而来,温暖无比,雪玉峰拿起水瓢,自锅中舀水倒入盆中。 由于水温着实太高,且洗脸只需一小盆水,故此,用一瓢开水兑上大量凉水即可调制出适宜的温水。 接着,雪玉峰将锅盖盖好,又端起盆走出厨房,雪素也跟上前去,不久,两人再次来到西屋。 到得西屋,雪玉峰将那盆放在洗脸架上,随即舀来凉水,倒入盆中,反复几次后,那盆开水变成温水,不再烫人,反而使人更加温暖。 “好了,小素,可以洗脸了。”雪玉峰催促雪素。 雪素闻言缓步走至洗脸架旁,雪玉峰将毛巾放入盆中打湿,打湿后,将它拿出拧干,用它给雪素擦脸。 不久,雪玉峰给雪素洗干净了脸。雪素脸上再无泪痕,也再无油渍,变得白白嫩嫩的,但她却并不开心。 “小素,别再难过了。”雪玉峰出言安慰,言罢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小素好舍不得你。”雪素低声说道,言罢抬头看着他,随即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雪玉峰闻言心中很是感动,不再开口说话,而是伸出手摸着她的手。接着,雪素侧身倒入雪玉峰怀里。 雪玉峰理解她的同时,自己心中也很难受,但并未多说话,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 就这样,两人拥抱在屋子里,但两人并未多说话,只是珍惜着这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刻,时间也变得异常缓慢,但该来的总该会来。 不久,前院传来敲门声。 听得敲门声,雪玉峰推开雪素,随即低头看向雪素,出言提醒,“小素,你该走了。”言罢扶着她向门外走去。 出得西屋,雪素依旧没有说话,该说的他已经都说完了,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没说,只是跟着雪玉峰走进内屋。 很快,两人进得内屋,雪玉峰拿起一块红盖头,轻轻的披在雪素头上,顿时,雪素再也看不到雪玉峰的脸,同时,雪玉峰也看不到她的脸。 接着,雪玉峰拉着雪素的手,牵着她向屋外走去,不久,两人走出内屋,到得前院。 接着,雪玉峰示意雪素停下。雪素会意后停下脚步。雪玉峰走去门口开门,待得打开院门,只见张寒身穿大红喜服,胸前戴着一个红色的喜花。 “贤弟,小素我就交给你了。”雪玉峰冲张寒说道,言罢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兄,你就放心吧,我会对小素好的。如若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搬进张府,张家不会亏待你的。”张寒沉声说道。 “贤弟,不必了,你们成婚后,我就去从军了,此事莫要让小素知道。”雪玉峰叮嘱。 “老兄,我知道了。”张寒说道。 “那好,我们快上路吧。”雪玉峰出言催促。 “来人,上花轿。” 张寒冲身后的家丁喊到。 接着,几名家丁抬着一定花轿,走进了小院,雪玉峰也走到了雪素身旁。 “小素,走吧。”雪玉峰出言提醒雪素。言罢领着雪素缓步走上花轿。 大红盖头下,雪素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忐忑无比。高兴的同时,带着几分不舍。不仅仅是对哥哥的不舍,还有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小院。 很快,雪素上了花轿,只听见张寒大声呼喊伙计。不久,这一队人便抬起花轿,走出了小院。 在官兵的保护下,迎亲队伍向着小荷镇走去,旅途很是顺利,未有阻拦,只是雪玉峰不在其中。 到得黄昏时分,迎亲队伍走到了小荷镇,回到了张府。此时的张府,挂满了灯笼,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随处可见。 很快,张寒拉着雪素走下了花轿,随即两人手牵手走进大堂,拜过堂后,张寒拉着披着盖头的雪素走进后院房间。 婚礼举行的很是顺利,只是雪玉峰没有来。但雪素披着大红盖头,她并不知道雪玉峰没有来,只当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很快,两人走进了婚房,接着,张寒轻抚雪素走去床边,到得床边,张寒扶着雪素缓缓坐下。 自始至终,雪素并未开口说一句话,她只是静坐床边,心中想着哥哥,并不在意这场婚礼。 她在想自己离开哥哥后,哥哥会不会过得不好,她在想哥哥会不会难过,她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和哥哥相见。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她头上盖头被挑开了,雪素顿时一惊,随即抬头一看,只见那人并非哥哥,而是张寒。 顿时,她想起张寒曾经抛弃自己,不由对他产生怨恨,怨恨过后,又想起张寒已死,不禁心中害怕。 梦里的她注视着张寒,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顿时眼中泪落了下来,就在这时梦醒了! 雪素醒来时,已是三更时分,脸上已经流满了泪,厅房内很是安静,雪素虽然醒来,但却并未起身。 此时的她已再无睡意,只是回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想及梦境,她的心便久久不能平静。 几个时辰后,天亮了,雪素无有睡意,故此半夜未眠,早早就起身了。 李雨芬仍在睡觉,雪素起身的动作惊醒了她,但她并未因此感到生气,转而出言询问,“孩子,昨晚睡得还好吗?” 就在她这么问的时候,雪素已然穿好衣物,下得木床。 “婶婶,我睡得很好。”雪素随口答道。言罢弯腰低头,穿好鞋子。 “那好,孩子,你先去吧,婶婶还要再睡会儿,就不陪你了。”李雨芬打了哈欠,出言说道。 雪素闻言不再答话,也没有点头,只是缓步走去梳妆台,到得近旁,雪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思绪万千。 雪素的眼眶非红非黑。半夜未睡,眼圈稍有点黑,但她哭了很久,眼眶又变得红了起来。 ------------ 第四十一章 嫂嫂 正月十三,清晨时分。 南乡侯府,后院一厅房内,雪素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她看着镜子,左手抓着一把头发,右手拿着梳子,用它梳理左手抓着的头发。 她的那头两尺长秀发很是柔顺,也很丝滑,故此梳理起来很是轻松。梳理之际,一抹暖阳自窗外斜射进来,照在她的秀发上,照的乌黑发亮。 她用的梳子是由桃木制成,呈暗黄色,月牙状,梳子长有五寸余,最宽处有一寸半。 她的双手很小,也很白嫩,右手上拿着梳子,静静梳理着秀发,左手则不停地交替未梳过的秀发。 从镜子中可以看到,她的脸上带有几分忧伤之色,眼中也是一片迷茫,但这些并不能影响她从容地梳理头发。 约莫半刻钟,雪素终于将她的那头又黑又长的头发梳理好了,随即雪素放下梳子,自桌上拿起那支哥哥送给她的碧绿色发簪。 接着,雪素将发簪放到眼前,仔细观赏着,那发簪约有五寸长,头部是一朵莲花,用廉价玉石制成,呈绿色。因材质廉价,发簪上有许多灰色斑点。 思考片刻,雪素叹息一声,随即用那玉簪穿过梳好的秀发,缠绕几圈,最后插在其中,将头发扎成一串马尾。 扎好头发后,雪素缓缓站起身,慢慢向屋外走去,并未在此化妆打扮。 到得门前,雪素拉开房门,顿时门外清新的空气迎身扑来,雪素在房中憋了一晚上闷气,此时吸入新鲜空气,只觉无比清醒。 接着,雪素迈步走出了房门,随即转身回头,将门关上,又转身走去空空如也的地板上散步。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其发出的阳光很是温暖,雪素感受暖阳的照射,心中很是满足,只是她更想见到哥哥。 昨夜梦中的婚礼上,她并未见到哥哥,故此很是担忧,同时她也不知道哥哥为何不来参加她的婚礼,此时的她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阳光之下,地板之上,只见雪素双手撩起裙子,脸部表情颇为不悦,裙底下,一双白色裤腿前赴后继,循环不止的向前移动,她正快步向自家小院走去。 不久,雪素穿过一条条走廊,走过一片片空地,终于回到了那间两人住的小院中,到得小院,雪素停下脚步,弯腰低头,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喘气。 她之所以停下脚步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累,也不是目的地到了,更不是她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而是在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哥哥站在哪儿,阳光下,他面带微笑注视着她,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哪儿等着她来。 雪素还以微笑,随即出言,欣喜喊道,“哥哥。”言罢一扫先前脸上不悦的表情,露出一张傻笑而又十分可爱的小脸蛋。 接着,雪素向雪玉峰飞奔而去,片刻,雪素到得近前,随即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这一刻,她只觉十分温暖。 雪玉峰亦是如此,他将左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同时右手扶着她的右臂,将她搂在怀里。 两人拥抱良久后,雪玉峰低头看向怀中的雪素,只见她眼皮略微下沉,一时心生担忧,关切问道,“小素,你昨晚没睡觉?” 雪素闻言点头,轻咬红唇,鼓足勇气,低声说道,“哥哥,昨晚我梦到我嫁给张寒了,可是婚礼上你不在。” 言罢,雪素抬头看向雪玉峰,与他对视,虽然她的话没说完,但她眼中却带有几分询问之意,期待哥哥能给他答复。 雪玉峰虽然看了出来,但却不知如何作答,思考片刻,坚定的答道,“小素,你要是成亲了,哥哥一定会来。” 雪素闻言很是欣慰,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同时脸上露出即傻又白、即甜又蜜的笑容,小巧的双眼也眯成了一条缝儿。 雪玉峰见状再也忍不住,于是伸出手去捏她的笑脸,雪素心中正开心,一时猝不及防,被捏了个正着。 雪玉峰放下手后,雪素装痛,低声说道。“哥哥真坏。”她依旧在甜蜜的笑着,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雪玉峰见她低头,便已猜到她仍然在笑,但却没有去揭穿她,只是淡然一笑,随即出言催促,“好了,小素,快去洗脸吧。” 雪素闻言抬头看他,傻傻笑道,“哥哥,我要你给我洗。” “那我们快走吧。”雪玉峰随口说道。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随即站起身走至他身侧,一把楼住他的胳膊,碰过之后,与他一同向西屋走去。 很快,两人便已走进西屋。西屋依旧,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但他们还是不知如何使用这些物什。 使用药水漱口一事,雪素已然驾轻就熟,还未等雪玉峰有所动作,雪素便已放开他的胳膊,走去架子旁。 到得近旁,雪素拿起一小瓶,随即将小瓶上的瓶塞拔出,接着,雪素将那洗漱药水倒入口中。 含上片刻,雪素将口中的漱口药水尽数吐出,但并未随口吐在地上,而是吐进了一木桶中。 吐出药水,雪素只觉心旷神怡,心神宁静,头脑清醒,反应过来后,雪素收好空瓶,将其再度放回架上。 做完这些,雪玉峰已然倒好一盆热水,放在洗脸架上,水温他已试过,正好适宜,只等着雪素走来。 雪素放好空瓶后,便回头转身,朝洗脸架走去,到得洗脸架时,只见雪玉峰手中已然拿起一块半干的毛巾。 “哥哥,你要洗给我干净一点,婶婶洗的比你洗的要干净。”雪素看着雪玉峰,轻声说道。 雪玉峰闻言莞尔一笑,随即宠溺说道,“好好好,哥哥认真给你洗脸,你别说话了,快闭眼。” 雪素还以微笑,笑过之后,微闭双眼,等候哥哥给她洗脸。接着,雪玉峰拿着毛巾走至她身前,给他擦脸。 雪玉峰为了给雪素洗干净脸,眼睛都快贴到她脸上了,只为看清哪里没洗到。同时两人的脸也贴的很近,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雪玉峰的脸稍有些黑,而雪素的脸则很是雪白。雪玉峰细致的给她洗脸之际,两张脸常常贴在一起,尤为甜蜜。 ------------ 第四十二章 元宵 雪儿闻声很是欣慰,片刻,开始责怪玲珑,责问说道,“玲珑,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许久过后,铃铛未响。 毫无疑问,玲珑在自责。虽然她没什么好自责的,但她毕竟骗了他,虽然是为他好,但终究是骗了他。 雪儿见其不回应,便已猜到几分,但他没再追问,虽然他很生气,但转念一想,玲珑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不好在怪她。 心念至此,雪儿低头看向铃铛,沉声说道,“玲珑,雪儿不怪你。” 铃铛依旧不响,诚然,雪儿可以原谅她,但她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不然以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玲珑终究还是玲珑心。 雪儿见铃铛依旧不响,便已明了,但他不打算去安慰,更不知如何去安慰。加之玲珑伤了他的心,他还是有一口气。 接着,雪儿不再说话,探手入怀取出一红绳,打直后,将红绳穿过铃铛,思考片刻,动手打一个平安结。 铃铛呈球形,纯金制成,大拇指头般大小,其上有金色光芒闪动,是玲珑的一丝残魂。 仙人魂魄呈金色,残留些许仙力和法力,以确保魂魄长久不散。凡人魂魄呈浅蓝色,出窍不久便散了。 打好平安结,雪儿拿起红绳,将铃铛放在眼前晃悠,轻声说道,“玲珑,雪儿带你去见师尊,她一定能救你的。” “叮…铃。”铃铛小心出声回应,显然玲珑还在自责。 雪儿闻声颇感不悦,正色说道,“玲珑…不管师尊能不能救你…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雪儿看了铃铛许久,但铃铛再没有出过声。假如魂魄有泪水的话,那么现在的铃铛,应该已经湿透了。 见铃铛不出声,雪儿轻声说道,“玲珑,今晚雪儿陪你睡觉,明天我就去求师尊,让她救你。” 话落许久,铃铛仍未出声,雪儿也不再说话,顿时,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接着,雪儿将铃铛收入怀中,又将玲珑尸身抱起,缓步走至床头,将玲珑轻轻放在床上,放好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随后,雪儿自怀中取出铃铛,放在眼前,轻声说道,“玲珑,我们该睡了。” “叮铃。”铃铛轻响一声。 雪儿闻声微闭双眼,同时将铃铛放在自己胸前,和玲珑一起睡觉。 实则仙人无需睡觉,只是睡觉能使人更加轻松,饶是仙人,亦是如此。 玲珑也很喜欢睡觉,但她只是为了补觉,她没成仙之前,她常常彻夜修炼。故此成仙之后,便爱上了睡觉。 雪儿虽然已经闭上了双眼,但他并未睡下,他在想圣云能不能救活玲珑。同时也在想着,该怎么报答圣云。 沉思许久,无果。雪儿不再多想,决定随遇而安,不久,雪儿入了梦乡,仙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梦…… 几个时辰后,天亮了。但铃铛上的金光变得暗淡起来,不再璀璨夺目,不问可知,玲珑睡的正香。 雪儿已经醒来,此时正半坐床上,低头看着怀中的玲珑、手中的铃铛,同时想着陈年旧事。 一刻钟后,雪儿将铃铛系在腰间。系好铃铛,雪儿起身下床,弯腰低头将玲珑抱起,随即迈步向屋外走去。 很快,雪儿抱着玲珑走出了屋子,随手将房门关上,实则可以不关,但这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由于抱着玲珑,雪儿并未立即跃向空中,而是变出细剑,随即心念咒语,那细剑随之变大。 接着,雪儿踏上仙剑,控制仙剑缓缓升空,待得升至高空,仙剑向南飞去。 今天依旧是晴天,天空依旧湛蓝,依旧万里无云万里天。 雪儿这次是御剑飞行,故此速度要快上不少,虽然带着玲珑,但还是比自己飞要快,但消耗的法力也更多。 湛蓝天空中,亮白仙剑上,雪儿自始至终都未开口说话,铃铛也暗淡无光,显然玲珑仍在睡觉。 雪儿多见不怪,也理解她。玲珑天赋奇差,但她很努力,成仙之前,她日夜修炼,几乎没睡过觉,方才得以成仙。 一个时辰后,仙剑掠过冰界,跨越帝国疆土,飞到寒雪山脉上,接着,仙剑自高空缓缓坠下,落到了冰神殿广场上。 冰神殿的防备及其森严,但雪儿不是外人,接近冰神殿时,便已释放气息,以此证明身份,故此未有阻拦。 冰神殿虽然修建在山上,但依旧十分浩大,光是前院的广场,便纵横东西二十几里地,其中多有仙气,灵气弥漫,比起天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雪儿收起仙剑,将其变走,抱着玲珑,向正殿走去。 冰神殿正殿中,圣云正和十大长老商议事情。雪儿见状不便打搅,故此停在殿外等候。 “徒儿,进来吧。”圣云早已察觉到雪儿到来,见他不肯进殿,便私自向其传音喊道。 传音名为传音,实则不是,雪儿也不是听到的,而是在脑海中读到的,但语气仍在,故此名为传音。 听得圣云口令,雪儿不再迟疑,随即抱着玲珑,抬头挺胸,神情庄重,一本正经的走进正殿。 十大长老皆身穿灰蓝仙衣,站在左右两旁,每人身下都有一道圆形符文,用以确认身份,同时可以快速向其传话,但作用不仅于此。 “徒儿拜见师尊。”雪儿抱着玲珑不便弯腰,故此单膝下跪,冲圣云行礼,同时正色说道。 “雪儿,你起来吧。”此次,圣云没有摆手,而是随口说道。原因无他,十大长老都在,自然要做做样子。 “徒儿多谢师尊。”雪儿也不傻,跟着回话。 “徒儿,你来见我有何事?”圣云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明知故问。 “师尊在上,还望师尊能救徒儿爱妻一命。”雪儿正色回答,言罢单膝下跪。 十大长老闻言虽有些惊讶,但并未插嘴,同时也未有多想。惊讶的是,雪儿身为本届最强弟子,竟然还未看破红尘。 圣云见十大长老心生异样,便知他们心思,为此颇感惭愧,毕竟是因她太过宠爱雪儿,才导致雪儿道心不坚。 圣云思考片刻,决定出手相救,随即放出神识,探查玲珑身体,片刻,叹息一声。 “徒儿,你的爱妻乃是因寿命耗尽而死,为师无能为力。”圣云无奈说道。 “师尊,徒儿爱妻魂魄尚在,可否施展回魂大法?”雪儿连忙出言解释。 ------------ 第四十三章 舞狮 卡文期间,读完秋大神作《大梦山海之太玄战记》,作者深感自惭形秽,遂决定不再偏执己见,故停更此书并回炉重造研习易经天文,待学成归来作者必当献出精品,因此而不能给各位一个圆满的故事,作者深表歉意,望各位理解与支持,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 第四十四章 鸡蛋 此章节只为保证作品处于连续更新状态,但为了避免灌水而被系统屏蔽,作者写一个笑话。 小敏是土生土长的千金小姐,某日碰到一个穿越女。 穿越女对她说,“我有金手指,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小敏笑了笑,回答说,“少奋斗二十年?我都不用奋斗。” 穿越女无言以对,只恨没穿个好人家,羡慕一番后尴尬离去。 不久,小敏又碰到一个穿越女,她说,“我有系统,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奖励。” 小敏笑了,答道,“系统?能抱吗?我有哥哥,天天宠我,要抱抱就抱抱,要什么就给什么,都不用做任务。” 穿越女心酸无比,想起另一个时空的家人们,含泪做任务去了。 又过了不久,小敏再次碰到穿越女,穿越女对她说,“我有空间,可以凭空变出很多很多东西,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可方便了。” 小敏有些疑惑,问道,“带那么多东西干嘛?不会乱吗?无中生有?怎么可能呢?别开玩笑了。” 穿越女心里有苦说不出,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小敏回家了,跟哥哥说了这些事,哥哥摸了摸她的头。 小敏对哥哥说,“哥哥,小敏好喜欢你呀。” 哥哥捏了捏她的脸,淡淡地笑了…… ------------ 第四十五章 衣服 镇上的衣服都是现做的没有现成的卖,做好一件衣服也没那么快一般要等上一两天,不过他们也不着急,雪玉峰做了捕快有新衣服穿,雪素也不经常出门实在没必要穿的太花哨。 不过能有一件新衣服总归是好的。 兄妹俩刚走进布庄就有人上来跟他们打交道,那是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消瘦小老头,他笑着问道,“哟,新客,客官做衣服还是买布?” 这种老爷爷其实很讨人喜欢笑起来跟个孩子一样,说的话又十分圆滑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唱戏的,雪素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雪玉峰知道她在笑什么但这样是不礼貌的,于是说了她几句这才让她止住了笑容,又向老头赔罪道,“老太公见笑了,家妹年纪尚幼,很少出门,故此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哈哈哈,无碍无碍,客官你要是做衣服就里边请,要是买布这里你随便挑,都是从城里运来的布料。”老太公解释道。 雪玉峰没有说话带着雪素走进了老太公指的屋子,老太公没有跟过来屋子里有几个正在做女红的老妈子,见兄妹两个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老妈子放下手中针线活上来打招呼。 “你们要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她用柔和的声音询问,女人老了声音就会变得沉重掩饰的好就会变得柔和,让人听起来觉得很舒服很慈祥像极了母亲的声音。 雪素见到这种年纪的女人又听到这么柔和的声音,也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母亲不由得悲伤了起来,雪玉峰瞥了她一眼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好受了一些。 “大姨,你带家妹去看看吧,她年纪还小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什么款式的衣服好看,你带着她好好挑一挑,让她挑一种自己喜欢的款式。”雪玉峰回答。 老妈子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雪素见她年纪小又长得好看,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年轻的时候,于是她拉起雪素的手带着她到处转悠给她看各种款式的衣服。 雪玉峰就比较随意了他连选都没选就跟另一个老妈子说做一件复古的天青色长衫,然后就坐到了一旁等待雪素选好她想要的衣服款式。 雪素是女孩子比较挑剔而且这次只能做一件衣服,自然是要做最好的但其实每种款式都很好看,只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雪素也是如此,老妈子也很有耐心地陪她挑选衣服款式,谁都年轻过爱美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精挑细选一番雪素决定做一件粉色的月华裙,月华裙比较好看而且不太贵穿起来也很舒适,粉色也很适合她这种少女穿不过就是有点不耐寒,到了冬天里边还要加衣才行不然会感到冷。 定好衣服雪玉峰预付一半的定金然后带着雪素离开了布庄,三天后就可以过来取新衣服了,雪素的脸上现在还是高兴地无疑是期待自己的新衣服了。 这时两人走在了热闹的街道上,天色还早回去也没意思,雪玉峰就带着雪素逛来逛去。 因为只吃了一碗面的缘故两人并不是特别饱,看到什么好看的糖果雪玉峰也不吝啬银子直接就买了下来,有的糖果很好吃有的不好吃但他们都不会浪费就算不好吃也会吃掉。 今天确实没什么贼看来盗亦有道这句话也不假,按理来说像今天这种日子好看的少男少女都出来玩了,贼人们应该蠢蠢欲动才是可兄妹俩走了一天也没发现一个贼人,就连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可真是奇了怪了。 ------------ 第四十六章 张寒 兄妹两个走在街道上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白色的棉花糖,他们一面走一面吃也不觉有多尴尬,因为大街上的人都在吃这种软绵绵的棉花糖。 棉花糖在以前是没有的但后来有一个自称是穿越者家伙做出了这种美食,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直至最后传遍整片大陆成了年轻人的最爱。 “哥哥,棉花糖好好吃啊。”雪素对哥哥笑着说道。 “嗯,确实很好吃。”雪玉峰摸了摸她的头回应她。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少年看起来极为眼熟,就那么一下子雪素手里的棉花糖就变得不好吃了,那少年穿着一件蓝色的锦衣身边跟着一个蓝衣少女,看起来是一对正在恩爱的情侣了。 少年见到雪素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羞愧之色但没有说话,此人便是跟雪素订婚后又退婚的张家少爷张寒。 雪素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到他顿时心中掀起一阵波涛,她唯唯诺诺的说道,“张寒……”她咬着嘴唇看着他无疑还是希望他能娶她,到底还是太天真。 “你是谁?”张寒身旁的少女问道语气不太友好,此女长得不如雪素好看不过胜在身材好,到底是镇上的人长得肉嘟嘟的说胖不胖只能算是微胖。 “走吧,小素,别看了。”雪玉峰催促她走,他可不想让雪素再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 雪素没有走她一直看着张寒也不理会那少女,她说,“明明都已经订婚了你怎么不来娶我?” “哼,就你这种货色也想嫁给张少爷?也不去照照镜子。”微胖少女叫骂道一脸不屑的表情就好像自己配得上一样,其实该照镜子的是她因为她长得不如雪素好看。 雪素低下了头有些自卑自己的家境确实配不上张寒,同时她也在等着张寒的答复但张寒却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雪玉峰听不下去就大声训斥了微胖少女一句,“你说谁?” 这话刚说完周围的少男少女们就围了上来看热闹,想不到元宵节这种好日子竟然还会有人发生争执,不过这也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管吃着棉花糖看这场闹戏。 “我说你们呢,村里来的小混混也想攀附张少爷,真不知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厚的脸皮。”微胖少女咄咄逼人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了。 “没错,我们是村里人,但不见得就比你差到那里去,家父乃是前任太尉深受雪女皇重视,若非家父为官清廉不留财产,张家又算得上什么?”雪玉峰质问道。 说出父亲也只是为了赢取围观之人的好感而已,父亲雪嵩做官时很受百姓爱戴当地百姓都拥戴他,如今他的儿女们碰到了麻烦大家自然而然会偏向他们。 微胖少女直接被怂的说不上话来,官二代确实不好惹就连她自己也很崇拜雪嵩,只是没想到雪素竟然会是雪嵩的女儿。 “还有我告诉你,不是家妹想要嫁给张寒,而是张寒求着我要娶家妹为妻,这件事情你可以问他。”雪玉峰继续说道语气温和了许多,因为那少女已经知错了。 微胖少女抬头看向张寒却见他面色惶恐,也不敢说什么话毫无疑问是默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怒气冲冲的询问张寒。 “这……这……”张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寒,你为什么不来娶我?”雪素又问道,其实这个问题她在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只不过她想亲耳听到张寒说给她听。 “你都已经被土匪抢走了,我为什么还要娶你?”张寒抬头看着她解释道,理直气壮就好像自己没做错一样。 雪素长得年轻貌美被土匪抢走其后果不言而喻,这种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但她还是相信他。 “我还是清白的,只要你同意,我还愿意嫁给你。”雪素与他对视诚恳的说道,其实她只是不想给哥哥添麻烦,而且张寒确实有悔过的表现实在没必要一棍子打死。 微胖少女不乐意了她拉着张寒就要走,不想再跟他们两个继续纠缠下去,到底还是理亏不过张寒却不愿意走了,他坚定的神色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雪素姑娘,虽然你是皇室宗亲,也是雪大人的女儿,但你现在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还被山里的土匪劫走,你凭什么还指望我娶你?”张寒用鄙视的语气说道。 他又走到雪玉峰身边围着他转圈一面观察他一面说,“指望你这个哥哥吗?听说他当了个都头,那确实很威武,腰上还带了这么一把破剑,不过又能怎样?你们有钱吗?有钱吗?啊?衣服穿的破破烂烂的,要不本大爷赏你们一套衣服了解此事,怎么样啊?” 纨绔子弟最是不讨人喜,不仅仅是雪玉峰很反感他,就连围观的少年少女们都看不下去,但是没有人敢当面说只是私下里议论纷纷,到底还是张家势力太大了。 其实张家也没多少钱只不过富甲一方,在这小荷镇作威作福罢了,他说雪玉峰的佩剑是破剑但其实那把剑拿去卖了的话十个张家也抵不上,也只有商人才会把钱看得这么重,雪玉峰从没想过卖剑,那把剑是家族的荣誉说什么都不能卖的。 雪素彻底失望了不过也没什么好伤心的,她早就已经伤心过了但还是有些不好受,因为她从没想过张寒竟然也会是一个纨绔子弟,好在是之前没有真的嫁给他不然可就惨了。 “张少爷,你的好意我和小素心领了,我们虽然没有你家那么有钱但衣食还是能够自理的,就不劳烦张少爷操心了。”雪玉峰强势回应并没有被张寒的话给激怒。 说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微胖少女,劝解道,“这位小姐,张寒是什么人你现在应该清楚了,我奉劝你一句,嫁给这样的人以后可是会后悔的。” 微胖少女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没听进去,但雪玉峰已经拉着雪素走了,今天是好日子他可不想打架,不然按照以往的暴脾气非得胖揍张寒一顿不可。 ------------ 第四十七章 灯会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兄妹两个的心情不太好了,雪素问道,“哥哥,张寒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完不太情愿的咬了一口棉花糖。 “都怪我之前看错人,要是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就不该去救他回来,让他被野兽咬死才好。”雪玉峰悔恨说道。 张寒外出打猎时不慎遇难被雪玉峰救下,之后就在他们家里养伤期间雪素给他喂药,你来我往日久生情,然后张寒就向雪玉峰提起婚事。 雪玉峰见他诚恳又见雪素也喜欢他便就答应了,之后就是土匪进村劫走雪素然后张家一声不吭的退婚了。 见雪素不大高兴,雪玉峰赶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些,去别的地方玩去。” 雪素点头答应跟着他四处逛,两人逛了一天看斗鸡看皮影看斗蛐蛐赏花什么的玩的可开心了,中午累了就去吃汤圆下午又去荡秋千划船什么的,很充实很开心的一天。 当然他们更期待的还是晚上的灯会,此时天已经黑了兄妹两个站在一处小池旁欣赏池子里面漂着的花灯,周围挤满了人十分热闹,池子里的花灯都已经点亮散发着红黄色的光芒。 一眼望去却见小池中飘满了莲花样式的花灯,数不清有多少但都已经点亮了,一阵微风吹来吹动了水里的花灯,密密麻麻的花灯漂动起来变得更加璀璨绚丽更加的壮观。 由此引发出一阵又一阵少女的尖叫声还有欢呼声,因为这样的景象既好看又壮观,虽然每年都有一次但每次见到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而这就是太平盛世之下的雪王朝。 点亮的莲花花灯映射在水面上显得尤为绚丽,不过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为此不少人给心爱之人买来可以升天的花灯,当然雪玉峰也给雪素买来了一个花灯,现在已经点燃。 雪素和其他的美少女一样将绚丽的花灯捧在手上,不过男人是不许放花灯的这是规矩,成千上万的美少女捧着花灯站在地上听着屋顶上穿红衣服的老爷爷发表演讲。 只待老爷爷一声令下她们就会将手中花灯放飞升天,所有的人都很期待,期待看到空中飘满花灯的景象,期待看到成千上万的美少女发出一阵阵激动的欢呼声,那样的景象实在是太美。 “今我雪王朝创立至今已有七百四十九年,女皇陛下英明神武开创太平盛世福泽天下苍生,今夜元宵灯会拜女皇所赐,小荷镇的俊男靓女们,祝愿你们团团圆圆健健康康,放花灯!”老爷爷满怀激动地呼喊道。 他站在最高处可以一览小荷镇的繁华,自然也是最激动的,不过这老头还挺结实的,没有因为过度激动而犯病,看来应该是一个修士。 老爷爷一声令下,全镇美少女激动地放飞手中花灯,在一瞬间空中飞满花灯,红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所有人都抬头仰望飘满花灯的夜空,观看空中璀璨绚丽的花灯。 大风刮来加速了花灯的飞行,也让花灯在空中变得更加绚丽缤纷,全镇美少女激动地欢呼,激动地呼喊“女皇陛下万岁,女皇陛下万岁,女皇陛下万岁……” 在一瞬间这样的口号传遍了整个小荷镇,但很快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天边一个巨大的红色花灯飘了起来,那样的光芒和太阳一样绚丽,照亮了整个小镇。 照亮了一个又一个美少女的笑脸,璀璨夺目绚丽非凡,令所有人为之欢呼不已,所有人都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激动的跳了起来,望着空中一片繁华的景象,却是忘记了时间。 所幸的是今晚怪猫没有出现,不然这些美少女怕是要被吓的尖叫不止了,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天上,几万只花灯一直飘一直飘也不知飘了多久,方才消失不见。 看起来很短暂,但实际上过了很久,久到雪素和雪玉峰都记不清了,不过两人已经玩了一天了也都已经很累了,也就没有参加下半夜的活动,反而早早地回去了。 稍有些遗憾,看来下次参加灯会不能出来太早。 ------------ 第四十八章 女妖 月圆之夜星空之下小荷镇的一条偏僻街道上,雪玉峰背着雪素向前奔跑他一面笑一面跑,趴在他背上的雪素也很开心她激动地大叫起来,好在是附近没人居住不然肯定要出来骂人了。 跑着跑着,一名白衣女子突然出现在雪玉峰面前,他跑的非常快即便发现白衣女子也无法迅速停下,何况白衣女子这么冷不丁的冒出来,雪玉峰更加反应不过来了。 就那么一下子他和白衣女子头碰头撞在一起,雪玉峰没有什么大碍但那白衣女子却被撞倒在了地上,这么一撞使雪玉峰得以停下脚步,差那么一点就要踩到她身上了。 而他背上的雪素因为他的猛然停下,白嫩的下巴磕在了雪玉峰的肩膀上,好在是她没有吃东西不然肯定会咬到舌头,但即便是这样下巴上传来的剧痛也让她难以忍受。 “啊,痛死我了。”雪素娇声叫唤。 地上的白衣女子没有爬起来但却半躺在地上,做出一副妩媚勾引人的姿势她那美貌的脸上挂着一丝暧昧的笑,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雪玉峰看,似乎是一点也没有受伤。 见此情形雪素的下巴突然就不疼了,她赶忙叫骂道,“你这该死的狐狸精!别勾引我哥哥,快滚!”听起来很凶但其实一点也不凶因为她的声音太好听了。 “姑娘,请你起来说话。”雪玉峰正色道他转过身不看她。 谁知那白衣女子竟直接漂移了过来又躺在他的面前,做着妩媚勾引人的姿势就连衣服也极为露骨,脸上那一丝勾人心魂的笑容更是令人无法自拔。 “大哥哥,来嘛,奴家好寂寞啊……”白衣女子娇声道,她一面说一面自己猥亵自己,简直无耻至极,要知道这里可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雪素在这里,她这样做简直是色胆包天。 “哥哥快走,这是狐狸精,会吸干你的阳气的。”雪素又生气又担忧的提醒哥哥。 雪玉峰比雪素更懂这些他当即转身就跑,怎奈那白衣女子实在太难缠他还没跑出多远,就被白衣女子追上,白衣女子每一次都故意让雪玉峰撞倒,想借此让他心生愧疚。 女子再一次躺在了雪玉峰面前对他做勾引人的动作,此时兄妹两个深知跑是跑不掉了,要么拼死一战要么答应那女子的无理要求,但无论选哪一个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连跑都跑不过打是更加没希望的而且雪玉峰开始动摇了,他到底还是个男人不过他还在忍耐着,他闭着眼不看白衣女子。 “哥哥,拔剑杀了她。”雪素开始着急她催促哥哥做决定。 “你这小妮子休要坏我好事,你哥跟我在一起是他的福分,我长得这么好看难道还配上他吗?”白衣女子试图说服雪素。 她确实很好看,皮肤白嫩如玉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身,丰满的前胸肉嘟嘟的大腿,就连面容也非常的美丽,浑浊的双眼中夹杂着强烈的欲望,恰到好处的鼻梁粉嫩的小红唇,还有那一抹勾人心魂的浅笑。 “呸!你就是妖精变的,妖精变成啥样都可以,你就算变的再好看也只是个妖精,不要来祸害我哥哥,不然我就……我就找黑林真人来杀了你。”雪素言语威胁。 白衣女子对她没了耐心抬起玉手轻轻一挥,一缕白色的烟雾迎面扑向雪素将她强行催眠,晕倒在了哥哥的背上。 雪玉峰闭着眼睛并没有察觉到雪素已经睡着,地上的白衣女子一瞬间站了起来又凑到雪玉峰身边,用手轻轻抚摸他那黝黑的面颊以此挑逗他心中的欲望。 她可不想直接催眠雪玉峰因为那样实在太没劲,她想慢慢挑逗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毫无邪念的男人,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她心底的空虚和寂寞。 雪玉峰坚持了很久他没有放下雪素,意味着他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但这非但没能让白衣女子失望,反而还让她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兴,看来她这一次是真的找对人了。 “大哥哥,只要你愿意,我能让你爽到不能呼吸。”白衣女子抚摸着他的颈部发出勾引人的声音,她的语速非常非常的慢光是听起来就能让人想入非非。 “姑娘,请你走吧,在下并无此意。”雪玉峰正色道,他不敢睁开眼他怕看到白衣女子一丝不挂的身体,但不能睁开双眼也就不能跑了,只能站在那里任人玩弄。 “你就那么不想要吗,你撞倒了我这么多次,总得要补偿补偿人家吧。”白衣女子换了一种撒娇的语气,这更加糟糕雪玉峰有些把持不住了,他满头大汗但依旧紧闭双眼。 白衣女子有些无奈,但看到他背上的雪素顿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她笑着说道,“大哥哥,你若是不答应我,那我就把这个小妹妹拿去送给我大哥,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雪玉峰生气了他抬起右脚踢了出去,但闭着眼睛也踢不到她,雪玉峰一脚落空,但这没有让白衣女子生气反而让她更加高兴了。 “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可就用迷药了,到时候不仅你保不住元阳,就连这个小妹妹也会跟着遭殃。”白衣女子无耻的说道。 听闻此言,雪玉峰又生气又无奈一咬牙做出了决定,他睁开眼松开手将雪素轻轻地放到地上,然后抬头与白衣女子对视试图用眼神征服这个女子。 但很快他就输了,他只是一个人而他的对手却是妖精,他并不觉得输了有多可耻,可耻的是竟然要和一个妖精做那种事情。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更合适。”白衣女子冲他妩媚笑道,一点也不知耻。 “不行,我要把她先带回去。”雪玉峰正色道,他可不想把雪素就这么丢在街上。 “她不会有事的,这条街我已布下结界,没有人能够进来而且我们不会做太久,很快就会回来的。”白衣女子笑道,语气中充斥着勾引的意味。 雪玉峰信了她,毕竟刚刚跑了那么久也没跑出去,而且跑了那么久也没见到一个人,这些足以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跟我来吧,大哥哥,奴家会让你此生难忘的。”白衣女子继续挑逗,她邪魅的笑容缓慢的呼吸竟是让雪玉峰有些期待了。 两个人没走多久,一只红眼黑猫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这就是雪玉峰之前说的怪猫,但它并没有九条尾巴只有八条,意味着它还不能幻化成人形。 “哄瞄~”八尾怪猫冲白衣女子怒吼,声音及其惨烈听起来让人心悸发慌,还有它那深红色愤怒的眼神令人不敢看它。 白衣女子被怪猫吓得直打哆嗦头也不回的跑了,八尾怪猫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追着她一直跑,不一会儿,八尾怪猫和白衣女子就跑没影了。 雪玉峰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白衣女子是白鼠精,想明白这些他转身走了回去将地上的雪素抱了起来抱着她往回走,好在是这一次走出去了,两人平安的回到了衙门。 不过衙门的大门已经关上他们只能走后门进,从后门进入衙门后雪玉峰将雪素放到了她房间的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回房睡觉了。 刚才经历的那些实在太难忘,不过他也已经很累了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 第四十九章 晚饭 两人回来的很晚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不过也无关紧要元宵节放假三天睡到天黑也没关系,但是肚子不争气啊他们已经三顿没吃了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雪素起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就想着吃东西,好在是哥哥先她一步起来了,她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哥哥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子旁边吃面,旁边还放着一碗面毫无疑问是给她做的。 雪玉峰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过来他说,“快去洗脸,面条我已经做好了,是你最爱吃的鸡蛋面。” 雪素有些头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哥哥昨天到底有没有跟妖精做那事,于是没有着急去洗脸她走到雪玉峰身边问道,“哥哥,你真的要娶了那个妖怪?” 雪玉峰苦笑一声回答道,“昨晚差点就成了,不过后来那只怪猫出现吓跑了女妖精,我就带着你回来了。” 开玩笑的语气使雪素不太相信他这话,她低声说道,“哦,那你喜欢她吗?她长得那么好看。” 雪玉峰能猜到她的心思又劝解道,“我怎么会喜欢妖怪呢?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快去洗脸吧,洗完脸过来吃面。” 雪素将信将疑但还是很听话的走了,她走去了西边的一间屋子里洗脸漱口,洗完脸出来她走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边,刻意的坐到对面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今天天气好太阳出来晒的人很暖和,这时天气比较凉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也不觉得热反而觉得温暖。 兄妹俩一直低头吃面没有说什么话,彼此之间拉开了距离不再像之前那样亲密,吃完面雪素照旧收起碗筷去清洗,雪玉峰则在院子里面练功习武,一切的一切和在村子里没什么不同。 清洗碗筷后雪素一个人回到屋子里,也不去看哥哥练武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事情,就算哥哥不喜欢妖精他也总该要娶妻的,世上还有比哥哥更好的男人吗?或许有但她可能碰不到了。 不再思考这些,她站了起来想着要给哥哥留个念想才是,不然以后哥哥娶了妻就忘了自己可不行,她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打开了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了针和线以及一系列刺绣工具。 她又走出房间不舍的看了哥哥一眼,雪玉峰在院子里练习剑法面色坚定气势威武,雪素没有过多的停留,她走到了晾衣服的地方却见一根青色竹竿上晾着一件白色的衣裙。 那是哥哥给她买的新衣服她只穿了几天,她毫不犹豫将那件白色衣裙收了下来又拿着它回到屋子,关上房门后她拿着衣裙走到桌子旁边又将衣服摆好。 她拿起一把剪刀看着白色衣裙,找准位置后用剪刀剪下了一块布料,虽然剪破了衣裙但还是能穿不会影响美观,她想用这件衣服上的布给哥哥绣一个平安符。 剪下一块布后雪素将它放好,又将衣裙拿到外面去晒,虽然已经干了但是多晒晒还是好的,再次回到房间雪素拿起刺绣用的手绷,又将白色的布料套了上去。 但绣一个平安符并不容易雪素也从来没绣过平安符,但她不会轻易放弃,但其实绣一个荷包也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但她希望哥哥平平安安的。 套上白布后她将手绷放下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本书,书上记载着各种刺绣工艺包括平安符的绣法,这是娘亲留给她的,她翻到平安符那一页却见上面写着几行字。 “平安符,冰神降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此平安符针法乃冰神传下,刺绣者需平心静气心怀感恩,方可成功,本针法包含七十二种针法,第一针……” 肯定是要先背下来才能绣的,不然绣一针看一页这样既绣不出东西也学不会针法,雪素有些心急但也不气馁,还有就是桌子上太乱也是背不成书的。 她又将一系列刺绣工具全部收好,桌子又变得整洁起来这样她就可以安心背书了,绣一个平安符不用全部背完只需要背几种针法就好了,但她还是决定全部背下来。 以后她要靠刺绣谋生多学几样针法总该是好的,背了整整一个下午她才将七十二种针法全部背下,不过背下针法只是迈出第一步,要真正绣出东西来才算成功不然就只能当老师。 她可不想当老师她想做一个顶级的女红,不过现在已经天黑了晚上绣东西不好绣因为光线太暗,穿个针都不好穿还容易扎到手她才不要晚上绣东西。 又走出房间想去看看哥哥或者说饿了想吃饭,刚推开房门就和雪玉峰撞在一起脑瓜子磕的蹦蹦响。 这种情况说巧不巧晚上天黑本就看不到人,他们的鞋子很软走路时不会发出声响所以容易撞到。 雪素用手摸着额头抬头看着雪玉峰并喊了他一声,“哥哥。” “你没事吧?”雪玉峰关切问道。 其实这话应该雪素问他才对,因为雪素不够高额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疼的只会是他。 “我没事。”雪素放下手回答道。 “那就去吃饭吧,你李明哥哥叫我们去他那里吃。”雪玉峰笑了笑说道。 雪素赶忙点头答应又转身把门关上,然后跟着雪玉峰向李明住的院子里面走去,李明的住处离他们家不远,走出院子几步路就到了。 李明和李家媳妇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人穿的都是红衣,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摇啊摇摆啊摆的闪闪发亮。 “贤弟,弟妹,我和小素过来了,真是麻烦了。”雪玉峰笑着跟两人打交道。 “没事没事,快快快,里边请。”李明热情的说道。 其实李明家里也不差钱,之所以如此讨好雪玉峰还是因为李家跟雪家的旧交情,还有就是雪玉峰确实值得结交,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雪玉峰虽然现在落魄但前途无量。 一行四人走进院子后去到正屋吃饭,四人围坐在一张不大的桌子旁边,李明和雪玉峰坐在一起,李家媳妇和雪素坐在一起四人只吃饭不喝酒,因为雪玉峰不喜欢喝酒。 不过李明夫妇做了很多美味的汤,鸡汤、鱼汤、王八汤、莲子汤什么的,喝汤要比喝酒有趣多了,酒是辣的喝再多也是一个味道,喝多了会头晕还会吐实在没必要喝。 刚开始吃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吃得差不多了菜还没吃完但大家都已经吃饱了,也不想浪费粮食就一边吃饭一边谈话。 “怎么样?昨天和小素在外面玩的开心吗?”李明笑着问道说完给雪玉峰打了一碗鱼汤。 “还行,就是回来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雪玉峰有些尴尬的回答又接过鱼汤品尝起来。 “你还能碰到意外?该不会是碰到那只怪猫了吧?”李明试探问道。 “不是的,哥哥遇到了一个女妖精。”雪素忙说,说完喝了一口莲子汤。 “哈哈哈,玉峰兄艳福不浅啊。”李明开玩笑说道。 雪玉峰尴尬的不得了不过也就那样,他继续说道,“小素说的没错我是碰到了女妖精,不过我还碰到了怪猫,说来也怪那怪猫好像和女妖精有仇,一出现就去追那女妖精。” 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李家媳妇问道,“这两个妖怪来镇上干嘛?”说完喝了一口王八汤。 “谁知道呢,反正来了妖怪就要向上面汇报,让他们派修士过来除妖才行,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李明说道。 “明天我跟县令大人说一声,让他派人报信。”雪玉峰说道。 小荷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妖怪了,住在这里的修士无事可做渐渐地也就走了,不然也不至于除个妖怪还要汇报上级。 “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妖怪?”雪素又问道。 “不喜欢,你怎么总是问这个?”雪玉峰答道。 李明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但也能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不太准确罢了。 “我就是问问而已嘛,你干嘛这么凶?难道你心虚了?”雪素看着他问道,她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很凶。 “吃饭,不说了。”雪玉峰不再理她,低下头一个劲的吃饭。 雪素有些无奈又生气地说,“真是妖迷心窍了,迟早有一天死在妖怪手里。”说完也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哈哈哈,小素,你就相信你哥哥吧,他不是那种人。”李明赶忙来劝解。 “你是没看到,那个妖精是真的无耻,做出那个样子,连我都看不下去,哥哥还一直盯着她看,不是喜欢是什么?”雪素解释道,她不知道那时的雪玉峰闭上了眼睛。 “我没看她,你别胡说。”雪玉峰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拔剑杀了她?”雪素又问道,咄咄逼人。 “我……我……”雪玉峰无言以对。 “说不出来了吧?我看你就是喜欢那个妖精了。”雪素瞪了他一眼说道,说完又风轻云淡的低下头喝汤。 “当时我背着你,怎么拔剑?总不能把你丢到地上吧?看来下次就要把你摔在地上。”雪玉峰想了一会解释道。 雪素不禁笑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误会他了,其实他从来都是相信哥哥的,刚才说那些话也只是逗他玩玩罢了,毕竟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哥哥这样子了。 ------------ 第五十章 奇怪事 吃完晚饭兄妹两个回到小院,雪素担心女妖精今晚还会来骚扰雪玉峰就把李明养的家猫抱来了,但其实她也喜欢猫只是那只猫怕生并不喜欢她。 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咪非常可爱,不过却被关在了笼子里也不知这样一只白猫能不能吓跑女妖精。 此时兄妹俩已经走到屋檐下,雪玉峰的房间在雪素隔壁,如果有什么动静她也能听到,两人打了一声招呼互相叮嘱对方早点睡觉然后各自回房。 自然是洗过脚了也不用再洗,雪素脱衣脱鞋爬上床就睡觉同时想着女妖精,女妖精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就是太无耻动不动就亲近陌生人实在不能忍。 不过她也管不了只能希望妖怪不要再来,要是哥哥经常被妖精缠着那还怎么做事,虽然小说里写的妖怪都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但她不信那玩意,到底是受过一次伤的人。 还有就是自己要做的事,一定要尽快绣好平安符,就是没有平安符哥哥才会被妖怪缠上,有了平安符妖怪就不敢过来了,平安符祈福后确实有辟邪的作用。 就这么想着一阵风刮了起来,吹响了屋子里面的风铃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响声,但这种声音并不吵反而很好听,刮风其实很正常雪素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她在思考该去什么地方祈福,她刚刚来到镇上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神庙,要是没地方祈福那可就糟了,有空还得去问问李明哥哥才是。 想清楚这些事情后雪素渐渐心安不再去思考,不过多少还是担心女妖精会来骚扰哥哥,但她担心也没用就算女妖精来了她也没办法。 昨天晚上女妖精轻轻一挥手,她就晕了过去她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事情发生,只能希望女妖精不要来,或者希望那只猫可以吓跑女妖精。 就这么想着,院子里传来一阵猫叫声听起来很恐怖,这让她有些好奇该不会是女妖精来了吧,于是她又爬了起来趴在门边上偷看院子里的风吹草动。 风很大院子里的两颗枣树被吹得落叶不止,却又没有见到什么东西,猫叫声没有停下来,但她并不知道猫叫声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她也不敢出门就那么趴在门上瞪大了眼睛看着。 过了一会儿,猫叫声嘎然停止,紧接着一袭白衣飘然出现仔细一看正是昨晚上的女妖精,穿着暴露一点没有羞耻之心,她身上的飘带随风吹动看起来像仙人但其实妖怪。 “可恶,果然还是来了。”雪素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女妖飘到屋檐底下似乎是没有发现她,这时她才发现这妖怪不是走的而是飞起来的也难怪哥哥跑不赢她,不过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妖为何缠着哥哥不放,难道哥哥真的喜欢这妖精? 就这么想着,那个女妖精忽然冲她邪魅一笑,她被吓了一大跳赶忙退了回去不再敢去偷看,同时头冒冷汗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 她不希望哥哥跟这个妖精发生关系,于是她又壮起胆子走到了门边上继续偷看,但这一次她却什么也看不到了,难道是刚才自己太心急出现幻觉了? 她仔细回想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于是又走到桌子旁边用火折子点燃一个纸灯,套上防风的罩子之后提着纸灯出门,她想去看看女妖精有没有去哥哥房间。 其实她的胆子很小就连开门的声音都能吓她一跳,可她实在是不愿意女妖精祸害自己的哥哥,于是壮起胆子走出房间,由于过度紧张她忘记了关门。 外面的风很大没关上的木门被吹得嘎吱嘎吱响,木门被大风吹动一瞬间重重的关上了,在安静的夜里发出砰的一声,吓了雪素一大跳。 外面的呼呼风声也很吓人,吹在她娇弱的身体上让她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她没有穿上外衣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她的一头长发也没有扎起来被大风追的四处飘动。 这一刻她看起来才像妖怪但她自己注意不到这些,她提着纸灯走到哥哥的房门前,好在是门没开屋子里也没什么动静但她还是不太放心,又趴在门前偷看房间里的场景。 屋子里面很黑但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那只白猫还被关在笼子里面眼睛发着绿色的光,不过猫是吓不到她的,她从小就喜欢猫晚上也见过猫,知道猫的一些特征。 床上没有什么动静哥哥还是躺在床上,不过哥哥睡觉时没有打呼噜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不对,她也就放心了,又提着纸灯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好冷……” 放松下来后她又感受到了寒冷于是加快速度跑回房间,来到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关上房门,呼呼风声在一瞬间小了很多她的身子也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不过她又开始纳闷,刚才的猫叫声是什么回事?还有就是明明看到了女妖精,她又去了哪里?难道她的目标不是哥哥?顿时她的脑子里满是疑问。 她将纸灯吹灭后放到了桌子上又转身走到床边,带着这些疑问躺在了床上,真不知道这个女妖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黑林真人在就好了,这么个妖怪一定能除掉她。 “喵呜……” 不一会儿,院子里又传来猫叫声一如既往地惨烈,雪素实在听不下去又爬了起来,点燃纸灯提着它走出房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走出房间后却看到哥哥也出来了,不过他没有提灯而是提着一把锋利的剑。 “哥哥。”雪素喊了他一声。 雪玉峰转头看了过来却面露吃惊之色,急忙说道,“小素,快过来,你的身后有东西。” 听哥哥这么一说,雪素一瞬间被吓得脸色发青,赶忙朝雪玉峰奔跑了过去,也不知道身后有什么。 走到哥哥身边转身一看,却见自己刚才站过的地方站着昨晚碰到的女妖精。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缠着我们不放?”雪素冲她问道。 ------------ 第五十一章 天劫 “也没什么,就是想要个孩子。”白衣女子邪魅一笑轻声道说完她又轻轻的飘到雪玉峰身边。 “不许你碰我哥哥!”雪素赶忙上前张开双手挡住了白衣女子但她还是很害怕,毕竟站在她面前的可是是一个妖精而且昨天晚上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白衣女子停了下来用手抚摸她的脸一面笑一面说,“劝你们还是乖乖配合吧,省得我白费力气,你们是斗不过我的,今天那只死猫可不会再来多管闲事了。” 雪玉峰笑了笑,他推开雪素用剑指着白衣女子沉声说道,“既然怪猫不会出现,那院子里的猫叫声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妖精都听不见声音吗?” 院子里的猫叫声一直都没有停过,雪玉峰能听出来那就是怪猫发出的叫声,只不过今天的叫声没有之前那么雄壮而是十分的凄厉看起来那只怪猫受了伤。 白衣女子不禁大笑出声她说,“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只该死的猫追了我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追上我,却正好赶上它自己的天劫,它今晚要遭雷劈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呵呵呵……” “哼,就算没有怪猫,我们也不会怕你。”雪素抬头看着白衣女子咬牙说道,丝毫也不愿意示弱,到底还是白衣女子长的太好看了,她之前被土匪劫走时可不敢这样。 白衣女子只当没听见又飘到雪玉峰身边她娇声说道,“多么美好的晚上啊,看看这美丽的夜色,夜色下多么美丽的我,若是能与公子共赴巫山,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呀!” 雪玉峰没有之前那么冲动了现在的他反而十分平静,并没有被白衣女子的妩媚动作所迷惑,他看着白衣女子正色道,“姑娘若只是想要孩子,直接去找同类即可,何必纠缠我不放?我是人你是妖,人妖殊途,若被修士得知,岂不是要遭到追杀?此事于你于我都不利,还望姑娘三思。” 听了这番话,白衣女子似乎很高兴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么说来公子是答应了?”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雪素,眼神中带有得意之色无疑是在向她炫耀了。 这可把雪素气坏了她抓住雪玉峰的手正色说道,“哥哥你不要听她的鬼话,她是妖怪你不能跟她在一起。”说完见哥哥没有什么反应,索性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 就在这时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大风愈演愈烈呼呼作响,原本平静的美丽夜色此时却变成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白衣女子不由得仰头望天大笑了起来,她看起来很开心。 呼呼大风吹来无情的吹打在兄妹两人身上,两人身上的衣服又很单薄,此刻,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寒冷,刺骨的寒风就像刀子一样,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哥哥,好冷……”雪素忍不住打哆嗦,头发也被吹得的乱七八糟看起来就跟个女鬼似的。 然而站在他们面前的白衣女子似乎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裙被吹了起来露出一片春光,但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就好像这具身体是别人的一样。 白衣女子转头看向兄妹二人她笑着说道,“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要是再不答应,我可就要用法术将你们迷晕了。”她的语气既温柔又狠毒。 兄妹二人早就已经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了,又哪里还顾得上白衣女子的问话。 “你风寒刚刚好,这里交给我吧,我不会答应她的。”雪玉峰叮嘱雪素,他将雪素搂入怀中用体温给她取暖。 “哥哥,我不走,你不能娶妖怪,你要是娶了妖怪,会被大家骂的,还会被那些修士追杀的。”雪素紧紧抱住雪玉峰她低声说道,她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但她还是不愿意先走。 看起来雪素是累赘但其实不是,只有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雪素黏着雪玉峰才算是累赘,可他们是一个普通人而现在要面临一个成精的妖怪根本没有胜算可言,这种情况属于同生共死而不是拖油瓶。 雪玉峰深感无奈但他想保全雪素,于是他挥出一掌将雪素打晕然后抱着她向屋子里面走去,一直被大风吹谁也受不了,雪素的风寒前天才好要是风寒复发那可就有的受了。 白衣女子明白雪玉峰的意思她笑了笑没有阻拦他,但其实她不是什么坏人就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只是想要个孩子,但这一刻她觉得光要一个孩子还不够。 因为她看到了雪玉峰是那样的疼爱雪素,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妹妹,她一直都很乐观,但现在却乐观不起来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你真是个好人,如果可以我愿意嫁给你。”白衣女子冲着雪玉峰的背影说道,语气中少了几分勾引的意味,看来是真心实意了但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妖怪。 雪玉峰停顿片刻摇头苦笑没有说话,继续抱着雪素走回她的房间里面去,将雪素放到床上之后又给她盖上了被子,盖上被子还不够又将她的外衣铺在了她的身上,生怕她着凉了。 “轰!”一道白色闪电从雷云中降下劈在院子的墙角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声还有照亮夜空的短暂光芒。 雪玉峰从房间里走出来了,白衣女子站在门外等候,只是她不再是那么妩媚,她紧紧盯着闪电劈下的那一处墙角,似乎是在看待什么强大的敌人一样,也就顾不得雪玉峰了。 雪玉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墙角被雷电劈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看,还有一阵阵凄厉的猫叫声传来,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看来应该是那只怪猫在那里渡劫,也不知道它还要挨过多少天雷才能渡劫成功,要是它能尽快成功,自己就不用和妖精做那种羞耻的事情了。 “死猫!想不到就这么轻易的让你躲过去了,我渡劫的时候可没那么容易。”白衣女子大声骂道,但其实像她这种女人无论怎么发火都不会让人觉得不开心。 虽然雪玉峰不太喜欢白衣女子,但见她这般模样多少还是有些同情她,看到被劈开的墙角他也明白了妖怪想要变成人有多么的困难,难怪她不去找同类不是不想找是根本找不到。 “轰!”天雷再次降下,短暂照亮夜空之后无情的劈在了那一处墙角又击毁了一段围墙,看来这怪猫还挺聪明的知道躲在墙底下避开天雷,但就是有些太费围墙了。 见此情形白衣女子气的直跺脚,要知道自己渡劫时可是挨过雷击差点就死掉了,这怪猫这么躲天雷简直就是不讲武德。 “你这死猫!真是笨,你这样躲是不行的,一定要被雷劈到才能渡劫成功。”白衣女子气哼哼的说道。 ------------ 第五十二章 婴儿 “轰!”又是一道闪电落下劈在怪猫所在的墙角处,再次摧毁一段围墙扬起了满天灰尘。 雪玉峰见状很是心疼,建造一堵围墙可不轻松要花费很多的银子。 不过要是能让怪猫渡劫成功并赶走女妖精,就算把那一段围墙全部摧毁他也不会在意,毕竟这里是官府的房子又不是自己出钱买的。 白衣女子紧紧盯着那只怪猫,她是妖精能够看清楚灰尘下面怪猫的状况,怪猫的身体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大碍,不过眼睛却不再是血红色而是黑白色像极了人的眼睛。 天上的雷云瞬间散去看来这怪猫是渡劫成功了,不过却又不像是渡劫成功因为它并未化作人形,虽然生出了第九条尾巴但它却还是一只猫。 白衣女子忍不住幸灾乐祸她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这笨猫,都说了让你不要躲,你躲开天雷虽然不会受伤,但却不能化成人形,这次渡劫你算是失败了。” 雪玉峰微微皱眉心生担忧也不知那怪猫怎么样了,要是它真的渡劫失败那这次可就真的要和妖精做那事了。 按理来说一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根本就不亏但雪玉峰可不会这么想,白衣女子是妖精就算她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那也不能跟她在一起,不然今后想要拜入宗门修仙可就难了。 “喵呜~”废墟里传来猫叫声,听起来很雄壮也很悲壮。 刚好这时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废墟上空漂浮的灰尘,至此雪玉峰看清楚了怪猫的状况他不由得淡淡一笑。 只见墙角处的废墟中怪猫站在几块破碎的青砖之上,九条尾巴竖了起来长短不一。 它的眼睛不再是恐怖的血红色而是黑白色,它那黑色的毛发中多出了密麻麻的白色毛发,黑白相间变得和蔼可亲了。 怪猫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白衣女子看,它黑色的面庞和白色的下巴相交在一起呈现出威风凛凛的样子,令人见了又敬又畏,好一只黑白色的九尾猫也不知是公的还是母的。 怪猫和白衣女子之间有什么恩怨雪玉峰不知道,但他知道怪猫一定会赶走白衣女子,见到怪猫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它好像没什么事,你还不赶紧跑?”雪玉峰转头看向白衣女子戏谑说道。 白衣女子本来是在幸灾乐祸的听了这番话才反应过来,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怪猫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止住了。 怪猫渡劫失败是不假但即便是没有渡劫成功,白衣女子也不会是怪猫的对手,要知道怪猫可是她的天敌,要不然也不会追着她四处跑。 “你这该死的猫,总是坏我好事!”白衣女子气得大骂怪猫一句而后转身一瞬间飘走。 “喵呜~”怪猫也不犹豫迅速蹿了过去,一直去追那个白衣女妖精。 雪玉峰不由得放松起来但经常被妖怪缠着可不行,故此他决定跟过去看看。 他提着剑向怪猫和白衣女子追了过去,不过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而且他又不能飞檐走壁根本追不上,三两下就被它们甩掉了。 此时的他站在衙门附近的一条街道上,街道上很是冷清见不到一个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时夜深人静见不到人很正常不过刚才的雷声应该吵醒了不少人的美梦。 转悠几圈后雪玉峰还是没能找到怪猫的踪迹,这时的他有些累了就准备回去歇息,于是他收回了手中的长剑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嘤嘤嘤嘤嘤嘤……”左边巷子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这么安静的晚上出现婴儿的啼哭声可真是怪吓人的,即便是雪玉峰也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吓到了,他可不敢走进那条巷子里面查看情况。 “看来镇上来了不少妖怪,定要尽快通知上头才行,要是没有修士的庇护,这次又要死很多人。”他自言自语。 说完这些话他继续向前走不打算前去查看,但婴儿的哭声越来越惨烈听起来像是真的婴儿,他于心不忍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盯着小巷,内心深深陷入犹豫之中。 小巷看起来很深而且很黑特别的黑就像是地狱一样,街道上还有明亮的月光照耀,小巷子里面却照不进一丝月光,阴森森的一片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坏的东西。 几经犹豫雪玉峰最终还是决定前去查看一番,于是他拔出了手里的长剑提着剑谨慎的走进那条巷子,巷子里面出奇的安静就连风都吹不进来。 从街道上看巷子里面很黑但走进巷子才发现其实巷子里面也没有那么黑还是能够看清楚东西的,没走几步路雪玉峰就看到一面围墙下放着一个用白色棉衣包裹的婴儿。 “嘤嘤嘤……嘤嘤嘤……”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 雪玉峰变得更加谨慎他害怕这个婴儿是什么妖怪变的,于是他走的很慢很慢。 “咕咕……咕咕……咕咕……”一阵猫头鹰的叫声传来。 雪玉峰被吓出一身冷汗就连握剑的手也开始发抖,但他没有打算放弃他继续向前边走着。 巷子里面听起来很安静但其实并不安静,偶尔会有老鼠发出的唧唧叫声听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雪玉峰从来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虽然他受惊了,但他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的可怕,前边的婴儿还在嘤嘤嘤的啼哭着,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妖怪而是一个真正的婴儿。 他一直都很谨慎短短的十几步路走了很久才走到,低头一看只见婴儿被包裹的很好,即便是被遗弃在这里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收回了手中的剑,看来这一次是自己多虑了,不过看着面前已经止住哭声的婴儿,他的心里也就高兴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将这么小的婴儿丢在这里,但他没时间思考这些了,猫头鹰的叫声实在讨人不喜,他当即弯腰低头将那婴儿抱入怀中抱着婴儿向官府走去。 雪玉峰没有注意到的是墙上站着九尾猫,九尾猫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走进衙门后方才离开,也不知去到了何处。 ------------ 第五十三章 误会 几个时辰后天亮了躺在床上的雪素很自然的醒来了,刚一醒来她就觉得肩膀酸痛,揉了揉肩后她又开始思考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起来之后整个人变得不淡定了。 她赶忙掀开被子就连外衣都没穿就赶忙站了起来,她也没穿上鞋光着脚丫子就走出了房间,刚刚推开房门却见到了院子里面惊人的一幕,她有些不敢相信。 院子东面的围墙被毁掉了一大截,地上全是碎掉的青砖还有灰尘和泥土,完全可以看到隔壁院子里的景象了。 她清楚地记得那里本来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但现在却被围墙的碎砖掩埋了,她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然后这些还不够令她感到震惊,真正让她感到震惊的是哥哥竟然抱着一个婴儿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放着一碗面还有一碗鸡蛋羹,他正在用鸡蛋羹给婴儿喂食。 见此情形,雪素脑子变得一片混乱停在那里发愣,她依稀还能记得昨天晚上女妖精说过的话,说想要一个孩子难道雪玉峰色迷心窍答应了她? 她完全不敢相信就算哥哥真的答应了她,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生下孩子,但也不好说妖精就是妖精做出来事情根本无法解释,一夜之间生下孩子也未见的就不可能。 “小素,你醒了?”雪玉峰抬头看了过来,他一面给怀里的婴儿喂食一面问候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这一次雪素却觉得哥哥变了。 雪素没有回话她急匆匆的走到哥哥身边,她看着雪玉峰指着婴儿问道,“哥哥,这个婴儿是怎么回事?”语气中带着生气的意味,看来她是误会了。 雪玉峰笑了笑不以为意,他耐心解释,“别误会,这是昨天晚上我追妖怪时捡来的一个女婴,也不知道是谁遗弃的,等过了节我就去找他的父母。” 雪素显然不信因为哥哥根本就打不过妖怪,怎么可能还会去追而且昨天晚上自己被他打晕,肯定是他做贼心虚才会这样子不然也没必要。 “哼!少骗我了,你就是色迷心窍被那妖精迷惑了,既然你喜欢妖精,你跟她远走高飞就是了,还管我作甚?”雪素生气说道,说完她就转身跑回屋子里。 “小素,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雪玉峰抱着孩子追上前去跟她解释。 “是不是很重要吗?孩子都有了,你去找她吧,不用管我了我也不用你管,我会刺绣会写字会干活,不会饿死的。”雪素强势回应,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说完她就跑进屋子里又将两扇木门重重关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任凭雪玉峰如何敲门她都没有开门,此时的她将背靠在门上又蹲在地上一时只觉得心里难受。 “小素,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孩子真的是我捡回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雪玉峰苦苦解释,门外除了有他的声音还有那个婴儿发出的嘤嘤哭声。 雪素并不相信哥哥的话但她也没有责怪哥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但是哥哥要娶一个妖怪这让她无法接受,而且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小素,孩子真的是我捡回来的,你怎么就不信呢?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快开门吧,你还没吃饭呢。”雪玉峰继续解释,他站在门外一面哄孩子一面哄妹妹。 雪素没有停进去但她确实有些饿,她在思考未来离开哥哥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哥哥娶了妻就不会照顾自己了以后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了。 “小素,你就出来吃点东西吧,可别饿坏了,你的风寒刚刚才好,要是风寒复发就不好了。”雪玉峰劝解道。 他有些后悔捡回来这个婴儿但其实就算他不捡回孩子,雪素还是会误会她他就不该一掌打晕她,但昨晚那种情况他真的没得选。 苦劝无果之后雪玉峰放弃劝解他抱着孩子晒太阳去了,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找回孩子父母才是,不然不仅解释不清楚还会害的雪素难受,其实他能理解雪素。 雪素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她静静回忆着和哥哥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回想着和他一起度过的十几年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只是现在哥哥却喜欢上了妖怪。 妖怪她是知道的妖怪是动物成精后变成的人,虽然变成了人形但却并不是人,妖怪通常会长命也会很多妖术。 白衣女子那么风流肯定是见一个爱一个,哥哥跟她在一起指不定要被背叛多少次。 想到这里她决定一定要阻止他们在一起,但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阻止他们,就目前而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哥哥绣一个能够辟邪的平安符,有了平安符妖怪就近不得身了。 她不在犹豫当即站立起身走到一张桌子旁边,熟练地打开包袱之后拿出了一系列刺绣工具,她慢慢坐了下来仔细回想昨天背下来的针法。 理清思路之后她拿出笔墨纸砚,还拿出了一本记载着各种神兽的书籍上面画有各类神兽的图案,这本书是她从官府的书房里借来的她家可没有这样的书。 这本书的每一页都记载着一种神兽,有长得好看的也有长得不好看的,雪素可不管这些神兽是做什么的,只是挑选她认为足够霸气的,只有王霸之气才能镇住妖邪之气。 哥哥是男人平安符一定要霸气才行不然会被人嘲笑的,挑选了很久雪素决定在平安符上绣上一条青龙,青龙其实没有白虎那么霸气,但是她用的布料是白色的绣白虎不太显眼。 朱雀也可以但是朱雀是一只火鸟,容易让哥哥变得脾气暴躁只有青龙才是最合适的。 雪素动手研墨她提起毛笔在纸上画出青龙的轮廓,她照着书本上的图案去绘画,但其实她从来都没画过动物,这次是她第一次画动物但她画得很好。 浪费十几张纸后雪素终于画出一条威武霸气的青龙,跟书上的图案差不了太多就差没有上色了,不过她是要刺绣不是画画所以没必要去上色。 她将那条青龙印在手绷上的白布中间,仔细看了看觉得满意之后又用针线去绣它,她有着一双小巧的手,使出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尤为细致。 ------------ 第五十四章 刺绣 刺绣是一种细活尤其是绣平安福这种神圣的东西,雪素虽然心急但她还是绣的很仔细,她低着头紧紧盯着手绷上的那一块白色的布。 她手中拿着一根短小的银针上面穿着青色的线条,她用细针不断地刺穿单薄的白布然后再用力拉紧,在白色的布条上面留下了精致的花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很有耐心的绣着,她手中的白色布条上青龙轮廓渐渐形成,她绣的很密集也很整齐,她一直保持着一颗诚挚的心,她希望哥哥能一直平安下去。 也没有人来打扰她,她很用心的刺绣着,却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一针一线中充满了关怀之意,她将青龙轮廓从头到尾绣到白布上。 绣好轮廓之后她拿起剪刀减掉针上的线条,又打了一个死结将它永远的固定在了布条上,雪素微微一笑又将针上没有用完的线条扯了下来丢弃在一旁。 她拿出了一团质量较好的青色绒线,她将线头处放到嘴边上含上一阵子,然后将线穿到了银针的缝隙之中,打好一个小结后她低头看着白色布条上的青龙轮廓。 搜寻片刻找到了一个容易下针的地方,她有些高兴迫不及待的将手中银针刺入白布上,略微一用力白布就被银针刺穿她又将线拉紧收缩固定在白布上,不断地重复这样的动作。 绣着绣着白布上的青龙图案慢慢成型,雪素越来越高兴不想一个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但她没有停下动作,刺绣时被银针扎到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查看手指上的伤,这种小伤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能给自己一个教训,被针扎到手说明自己不够用心或者太累了但很显然她属于前者。 雪素深呼吸一口气继续保持之前的平静,很快她将青龙霸气的头颅给绣了出来,虽然神兽看起来威武霸气,但如果只有一个头那就显得很恐怖了。 龙角还没有绣出来,图案上的青龙龙角是金色的,但她用的线是青色的所以还不能绣,青龙的獠牙是白色的,她也没有绣出来,只是绣出了一个青龙头部的雏形。 青龙头颅有些恐怖,但她要将青龙绣出来就必须一直盯着龙头看,刚开始确实很害怕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她用心刺绣一针一线的将青龙身体绣了出来。 有了身体青龙头就不再那么可怕了,绣到这一步也基本上快要绣好了,青龙虽然是青龙但也只有龙鳞是青色的,其他的部位都是别的颜色。 绣好青龙的身躯之后,雪素将青色的绒线剪断再一次打了一个死结,而后有用金色的绒线去绣青龙的龙角,不过绣龙角很快没有耗费多大的精力。 很快她就将龙角绣好了然后又换了一种线,去绣青龙的肚子以及青龙的嘴巴,用心将这些部位全部绣好之后,她又变得高兴起来了。 她拿着白布与书中的青龙图案进行对比,仔细对比一阵子后她觉得自己绣的更好看一些但其实相差不大,只是毛笔画的图案没有绒线那种真实的感觉。 光是绣好青龙图案还不够,她要做的是绣一个平安福而不是绣一个图案,她将内心的喜悦压制住,又拿出了那本记载刺绣的书籍捧在手中,翻看平安福的几种款式。 书上记载着十种款式,比较常见的有圆形方形三角形,不太常见的款式呈动物形态,鱼形猫形鸟形什么的,这不是给自己绣的所以她决定使用长方形的款式。 这种款式比较常见而且更加有气质,动物形态虽然显得可爱但雪玉峰不是女孩,不需要那么花哨的玩意,他需要的是一个能保平安且又显眼的平安福。 做出决定雪素将记载刺绣的书籍收好,又拿出剪刀将白布上的青龙图案剪裁下来,然后用白色的线去绣平安福的边框。 方形的图案比较简单不需要先描出轮廓了,雪素干刺绣干了那么多年就连嫁衣都是自己亲手绣的,绣一个长长方方的图案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 很快她将平安福的轮廓绣了出来,但这还不够就这么一块布条是不能叫做平安福的,她要将这块布条修成一个小兜然后在里面塞一些辟邪的东西,这样才能算是平安福。 她又剪下一块白布缝在平安福的背面,这样一个小兜就做成了只是平安福背面没有图案,显得单调了一些,于是雪素又用红色的线条在背面绣了平安二字,这样就好看很多了。 但这还是还不够于是她又绣上了几朵梅花,如此这般这个平安福算是初步完成了但雪素觉得这样还不行,于是她又动手绣了一个白色小兜,将它缝进了平安福的里面去。 到了这一步算是收尾了,下面要去找几样辟邪的东西,但是她这里没有,书上记载着几种辟邪的东西她记得清清楚楚分别是朱砂、硫磺、糯米、桃木粉等等。 她站了起来将平安福收好又将桌上物品放回原处,正准备出门却发现肚子饿得不行但她还是要出门,当她走到屋檐底下时看了一眼天空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下午。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她的发丝,雪素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跑回了屋子里去,她有些慌张匆忙的跑到梳妆台面前,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变得一团糟了。 “真是的,好好的头发,怎么就变得这么乱了。”雪素一脸委屈的说道。 她有些沮丧头发乱成这样梳理起来不容易,可能要掉落不少的发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可让她心疼死了,但是不梳理也不行的,头发这么乱让别人看到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 她拿起一把木制的半月梳子轻轻地仔细地梳理头发,有的头发缠在一起结成了疙瘩轻轻梳是梳不顺的,用力梳又断了根本无可奈何。 雪素用力一梳头发断了几根,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啊!疼死我了。” 但也没办法再疼也得梳下次起床一定要记得扎好头发,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可受不了,过了一段时间她梳理好了的头发头发也变得整齐了,不过掉了一些头发。 好在是掉的头发不多,她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几根长发,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结发夫妻这么个词。 于是她又变得高兴起来了,她低头捡起几根头发将它们缠绕在了一起,然后悄悄地塞进了平安福。 心里正高兴,却忽然见到镜子里面出现了两个人影。 “啊!”她被吓了一大跳,到底是那种想法不太好,所以她才会被吓成这样。 镜子里的另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哥哥雪玉峰,刚才她匆忙跑回屋子里忘记了关门,门外的雪玉峰见门开了就抱着孩子进屋看她来了。 ------------ 第五十五章 真相 雪素有些不高兴她转过身看向雪玉峰问道,“你还不去陪着你的娘子?来我这里做什么?”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脸上的表情也是满脸嫌弃。 “小素,我是清白的你怎么就不信呢?这个孩子被人遗弃在角落,我见她可怜实在不忍心就将她捡了回来,到你这里就成我的孩子了。”雪玉峰有些无奈但他耐心解释。 他怀里的孩子已经睡了没有发出什么吵闹声,雪素也就不再那么反感了或许是自己真的误会哥哥了但这不重要,谁让他将自己打晕的呢就算产生误会也只能怪他自己。 “我才懒得管,你要娶妖精娶就是了。”雪素傲娇说道说完转过头不再看他。 雪玉峰只觉得她这样口是心非很好笑,明明手里还拿着一个平安福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看什么看?不是给你的,我饿了,做饭去。”雪素看了他一眼正色说道。 “好好好,我去给你做饭,但你总得帮我照顾孩子吧。”雪玉峰笑道。 “你自己捡来的自己照顾去。”雪素生气说道。 雪玉峰苦笑一声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但其实他的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雪素又变回来了,现在她这么活泼像极了小时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种。 雪素还没有完全相信哥哥,这种事情最容易产生误会,自己被打晕之后哥哥和妖精做了什么她是完全不知道的,现在又不明不白抱回来一个孩子,不产生误会才怪。 她又坐了下来等着哥哥给自己送来饭菜,不过哥哥既要照顾孩子又要做饭应该挺不容易的,正好可以去偷偷看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以便消除心中的不满。 于是她走出房门去到厨房,她停在门外偷看,只见雪玉峰将孩子背在背上,不过孩子已经睡着没有吵闹,雪玉峰坐在一旁生火烧锅,看样子应该是要煮面条。 火焰烧起来之后雪玉峰又去洗菜,他的动作很是熟练灶里面的干柴还没烧完他就洗好了一颗白菜,然后又将它用手捏成了碎片放在了一个碗里面。 他又拿出两个鸡蛋,打碎后放到碗里面搅拌,搅拌均匀之后倒入锅中,过了一会儿煎出了一个很大的荷包蛋,又放了盐巴和葱花。 顿时一股浓浓香味传了出来,雪素本就饿得不行,锅里面的荷包蛋又那么香让她垂涎三尺。 雪玉峰将煎好的荷包蛋捞出来放在了碗里,雪素笑了笑偷偷走进厨房在哥哥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走了装着荷包蛋的碗。 荷包蛋有些烫等了好久才能吃,雪素吃完荷包蛋之后又将空碗放了回去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发现,她期待看到哥哥一脸懵逼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雪玉峰做好了一大碗面条,正要将荷包蛋放入碗中却见碗里的荷包蛋没了影子,他有些不解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雪素见状赶忙躲了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煎好了荷包蛋,怎么就没了?”屋子里面传来雪玉峰的声音。 雪素忍不住笑了她又趴到窗户上偷看,透过一条细小的缝隙看到雪玉峰又再煎荷包蛋,她变得更开心了,看来大家都说哥哥聪明但也不过如此嘛。 雪素没有再去戏弄雪玉峰,转身离开厨房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过了有一会儿,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素,面我给你做好了,你快出来吃。”雪玉峰的声音。 雪素也不犹豫当即走出房门,走到了院子里面的一张石桌旁坐下吃面。 吃完面条,雪素让雪玉峰去外面寻找朱砂和桃木粉,自己则留在家中替他照顾孩子,此时的她怀里抱着孩子摇啊摇晃啊晃的,多少还是有些开心。 这个婴儿是一个女婴,长的肉嘟嘟的很可爱她很喜欢,只不过女婴已经睡着了雪素也就没去逗她玩了,不然哭起来她可能还真的哄不住。 自己从小就被哥哥照顾大的,哥哥照顾孩子很有一套,但她可不行只有被人照顾的分,照顾别人一点也不行。 到了晚上,雪玉峰带着一包朱砂和桃木粉回来了,雪素也不含糊又开始忙活起来。 虽然已经天黑但她决定今晚做完这些事情,然后明天去找一个地方祈福,只要祈过福平安福就能用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哥哥再次碰到妖怪了。 此时的她坐在屋子里面翻阅书籍,根据书中的方法将适量的朱砂和桃木粉混在了一起,然后塞进了平安福里面装的不是很满,但这是根据书上的方法来的不会出错。 做完这些,她又拿出一条红色的细绳,穿在了平安福的中间这样就可以佩戴了,不过哥哥经常要出门办案,一定要牢固才行,于是她又拿起针线将红绳缝在了平安福上面。 等到她做完这些夜已经深了,她还是有些担忧,因为平安福还没有祈过福,要是今天晚上妖精再来可怎么办。 不过这样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今天晚上院子里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更就别提妖精了。 一晚上都很平静天亮后雪素走出房间,却见院子东边被摧毁的围墙废墟中,几名灰衣匠人正在重新堆砌围墙,这时她才开始思考围墙是怎么被毁掉的。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什么人会毁掉围墙,于是她又去问了问哥哥,雪玉峰跟她一一解释她深信不疑,因为昨天晚上妖怪确实没来,但天雷击毁围墙让她难以置信。 元宵节三天假期已经过完,跟雪素吃完早饭后,雪玉峰就辞别雪素出门办案去了,雪素被他留在家中照顾孩子,雪素自然是不乐意的,她又出门去找李家媳妇。 李明家就住在东边的院子里,刚好围墙被毁了她也不用从正大门出去了,她走进了李明住的院子里,只见李家媳妇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裙坐在太阳底下手拿针线绣花。 她绣的很认真雪素走了过来她也没发现,直到雪素说了一句话,“嫂嫂你能帮我照顾这个孩子吗?” 她小声说道,其实主要是今天要去神庙祈福,不然她还是很乐意照顾孩子的。 李家媳妇姓柳名芳,芳龄十九,她听闻此言微微皱眉,又打量了雪素一眼问道,“小素,你打扮这样子是要出门?” 雪素今天换上了那件白色的衣裙,打扮的也比较花哨所以柳芳能够猜到她要出门。 “是的,我要去神庙祈福,但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劳烦嫂嫂帮我照看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雪素抬头看着她小声说道,眼神中中充满了期待,生怕她拒绝。 ------------ 第五十六章 出门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孩子找别人照顾就好了。”柳芳正色说道,说完她又站了起来。 雪素有些疑惑她看着柳芳问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李明哥哥那方面不行,我得去神庙烧香求子,不然肚子没动静可不行啊!”柳芳捂脸笑道。 雪素有些意外她忍不住低头脸红,想不到看起来很正经的嫂嫂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柳芳到底是妇人没有雪素那么害羞她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找个人嫁了,张寒不要你是他眼睛瞎了,今天我就给你介绍一个,保准你喜欢。” 雪素尴尬的不得了也不知如何作答,柳芳这么问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索性楞在那里不说话。 “好了,你快回去准备吧,我去找人备车。”柳芳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催促她。 “还要准备什么?”雪素抱着孩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银子啊!真是笨。”柳芳笑道说完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啊这……我没有银子。”雪素低声说道,其实她是有银子的只是雪玉峰不在家她不好意思去他房间里拿银子。 “那也不打紧,这次我带你出去,就当是你欠我的,等以后你有银子了,记得还我就好。”柳芳大大方方说道。 雪素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那就这样,孩子你给我吧,我去找人准备,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可不许乱跑。”柳芳正色说道。 雪素点头答应又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她,柳芳把孩子抱进怀里后就走出了院子,她的刺绣工具就那么放在了椅子上也不怕被人拿走。 雪素走过去看了看却见她绣的是一块手帕,仔细看了看发现柳芳刺绣的针法没有她的好,绣出来的花朵也很粗糙没有细致入微。 看来娘亲留下来的那本刺绣秘籍还是很有用的,要是以后用好这门刺绣手艺应该能赚大钱,这样就不怕张寒嘲笑自己没钱了,一定要把张寒踩在脚下才行。 就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柳芳披着一件白色的风衣回来了,走路时风衣摇啊摇摆啊摆的看起来很好看,雪素见了也想要一件这样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柳芳走到雪素面前,她将手臂上挂着的另一件白色风衣递给雪素,笑道,“小素,这是给你穿的。” 雪素有些激动也不推脱接过风衣就披在了身上,她穿上白色风衣后却是变得更加漂亮了,她忍不住停在原地转圈圈。 “真好看的衣服,等有银子了,我也买一件。”雪素笑道。 “你要是不嫌弃,这件风衣以后就给你穿吧。”柳芳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我还是自己买吧,这是你的衣服我不能要。”雪素赶忙推脱又将风衣脱了下来还给了她。 “先穿着吧,你就穿这么一件衣服,神庙里的人是不会让你进去的。”柳芳叮嘱道没有去接风衣。 雪素无奈只好又将风衣穿上然后跟着柳芳走出小院向着官府外面的街道上走去,走出官府后只见官府门前的街道上停着一辆装扮精致的马车。 马车很大很高,车帘是绿色的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此外还有十几名随从听候差遣,到底是有钱的大户人家。 雪素这一辈子都没有坐过马车但她见过,柳芳跟几名仆人吩咐几句之后就带着雪素上了马车。 马车很大不是一般的大,雪素和柳芳坐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小荷镇的街道也很平坦马车行驶几乎不会颠簸。 头一次坐马车雪素很激动,她趴在窗户边上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象,不过看得久了也就觉得腻了然后又老实坐好。 雪素担心孩子也不知道柳芳会将孩子交给谁去照顾便就问了柳芳,柳芳回答说交给了一个丫头照顾她也就放心了。 小荷镇上的神庙只有一座位于一座小山上,马车通常不会太快行驶,所以她们两个要走一段时间才能走到神庙。 柳芳又跟雪素提起镇上的神庙,神庙叫做荷仙庙,供奉的是一名叫做荷仙子的女神仙,小荷镇也因此而得名。 不过荷仙能不能显灵柳芳也不知道,她虽然嫁了人可到底还是只有十九岁,荷仙庙只在小时候去过一次,现在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行驶一段路程后马车停了下来。 “嫂嫂,我们到了吗?”雪素小声问道。 “应该没那么快,我去问问,你在车上等着。”柳芳叮嘱道说完她就下了马车。 雪素很是疑惑她拉开窗帘伸出小脑袋看了看,却见马车前面停着一辆红色马车,周边站满了随从看来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了。 也不知他们为什么要停下来,街道上这么宽拐个弯绕过去就是了非要挡住人家,引起这种不必要的争执,浪费大家的时间和表情。 “周小姐,你们是怎么回事?”柳芳向对面马车问道,语气还算温和没有太强的挑衅的意味。 小荷镇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谁家的马车大家都是认得的,所以柳芳能一口气喊出这个周小姐的名号。 刚说完这话周小姐的几个随从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其中一个仆人拉开车帘子和马车里的小姐说了几句话。 然后一名少女拉开车帘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周小姐走到柳芳的面前笑道,“柳小姐是要拦我的路吗?”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之意。 谁拦住了谁不好说,所以她说这话也没错,只是官府对于马车行驶有明确的条文规定,为的就是避免这种争端。 官府规定一般情况下马车只能靠右边行驶,而周小姐的马车明显是靠左行驶,这违反了官府的规定。 “分明是你们拦我的路,何时成了我拦你们的路?”柳芳双手叉腰反问道,到底是还是捕快的妻子气势十足。 周小姐不以为意她笑了笑说,“哦?是吗?难道柳小姐还不知道这条街是我们周家说了算吗?”语气中挑衅意味明显。 至此雪素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地头蛇,起初李明说的时候她还不太明白现在她算是明白了。 “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拦了我的路,请你们马上给我让开。”柳芳强势回应。 周小姐的马车向左行驶挡她路其实就是挑衅,周小姐可以走左边但柳芳是不能走左边的,不然有人告状可就惨了。 “柳小姐,我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吧?”周小姐不以为意她笑了笑说,明明是千金小姐却有着流氓的习性。 柳芳拿她没办法,总不能把她打一顿,柳芳要么掉头回去要么走左边,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办法。 “周小姐,我们往日也没有什么恩怨吧,你为何要如此刁难于我?”柳芳沉住气她耐心的询问。 ------------ 第五十七章 祈福 “哼,本小姐想做什么还要问你吗?”周小姐翘起嘴唇一脸不屑的回答道,只见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她这副模样看起来既可爱又讨人厌。 雪素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柳芳也忍不住笑了,她没有再去理会周小姐而是吩咐仆人向左边走,然后就摇摇摆摆的爬上了马车,留下周小姐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喂,有你这样的吗,真是无趣!”周小姐看着柳芳的马车向左边走了心里很是不爽,她朝马车喊了一句。 柳芳没有理她而是跟雪素讲解神庙的规矩,碰到这种情况就算柳芳走左边别人告她也没用,周小姐一直走在左边她要是不走就不让别人过去了不成。 好在是周小姐没有再来找麻烦,马车继续行驶一段路程后就到了城北,马车虽然没有停下但是已经驶出了热闹的大街进入了人烟稀少的郊区。 雪素拉开窗帘透过窗户看了看,只见窗外一马平川不远处的一个村庄木屋林立,还有一条流淌着清水的小溪,几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马车行驶到了山坡上,此处地势高可以看到远处风景雪素忍不住伸出脑袋去看,却被柳芳一把拽了回来。 “小素,你这样可不行,会撞到头的,以后得当心了,不然小心脑袋开花。”柳芳借机取笑她。 “啊这…好像是这样。”雪素挠了挠头说,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坐马车很多事情不知道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柳芳笑了笑不以为意,又说,“好了,咱们快到了,我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嗯,我都记住了,不能大声吵闹,不能乱走乱碰乱看乱摸乱说……”雪素重复了一遍那些规矩。 柳芳笑了笑夸了她两句,雪素不以为意她的记性天生就好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还是比其他人的记性好,不然也不能在一下午背会七十二种刺绣针法。 马车行驶一段路程后就停下来了,紧接着一个随从拉开车帘子提醒说荷仙庙到了。 雪素有些高兴也没心情去看风景了,她拿出自己绣的平安福放在手心上低头看着,她的心中有那么几分激动,只要去荷仙庙祈福平安福就能发挥作用了。 柳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到那个平安福之后却是由不得吃惊,想不到雪素的女红做的这么好。 “哎呀,小素,你绣的平安福实在是太好看了。”柳芳笑着脸称赞她。 “好看?”雪素有些不解的反问。 她并不觉得有多好看,因为这是给哥哥绣的所以绣了一条青龙上去,青龙虽然霸气但其实并不好看,神兽中最好看的还是要属朱雀,凤凰虽然华丽但还是比不上朱雀。 “是啊,你看你这几朵梅花绣的多好啊!”柳芳解释道。 “那我给你看看这一面。”雪素笑道。 说完她将平安福反转一面展露出青龙的图案,柳芳看到青龙第一眼还以为是条虫子看清楚之后才发现是青龙,不过她和雪素一样不太喜欢青龙。 “这是给你哥绣的吧。”柳芳问道。 “嗯。”雪素笑道。 “绣的真好,教教我呗。”柳芳说道。 “好呀。”雪素爽快答应。 娘亲并没有叮嘱过她将刺绣秘籍严格保密,所以她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柳芳,但要是让她将刺绣秘籍拿去卖钱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走吧,去祈福去。”柳芳拍了拍她的背说道。 雪素点头答应跟着柳芳下了马车,下地站稳后抬头仔细观察荷仙庙,荷仙庙修建在山坡上大门从中间开,前院只有一善大门没有小门,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荷仙庙的小篆体。 青砖绿瓦朱门紫殿古色古香美轮美奂,小巧玲珑的琉璃瓦向月牙一样弯曲,门前的一对大石狮子威武霸气,给人一种神圣而又庄严的感觉。 柳芳准备好银子后就带着雪素进了荷仙庙,没有带上任何一个仆人,走进荷仙庙就不能随意说话了,柳芳和雪素一直没有说话。 好在是今天来荷仙庙祈福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可数的十几人而已,主要还是来的太早了,元宵节刚刚过完这时候指不定多少人还在睡懒觉。 来神庙祈福的基本都是女人,男人要外出干活的没空来这种地方但主要还是他们不相信神仙会保佑他们,就算真的被神仙庇护他们也会觉得不爽,男人最讨厌的就是求别人。 虽然人不多但还是要排队的,毕竟荷仙庙里供奉的只有一个神仙而前来祈福的却有十几人,排队的过程有些枯燥但也无关紧要,雪素站在柳芳身后饶有兴趣的观察庙里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她们两个了,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神职人员走了过来,此人生的很是英俊看起来很年轻,他依次向柳芳和雪素鞠躬作揖。 “两位姑娘,请!”他摆了一个请人的手势柔声说道。 虽然雪素觉得好笑但这里是不许乱笑的,所以她又忍了下来然后跟着柳芳走进神殿祈福。 神殿内摆放着荷仙子的神像,但不是用金子雕刻的而是用石头做的,祈福过程更加枯燥了三跪九叩一上香什么的。 经过一番折腾后算是完成了,花了多少银子她也不在乎那是柳芳该操心的事情,柳芳求子的过程更复杂,这会还在神殿里没有出来。 雪素实在觉得无聊就到处转悠,转着转着就被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神职人员拦了下来。 “姑娘稍安勿躁,庙里不许行人四处走动。”他正色道说完又向雪素鞠躬作揖,虔诚的样子令人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这个人雪素记得就是刚才那个请他们的人,他很年轻长得也很好看,不知道这么年轻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干活,要知道正殿里的那些神职人员都是小老头。 雪素本就无聊他这么一出现让雪素更好奇了,于是雪素照着他的样子对他鞠躬作揖。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出家人无名无姓。”他答。 “那你出家之前叫什么?”她又问。 “红叶。”他答。 “红叶大师,你为何要出家?”她再问。 “在下不愿提及往事,还望姑娘见谅。”红叶长出一口气回答道,似乎是他的那些往事很不堪。 雪素虽然不懂得察言观色但红叶的表现实在太明显,谁都能看出来他不好受,雪素自然也能明白也就没有再问。 ------------ 第五十八章 计划 雪素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会法术吗?”她看着红叶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粗通。”红叶谦虚回答,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雪素并不失望她又问道,“那你杀过人吗?”她这语气就跟过家家一样。 红叶面露不悦之色但他迟迟没有回答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雪素饶有兴趣的耐心等候他回答,看起来这人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犹豫一阵子,红叶仰头看向天空淡淡说了一句,“杀过。” 雪素有些畏惧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红叶真的杀过人,但她也不敢再问下去了她害怕红叶会杀自己灭口。 “大师,小女子告辞了。”她小声说,说完又鞠躬作揖。 红叶没有说话他朝雪素鞠躬作揖回礼,但他这样是很不礼貌的男女对拜只会拜堂时进行,雪素一瞬间觉得尴尬极了。 雪素没有说什么她红着脸走出了荷仙庙,但她没有着急爬上马车而是在神庙外围观光赏景,她站在小山坡上看着山下繁华的小荷镇还有一马平川的草地。 草地上没有野生动物,牧人赶着羊放着牛,绿油油的草地上一群白色的绵羊和黄牛低头吃草,骑在牛背上的放牧少年手里拿着笛子安逸的吹奏着。 不过距离太远雪素听不到笛声,她只是静静看着这样的一片美景,草地上除了牧人还有很多小朋友,他们正在你追我赶的欢快玩耍也不怕摔倒。 天上的暖阳照了下来斜射在大地上给绿色的草地平添了几分色彩,平静流淌的小溪在太阳照射下水面变得波光粼粼色彩斑斓,天上的鸟儿地上的野花呈现出一片生机。 当然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最美的还是要数站在山坡上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少女。风儿轻轻吹来吹起了她身上的风衣吹起了她那柔顺的发丝,暖阳照在了她的脸蛋上,那是一张温柔小巧的脸,美丽而又纯真。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柳芳出来了,她缓缓走到雪素身边,跟她一起欣赏这片优美的景色,只是柳芳显然没有雪素那么的有耐心,她只是大致看了几眼就催促雪素离去。 “小素,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她说。 “不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雪素答道,语重心长,似乎是这片美景对她的感触很大。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没有一点一滴的留恋,但其实她只是观景怀念过去而已,要是村里人能友善待她,她才不愿意来到这个镇上来生活,朱门酒肉臭虽然没有冻死骨,但却不是她想过的生活。 在这一刻她想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告老归乡不拿一分俸禄,因为没必要也不需要自食其力永远是美好的,有了银子人就会变得慵懒起来,因为银子可以买到东西而不用自食其力。 上了马车雪素一直思考这些问题也不说话,柳芳虽然觉得有些无聊但也没有打扰她。 过了一会,雪素开了口她说,“嫂嫂求子求的怎么样?还顺利吗?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大胖小子?”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她却没有笑。 被她这么一问柳芳有些不知所措平静下来后说,“庙里的老道给了我这么个玩意,说放到家中有了房事就能怀上。” 说着她拿出一个奇怪的物品这样物品被一条黄巾遮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出大致形状,应该是什么动物的塑像。 “这是什么?”雪素问道。 “我也不知道。”柳芳答道。 “快揭开看看。”雪素有些好奇的催促,说就用手去触碰。 “啪!”柳芳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啊!疼!”雪素叫了一声赶忙伸回手放到眼前看了看却见手背被她拍的红了起来。 柳芳一面将那样物品收起来一面向她解释道,“道长说过不能揭开,只有到家了才能揭开,不然会失灵的。”认真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你怎么不早说?”雪素有些委屈的说,毫无疑问是被打了心里不服气。 “可你也没问啊!”柳芳用无辜的语气回答。 马车下坡的速度很快有些颠簸不过好在是通顺无阻,坐在车里的雪素摇摇晃晃的一个不小心就磕到了头。 “啊!”她疼的叫了一声又伸手去摸头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坐稳点,现在是下坡。”柳芳没有笑她只是叮嘱。 雪素没有说什么她安静的坐在车里,柳芳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在期待晚上的事了,一定要怀上才是,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马车行驶一段时间后一行人回到了官府,柳芳还要去交代仆人们的事情就没有先回去,到底是当家主母。 雪素率先下了马车迈出步子走进官府,不过今天的官府还真是热闹,大堂里面有几个嫌犯正在听候审讯,雪素有些好奇就想过去看看热闹。 大堂是对外开放的不过来看热闹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在做自己的事情可没什么时间来看热闹,看热闹的人基本都是些闲人或者嫌犯家属。 有人看着雪素就不方便去门口偷看了,但她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子也不可能挤到人群里去看戏,那样太不像话,所以雪素决定暂时不去看了等到晚上问问哥哥就好。 再次回到住处柳芳还没有回来,但孩子已经交给她照顾了这会儿她又没回来,雪素倒是觉得有些无聊了,整个院子里就她一个人确实是够无聊的,但胜在清净。 此时的她坐在屋子里面想着怎么赚银子,她虽然有一门手艺但她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就算绣出再好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卖,但这不是什么难事她可以找柳芳合作。 但是成天呆在家里面刺绣也不行还得干点别的,不然自己的这一双嫩手可受不了,就算不会被针扎到手长时间刺绣也是会很伤手的。 除了刺绣之外她还写的一手好字,写字倒是没那么伤手但写字比较复杂,主要是写字需要了解各种字体,小篆大篆甲古文什么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刺绣雪素可以依赖刺绣秘籍绣出优良的东西,但写字可没什么技巧只能靠长时间练习才能写好,不过这样也好虽然看起来有些累但至少不用出门。 想到这里她有些高兴了,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她的肚子饿得慌哥哥又没回家,她还是得去官府的食堂找煮饭大娘要饭吃,看来不跟人打交道是不行的。 于是她又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一阵折腾之后拿出两个白色瓷碗出了门,不过瓷碗上缺了一个角,加上她饥肠辘辘的样子看起来像个要饭的,但她确实是去要饭。 ------------ 第五十九章 绣花 吃完午饭雪素去到柳芳家中要孩子,柳芳已经回来她抱着孩子在院子里面转悠,她身上的风衣已经脱掉了,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裙。 雪素绕过损坏的围墙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孩子却见孩子没有睡着但却很安静的笑着,看来柳芳照顾孩子很有一手。 “嫂嫂,孩子给我吧,交给我照顾就行了。”雪素笑道。 柳芳没有着急回话她看了看雪素,笑道,“小素,你看你还这么小,连做饭都不会怎么照顾孩子啊?” “可是这孩子的父母还没找到,哥哥把她托付给我,我就要照顾好她。”雪素据理力争就好像孩子是自己生的一样。 其实柳芳说的也没错雪素确实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主要还是哥哥太宠她了连做饭都不肯教她。 “那你放心,孩子在我这儿不会受苦的,我会帮你照顾好这个孩子的。”柳芳正色说道。 她不愿意将孩子交给雪素,她想学习照顾孩子的经验,不然以后做了娘亲怕是要措手不及。 “这是我的事情,怎么能让嫂嫂去做呢?”雪素小声说道。 “那我们就一起照顾孩子吧,反正你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倒不如来陪陪我。”柳芳说道。 雪素才不无聊她还要刺绣赚银子,虽然哥哥赚的银子足够养活她了但她可不想做哥哥的累赘。 “那好吧,不过我得锈点东西拿去卖,不然没银子花。”雪素小声说道。 雪素这么一说柳芳倒是来了兴趣她说,“那好,我带你去我的绣房,你教教我是怎么绣出那么好看图案的。” “嗯。”雪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 柳芳笑了笑抱着孩子带着雪素走了,雪素没想到的是柳芳既然将自己带出了官府,这让她有些费解。 “嫂嫂,我们这是去哪儿?”她问。 “去我的绣房啊,顺便我回去看看爹娘。”柳芳答道。 雪素算是明白了,镇上没嫁人的女子要守在闺房中,闺房也叫绣房,柳芳已经嫁人但她的闺房在柳家,担心路程太远雪素不太情愿。 “那还是算了吧,哥哥找不到我他会担心的。”她小声说。 “咱们早点回来不就是了?”柳芳说道。 雪素绣的东西虽然好看但绣的慢早点回来不大可能,雪素因此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主要是她今晚想把平安福交给哥哥让他不被妖怪缠身。 “不行,我不能出去,在家里也能绣。”雪素断然拒绝。 柳芳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思也就没有再坚持,不然雪素真的就要两难了,柳芳抱着孩子回娘家无疑是想给爹娘冲喜,但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那好,不出去了。”柳芳笑道没有因此怪她。 “嗯。”雪素说道,说完跟着她走回官府后院。 再次回到柳芳家中,柳芳吩咐两个丫头让她们将自己的刺绣工具拿出来,又吩咐两个男仆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雪素坐在一头柳芳抱着孩子坐在另一头。 此时天气寒冷下午的太阳柔和晒起来丝毫不觉得热反而会觉得温暖,雪素右手拿银针左手拿手绷,在一块白色的布料上绣花她要给自己绣一块手帕。 雪素的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柳芳给她的那块布料是一块锦布,这非常珍贵用来做手帕简直就是奢侈,但她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这块布料很柔顺。 柳芳坐在一旁用心看着她刺绣,只见雪素绣的一针一线都很密集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绣法不由得啧啧称奇。 雪素绣的是‘喜上眉梢’的图案,桌上放着画师画的‘喜上眉梢’供她参照,不然光靠脑子补是绣不出来的,刺绣不是画画。 喜上眉梢图案是喜庆的象征绣起来不复杂,用这种图案刺绣再合适不过,鸳鸯戏水图虽然好看但雪素可不想做鸳鸯。 “啊嘶!”雪素一个不小心被针扎破手指头。 “哈哈哈,小心点。”柳芳笑道。 雪素没有说什么她继续用心刺绣,之所以被针扎到手主要是有人看着让她很紧张,但用心起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柳芳一直看着雪素刺绣但她怀里的孩子却不老实了,孩子经常伸出小脚丫子踢她或者伸出手去抓她。 婴儿没多大力气就算咬她一口她也不会觉得疼,柳芳不以为意只当无事发生她专心看着雪素刺绣。 “嘤嘤嘤嘤……”孩子直接大声哭了起来。 “啊嘶!”雪素被打算思路又一次扎破手指头。 柳芳也没工夫笑她了,她抱着孩子摇啊摇晃啊晃的,算是把孩子给哄安静了,雪素也就得以用心她继续用心刺绣。 喜上眉梢图画的是一支梅花上站着一只喜鹊,对于绣花雪素早已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 花费一个时辰雪素绣好了一支梅花她不由得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杯清水喝了下去。 柳芳惊叹不已手帕还没绣好就被她拿在手里仔细观察,雪素绣的梅花极为细致和画上的一模一样,而且反面绣的也很好几乎就是另一支梅花完全没有违和感。 柳芳看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但还是没能想明白她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她也做了刺绣那么多年,什么刺绣品都见过但就是没见过她这种。 “哎呀,小素,你这个绣法真是绝了,这要是拿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柳芳高兴的称赞道,就好像这块手帕是她自己绣的一样。 雪素没有太在意,这种绣法是秘籍上记载的双面绣,但其实她也是第一次用双面绣所以绣的还不是特别好。 “还没绣完呢,得继续绣,这块手帕我也不会卖的,我要留着自己用。”雪素说道说完拿起银针穿线。 “那你可得教教我。”柳芳傲娇说道。 “好啊!”雪素爽快答应,其实现在就已经在教她了,只是雪素绣的动作太快她看不明白而已。 在针上穿好一根蓝色的线后,雪素将手帕拿了回来套在手绷上面上继续绣,被柳芳那么一夸雪素多少有点被影响到,绣着绣着就没之前那么用心了。 但瑕不掩瑜虽然绣的不够用心但还是很好看的,等到雪素绣好那只蓝色的喜鹊天已经快要黑了。 不过这时柳芳喂孩子去了还没回来,不然她看到这块手帕指不定会高兴成啥样。 ------------ 第六十章 夸上天 雪素心里是很开心的,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用双面绣就能绣出这么好看的手帕,她拿着手帕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不过这时天昏地暗她也看不出什么瑕疵来了。 但欣赏自己的作品还是很高兴的,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那块手帕什么事情也不做,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没吃饭。 不一会儿,柳芳抱着孩子过来了,跟过来的还有两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她们的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 两个丫头刚走到桌子旁边就忙活起来了,一个丫头收拾桌子另一个丫头摆放饭菜,动作麻利很快就做好了这些事情。 “怎么样?绣好了吗?”柳芳站在她的身后问道,说完又将脑袋凑了过来看。 “绣好了,给你看看。”雪素回头与她对视并笑道,说完将手帕递给了柳芳,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柳芳,期待她能夸自己绣的好。 柳芳将孩子递给了雪素然后伸出双手拿起那块手帕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她和雪素一样看不清楚手帕上的瑕疵,因为现在已经黄昏了光线不够明亮。 雪素怀里抱着孩子但她没空管孩子她就那么一直盯着柳芳期待她的答复,虽然桌上的饭菜很香她自己也很饿但她却暂时不想去吃饭。 柳芳看完手帕正面后露出高兴神色,然后又将手帕翻了一面继续观察,仔细甄别过后却也没发现什么瑕疵,她脸上的笑容也就展露了出来。 “哎呀,小素,你绣的简直太好了,这块手帕你干脆给我算了吧?祈福用的那些银子也不用你还了。”柳芳激动说道。 “啊这……”雪素犹豫不决,第一件作品给了哥哥第二件作品还要给别人,这让她有些舍不得。 “哎呀,小素,你绣的那么好,等以后有空了自己再绣一块不就是了吗?”柳芳捏了捏她的肩膀撒娇说道。 “那好吧,不过以后我还要绣很多东西,我绣好了你得帮我拿去卖。”雪素答应了她又向她提出这么个请求。 “没问题,你尽管绣就好了,绣好了我就帮你卖,不过卖了钱咱们得五五分成。”柳芳笑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行。”雪素爽快答应就连讲价都没有讲,但其实她也不是很缺银子,赚银子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哥哥过得更好罢了。 “你呀!真是个傻瓜,出力的是你,我给你四六分吧,我四你六不然你李明哥哥肯定说我欺负你了。”柳芳笑道此时的她高兴地不得了像个孩子一样。 “好吧。”雪素不以为意她不知道推脱只是点头说道。 柳芳虽然不缺银子但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清楚地知道银子怎么花也知道很多好玩的,她需要赚很多的银子而雪素绣出来的东西确实很好看所以才会投资雪素。 最主要还是她想要学到雪素的那门手艺,此时她的心中已经制定了很多的计划,比如让雪素收徒弟什么的,反正只要雪素绣出的东西有人喜欢她就能赚到大把的银子。 刚好这时雪玉峰和李明回来了,两人穿着捕快的衣服腰间佩刀英俊而又威武。 柳芳早就已经派人去通知过雪玉峰了,所以他没有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而是直接来到了李明住的院子里。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见哥哥回来雪素一下子就凑了过去,她跑得很快怀里的孩子觉得很刺激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出来,听起来很可爱。 雪玉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嗯,我回来了,你还好吧?” “我好着呢,孩子你抱着,我有东西要给你。”雪素说道。 雪玉峰有些好奇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礼物,但也没多问因为雪素这时候太高兴了呀,他伸手接过了雪素递来的孩子。 雪素有些激动她从怀里拿出那个平安福,然后猛的一挥手将拿着平安福的小手放在了雪玉峰的眼前。 雪玉峰更加好奇了因为雪素将平安福捏在手心,所以他只能看到平安福的一个角和一根红线,但他耐心的等待着。 雪素笑了笑她松开了拳头,一瞬间平安福坠了下来,红线勾住了她的手指不会掉下来,平安福在她的手指上摇啊摇的。 雪玉峰也露出了开心的笑脸,笑道,“你有心了,不过哥哥挺忙的,没什么东西送你。” “哥哥别说这些,你快收下吧,有平安福在身上,妖怪就不会来缠着你了。”雪素笑着说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我收下。”雪玉峰笑道,然后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将平安福收了起来。 “快来吃饭吧你们两个,明明是兄妹,搞得比我们一对新婚夫妻还要亲密了。”柳芳开玩笑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雪素瞬间脸红雪玉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而是走到桌子旁边吃晚饭。 孩子还小牙齿还没长全是不能吃东西的,桌子上饭菜发出的香味让她流出了口水然后笑起来,看来这孩子将来也会是一个吃货。 “呵呵呵……”孩子的笑声。 “哥哥,孩子的父母你们找到了吗?”雪素问道,她坐在柳芳身边,孩子在雪玉峰的怀里,但她还是能看到孩子嘴边留着的口水,所以才会这么问。 “今天找到了几个丢了孩子的人明天让他们去认认,要是对得上这孩子咱们还得还回去,你们不会舍不得吧?”李明笑着回答,答完又问。 “有什么舍不得的?今天我去庙里求了福,今晚你得给我争气一点,要是再怀不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柳芳正色说道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雪素直接脸红,柳芳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正经,这种事也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真是一点也不在意李明的脸面。 雪玉峰也只是笑并不说话,这是他们的私事外人不好插手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要划清界限。 李明只觉得委屈但也没说什么此所谓好男不跟女斗,而且晚上再收拾她也不迟。 雪素又想起今天上午大堂里的案子,也不知道他们在审问什么人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白天没去看戏可把她给憋坏了现在哥哥回来了一定要问问才行。 “哥哥,今天上午,你们在办什么案子?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雪素好奇的问道。 ------------ 第六十一章 夜谈 雪玉峰笑了笑回答道,“张寒买的宝贝被人偷走了。” 雪素有点不明白也不知道哥哥说的宝贝是什么意思。 “哦,那他的宝贝是什么?”她疑惑问道。 “快吃饭吧,吃完饭我再跟你说。”雪玉峰故意卖关子。 雪素不乐意又看向李明问道,“李明哥哥,你跟我说说。” “小素,这件事不是我办的,我在找孩子的父母,你还是快吃饭吧,早点吃完早点睡觉,明天我好带你们出去找孩子的爹娘。”李明正色说道。 雪素无言以对又看向哥哥问道,“哥哥,我能出去吗?” “当然了,明天我也要去,这孩子是我捡回来的,我肯定是要去的,还有你的新衣服也做好了,得去拿回来。”雪玉峰看着她说道。 提起新衣服雪素就高兴起来了也不再去纠结张寒到底丢了什么宝贝,她率先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却见其他人还没拿筷子顿时觉得尴尬极了。 “吃吧,小素,别客气。”柳芳笑道。 “那我们一起吃。”雪素尴尬的笑道。 说完她就低头吃饭也不再说话,倒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饿了加上今晚的晚餐也很丰富,所以就只想着吃了。 大鱼大肉还有青菜确实很丰富就是饭菜有点少,不过晚上也不需要吃那么饱,就算是晚上饿了那也已经睡着了,一觉醒来又有早餐吃,晚饭实在没必要吃太饱。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虽然还没升起来但天上的星星已经有了,天气虽然有些寒冷但他们穿上了厚实的衣服,而且桌上还有热汤基本感受不到寒冷。 “来,哥哥,你吃这个。”雪素笑道她用筷子夹起一颗鱼眼睛往哥哥嘴边上送去,由于雪玉峰坐在她的对面所以她是弯腰撑在桌子上面,腰带都快掉进菜碗里面了。 柳芳没说什么只是笑李明也跟着笑同时有些担忧,谁家兄妹这么亲的,但联想到雪素和雪玉峰的身世也就释然了,只是希望他们将来不要做出格的事才好。 雪玉峰笑了笑然后吃掉了那颗鱼眼睛,雪素见他吃掉鱼眼睛心里却是更加高兴,脸上也洋溢着高兴地表情,再次回到座位上雪素低头吃饭没有再去给他夹菜了。 雪素小时候没少吃鱼眼睛,雪玉峰经常捕鱼回来鱼眼睛都是留给她的,不过雪素知道哥哥也喜欢吃鱼眼睛,只是那时候她不懂事也不知道推脱,但现在不同了所以她要补偿。 吃完晚饭兄妹两个辞别李明夫妇走回了他们住的院子,还是走的那片围墙废墟没有走大门,看来那怪猫还是给大家带了一些便利,不过这围墙终究还是要修好的。 回到院子里雪素兄妹打来热水在房间里泡脚,按理来说女子闺房男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但雪素缠着哥哥要让他给自己洗脚,雪玉峰也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了。 雪素坐在床上雪玉峰蹲在洗脚盆旁边,用一双粗大笨拙的手给她洗脚,看起来很笨其实一点也不笨。 少女有着一双白嫩细长的筷子腿柔软而又干净,伸进热水下的脚掌已经烫的发红,一双粗大的手掌给她抠脚按摩,按摩按得少女一阵痒痒,不过雪素早就已经习惯了。 “呵呵呵……”雪素一面挪动两只小脚一面乐呵呵笑道,洗脚盆里的水也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雪素没有什么好反感的,小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是哥哥给自己洗脚,虽然这种事情传出去太丢人但她希望哥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哥哥将来会娶妻自己也要嫁人,他们是兄妹就算再亲再亲也只能各自为家,与其死死纠缠哥哥逼他做有违道德之事,倒不如自己早点成家让哥哥放心。 雪素想开之后就不再那么难受了,又想起了晚饭时雪玉峰说的张寒丢了宝贝,当时她没想明白丢的什么现在也没有。 她记得以前张寒管自己叫宝贝所以她有些糊涂,不过自己没有走丢而且现在也不是他的宝贝了,所以她怀疑张寒丢的宝贝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个女人。 “哥哥,张寒弄丢了什么?”她疑惑问道。 雪玉峰一面给她洗脚一面解释道,“张寒两年前花一千两银子买到的花瓶现在升值了,能卖一万两银子,但是张寒不愿意收敛,经常拿出来炫耀,然后那个花瓶就被贼偷了。” “哈哈哈哈,他活该。”雪素实在忍不住笑了,她幸灾乐祸的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张寒真是连自己都不如。 “但我们还是得帮他找回来,张寒也是镇上的人,张家也在派人找,但是他们找不出什么线索,我估计他的那件花瓶已经被人转卖了。”雪玉峰正色说道。 “嗯,那哥哥你能帮他找回来吗?”雪素止住笑容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审问了几个嫌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明天去张家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雪玉峰回答道。 “嗯,哥哥记得要带上平安福。”雪素点头说道。 “我会的,小素也要照顾好自己。”雪玉峰坚定说道。 “嗯,我准备和嫂嫂一起干刺绣,也能挣一些银子,到时候赚够了银子,我们就……就……建一个大院子,然后再给哥哥娶一个漂亮媳妇。”雪素强忍内心悲痛说道,面部表情极不自然,就差没哭出来了。 雪玉峰抬头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小素,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不会抛弃你的。”语气温柔其实他能理解,雪素舍不得离开他,他也舍不得离开雪素。 “嗯,我们要永远在一起。”雪素强忍泪水低声说道。 雪玉峰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给她洗脚,但其实她的脚丫子早已经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只是他抬不起头他没有办法回答雪素说的这一句话。 “哥哥……”雪素热泪盈眶她哽咽道,她能明白雪玉峰。 雪玉峰心里有一个侠客梦她是知道的,每次见到哥哥练剑她就能想到以后哥哥会离开她,所以她很珍惜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因为时间一到两人就会分道扬镳。 ------------ 第六十二章 沉思 “小素,你要知道,我们是兄妹。”雪玉峰一面抠她的小脚丫子一面沉声说道,语重心长的语气中充满关怀之意,但他越是这样雪素就越舍不得他,他需要严肃一点或者凶一点。 雪素抹了一把泪低头看着他哭腔说道,“我知道了,哥哥。” 雪玉峰却是重重叹息一声,他没有再说什么又将洗脚水挪走,拿起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白色毛巾,用它去擦拭雪素那双细长小腿上的一滴滴水渍。 “哥哥,你说还有人会娶我吗?”雪素止住抽泣她低声问道。 “会的,哥哥会帮你找个好郎君,你不用担心。”雪玉峰安慰道,坚定的语气不会是开玩笑也不会是敷衍更不会是撒谎。 听了这句话雪素脑子里思绪万千又问道,“要是没人娶我怎么办?”说完她忍不住抽泣起来,要是自己嫁不出去哥哥也走了,那自己可怎么办她非常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 雪玉峰抬头与她对视,正色道,“要是你嫁不出去,那哥哥就照顾你一辈子,哥哥一直守着你,哪儿也不出去。”语气果断的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给足了雪素安全感。 有哥哥的这么一句话雪素很是欣慰但很快她又失望了,因为她不能让哥哥为了自己而一辈子不娶妻,那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哥哥也要娶媳妇的,怎么能照顾我一辈子呢?”雪素问道,她眼中晶莹剔透的泪水流出滴在了雪玉峰黝黑的脸上。 “没关系,哥哥有你陪在身边就够了。”雪玉峰正色道,他将毛巾放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去然后站了起来。 雪素的两条小腿已被雪玉峰擦干变得更加好看更加细腻了,白嫩嫩筷子腿在蜡烛的光芒下变得闪闪发亮真是可爱的一双小腿,不过雪素觉得有些冰凉就将大腿上的裙角放了下去盖住了稚嫩的小腿。 “哥哥,我们跟张寒和好吧,嫁给他我就不会离哥哥太远了。”雪素哭腔说道,她不是忘不了张寒而是不想让哥哥单身。 “别说这样的话,张寒不是什么好人,你胆子又小,要是跟了他一定会受苦的,哥哥不会将你嫁给那种人。”雪玉峰正色道,语气中有责备的意思,主要是他不喜欢张寒这样的纨绔子弟。 “可是哥哥,除了张寒我再也找不到喜欢的人了。”雪素解释道。 “没关系,你还年轻不着急嫁人。”雪玉峰安慰道又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哥哥不年轻了。”雪素抬头看着他正色说,清澈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关切之意,雪玉峰到底是她的亲哥哥。 雪玉峰确实不年轻了,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看起来很是年轻但要是再过个三五年也就不年轻了。 雪玉峰不以为意冲她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哥哥有你就好,别说这些了,早点睡吧,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雪玉峰弯腰低头端起地上那盆洗脚水出门了。 雪素想留住他但她却没有站起来,因为哥哥给她洗好了脚却没有给她留下鞋子,要是光脚踩在地上会弄脏的,她不想让哥哥白忙活一场所以就没有站起来。 雪素用沙哑的声音冲他的背影亲切的喊了一声——哥哥。 雪玉峰听到了她的声音但却没有停下走出房门后又将门带上,在门上留下了一个黑黑的身影,过了一会他的身影就不见了看来是走远了。 雪素抹了一把泪不甘心的躺在了床上,她没有立即睡下而是静静思考自己的终生大事。 要是自己不嫁人那哥哥也不会娶媳妇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将自己嫁出去而且又不能嫁的太远。 镇上除了张寒她再也想不到还有谁了,看来还得和嫂嫂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上次嫂嫂就说过可以帮她介绍一个,这次主动开口让她这个忙想必不会拒绝。 但终生大事岂能如此随意,虽然她不想离开哥哥但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里的人了她必须考虑婆家人的感受,不然迟早等来一纸休书,要是这样自己的名声就坏掉了也更不好嫁人了。 最关键的是还会让哥哥担心但她不想让哥哥担心,所以这嫁人之事急不得至少要等有了银子之后才能嫁,这样会让她更加有底气有了银子做什么事情都好办。 就这么想着,雪素暗自发狠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才行,然后再去抛绣球找一个上门女婿这样就不用离开哥哥了,而且还能处理好和婆家人的关系,但是想要赚银子并不容易。 赚银子的方式她早就已经想好倒是不用太过操心,她又想起了明天还要办的那几件事情因此雪素也就慢慢平静了,要是今晚睡不好可不行明天昏昏沉沉的出门肯定会让哥哥担心的。 于是她坐了起来脱去外衣后再次躺下又给自己盖上了棉被,最后平心静气不在思考任何事情脑子里也变得清晰无比,过了没多久她就安静地睡了下去。 不过房间里的蜡烛她忘记吹灭了,蜡烛并不便宜,要是明天早上起来发现一根蜡烛就这么白白烧光雪素又该心疼了。 不过这样的担忧是多余,刚刚给自己洗完脚的雪玉峰端着洗脚水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了,见雪素房间里的蜡烛还亮着就有些担忧,倒掉洗脚水之后就走进了她的房间。 他走到床边看了看睡着的雪素见她被子盖的好也就放心了,不过他还是担心妹妹,于是又将雪素放在床头柜上的白色衣裙拿了起来轻轻地铺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他又走到了烛台旁边,深吸一口气之后吹灭了蜡烛,然后静悄悄的走出了雪素的房间,回到了隔壁自己住的房间。 脱下外衣之后雪玉峰也上床睡觉了,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去思考,最重要的就是雪素的事情,自己办的那件案子他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不喜欢张寒,现在要替他追回被偷的东西自然是不太情愿的。 他担心的是女妖精会来缠着他,自从上次女妖精走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雪素给自己绣了一个平安福,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总比没有要好。 他已经给派人去给朝廷送过信了,朝廷的修士很快就会过来,只要修士来了也就不用担心什么妖怪了,还有就是明天找孩子父母的事。 这件事情看起来不算大事但却关乎孩子将来的一生,他宁愿将孩子留在官府也不会随意交给别人收养,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自己把孩子送回去他们是否又会尽心尽力的去抚养呢?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必须做好一切的准备,就这么想着他慢慢睡了下去。 ------------ 第六十三章 寻母 次日清晨,雪玉峰抱起孩子带着雪素出门了,兄妹两人走在一条冷清的小巷子里面,李明跟在一旁,这次出门只为寻找孩子的父母。 巷子里随处可见你追我逐的小孩,也有坐在房屋门前用心拉二胡的大爷,二胡的声音高亢低昂听起来很是愉悦,不过孩子们的嬉皮笑脸的吵闹声打乱了美妙的节奏。 这条巷子很深也不知住了多少户人家,一行三人走了一阵子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房间的大门是开的,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屋子里摆放着一张小桌子,还有一个不怎么大的柜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是一户穷人家。 之所以找这户人家是李明昨天调查出来的,这户人家有男女老少五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岁小儿,几天前这户人家前来官府报案说孩子丢了,所以李明就第一个来找他们。 屋子里没有人,但没有关门就说明有人在的,不然会有贼人进去偷东西的,穷人一般都很爱惜自己的物件,他们会保管的很好不会出现人不在家却不关门的情况。 “砰砰砰!”李明上前敲了敲门,又大声喊了一句,“请问这里有人吗?我们是官府的捕快,是来问话的。”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此人穿着一件灰色袍子,腰间搂着一个洗衣盆,脸上带有几分皱纹,一头黑发遮住额头盖住眉毛,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你就是王家媳妇?”李明看着她问道。 雪素和雪玉峰站在一旁看戏,但也不能算是看戏毕竟逗孩子也不容易,要是孩子大声哭起来说话也没法说了。 “我是,敢问捕快大哥有何吩咐?”中年妇人正色道,说完又看了看雪素兄妹,见雪玉峰怀里抱着孩子,也就明白了什么。 还没等李明说话,妇人激动说道,“孩子,我的孩子。”说完就放下洗衣盆匆忙走到雪玉峰身边去抢他怀里的孩子。 李明赶忙将她拦了下来,正色道,“你冷静一点,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我们不知道,你得……” 妇人很激动到底是丢了孩子,她趁李明说话不注意时猛地推开了他,李明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再地,站稳后倒是没有怪她也没必要去怪她。 那妇人已经走到雪玉峰身边,低头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只看了那么一会她就激动不起来了,反而变得伤心了。 雪玉峰怀里的孩子不是她的,还没等他们三个说什么话,那妇人就走进了房间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哥哥,他怎么了?”雪素不解问道。 “不管她了,以后帮她把孩子找回来,她就会好了。”雪玉峰说道其实他能理解,小时候雪素想念母亲,有一次她离家出走去找母亲可把雪玉峰给急坏了,好在是后面找回来了。 “走吧,别看了,去下一家。”李明无奈说道。 雪素兄妹不再说话跟着李明继续向前面巷子走去,李明到底是做捕快的,对大街小巷很熟悉拐了好几个弯也没有迷路,走着走着三人又在一户人家停了下来。 这户人家门前坐着一个身穿灰衣的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小男孩剃了光头,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盆手里拿着青菜,看不出来是什么青菜,小男孩正在低头洗菜,很用心的样子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兄妹两个没有动只是在哄孩子,李明再一次上前打交道,他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背,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抬头看着李明问道,“捕快叔叔,你又来了,我妹妹找到了吗?” 小男孩激动地脸上充满期待但是李明却不敢回答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他的妹妹。 “快去叫你爹娘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李明苦笑说道。 “嗯——我这就去。”小男孩赶忙放下手里的青菜,然后转身跑回了屋子里,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爹,娘,妹妹找回来了,爹,娘,你们快来看看啊。”看起来是高兴坏了。 但李明和雪素兄妹却并不高兴,李明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让一个孩子去打招呼,这要是孩子不是他们家的,那他们一家人得是会有多么伤心啊! “哥哥,你觉得这孩子是他们家的吗?”雪素看向雪玉峰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等他们过来吧。”雪玉峰回答。 雪素有些担忧但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小男孩跑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穿灰衣女的穿白衣,年纪看起来都 很大了,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妇人似乎是病了很虚弱的样子,靠丈夫的扶持才能慢慢走出房门,一旁的青年毫不嫌弃,嘴里说着话劝她不要出来,但那妇人执意要出来他也不好拒绝,就搀扶着她走了出来。 见此情形雪素愈发担忧,要是这孩子不是他们的,那可就真的就是悲剧了,但她也有些期待,要是孩子是他们的那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说不定那妇人的病也会因此好转。 雪玉峰则不然他认为这样一对恩爱的夫妻绝不会将自己的孩子抛弃在那样一个阴暗的角落,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由叹息一声。 很快那一对夫妻相互搀扶走了过来,李明有了经验就没有再去拦了也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让他们走到雪玉峰身边。 妇人看清楚雪玉峰怀里的孩子后竟是扑进青年的怀里哭了出来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们的。 青年紧紧抱紧了她,似乎是明白她的心思,他安慰道,“娘子你就再等等吧,孩子迟早会有消息的。” 尘埃落定,这孩子不是他们的,雪素不由得抓紧了雪玉峰的手看来也是同情他们,起初很高兴地小男孩也变得郁闷了。 “大叔,大婶,你们就放心吧,官府一定会帮你们找回孩子的。”雪素走了过去安慰他们两个,语气柔和。 “谢谢你们。”青年向三人鞠躬道谢,而后将妇人拦腰抱起抱着她走回了屋子里,小男孩也跟着走了回去,不过他没有心思再去洗菜了。 李明叹息一声,又看了雪素一眼,无奈道,“走吧。” 雪素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向巷子深处走去,她有些好奇他们的孩子是怎么丢掉的,但她始终是没有开口问。 ------------ 第六十四章 周家 一行三人往回走,一面走一面谈笑风生,这条巷子里已经没有丢孩子的人家了,接下来他们要去小荷镇的一个大户人家。 走出巷子后他们回到了大街上,今天不是赶集之日街上的人并不多但还是很热闹,只是不会人挤人而已。 大街上都是男人女子很是少见,雪素走在大街上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多数人见了雪素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又见她身旁跟着两个捕快不由得议论纷纷。 有的人会以为是哪家女子犯了事要被抓去了,但更多的人还是被她的美貌惊讶到,美貌的面孔、白色的衣裙、随意的步伐着实令人喜欢,但雪素不是站在那里让他们看的。 她在行走着虽然走得慢但还是在走着,不一会儿雪素就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许多人忍不住转头回望,一直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直到雪素的背影消失不见。 然而这只不过半刻钟功夫,并不会影响到他们做事,雪素听不到他们的讨论也不想听,他跟着雪玉峰向前面走着,心里想着怎样找到孩子的父母。 能找到是最好的找不到的话自己还要照顾孩子,以后就不能干刺绣了,不能干刺绣就赚不到银子,而且她一个没嫁人的女子带孩子实在不像话,最好还是找到孩子的父母。 拐过一个弯后,他们走进了一条偏僻的街道,这条街上没那么多人但还是有的,再走了一会儿,他们在一处大宅院的门前停了下来。 三人停在大门前,宅院大门上的匾额写着周府二字,看来是周家了,雪素不禁笑了出来,她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也不知道周小姐是不是就住在这里。 大门前面站着几个绿衣仆人,其中一人见到两名捕快来了二话不说就上来打招呼。 “两位捕快来周府有何贵干?”绿衣仆人问道。 “也没什么别的事,叫你们家少爷和少奶奶出来,就说官府找到了一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周少爷丢掉的孩子。”李明客气说道。 “行,我这就去报信,二位爷请进客厅。”绿衣仆人笑道。 “不必了,你速去报信即可。”李明正色道。 绿衣仆人有些为难但也没说什么转身跑进了周府,主要是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周家的孩子,无功不受禄他们自然不好意思接受周府的招待。 此时已经是巳时,雪素走了一个时辰稍微有些受不住就蹲在了地上,周府前的空地经常有人清扫很干净,倒是不会弄脏衣服但是却影响了她的气质。 本来那些守门的仆人还很高兴地看着她,见她蹲在了地上顿时露出了一脸不屑的表情,看来即便是美人也不能太随意了。 “小素,快站起来,你这样别人看见不好,待会周少爷也来了,要是见到你这样,还不得笑话你啊。”雪玉峰叮嘱。 他自然是知道雪素腿酸脚麻,只是很多时候没得选,就算腿酸脚麻也得站着,不然就会被人看不起。 雪素倒是没撒娇立即就站了起来,那些仆人的表情她也是看到了的,本以为蹲下来他们会更加高兴没想到事与愿违。 过了一会儿,周府里面走出来两男两女四个人,两个男的身穿蓝色锦衣,一个女的穿金丝锦袍,另一个女的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他们走路的样子一丝不苟,好一副富人气质,绝非张寒那种纨绔子弟所能比肩。 穿粉色衣服的雪素已经见过了,就是昨天碰到的周小姐,其他的几个人她并不认识但认识也没用,这种时候没有她插嘴的份这次跟哥哥出来,也只是来打酱油而已。 四人迎面走了过来,站在中间的蓝衣男子向李明问道,“李都头,孩子可是找到了?”看起来彬彬有礼,但却还是一副猴急的模样,而且没有透露出一丝的担忧之色。 雪玉峰邹起了眉头同时暗道不妙,这四人怎么看都不像丢了孩子的人,他们的脸上没有担忧之色也可能是重男轻女,不想要那个女婴而已。 “这我不知道,你叫少夫人看看吧,要是这孩子是你的你就抱回去,如果不是那我们就走了。”李明板着脸说道,其实他也能看出来,所以才会这样说话。 蓝衣男子笑了笑然后转身回首看向金丝锦袍女子说道,“娘子你快去看看,看看那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他一面说一面指着雪玉峰怀里的孩子。 金丝锦袍女子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到雪玉峰身前,仔细的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然后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但她却没有失望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李都头,既然这个孩子不是我们的那你们就走吧,我就不多留了,如果官府能找到别的孩子请尽快通知我们,我们会赶去官府辨别的。”蓝衣男子对李明说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周少爷,李明告辞!”李明抱拳行礼正色说道。 “李都头,告辞!”蓝衣男子说道。 李明没再说什么带着雪素兄妹转身走了,他们三个都很失望显然是不太理解周家这种态度,丢了孩子竟一点不着急看起来彬彬有礼没想到却是伪君子。 “李明哥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雪素问道。 “去我老丈人家,我内兄的孩子丢了,人贩子真可恶,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们杀绝!”李明咬牙切齿道。 “哦。”雪素点头说道,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柳芳昨天要抱着孩子出门,原来是她哥哥的孩子弄丢了。 两人继续向大街上走去,雪素虽然觉得腿酸脚麻但却没有吵着要休息什么的不过速度上还是慢了很多,但李明自己要带雪素出来他自然不会去责怪雪素。 走了一会儿三人走到了柳府,李明照旧上前打招呼,不过柳家是亲家倒不用在门外候着了,他们三个走进柳府的客厅里坐了下来,然后就有人端茶倒水上来。 柳家也是大户人家客厅不会小,墙壁上挂着字画地上铺着红毯子,家具都是用上档次的檀木制作而成,既坚固又好看而且还有香味,不过客厅里点了熏香,一缕青烟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盖过了檀木的香味。 雪素背靠在一张椅子上坐着,静静闻着茉莉花香,慢慢品尝柳家送来的茶水,这是有钱人的生活,如此美妙的生活令她也有所向往,以前在村里可没有这样奢华的生活。 ------------ 第六十五章 贾府 空 ------------ 第六十六章 贾琦 天行历七五七年,深秋,无源江下游南岸平原,某城池。 此时,叛军已在城外布下十面埋伏,将城池团团围困。叛军的七位仙君更是在此布下了七杀大阵,以确保全歼雪琪残部。 叛军有两百万余众,而雪琪残部只有五十万余众,叛军未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围而不攻,意图消耗雪军粮草,更是多次派出使者,企图劝降雪琪。 除此之外,叛军齐声高唱军歌,以此来动摇雪军军心。十面叛军十面军歌,唱的很是响亮,只是雪琪仍未投降。 所谓十面埋伏,即是指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天上,地下十个方向。如今雪琪被十面埋伏,又兵力不足,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城中兵营,数十万将士手持长枪,身穿赤色军铠,排列整齐,围在帅营外,他们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否害怕,每人都有自己的家,而家乡就在江北,他们绝不会让叛军过江,如果叛军想过江,那就只有踩着他们尸体过去。 帅营内,雪琪身穿赤色铠甲,头戴赤色头盔,坐于主坐上。 台下站着八名身穿铠甲的将军、九名身穿法袍的法师,其中三名将军、四名法师的修为在仙君级别。 虽然已被叛军团团围困,但这十几人并未面露愁容,反倒比平时要冷静许多,显然他们都明白,此时多愁善感是没有用的。 八个将军,九名法师,一位女皇,十八人共处一室,但沉默许久,始终无人说话,显然是不知如何开口。 雪琪正低头自责,出征时三百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五十万,她有能力带他们出来,却没能力带他们回去。 她想起了自己出征前说的话,想起了自己的那番壮气凌云,可现在被围在这城池中,不仅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帝国三百万男儿。 …… 沉默许久,雪琪叹气说道,“算了,投降吧。若不是本帝优柔寡断,也不至于此,既然本帝一人赴死,可保众将士无恙,那本帝死又何妨?” 众将军和众法师闻言骇然,立时下跪,是雪琪优柔寡断害了众将士没错,但雪琪毕竟是他们的王,而且雪琪愿意认错,故此他们愿意誓死效忠。 况且自古以来都是臣为君死,从没有君为臣死的,雪琪能做到为了众将士牺牲自己,就算雪琪再昏庸再无能,也值得誓死效忠了。 “臣等恳请女皇陛下三思。”众人齐声答道。 见众人冲自己下跪,雪琪叹息一声,出言说道,“众爱卿无需多言,本帝思之许久,今日之围,皆是因本帝而起,唯有本帝赴死,本帝死后方能瞑目。” 众将士闻言未置可否,都没想到雪琪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被雪琪害死的百万军队,和几位仙君,哪个死不瞑目,现在说这话,未免太迟了些。 接着,元帅白起沉声说道。“陛下,请您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杀出一条血路,带众将士突出重围。”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齐声说道,“臣等愿随白元帅一起杀出重围。” 这些人都是雪琪的心腹,不会让雪琪死在他们前头,更不会让雪琪为了他们而死。 雪琪并未答应,只是双眼紧闭,口中叹气,睁眼后,走到白起身边,出言提醒,“白元帅,你家中有二老一妻三子,难道你要抛弃他们吗?”言罢将一封信递给他。 雪琪不等他答话便走至另一将军身旁,出言问道,“你家中有一妻两子,你也要抛弃他们吗?”言罢将一封信递给他。 重复多次,最后,雪琪走至雪玉峰身旁,同样出言提醒,“玉峰将军,你妹妹昨天又来信了,难道你要让他白等一场吗?”言罢将一封信递给雪玉峰。 雪玉峰接过信,打开后仔细查阅,那是雪素在叮嘱他,“哥哥,最近天气转凉了,你要记得穿衣服,可别冻着了。小素就快要成为法师了,倒时候就能和哥哥一起上阵杀敌了。” 顿时,几位铁骨硬汉低头看着手中家人给自己写的信,纷纷泪流满面,尤其是雪玉峰。 雪琪见众人落泪,愧疚再生,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容本帝静一静。” 十几人闻言抹了一把泪,同时说道,“臣等告退,还望女皇陛下能深思熟虑,为大局着想。”言罢站起身,转身走出帅营。 十几人走后,雪琪变出赤灵剑,放在手中仔细打量着,那是冰神留给她的神剑,怎奈她只是仙君,无法发挥神剑的全部威力。 接着,雪琪将剑拔出三分,只见那剑发着淡淡红光,剑身两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祖师刻的,当年冰神用此剑诛仙无数。 沉默许久,雪琪冲那剑说道,“娘亲,你为何要抛下琪儿?琪儿没了娘亲,这些年过得好苦啊。”言罢眼中泪已流出。 虽然她自愿赴死,但她心有不甘,她有太多事没做,叛乱尚未平息,冰神尚未救活,自己至今停留在仙君境,就连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也没有找到。 想及此处,雪琪眼中泪流的更多了,只是眼泪不能解决什么,该面对的还是得去面对。 心念至此,雪琪将剑合上变走,抹了一把泪,轻声叹息一声,做出了决定。随即雪琪缓缓站起身,慢慢向帅营外走去。 不久,雪琪走出了营帐,只见数十万将士和众位仙君正等着她。 白起见雪琪出来,急忙行礼,“参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白起行礼,众将士跟着行礼。 雪琪并未阻止他们,也没有着急喊他们起来,只是静静观赏众将士英姿,同时想着出征前的场景,当时的三百万大军,如今只剩下这五十几万人,不由心生罪恶感。 沉思许久,雪琪方才开口说道,“众将士免礼。” 听得雪琪言语,众将士这才起身。 接着,白起出言询问,“女皇陛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意已决,众位无需再劝。”雪琪正色说道,同时摆了摆手。 雪琪下决定的同时,众将军和众仙君以及众将士也下了决定,那就是宁可臣为君死,不得让君为臣死。 白起是第一个想明白的,也是第一个说话的,白起正色说道,“若陛下执意赴死,臣等皆不愿苟活于世!”言罢单膝下跪,单手拔剑架在脖子上。 众将士见白起这么一说,无一人犹豫,立时齐声说道,“臣等皆不愿苟活人世!”言罢众将士皆单膝下跪,单手拔剑架在脖子上。 数十万人几乎是同时拔剑,一时间,拔剑声响彻云霄,拔剑声响过之后,豪言壮语惊天动地,叛军闻声,竟也生出几分惧意。 毫无疑问,是军人们的共鸣,叛军虽然是叛军,但只是立场不同罢了,雪军如此豪言壮语自然能感动他们。 雪琪见状又是一声叹息,这声叹息是感激众将士,同时也在惋惜,更是在自责。但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多想。 接着,雪琪冲众将士高声说道,“众将士的心意本帝领了,但此事皆因本帝而起,万不能连累众将士。” 白起见雪琪如此固执,感激的同时也不忘本分,叹道,“叛军已略地,四方军歌声,女皇义气尽,臣等何聊生?末将再劝陛下最后一次,还望陛下能率领臣等战最后一场。” 众将士闻言也没有犹豫,齐声说道,“请陛下率领臣等战最后一场。” 雪琪闻声又是一声叹息,闭眼沉思,她没想到众将士竟为了自己连命也不要了,她已经害死了百多万将士,不想让这些将士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心念至此,雪琪杀意泛起,不再颓废,一股浩然正气自体内倾泻而出,同时挺直了腰冲众位将士高声呼喊,“众将士请起,本帝再战一场。” 几十万人听得雪琪言语,立时收起剑,收剑声音很是低沉洪亮,代表着众将士视死如归的精神,收好剑众将士站立起身,齐声高喊。 “誓死效忠女皇陛下!” “誓死效忠女皇陛下!” “誓死效忠女皇陛下!” …… 众将士高呼的同时挥动了手中长枪,向天空刺去,向地面砸下,气势滔天,杀意弥漫,几十万将士,宛如一尊尊死神,屹立在这兵营中。 数十万人齐声高呼,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再次响起,叛军闻声,竟不再高唱军歌,显然是觉得唱军歌不能动摇雪军军心。 不久,雪琪双手一挥,众将士会意,立时停下呐喊,同时手中长枪也已落地。 接着,雪琪冲白起正色说道,“大元帅白起听令。” “末将在。”白起答道。 “你即刻写战书一封交于叛军头目,三日之后,草原决战。”雪琪正色说道。 “末将遵命。”白起行抱拳礼,同时回答x雪琪,言罢转身离去。 “左将军雪玉峰听令。”雪琪冲雪玉峰发号施令。 “末将在。”雪玉峰答道。 “你即刻命人将粮食尽数发放众将士,再给所有厨子,杂役发放武器,三日后一同上战场。”雪琪正色说道。 “末将遵命。”雪玉峰答道。言罢转身离开兵营。 “七位仙君听令。”雪琪冲众人喊到。 “贫道在。”三名将军和四名法师同时回答。 “四位法仙即刻施法破除七杀大阵,三位武仙各领一军潜伏修整,做好战前准备。”雪琪正色说道。 “遵命。”七位仙君同时答道。言罢转身离开兵营,众将士也被三位武仙带走,约莫一个时辰后,众将士便都回营修整去了。 “右将军杨虎听令。”雪琪喊到。 “末将在。”杨虎回答。 “你即刻派人出城仔细探查敌情,寻找叛军薄弱点,以配合白元帅突围。”雪琪正色下令。 “末将遵命。”杨虎答道。 …… 发号施令完毕后,雪琪回到帅营,仙人不用吃饭,更不用睡觉,仙君则更不用。故此雪琪一直在低头查阅桌上的羊皮地图,以制定突围路线。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了,七杀大阵已被四位法修仙君破除,减少了很大的压力,但两名法修仙君在斗法中阵亡了。 (破除七杀大阵的细节以后会补充) 阵亡的法仙遗体已被雪琪下令安葬,葬在了城中心的地下。两名法仙一男一女,是一对仙侣,因为是仙,故此尸身不腐。 此时,雪琪脚踏五爪金龙,停在兵营点将台上空,俯视台下浩浩荡荡的五十万将士。五十万将士皆手持长枪,面无惧意。 “今日便是我们与叛军的决战日,你们可曾害怕?”雪琪问道。 “不怕。”众将士齐声回答。 “城外叛军数量远胜于我军,你们可曾害怕?”雪琪再问。 “不怕。”众将士齐声回答。 “今日一战,如飞蛾扑火,你们可曾害怕?” “不怕。”众将士齐声回答。 “好,既然你们不怕,那就随本帝出城迎战叛军。”雪琪大声下令。 “天佑我皇,永生不灭!” “天佑我皇,永生不灭!” “天佑我皇,永生不灭!” 众将士慷慨激昂的齐声回答,同时挥动手中长枪,这是他们的口号,生为帝国军,死为帝国鬼。唯战死沙场,方此生不悔。 “出发。”雪琪闻声激动落泪,但还是大声说道,并未擦泪。 言罢,雪琪乘五爪金龙率先飞向南方,众将士见状,持枪腾空一跃,飞在金龙身后,整齐跟随雪琪。 很快,雪琪带队落到草原上,迅速列好阵型后,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叛军,叛军身穿蓝色军服,已经在此等候三日。 该说的两军使者已经说了,战书中也已说的清清楚楚,故此阵前的两军并未对话。 接着,两军互相行以军礼,列好阵型。 雪琪见叛军不主动进击,拔出赤灵剑,挥剑一指叛军,冲众将士下令。“随我杀。”言罢骑龙前飞。 “杀。” 听得雪琪号令,雪军呐喊着冲向叛军,很快,两军便交战在了一起,兵器碰撞声,呐喊声,鼓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同时鲜血也流了出来,染红了大片草原。 ------------ 第六十七章 托付 涉嫌名字侵权,作者手动屏蔽 ------------ 第六十八章 心酸 由于不能更改书名,此书已被作者放弃,请大家关注新书「九玄大陆:女帝威武」,谢谢! ------------ 第六十九章 荷包 青天白日,云雾缭绕。飞龙在天,气象万千。 云层之中,雪琪身着玄黑龙袍、头戴珠帘帝冕、斜身侧卧于金龙头顶,其双手紧握龙角,全神贯注御龙上天。 此时的她急于面见云天易,而她修为不高又有伤在身,使得她御龙不稳,以至于金龙横飞乱窜上翻下滚,一时间找不到北。 “你慢点。”她骄声唤道,原因是金龙不听使唤,猛然翻身以至于她差点掉下去。 此时的她身处万丈高空,要是掉下去非摔成肉泥不可。当然如果真的掉下去,她会立马唤来白云接住自己,而不是傻傻等死。 金龙乃是神兽,灵性自不必说,自然知道她有伤在身,之所以随性横飞不过是想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罢了,现在听到她的命令,却也变得乖巧起来了。 “这就对了,以后我们就是好伙伴了。”见金龙飞行正常,她不禁笑道。 金龙正全力飞行中,无暇回应她,但却记在了心头。若千年后此龙成精化作人形,两人关系势必牢不可破。 也不知飞了多久,一人一龙终于抵达天门。此时的天宫结界已被圣云破除,故此天门很容易被下界修士找到。 接着,她将金龙收回赤灵剑中,自空中落下凭自身修为飞至天门前。 此时的天门亦有守卫,但非仙界之人,而是八位修为颇高的人界修士,此八人均是男子,穿着打扮都是清一色的蓝色道袍。 她正要走进天门,其中一胖矮修士便上前拦住了她,并不怀好意的问道,“你是何人?来天宫做甚?” 话音刚落那人便后悔了,只因他看清楚她的面容。 她和圣云相貌相似,但无论是她亦或者是圣云,都不是他能开罪的起的,于是胖矮修士连忙赔罪,并为她让路。 对此,她只觉得好笑,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女皇形象,便没有笑出来。她也没去责怪那修士,反而向其发问,“天易圣君现在何处?” “回女皇陛下问,天易圣君现被看押在金凤阁。”胖爱修士小心回答。 听完回答,她正想点头示意胖矮修士,但突然觉得不妥,于是扯了扯嗓子,正色道,“朕知道了,你继续站岗吧,莫要放那魔界余孽回来。” 胖爱修士一脸为难,只因他是寒雪门修士而非雪王朝士兵,不知该回复她遵命还是回复明白,但最后他还是回复,“遵命。” 接着,她径直跨入天门走进天宫,没再多说什么,但她刚走没多久,另外七名修士便纷纷取笑那胖爱修士不长眼。 她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些,此时的她一心只想见到云天易,然后当面问个清楚,心念至此,她唤来白云并踏云高飞。 天宫很是庞大,若非她机智,率先询问门卫,不然只怕找上一天,她也找不到云天易。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如今她已登基成帝,不能因私事耽搁太久,所以她必须考虑清楚才能行事。 金凤阁位于天宫正殿的北面,而天宫正殿位于天宫中心位置,她是从天宫北门走进的天宫,故此她需要向南飞。 飞行许久,她终于抵达此行目的地,即金凤阁。 金凤阁顾名思义即是阁楼上有一金凤,只是现在的金凤只是一具青石雕像,并非觉醒后的金凤,无疑是被人封印所致。 阁楼的平台上未有修士巡逻,门窗附近也不见修士踪影,整座阁楼一片清静,但细看之下,阁楼已被人布下一座大阵,无疑是用来监禁阁楼中人。 她从空中落下后,见到阁楼此番景象,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缓步走至阁楼门前,但她并未敲门而是推门直入阁楼。 到得阁楼第二层,只见云天易身穿黑衣坐于一小桌旁品茶。但他并非只身一人,小桌另一旁,一身着素衣白裙的美貌女仙正为其冲茶。 此人唤作云九钥,是他的亲妹妹,但由于云九钥鲜有露面,雪琪并不认识她。 此时,雪琪见云九钥坐在他的身旁,一时醋意大发,停下脚步冲他喝问,“她是谁?” 由于阵法限制,此时云天易修为被压制,未通过神识感知到她的到来。加之此时她正生气声音也比较大,云天易被吓了一跳。 “棋儿,你来了?”回过神来的云天易忘记了向她介绍自己的亲妹妹。 “她是谁?”她并不答话,重复询问,此时的她情绪比较激动。 “她是我的亲妹妹,叫云九钥,棋儿可莫要误会了。”云天易发现她不对劲,急忙解释。 云九钥完全不敢说话,此时的她很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雪琪消气。 雪琪最初是不信的,但细想过后觉得也对,于是稍微解气,继而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成亲,你答应过我的。” 云天易闻言深感无奈,犹豫片刻,向她解释,“棋儿,师叔曾与天静子对天发过毒誓,师叔不能娶你。” “可她已经死了,师叔为何要如此执着?棋儿真就那么不堪吗?”她无奈答道,此时的她几乎快哭了。 “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师叔心里只有天静子一人。”云天易再度解释。 “可棋儿心里也只有师叔一人。”她毫不退步的回答,话到此处,她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云天易无言以对,又见她这般模样不由低头自责沉默不语,不敢再说一句话也不敢再看她一眼,但他的沉默即代表拒绝。 云九钥于心不忍,于是为云天易倒上一杯茶,并出言劝说,“哥哥,既然她那么喜欢你,而你也不讨厌她,那你就答应她吧,嫂嫂她是不会怪你的。” 云天易犹豫片刻,叹了一口气后,向两人解释,“我自幼命苦,天静子与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后我被师父收入门下,苦心修行数十载,出关时天静子也已飞升证位位列仙班。后来仙魔大战她因我而死,我没能下去陪她已是愧疚不已,又岂能另寻新欢?” 短短数十字,字字诛心,雪琪听的真切,一时心如死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恨自己没能早些遇见云天易。 “棋儿,是师叔对不起你,但你也要理解师叔,师叔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天静子,你就不要再让师叔为难了。”云天易继续向她解释。 听得此番言语,她没再多说什么,她只是无奈的转身,满是失望的离去。 此前,她只想过自己,但她没有想过云天易,而今云天易无奈透露苦衷,她方才明白是自己错了。 尽管如此,她依旧很伤心! ------------ 第七十章 大箱子 仙界灵力十分充沛,故只有白昼而无夜。 此时,雪琪还未走出阁楼,云天易便追了上来,他拦住她并向她解释,“棋儿,你不要怪师叔,师叔是真的没办法忘记天静子。” 她微微抬头,冷冷看了云天易一眼,继而说道,“棋儿明白,棋儿不会责怪师叔的,师叔放心吧。”言罢推开云天易继续前行。 云天易修为被阵法压制,故此她能将其推开。云天易站稳后,再度追上她并将她拦下,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棋儿,这是师叔给你炼制的灵珠,以后你能用得到。”云天易解释,言罢将盒子放入她的手中。 她犹豫片刻颇感欣慰,收下了这份看似不珍贵的礼物后,抬头看了看云天易,又低头看了看那个盒子,但她终究没打开看看。 接着,她满是不舍的辞别云天易,“多谢师叔,棋儿要走了,师叔莫要再想不开。” 云天易点头后,走至一旁为她让路,她继续向阁楼外走去。最后,她是被云天易送出阁楼的,虽然两人没说什么,但两人都不开心。 走出阁楼后,她唤来一片白云,回头再看了云天易一眼后,她含泪转身并踏云北飞,很快,她飞远了。 他是目送她离开的,直到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他才回到二层阁楼那张小桌旁,但这一次他喝的是灵酒,而不是茶。 离开金凤阁,雪琪并未立即返回人间,而是驾着白云向仙界更高处飞去。 此时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她满脸凝重心底自悲。她口咬红唇强忍眼泪。她全力飞行欲穿仙界而达仙穹。 但她修为并不高,纵然全力飞行也距那仙穹遥不可及。 这一切她再清楚不过,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前行,她坚持着,她努力着,她一直坚信自己可以。 也不知是何种原因使她如此执着,或许是仙界那一头有什么对她而言极为重要的人吧。 好在此处乃是仙界,仙界灵力充沛,修士随时可补充灵力,无需担心仙力耗尽而无法飞行,且驾云飞行所消耗的仙力并不算多,故雪琪可以毫无顾忌的飞行。 但她终究只有千年道行,仅凭借千年道行便想飞出仙界,无异于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虽然她的仙力不会被消耗殆尽,但她依旧会感到疲惫,依旧会感受到破风前行所带来的疼痛,依旧会被破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人力有时穷,仙力亦如此。姑且算是雪琪不穷其力,她也未必就能够顺利抵达仙界尽头,即便抵达仙界尽头,想要破开仙界结界抵达仙穹,也几乎不可能实现。 天上并非通顺无阻,阻碍随处可见,有悬浮在空中的巨石,有飞行的异类,更时不时有陨铁自天外坠下,若不慎撞上,只怕一万条命都不够死。 她飞的很快,以至于头顶上戴的帝冕被吹落,不知掉到何处,由于帝冕被吹落,此时的她披头散发一脸惨白。 也因帝冕被吹落,使她面部再无遮挡,以至于强劲破风不时便在她那洁白的脸上留下一道伤口。 所幸她穿的龙袍乃是一件上品仙衣,不然此时的她只怕早已不着寸缕。此类仙衣亦非凡品,能抵御高强度攻击,破风自然伤不到它。 她是驾云飞行的,但驾云飞行一旦脱离云层,便得不到灵雾补充,若一直如此,白云则会逐渐散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此时的她已然身处云层之上,所乘白云正逐渐散去,若白云散去,她就只能消耗自身修为御剑飞行,届时不仅速度下降,消耗的仙力更是加倍。 对此,她心知肚明,但她并无回头之心。只因云天易拒婚一事对她打击太大,令她难以接受。 虽然他有他的苦衷,但她依旧十分伤心,此时的她只想尽快抵达仙穹,让那个最疼她的人来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此时,她全然忘记了之前立下的誓言,但也无可厚非,毕竟她不是圣云,圣云是无所不知的,自然知道她目前的处境。 但圣云并未前来帮助她,也不知是圣云在磨练她,还是预知到她此行并无危机,当然圣云是不会丢下亲生女儿不管的。 终于,她脚底下的白云彻底消失。 她虽然伤心透顶,但并未丧失理智,白云消失在她意料之中,她未有犹豫,当下唤出赤灵并御剑飞行。 除此之外,她还可以唤出金龙,并乘龙飞行,但金龙年幼,不足以在如此高空飞行。好在金龙化作龙魂寄身于赤灵,可以为她减轻不少负担。 御剑飞行虽不如驾云飞行轻快,但赤灵乃是神兵又有龙魂附身,威力之强不言而喻。赤灵的剑鞘也并非凡品亦有灵性,故使用者可御鞘飞行,无需将神兵大才小用。 此时的她意志坚定满脸专注,脚踏赤灵剑鞘向上疾飞,手握神剑赤灵正视前方,身上龙袍与秀发随破风而飘荡,威风彬彬。 没飞多久,她便碰上了一颗硕大的金灰色巨石,虽然巨石庞大,但她并没有躲闪,反而凝聚仙力于赤灵,并挥剑击向巨石。 ‘砰!’一声巨响响起,赤灵与巨石发生激烈的碰撞,碰撞过后,只见巨石已然化作飞灰,飘洒在空中。 但还没有完,悬浮巨石着实太多,她每飞行一阵,便会遇上那么一颗巨石,故此她需要不停击碎前方阻碍飞行的巨石。 “砰!砰!砰!砰!……”她已击碎巨石无数,但时间却只过去一刻。 巨石之所以能悬在空中,在于它能吸收并存储仙界灵力,而巨石被击碎后便再无力存储灵力,也就无法悬空。 由于她击碎的巨石过多,一时之间,整片天空都飘满了灰尘。 击碎巨石可以让她保持直线飞行,还可以让她发泄心中不快,以安抚她受伤的心灵,此时她的心情已好转不少,但她依旧坚定前行未有回头打算。 突然,一颗紫色流星划过天际,自仙界之外落入仙界,并迎面撞向正在飞行的她。流星甚是巨大,远看不过小点,近看不见全貌。 此时,流星带着耀眼的紫色流光,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坠入仙界。流星未至近处,她的双眼和全身就被流光照成紫色。 流星飞至近处,她避无可避干脆不避,当下凭意念使赤灵引灵力入剑并施展赤灵剑阵。 刹那间,赤灵剑意自赤灵剑出,在她头顶形成一道硕大的火焰长矛,接着,她目光一寒,剑指流星,火焰长矛当即以火烧连营、势不可挡之势击向流星。 星驰电掣之间,一赤一紫两道光辉相互碰撞,在空中发出震天巨响并炸裂开来,在空中炸成一片紫红色流霞长挂天边。 待光芒消失不见,却见流星已被击毁,其残骸陨落四海八方,在人界和仙界形成极为罕见的紫色流星雨。 她并未因此受伤,但却被流星爆炸产生的余威击退千里,此时的她已无力再飞,并非她仙力不足,而是精力耗尽。 ------------ 第七十一章 裁缝 她是瞬间被击退的,待回过神来,她只觉头晕眼花且全身无力,此外,她也再无力持握赤灵,只得任其飞走。 好在赤灵有灵,并未离她太远,相反还飞到了她的身体下,接着,赤灵变大,用它那宽厚的剑身载着她,使她不再下坠。 她已无力御剑飞行,更不用谈凭自身修为飞行,而腾云架雾则需有云才行,此处位于极高空,并无白云可驾。 此时,她的内心极为平静,并未因目前处境感到危机,但她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她回忆着过往的一点一滴,内心悲痛万分。 一滴滴泪在她的眼中成形,并迅速凝聚在一起,很快,她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 青天白日之下,她的泪水是那样的晶莹剔透,是那样的柔和,好似洁白无暇的白玉,又好似秋日清晨的露珠。 一滴滴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划过她脸上的伤痕,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后,才依依不舍的坠入下界。 她自始至终都是躺着的,她平躺在宽大的赤灵剑上,由风吹动飘向远方未知处,她的头发是散乱的,每当风儿吹过便会飘动起来。 她身上的龙袍是下垂的,但即便是龙袍下垂,她也并未因此而乍泻腿部风光,裙摆之间,眼所能见的是一双穿着墨白长裤的腿。 此刻,她迷离的眼神仰望苍穹,复杂的头脑回忆往事,她想着曾经与云天易并肩作战的画面,回想着两人出生入死的经历,回想着他对她说的那一句我娶你。 现在的她是多想回到以前啊!但过去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凭谁也没办法回到过去,想及此处,她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那个她深爱着的人啊,你可知道,现在的她正在回忆里煎熬?你可知道,现在的她是怎样的伤心难过?你可知道,现在的她是多么的想要忘掉你? 忘了你,她做不到,她爱你,她想和你在一起。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也喜欢她,为什么你就是忘不掉那个她呢?你心中的那个她已经死了啊!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在一起?她把心都给你了你,可你却还是想着那个她,念着那个她,记着那个她,她是那么的喜欢你,那么的爱你,你难道都看不到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但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对她说那些话?为什么又要救她?你可知道,她是那么的相信你,可你却欺骗了她。 你知道吗,当你对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激动,是多么的开心吗?可到头来,那只不过是一个谎言,空欢喜一场的滋味你曾体会? …… ……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随风飘落到了一颗悬浮巨石上,此刻巨石并不平坦,故此她并未完全平躺在巨石之上。 饶是此种姿势并不舒适,她依旧不为所动也并未起身调整姿势,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巨石上,遥望着那遥不可及的仙穹。 悬空巨石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不停的漂浮着,好似海面上漂浮的小船,随风飘动。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她的头发,吹起了她的龙袍,她迷离的眼神中透露着强烈的思念之意,好似在思念至亲之人,而她的那位之亲之人应当就在那遥不可及的仙穹之上。 她遥望着仙穹,思念之意愈渐强烈,直至最后,她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她哭诉道,“哥哥,棋儿受委屈了,棋儿想要哥哥抱,棋儿好想念哥哥啊!哥哥你知道吗?” 她抹了一把泪后,继而说道,“可是棋儿真的飞不动了,棋儿到不了哥哥身边,哥哥你能下来看看棋儿吗?棋儿真的好难受,棋儿好想你啊,哥哥,你听得到吗?” 她一边哭诉着,一边遥望着仙穹上那一抹并不显眼的明月,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她渴望哥哥从仙界的那一头下来陪陪她,抱抱她。 但时间过去了很久,她的哥哥似乎是并没有听到她的诉求,并没有下来陪她,但她并没有怪他,而是开始自责。 她的哥哥叫做雪冬青,在封魔战争中因为失误劈开巨月,遭天道惩罚,不得已升天并以身为月普照天下,以此赎罪。 “都怪我,要不是当年我失算,哥哥也不用到那个寒冷的地方去了,是棋儿害了哥哥也害了自己,棋儿对不起哥哥,可是哥哥你能下来陪陪棋儿吗?” 雪冬青并未成神,不具备全知的能力,故此听不到她的呼唤,但此时的她已失去理智,并未想到这些。 由于雪冬青一直没有下来,她又开始陷入沉思,沉思过后她想明缘由,故不再伤心,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于是,她擦干眼泪站立起身,遥望一望无际的苍穹,犹豫片刻向圣云发出求助,“娘亲,棋儿想哥哥了,棋儿想去见他,你能帮帮我吗?” 话落,天空中除了呼呼风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但过了很久,圣云也没有传来回应,更没有奇遇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开始心慌,同时变得焦躁起来,她知道圣云是无所不知的,所以圣云一定能听到她的呼唤,她也知道圣云很疼爱她,所以才会在最无助的时候求助圣云。 但圣云并没有帮助她,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禁让她一时慌了神,但她依然坚信着圣云是爱她的。 于是,她再度向圣云求助,“娘亲,棋儿知道你在听,你帮帮棋儿吧,棋儿已经几百年没见过哥哥了,棋儿真的很想他。” 她的声音很是委屈,像极了儿时受到委屈时向爹娘哭诉的声音。尽管如此,圣云依旧没有回应她,浩瀚的天空中依旧只有呼呼风声。 至此,她心灰意冷彻底失望,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圣云不愿意帮助她,难道使她做错了什么? 但她又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退一步说,即便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圣云也不至于一声不吭,置亲生女儿于不顾。 想及此处,她不再去纠结圣云为什么不帮她,而是在思考圣云是否还爱她,但她不是圣云,也没有全知的能力,又如何能想得出来。 思考良久,她没有相处答案,于是她仰天再问,“娘亲,你为何不帮棋儿呢?棋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难道你就难么狠心吗?”言罢泪水再度流出。 即便是她说出这般狠话,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但,身为神明、同时又身为母亲的圣云依旧没有做出回应。 此刻,得不到母亲回应的她失落至极,如坠冰窟心凉一半,同时她站立不稳,倒退两步后跪在了地上。 她还没有放弃,她试着尽最后的努力去求圣云,“从小到大,是娘亲最疼我最爱我,也是娘亲将棋儿拉扯到大,为何娘亲就不愿帮棋儿呢?难道是棋儿做错什么了吗?棋儿改,棋儿改还不行吗?”她哭着的诉说。 此时的她极度虚弱,又受到多重打击,加之长时间的哭泣,使得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嘶哑同时也很凄惨。 但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半点作用,圣云还是没有做出回应,似乎是抛弃了她一般。 此刻,她的心彻底凉了,她一脸惨白泪水横飞,心如死灰冰凉僵硬,她实在想不明白,圣云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绝情。 跪地思考许久,她已然陷入绝望。云天易的拒婚,圣云的无情抛弃,她心中对哥哥的愧疚,以及她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桩一件加在一起,击垮了她! 此时,她披头散发满脸泪水,脸上带有几道伤痕,头发也已被泪水打湿,风儿吹过,吹动了她的头发和衣裳。 她依旧身穿龙袍,依旧是雪王朝的女皇陛下,只是此时的她心如死灰,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缓缓站起身子,低头注视着掉在地上的赤灵,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但现在她只觉得那一切是那么可笑。 此刻,在浩瀚无边的天空之中,她孤身一人立于悬空巨石上,她头发散乱随风吹动,她失望至极满脸泪水。 犹豫许久,她弯腰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赤灵并将它架在脖子上,而后横剑向天,无力说道,“天意师叔,娘亲,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棋儿,那棋儿干脆就不活了,你们保重,棋儿走了。” 言罢,她闭上眼睛,眼中流出一滴深红色的血泪,接着,她挥动赤灵意欲自刎,但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一剑还没有下去,她便因思念之亲伤心过度,仙力耗尽体力不支昏死过去,赤灵掉到地上,并发出砰砰的声响,如同心碎一般。 她倒地那一刻,云天易送给她的盒子也掉到了地上,并自动打开了。 此种盒子为特制盒子,不会因掉落在地而被撞开,它是被一股来源不明的力量强行打开的,那股力量很强也很熟悉,是神的力量! 小盒打开后,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颗蕴含无尽火焰力量的灵珠,灵珠通体呈红色,散发着强烈的火焰气息,温暖着昏迷的雪琪,使她不再感到寒冷。 ------------ 第七十二章 狡诈 火灵珠晶莹剔透,通体呈焰红色,如红水晶一般,有拇指头般大小,灵珠中心有一金色物什,呈椭圆状似是一颗蛋。 虽然火灵珠大小一般,但散发出的火焰气息仍然笼罩了整块巨石,同时也照红了整块巨石,使得心寒的她陷入温暖的怀抱中。 接着,火灵珠自行飞至空中,并逐渐变大变成拳头大小,脑袋大小,南瓜大小……越变越大,直至最后,火灵珠在空中形成一庞然大物。 与此同时,火灵珠散发的火焰气息愈渐强烈,但还不至于伤到她,她身为神女,仙骨仙魂自不必说,又有上品仙衣护体,火焰气息虽然强烈,但也仅此而已。 此时,她正处于昏迷中,虽然她不知道火灵珠发生的变化,但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火焰气息所带来的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停在空中的火灵珠发出啪的一声,在表面生出一道裂缝,随后,开裂响声不断,裂缝也越來越多,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孵化出来。 至此,她已经恢复了体力,并被火灵珠的开裂声惊醒过来。此刻,她微微睁开双眼,只见一片红光,以及停在空中满是裂痕的火灵珠。 “这是火灵珠?”她颇感好奇不禁出生。 但很快,她便被当下的美景惊艳到,全然忘记此前的不幸遭遇,接着,她站起身并御剑飞至火灵珠前,随即用手触摸火灵珠。 在她手指触碰火灵珠的那一瞬间,满是裂痕的火灵珠一触即溃,瞬间变成无数碎片坠入下界,但她并未因此感到失望。 因为在火灵珠碎片尽数脱落后,她看到了灵珠内部更美丽,更绚丽的东西。此刻,她已摒住了呼吸,只因她眼中的东西太过华丽。 那是一只巨鸟,是一只有着十四条细长尾巴,同时有着雄壮威武的金色身躯,且全身泛着火焰的神鸟——朱雀!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不是她从没见过朱雀,而是她之前便已是朱雀的主人。只可惜封魔战争中,朱雀为了救她不惜与魔神对抗,最终被魔神封印。 惊讶过后,她也想明白了,空中的火灵珠便是云天易送她的灵珠,但她没有想到,云天易竟然会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不由得让她死灰复燃。 朱雀乃是神鸟,已不知存活了多少年,其力量相当强大,在火焰力量的造旨上仅次于火神,因作乱人间被圣云降服,后认主于她。 朱雀因力量太过强大,为天道所不容,被罚终生不得化作人形,故此不能说话。并非天道针对朱雀,而是天道针对所有异族。除龙族外,其他异族皆无化人之能。 因激动而呆滞许久后,她激动的喊出了她自己给朱雀取的名字,“十四……”她热泪盈眶的看着华丽的朱雀,心底里说不出的感动。 虽然朱雀被封印近千年,但它并没有因此而忘记她的容貌,即便它忘记了她的容貌,它依旧能认出雪琪的声音,能认出她的气息,能听到她的心声。 就这样,主仆二人在这浩瀚的天空之中对视良久,因为心有灵犀,她没说太多心酸的话,此时,她只想好好静静,以冲淡这突入起来的幸福感。 朱雀有没有泪已无从得知,但她是泪流满面的,她躺在朱雀温暖而炙热的羽毛里,她温馨舒适的睡着,她一直都喜欢这样,只是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见过朱雀了。 朱雀没有一直停在空中,它机灵的停在了一块相当大的悬空巨石上,准确的说是一座悬空岛屿,此时朱雀蹲在地上,像是一只巨鸡。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睡醒了,此时的她一身正气如释重负,虽然她还是没能想明白圣云为何不帮她,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现在的她已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拥有天底下最强的神兵,她拥有天底下最强的神兽,她拥有天底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她,是雪王朝的女皇陛下! 想到这些,她的心中满是自豪,但现在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于是她放下这些,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 整理好头发后,她施展法术修复了自己脸上的伤疤,她脸上的伤疤是破风造成,并不难治,使用最基本的治疗术便能治愈。 此时,她手握赤灵剑,站在朱雀背上,她抬头仰望苍穹,心中思绪万千,眼中也不再是一片迷茫,而是一片光明,此刻的她已不再依赖别人。 她深思良久后轻抚朱雀羽翼,并柔声唤道,“十四,走,我们去上面。” 朱雀没有犹豫,立即展开它那巨大而又华丽的羽翼,并向上方天空疾飞而去,与此同时,朱雀发出激动人心的鸣叫声,无疑是十分的兴奋。 朱雀之威势不可挡,飞行之际,朱雀完全横冲直撞,根本没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它,除此之外,朱雀的飞行速度也很快,是驾云飞行的百倍有余。 因飞行速度太快,朱雀在天际留下一道火红色的彩霞,没有人会知道,这是朱雀飞行时留下的痕迹,除了她和圣云。 飞行之际,她缩在朱雀的羽翼中,因此不会受到一丝一豪的破风,不然以朱雀全力飞行的速度,只怕即便是她的这件上品仙衣也抵挡不住破风带来的伤害。 当然在必要时,她会施展仙力,为自己施加一层护盾,以避免受到破风带来的伤害,但就目前而言并无此种必要。 飞得越高,自天外坠下的陨铁和流星就越多,但朱雀并不惧怕这些,即便是一颗体型与它相当的流星撞来,它也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结果是流星被击碎,朱雀毫发无伤。 主仆二人抵达仙穹时,朱雀已击碎流星陨石无数,不计其数的流星残骸坠入下界。好在天宫布有诸多阵法用以抵挡陨石坠击,不然下界又该死伤无数。 此刻,她的心情是充满期待的,因为现在她已经抵达仙穹,只需破开仙界之门,她便能穿越仙界,抵达仙穹见到哥哥了。 但这并不容易,只因仙界之门是创世主创世时布下的一道强有力的结界,想要打开仙界之门,需要拥有和创世主一样强大的力量。 她并未因此感到沮丧,只因赤灵可使出和创世主一样强大的力量,当年她的哥哥雪冬青便是用此剑破开仙界之门,追杀逃至仙穹的魔界妖物。 此刻,她内心的想法是:哥哥能行,我也行! ------------ 第七十三章 诡异 此时,雪琪已至仙界尽头,浩瀚无边的仙界结界像水一样清澈,肉眼看去就好似不存在一样,但它是真实存在的。 她被结界阻隔在外,但她并不着急破开结界,接着,她御鞘飞至结界边缘,并伸出洁白玉手触摸那道看不见的结界。 透过结界她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一片黑暗,与仙界的一片光明形成鲜明对比,但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一颗散发强烈光芒的巨月尤为显眼。 她满怀期待的盯着巨月,眼中带有强烈的思念之意,犹豫片刻,她柔声说道,“哥哥,棋儿来看你来了。” 言罢心念一动,赤灵已然出鞘,并飞至她的手中,接着,她微闭双眼,默念真决,发动赤灵最强招式——赤灵斩云诀。 此剑诀只用于神兵赤灵,其他神兵无法使用,故雪琪此前未经修炼,但她见过哥哥多次施展此剑诀,倒也学到点皮毛。 朱雀停在一旁助她发动剑诀,发动剑诀需消耗相当大的仙力,若非此处位于仙界,仅凭她现在的修为,她绝无可能成功。 仙界灵力十分充沛,修士可肆无忌惮的使用仙力,故此即便她使出赤灵最强的力量,也不会让她修为倒退,但这会让她受到一定程度的内伤。 很快,她默念完真诀并将赤灵举起,任赤灵悬空头顶,接着,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并口念口诀。 “神剑赤灵,奉我之意,诸天邪灵,尽为我用。” 话毕,赤灵光芒乍现,剑意笼罩赤灵,红色光芒代表着它那强大而又愤怒的力量,赤灵不仅在调动自身力量,还在吸收仙界四处的灵力,以及游荡仙界的邪灵。 很快,赤灵吸收的力量越来越多,赤灵剑也变得越来越大,但这还不够,于是她反复不停的念诵上述口诀,让赤灵吸收更多的力量。 不多久,赤灵变得十分庞大,发着红光的剑意照亮大片天空,蕴含无尽的威势。强大的剑意在远处的天边形成四道龙卷风,将大部分悬空石卷在一起。 同时呼呼大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但赤灵剑意形成龙卷风并不能靠近赤灵。她也并不在意这些,她依旧在专心念诵口诀。 施展此类剑诀,念诵口诀须保持专注,若念错一字,便会使剑意运转失常,从而受到很大程度的内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赤灵剑中所蕴含的力量用恐怖来形容都不够了,但即便是如此,想要破开前面那道毫不起眼结界,依旧是不够。 她仍然在不停的念诵口诀,赤灵剑意源源不断的生成,远处剑意形成的龙卷风也不再是四道,变成了八道。 八道赤灵剑意形成的红色龙卷风,在空中肆虐,无数悬空巨石被撕裂成碎片,而后又被撕裂成灰尘,最后被撕裂的连灰尘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是被赤灵吸收了,还是被撕裂的不能再撕裂而化成虚无了,赤灵神威由此可见一斑。 红色龙卷风依旧在肆虐,但这片天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就连灵力也被吸收一空,以至于仙界内层刚传过来灵力,又被赤灵尽数吸收。 赤灵蕴含的力量已足够破开结界,她也停下了念诵,接着,她骤然睁开双眼,但此时她的双眼已然变红,充满了愤怒与力量。 红光之下,只见她脚踏赤灵剑鞘,双手合十靠在胸前,蓄够力量后,她御鞘飞至朱雀身上,并骑着朱雀飞去远方安全地带。 凭她目前的修为,根本不足以抵挡赤灵破开结界后产生的巨力,在抵达安全地带后,她继续念诵口诀。 “赤灵剑意,八荒火龙,创世神力,破灭苍穹,斩!” 话毕,赤灵剑意形成的八道红色龙卷风化作八条火龙,在空中腾飞数圈后一齐钻入赤灵剑中。 接着,硕大的赤灵带着威力无穷的剑意,向仙界结界斩去,剑落,并没有产生太明显的波动,也没有发出剧烈的响声。 但这并不代表那附近很安全,赤灵剑意和仙界结界碰撞产生的巨力,已致附近空间扭曲形变,正所谓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至此,仙界尽头那道不起眼的结界已被劈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雪琪见状大喜连忙唤回赤灵,并御剑飞入那道裂缝中。 朱雀体型太大,不能飞入裂缝,只能停在仙界,等候雪琪回来。 虽然结界已被破开,但结界具备自我修复之能,故雪琪在外不能停留太久,不然一旦裂缝愈合,她便再也回不到九玄大陆。 飞出仙界后,雪琪不再能够使用外界灵力飞行,此时的她需使用自身仙力御剑飞行,故此她飞的不算太快。 此处即是仙穹,雪琪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虚无一片黑暗,她御剑停在空中,她抬头看向远方明亮的巨月,她内心说不出的激动。 “哥哥,棋儿来看你了,你快过来吧。”她大声呼喊着,她使用仙力将自己的声音扩大无数倍,足以使远处的他听到。 少顷,远处的那轮巨月化作人形,化作一名身穿白色仙衣,头戴玉冠的青年男子,此人即是她的哥哥——雪冬青。 雪冬青化形后,架着一颗白色流星向她疾飞去,她看着雪东青从远处飞来,她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他了,此刻,她不由得激动落泪。 很快,雪冬青便已飞至她的身前,停下飞行后与她对视,并出言问道,“棋儿,你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这里那么危险,快让我看看你受伤没有。” “哥哥,棋儿想你了,就来看你了,棋儿没事,哥哥不用担心。”雪琪轻描淡写的回答他,并强装笑脸,她的眼泪没干。 虽然她很想抱抱他,但她并不敢飞到他的身边,因为刚才施展赤灵使她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她不想让哥哥担心。 虽然已经多年没见,但雪冬青依旧对这个妹妹很是了解,雪琪这么说,他一听便知道雪琪在撒谎。 于是,雪冬青飞到她的身边,未等她有所动作,她就已被雪冬青一把抱起,接着,雪冬青抱着她落到那颗白色流星上。 “哥哥?”雪琪不解小声问道。 “你看看你,都搞成什么样子了,身上的剑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不是动用赤灵的绝招了?”雪冬青一脸严肃的向雪琪发问。 至此,谎言被戳破,但她也无所顾虑了,她并不回答哥哥的提问,她只是紧紧抱住他。同时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她在他的怀里哭诉,“哥哥,棋儿没有哥哥在身边保护,棋儿受委屈了,哥哥,你能跟棋儿回去吗?棋儿不能没有哥哥。” 雪冬青见她哭成这般模样,于心不忍,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她,“棋儿,哥哥不能回去。”言罢对她拍肩摸头。 听得此番言语,她尤为痛心,她本以为雪冬青在上面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可没想到她还是失望了。 她没再说什么,她只是紧紧抱着雪冬青。 ------------ 第七十四章 昏迷 面对妹妹的哭诉,雪冬青一时不知所措也无可奈何,他没说什么,他只是力所能及的给她温暖的怀抱。 拥抱良久,见结界裂缝快要恢复雪冬青推开她,并出言提醒,“棋儿,时间不多了,来,我帮你疗伤。” 她微微点头,没说什么,然后安静的坐在了地上,也不能说是坐在地上,而是那颗白色流星的表面上。 接着,雪冬青坐到她的身后,轻轻挥动手掌,放出神识探查她的伤势,片刻,雪冬青脸色大变,怒由心生。 “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我非杀了他不可。”雪冬青火冒三丈气愤说道。 “哥哥,怎么了?”她颇为不解小声问道。 “你身上的那道剑伤几乎毁掉了你的灵根,你这辈子只能停在天仙修为了。”雪冬青犹豫片刻,叹气说道。 此刻,她的内心是颤抖的,她从未想过她的伤竟会这般严重,后悔已来不及,她也没想过后悔,她只是恐慌。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她转身看向雪冬青,焦急询问。 妹妹的焦急平息了他心中的怒火,长出一口气后,耐心解释,“你去一剑宗找到荷花仙子,向她求一朵千年雪莲,入药后便能恢复灵根。” 听闻此语,她稍感心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上述方法不易实现,但至少还有办法。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先帮你治好内伤。”雪冬青催促。 接着,平静下来后的她静坐地上,闭上双眼细心的接受治疗。 她的内伤是因施展赤灵剑诀造成的,并不是特别严重,但也会让她感到不适,会让她产生诸如头痛之类症状。 雪冬青身为上仙,炼制上品仙药自然不在话下,但仙药只适用于外伤,并不适用内伤,故此他是使用自身修为助她疗伤。 很快,她的内伤便被哥哥修复,她也因此舒适不少。只是结界的裂缝就要恢复,她不能再停在此处了。 接着,她站起身转头看向哥哥,依依不舍的向他辞别,“哥哥,棋儿要走了。” “棋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点头答应后不忘叮嘱妹妹。 接着,她亲了一下哥哥的脸颊,而后迅速转身,并御着赤灵剑飞走,飞向那片充满光明的世界,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黑暗中。 她强忍着泪水,她不敢回头看,她很想带他一起回去,但她做不到,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她无声的哭泣。 很快,她便飞回了仙界,回到了充满光明的世界,她停下飞行,她回头观望,透过结界,她看到的是黑暗里仅存的光明中雪冬青正对着她微笑。 她抹了一把泪,她一直看着他,直至最后,她的哥哥化作一轮明亮的新月定格在无尽的黑暗中。 驻足良久,她无奈转身,御剑飞至朱雀背上,做好准备后,命令道,“十四,我们回去。” 朱雀与她心连心,自然知道她说的回去是去哪儿,它没有犹豫,当即展开巨翼向下界驰飞而去。 此前,主仆二人毁坏悬空巨石无数,以至于现在的空中没有太多悬空巨石,路上也是通畅无阻直落人界。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待主仆二人回到下界时,下界已然过去一年半载。 主仆二人直接落到浩秋城上空,由于朱雀体型太大,且雪琪暂时用不到朱雀,便使其先回冰神殿了。 接着,她御剑自空中缓缓坠下,犹如天女下凡,事实也是如此,若非她穿一身玄黑龙袍,只怕世人真把她当作仙子了。 一年过去,此时的浩秋城与一年前大为不同。虽是青天白日,但浩秋城的街道上却不见行人,与一年前的热闹非凡大为不同。 落到地上后,见到此般破败景象的她颇为不解,不由心底自问:难不成是外部势力打进来了? 想及此处,她再度御剑飞向空中,向城中心的皇宫飞去,她脚下踏着的赤灵并未出鞘,她也不是御鞘飞行,而是御着整把剑。 飞至皇宫上空后,她自空中俯视下方的皇宫。 此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现在的皇宫已变得极为豪华,不再是一年前那般破旧。 见到此般景象,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沉住气了,她从空中缓缓落下,落至皇宫正殿前方的高台上。 她刚一落地,便有无数身着赤色军铠的士兵手持长枪将她围住。她依稀记得,穿此类铠甲的士兵乃是雪家军。 接着,她看向一众士兵,面色冰冷严厉非凡,出言训斥,“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众士兵虽然不一定认得她,但领兵总管却认得他,听闻雪琪此语,其中一领兵总管立即驱散众士兵,并走至她身前赔罪。 “女皇陛下,恕在下眼拙。”领兵总管赔罪道。 “无碍,我且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如今的皇宫怎变的如此奢侈?街道上为何又不见行人?”她耐不住性子一口气问道。 “这个……”领兵总管吱吱唔唔,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使得其不敢回答。 “说!”她严厉喝问。 “小的不敢说。”总管低头说道。 “有何不敢?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取你人头。”她似是被激怒了,出言威胁。 总管当即被吓的跪在地上,并颤抖说道,“女皇陛下息怒,我说,我说,自从陛下离开以后,小王爷雪浩借陛下的圣旨暂代皇位……”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他现在何处?又在做甚?”总管话没说完她便猜到了,于是打断他的话并继续发问。 “小王爷正在后宫与众妃玩乐。”总管答道。 听闻此言她火冒三丈,长出一口气后向总管下令,“你带人速速将他给我捉来。” “遵命!”总管答道。言罢起身并带着一队二十人的士兵直奔后宫。 总管带兵走后,雪琪并未着急走进皇宫,而是在此处等候,此时的她头皮发麻思绪万千。 她从未想过自己不成器的弟弟竟会私用皇权,这在她意料之外,但细细想来也不能全怪他,她身为女皇一年不归也难辞其咎。 很快,那领兵总管便将她的弟弟雪浩捉了过来。此时,雪浩穿的并非龙袍,而是一件白色的锦丝睡衣。 “姐姐,你…你回来了?”雪浩用贼眉鼠眼看着她,并颤抖着向她问候。 “你给我跪下。”她严厉训斥。 雪浩闻言,立时被吓得跪在地上,并低头不语完全不敢说话。 ------------ 第七十五章 陪伴 雪浩是雪家的小儿子,出生时正值封魔战争,父母也都是大忙人,无暇教育他,使得从小衣食无忧的他养成了坏习惯,修为也很低下。 雪琪对她的弟弟很是了解,她的弟弟胆小无能,天生吃软饭,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定是有人从中挑嗦。 见弟弟许久不抬头,她蹲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并与他对视,同时问道,“我问你,是何人指使你暂代皇位?” 此刻,他的眼中满是惊恐,生怕面前的这位姐姐将他杀死,他连忙求饶,“姐,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就…你就饶了我吧。” “我问你是谁?”她并不回答他,而是强调她问出的问题,语气极为严肃。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是咱家客卿李四的主意。”雪浩惊恐答道。 听闻此言,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真是弟弟的主意,只怕不杀他难以服众,好在不是他。 “你给我听好了,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顾姐弟之情。”她发出警告,言罢放开他的头发,并站立起身。 雪浩已被吓坏,此时他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过他也在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就这样逃过一劫。 “来人。”她向众士兵唤道。 “在。”领兵总管上前听令。 “送小王爷回府休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违令者,斩!”她满脸严肃的下令。 “遵命。”总管答道。 话落,总管吩咐几名士兵将胆战心惊的雪浩送走。 接着,她又向总管下令,“此事事关重大,你即刻带人将李四捉拿归案,定要严加审讯,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总管抱拳答道,言罢转身带着一队士兵走了。 总管带人走后,她向后宫走去,此时的皇宫布满了各种华丽的庭廊,无疑全都是她的弟弟命人耗费人力物力修建的。 她穿过一条条华丽的庭廊,她走过一片片精致的庭院,她静静观赏着皇宫里的一切美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虽然现在的皇宫很是精致,但她却丝毫也开心不起来,只因如此奢华的宫殿,堪比天宫,其耗资之大,可见一斑! 此时粮食物资尽皆匮乏,如此奢华的皇宫,不知耗费了雪王朝多大的财力,皇宫底下,更不知埋葬了多少冤魂。 想到这些,她不禁落泪,步行许久,她停在一处小亭内,她看着小池里的睡莲,感慨说道,“我愧对百姓,愧对母亲。” 此时的她心怀愧疚,想起了自己一年前立下的誓言,但发生的事情已无法改变,即便现在将皇宫拆掉,也挽回不了损失。 想及此处,她不再自责,于是,她立即施法传信给她最亲近的八名女卫,让她们速来皇宫听命。 不多久,八名女卫尽皆赶来。 此时,八女卫已是皇家护卫,穿着打扮十分得体,现在,她们穿红甲披红袍,腰系长剑脸戴金制鹰眼面具。 雪琪很反感这些,她虽然身为女皇但她身上的这件龙袍,也只不过是用她穿过的仙衣改造而成,并不是什么奢侈品。 但事已至此,责怪她们也无意义,倒不如顺其自然成人之美,想及此处,她便咽下了这口气。 “恭迎女皇陛下回归,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八女卫到齐后,躬身行礼并齐声祝贺。 她们是护卫,不用行大礼。 “好了,我们都是姐妹,以后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随意就好。”她正色说道。 “遵命。”八女卫齐声道。 “最近内外局势如何?皆说与我,不得有所隐瞒。”她向八女卫问道。 “陛下离开以后,小王爷借助皇权兴建园林兴修皇宫,引发多地百姓抗议,小王爷更是选妃无数,强抢民女之事多有发生,甚至妄图轻薄我们姐妹八人。”一女卫答道。 “我们姐妹八人身为雪家死士,定然不会因小王爷此举而逃离雪家,但我们也是女人,不得已才佩戴面具,以免遭小王爷祸害。”另一女卫答道。 听完这些,她已经麻木了,她从没想过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竟如此没有底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置他。 “还有吗?”她继续问道。 “吴国和魏国联军二十万,以讨贼为名犯我疆界,大将军白起和丞相白岚风正率白家军十五万在前线防守。”又一女卫答道。 “白家果然忠勇。”她称赞道。 雪家军是雪王朝的直系军队,未经皇家授权是不听命于任何人的,即便是身为大将军的白起也无权调动雪家军。 接着,她看向一身材瘦小的女卫,出言唤道,“老八,你速去召文武百官入朝,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遵命。”那女卫闻言转身即去。 那女卫走后,她看向其余七人,正色说道,“你们跟我来。”言罢,她沿庭廊向后宫走去,其余七人则跟在她身后。 一行人没走多久,前方走来一身着凤袍头戴皇冠的美貌女子,当是皇后,其身后跟有四名身着绿衣的年轻女子,当是宫女。 两队人碰面后,皇后似乎并不认得真正的一国之君雪琪,于是,未等雪琪开口,皇后便率先向雪琪发问,“你是何人?怎敢身穿龙袍?岂不知此乃死罪?” 此话一出,不仅是雪琪身后的七名女卫在笑,就连皇后身后的四名宫女也在笑,就差没笑出声来了。 雪琪忍住不笑,她没说什么,她只想看看这位高傲的皇后会对她做什么。但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位皇后当是异国之人,故不认得她。 皇后见雪琪不说话,再度发问,“本宫问你话,你为何不答?”语气颇为严肃,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话落,她身后的宫女看不下去了,于是上前与她捂耳交接。得知真相的皇后一脸震惊,后退两步后站立不稳,差点没晕过去。 她早就听说过雪王朝女皇,但因为外界从未有过女人当皇帝,故此她并不相信这是真的,如今亲眼所见,也不得不信了。 “你又是何人?竟连我都不认得?”雪琪终于开口了,她向皇后问道。 “女皇陛下恕罪,小女月氏,为楚国人士,随家父逃难至雪国,后被……”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做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她不能说自己是被小王爷立为皇后的,所以她很纠结。 “我且问你,你是如何嫁到皇宫的?”雪琪见她语塞便知其意,于是出言再问。 “一年前,小女在江边游玩时偶遇小王爷,小王爷便将我抢了来,后因家父病重小女无银两治病,便心甘情愿做他妻子。”皇后答道。 ------------ 第七十六章 开箱 她不太相信月氏所说,于是看向身旁一女卫,问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句句属实。”那女卫答道。 接着,她看向月氏,正色说道,“既然是你心甘情愿嫁入我雪家,那你就是我雪家的人了。” “谢陛下。”月氏答道。 “但从现在开始,你便不再是皇后,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休怪我无情。”她向月氏放出狠话,随即带着众女卫走了。 “恭送陛下。”她走后,月氏和四宫女齐声送别。 行走之际,她不禁向女卫问道,“小王爷他有多少妃子?” “小王爷在位期间纳妃百余人,贵人八十二人,嫔妃四十一人,贵妃十四人。”一女卫答道。 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并未因此而生气,她继续发问,“为何无人劝谏?朝中大臣都死了不成?” “刚开始各大臣常有劝谏,但小王爷非但不听劝谏,还杀大臣立威,此后,各大臣也不敢再劝谏了。”一女卫答道。 “这个雪浩简直无法无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她气愤说道。 “陛下息怒,小王爷年幼无知,也不能全怪小王爷。”一女卫劝道。 她并未发怒,她只是故作生气,看看下面的人是怎么想的,毕竟雪浩是她弟弟,再不济也要设法保全他的性命。 平静下来后,她又问道,“可有朝中大臣倾向小王爷,助其作恶的?” “这倒没有,朝中大臣都是陛下登基之日亲自挑选,虽有少许官员不称职,但没人助小王爷作恶。”一女卫答道。 听闻此语,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停下脚步,看向身后一众女卫,用质疑的语气问道,“你们可曾助其作恶?”言罢盯着众女卫。 一众女卫闻言皆满脸惊慌,显然未料她有此一问。其中一女卫答道,“没有,我们姐妹八人经常劝谏小王爷,时间长了小王爷觉得厌烦,就不带我们出行。” 她颇感欣慰,称赞道,“你们果然是我的好姐妹。”言罢转身,继续向后宫走去,七女卫紧随其后。 不多久,一行人抵达后宫。 后宫守备及其森严,不仅有带甲侍卫,还有各门派的修士,整座后宫更是被人布下一座大阵,用以保护宫内人员安全。 “把所有的侍卫都给我叫来。”她向身边一女卫下令。 “遵命。”那女卫闻言即去。 “陛下这是要……”一女卫不解,出言问道。 “既然她们都是被抢来的,那我就把她们放回去,但如果她们要留,我也不赶他们走。”雪琪答道。 后宫之中多有眼线,是一些妃子为争取自己利益而布置的,就连正在干活的宫女见到雪琪出现也面露担忧,无疑是担心自家主子。 一些身在暗处的眼线见到此般情形已然回去报信。这些雪琪都看在眼里但她并不打算去惩罚这些人,她只是装作没看到不知道。 不多久,一众侍卫尽皆到齐,约莫一百余人,百余侍卫皆穿黄衣军铠,戴头盔,腰间带有佩刀。 待众侍卫列队站好,侍卫总管快步走至雪琪身前,并打招呼,“侍卫已尽数到齐,请女皇陛下下令。” 听闻此言,她微微摆手,侍卫总管立时会意,走至一旁站好。 “你们去把后宫所有的妃子都给我带到此处,无论伤病与否。”她向众侍卫下令。 “遵命。”众侍卫齐声答道。 众侍卫走后,总管上前提醒,“女皇陛下,这怕是有所不妥吧,多位贵妃怀有身孕,若是动了胎气,只怕龙种不保啊!” 听闻此言,雪琪大为生气,严厉训斥总管,“龙种?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女皇陛下吗?” “陛下息怒,末将该死。”总管连忙下跪求饶。 “老实说,你收了她们多少钱?竟然值得你这样给她们卖命。”她试探问道。 “女皇陛下,末将也是没有办法,末将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要照顾,末将是实在没有办法。”总管不打自招,并急忙解释。 “哼,朝廷给的俸禄难道还养不起你一个侍卫总管的全家老小吗?”她再度质问。 未等总管开口说话,她身边一名女卫便率先说道,“启禀陛下,朝廷已经半年没发放俸禄了。” “竟还有这等事,你且起来,待我查明一切再罚你不迟,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兴许能将功抵过。”她颇为生气继续向总管质问。 “多谢女皇陛下。”总管起身说道。 “少废话,快说。”她不耐烦了连忙催促。 “是是是,自女皇陛下离开以后,小王爷暂代皇位,小王爷不思朝政很少上朝,军国大事全交丞相处理。” “丞相为人太过正直,很多人暗地里对他使刀子。他们官官相互,贪赃枉法,时常向小王爷进谗言,丞相奈何不得他们,只好离开浩秋。” “丞相走后,他们愈加肆无忌惮,不仅克扣军响,就连我们这些侍卫的俸禄也不放过,侍卫中常有人去告状的,但都被他们给杀了。”总管气愤答道。 “真是岂有此理!”听完这些,她忍不住发怒,并大声喝道。 “陛下息怒。”一女卫提醒。 “朝廷如此腐败,我身为一国之君安能不怒?”她反问道。 接着,她气愤说道,“待我处理完眼下之事,便好好治治这帮贪官,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 “陛下英明。”七女卫齐声道。 “好了,我暂时不处罚于你,你去看看他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她看向总管,命他上前监督众侍卫。 “遵命。”总管言罢即去。 “此人是何来历?”总管走后,她向身旁女卫问道。 “他叫王明,出身寒门,因练得一身好武功被招募为侍卫,后因表现出色被小王爷晋升为总管。”一女卫答道。 “此人可曾随小王爷一起作恶?”她再问道。 “王明出身寒门,自幼便受尽欺负,他一向看不惯小王爷所作所为,便一直呆在皇宫少有出去。”一女卫答道。 “依你之见,此人该如何处置?”她看向身旁一女卫,出言问道。 “不做处置的好,王明并非恶棍,只是身不由己,且刚才吐露贪官一事已足够其将功底过。”女卫答道。 话落,众侍卫带着众妃自深宫之中走出。 见此情形,她不再纠结如何处置王明,随口答道,“就依你吧。”言罢走至院子中间的平台上。 ------------ 第七十七章 梅舒 皇宫侍卫乃是皇帝直属卫队,只要得到皇上的命令,对待仍何人他们都不会惧怕,也不会手软,即便是对待皇后娘娘。 众妃皆为少女,身材与面容自不必说,加之华丽的装扮,使得身为凡人的她们也能美不自胜犹如仙女,只是现在的她们颇为惊恐。 华丽的庭廊中,众侍卫带着一群妃子缓步走来。走在最前的十几位妃子着金色长裙,头戴金钗,当是贵妃无疑。 众贵妃脸上都透露着不满的神情,对此事也不太重视,就连走路也是磨磨蹭蹭的,一副大有来头、高高在上的样子。 走在中间的妃子穿着不一,有穿红色裙子的,有穿黄色裙子的,但唯独没有穿金色盛装的,这些妃子头戴银步摇,当是嫔妃。 众嫔妃倒是比较内敛,不似众贵妃那般高傲,大多嫔妃此时正低着头,不太敢见人,因为贵妃走的太慢,她们也快不起来。 走在最后的是贵人,贵人数量众多,皆穿素衣白裙头戴碧绿玉簪,此时,大多数贵人是苦苦啼啼的,显然是刚进宫没多久。 “快点。”一侍卫大声怒吼,催促一位因走的慢而耽误其他人前进的嫔妃。 那嫔妃并非摆架子,而是怀有身孕,故此走的慢,听得侍卫催促,她更加着急,但她还是走的慢。 “你们过去把帮她一把。”雪琪不忍,冲身后女卫下令。 接着,两女卫快步走至,撑起那嫔妃缓步走来。 很快,众妃尽皆到至院中,嫔妃和贵人都没有摆架子,直接面朝雪琪跪下了,但一众贵妃却高傲不愿下跪。 “都给我跪下。”一女卫见众贵妃高傲不愿下跪,瞬时被激怒并冲众贵妃怒吼道。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让我们跪下?你把我们当什么了?”一贵妃满脸不屑并出言鄙视那女卫。 “就是,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另一贵妃一样的神态,并出言附和。 …… 对此,雪琪并未出言阻止,只因她想看看哪些妃子值得留下,同时她也想考验一下女卫们的做事能力。 见雪琪未有阻拦,又听闻贵妃言语,那女卫当即发作,并严厉喝道,“阶下之囚,竟还敢如此放肆。” 言罢,那女卫放出一股威压,迫使众贵妃下跪,众贵妃皆是凡人,无力对抗修士,只得忍受威压带来的痛苦,一时之间惨叫连连。 “够了。”雪琪挥手阻止女卫。 女卫闻言立即收回威压,并死死的盯了方才那顶嘴的贵妃一眼。 “我知道,你们之间很多人都是被抢进皇宫的,但现在,你们谁要是想走,我绝不阻拦。”雪琪向众妃子大声说道。 听闻此语,许多贵人和嫔妃大喜过望,连忙叩谢雪琪,“多谢女皇陛下。”言罢站起身。 “王总管。”雪琪呼唤总管。 “在。”王明答道。 “你派人护送她们回去,切记,此事莫要声张。”她小心叮嘱。 “遵命。”王明答道,言罢带着一队侍卫送那帮妃子回家。 王明带人走后,她向身旁女卫叮嘱,“记下她们的名字,派人发放银两用做补偿,并免除她们家属的军役以及赋税。” “遵命。”女卫言罢即去。 虽然送走了一堆,但还剩下许多妃子,这不是雪琪想看到的,她只想让自己的弟弟娶一个妻子,而不是如此花心。 “看来,你们都是要留下了?”雪琪看向台下众妃,并试探着问道。 “女皇陛下,我也想走,但我的孩子还没满月,我还要照顾他,我不能走。”一嫔妃向她诉苦。 “我也有孩子,我也要照顾孩子,我也不能走。”又一嫔妃诉苦。 ……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但这种事也无可避免,倒也在意料之中,微闭双眼,叹息一声后,她向一众侍卫下令,“有孩子的,全部送去小王爷府上。” 接着,数侍卫带着众妃回宫领孩子,众妃带上孩子后,侍卫将他们送至小王爷府邸。 接着,雪琪看向剩下的妃子,问道,“那你们呢?” “启禀陛下,妾身已怀上小王爷的孩子,不知是去是留。”一白衣贵人答道。 “我也怀上了。”一妃子答道。 …… 听闻此语,雪琪只觉头皮发麻,一时头大不知如何是好。 怀孕妃子不在少数,若皇家血脉外流,很可能被外人利用,用来对付雪王朝,故此雪琪必须想清楚才能做决定。 见雪琪迟迟没有下决定,一女卫上前对她提议,“要不全部打掉算了?” “不可,她们都是被抢入皇宫,而今我又要打掉她们的孩子,那我与禽兽何异?”雪琪断然拒绝。 “怀有身孕的暂且留下,待你们日后生下孩子,自行决定去留。”雪琪思考良久,终于做出决定,并无奈下令。 “多谢女皇陛下。”怀孕妃子齐声道,因为怀孕,倒也不用行大礼了,接着,她们被宫女送回到之前的住所。 至此,一众妃子便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十余人,其中八名贵妃,四名嫔妃,以及五名贵人,顶嘴贵妃依旧在,只是再无高傲心。 她们既没有怀孕,也没有伤痛,若说她们是都么的喜欢雪浩,那是绝无可能的。她们只想留在皇宫享福,或利用妃子的权利,为家族势力提供便利。 雪琪回来后,她们虽然不再是皇妃但当个王妃,也比普通老百姓要强,至少是个王公贵族,地位之高不言而喻。 这些雪琪自然能想到,但她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解决,只能先耗着。 “看来,你们都是心甘情愿嫁给小王爷为妻为妾了。”雪琪围绕众妃转圈质问道。 众人闻言,沉默许久,并不作答。 “既然不是,那来人,将她们尽数送回故里。”雪琪见众妃许久不作答,立即对侍卫下令。 “女皇陛下,我是真心喜欢小王爷,也是心甘情愿嫁给他,你不要赶我走。”一白衣贵人拼命挣脱侍卫,并向雪琪解释。 试图抵抗的不止一人,只有少数几人没有抵抗,但也不是因为她们想通了什么,而是因为她们怕死。 对此,雪琪见若未见,闻若未闻。 “你可知我是谁,竟敢赶我走?”一贵妃冲雪琪大声喊道。 雪琪自然是不会听的,但她身旁的女卫却听不下去了,女卫冲那贵妃问道,“哦,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来历,且说与我听。”语气颇带挑衅之意。 “我乃赵国派来和亲的公主,你们若是将我赶回去,两国合约将不再有效,如今你们内优外患,若是我赵国再联军……” “不用等她说完了,赶紧将她送走。”雪琪听不下去了,连忙下令。 雪琪不是被吓大的,她不仅是雪王朝的女皇,还是神女,参加和主导过诸多战役,如今这位公主竟敢威胁她,无疑是在挑衅皇权威严。 公主要是不说后面两句,雪琪也不愿将她赶走而得罪赵国。但既然她试图威胁雪琪,那雪琪自然留不得她,不然以后就要骑到脖子上来了。 ------------ 第七十八章 庆枫 待遣散完众妃,已然临近黄昏,但事情还没办完。 后宫庭院中,雪琪看向一侍卫,并向其发问,“可有被小王爷打入冷宫的妃子?” “没有,小王爷他只是好色,并不残暴,失宠的妃子都已被他送回。”那侍卫答道。 对此,她将信将疑,于是她重复确认,问道,“当真如此?” 那侍卫有点慌张,半跪解释,“属下所说句句属实。”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雪琪看向其他侍卫,质疑问道。 “回陛下,秦侍卫所言句句属实,属下愿以人头担保。”一侍卫率先答道。 话落,众侍卫齐声道,“属下愿以人头担保。”言罢众侍卫皆半跪地上。 见此情形,她颇感欣慰,也不知这个姓秦的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既然他有如此气概,则说明此人可信。 “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你。”她看向秦侍卫,满意说道。 众侍卫起身后,她再度问道,“你们可知是何人在助小王爷作恶?”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皇宫禁卫,不曾随小王爷出行,也不知宫外之事。”秦侍卫答道。 这些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未有所怀疑,也不意外,当即率领众女卫离开后宫,向皇宫正殿走去。 一行人走至一半,于浩大的广场上遇到一队百余人的士兵,这些士兵穿红色军铠持长枪,腰间佩戴短剑,脸色颇为严肃,乃是雪家精锐。 带队的是一名腰间佩刀的将军,他的个子不高,相貌颇为英俊,此时正嘻嘻哈哈的傻笑着,当是完成了什么值得奖赏的任务。 放眼望去,只见他们押着一群美貌女子向后宫前行,当有百余人,这些女子无一不是苦苦啼啼的,她们穿着很是朴素,应该是从乡下送来的,其中多为妙龄少女。 见此情形,雪琪差点被气晕,但她也已想明,这队士兵的领头人,便是助雪浩作恶的元凶。她是神女视力比凡人强,很远她就发现了这一队士兵。 但那群士兵并未率先发现雪琪,即便他们发现了,也只是看到远处一个模糊的影子,根本不会因此而联想到女皇陛下。 雪琪见状立即挥手示意众女卫停下并站在原地,等那队士兵靠近。就在两队人马靠近之时,那队士兵的领头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女皇…陛下。”那将军颤抖问候。 “你在做什么?”雪琪强装笑脸明知故问。 “回女皇陛下,属下正在为小王爷搜寻世间美貌女子。您看,这些女子全都是属下辛辛苦苦找来的,绝不会委屈了小王爷。”那将军会错了意,并嘿嘿笑道。 “哦,是吗?那她们可是心甘情愿嫁要给小王爷?”雪琪继续装笑,并质问那将军。 “自然是愿意的。”那将军继续笑道。 听闻雪琪言语,那群被捉来的女子已把雪琪当作救星,并急忙高呼,“我们不愿意,女皇陛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将军听闻瞬时慌了神,连忙冲身后那群女子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这是怎么回事?”雪琪质问。 “陛下息怒,她们愿不愿意不要紧,但她们家属那是一百个愿意啊,嘿嘿。”那将军解释道。 将军说出的诸多无耻之语早已让雪琪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她还是忍住了并未立即发作。 “这是第几批送进宫的女子?”雪琪再度发问。 “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四批进宫的女子了。”将军挠头后答道。 “前几批进宫的女子,可都是你带进宫的?”雪琪强压怒火继续问道。 “那是自然,这个差事这么难做他们都不敢做,只有属下尽心尽力。”那将军答道。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雪琪笑道。 听闻此语,将军笑的更厉害了,而那群被捉进来的女子则对雪琪失望,她们想不到自己敬仰的女皇陛下,竟也如此无耻,不由得心如死灰,如同失去信仰一般。 该问的雪琪都问完了,她也无需再强压心中怒火,同时她也注意到了那些女子的眼神和表情,但她并不责怪她们。 接着,雪琪看向一众士兵,一脸严肃的向他们下令,“来人,将此人打入死牢!”言罢手指那将军。 听闻此言,那将军笑容僵住亡魂大冒,接着,他急忙向雪琪下跪,“陛下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他一脸惊恐。 “押下去。”雪琪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催促士兵。 接着,两名士兵迅速上前,将那将军制服并押走,“女皇陛下饶命呐……”将军一直高呼求饶,声音及其惨烈但没有用。 至此,那群女子信仰重燃,对雪琪产生无比的敬佩之情,如若雪琪是一男子,想必她们愿意以身相许。 接着,雪琪一脸严肃的看向众士兵并严厉训斥,“枉你们为雪家精锐,不思报国尽做伤天害理之事,我养你们有何用?” “女皇陛下,将士们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家眷都被他控制,若不听他的,那他就会对我们亲人下手。”一士兵诉苦道。 她最讨厌听到这种话,什么没有办法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于是再度批评,“即便如此,你们也应做出抵抗,而不是听之任之如傀儡一般。” 众将士闻言,皆低头不语。 “既然你们不是主犯,那我便酌情从轻处理,免除你们三个月军饷,若有下次,你们就都回去种田吧。”她十分严肃地说道。 这样的处罚实在太轻,但也是她的无奈之举,她不愿因此事而树敌太多不然只会害死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多谢女皇陛下恩典。”众将士齐声道。 众将士言罢,一直未有动作,似是再等雪琪下达新的任命,但雪琪并未下令。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吗?还不赶紧将她们送回去,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见众士兵迟迟未有动作,雪琪再度动怒,并严肃下令。 “遵命。”众将士齐声道,言罢带着那群女子走了。 众将士之所以愣住,是因为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已经很疲惫了,而且将军被抓走,队伍中也就没有了领导。 雪琪的想法则恰恰相反,她认为雪家精锐绝不是那种赶路能累倒的。将一群弱女子送回家这等小事,也不需要什么将军指挥。 ------------ 第七十九章 做衣 黄昏至,夕阳下的皇宫灿烂而又辉煌。 雪琪带着七女卫行于广场上,她们正向皇宫正殿走去。夕阳斜射,她们在广场上留下几道细长的影子。 行走之际,雪琪向身旁一名女卫问道,“程琳,你觉得此次有多少官员会应召进宫?” “陛下以为呢?”她身旁一个子较高的女卫答道,也就是那个被她称作程琳的女卫。 “朝廷腐败至此,非一人之力所能为,我断定,朝中官员大多不会应召入宫。”她无奈答道。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程琳再问。 “此事皆因我而起,若非我擅自离开,又岂会有今日之事?不可完全归罪于他们,一切从轻处理吧。”她叹气答道。 “陛下若是心慈手软,怕是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能管一时而不能管一世。”程琳出言提醒。 听闻此言,她一时来了兴致,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言罢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程琳。 程琳跟着停下,并出言答复,“如今天下大乱局势动荡,若陛下只守浩秋,是不能统一天下,成就霸业的。” “陛下需亲率虎狼之师扫平八方,方能一匡天下,如若后方不能稳固,何以支撑陛下征战?” “依程琳之见,朝中那些贪官污吏必须严加惩治,不留任何余地,方能使臣子警醒,以儆效尤。”程琳补充。 “我又何尝不想根治祸患,怎奈朝中大臣多为各族子弟,若处罚过于严重,只怕人心难以汇聚,从而引发内乱。”雪琪答道言罢继续前行。 “那么程琳斗胆请问陛下,这一国之君到底是陛下,还是各族子弟?”程琳问道。 “此话何意?”她并不答复程琳,反而停下脚步向其质问。 “陛下既然是一国之君,那便要有帝王的威严,若是陛下被各族子弟所牵制,岂不成了笑话?”程琳答完又问。 听闻此言,她若有所思,但她并未答复程琳,她只是继续前行。 很快,一行人走进了皇宫正殿。 正殿内,文武百官应召而来,现已立地站好只等雪琪到来。百官皆穿黑色官服,头戴黑色官帽,其上印有金色花纹,颇显尊贵。 待一行人走至龙椅处,雪琪看向龙椅旁站着的那名身材瘦小的女卫,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多有官员称病不来,在外征战的丞相和大将军无法前来,其他官员已尽皆到齐。”女卫答道。 接着,雪琪用眼神示意女卫,女卫会意走至台下立地站好,随即雪琪缓缓坐到龙椅上,并俯视殿下群臣。 “恭迎女皇陛下回归,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首行礼。 “众位爱卿免礼。”雪琪摆手说道。 “谢陛下。”群臣齐声道。 接着,雪琪质问文武百官,“你们可知,今日朕召你们入宫所为何事?” 话落,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当有难以决断之事拿不定主意,或有难以启齿之事不可告人。 见此情形,雪琪并未催促群臣,而是由他们自行决断,但她心中已有了计较。 文武百官久久未有答复,雪琪也没耐心等下去了。 接着,她严肃说道,“既然你们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 话落,文武百官不再说话,但他们却开始变得忐忑起来,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揭露出来。 这一切,雪琪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她并不意外,她继续发言,“有人说,朝中官员贪赃枉法克扣军饷,此事可否为实?” 听闻此言,文武百官又开始议论纷纷,似是在商量应对之策。一些官员已头冒冷汗双手发抖,无疑是心虚的表现。 见众人惊慌,雪琪心中已有答案,但她没有证据也不好定罪,只能先给文武百官来一个下马威。 见文武百官许久不曾答话,雪琪开始质问朝中重臣,她颇为严肃的点名,“户部尚书何在?” 听闻此言,站在前排的一名官员缓步走至正殿中心位置,并用微弱的声音答道,“老臣在。”他向雪琪鞠躬行礼。 户部尚书是一老者,脸上有诸多皱纹,下巴留有一撮长黑胡须,此时的他全身发抖一脸惊慌,丝毫没有大臣应有的气质。 “爱卿何故如此惊慌?”雪琪问道。 “启禀陛下,老臣并非惊慌,而是近日身体不适偶感风寒,故失了官员的仪表,还望陛下恕罪。”户部尚书解释并咳嗽两声。 雪琪勉强相信,但她并没有说什么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而是直接询问,“朕问你,朝中官员的俸禄可是由你掌管?” “自然是由微臣掌管。”尚书答道。 “何故导致朝廷半年未发放俸禄?” “启禀陛下,国库空虚已不足以为各官员发放俸禄。” “克扣军饷一事,你可知情?” “微臣不知。” “既然如此,你先且退下。”雪琪冲他摆手说道。 接着,户部尚书走回到自己的位置随即抹了一把汗,并长出了一口气。 “刑部尚书何在?”她再度点名。 话落许久,未有人应答。文武百官见状不由得议论纷纷,不知为何无人应答。 对此,雪琪颇为生气,随即用严肃的语气和端正的态度再度点名,“刑部尚书何在?”这次她的声音很大,透露着愤怒的气息。 话落许久,依旧未有人应答。文武百官也因此脸色变得难看,显然是在担心这位不愿意露面的刑部尚书。 接着,雪琪拍案而起,并严厉训斥,“真是岂有此理,堂堂二品大员,竟然不应召入宫,朕看他这个刑部尚书是不想做了。” “请陛下息怒。”文武百官劝解。 “也罢,既然他不想做这个刑部尚书,那朕就罢免他的官职,让他回去种地。”雪琪气愤说道。 文武百官闻言无不变色,他们没想到雪琪竟因为这么件小事而免官,但他们也在暗自庆幸自己来了,不然官位肯定不保。 接着,雪琪继续点名,“侍卫统领中郎将程琳何在?”她的语气颇为严肃。 “末将在。”程琳闻言快步走至殿中央听令,程琳虽是女子,但她的脸上并无惊慌之意,她一脸严肃颇有大将风度。 “你即刻带人前往刑部,将刑部尚书逐出刑部,若有人胆敢阻拦,斩立决!”雪琪向程琳下令,并将天子剑交给她。 “遵命。”程琳接过天子剑后,快步走出朝堂,她身披红袍,走起路来十分威武,就连朝中大臣,也不由得回头一看。 天子剑即是尚方宝剑,而非神剑赤灵,是下级官员代替皇上执法的信物,有尚方宝剑在手即代表皇权。 雪琪坐下后,继续点名朝中大臣,“工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工部尚书闻言,自前列缓步走至殿中心。 工部尚书身材消瘦,满脸皱纹,下巴留有黑须,年纪当有五十岁上下。此人颇有大臣气质,不似户部尚书那般胆战心惊。 “爱卿对自己修建的皇宫满意否?”雪琪看向工部尚书,漏出诡异的笑容,满不在意地向其发问,就好像真的在称赞他一样。 工部尚书也非等闲之辈,倒也看出了雪琪的意图,故连忙下跪认错,“微臣耗费民力财力修建皇宫,微臣罪该万死。”他低着头不敢再看雪琪一眼。 对此,雪琪并不失望,倒是颇感欣慰,但该罚的还是要罚,她严肃问道,“既然你知错,那你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于你?” “臣愿自贬三级。”工部尚书答道。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谁要是再敢做劳民伤财之事,朕决不轻饶。”她警告群臣。 待工部尚书走回原位,雪琪继续向文武百官点名,“兵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兵部尚书闻言,缓步走至殿中央。 兵部尚书身形魁梧,四十岁左右,面部发黑下巴留有络腮胡须,粗大的手臂上拿着一块白板,声音浑厚有力。 “你治军不严用人不查,以致于手下将领为祸一方残害百姓,你该当何罪?”雪琪严肃地向工部尚书问罪。 “启禀陛下,微臣无权管理各位将军,手下将领虽是微臣任命,但却不在臣的管辖范围之内。”工部尚书据理力争。 “如此说来,你是不认这个罪了?”雪琪试探问道。 “微臣甘当失察之罪,但治军不严之罪微臣万不敢当。”兵部尚书答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就贬你一级免你三月俸禄,你可服?”她严肃问道。 “微臣心服口服。”兵部尚书答道。 “天色已晚,今日便到此为止,那些称病不应召入朝的,以后也不用来了,退朝!”雪琪气愤说道,言罢起身向殿外走去。 ------------ 第八十章 去外面 雪琪之所以着急退朝,并不是因为她累了想要休息,她是天仙也不需要经常休息,她只是没有充分的证据。 此时已是晚上,夜幕降临,明月悬挂天边,照亮了昏暗的大陆。 皇宫御书房内,雪琪正和她最信任的七名女卫议事。雪琪坐在主座上,七女卫齐站台下。 “就目前而言,朝中局势倒还算是稳定,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国库空虚一事并非儿戏。”雪琪说道。 言罢,她低头执笔修书一封,“莫管家,如今朝廷国库空虚,我今命人来取白银五万两,你莫要刁难。”写完后她用玉玺盖章。 接着,她将书信封好,并抬头看向一女卫,命令道,“老二,你即刻带人去雪家钱庄运银两过来救急,到钱庄后你将此信交给莫管家。”言罢将信递给那女卫。 “遵命。”一女卫答道,言罢上前接过那封书信。 “老二,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出任何岔子。”雪琪叮嘱道。 “陛下请放心,属下定当完成任务。”女卫坚定答道,见雪琪摆过手后便快步走出了御书房。 接着,雪琪无奈说道,“边关战事朕尚不知情,丞相也未传回书信,想来他已对朝廷死心了。” “老三,你速去城外兵营召武华将军入宫,我要与他商议出兵之事。”雪琪向一女卫下令。 “遵命。”女卫言罢转身即去。 “目前贪官一事还没有眉目,克扣军饷更是无从查起。但可以肯定的是定有朝中大臣收受贿赂。”雪琪说道。 “老四,老五,你们明日动身前往各地军营查询军饷发放情况,并核对户部军饷的支出记录。”雪琪向两名女卫下令。 “遵命。”两女卫答道。 接着,一身穿铠甲、身形魁梧的高壮男子从门外走进御书房。 “见过女皇陛下。”男子行礼。 “李四抓到了吗?”雪琪问道。 “李四已被末将拿下,已被看压在牢房中,陛下是否需要亲自审讯?”男子答完又问。 “此等小事也要让朕去办?那朕养你有何用?”雪琪闻言颇为生气,因为她早就叮嘱过那总管要怎么做。 “末将知错。”男子答道,言罢转身走出御书房。 不多久,程琳带着尚方宝剑自门外走进来。 “陛下,事情已经办妥,但据城中百姓所说,刑部尚书徇私枉法假公济私收受贿赂,陛下的惩罚是否太轻?”程琳问道。 “可有证据?”雪琪并不作答,反而出言问道。 “这倒没有,但据属下所知,刑部尚书任职前不过是一寒门子弟,任职后短短一年便修建了多处宅院,甚是可疑。”程琳补充。 “确实可疑,此案就全权交于你去办理。但此时动荡不安,人心不齐,不可因此事牵连太多,以免引发内乱。”雪琪叮嘱道。 “遵命。”程琳叹气答道,她实在想不明白雪琪为何要如此谨慎。 雪琪看出来了程琳的心思,但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走,出宫,去小王爷府,好好教训一下他。”雪琪起身向门外走去,六名女卫紧随其后。 雪琪和她的几名女卫都是修士,王爷府并不在皇宫内,距离皇宫较远,故她们是御剑飞走,而不是步行出宫。 王爷府建在东边的街道旁边,由于雪浩没想过自己会被逐出皇宫,故此王爷府他并没有加以修缮,依旧是一片破旧。 一行人自空中落下后,已然身处王爷府的庭院中。府内一众侍卫见状,立即上前问话,但见来人是雪琪,又退了回去。 接着,雪琪向王爷府后院走去,王爷府虽然破旧,但房间并不少,那些带孩子的王妃也均有住处。 此时,府内侍女和杂役还未歇息,待一行人走至后院,纷纷向雪琪行礼,也有王妃在散步,但见了皇上谁也不能例外。 王爷府的侍女打扮很是普通,并没有宫女那么好看,她们穿的是灰色布衣,包括干活的杂役也是如此。 接着,雪琪走至一旁,向院中干活的一名侍女问话,“小王爷现在何处?”她的语气颇为严肃,使人不敢撒谎。 侍女小声答道,“启禀陛下,小王爷正在房中歇息。”言罢微微行礼。 “你且带我前去。”雪琪下令。 “是。”侍女答道。 接着,一行人跟着侍女前行,没走多久,几人走至一间房前,此房占地不大不小,房内灯火通明。 “启禀陛下,小王爷就在房中。”侍女提醒道。 “好了,你且去吧。”雪琪将那侍女打发走。 侍女走后,雪琪一行人走至房前的屋檐停下,正要敲门,却听见屋中传来女人发出的不雅之声。 听闻此声,雪琪极为生气,其身后女卫则在暗自担忧雪浩。她们身为女卫这种事早已多见不怪,倒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真是丝毫不知悔改,看我怎么收拾他。”雪琪气愤说道。 言罢,雪琪一脚踹开房门,并走进房内,并没有顾忌男女之嫌。 此时的雪浩趴在床上,其身下压着一美貌少女,两人均未穿衣,此女并非他的妃子,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此时,雪浩正沉迷于享乐,未有所防备,雪琪突然闯入,使其惊慌失措满脸惊恐,瑟瑟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啊,姐姐?你…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闯进来?”雪浩职责雪琪。 “少废话,你们两个赶紧把衣服都穿上。”雪琪并未看他只是对着空气怒吼。 待两人穿好衣服,雪琪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随即走至床头,她向那女子问话,“你是何人?” 女子正哭哭啼啼的,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出来,无疑是受到了极大地伤害,以至于一时没听清雪琪的话。 见女子许久不答话,雪琪心中已经有答案,她看向雪浩,严厉训斥,“我非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 言罢,她一把揪住雪浩的耳朵,并将他提起,活生生的拖出了他的寝房。 “姐,我疼,耳朵要掉了,你就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雪浩喊道。 雪琪没有因此而手软,反倒加大了力度,直到雪浩疼的喊不出声来,很快她将雪浩提到庭院中。 她丝毫没有心疼之意,她直接将雪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雪浩被她摔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雪浩不敢动,趴在地上装死。 接着,雪琪变出一根皮鞭,用皮鞭狠狠的抽打躺在地上的雪浩,并严厉训斥,“让你好色,我让你好色,让你祸害良家妇女。” “啊!别打了,啊!别打了,啊!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啊!”雪浩躺在地上叫苦连天,他一直翻滚着试图躲避雪琪的鞭子。 雪浩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座王爷府,一时引来不少人来看热闹。围观的人有王府的妃子们,还有侍女和杂役。 那些曾被雪浩祸害过的人,如今见到他这般模样,也是心中解恨,同时也对雪琪产生了仰慕之情。 雪浩已疼的无法动弹了,但雪琪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她必须要给雪浩一次血的教训,不然只会害了他。 接着,雪琪收起鞭子,蹲下身子看着全身皮开肉绽的雪浩,并无心疼之意,她只是施展治疗术将雪浩的伤治好。 治疗术治疗这种外伤不算什么,也不需要耗费太多仙力,何况雪琪并没有真正用力,她只是想给雪浩一个教训。 治好雪浩身上的伤口后,雪浩又变得活泼乱跳起来,他认为姐姐是爱他的,于是他转身就要回房。 但他想错了,他还没走多久,雪琪反手就是一鞭子,正中雪浩眉心,至此,雪浩明白了雪琪的意图,转身就跑。 但他只是凡人,跑不过仙人,没走几步就被雪琪一鞭子抽到在地。 “姐,你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摔倒在地的雪浩继续求饶。 光靠打是不够的,雪琪还要一边训斥他,让他知道做错事的后果,不然他只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放过你?你祸害了那么多的良家少女,你放过她们了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雪琪严厉训斥。 一鞭子,两鞭子…… 雪浩再一次被雪琪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而后又被雪琪治好,然后雪琪再打,反复如此,雪浩是真的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琪终于打算放过雪浩了,她训斥,“你知不知道,爹娘生你的时候有多开心,可你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废物。” 此刻,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希望自己的这个弟弟能和哥哥一样,成为一名上仙,而不是只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她虽然把他打的很惨,但她自己也很是心疼,同时也很无奈,但无论如何雪浩都是她的弟弟,自己身为姐姐,就要管好他。 “爹娘没空管你,我就替爹娘好好管管你,以后我要是再见到你祸害良家少女,我非打死你不可。”她放出狠话警告雪浩。 这次她没有使用法术治愈雪浩,她只是命人将雪浩抬回屋子养伤,并下令御医不许给他使用特效药,以便让他好好记住这次教训。 雪浩被抬进屋子后,雪琪没有在王府多做停留,她还要商议出兵一事,安抚了那名被雪浩祸害的女子后,她便带着女卫飞回了皇宫。 ------------ 第八十一章 路堵 九玄大陆,初元历410年,大陆东南深山丛林中、一露天洞府内,一白衣道人微闭双眼盘坐在池中心一片荷叶上。 白衣道人年纪在而立之年,俗家姓夏,十八岁拜入一剑宗门下,得道号清莲子,三年前应天下号召出山济世,半年前妻儿被害,因复仇杀生无数。 由于杀生太多,清莲子已然折尽自身寿数,造孽无数的他,已无颜面回宗门面见师父,便遁入此洞府清修思过。 午时过,斜阳射入洞府,照亮一片片荷叶,也照亮了清澈透明的池水。 清莲子寿终之日便是今日,他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此时的他满脸从容静坐荷叶之上,静静等死。 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想起了往日一家人在一起的美好生活,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场思念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黄昏日落。 清莲子寿至今日未时,但现在已是黄昏戌时,寿终未死的他颇为不解,强压愤怒后掐指一算,得知延寿一年。 “为我延寿又有何用?我已然是戴罪之身,只求速死好与我家娘子在阴间相会。”清莲子抬头望天,气愤说道。 话落,天地间风起云涌,空中雷云骤现,加速黑夜降临,意味着雷神即将作法释放天雷。 清莲子未因此而感到惊慌,反倒满意的笑了笑,他抬头看着空中雷云,轻蔑笑道,“来吧,早该如此了。”言罢低头闭眼。 少顷,一道天雷自雷云中降下,劈在洞府小池中,劈中了池中一朵尚未开放的荷花花苞。 清莲子也感受到电击,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再度睁开双眼时,却见全身毫发无伤,心中纳闷又见雷云消散,不禁陷入沉思。 莫不成天雷并非冲我而来?但既然如此,为何我又确实感受到了雷击?难不成是幻觉? 思考许久,未果,清莲子只好再度掐指,算出结果后一脸震惊,随即转头西望,看向池中一朵荷花花苞。 只见一朵带有闪电的粉色荷花正逐渐绽放,花开的很慢,开到最后,那朵荷花竟然化作做一名婴儿! 接着,花枝承不住婴儿重量,弯倒下去,婴儿也随之跌落到一片绿色的荷叶上,并发出嘤嘤的哭声。 清莲子没有犹豫,立即起身飞至近处,将那婴儿抱起,辨别一眼,是一名女婴。 女婴未着寸缕,皮肤洁白胜雪细嫩如水,感受到清莲子的拥抱,女婴止住哭声,发出似笑非笑的欢快声音。 今日发生的一件件怪事令清莲子十分不解,使得他怀疑自己已死,于是拔出佩剑割破手指,只觉疼痛,并有鲜血流出,至此,清莲子认为自己还活着! 但他并未因此而感到高兴,他甚至还有些许不满,因为他没死就不能去阴间与爱人相会。 但现在女婴在手,虽然女婴生的奇怪,但也与自己有缘,既然有缘,便不能不管不顾就这样丢弃在这里。 心念至此,他暂时放弃了自尽的念头,接着,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婴,打量许久,只觉此女婴很是面熟,好似之前见过。 但他实在想不起来了,于是他习惯性的掐指一算,片刻,他推算出此女便是自己曾经死去的小女儿荷花! 虽然他一直对自己的占卜之术很有信心,但此种情况太过匪夷所思,使得他怀疑自己算错了,于是再度掐指,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至此,清莲子方才相信怀中女婴正是自己女儿,他开始激动起来,他看着女婴,问道,“荷花,真的是你吗?” 女婴尚幼,不能说话,就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只能发出稚嫩的笑声来回应清莲子,但这并不能代表女婴听懂了清莲子的话,她只是单纯觉得好笑,仅此而已。 清莲子也想到了这些,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的刺入女婴稚嫩的手指上,尽管银针很细很尖,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女婴依旧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疼痛,从而发出嘤哭声。 银针很细,不会留下太大伤口,也不需要包扎,取下女婴一滴血后,清莲子使用观血术辨认,他的左手手指先前已经割破,仍在流血,故无需再割手。 仔细辨认后,清莲子终于确认此女婴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荷花!至此,他压抑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他很激动,很高兴,就差没有掉眼泪了,他抬头看着天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娘子,但又突然想起娘子已死,不由得心生悲哀。 沉默许久,清莲子终于开口,“娘子,你知道吗?我们的女儿她又活过来了。”他的声音很是心酸,说完之后他也终于落下了泪水。 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他并没有去思考荷花为何能重生,他本就是道人,许多事情无需深思便会有所预料。 接着,他抱着女婴跪在荷叶上,正色道,“福生无量天尊,清莲子感谢上天恩赐,清莲子定当痛改前非,并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言罢清莲子深深鞠躬。 接着,清莲子站立起身,并思考上天为何重生荷花,若说他功德圆满,他绝对不信,他本就是戴罪之身,虽然也有功德,但尚且不足以抵过,上天又怎会有给他如此恩赐。 若是要说上天可怜他,那就更不可能了,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若是每个人都能因此而受到上天眷顾,那又何来可怜之人。 排除以上,清莲子认为荷花此次重生定然会背负某种特殊使命,不然上天绝不会破例重生荷花,否则天道必乱! 想及此处,清莲子再度掐指,但是这一次他算了很久,也没算出什么结果出来,无疑是上天不想让他过早知道。 清莲子颇为不解,但他怀里的孩子却开始哭了,应该是饿了,清莲子心疼孩子,只好放弃思考,带着孩子飞出洞府,向山下一处镇子飞去。 小镇位于山阳处,名曰穿山镇,小镇并不富裕,但也不穷,各类门房皆为木制,此时,夜间小镇的街道上灯红酒绿,人来人往。 星空之下,清莲子怀抱女婴,飞行于小镇上空,其面部表情喜忧参半,喜的是荷花重生,失而复得,忧的是自己寿命不够,不足以将荷花抚养成人。 他怀里的女婴似乎能够明白他的心思,每当他陷入沉思,便用哭声打断他的沉思,让他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即便如此,清莲子也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决定将荷花托付给故友,让他将荷花抚养长大,作出决定后,清莲子变得轻松许多,也不再想那些,而是专注飞行。 飞行许久,清莲子落至镇上一处豪门宅院中,此院唤做贾府,为贾家所有,贾家是镇上的大家族,贾家家主贾文贾员外是清莲子的故交。 贾家是十分有名商贾之家,其家族势力遍布各地,在穿山镇一带可谓是富甲一方。 清莲子刚落至地面,贾府众人便上前迎接,清莲子见状不明所以,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巧合。 贾家作为大家族,丝毫没有掩饰家族的财力,府上的各种装饰品以及布局均是一片奢靡,豪华至极。 贾府上下光是亭廊阁楼便有七八处之多,小池和园林也不在少数,佣人和家丁更是随处可见,人们所居住的房子也是磅礴大气属上档次。 清莲子不是初次来此,他熟练的落在了贾府后院的一片空地上,前来迎接他的贾府众人共有十余人。 走在最前那个留有胡须,身着灰色锦袍,一脸和蔼的中年男子,是贾府的家主贾文,其身侧一名身穿褐色衣裙的中年女子,是贾文的正妻秦氏。 两人身后跟着的是一群佣人,男女皆有,皆穿灰色布衣。 待清莲子走至贾文身前,贾文笑着向他打招呼,“夏真人到来真是令贾府蓬荜生辉啊!来,真人请。”言罢弯腰摆手示意清莲子向客厅走去。 若是搁在以往,清莲子会接下贾文的这句玩笑话,但是现在的他没有这个心思。 “贾兄怎知我要来?”清莲子并未走向客厅,只是停在原地,并反问贾文。 贾文见他不走颇觉尴尬,但也没多想,答道,“愚兄夜观星象,见紫气东来,又闻老弟在东云山闭关,故有预料。” 清莲子颇为不解,他想不明白,自己已然是罪孽深重,天理不容,又怎会生出祥瑞紫气,只当贾文在拍马屁。 清莲子怀中女婴不曾穿衣,贾文妻子秦氏见状多有不舍,连忙吩咐下人前去寻婴儿衣裳,秦氏此举令清莲子心生好感。 接着,清莲子看向贾文,开门见山说道,“贾兄,贤弟今日前来拜访,是要将荷花托付于你,望贾兄莫嫌。” “贤弟,你可不要吓我,荷花她不是在半年前就死了吗?”贾文闻言被吓了一跳,面露惊恐,反问道。 “贾兄,实不相瞒,老弟我也是将死之人,但上天有眼,天降弘福使荷花得以重生,只是贤弟我时日无多,荷花我就交给你了。”清莲子解释。 “贤弟尽管放心,你我情同手足,你之子即是我之子,荷花在我这里绝不会受苦的。”贾文坚定答道。 “既如此,便有劳贾兄和嫂嫂费心了。”清莲子致谢,言罢将荷花递给秦氏。 “贤弟不必客气,当年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也活不到今日,以后荷花就是我们的干女儿了,你看可好?”秦氏接过荷花,并试问道。 “如此甚好。”清莲子爽快答应。 接着,清莲子自怀中掏出一炳短小木剑递给贾文,解释道,“贾兄,此剑乃是转运之物,可逢凶化吉规避灾祸,现在我将它送你了。” “多谢老弟。”贾文接过木剑,并将其收好,商贾之家最喜转运之物,且两人感情较深,也不故作推辞。 接着,清莲子将腰间玉佩卸下并递给贾文,叮嘱道,“贾兄,此玉佩你要妥善保管,十八年后,将它交与荷花,带她来东云山洞府寻我。” 玉佩呈半圆形,玉身不厚,白里透红,其表面雕有诸多花纹,尾端穿有红色系绳,精致而又名贵。 贾文知道这块玉佩对清莲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他不知道清莲子为何要如此交代他,搞得像交代后事一样。 贾文犹豫片刻,伸手接过玉佩,随即试探问道,“贤弟,你这是?” “我时日无多,已不能抚养荷花长大成人,只能冰封肉身,待荷花长大之时再亲自传授她道法。”清莲子答道。 “恕我多嘴。”贾文见清莲子面露不悦神情,连忙赔罪。 “无碍,我且去了,贾兄定要照顾好荷花。”清莲子看着秦氏怀里的荷花,眼中透露出不舍。 言罢,清莲子转身将欲飞走,与此同时,荷花却哭出了声来。清莲子闻声心生不舍,随即闭眼叹气,驻足良久。 “贤弟,不如吃完饭再走吧。”贾文见状很是同情,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出言挽留。 “不了,我时日不多,不能耽搁太久,我走了,你们保重。”清莲子睁开双眼,言罢头也不回的飞向高空。 与此同时,秦氏怀里的孩子也哭的更大声,但这并不能阻止清莲子离去。 ------------ 第八十二章 群架 朝朝暮暮,春来秋去,转瞬便是十年之后,十年前的那个女婴,也已经长成了像模像样的小姑娘,只是他的爹爹就像抛弃了她一样,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她,哪怕是一次都没有过。 荷花自幼聪慧,也不知是继承了父亲的优良血统,还是天意使然,她一岁能言,两岁能行,三岁识字,五岁懂礼数,六岁能作诗,八岁过目不忘,九岁知属辞,被誉为神童。 然而时势弄人,赵国统一天下后建立赵王朝,制度封建男尊女卑,女子纵有惊世骇俗之才能,也终究是无处施展,只得抱憾终身。 今日乃是夏日晴天,也是荷花的十岁生日,但此时的人们并没有过生日的习俗,一切皆照往常进行,并没有大肆庆生。 十年来,贾文夫妇一直把荷花当作亲生女儿对待,荷花也暂时用上了贾姓,但她知道,她不姓贾而姓夏。 荷花是贾府的千金小姐,排行最末位,她有三个大她十几岁的哥哥和一个大她九岁的姐姐。 荷花的闺房在贾府深处,她并非一人居住,而是和贾家四小姐贾珍住在一起。 荷花闺房内,年仅十岁的荷花身着红衣白裙静坐书桌旁,她正在看一本史书。书桌摆在窗户前,窗户也是开着的,光线很是充足。 她的闺房很大,房内摆有好几张桌子以及两张绣床,房中四面的木墙上随处可见名书字画,均出自各地文人大师之手,都是荷花喜欢的。 这些都是贾文给她收集的,贾文家大业大,这些字画虽然名贵,但在贾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荷花手中的那本史书叫做《赵国建国志》,作者是当代史官文青,书中记载了赵国奇人异士平定天下建立赵国的英勇事迹。 赵国是少数名族建立的政权,建国至今约有数百年历史,从一开始的偏隅小国到现在的赵王朝,赵国涌现出了无数的英雄人物,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赵国方能统一天下成就霸业。 荷花不太在意别人的事迹,她一目十行,阅读迅速,在海量的文字当中寻找有关父亲的事迹。 据史书记载,“初元历399年,一剑宗弟子清莲子于斗法大会胜出,得赵王赏识,出任护国真人,领四国盟军西征魏辽吴晋燕齐韩七国。” “护国真人道法高深无人能敌,403年,清莲真人灭齐,次年,辽晋燕归降。韩魏不敌,遂以妖人为将以妖兽为卒,阻清莲真人于阜兴,清莲真人撒豆成兵,唤阴兵破之……” “初元历409年秋,护国真人平定天下,率部凯旋,庆功宴上,清莲真人居功自傲,不满赵王封赏并率部造反,屠万人弑赵王,遭天诛而死。太子登基,诛其九族……” 读至此处,荷花的内心几乎是颤抖的,她双手发抖,她看着史书上记载的内容,她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但事实告诉她,她没有看错,史书上的文字是那样的清晰可见,是那样的简单明了,所记载的事迹也基本符合事实,没有任何疏漏。 荷花虽然聪慧,但毕竟年幼,这样的打击竟使其直接落泪哭泣,弱小的心灵也因此受到创伤,她也再没心思看下去了。 接着,荷花将史书随手丢到书桌上,然后含泪跑出了房间,走出房间后她停在了院子中的空地上。 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她带着哭腔诉说,“我爹他是大英雄,他不是坏人,他不是。”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透露着无奈和心酸,她双手抹着眼泪,她不相信她的父亲会是坏人,虽然她从没见过他。 “爹爹,你还活着吗?荷花想要爹爹抱。”她看着天空无奈地说道。 贾文夫妇未将清莲子的状况告知荷花,他们只是告诉荷花,她的爹爹是个大英雄,她的爹爹姓夏名武,除此之外,她再也不知道别的了。 荷花的哭喊声唤来了伺候她的两名女仆,两名女仆皆为二八少女,身穿绿色制服,正匆忙赶来。 “五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一女仆走至近处面带惊慌,关切问道,另一女仆则用手帕为荷花擦泪。 “冬梅,你说我爹爹他真的是坏人吗?”荷花推开擦泪女仆的手,并向其发问。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老爷他怎么可能是坏人?邻里乡里都说老爷好话,老爷他是个好人。”那个叫做冬梅的女仆有条不紊的答道。 荷花听闻颇为失望,正想要向冬梅表明身世,却突然想起贾文的叮嘱,于是她强压伤心,没再说什么,而是失落的走回闺房。 “小姐,您没事吧?”另一女仆不放心荷花,上前问道。 “我没事,你们忙去吧。”荷花随口答道,言罢继续走回闺房。 两名女仆则一脸茫然,对视一眼后便退了下去。 荷花身份特殊,贾文曾经多次叮嘱她,不能和别人提起身世,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这句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她以前不明白贾文为什么要这样叮嘱她,今天她算是想明白了,即她是反贼之女。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回到闺房后,荷花再无心情读书研习,而是重重地躺到了绣床上。 她的心情很是沉重,她很想找人说出这些,但是她不能,她是叛徒之女,若是暴露身份,整个贾府都会面临灭顶之灾,她只能把这些全都憋在心里。 此刻的她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真的如史书记载的那般,但她只有十岁,又是一介弱女子,根本没有能力揭开事情真相。 换言之,即便揭开事情真相,也无济于事,反贼罪名已坐实,九族也已被灭,她只是在思考,自己的父亲是否还在人世。 想及此处,她依稀还能想起小时候那个第一个抱起她的人的声音,但那个人是不是她的父亲,她并不知道。 如果是,那么她的父亲就一定还活着,可他为什么不能来看看她呢?难不成是不要她了吗? 心念至此,她又希望那个人不是他的父亲,可是,这样一来,又陷入了死胡同。 思考许久,荷花未能想出什么,反倒昏沉的睡了下去。 ------------ 第八十三章 美食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荷花一觉醒来只觉肚子饿,由于着实太饿,使她暂时忘记了诸多烦恼。 昏暗的房间内,荷花麻利起身,穿好鞋袜后,缓步走出房间,经过一张木桌时,只见桌上放有一食盒。 荷花未有迟疑,当即走至桌旁落座并将食盒打开,只见盒中放有一盘饺子,以及一碗鸡汤。 荷花时常白天睡觉,女仆们也已习以为常,故荷花睡觉时,女仆并未将其叫醒去吃饭。 由于太饿的缘故,荷花并未出门洗手,只是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随即将盘中食物取出,摆在桌上。 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荷花吃的正起劲,一声轻柔的娇笑声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自安静的房中响起。 无疑是荷花的吃相逗乐了房中的另一位主人。 荷花闻声颇为不悦,当即放下筷子转头望去,却见身着蓝衣白裙、头戴银色步摇、长着一张瓜子脸的贾珍立于一根柱子旁。 “四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荷花问道。 “就在刚才。”贾珍答道,言罢向荷花走去。 贾珍不愧为大家闺秀,一步一行尽显优雅,裙摆之间体香飘散而出令人心醉。 “好香,姐姐可是又出去买新的香料了?”荷花细闻香气羡慕问道。 “嗯,前些日子镇上铺子新进了一批天香阁的上档次香料,我知晓此事后,便全部买了来。”贾珍答道,言罢坐于荷花右侧。 贾珍落座后,香气更浓,虽然很香,但并不诱人,也不乱人心智,只是单纯的花香而已。 荷花已经吃下几个饺子,虽然还没吃饱,但也没那么饿了,加上这迷人的花香,使得她已无食欲。 “世人皆知,天香阁的香料尽为奇人异士用奇花异草炼制而成,价格不菲,姐姐这次只怕花光了半年用度。”荷花抬头看向贾珍,试问道。 贾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为此,贾文限制了子女之间的花销,以防子女败家之患。 “妹妹果然神机妙算,姐姐正是花光了半年用度,还欠了二哥一点,妹妹接济一下我吧。”贾珍抓起荷花的右臂,撒娇说道。 “姐姐用一盘饺子和一碗鸡汤就想把我给收买了?”荷花问道,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 “当然不是!我买的那些香料妹妹随便用,我一个人也用不完,而且荷花你也长大了,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贾珍自信满满,淡然解释道。 “不行!爹爹说过,咱家的钱不是风吹来雨打来的,姐姐如此奢侈浪费,妹妹恕难从命。”荷花断然拒绝并出言解释。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就答应我吧,姐姐隔几日还要去面见上官公子,我是贾家千金,若是不带银两出门,岂不是要丢死人。”贾珍急忙解释。 “姐姐莫不是喜欢上了这位上官公子?”荷花笑着问道。 贾珍闻言瞬时低头脸红,但荷花个子并不高,她这么一低头,荷花却看的更加清楚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自然之理也,姐姐不必因此害羞,但姐姐可莫要看错了人,不然便会误了终身。”荷花笑过之后,出言叮嘱。 荷花自幼聪慧,又酷爱读书,读的书也很多,比只知玩乐而不思学的贾珍更懂事理。 “妹妹这么说是答应了?”贾珍似乎没有听进去荷花的话,而是看着荷花,小心试问。 “既然姐姐取之有道,那妹妹便帮你这一次。”荷花正色道。 “多谢妹妹。”贾珍闻言很是高兴急忙道谢,随即夹起一个饺子放到荷花嘴边。 “都凉了,不吃也罢,我们许久未与爹娘一起吃饭了,今晚便去中堂吃饭,姐姐命人去通知一下。”荷花推开贾珍的手,正色道。 “好好好,皆由妹妹做主。”贾珍到现在还是开心的,收起桌上饭菜后便提着食盒走出房间。 贾珍走后,诺大的闺房中顿时只剩下荷花一人,荷花也因此而感到莫名的悲伤。 接着,荷花慢慢走到书桌旁,收拾书桌上的书。荷花酷爱读书,桌上摆着许多书,有《河图落书》,《奇门遁甲》,《礼记》等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荷花因看史书受到打击,在收拾史书时她将所有史书放到了最偏僻的位置,估计不会再去看了。 天快黑了,屋子里很是昏暗,荷花不喜灯火,便没有点灯看书,而是走出房间,在院子中散步。 贾府的院子很大,院子里种有诸多花花草草,空气异常清新,此时正值夏季,蝴蝶纷飞,蜻蜓点水,好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走过一小段廊道,荷花到至一处临水小亭,她立于亭内,静观水面上的一朵朵的荷花与荷叶。 “蝶飞蜂舞聚一池,蜻蜓点水水不拒。西天残阳如花谢,小池半夏开荷花。”荷花颇感无聊,随即作诗一首。 “爹爹,我该怎么做?难道就这样呆在贾府坐等嫁人,做一个普通女人,一辈子什么也不做吗?”荷花看着池中的那朵白色荷花,无奈问道。 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只是在自言自语。贾珍的事使她产生了觉悟,只是她不想做一个普通女人。 她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同时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样,但她也只能想想,贾文已经告诉过她,她的娘亲已经死了。 荷花思考这些问题快出神了,就连贾珍是何时走到她身边的她都不知道。 “我说妹妹,你今天这是什么回事?怎么一整天闷闷不乐的?”贾珍小声问道,她已从女仆口中得知荷花上午的异常举动,故有此一问。 贾府上下知道荷花身世的人并不多,贾珍不在其列,虽然荷花相信贾珍,但她还是不愿向贾珍透露真实身份。 “我没事,只是从书上看到了一个感人的故事,便也就如此了。”荷花敷衍。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哥哥他们还在等着呢,快走吧!”贾珍将信将疑,但也没再计较而是催促她去吃饭。 “好,那我们快我。”荷花随口答道,言罢两人向另一条走廊走去。 ------------ 第八十四章 风筝 夕阳西下,晚霞缤纷,幽幽长廊,美人慢行。 长廊呈南北走向,西面是小池,东面是铺满了青石的地面。 荷花年纪较小,个子也不高,与贾珍同行,只到贾珍肩部位置。 两人步速基本一致,但姿势有所不同。贾珍面带微笑,抬头挺胸双手握拳,右手放在左手上,宽大的白色衣袖自然下垂,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荷花虽然懂礼数,但她并不愿勤而行之,她走路时双手随意摆动,长长的衣袖飘飘然,让人见了觉得这小姑娘好生无礼。对此,贾文毫不在意,自从荷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后,贾文便知此女将来必定不凡,故对荷花的管教颇为松懈。 见荷花走路姿势颇为不雅,贾珍心生不悦,故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身旁的荷花,叮嘱道,“待会与爹娘一起吃饭,可莫要再狼吞虎咽了。” 荷花听闻,跟着停下,但却不以为然,她抬头与贾珍对视,傲慢地答道,“姐姐就放心吧。”言罢继续前行,不再理会一旁的贾珍。 贾珍见状摇头苦笑,撩起裙子快步跟上荷花,而后再度拱手前行。 荷花心情颇为低落,未与贾珍谈话,贾珍虽不似荷花那般聪明,但也比寻常人要聪明,见荷花不愿说话,便也没去打扰。 就这样,两人肩并肩一起向前行走着,虽然没再说什么话,但也不觉尴尬,贾珍虽然很想知道荷花怎么了,但她是有涵养的人,并没有开口询问。 两人走的很慢,贾府也很大,两人拐弯抹角的走了好一阵子,方才走到中堂。 到至门口,只见中堂大门敞开,气势恢弘,门前立有两根粗大的淡红色柱子,两根柱子顶端各挂一圆柱灯笼,照亮了大片空地。 荷花抬头望了一眼灯笼,顿时想起了爹娘,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即与贾珍一同走上石梯,进入中堂。 进得中堂,只见堂内灯火通明,堂内已然摆放好几幅桌椅。贾文和其妻秦氏坐于主位,荷花的三个哥哥与他们的媳妇坐在东面次席。 贾文身穿黑色汉服,头戴一顶已经褪色的、不再发亮的金色发冠,显然是使用多年而未曾换过。秦氏穿的亦是黑色汉服,头上戴的是一支金钗,同样黯淡无光。 东面次席最靠北的位置上坐着贾家大少爷贾归卿,以及他的妻子李氏。男穿白衣锦袍,女穿绿衣青裳。次席坐的是二少爷贾归义和他的妻子王氏,二人皆穿灰色衣服。末席上坐的是三少爷贾归夜和他的妻子刘氏,男穿黑衣女着绿衣。 十年过去,贾文老了许多,其身为一家之主,事务繁忙,内外操劳,虽然尤其注重养生,但他的头发依旧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更不必说。秦氏虽然好上些许,但也不再有当年的气质,也老了不少。 “荷花,珍儿,你们来了。”贾文和蔼的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荷花见过爹娘,见过各位兄长,见过各位嫂嫂。”荷花率先向众人行礼并打招呼,虽然她这是在行礼,但她却并未微笑,不由得使众人尴尬不已,但也没人责怪她,毕竟她尚且年幼。 礼毕,荷花走至西面次席并落座。贾珍见状叹息一声,随即向众人行礼,化解了这场尴尬,礼毕贾珍走至荷花身旁,坐在她的左侧。 “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一起吃饭吧。”贾文招呼众人吃饭。 “是,父亲。”众子女齐声道。 大户人家最重礼数,吃饭不说话已然成为规定,故此吃饭期间未有人开口说话。 众人桌上的饭菜并不相同,由于男尊女卑,此时女子与他人吃饭时不许喝汤,故荷花与贾珍的桌上未有清汤,便是酒与水也不曾有。 姐妹两人桌上摆放的饭菜基本相同,一碗白花花的米饭,一盘颇为油腻的糖醋鲤鱼,以及一碟绿油油的荇菜。 富人通常讲究养生,而中医认为饿治百病,故富贵人家的晚饭一般较为清淡,但荷花与贾珍身为女子,常年居于闺房,不常与人吃饭,鲤鱼是秦氏为二人特别准备的,其他人的桌上并无肉类,只有清一色的素菜。 荷花很是喜爱吃鱼,加之此时稍有些饿,故并未迟疑,当即动起筷子自顾自的低头吃饭。 荷花向来不喜素菜,桌上摆放的荇菜基本未动,她只是用筷子一点一点的吃着盘中鱼肉,此鱼虽然很是短小,但肉已被厨师精心处理过,故未有鱼刺,故荷花吃的很快。 贾珍见她如此喜爱吃鱼,又想起她今日心情不好,便将自己尚未动过的鱼肉推到了她的桌上。由于吃饭不能说话,故贾珍并未说话,只是眼神示意。 贾珍身为姐姐,理当疼爱妹妹,荷花也习以为常,加之贾珍有托荷花,故荷花并未推辞,接过那盘鱼肉继续吃食。 人在吃东西时心情会变好,特别是在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时,荷花吃了两条鱼以及一碗白米饭,此时心情大好。 出于礼数,即便是吃完了饭,也需等所有人吃完后才能离开,加之荷花想问贾文关于亲爹的事情,故荷花并未率先行离开。 饭后,仆人们进屋收拾残羹剩饭,各位少爷与少夫人相继离去,荷花和贾珍留了下来,贾珍是不愿意留的,但荷花没走,她便也跟着留了下来。 见荷花未有离去,贾文若有所思,随即看向荷花,试问道,“荷花,你可是有事要问我?” “正是。”由于不能暴露身份,故荷花并未开门见山,但荷花和贾文心里都很清楚,只有贾珍以及那些收拾残羹剩饭的仆人听不明白。 “妹妹,你有何事?”贾珍没忍住,看向荷花,出言问道。 “珍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贾文不愿贾珍知道太多,出言打发贾珍离去。 贾珍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于是连忙应是,随即起身向贾文行礼,“珍儿告退。”言罢拱手离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贾珍走后,贾文打发正在收拾的仆人。 “是。”一众仆人连忙应是,随即行礼,而后相继离去。 “荷花,你可是要问你爹的事情?”众仆人走后,贾文向荷花问道。 “正是,义父。今日荷花查阅史籍,据史书记载,我爹他当年屠城弑君,后遭天诛而死,此事是否属实?”荷花答完又问。 “荷花,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贾文不愿告知真相,推辞说道。 “义父,荷花虽然年幼,但已通晓人情世故,请义父不要在隐瞒。”荷花正色说道。 “荷花啊,你虽然天赋异禀,也已经懂事了,可你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怕你知道后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而坏了你爹的安排,为了你,也为了你爹,义父暂时不能告诉你实情。”贾文答道,言罢起身和秦氏一同离去。 荷花并未跟上去追问,只因贾文这几句话话里有话,虽然贾文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暗示了她爹还没死,得此结果,荷花已然心满意足,随即起身,缓步走出中堂。 ------------ 第八十五章 晚归 夜幕降临,风清月朗。晚风徐徐,气候凉爽。 荷花走出中堂后,只见贾珍坐于院中一石桌旁,荷花一眼便知贾珍是在等她。 贾珍坐姿优美,她一头乌黑秀发梳成凌虚髻,一张瓜子脸、一张樱桃嘴,其身着蓝衣白裙,一双纤细玉手交叉放在腿上,昂首挺胸目视中堂大门,见荷花自堂内走出来,立时冲其妩媚一笑。 那一笑犹如春风满面桃花开,荷花见状竟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接着,贾珍收起笑容,缓缓起身慢慢走至荷花身旁。 到至近处,贾珍停下脚步,柔声唤道,“妹妹方才与父亲在商议何事?” 听闻贾珍言语,荷花慢慢反应过来,但她并没有听清贾珍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笑着说道,“姐姐真好看,就像仙女一样。” 荷花此言并非拍马屁,而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少年女子最喜别人赞美自己长得如何如何的美,故荷花答非所问并未使贾珍心生不满,反倒使其暗自高兴,一时忘记了自己提出的问题。 “妹妹长得也不比姐姐差。”贾珍高兴过后,回赞荷花。 虽然荷花的天赋远胜他人,但她所拥有的时间和精力却与别人相差无几,她一心专注读书便注定在其他方面弱于常人,荷花长的也很好看,只是她虽然爱美却并不爱打扮,或者说不够爱美。 “不早了,我们回去早点歇息,明日还要做功课。”荷花提醒道。 荷花向来早睡,贾珍也不奇怪,点头答应后与她一同向后院的闺房走去,约莫半刻钟,两人穿过一条幽静的长廊,到至后院闺房。 进入闺房,伺候二人的两名女仆立时打来热水,荷花虽然睡了一整天,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困,随便洗洗后,便趟上了那张精致的绣床。 荷花已经躺下,但贾珍还在梳妆台前卸妆,故屋中的灯没有被吹灭,但房中的油灯柔和并不刺眼。荷花闭目深思,她在思考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清莲子是坏人,那他就不会将她托付给贾文,更不会为她安排什么,也不会结交到像贾文这样的人,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及此处,荷花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因为她的爹爹不大可能是坏人。 但如果清莲子是好人,又怎会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她已想不起来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诸如多行不义必自毙,因果报应,祸及子孙之类的名言警句,她一直都觉得这些很有道理,故不再单纯的认为清莲子不是好人就是坏人。 想及此处,荷花下定决心,决定明日好好查阅史书,以便更多的了解父亲的事迹,心念至此,荷花再度推算,清莲子担任护国真人到现在不过二十年光景,而护国真人一职位高权重,清莲子必定有会很多下属,只要能找到这些人,一定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也只能想想,此时赵国虽然统一天下,但也只是名义上的统一,各个诸侯之间明争暗斗常有纷争,虽不至大动干戈发动战争,但各项政策的实施,使得各地百姓苦不堪言,如齐王下令,不准许他人进入齐国领土,又或者楚王下令,不准许楚人离开本土。 抛开这些不说,各地匪患也层出不穷,她虽然才学高深,但她终究只是一名柔弱女子,一名养尊处优、深居闺房从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倘若离开贾府,她便不知该如何才能生存下去,又何谈去寻找父亲曾经的下属。 想及此处,荷花无奈地睁开双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暗道,“如果我是一名男子该多好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荷花思考陷入窘迫,难有所进展,便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温柔的梦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荷花白日里多次深度思考父亲的为人,在入梦后也梦见了自己的父亲,只是她梦中的父亲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成了她最担心的坏人。 她的梦中没有她自己,只有她的父亲以及数不清的陌生面孔。她看到清莲子身着黑衣,右手持一剑,站在一座城的城墙上,他浑身是血,满脸血腥,狰狞的表情和恐怖的眼神使得他如同杀神一般,令人触目惊心,不敢直视。 此座城池很是庞大,城内平民无数,城墙上有无数士兵守城,城中心是规模浩大雄伟豪华的皇宫,当是一座都城无疑。城内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勤劳的人们辛勤劳作着,也有大户人家正在办喜事,途经大街时,新郎官的脸上都透露着喜悦的表情,一切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那个男人用灵力发出一声威势滔天的震天怒吼,一切也就变了。 “今天,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莲子用灵力发出怒吼,威震全城,使全城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城内人们闻言先是感到古怪和惊讶,后见清莲子在街上挥剑肆意屠杀平民而无人能挡时,便只能感受到无边的惊恐以及绝望,他们尖叫着,拥挤着,呼喊着向城门外跑去,死亡的威胁迫使他们无暇顾忌子女,只是本能的奔跑着。 最初办喜事的那户人家,终究是抛下了花轿里的新娘独自逃走了,一时间,整条街道上人挤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带着惊恐的表情向城外奔走而去,但由于绝望之际,百姓秩序混乱不堪,导致城门被堵死。 最终没有人能跑出那座城,他们无一例外都葬身在了城门下,清莲子使用的是无上仙法,几乎没人留下全尸。虽然清莲子只身一人,但城内守军皆惧怕他,不敢上前与之搏斗,纷纷丢盔弃甲,弃城而逃,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能逃脱被杀的命运。 清莲子冷笑一声,随即挥动手中长剑斩向一众逃兵,只见无形的剑意自清莲子手中剑倾泻而出并迅速汇聚成形,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半月剑气,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一众逃兵,只一瞬间,一众逃兵便被切成碎片,就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场面之血腥令人难以直视。 清莲子的这场屠杀持续了很久,那座十分繁华的城池,迅速变成了一座死城,不管是平民百姓、寻常人家亦或者大户人家、文武百官,王侯将相,又或者柔弱女子、老弱病残、半岁婴儿,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在了清莲子的剑下,就连城内的飞禽走兽,家畜宠物也没能逃过。 一时间,整座城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城内也从初时的热闹非凡变成一片死寂。 清莲子浑身是血立于皇宫屋顶之上,手中剑正在滴血,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他静静看着这座自己创造出来的死城,他脸上的表情复杂,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突然之间,一道天雷自天外坠下,劈在了他的身上,雷击过后,他也随之而倒下了。 荷花早已被噩梦所惊醒,只是由于过于惊恐,致使其被鬼压床,使得她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说话也不能。她只能静静的看着梦中的一切,默默地留下了泪水,此时闺房内的油灯已被吹灭,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 第八十六章 奇书 夏日夜空,繁星点点。夜色小镇,蝉鸣不止。 贾府后院闺房内,荷花噩梦初醒惊魂未定,此场噩梦带给她不止是恐惧,更多的是焦虑。她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坏人,梦中的景象令她难以接受,此刻的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她已经思考过无数次了,但没有一次能得出结果来,而贾文和秦氏也不愿意告诉她,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也不尽可信,现在,她唯一能够得知真相的办法就是离开贾府温柔乡,去寻找父亲曾经的下属。 但是她不敢这么做,怕累怕受苦是一方面,但并不是全部,贾文虽然只是她的义父,但也养了她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亲生父母还要好,现如今,贾文年事已高,她不愿让贾文为自己操心。 一个只有十岁且没有自食其力的小姑娘突然消失,任凭谁也会担心,何况是身为义父年近五十的贾文,加之贾文和清莲子之间的交情匪浅,贾文自然不会辜负清莲子的托付。 若是荷花突然消失不见,贾文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贾家家大业大,贾文与四方诸侯皆有联系,若消失不见,到时候指不定发动多方势力,非要将荷花找回来不可。 十年前荷花只是贾文的义女,但现在贾文早已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了,缺的只是血缘关系罢了,抛去这些不说,单是她和清莲子的交情,便足以让他不惜拼上身家性命也要收养这个反贼之女,为的只是为清莲子保下这个宝贝女儿。 反复权衡利弊过后,荷花决定暂时不离开贾府,只因她尚且年幼,不能自食其力倒便罢了,若是自己不小心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自己死了倒也就算了,还会给贾府带来灭顶之灾,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贾府的一切她都很喜欢。 心念至此,荷花想开,便也不在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了,随即闭上双眼,继续睡觉,但她半夜被噩梦惊醒,即便是数日未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再度入睡的,虽然绣床上的她很是困乏,但她压根就睡不着。 任凭她辗转反侧,任凭她侧卧,平躺,趴着,试尽各种睡姿,她也终究是不能入睡,最后她睁开双眼,无奈的平躺在床上,此时的她稍有些烦躁,但她也不能怪谁,只能怪自己睡不着。 接着,荷花觉得有些口渴,便摸黑起身前去喝水,虽然屋子里很黑,但好在床前摆了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个木制杯子,里面装有新鲜的清水。伺候二人的女仆会每天更换这个杯子里的水,故杯子里的水很是新鲜。 喝完水,荷花又感觉到尿意,只好蹲下身,自床底下摸索许久,拿出夜壶,然后解开衣裙,蹲下出恭,用纸擦干后将夜壶放回原处,做完这些,荷花感觉舒服多了,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再度躺下睡觉,这一次她终于入睡了。 几个时辰过去,黑暗的天空终于亮了起来。自古夏日多晴天,今天也不例外的是晴天,只是此时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柔和的光线自窗外射进屋内,照亮了昏暗的闺房。 清晨的柔光并不刺眼,唤醒了熟睡中的荷花,荷花习惯性早起,虽然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但她揉了揉眼后便麻利起身,随即迅速穿好衣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荷花缓步走至对面的绣床。 由于此时是夏季,故两人的床均挂有蚊帐,以防蚊虫。 接着,荷花拉开粉色的蚊帐,只见贾珍平躺于秀床之上,其表情自然,肌肤如雪,双目微闭、整齐的睫毛令人心醉,她仍在熟睡中。荷花见状叹息一声,随即用手推了推贾珍的肩膀,轻声唤道,“姐姐,该起床了。” 贾珍已被荷花唤醒,但她并未睁眼,只是奶气答道,“不行,我还得再睡会儿。”言罢翻身侧卧。 贾珍已不是初次赖床,荷花多见不怪,虽然她每次都有办法将贾珍叫起来,但这一次荷花不想这么做了,她要睡便让她睡吧,反正她也没啥事可做。 想及此处,荷花关上蚊帐,转身向门口走去,到至门口打开房门,清爽的微风扑面而来,异常清新。 走出房间,只见两名女仆正在打扫院子,实则也没什么好打扫的,此时并非秋日并无落叶,她们只是在扫灰,以及擦干净院中摆放的石桌。 这一次,荷花并未叫唤女仆为她送水洗脸,而是自己去院中打水洗脸,昨夜的深思使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即她要靠自己,不能太过依赖别人。 院子里有一口井,井上装有井栏,和打水用的摇臂,附近放有一个木桶,以及女仆们用来洗脸的脸盆。 荷花到至井旁,观察许久后,荷花将井绳系在木桶把柄上,然后将木桶抛入井中。荷花初次打水并不顺利,木桶落入水中后,一直浮在水面上,并不下沉,也打不上水,荷花见状只好将空桶取回来。 但荷花毕竟聪明,多次尝试后,也就自己学会了,不过她也累得不行,摇臂看起来好摇,但也颇为费劲。 打上来半桶水后,荷花拿起水瓢舀水倒入盆中,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并放入盆中,洗干净后用其洗脸,刚洗完脸,正要倒水,却见不远处两名身穿绿衣的女仆从远处匆忙的奔跑过来,荷花见状颇为不解,但思考片刻便已想明。 她一个十岁的千金小姐,别说自己打水洗脸了,就算是独自站在井边,也会让人心生担忧,这要是一不小心摔进水井,怕不是要一命呜呼,故两名女仆才会如此着急。 两名女仆走来时,荷花已经倒掉了洗脸水,只是随手倒在地上。两名女仆一高一矮,高的叫做冬梅,矮的叫做腊梅,到至近处,可见她们脸上满脸担忧,一般而言只有在自己伺候不到位时,小姐和少爷们才会自己动手干这些活,故她们认为自己某些地方做的不好。 由于此二人是跑过来的,故她们此时正气喘吁吁。 “小姐……你怎么能…自己干…这些活呢?”冬梅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向荷花问道。 “是啊,是啊,小姐要是不小心掉到井里淹死了可怎么办?”腊梅附和道。 荷花听闻差点没笑出声,取笑道,“得,腊梅,你这是巴不得我死啊。”腊梅一直都是直来直去,荷花早已习惯,也不在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荷花表现得豪不在乎,但人家腊梅可是在乎的很,她连忙低头认错,“小姐,腊梅知错了。” “好了,以后我自己打水洗脸,你们就不要再伺候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荷花止笑,并向两名女仆命令道。 两名女仆闻言脸色大变,年长的冬梅惶恐说道,“小姐不要赶我们走,我们自幼孤苦,好不容易进入贾府混口饭吃,请小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是啊,小姐。”腊梅附和。 “谁说我要赶你们走了,你们还是忙你们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行。”荷花耐心的向两人解释。 “小姐,可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就是老爷找来专门伺候小姐的,小姐要是什么事情都自己做,我们心里会不安的,老爷他也会责怪我们的。”冬梅解释道。 “你们以后伺候四小姐就行了,我不用你们管,我爹那边我自会去跟他说。”荷花正色说道。 “可是……”冬梅还想再说什么,但被荷花打断了,荷花正色道,“冬梅,你就别再可是了,你们快去忙吧,再多嘴,我就真的不要你们了。” “是,小姐。”两名女仆听闻只好放弃劝阻,随即转身离去。 ------------ 第八十七章 剪裁 红日东升,朝阳蓬勃。贾府后院,鸟语花香。 后院中的那处水井旁,荷花身着红衣白裙,她蹲在地上用双手搓洗盆中自己用过的那块白色手帕,洗净后她踮起脚尖将手帕挂在一旁的树枝上,再看一眼确定不会被风吹走后,荷花便转身走回闺房。 这是荷花首次干粗活,虽然只是简单的打水洗脸,但她依旧有些累,不过也不算得什么,她很清楚这只是刚刚开始。想要脱离贾府而又要让贾文能够放心,必须得到贾文的认可,也就要具备和男人一样的能力,再不济也要能够自食其力,不受人欺负。 回到闺房,贾珍绣床上的蚊帐依旧没有拉开,无疑是贾珍仍未起身,若搁在平时,荷花绝对会将她叫起来,但现在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贾珍是千金小姐,她有宠爱她的家人,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理所应当享受应有的待遇,而不是和自己一样,总想着了解过去。 心念至此,荷花便开始羡慕贾珍,但单纯的羡慕毫无意义,她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荷花缓步走至一张书桌旁,书桌不是用来吃饭的,也不是用来放东西的,而是用来做功课的,故书桌并不是特别大。 书桌靠窗,光线充足,此时乃是夏天,很是少雨,故窗户未关,书桌的正前方放着一张木制椅子,那是一张带有扶手且雕有精致花纹的椅子,做工精良,价格不菲。 书桌另一旁放有一木制书架,紧挨书桌,此书架乃是荷花的大哥贾归卿专门为她定做的,只因荷花尚且年幼,身材矮小,而市面上的书架一般都很高大,并不适合荷花使用。 书架不高,只有三层,每一层都放满了各种书籍,书架上的书籍荷花大多已经看过。走到书架旁,荷花从书架第二层、最右边的位置上拿起了昨天没看完的那本史书,她拿着书缓缓做到椅子上。 此时的书籍皆是纯色封面,封面上一个白色的方框中印着黑色的书名以及作者的名字,并盖有一个红色的印章。此书叫做《赵国建国志》,书中内容很多书也很厚,但并非汉人所写,而是由赵人编撰。 昨天她只是为了了解父亲的事迹而去阅读此书,但今天不同了,今天她是想通过此书查到当年父亲担任护国真人时的下属,但没有史书会记载一些无足轻重的人,清莲子虽然有着传奇人生,但他的那些下属未必就有。 由于荷花昨天没有做阅读记号,故荷花正在定位昨天阅读的位置,定位到昨天的阅读位置后,荷花依旧和昨天一样,阅读迅速,跳过陈杂的无关内容,只查阅与清莲子有关联的人物。 荷花阅读没多久,贾珍便起身了,她穿好衣服后起身下床,随即走至门口唤冬梅去打热水,唤腊梅去厨房端饭菜过来。荷花听闻贾珍言语,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不由得摸了摸肚子。 她本想自己学习做饭,但现在的她更想知道清莲子曾经的那些下属现在是否还在人世,清莲子当年被赵国定为谋反之罪,他的那些下属可能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故荷花颇为心急,虽然很饿,但她依旧在快速查阅。 赵人生性好斗,以武立国,在文化及传承方面不似汉人那般细心,此作者在编写史书时,并未记载关于清莲子下属的相关事迹,荷花看了一半,也没查出什么相关人物,就连清莲子的妻子是谁也没有查到,不可谓不是惜字如金。 荷花并未因此而感到苦恼,这本史书她看了一半,上面记载的大多是关于清莲子的功绩,虽然赵国将其定为反贼,但清莲子当年的事迹还是被一五一十的保留了下来,荷花也因此而心情愉悦,故她能够继续阅读下去。 贾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站在一旁,拱着手注视荷花,她面带微笑,用柔和的声音称赞道,“妹妹好生勤快,一大早起来就在看书了。” 荷花听闻放下书籍,但并未和上,贾珍突然打扰未使她心生不满,她抬头看着贾珍,不怀好意的问道,“姐姐何时出门面见情郎?” 贾珍听闻颇显娇羞,压低声音解释道,“妹妹好生无礼,我与上官公子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他怎就是我的情郎了?” “那你为何要去见他?”荷花听闻只觉好笑,再度发问。 “我…我…”贾珍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姐姐答不上来了吧。”荷花笑道,言罢转头,拿起史书继续阅读。 贾珍见状颇感不悦,加之荷花方才取笑她,令她产生了恶作剧的念头,她缓缓走到荷花身后,然后突然将玉手深入荷花的腋窝下,并用力抓挠,荷花只感觉很痒,无意间丢掉了手中书籍。 “哈哈哈哈哈哈。”荷花忍不住大笑出声,她坐在椅子上左右扭动弱小的身子,试图挣脱贾珍的双手,但贾珍并不愿意轻易放过她,无论荷花怎样的扭动身子,她的双手一直在挠着,同时贾珍也笑的很大声,此刻的她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贾珍比荷花大九岁,虽然同为弱女子,但她身上的力气还是要比荷花大不少,荷花面对贾珍的玩弄,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只能使劲挣脱,诚然她也可以用嘴狠咬荷花一口,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取笑我。”贾珍看着荷花左右扭动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想到她取笑自己,一时心里乐开了花,笑着说道。 “姐,哈哈,我错了,哈哈,放过我。哈哈哈哈……”荷花一边拍打贾珍手,一边扭动着身子,并笑着求饶。 “这次就放过你。”贾珍听闻放开荷花,得意说道。 “姐姐真坏。”荷花不服气,噘嘴说道。 “谁让你取笑我的。”贾珍也不示弱,辩解道。 “我说的是事实,你明明就是喜欢他。”荷花顶嘴。 “你还是看你的书吧,我的事不用你管。”贾珍听闻犹豫良久,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故作生气的回答荷花,实则她并未生气,只是荷花言语太过犀利,令她无法作答。 说喜欢吧确实有点喜欢,但也不至于以身相许,但若说不喜欢,那是绝无可能的,故贾珍很是纠结。 话落,贾珍转身走了,但她是拱着手走的,荷花一眼便知,贾珍并没有因此生气。但荷花也没追上去向她解释什么,她只是弯腰低头拿起那本掉在地上的史书并坐到座位上继续阅读。 ------------ 第八十八章 粗剪 早餐时刻,晨光绚丽。荷花闺房,富丽堂皇。 靠窗书桌旁,荷花正在认真查阅史书,试图找到清莲子曾经的下属。 此本史书她已经阅读大半,但却丝毫没有进展,但她也未因此而放弃,她一直在快速翻页,以此跳过无关内容,约莫半刻种过去,荷花终于查到些许端倪,她停下翻页,仔细阅读这一页的内容。 “公主赵倩,温文尔雅,爱慕护国真人,乃至甘当其妾,然护国真人独爱其妻不愿纳之为妾,公主不甘,随护国真人出征,伴其左右以动其心,西征数载,护国真人不胜其烦,应其所求纳其为妾。” “公主大喜,因战事尚未停歇,二人于齐国都城大办婚礼,王公贵族皆参与其中。真人之妻,名曰秋玲,秋玲闻婚将信将疑,千里赶至,确认无误,泪流满面悲不自胜,遂与真人和离……” 看完这一段文字,荷花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放下史书,抬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一时间对父亲的好感有所下降。没有女人会喜欢一个花心多情的男人,即便是情窦未开的荷花。 “想不到父亲竟是多情之人,那么谁会是我的娘亲呢?”荷花无奈道。 她也因此丧失了继续阅读下去的勇气,她很怕自己是父亲和赵国公主生下的孽种,此时的她看着天空,眼神中一片迷离,就在她魂游天外,精神恍惚之际,贾珍供着手走了过来。 “妹妹这是在想哪家公子?竟想的如此出神。”贾珍取笑荷花,言罢停在荷花身后。 荷花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她看向贾珍,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荷花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告诉贾珍事情真相,想及此处,荷花郁闷不已。 “哦?是吗?妹妹且说来与我听听。”贾珍试问道,她对此将信将疑,同时也颇为好奇, 荷花颇感为难,思考片刻,问道,“若是咱爹不爱咱娘了,重新娶了新的女人做妻子,你还会喜欢爹爹吗?” “啊这…爹娘平时对我们都不错,若是只能选一个的话,那我选娘亲,娘亲经常在家里面陪我,教我读书识字,爹爹一天到晚往外面跑,经常不回家也不陪我玩,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被人欺负了,爹爹却说我没用。还是娘亲好,她会哄我宠我。”贾珍抬头看向窗外天空,有条不絮地答道。 “是啊!可是爹爹在外打拼为的不也是我们这个家吗,我们不能因为他不能市场陪在身边,而疏远他。”荷花辩解道。 言罢,荷花想起了昔日秦氏对自己的悉心教导,虽然秦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她依旧对荷花教导用心,也会经常给她买一些好吃的糕点和玩具,想及此处,荷花起身,向房中的一处衣柜走去。 那衣柜是木制的,呈暗黄色,并不大,荷花能打开它。 “妹妹何故有此一问?”贾珍反应过来后颇为不解,转身看向荷花,问道。 贾珍并不知道荷花的身世,她所知道的是荷花是自己的亲妹妹。 荷花并不答话,而是向着衣柜走着,走到衣柜前,荷花打开衣柜,只见一堆折叠整齐的衣服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红白相间的拨浪鼓,看了一眼后,她弯腰低头将那个拨浪鼓拿在手中,随即左右摇了摇,发出蹦蹦的声响。 贾珍跟了过来,看了一眼拨浪鼓,若有所思,随即出言解释道,“我记得那天晚上,你还是一个婴儿,当时你一直在哭,娘亲就用这个拨浪鼓一直逗你玩,直到你睡了。” 荷花此刻的内心是激动的,虽然她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生母,但秦氏将她视如己出,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拨浪鼓,回想着儿时的一点一滴,但她终究还是跨不过血缘关系那道坎,她还是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更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就这样,她拿着拨浪鼓深深思考着,没有佐证的思考只会很快陷入窘迫,即便是像荷花这样的天才也不例外,她的思绪很快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你就别再发呆了,赶紧吃饭吧。”贾珍见她发呆,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奥。”荷花答道,言罢放下拨浪鼓,若有所思的向屋内饭桌走去。 此时人们盛行分餐制,饭桌是两张,对称拼在一起,饭桌的另一头是贾珍的位置。两名女仆已经摆好了饭菜,虽然是大户人家,但想象中的大鱼大肉并没有出现,两人吃的只是一碗米饭、一个荷包蛋、一碗清汤,一盘肉丝。 虽然只有两人吃饭,但是吃饭不讲话的规矩还是要守,故两人吃饭期间并未谈话,约莫一刻钟,两人吃完了桌上饭菜,随即贾珍命令两名女仆将残羹剩饭收拾走。 “姐姐何时出门面前上官公子?”荷花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后,小声问道。由于上次的经历,使得荷花变得礼貌了许多,不再以情郎取笑贾珍。 “妹妹怎比我还心急?难不成是喜欢上了上官公子?”贾珍却不老实了,她取笑道。 “姐姐想得太多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帮我带一本书回来。”荷花未因此而心生不悦,她解释道。 “哦?还有什么书是咱家书房没有的吗?”贾珍闻言很是不解,试问道。贾家做的生意覆盖及广,书店也有很多家,如果贾家书店都没有的书,这一带基本也不会有了。 “《护国真人清莲子列传》”荷花正色答道。 “妹妹,你可别吓我,这可是禁书,读这本书是要被杀头的。”贾珍听闻一脸惊恐,急忙解释道,她扫视四周,生怕有人在偷听。 “你不说我不说,怎会有人知道?”荷花见状心生不悦,解释道。 因为贾文收养她十年也没有被赵国发现,故荷花因此产生了侥幸心理。 “不行!你要什么书都行,唯独这个不行。”贾珍断然拒绝。 “那你就空手去见你的上官公子吧。”荷花不悦道,言罢向书桌走去,准备继续阅读那本史书。 “别别别,姐姐帮你买,帮你买还不行吗?”贾珍匆忙跟上,她拦住荷花解释道。 “真的?”荷花将信将疑,确认问道。 “真的,不过这本书是禁书,镇上不一定有,我只能尽量帮你找找。”贾珍解释道。 贾珍可不愿这个天才妹妹因读禁书而被杀头,之所以答应她只是因为这本书根本就找不到,别说穿山镇,就算翻遍整个赵国也不一定能找到。 “那就是找不到咯。”荷花可不上她的当,白眼答道。 “实话跟你说吧,妹妹,你要看的这本书就连整个赵国都找不到,又何况镇上,但我真的不能空手去见上官公子,你就帮帮我吧。”贾珍不想继续欺骗荷花,解释道。 “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吧。这是一百两银票,姐姐收好。”荷花闻言叹息一声,言罢探手入怀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贾珍。 “多谢妹妹。”贾珍收到银票后很是开心,但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倒也没有因此而流露出太过开心的表情。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谢了,姐姐若是着急嫁人,可得擦亮眼睛,免得受苦遭罪。”荷花不忘叮嘱贾珍,方才史书上记载的那一段历史令她印象深刻,故她认为这个上官公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妹妹放心吧,姐姐自有识人之明,不会选错人的。”贾珍坚定答道。 “姐姐知道就好,我去读书了,你要出门就趁早吧,明天可能会下雨。”荷花提醒道。荷花之所以知道明天会下雨,乃是因为她看过天文之类的书,也粗通天象。 “好。”贾珍微笑答道。 荷花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回那张书桌旁。 ------------ 第八十九章 绣衣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美轮美奂。 此间闺房内,身着红衣白裙的荷花静坐书桌旁,正查阅史书。 此本史书只记载了与建国相关的事迹,赵国公主的子女情况未有记载,荷花也只查到了赵国公主曾经赈济灾民开仓放粮,迁移灾民,给清莲子充当后勤等事迹,未查询到其子女情况。 正当荷花因查询无果而暗自叹息时,史书上的一段话令她不敢相信。 “初元历409年秋,护国真人及公主率部凯旋,真人因不满赵王封赏,意欲弑君夺位,公主阻拦,被其杀之,红颜薄命香消玉殒,时年二十四……” 读到此处,荷花的手开始发抖,她脑子一片白,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在思考如果这个赵国公主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她该怎么办?古人有云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难不成为了报仇去把自己亲爹杀了? 她已忽略了去考虑史书的真实性,她也没有了继续阅读下去的勇气,她双手发抖,她脑子一片白,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认为,即便那位赵国公主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也是父亲的爱人,不然他就不会娶她,但父亲他怎么下的去手?难道父亲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吗? 她放下了那本史书,她无力地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她的眼神一片迷离,她深深思考着这些,虽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她还是尽力地去思考。 她在思考父亲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如果是这样,那究竟是怎样的苦衷能够迫使他杀害自己的爱人,思考许久,无果,故荷花认为父亲没有什么苦衷。 但如果父亲没有苦衷,那就只能是父亲野心太大、想自己当皇帝了。想及此处,荷花倍感疑惑,如果真的是父亲野心大,那他为何又要屈居人下,做这个受制于人的护国真人呢? 以父亲的能力,建国征兵根本不在话下,东征西讨征服各国对他而言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可他为何非要去当这个护国真人、谋权篡位呢?难道是他脑子坏了?但如果连一个脑子坏了的人都能征服四方,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皇帝了? 想及此处,荷花心情大好,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笑容。 “什么狗屁建国志,写的牛头不对马嘴,糊弄人的玩意罢了,我爹他才不是坏人呢。”荷花看着史书笑骂道。 但骂归骂,荷花并未因此放弃阅读,她还没查到父亲当年的那些下属,史书上记载的事迹虽然不尽可信,但也并非完全虚构。想及此处,荷花拿起史书再度查阅,但这次她不太在意那些事情的详细内容了,而是快速阅读,她跳过所有的细节,只看人物介绍,以及人物的卒年。 看人物介绍能知道此人曾经是谁的下属,而看卒年是为了确定这些人是否还活着,如果死了查到也没用,排除详细内容只是为了加快阅读速度和避免被误导。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荷花看完了整本史书,也从史书上查到了父亲当年的多位下属,由于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使得她无须用笔记下这些人的名字,这些人分别是。 “楚问天者,西征时任宣威将军也,护国真人部下,治军严格骁勇善战,西征时多有军功……” “夜千里者,西征时任征西将军也,护国真人部下,善于调兵遣将,率千军万马跋山涉水千里有余,而无一掉队者……” “陆天明者,西征时任镇北大将军也,护国真人部下,善于防守,多次阻击北方敌军南下偷袭。” “诸葛司机者,西征时任军师也,护国真人部下,屡次献计大破敌军,在军中威望颇高。” ……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这些人的卒年,这意味着这些人还活着,只要能够找到这些人,就一定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本书她也看完了,也没啥好看的了,接着,荷花将史书和好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荷花没心情再去看书了,她缓步走出房间,她想去看看两名女仆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只因她想学会自立,这样她就能走出贾府,去寻找父亲当年的下属了。 闺房坐北朝南,上午的太阳自东方升起,发出一抹明媚的阳光斜射大地。 出得闺房,荷花走至院中空地,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一道细小的影子,此时乃是夏季,气温较高,阳光照在身上会感觉到明显的热量。 此时只是上午,按理来说两名女仆应该正在水井旁边洗衣服,然而荷花一眼望去,却并未见到两名女仆,不由得心生疑惑。于是荷花转身,快步向厨房走去,片刻,到至厨房门口,却道是人去房空。 荷花不禁纳闷,两名女仆这是干嘛去了,于是大声叫唤,“冬梅。” 话落许久,未有人答应。 “冬梅。”荷花再度开口。 话落许久,依旧未有人应答。 荷花颇感无奈,同时更加疑惑,平时殷勤的两人突然间不知去了何处,难道被贾珍带出去了?但细想一下便否定了,只因贾珍是懂礼数的人,她若是要出门,定会通知自己,但她并没有。 再思考片刻,荷花觉得肯定是府上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如此,至于是何事,她无从得知,故她没有再思考下去,而是撩起裙子快步向前院跑去。 半刻钟过去,荷花到至前院大堂,只见一队身穿蓝色军铠、头戴银盔、手持九尺长枪的士兵径直立于堂外两侧,约莫有十数人左右,无疑是某位将军的卫兵,而这位将军应当就在大堂之内与贾府的主事之人商量事情。 荷花见状大惊,暗道:难不成是身份暴露了?思考片刻,她便否定了这一想法,如果是她身份暴露,官府会直接来抓人,根本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贾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此时商人地位低,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官府查抄。 既然身份没有暴露,她也不再藏头露尾,而是光明正大,抬头挺胸,径直向大堂走去。由于有外人在此,荷花是拱手前行的,走的也很是缓慢,只为体现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给贾文丢人。 “你是何人?”一卫兵见她要走进堂内,挺身而出将其拦下。 那名卫兵身材很是高大,荷花只有他的一半高。此卫兵突然上前拦路,由于体型差距,着实令荷花心头一震,顿时生出一股惧意,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人,只见那人一脸严肃,不似好说话之人。 “回军爷,小女子贾荷花,是贾家的五小姐。”荷花冲其微微一笑,礼貌答道。 “你来此有何事?”那卫兵再度问道。 “小女子来见我家爹爹。”荷花答道。 “先在这等着,贾员外正在和将军商量事情。”卫兵答道。 “究竟是何事?军爷可否说与我听听?”荷花颇为不解,问道。 卫兵闻言颇为惊讶,眼前这名小女孩竟如此有礼,着实少见,故对荷花好感提升不少,犹豫片刻,答道,“最近镇上来了一个采花贼,专挑闺房女子下手,将军与贾员外交情匪浅,便派兵前来保护贾家女眷,此时正在商议相关事宜。” “哦。”荷花听闻颇为疑惑,随即答道。 “行了,既然你知道了,就赶紧回去吧,贾员外暂时没空。”卫兵打发道。 “小女子告退。”荷花向那士兵微笑行礼,随即回头转身,走回闺房。 ------------ 第九十章 盗窃案 夏日炎炎,白云朵朵。贾府大院,五进五出。 一处精致的水榭游廊内,荷花若有所思的向前走着。此处游廊无有外人,故荷花并未做拱手姿态,她只是随意的摆手行走。采花贼一事对荷花的影响颇大,至此,荷花方才重视自身的安全问题。 若非身处贾府的深闺庭院之中,她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弱女子又该如何生存?纵然她满腹经纶,才学出众,但她终究是武力值不足。不是所有人都会跟她讲道理,类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样的典故她心知肚明。 此时虽然赵国一统天下,但战争结束不过十几年,各地匪患猖獗,公然反叛朝廷,朝廷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剿灭这些乌合之众,或者说没有心思。朝廷听之任之的态度使得匪患问题日益严重,以至于各地山贼土匪为争夺一山之地而殊死相搏,死伤无数。 荷花不太在意采花贼顶风作案一事,换言之即便是在意也没用,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只能随遇而安,若是府上的家丁护院以及那些卫兵护不住她,那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走着走着,只见身穿白衣的大哥贾归卿带着几名灰衣家丁自前方走来。荷花见状礼貌的停下,等候贾归卿等人走来。到至荷花近处,贾归卿等人停下脚步,显然是有话要与荷花说。 未等大哥说话,荷花率先开口,小声问道,“荷花见过哥哥,不知哥哥可知姐姐身在何处?” “荷花,我正要跟你说,镇上最近来了个无恶不作的采花贼,祸害少女杀人害命,为了安全起见,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回闺房了,暂且去西院与各位嫂嫂住,你姐姐她也在那儿。”贾归卿叮嘱道。 “荷花明白。”荷花答道。 “那就这样,大哥先去忙了,你尽快去西院,那里什么都有。”贾归卿叮嘱道,言罢带着那群年轻的家丁绕过荷花,向前院走去。 贾归卿走后,荷花迅速向西院走去,倒不是她急于去见贾珍,而是她听了大哥说的话后,一个人走在这处游廊着实觉得害怕,即便是在毫无异动,看起来一切正常的白天。她没有沿着游廊走向西院,而是脱离那处游廊,径直奔向西院。 就在她快步奔向西院的同时,游廊的屋顶上一名面蒙黑纱的黑衣人正紧紧注视她的背影…… 约莫半刻钟功夫,荷花到至西院正前方的亭台内,同时,她也见到了伺候她的两名女仆,以及姐姐贾珍,除此之外,还有三位身着锦衣带着孩子的年轻妇人,无疑是她的三位嫂嫂。 此时男尊女卑,男女分工明确,男人外出打拼,女人则在家操劳家务,不过贾家是大户人家,府上的仆役和丫鬟不少,女性家属倒也不必做太多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养尊处优,但她们要是生了孩子则需承担起教子的职责。 此时人们结婚很早,荷花的三位嫂嫂也各自生下了孩子,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的有四岁半,小的只有一岁,不可谓不是人丁兴旺。贾家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与清莲子留下的那柄转运桃木剑有很大关系。 此时,院中的几人正在逗孩子玩耍,有甩拨浪鼓的李氏,放风筝的王氏,还有在画画的刘氏,贾珍则较为保守,她坐在一旁弹琴奏乐,她弹的也不算琴,而是一张精致的古筝,声乐尚可柔和顺耳,让人听了心神宁静。 贾珍今日要出门见人,便打扮得十分得体,其身着蓝衣白裙,头戴银制步摇,一身的香味弥漫了整片院子,显然是泡过澡了,她的脸上也不知涂抹了何种花粉,使得其皮肤细嫩,白里透红,显得尤为美丽,只可惜,这个杀千刀采花贼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镇上,为了安全起见,贾珍不得不留在贾府。 荷花很讨厌她们这样不务正业,整天寻欢作乐,虽然她们一个玩的比一个开心,但荷花却丝毫不开心,只因她看的书多,明白的道理也多,她不想和这些人一样,她不想做一个普通人,她不想做一个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上的人。 贾珍见荷花走来,立即放下弹奏的双手,她缓缓起身,慢慢走至荷花身前,面带微笑与她打招呼,“妹妹,你来了。” “姐姐,我们住哪儿?”荷花并不答话,而是直接问道。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想尽快去读书做功课,倒不是她不想寻欢作乐,虽然她很排斥这些,但她终究是人,也逃不过喜怒哀乐。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虚度光阴,她读过很多书,自然知道生于安乐死于忧患,也知道天道酬勤,勤能补拙,故她虽然天赋异禀,但却丝毫不敢怠慢学习一事。 “妹妹何故如此?陪嫂嫂们玩会儿不行吗?”贾珍颇为不悦,收起笑脸质问道。 “是啊,荷花,你就陪我们玩玩吧。”李氏身着绿衣青裳,带着孩子走了过来,笑着与荷花说话。 “不了,嫂嫂,我还有功课要做,虽然住到西院,但也不能耽误。”荷花断然拒绝,并出言解释。 “那好吧,来人,送五小姐回房歇息。”李氏是贾府的少奶奶,也是西院主事之人,故荷花住哪间房由她安排。 “多谢嫂嫂。”荷花微笑着向李氏行礼道谢。 “不必了,我们是一家人。”李氏满不在乎地答道。 接着,身穿灰色制服的冬梅和腊梅走至荷花身前,领着她向西院的楼房走去。贾珍见荷花要走,又留不住她,故一时也没了兴致奏乐,转而跟着她走回房,其面部表情颇为紧张,当是有事相求。 “姐姐不玩了吗?”荷花见贾珍拱手跟来,心生喜悦,但也不忘嘲讽道。 “哎呀,妹妹你怎么就那么死板呢?本来我想着今天去见上官公子,结果半路杀出个采花贼,这下好了,又得呆在家里,我是实在憋不住,才来陪嫂嫂们玩的。”贾珍受到荷花的冷嘲热讽,心生委屈,便向荷花解释。 “既然这样,姐姐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了?”荷花可不管这些,她反问道。 “可不是吗,本来都约好了见面,结果我没去,让人家白等一场。”贾珍抱怨道。 “那你给他书信了吗?”荷花再问道。 “还没呢,要不妹妹帮我代劳吧。”贾珍机灵开口道。 实则写一封信表明不能赴约的原因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难就难在如何才能体现自己的诚意,如果只是告知那人自己因此事不能赴约,不仅很难令人接受,也会让人感到失望,贾珍很明白这一点,便请求荷花来写这封信。 这些荷花也知道,她并不打算拒绝,这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不仅利人还利己,于是荷花随口答道,“好吧,那我帮你写。” “多谢妹妹。”贾珍听闻很是高兴,笑着道谢。 “多说了,我们之间不用说谢字。”荷花笑着提醒,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喜欢听谢谢这两个字,如果贾珍真的不说了,她反而会不习惯。 “好。”贾珍答道。 “快走吧,我们赶紧写,别让人家等急了。”荷花提醒道。 “嗯。”贾珍答道。 话落,两人向前方的那一排房子走去。 ------------ 第九十一章 审问 其实很想坚持写下去的,可是,雪儿真的累了,很累很累,累到心力交猝,就连坐一会儿突然再站起来都觉得累。 在公司幸幸苦苦制定的方案被一票否决,手底下带的十几号人没有一个是争气的,晚上一个人加班,他们都走了,诺大的生产车间就剩雪儿一人在干,下班回到家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的一片空白的窗口真的很想哭,房间里就我一人,好孤独又好自由,你们说,人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赎罪还是救赎?好了,不堕落了,上述那些打击对于雪儿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至于为何要停更,究其原因无非就是三本书写在一起,很是影响数据,雪儿不以写书为业,或者说不能,就目前而言,写书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娱乐方式,我更在意点击量和收藏数,这些很重要,但也不至于去刷数据。 每天看到有不人点击我的书,我就会很开心,很有成就感,也会放松很多,这种快感是游戏里面得不到的,当然也不能从烟酒里得到,更不能从其他的娱乐方式中获得。 那些一直在看我书的人,很感谢你们,真的!虽然你们不曾留言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感谢你们的支持! 尘缘未断,新书再见!2022-4-26西部雪源 ------------ 第九十二章 翻供 1.新书《冰雪女神录》已经发布,速去阅读,新书将讲完这本书没有讲完的故事,男女皆宜。 2.新书文风大改,更加柔和,不似之前那般生硬,更适合女生阅读,当然男生也可以阅读。 3.新书我不会再向之前那样听取别人的意见,新书我会坚持写完,可能也写不完,但拭目以待吧,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4.新书简单介绍了九玄大陆的背景,能让人更加清楚书中人物的社会环境。 5.新书还是按照这本书的大纲走的,雪琪的故事将另开一本书去写,不再混在一起。 6.新书真的很好看,各位读者就去看看吧,迷茫了这么久,我很需要大家支持,谢谢了。 ------------ 第九十三章 黑商 此章节只为保证作品处于连续更新状态,但为了避免灌水而被系统屏蔽,故此作者写一篇散文。 一出生就受万众瞩目,一晃十八年,十八年未出阁,十八年无人问津,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个中的无奈与心酸,谁能体会? 终于有一天,她出门了,兴高采烈地出门游玩了,但命运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将她再次推上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这一次,她不再那么幸运,美貌的她受到亿万人追捧,这本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如果在一千年以前,就注定她这一生艰难坎坷。 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一千年前的中国! ------------ 第九十四章 真假 兄妹两个走在街道上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白色的棉花糖,他们一面走一面吃也不觉有多尴尬,因为大街上的人都在吃这种软绵绵的棉花糖。 棉花糖在以前是没有的但后来有一个自称是穿越者家伙做出了这种美食,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直至最后传遍整片大陆成了年轻人的最爱。 “哥哥,棉花糖好好吃啊。”雪素对哥哥笑着说道。 “嗯,确实很好吃。”雪玉峰摸了摸她的头回应她。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少年看起来极为眼熟,就那么一下子雪素手里的棉花糖就变得不好吃了,那少年穿着一件蓝色的锦衣身边跟着一个蓝衣少女,看起来是一对正在恩爱的情侣了。 少年见到雪素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羞愧之色但没有说话,此人便是跟雪素订婚后又退婚的未婚夫张寒。 雪素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到他顿时心中掀起一阵波涛,她唯唯诺诺的说道,“张寒……”她咬着嘴唇看着他无疑还是希望他能娶她到底还是太天真。 “你就是雪素?”张寒身旁的少女问道语气不太友好,此女长得不如雪素好看不过胜在身材好,到底是镇上的人长得肉嘟嘟的说胖不胖只能算是微胖。 “走吧,小素,别看了。”雪玉峰催促她走,他可不想让雪素再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 雪素没有走她一直看着张寒也不理会那少女,她说,“明明都已经订婚了你怎么不来娶我?” “哼,就你这种货色也想嫁给张少爷?也不去照照镜子。”微胖少女叫骂道一脸不屑的表情就好像自己配得上一样,其实该照镜子的是她因为她长得不如雪素好看。 雪素低下了头有些自卑自己的家境确实配不上张寒,同时她也在等着张寒的答复但张寒却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雪玉峰听不下去就大声训斥了微胖少女一句,“你说谁?” 这话刚说完周围的少男少女们就围了上来看热闹,想不到元宵节这种好日子竟然还会有人发生争执,不过这也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管吃着棉花糖看这场闹戏。 “我说你们呢,村里来的小混混也想攀附张少爷,真不知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厚的脸皮。”微胖少女咄咄逼人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了。 “没错,我们是村里人,但不见得就比你差到那里去,家父乃是前任太尉深受雪女皇重视,若非家父为官清廉不留财产,张家又算得上什么?”雪玉峰质问道。 说出父亲也只是为了赢取围观之人的好感而已,父亲雪嵩做官时很受百姓爱戴当地百姓都拥戴他,如今他的儿女们碰到了麻烦大家自然而然会偏向他们。 微胖少女直接被怂的说不上话来,官二代确实不好惹就连她自己也很崇拜雪嵩,只是没想到雪素竟然会是雪嵩的女儿。 “还有我告诉你,不是家妹想要嫁给张寒,而是张寒求着我要娶家妹为妻,这个你可以问他。”雪玉峰继续说道,语气温和了许多,因为那少女已经知错了。 微胖少女抬头看向张寒却见他面色惶恐,也不敢说什么话毫无疑问是默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怒气冲冲的询问张寒。 “这……这……”张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寒,你为什么不来娶我?”雪素又问道,其实这个问题她在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只不过她想亲耳听到张寒说给她听。 “你都已经被土匪抢走了,我为什么还要娶你?”张寒抬头看着她解释道,理直气壮就好像自己没做错一样。 雪素长得年轻貌美被土匪抢走其后果不言而喻,这种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但她还是相信他。 “我还是清白的,只要你同意,我还愿意嫁给你。”雪素与他对视诚恳的说道,其实她只是不想给哥哥添麻烦,而且张寒确实有悔过的表现实在没必要一棍子打死。 微胖少女不乐意了她拉着张寒就要走,不想再跟他们两个继续纠缠下去,到底还是理亏不过张寒却不愿意走了,他坚定的神色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雪素姑娘,虽然你是皇室宗亲,也是雪大人的女儿,但你现在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还被山里的土匪劫走,你凭什么还指望我娶你?”张寒用鄙视的语气说道。 他又走到雪玉峰身边围着他转圈一面观察他一面说,“指望你这个哥哥吗?听说他当了个都头,那确实很威武,腰上还带了这么一把破剑,不过又能怎样?你们有钱吗?衣服穿的破破烂烂的,要不本大爷赏你们一套衣服了解此事,怎么样啊?” 纨绔子弟最是不讨喜,不仅仅是雪玉峰很反感他,就连围观的少年少女们都看不下去,但是没有人敢当面说只是私下里议论纷纷,到底还是张家势力太大了。 其实张家也没多少钱只不过富甲一方,在这小荷镇作威作福罢了,他说雪玉峰的佩剑是破剑但其实那把剑拿去卖了的话十个张家也抵不上,也只有商人才会把钱看得这么重,雪玉峰从没想过卖剑,那把剑是家族的荣誉说什么都不能卖的。 雪素彻底失望了不过也没什么好伤心的,她早就已经伤心过了但还是有些失望,因为她从没想过张寒竟然也会是一个纨绔子弟,好在是之前没有真的嫁给他不然可就惨了。 “张少爷,你的好意我和小素心领了,我们虽然没有你家那么有钱但衣食还是能够自理的,就不劳烦张少爷操心了。”雪玉峰强势回应并没有被张寒的话给激怒。 说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微胖少女,劝解道,“这位小姐,张寒是什么人你现在应该清楚了,我奉劝你一句,嫁给这样的人以后可是会后悔的。” 微胖少女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没听进去,但雪玉峰已经带着雪素走了,今天是好日子他可不想打架,不然按照以往的暴脾气非得揍张寒一顿不可。 ------------ 第九十五章 逼问 章节发错,重发一遍。 ------------ 第九十六章 招供 新章节已发布,在第二卷的第六十五章,此章节只为保证作品处于连续更新状态。 ------------ 第九十七章 了结 今天因为换了环境导致一天都没空码字,现在开始码字最早九点出更新,反正今天四更少不了熬夜也要码出来,但读者还是不要熬夜了毕竟这是作者一个人的事情,你们只管躺好待明天早上享用更新即可。 ------------ 第九十八章 玩笑 人走茶凉,眼前画面消失,雪素收拾碗筷洗碗去了,洗好碗筷又去到隔壁院子刺绣。 看戏耽搁一段时间但无关紧要,衣服绣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好好检查一遍,修补掉所有的瑕疵即可。 今天出了太阳,柳芳就叫人把桌子抬到了外面,一群人坐在太阳底下做针线活,阳光照射到银针上闪闪发亮,还挺刺眼的。 雪素已经走进院子,柳芳坐在桌子旁低头检查衣服,梅舒和梅兮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自己来晚了,她们已经做好了。 雪素很是尴尬这才想起看戏耽搁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时间,她慢慢走了过去,想着该怎么解释才好。 梅兮无意间发现了她,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雪素小姐,你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团绒线,笑眯眯的看着她。 柳芳也看了过来,见雪素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她说,“小素,快过来,看看咱们绣的衣服。”她对着雪素勾了勾手指。 雪素走了过去,对自己迟到一事心怀愧疚,不过柳芳只字不提就连梅舒和梅兮也没说什么,她也就释然了。 又看了看自己绣的这件衣服,那是一件精致的锦衣,颜色是白色的,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看起来高端大气。 不过雪素却高兴不起来,虽然绣出这么好看的一件衣服,但这件衣服却要给张寒穿,这让她难以接受。 之前是抱着报复张寒的心态去绣这件衣服,但现在绣好了衣服又觉得太便宜张寒了,这件衣服应该给哥哥穿才对。 一旁的柳芳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别不开心了,现在咱们就能赚银子了,这衣服你要是不想给张寒穿,我们就去跟掌柜的商量,反正衣服都绣出来了,我想他是不会反对的。” 雪素虽然舍不得衣服,但她更想听到张寒对自己道歉,想了一会儿,雪素做出了决定,她说,“嗯,没事的,给张寒就给张寒吧,我要让他记住我一辈子。” 柳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就该这样,快别说了,我们收拾收拾,下午去找掌柜的要银子,顺便再找些活来做。” “嗯。”雪素点头说道,说完就动手收拾桌上的东西。 柳芳将这件衣服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瑕疵然后就放心了,她又叮嘱梅舒和梅兮去做饭。 吃完饭后,雪素和柳芳带着衣服出门了,坐的还是那一辆蓝色的马车,两人肩并肩坐在马车里面,马车向大街驶去。 “嫂嫂,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怀上了吗?”雪素小声问,她已经麻了,这种事她不觉得好笑,而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昨天我去看了大夫,大夫说已经怀上了,只是我这肚子还没动静。”柳芳摸了摸肚子回答道。 “嫂嫂不用急,没有那么快的,既然嫂嫂怀上了,以后活就少做一点,好好歇着,有我在呢。”雪素笑着叮嘱道。 柳芳不在乎她说的这些话,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并没有那么娇贵,又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找个人嫁了?”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雪素无言以对,她低下了头,脸红的不得了。 柳芳更开心了,她笑道,“哈哈哈,你看看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柳芳说的没错,但其实柳芳就比雪素大一岁,人家现在都做娘亲了而她却嫁不出去,到底还是有些惭愧。 “嫂嫂,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还小,不想嫁人,而且我又没有多少银子,嫁了出去别人也不喜欢,哪里能像嫂嫂一样,这么早就做娘亲啊。”雪素小声说道。 “那就抓紧干活吧,到时候咱们挣了大钱,我把县城里那个李公子介绍给你,怎么样啊?”柳芳继续取笑她。 雪素无言以对,李公子她已经见过,确实长得好看,而且家里很有钱,但她不想随随便便嫁人,于是没有回话。 ------------ 第九十九章 犯困 见雪素这般模样柳芳识趣的闭了嘴,雪素心里的那些心思其实她能想明白她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像雪素这样的人也不愁嫁不出去,她人长得好看又懂得一门刺绣手艺而且还很听话,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啊。 柳芳不说话雪素也不说,倒也不觉得无聊,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玩笑话,刚开始说说笑笑还行,经常说笑就显得弱智,还不如不说,清净不见得就是坏事。 一路无话,马车行驶到裁缝铺门口停了下来,雪素和柳芳下了马车,两人慢慢走进裁缝铺,雪素是空手去的,柳芳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着做好的新衣服。 两人刚走进裁缝铺,两个小丫头就上来打招呼了,较为活泼的小丫头嘴角带着笑迎了过来,她说,“柳小姐,夫人就在里面,请。”她一面说一面打手势。 柳芳有些意外,也不知今日这两人怎变得如此乖巧,往常她们两个不会让她轻易进去,至少会寒暄一阵子,问问话什么的。 “今天怎么不拦我了?”柳芳问道,雪素在一旁看戏。 “哪敢呢!二小姐快进去吧。”活泼丫头笑了笑,她一面说一面拉着柳芳向里面的屋子里走,雪素傻愣愣的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两人走进了里边的屋子,掌柜夫人没有在刺绣她在耐心地指导别人刺绣,今天没多少人刺绣,可能是放假了。 柳芳带着雪素走了过去,她们两个走到了掌柜夫人身后,倒是没有着急说什么,掌柜夫人还在忙,贸然打扰不礼貌。 掌柜夫人穿的是灰色衣服,她和一个红衣少女坐在一起,少女右手拿着针线,左手拿着手绷,手绷上套着一块绣帕,少女用心刺绣,在绣帕上绣鸳鸯戏水的图案。 掌柜夫人无意间看到地上的影子,知道身后来了人,她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见来人是柳芳,便问,“柳小姐,衣服你们做好了?”她又看了看雪素。 “当然了。”雪素笑了笑,抢先回答道。 “好,那你们跟我来吧。”掌柜夫人回以笑容她柔声说道。 说完,掌柜夫人带着柳芳和雪素向另一间屋子走去,走进屋子后夫人招待二人坐下,然后又给两人倒了茶水。 柳芳将包袱拆开,取出里面那件新衣服,挂在了一个精致的衣架上,她对夫人说,“夫人,你看好了,这件衣服是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做的。” 夫人笑了笑,然后走到衣架旁边,她拿起衣服的一角,仔细检查上面的花纹,柳芳站在一旁给她解说,雪素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她觉得很无聊。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柳芳不会钻她空子,雪素来这么一趟完全就是自讨没趣,现在的她只想尽快拿到银子,然后去买些好吃的好玩的。 检查一件衣服有没有做好并不容易,掌柜夫人和柳芳围着那件衣服转了好几圈,说了一大堆夸赞的话,可算是检查好了。 “这件衣服做工这么精致,待会要是张家少爷来了,我得要找他加价才是。”掌柜夫人笑着说道,看得出来她对这件衣服很满意,不然不会如此。 柳芳开玩笑说道,“那是那是,就张寒那副德行,竟然也能穿小素做的衣服,真是捡到狗屎运了。”其实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张寒的银子。 掌柜夫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雪素,却见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夫人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别说了,你快看那个丫头,都要睡着了。” 雪素今天起来的很早,而现在又没有什么事情做,所以才会打瞌睡,此时的她坐在椅子上,眼皮沉重,小脑袋摇摇晃晃的。 “她呀,就这样,今早官府有个案子要办,她听到消息,一大早就起来了,非要去看热闹,这会儿估计是困啦。”柳芳笑着说道。 早上的案子大家都知道,掌柜夫人也知道,倒是没什么好奇的周契被抓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 第一百章 一百两 掌柜夫人和柳芳走到雪素面前,柳芳笑了笑又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贴在雪素的双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发出啪啪两声。 雪素受到惊吓瞬间反应过来,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柳芳后就没了困意。 倒不是害怕而是睡够了,她很清醒一点困意也没了,就连哈欠都没有打一个。 “嫂嫂,你们好了吗?”雪素问道。 柳芳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站了起来,掌柜夫人走了过来她低头看着雪素说道,“姑娘,你绣的这件衣服很好,我给你一百两银子做酬劳,你看可好?” 雪素对银子没概念,但她知道哥哥把村里的房子卖了也不过只卖了五十两银子,而且还有二十两银子是村长送的。 这下自己赚了一百两银子,岂不是可以买两座院子? 她有种莫名的高兴,不过一想起张寒一个花瓶卖了二万两银子她还是有些失望,当真是比不起。 雪素缓缓站了起来,想要向掌柜夫人道谢,她说,“多谢……多谢……”她挠了挠头,不知如何称呼面前这位中年妇人。 夫人笑了笑并不在意她的失礼,她说,“哈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个孩子,你管我叫赵大娘好了。” “嗯,那我就多谢赵大娘了。”雪素带着笑点头说道。 “好了,孩子,待会我就把银子给你,我们先去商量后面的事情吧。”赵大娘笑着催促。 雪素不笨当然知道赵大娘要给她找活做了,她从来都不是懒人而且做那些活可以赚银子,张寒一个花瓶赚了二万两银子自己不能比他差,一定要超过他才行。 雪素答应了赵姨娘跟着她和柳芳去了另一间屋子,那是之前呆过的客厅,这次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坐了下去,店掌柜没有来,这种事赵大娘能做主,也不用等他。 “柳小姐,这几天辛苦你们了,绣好这件衣服不容易,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如何?”赵大娘客气说道。 柳芳有些尴尬的说,“这个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家那个二愣子,要是我一天不回去,他能把衙门翻个底朝天。”她认真的表情就好像说的是真的一样。 雪素没说什么,她习惯了早睡,夜市虽好玩,但不符合她的作息规律,她才不会去逛夜市。 赵大娘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强求了。” “夫人,你还是说正事吧。”柳芳笑着提醒。 “嗯,衣服你们绣出来了,我家那老头子估计也没话说了,接下来你们就绣一些荷包,鞋子什么的,你们看着绣,我就不管你们了。”赵大娘正色说道。 “那好,我们还是拿回去绣。”柳芳提醒道,她怕赵大娘让她们留在裁缝铺里绣,这样太麻烦,每天都要早来晚归,回去晚了还要挨骂,那可不行。 “没问题。”赵大娘爽快答应。 其实在哪里绣都一样,只要她们能出货就行,柳芳和雪素偷懒也没关系,她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是雇佣关系,雪素要是偷懒就绣不出东西,也就赚不到银子,所以她才肯放心。 “那我们就去选料子了。”柳芳又催促,她不太想在裁缝铺呆太久,她还要去看大夫,她已经是一个孕妇了。 “好好好,你们跟我来吧。”赵大娘说道然后站了起来,柳芳雪素跟着站起来,她们三个向门口走了去。 穿过几个空房间后,赵大娘带着她们来到了库房,不过不是上次那间库房。 这间库房堆放的布料是低等的粗布,麻布纱布棉布什么的,但没有锦缎和绒布。 给富人做衣服可以一次赚很多钱,但富人就那么几个不可能天天来做衣服,裁缝铺做的东西也绝大多数卖给百姓了。 这次就连柳芳也成文盲了,她一个千金小姐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又哪里穿过粗布,此次挑选布料她也有些力不从心。 赵大娘耐心教导雪素,告诉他每一种布料的优点,雪素一边听一边挑选,她记性很好也不会忘掉,而且这些普通的布料她大多接触过,需要记下来的只有几种而已。 雪素挑选了一匹麻布一匹纱布一匹棉布,线团若干,这次她挑选的布料有点多,她们两个拿不完,就叫裁缝铺的丫头过来帮忙,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将三匹粗布放到了马车上。 此时,柳芳和雪素站在裁缝铺门外,她们两个向赵大娘告别之后就爬上马车原路返回了。 雪素拿到银票后心里很高兴,当然一百两银子中有四十两是柳芳的。 现在她明白为何张寒要炫富了,因为炫富很开心,现在自己有了银子,一定要给哥哥买些东西才行。 “嫂嫂,我们这么辛苦才赚一百两银子,张寒他一个花瓶就卖了二万两银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么多银子啊?”雪素有些气馁的说。 柳芳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肩,劝解道,“别着急,我们只是刚开始,大家不知道你绣的东西好看,要是大家知道,我们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银子了。” “嗯。”雪素点头说道随即陷入沉思,虽然柳芳说的有道理但她不觉得自己绣的东西有多好看,她是照着画上绣的,说绣的好看不算赞美她,只能算赞美画师。 ------------ 第一零一章 姑娘 雪素前脚刚走,张寒的马车就到了裁缝铺。 那是一辆原木色的马车,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几名家丁伴随左右,不过这一次张寒孑然一身,没有带女人过来,就连婢女都没带一个。 是赵大娘叫他过来的,赵大娘想让他和雪素重续前缘,所以才会通知他过来,不过雪素走得急,她没能留得住,她也只能好好劝劝张寒了。 赵大娘没有回到屋子,她能算到张寒马车赶来的时间,她站在裁缝铺门口等候。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张寒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今天的他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锦衣,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事实也是如此,他确实是个读书人,之所以穿成这样是因为赵大娘说要给她介绍一个姑娘。 张寒被家里催婚催的紧,就想着赶紧找个人成亲,但官府不允许买卖婚姻,所以张寒不能用银子买妻,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去追求一个女子。 但是他的名声已经坏了,没有人会愿意跟这样一个男人,除非是那种孤儿寡母,但张寒就连雪素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孤儿寡母?只怕他要孤独终老了。 张寒慢慢下了马车,又整了整衣冠,赵大娘忙上前迎接,她笑着说道,“张少爷,里面请。”声音很是柔和,她一面说一面打手势,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张寒也不摆架子,在一个裁缝面前也没必要摆架子,他跟着赵大娘向裁缝铺里走去,他一面走一面说,“大娘,你说的那个姑娘她在里面吗?”他有些紧张。 “她已经走了,不过我可以告诉她是谁。”赵大娘说道。 张寒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就算没有见到那位姑娘他也要取衣服的,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种事耍性子,但他还是有些不满,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话,到底是被骗了。 张寒是被赵大娘带进裁缝铺的,那两个丫头不会为难他,不然碰到他这种人,那两个丫头会骂的他抬不起头。 两个丫头虽然没有拦他,但还是私下议论纷纷,说张寒怎样怎样的坏,总之就是一脸嫌弃,就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也不对。 赵大娘自然知道张寒做的那些好事,但她是个老人,没有那么多闲话说,而且张寒是她看着长大的,不忍心就想帮他一把。 张寒被赵大娘安置到客厅中,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给他端茶倒水的,好在是自己带了一个仆人过来,不然真的是会被气死,他一面喝茶一面等。 不一会儿,赵大娘带着两个丫头回来了,两个丫头手里拿着雪素做的新衣服,衣服已经被她们撑开了。 衣服的底色是白色,上面绣着金色花纹,花纹是圆形的,金色线条排序整齐,在白色锦衣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圆形花纹,衣服的边角上绣着金色花边,好一件充满浩然正气的衣服。 张寒见了很是喜欢,他几乎在一瞬间站了起来,然后迅速走到衣服前面,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围绕衣服穿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瑕疵,他被这件衣服深深吸引了。 张寒很喜欢也很吃惊,他是裁缝铺的老客户了,做了那么多年的衣服,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衣服,这种款式的衣服之前并非没有,只是瑕疵太多给人的感觉很不友好。 “大娘,裁缝铺里何时能做出这样的衣服了?”张寒吃惊地问但他却没有将目光转移,他仍然在观察那件衣服,看着看着又动手去摸了摸。 锦缎的手感很好,绒线也很细腻摸起来很是柔和,即便是摸到花纹上也不会有割手的感觉,而是柔顺的感觉,这让他更加喜欢这件衣服了。 赵大娘觉得时机成熟,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色说道,“张少爷,这是那位姑娘做的衣服,你要是能早些来,兴许还能见上她一面。” 一提到女人,张寒对衣服的兴趣减少了,他转身看向赵大娘焦急的询问,“大娘,她叫什么名字?”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赵大娘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张寒觉得赵大娘太不痛快,但还是耐着性子跟了过去,他催促道,“大娘你倒是说啊!”焦急的语气。 “说起来,这位姑娘,张少爷还认识。”赵大娘抬头看着他愁眉苦脸说道。 ------------ 第一零二章 回想 “哎呀,大娘,你倒是快说啊!”张寒焦急询问,因为着急就没有细想这人是谁,他认识的女人多了去,就算仔细回想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会是谁。 赵大娘自然不会轻易告诉他,就是刻意吊他胃口,她说,“张少爷,你不要急,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让我慢慢说来。”她用诚恳的目光看着张寒。 要是搁在以往,张寒立马转身就走,绝不会多留,但这次他是真的看上那姑娘了,也愿意听赵大娘唠叨几句,虽然很着急但他还是耐住性子。 张寒长出了一口气,他正色道,“那好吧,大娘,你说。”说完他开始思考那位姑娘是谁。 赵大娘笑了笑,又说,“那位姑娘今年十八。”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张寒让他自己去想。 张寒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想到了几个人,前几天被他气走的小梦今年就是十八岁,自己的几个同学也是十八岁,十八岁的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他想不出来会是谁。 赵大娘见他一直不说话,就知道他没想出来,又说,“这位姑娘聪明伶俐,乖巧听话。”这个是她自己看出来的,但雪素确实很听话。 张寒缩减选择范围,其实跟他这种人打交道的,基本都是那种乖巧懂事的姑娘,不懂事的他也不喜欢,周小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所以他还是想不出来是谁。 赵大娘站了起来他拿起桌上的茶盅给他倒了一杯茶,又将那杯茶放到他面前,她正色道,“张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位姑娘无父无母。” 她低头看着张寒,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张寒应该能猜出来这人是谁了。 然而张寒却跑偏了,他继续思考,这位姑娘无父无母而且还乖巧听话,今年又只有十八岁,绣的这么衣服那么好看,实在是不可思议。 众所周知,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一般性格孤僻,又怎么会乖巧听话?像这样的人实在太少见,而且没了父母的监督和教育还能绣出那么好看的衣服,实在是了不起。 沉思片刻张寒反应过来,回想这人是谁,说到父母双亡的张寒倒也认识不少,他的几个女同学就是这样,有的靠叔叔婶婶抚养长大,有的自食其力。 张寒自己也收养过几个无父无母的女孩子,不过这些女孩都成了张家的丫头,但她们并不乖巧也不听话,好几次都闹着要跟别人私奔。 这个乖巧听话又无父无母的姑娘,张寒实在想不出来她是谁。 想到过雪素但她并不觉得雪素乖巧听话,而且像雪素这样的乡巴佬怎么可能绣出那么好看的衣服,估计雪素连见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可能绣出来,所以不会是她。 张寒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撑着额头无奈说道,“大娘,你就直说吧,我实在想不出这位姑娘是谁。” 赵大娘坐了下来,沉声说道,“哎呀,你这孩子,就算我告诉你她是谁,她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已经伤了她的心了。” 张寒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而且他也不知道又能伤了谁的心,那些女的都是看不惯他,然后主动离开他的,又不是自己抛弃她们,就算伤心也是她们自找的。 被他抛弃过的女人只有一个,但他不相信这个人会是她,因为说不过去,一个村姑怎么可能会有那样高超的绣技,可除了雪素又还能是谁? 张寒又想起了前几天在裁缝铺门口与雪素碰面,当时他就在纳闷雪素这样的穷鬼怎么可能有银子做衣服,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她了。 “她是雪素?”张寒疑惑的问。 赵大娘笑了笑,答道,“你猜对了,那位姑娘就是雪素,你要是还喜欢她,就跟她道歉去吧,兴许还能弥补回来。” ------------ 第一零三章 追悔 张寒若有所思,雪素的事他也知道,雪素被人劫走不假,但却还是清白之身,只是名声不好,据说还出卖了救命恩人。 张寒知道雪素不易,所以没有为难她,先前张寒为了迎娶雪素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是要花很多银子的。 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些,他喜欢雪素是真,和雪素退婚不过是迫于家庭压力,但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 倒不是因为雪素给他做了一件衣服,而是他多次失败的恋爱经验让他明白了雪素才是他真正喜欢的人。 赵大娘见他沉默便能猜出一二,她说,“张少爷,雪素姑娘肯为你做这件衣服,就说明她心里还有你,她刚走没多久,你追上去说几句好话吧。” 听了这一番话,张寒没有再犹豫,他瞬间站了起来然后迅速跑出房间,转了几个弯跑到了外屋。 外屋的两个丫头正在刺绣,抬头一看,只见张寒跟个猴子一样窜了出来,她们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张寒跑出裁缝铺后,匆忙走到了马车前面,然后动手去解拴马的缰绳,马夫不明白,忙上前问话,“少爷,你这是?” “少废话!快给我解开,我要用马。”张寒正色道,就连看都没有看马夫一眼。 马夫倒是识趣也不多问,跟张寒一起解拴马绳。 张寒的马车有一黑一白两匹马拉车,解开白马的缰绳后,张寒匆忙给白马戴上一个马鞍,然后迅速爬到了马背上去。 “驾!”张寒目视前方架马前行,她想要去追回心爱之人,想给他道歉,想跟她解释清楚,还想娶了她。 白马飞速向前跑去,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街上的群众纷纷站到道路两旁,生怕被马儿撞到了。 “少爷,你要去哪儿?”张寒的仆人在后面高声呼喊。 张寒听到了但没有回答,他用双腿夹住白马的肚子,促使白马向前奔跑,他来时见到了柳芳的马车,上次雪素也是跟柳芳一起来的裁缝铺,所以他确定雪素在马车上。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雪素住在官府,此刻他架马狂奔在这条人群密集的街道上,人们见到马儿狂奔跑来却是纷纷避让,生怕被马儿撞到了,为此引发了恐慌。 张寒并不在意,他当然知道不能在街上策马狂奔,但事出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是雪素回到官府,想要见上她一面可就难了,又如何还能道歉。 他骑马向前路跑去,百姓纷纷避让,不过没有人拦他,这让他越来越兴奋,走了一段路程,他看到了柳芳的马车,马车徐徐向前行驶,想追上去很容易。 “小素。”张寒高声大喊,同时骑着白马向前跑去。 马车内,雪素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小名,不免有些好奇,不过也没当一回事,指不定是自己听错了,也可能是在叫别人,毕竟重名的人多了去,小素这样的名字实在太普通。 “小素。”张寒继续呼喊,但他并不指望什么。 雪素听清楚了,柳芳也听清楚了,这是张寒的声音,柳芳很快就想明白了什么,她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雪素隐约能猜到但不敢确认,张寒对她是有偏见的,在张寒看来她就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根本不配和他做朋友,上次见了面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可以说张寒是真的看不起她。 “嫂嫂,张寒他来找我了?”雪素难以置信的问道,她抬头看着一旁的柳芳,眼里充满了期待。 柳芳并不接话,她板着脸看着雪素,反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嫁给他?”语气中有几分不屑。 “我……我……我才不要嫁给他。”雪素傲慢回应她只是念旧情而已,张寒抛弃她的那些日子她可没有忘掉,她还是很喜欢张寒但也只能是喜欢,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很快,张寒骑着马跑到了马车前面,将马车给拦了下来。 “吁!”张寒抓紧缰绳勒停了白马,白马的两只前脚抬了起来然后又重重的放了下去。 稳住白马后张寒迅速跳下马,他走到马车前,想要上前打招呼但被柳芳的一个护卫拦住。 “小素。”张寒只好大声呼喊。 雪素伸出脑袋查看,但被柳芳拉了回去,柳芳才不想让雪素和张寒旧情复燃,不然也不会匆忙离开裁缝铺。 但她没有想到赵大娘竟然能说服张寒追来,要知道张寒可是纨绔子弟,就算是道歉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必须慎重。 “小素,你在这等着,我去会会他。”柳芳叮嘱道,说完她就走出了马车,也不等雪素答话。 ------------ 第一零四章 谎话 柳芳走后,雪素忍不住偷看,不过她没有太明显,而是走到马车的门口,将车帘拉开一条缝,偷偷的看着张寒。 雪素早已心死,看张寒不过是看他来做什么,虽然可以猜到是来道歉的,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张寒是纨绔子弟。 张寒是一个人骑马来的,柳芳走下马车后,跟他打交道。 柳芳走到了他的面前,又仔细的看了看他,见他打扮的跟个书生一样不由得心生鄙夷。 “啧啧啧,这不是张少爷吗?怎么今儿个是眼睛瞎了?敢拦本姑奶奶的车。”柳芳讽刺道,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斜眼看着张寒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张寒不傻知道不能得罪她,他愧疚的说,“柳小姐,拦了你的马车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但我是来找小素的,我知道她在马车上,请你让我见见她。”态度还算诚恳。 张寒这么一说柳芳也不好意思再去嘲讽他了,她放平双手正色说道,“小素玩去了,不在马车上,张少爷请回吧。”说完她又笑了笑,也不知道张寒会怎么接。 张寒明显是不信的,但他也不好明说,明说的话就等于跟柳芳闹翻脸了,到时候柳芳再进几句谗言,那可就惨了,半年的恋爱经验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这……柳小姐说笑了,我一路尾随而来,未见柳小姐的马车停下,既未停车,小素如何下得去?”张寒强挤笑脸说道。 柳芳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张寒竟然能接下来这句话。 “张少爷尾随于我,可是想图谋不轨?”柳芳试问道,语气中有几分不屑。 满嘴谎话,两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雪素不太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她继续观察。 张寒可不会被她的话给带偏,他笑着催促道,“柳小姐,你就让我见见小素吧,我有话对她说。” “哦?什么话,你跟我说,我替你转告给她。”柳芳故意刁难他。 张寒笑了笑说,“这种话柳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闹出误会,毕竟柳小姐已经嫁人了。” 张寒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今天赢了官司本就让他高兴,现在又找到了心上人,他的状态完全回来了。 柳芳这时才明白张寒难缠但她也不甘示弱,正色说道,“既然这样,张少爷请回吧。”说完,柳芳转身走了,不再给张寒说话的机会。 “诶,柳小姐,你别走,我要见小素。”张寒说道。 他想走过去拦下柳芳,但却被柳芳的护卫拦下,抬头一看,却见那是一个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壮汉,他瞬间没了底气。 思来想去,张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又见柳芳爬上马车,马上就要驾车走了,他越来越着急。 无奈之下,他再顾不得颜面,大声呼喊道,“小素,我知道你在马车上,也知道你在听,我是张寒,是来道歉的,我不该抛弃你,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出来见见我吧。”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了周围百姓围观,刚才他们不知道张少爷怎么如此着急,竟敢骑马上街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给人家姑娘道歉来了。 同时他们也在思考马车里的那个小素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一个纨绔子弟放下颜面当街赔罪,对此街头百姓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一片哗然。 ------------ 第一零五章 道歉 雪素坐不住了,赶忙站了起来,想要出去看看,但她刚刚站起来就被给柳芳拉住了手。 “别理他,我们快回去。”柳芳劝解道。 “可这怎么行,他都过来找我了,我怎能不去见他?”雪素回过头焦急的反问柳芳,似乎是忘记了张寒抛弃过她。 柳芳跟着站起来,她将双手搭在雪素双肩上,苦苦劝解道,“哎呀,小素,张寒是什么人,你难道忘了吗?” “可是…他来道歉了,我总得见见他吧。”雪素委屈解释道。 “小素,你就听我一句劝,我们回去,不要理他了。”柳芳无奈的说,要是雪素再坚持,她也不好再插手了。 雪素若有所思,嫂嫂说的不错,张寒不是好男人,可他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忘掉。 马车外面不断传来张寒的声音。 “小素,你快出来啊,我真的是来道歉的。” “今天赵大娘跟我说了很多,我才明白,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啊,所以我就追来了。” “之前抛弃了你,是我不对,但是我知道错了,你就出来看看我吧。” …… 雪素听进去了,她一直想要张寒的道歉,现在他来了,跟她道歉来了,她实在没理由继续坐下去。 “嫂嫂,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在劝了。”雪素说道。 柳芳无奈叹气,然后松开了她的手,接着,她们两个人一起走出马车,来到了马车前的驾驶台,俯视站在地上的张寒。 “张寒,你来了。”雪素喊了他一声,声音很是沙哑,带着一丝悲戚,无疑还是没有忘记之前的那些事。 张寒见到雪素,不由得喜出望外,他笑着说道,“小素,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你今天真好看。”他抬头看着雪素,眼里充满了爱意。 雪素今天穿的是那件白色的衣裙,白色衣服有时比粉色衣服更好看,现在这种情况就是。 雪素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她用手帕捂着脸,这里可不止张寒一个人,许多的围观百姓都在看着她,还有一些人大喊让两人和好什么的,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见雪素笑了张寒变更高兴了,他借机说道,“小素,之前是我做的不对,让你伤心了,我给你道歉。”说完,她朝雪素深深鞠了一躬。 雪素万般激动,她压抑不住内心的狂热,之前她能喜欢上张寒也是被他的诚意打动,而现在的张寒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张寒抛弃过她,她永远无法忘记这一点,这将会是伴随她一生的伤疤,如今见到张寒道歉,她却忍不住落了泪,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时间仿佛回到了张寒迎亲那一天,她幻想着那一天张寒将她娶了回去,她坐上了张寒的花轿,十里红妆进了张家的家门,做了张家儿媳妇,但这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小素,不要激动。”一旁的柳芳劝道,她抓住雪素的手。 张寒还没有抬头,他仍然弯着腰,在等待雪素的答复。 雪素抹了一把泪,她低头看着张寒,抽泣说道,“张寒,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张寒有些失落,还以为雪素有了心爱之人,他抬头看着雪素无奈说道,“为什么?我还是你喜欢的啊,只要你愿意,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抛弃你了。”他没有注意到雪素哭了。 雪素又摸了一把泪,她哭着说道,“张寒,是我配不上你,我没有银子,可你是张家少爷,以前我从没想过这些,现在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是你父母不同意我们成亲,所以你才会退婚的,我不怪你,我也喜欢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 第一零六章 伤痛 张寒很是伤心,又抬头看了雪素一眼,却无意间看到柳芳鄙视的神色,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自己是来道歉的而不是来追求雪素的,于是到嘴边上的话又被他压了回去。 “没关系,只要你不怪我就好。”张寒说道,他本来是想笑的但看到雪素在哭,他也就笑不出来了,他诚恳的看着雪素。 在他看来雪素愿意为他流泪,就说明她的心里还有自己,那就还有机会,倒也不急于一时了,而且自己抛弃了她,一句道歉实在微不足道,得为她做些什么才是。 雪素如释重负,她说,“张寒,你是张家少爷,喜欢你的人有很多,不是非我不可,你忘了我吧,我也会忘了你的。”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她可忘不掉张寒,这么说只是给张寒一个台阶下而已,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而且她暂时不想嫁人。 张寒急切说道,“小素,你别这样,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一定非我不可。”雪素哭腔说道。 “可是,我只喜欢你。”张寒忙说。 “不行的,我们是不可能了,你就放弃吧。”雪素劝解。 “不,我不会,我喜欢你,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也不会哭成这个样子,我会好好表现的,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张寒苦苦说道,他抬头看雪素,眼神中充满了悔意。 雪素眼中泪水不断流出,同时不断抽泣,依稀还能记起去年和张寒一起游玩的日子,那些日子里他们两个很快乐,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她不喜欢张寒,而是不能在一起。 上次听周小姐说张寒杀过人,这一点让她心有余悸,而自己的哥哥又是捕快,跟张寒在一起,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哥哥也不会同意自己嫁给张寒,因为张寒是纨绔子弟。 “张…寒,你不用说了,你能给我道歉我很开心,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我哥哥他不会答应,你父母也不会同意,我们还是忘了吧。”雪素抽泣着说道。 张寒很是失落,他太冲动了,没有想过父母,也没有想过雪素的感受,本以为还能挽回,可现在才发现不能了,雪素说的不是没道理,他们不能在一起,只是他没办法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寒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他就哭了,他退了两步然后迅速爬上马鞍,骑着自己的那匹白马跑了回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当日将雪素娶回家,又岂会有今天这样丢人的局面,当街道歉丢脸不说,而且求爱被拒,路人不会说他坏话,反而还会觉得他很可怜,但亲朋好友就不会了。 雪素没有去看张寒的背影,她跟柳芳回到了马车,悲伤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就好像回到了被张寒退婚那一日,只是这一次张寒比她更伤心,这也算是一种报复吧。 “嫂嫂,张寒他还会再来找我吗?”雪素问道。 “你说呢?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连这都猜不到?”柳芳在一旁安慰她。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雪素说道,她抬头看着柳芳,眼眶已经哭红了。 “他不会来的,你就放心吧。”柳芳哄着她,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她跟张寒并不熟,不知道张寒会不会死缠烂打。 ------------ 第一零七章 怪事 “好啦,别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回去,将这些布料放好,然后再出去好好玩玩。”柳芳笑着哄她开心。 “那张寒会不会来找我们?”雪素问道,她倒不是怕张寒,而是见到张寒就忍不住想起那些事,谁让张寒是她的初恋呢。 柳芳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说,“哎呀,你怕什么?我多带几个人出去,要是碰到张寒,就把他赶走。” “这……不太好吧。”雪素说道,她一脸苦涩。 “没什么好不好的,就这么定了,你现在有了银子,一定要请我吃一顿大餐。”柳芳强势回应。 “那好吧。”雪素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她。 倒也不完全是出去玩,如今雪素赚到了银子,她想要去给哥哥买一些东西,还有就是自己缺少化妆品,就连笔墨纸砚都没有,这些东西肯定是要买回来的。 “不过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得要赶快了,不然回去晚了,又该挨骂了。”柳芳提醒道。 “嗯,那你去让她们把马车开快一点。”雪素催促道。 “好,听你的。”柳芳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她走到马车门口拉开了车帘子,吩咐马夫开快一点。 再次回到座位上,马夫已经加快了行驶速度,马车也变得颠簸摇晃起来了。 马车行驶一阵子,两人回到了官府,柳芳和雪素将马车上的三匹粗布搬了回去。 放好布料,雪素想着去跟哥哥打一声招呼,但官府上下哪里还有雪玉峰的影子,雪素也没多想,估计哥哥出门办案去了,既然没打招呼那就一定要早点回来了。 再次回到马车上,雪素安分的坐了下来,柳芳不知在做什么,明明时间赶得紧,这会儿竟然还没来。 拉开窗帘一看,只见太阳下山一半,也就是到了未时末,雪玉峰和李明酉时就会回来,两人逛街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去了。 雪素有些焦急但也没办法,柳芳还没来,这马车是柳芳的而不是自己的,她不可能坐着马车先走,那些护卫也是柳芳的,虽然自己也有一个叫做庆枫的护卫,但庆枫总是玩消失,看起来不大可靠, “庆枫庆枫,你快出来。”雪素傲娇说道。 “大小姐找我有何事?”庆枫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雪素转头看了过去却不见其人,看来庆枫越来越懒了,以前叫他还能出来,现在直接懒到用传音法术了。 雪素有求于他,自然不会去说他,她说,“没什么,就是你去帮我看看,看看我嫂嫂怎么还没来啊。”语气温和。 过了很久,庆枫也没有回话,雪素变得焦急起来了,暗道:什么狗屁护卫,还说保护自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庆枫庆枫,你去了吗?嫂嫂她在干嘛?”雪素催促道。 “这……雪素姑娘,此事庆枫无能为力,还请姑娘谅解。”庆枫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很奇怪。 “哼,真是没用,你不去,我自己去。”雪素骂了他一句。 “呵呵。”庆枫的笑声响了起来。 雪素不太在意,迅速下了马车,然后撩起裙子跑回官府,迅速走进了柳芳住的院子。 刚刚走进院子里,她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闻起来很香,不过她从没闻过这种香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来不及思考这些,她迅速走到屋檐下,却见房门是关上的而且门外一个丫头都没有,看起来很奇怪,也不知嫂嫂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 她本想去敲门,但又觉得不妥,于是她趴到房门上偷听屋子里面的动静。 “娘子,今晚我就不回来了,玉峰兄今晚也不会回来,你一定要照顾好小素。”李明的声音。 “哎呀,我的夫君,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小素受苦的。”柳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妖娆,带着几分勾引的意味。 雪素瞬间脸红,想不到嫂嫂和李明竟然会这么饥渴难耐,要知道这可是大白天,做那种事情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就趴在门上偷听,虽说不太好,奈何她的好奇心实在太强烈。 屋子里传来夫妻俩对话的声音。 “用力啊,没吃饭吗?” “你不是都怀上了吗?那么粗暴,怎么行呢。” “人家小素还在等着,赶紧给我完事。” “哎,那你忍着点。” “少废话!”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雪素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就没有再去偷听,她离开了院子,然后又走出了官府,爬到了马车上。 看来今天晚哥哥不回来了,既然哥哥不回来,那她和柳芳也就可以晚点回去了,说不定还能逛夜市,她一直憧憬着。 ------------ 第一零八章 上街 等待的时间稍微有些久,雪素忍不住思考哥哥做什么去了,官府很少晚上办案,除非追凶或者某些紧要任务,但最近也没听说过哪里出了命案,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只希望哥哥不要出事,不过柳芳是真的慢等了这么久也不来,雪素有些无聊,又想到要逛夜市,她就躺在座位上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柳芳已经来到马车上,也是她叫醒雪素的。 “小素,让你久等了。”柳芳笑着说道。 雪素坐了起来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柳芳趁机坐到了她的身边,雪素倒是也没问什么,这种事问出来也是闹尴尬,还不如不问。 “没事,我们走吧。”雪素说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嗯,不过小素,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柳芳含笑说道,脸上有一个嘴唇印,雪素假装没看到。 雪素早就知道了,无非就是晚上可以晚点回去,不过她还是尽量装作不知道,毕竟偷听别人隐私不是什么好事,看来下次得要注意一点才行,这次还好,要是撞破奸情,怕是要被灭口。 “什么好消息?”雪素问道。 “当然是我们今天可以晚点回去了,你哥哥今晚带人抓贼,我相公也要去,他们回不来。”柳芳说道。 “太好了,那我今晚要逛夜市,快走吧。”雪素强挤笑脸说道。 “我正有此意,不过也得小心点,不要撞见他们才是。”柳芳正色说道。 她不知道官府在什么地方抓贼,要是碰巧撞上自己相公那还是会挨骂的,毕竟人家小素还是良家少女,怎么能逛夜市呢? “全听嫂嫂安排。”雪素笑道,这些她早就想过了,但她可不信什么巧合。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我带你好好逛逛小荷镇。”柳芳自豪的说道。 “啊这……那我们的银子够吗?”雪素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你放心好了,一百两银子够我们花一个晚上了。”柳芳笑道。 “那要是不够怎么办?”雪素又问。 “不够咱们就赊账呗。” “……”雪素直接无语。 自己赚这一百两银子并不容易,天天那么早爬起来刺绣,还经常被银针扎破手,她才不想随随便便花掉,可银子就是用来花的,要是不花那还赚它做什么?于是乎,雪素慢慢想开了。 夕阳西下,马车向大街行驶,落日余晖,小荷镇金碧辉煌,大街小巷人群密集,马车行驶速度较为缓慢,柳芳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做轿子出来了,马车虽然安稳但碰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慢慢走。 马车行驶了一阵子,在一家书店门前停了下来,雪素已经和柳芳商量好了,先去购买生活必需品,买完了然后再去玩。 雪素和柳芳下了马车,两人一起走进书店。 来到书店大门前,雪素抬头一看,却见书店门上的匾额上写着“李记书坊”的烫金小篆体,毫无疑问这家书坊是李家开的。 雪素也没多想,她和柳芳一起走进书店,柳芳可以不来的,但她一个人在马车上觉得无聊,而且雪素不懂讨价还价,很容易被那些成精的老家伙钻了空子,所以她就跟过来了。 ------------ 第一零九章 银票 两人走进书店,雪素大致看了看,外屋几乎是空的,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长桌子,桌子旁边站着一个老头,老头正低头打算盘,算盘发出嗒嗒的声响,看样子这人是书店掌柜。 四面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字画,雪素本想去看看,但今天是出来玩的不是来学习的,她压制住好奇心,慢慢走到了柜台旁边,书店里似乎没有别的人,只有这一个老头子在打理。 “老爷爷,您们这儿有笔墨纸砚卖吗?”雪素小声问道,主要是怕惊扰了他。 老头没有停下动作,他回答道,“有,姑娘想怎么买?” “啊这……”雪素被难住了,她虽然会写字,但对笔墨纸砚的了解少之又少,也不知道怎么买。 “嫂嫂,这……”雪素抬头看向柳芳,寻求帮助。 柳芳笑了笑,她看向老头说道,“掌柜的,笔要白狼毫,墨要松烟墨,白纸一百张,信纸二十张。”柳芳说的风轻云淡,就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二两银子。”老头沉声说道,他仍在打算盘并未停下,看样子是要先付银子再拿货了。 柳芳低头看向雪素,眼神中带有得意之色,雪素直接无语,自己只有一百两银票,又如何能给的出二两银子。 “啊这……我没有银子,只有银票。”她说。 老头终于停下了打算盘,他说,“姑娘,我这里不找零。”读书人最为精明,毛笔的价格都是算好的,基本都是整数,也省去了找零的麻烦,但这也只是方便自己,不利于客户。 柳芳也有些意外,她从来都没来过书店,买东西这种小事基本都是派下人来的。 “那我们赊账。”柳芳正色说道。 “两位姑娘见谅,我这是小笔买卖,不赊账。”老头赔罪说道。 两人都很无语,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柳芳走出了书店,自己不会随身携带银子,但是自己的那些护卫肯定有银子。 过了一会儿,柳芳高兴地回来了,看来是银子到手了,她洋气的走到了柜台前面,然后将二两银子砸在桌子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给你,赶紧给我拿货吧。”她说。 老头精明得很,怕那银子是假的,就拿起银子放嘴里咬了咬,柳芳忍不住笑了出来,那银子是从护卫的鞋里那出来的,但她也只是笑并没有说出来。 “怎么样,这下可以拿货了吧?”柳芳问道,她又将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一副得意的样子。 “行。”老头答道,说完他弯腰低头,打开柜台下的箱子,又仔细的找了一会儿,找出了笔墨纸砚,他将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 “我见你们面生,就多送你们两张纸,二位姑娘好好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带走吧。”老头笑着说道。 雪素过去看了看不过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柳芳更加不行,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然后带着笔墨纸砚出了门,再次回到马车上,雪素将笔墨纸砚放好,虽然跃跃欲试,但还是忍住了。 “嫂嫂,我们先去把银票换成银子吧,不然这都花不出去。”雪素委屈的说道,方才确实很委屈,要是没有柳芳帮忙,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素,一百两银子,你也拿不动啊!”柳芳说道,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这……那我们怎么办?”雪素又问道。 “别担心,不是每个地方都像这老头一样,这老头只是老了,脑子不灵光了,所以才不收你的银票。”柳芳解释道。 但其实不是这样,而是银票作假之事时常发生,年轻人能分辨得出来但老头子看不出来,老头也只是自保。 听柳芳这么一说雪素安心了不少,然后就没再说什么,马车也行驶了起来,向一家胭脂铺行驶去。 ------------ 第一一零章 被打 待两人买好胭脂水粉之后,太阳已经落山天已经黑了,小荷镇的夜市拉开了序幕,夜色之下,整座小荷镇灯火通明,好不繁华。 马车已经行驶到游乐街,柳芳和雪素下了马车,两人肩并肩走进游乐街,马车逛街实在太累,不如出来走走。 几名护卫跟在身后,庆枫一如既往消失不见,游乐街上行人匆匆熙熙攘攘,但没有到人挤人的地步。 柳芳不时能碰到几个熟人,但雪素没有什么熟人,街道上随处可见摆地摊的年轻小伙,以及接头下棋的老头。 许多年轻人喜欢看棋,他们将棋盘围的水泄不通,一些小伙因为挤不进去而感到沮丧,但又徘徊在原地不肯离去,看来这下棋还挺让人着迷的。 雪素最是爱看热闹,见到人多就好奇心膨胀,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非要挤进去。 “嫂嫂,他们在看什么啊?”雪素指着人群问道。 “他们在看下棋,怎么?你也想去看?”柳芳答完又问。 “算了算了,我不会下棋,去了也看不懂。”雪素连忙回答。 “没事,咱们过去看看,看看这两个老头谁厉害。”柳芳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正色说道。 柳芳也不等雪素答话,直接拉着她走了过去。 一群人指点江山,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 “吃士换马!” “吃炮将军!” “吃马换炮!” “弃车保帅!” 雪素听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她本就不想看棋,自己是被柳芳拉过来的,只能随遇而安了。 不过看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挤不进去,柳芳只好把护卫全部叫了过来,叫他们拉人。 “闪开!快闪开!柳小姐来了!”一护卫大喊。 喊了就跟没喊一样,压根没有人听他的,护卫无奈,只好动粗用手抓住一小伙的衣服,将他强行拖走,空出了一个位置。 柳芳心里正高兴,没想到另一个小伙冲了过去,强行霸占了她抢过来的位置。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柳芳气的直跺脚,着急的说道。 不想那小伙压根不理她,只顾着自己看棋去了。 柳芳无奈只好又叫护卫过去拉人,但终究还是理亏,被人议论先且不说而且还没能挤进去,而且还受了一肚子的气。 “嫂嫂,我们走吧,我们去玩点别的。”雪素拉住她的手劝解道。 雪素本来是想叫庆枫帮忙的,但她不喜欢看棋也就放弃了。 “真是的,今天来晚了,看个棋都看不成。”柳芳生气的说道。 “嫂嫂若是真想看棋,我叫庆枫施法。”雪素提醒道。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这话等于废话,还不如不说,就跟问客杀鸡一样虚伪,下次一定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算了算了,这棋不看也罢,咱们走。”柳芳说道。 雪素有些意外,没想到嫂嫂竟会拒绝,但她也不好多问,问得多了反而伤感情,倒不如闭嘴。 两人又逛了一阵子,花掉了几两银子,这时她们有些饿了,就在一家烧烤摊吃烧烤,她们点了一只烤鸡还有十几串羊肉串,以及一些清汤。 此时,雪素正在大口吃鸡腿,她吃的正香,突然察觉到后背被人摸了一下。 雪素心下疑惑,嫂嫂就坐在自己对面,那些护卫也不可能对她动手动脚,她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绿衣男子,在抚摸自己背部,此人她并不认识,也不是护卫中的人。 雪素立即放下鸡腿,猛地一下推开青年男子的咸猪手,与此同时柳芳看了过来,看来这人是来找事的,她冲身后护卫打了手势。 “你是谁?为什么碰我?”雪素问道,她很是生气,哥哥说过女孩子的身体不能被人随便碰,这个人又不认识,实在可耻! 青年男子并不答话,只见他邪魅一笑,又对雪素动手动脚,劝阻无效雪素挥出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以前,她从来都没打过人,也没有勇气打人,但现在忍无可忍。 青年男子被打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变得暴怒起来,他低头看着雪素,怒吼道,“臭娘们,我看你是找死!” 说完,一巴掌打了下去,护卫想拉但没来的急,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雪素的脸上。 “啪!” “啊!” 雪素脑袋一歪,痛的大叫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个红手印。 “干嘛呢?!”柳芳暴怒,她迅速站立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陶罐子,狠狠的砸在了绿衣男子头顶上,砰的一声陶罐子被杂碎。 与此同时,坐在烧烤店吃饭的男子,都站了起来,其中有几个是绿衣男的同伙,他们二话不说,纷纷加入了战场,直奔柳芳而去。 柳芳的护卫也不示弱,他们尽数举起手中棍子,与这帮闹事的人打了起来。 绿衣男子这时才反应过来,抄起一张椅子向柳芳扔了过去,柳芳眼疾手快立即闪开,而后拿起一个盘子扔向绿衣男子,击中了绿衣男子头部,盘子在一瞬间被砸碎。 雪素被一巴掌打懵了,她坐在原地瑟瑟发抖,静静的看着这片嘈杂的打斗场景,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树林。 这是她第一次挨打,上次土匪将自己劫走都舍不得动手打她,可这镇上的人一上来就动手打人,实在是素质低下,连土匪都不如。 她用右手摸着脸,明明很痛却不敢哭出声,只希望哥哥能够在自己身边,至于庆枫,呵呵,她早就已经忘记了,哥哥才不会让自己被别人打,她静静看着面前混乱的场景。 原来柳芳不是柔弱女子,她会武术,此时正和绿衣男子单挑,虽然手无寸铁但却不落下风,几番搏斗,绿衣男子挨了几巴掌,被打的又气又怒而且还无可奈何。 “我让你打人,让你打人,去死吧你。”柳芳叫骂道,说完给了绿衣男子一巴掌,然后一脚踹到了他的腹部。 绿衣男子一个踉跄退了两步,靠在了背后的桌子上,但桌子支撑不住他的重量,轰然倒下,男子摔倒在了地上。 “臭娘们!”绿衣男子变得怒不可遏,他迅速爬了起来,又提起一张椅子举着它,朝柳芳冲刺过去,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能吃人一样。 “真是个废物。”柳芳训斥,她迅速出手抓住一张桌子,猛地一甩桌子飞速漂移过去,狠狠的撞到了绿衣男子腹部。 “啊!”绿衣男子惨叫一声,他再也稳不住,趴在了桌子上,手里的椅子也摔在了地上,摔的散架了。 “连女人都打不过!去死吧!”柳芳言语鄙视,说完,柳芳提起一根木棍,飞速冲刺过去。 绿衣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柳芳已经冲了过来,当头一棒砸下,绿衣男子被砸的不省人事,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柳芳转头看向其他人,只见绿衣男的八名同伙已被尽数打倒,看来自己还是不如护卫厉害,收拾这个绿衣男用了那么久。 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雪素,柳芳也就消了气,她走到雪素身边,安慰道,“小素,没事了,咱们回去,不逛了。” “嫂嫂。”雪素一下扑进柳芳的怀里, 然后大声哭了出来。 ------------ 第一一一章 贾源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一名护卫上前问话。 柳芳推开了雪素,转过身看向一众护卫,正色道,“把他们都给我绑了,带到官府去。”语气严肃。 自然不会有人说没有绳子这样的蠢问题,这里到处都是摆地摊的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几根绳子。 “是。”护卫回答道,其中两名护卫跑去买绳子,其他的护卫将闹事的人集中在了一起,不是所有人都被打晕了,只有少数几人被打晕了过去。 “嫂嫂,你没事吧?”雪素担忧问道。 柳芳转身看了过来,她回答道,“我没事,你还疼不疼?” “疼。”雪素委屈说道,眼里含着泪。 “忍着点,我带你去看看大夫。”柳芳安慰道。 “嗯。”雪素点头说道。 说完,两人走出了烧烤摊,此时的烧烤摊早已围满了人群,毫无疑问都是来看戏的,柳芳也不在乎,带着雪素就走了,两名护卫机智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两人碰到一队人,领头人她再熟悉不过,那是贾府的三少爷贾源,碰到熟人本来是开心的,但一个讨厌的人也出现了。 那是周家的周小姐,她穿的还是一件粉衣,站在了贾源身边,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柳芳也就生气了。 “哼,你们也是来看热闹的?”她质问道。 “柳小姐多虑了,我们是来拉架的。”周小姐答道,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就好像自己的护卫比较厉害一样。 “柳小姐,既然你是从那边过来的,请问,你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贾源礼貌问道。 “我不知道,三少爷想知道,就自己过去看,何必问我?”柳芳强势回应,说完,拉着雪素就走。 “等等。”贾源说道。 柳芳才不会听他的,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雪素脸还疼着肯定要去看大夫的,她实在没必要跟一个闲人浪费时间。 贾源是担心雪素,才不是多管闲事,上次见了雪素一面,他就忘不掉而且自己的妹妹也时常提起雪素,让他对雪素有了好感。 他停在原地,看着柳芳和雪素的背影,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了。 “真是不知好歹,源哥哥,我们过去看看,看看谁在闹事。”一旁的周小姐说道。 “那好吧,我们过去看看。”贾源答道,说完,他和周小姐一起向烧烤摊走去。 方才雪素站的地方是等火阑珊处,他看不清雪素的脸,所以觉得雪素没有出什么事。 贾源和周小姐赶到现场时,柳芳的护卫已将九名暴徒绑了起来,几名店员正在收拾案烧烤摊,看来是准备打烊了。 确实是倒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店里,还打坏了那么多张桌子和椅子,还有盘子罐子之类的,损失实在太大,最重要的是名声不好,也不会有人敢来吃烧烤了,倒不如趁早收摊打样。 现在没啥好看的了,贾源和周小姐扑了一个空,不免有些扫兴。 “既然打完了,那我们就走吧,源哥哥,我还没玩够呢?”周小姐笑着提醒道。 贾源不为所动,他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放开周小姐的手走到了柳芳的一名护卫面前,周小姐有些生气,但还是跟了过来。 “兄弟,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道。 护卫不着急答话,他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哼!连本小姐都不认识?我看你是欠揍。”周小姐傲娇说道。 贾源未免有些不满,但也没怪周小姐,他回答道,“我是贾源,是贾府的三少爷。” 护卫也是有脾气的,他们明明有事相求,竟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任凭谁也看不下去。 “这里的事小的已经处理完了,就不劳烦三少爷费心了,三少爷还是请回吧。”护卫笑着说道。 周小姐实在气不过,又道,“你这狗奴才,给你了脸了是吧?还不快把事情说清楚?”她双手叉腰,严肃逼问道。 这话就连贾源都听不下去,想不到周小姐是这样的人,于是看了她一眼,表情上带着强烈不满。 周小姐也就硬气不起来了,她赶紧将双手放下,低声说道,“源哥哥……”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贾源也就没再追究,他看向护卫问道,“兄弟,方才冒犯了,还请兄弟见谅。”他笑脸赔罪,又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护卫。 护卫不会收他的银子,这样不符他的职业规范,他笑脸推辞,但态度转变了很多,周小姐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贾源怎会如此在意这事。 “兄弟,请你跟我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贾源又问。 “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家小姐和朋友在这家烧烤摊吃饭,不想却被此人骚扰。”护卫指着地上的绿衣男说道,他还没醒来。 贾源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但他还是耐心的听着,没有催促。 “小姐的朋友忍无可忍,就还手打了她一下,没想到此人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还打了小姐的朋友一巴掌。”护卫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来他也是非常憎恨绿衣男。 “然后小姐就带我们和他们打起来了,这些人是街头混混不经打,两下就被我们制服了,现在小姐带着朋友看大夫去了,事情就是这样的。”护卫答道。 贾源听闻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家小姐可是柳家的二小姐?”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也不知在担忧何事。 周小姐不乐意了,她抓住了贾源的手,想拽着他走,但她根本就拽不动,只好撒娇说道,“源哥哥,我们走吧,我们还没有去看烟花呢!”她抬头看着贾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护卫见状也就闭了嘴,不敢在说什么,害怕搅黄了她的好事。 “你再等等,待会我就带你去。”贾源低头安慰周小姐。 “不,我现在就要去。”周小姐继续撒娇。 “别闹,在等我一会儿。”贾源继续安慰,他渐渐没了耐心。 周小姐实在气不过,转身就跑了,哪有这样的人,为了看热闹竟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甩在一旁,实在是说不过去。 “小凤。”贾源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但是没有用,周小姐压根就不回头,看样子是很生气了。 贾源无奈,但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又看向护卫问道,“你家小姐可是柳二小姐?” “正是。”护卫答道。 贾源没有再犹豫他立即向周小姐追了过去,刚才是担心雪素所以才会询问护卫这些,追周小姐也只是跟她坦白,但其实他并不喜欢周小姐,他想坦白的也是这些。 ------------ 第一一二章 温馨 游乐街一家医馆内,雪素坐在椅子上,柳芳站在一旁,一名女大夫在检查她的伤势,检查一阵子,大夫笑了出来。 “姑娘,你这个伤并不严重。”她说。 “啊这……可是我好痛。”雪素委屈说道。 “没关系的,回去养几天就好了。”大夫说。 “那好吧。”雪素小声说,说完又抬头看向柳芳,但没说什么。 柳芳有些不放心,她问大夫说,“她真的没事吗?” “柳小姐,你就放心吧,她没事。”大夫正色说道。 柳芳也就放下了心,她拉起了雪素,带着她走出了医馆。 柳芳此时头大的很,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就不带雪素来这种地方了,如今雪素被人打了,要是被李明知道,怕是又要挨骂。 但她也没办法隐瞒,她想要制裁那些打人的人,要把他们送进牢里才行,所以必须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雪素一直没有说话,毫无疑问是被打怕了,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本以为有庆枫保护,自己就会安全,没想到庆枫压根不出手,她不知道庆枫说的保护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再信任庆枫,她也不想去问庆枫,问了也没用,她已经被打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走着走着,她们回到了烧烤摊,此时的烧烤摊已经没了围观的路人,就连打理烧烤摊的人也都走了,只剩下那些护卫,还有那些被捆绑的犯人。 护卫安静的坐在石板上,耐心的等候柳芳和雪素回来,见她们两个回来了,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其中一护卫上前打招呼。 “小姐,这里的事都我们处理好了。”护卫说道。 柳芳点了点头,又道,“辛苦你们了,回去重重有赏,不过还要劳烦你们把他们带回衙门。”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等护卫说话。 她拉着雪素走出了烧烤摊,向自己的马车走去,本来以为可以逛一晚上的夜市,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当真是始料未及。 诚然她们两个还可以继续逛下去,可抓了这么多人,带着他们逛街终究不是太好,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在欺负人。 想着想着,柳芳和雪素上了马车,然后坐了下去,那些护卫押着犯人跟在马车的后面,他们都是步行的。 “小素,你还疼吗?”柳芳关切问道。 “疼。”雪素回答道,她这是说实话。 柳芳有些生气地说,“哎,这帮该死的,等你哥哥回来了,让他好好收拾他们。”她又拍了拍大腿。 雪素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摸着脸,静静思考这些事,其实她是非常失望的,自己忙活了这么多天,绣出了一件衣服,好不容易今天有空休息一下,没想到被这帮人给搅和了。 由于心情不好两个都没说话,她们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走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到官府。 这时早就已经天黑了,好在是官府还没关门,两人走正大门进入了官府,停在了大堂外,雪素不着急回房睡觉,到底是被打了。 柳芳知道她的心思,今晚李明不在家,陪她睡觉倒是也好。 “今晚我陪你睡,你在这等着,我去把犯人关起来。”柳芳叮嘱。 “嗯。”雪素点头说道。 柳芳没再说什么,她带着人走了,但她没有让雪素等太久,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好了,我们回去睡觉吧。”她说。 “嗯。”雪素点头说道,说完,她跟着柳芳走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两人打了一盆热水,一起洗完脚后,就上床睡觉了。 天亮后,两人起来了,雪素刚刚走出房间,就闻到一股香味,看来是哥哥已经回来了。 “嫂嫂,你快回去吧,他们回来了。”雪素提醒道。 “没事,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柳芳正色说道。 说完坐到桌子旁吃面,桌上摆了两碗面,毫无疑问是雪玉峰知道柳芳就在雪素房中,这一点随便问一个护卫就能知道,也不用闯入雪素的房间。 雪素跟过去吃面,面还没吃完,雪玉峰和李明走了进来,两人穿的捕快衣服,腰间佩戴一把刀。 “小素,你没事吧?”雪玉峰担忧问道。 “哥哥……我没事了。”雪素回答道。 “娘子,昨晚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人了?”李明问道。 “呆子,没看到我在吃饭吗?吃完饭再说。”柳芳正色说道。 李明也就闭了嘴,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满,柳芳带着雪素出去逛夜市也就算了,还让人给打了,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她自己还有身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怕不是要伤心死。 “贤弟,我们先出去吧。”雪玉峰安抚道。 李明没说什么,率先走出了房间,雪玉峰也跟着出去了。 吃碗面后,柳芳被李明叫去问话,雪素留在了屋子里,他坐在吃饭的桌子旁边,雪玉峰坐在一旁,陪着她说话。 “小素,你怎么样?还疼不疼?他们打你哪儿了?”雪玉峰担忧的问道。 “他们打了我的脸,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哥哥放心吧。”雪素委屈的说道。 “外面不安全,以后不要随便出去了,你要出去就叫上我,哥哥是不会让你受欺负的。”雪玉峰叮嘱道,说完又摸了摸她的头。 “嗯。”雪素点头说道。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雪玉峰说道,说完就站了起来。 雪素没再说什么,哥哥还要去做事,不能一直陪着她,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没有撒娇耍脾气让哥哥留下来。 本想着昨天给哥哥买东西,不成想却被人给打了,买东西的事情也就忘记了,着实令她感到遗憾,下次出门游玩不知要到何时了。 好在是自己要用的东西买齐了,胭脂水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都买了回来。 思来想去,雪素决定暂时不去刺绣,她想好好练练字,于是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那张案几算是被她清理干净了,不过却浪费了一块抹布,但她没有别的东西扫除灰尘,只好用抹布。 此时的她坐在案几前,手里提着一只毛笔,用心的练字。 没过多久,柳芳闯进屋子,忙说,“小素,县令叫你过去问话。” ------------ 第一一三章 官司 听柳芳这么一说,雪素就知道县令要问她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也不好奇,忙说,“好,我这就去。” 她将毛笔放到笔架上,然后站了起来,跟着柳芳走出房间,门没有关上也没必要关。 “小素,待会你别怕,把昨晚的事全说出来,一定要把那些坏人送到牢里去。”柳芳一面走一面叮嘱她。 “嗯,我知道了。”雪素回答道。 两人匆忙向官府大堂赶去,雪素本想问柳芳有没有跟李明吵架,但一时心急也就忘了。 很快,两人走到了大堂,令雪素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来围观的百姓有很多,官府外面站满了人,他们议论纷纷,一片哗然。 大堂里面站着两排捕快,跪着九个犯人,都是昨天打人的人,柳芳和雪素走进了大堂,马上就有人给她们搬来椅子。 一个是柳家小姐,一个是皇室宗亲,她们都有资格坐下,没有什么人议论她们什么。 柳芳和雪素坐下后,县令拍响了桌案,他看向雪素问道,“雪素姑娘,昨晚可是此人打的你?”他用手指着绿衣男子。 雪素看了过去,见到是打人的绿衣男子后,立马点了点头。 县令笑了笑,又看向绿衣男子问道,“陈庆,你还有何话说?” “哼,大人,小人无话可说,确实是小人打了这位姑娘,但就算是打了她又如何?她现在还是好好的,你看看我的这几个弟兄,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陈庆不甘心的说。 他的八个同伙被打的很惨,头破血流包着纱布的,鼻青脸肿的,骨折的,就连他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你活该!谁让你先打女人的?!要不是我带了那么多护卫!还不得被你们活活打死!!!你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诉苦?!我看昨晚你是没被打够!”柳芳气不过她强势回应。 县令大人没有说柳芳,只是静静看着她,柳芳是李明的妻子,李明办案多年劳苦功高,而柳芳又是柳家小姐,县令不会为难柳芳,他拿起了一杯茶细细品尝。 “柳小姐,昨晚分明是你先动手打的我们,怎么今天到了这大堂上来,又成了我们先动手了?”陈庆笑着说道,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分明是这位姑娘先动的手。”其他犯人也这么说。 大堂外面也是一片哗然,有支持陈庆的也有支持雪素的,不过支持陈庆的人要多一些,主要是陈庆和他的弟兄们被打得惨,怎么看都不像是欺负人的人。 雪素觉得很委屈,明明昨晚是他先调戏自己,自己不得已才出手打的人,到了他们哪里,就成了先动手的,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但她一个未婚少女,也不大可能说是陈庆先调戏她,她才动手打人这样的话,要是这么说,那她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毕竟外面那么多人在看着,而且自己的哥哥也在。 可要是不说那她就理亏了,这样的话不仅会输掉官司,而且还要向施暴者道歉,并且随时会被施暴者威胁,还会把柳芳害惨,她是打过人的,要是输掉官司,不免要被打板子。 柳芳又怀着孩子,要是还被打板子,那怎么行,雪素没得选,主要是她没做准备,本以为昨晚的事可以很轻松地解决掉,但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甩赖不认账,这让她猝不及防。 一旁的柳芳见雪素拿不定主意,轻声劝解道,“小素,别怕,把昨晚的事都说出来,县令大人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她用手摸着雪素的肩膀。 雪素没有再犹豫,她做出了决定,但这也只是没得选,她只能如实说出来,但其实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之前被土匪劫走过,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怕是越来越黑了,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雪素抬头看向县令,正色说道,“县令大人,民女昨夜在烧烤摊吃夜食,不料想这个人走过来非礼我。”她指着绿衣男子说道。 她强忍泪水,含泪诉说道,“民女再三劝阻,这人就是不听,非要摸我,民女忍无可忍,就扇了他一耳光,本以为他会就此罢休,不成想,他竟对我一个弱女子下了毒手!”她眼中泪流了出来。 雪素的话还没说玩,但陈庆却听不下去了,他见雪素流泪就知道雪素胆小,于是冲她怒吼道,“你这臭女人!别胡说!老子才不是那种人!”语气暴躁,就像能吃人一样。 雪素被他吓到了,她不敢继续说下去,柳芳也没办法,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揍陈庆,她只能抓紧雪素的手鼓励她,但她的心里恨透了陈庆,就算自己输了官司,也不会让他好过。 大堂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见陈庆这般暴躁也都想明白了什么,只是大堂外面支持陈庆的百姓却还是占多数。 “啪!”县令拍响了桌案。 雪素没什么反应,陈庆被吓了一跳,他不敢再动怒。 “陈庆,雪素姑娘说的可是事实?”县令严肃问道。 陈庆抬头看向县令,正色说道,“县令大人,小人不服,她说我调戏她,我就调戏她了?敢问大人,这位姑娘有什么凭证吗?”理直气壮的样子令人讨厌。 柳芳气不过,她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鼻子,怒道,“哼!昨晚的事,老娘看的一清二楚,你竟还想抵赖?!难道你要让我把烧烤摊掌柜的也请来吗?”她怒气冲冲的看着陈庆,从没想过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敢做不敢当,实在是无耻之徒。 陈庆笑了笑,并不在意她说的话,他得意说道,“柳小姐,你倒是让他来啊!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说。” 柳芳本来是很生气的,但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也就消了气,看来陈庆跟烧烤店掌柜有交情,要是真把他叫过来,恐怕还不一定会指认陈庆,看来这官司还不好打,但她乐意奉陪。 柳芳笑了笑,又正色说道,“不光如此,昨晚游乐街的百姓也都可以作证,是你先调戏小素的,你要是不服,我就把他们都找来。” 陈庆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柳小姐,我不管你说什么,但如果你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认罪的。”他就那么看着柳芳,一副无赖的表情,着实令人讨厌。 ------------ 第一一四章 痛心 不再看陈庆得意的神色,柳芳抬头看向县令说道,“既然这样,县令大人,带证人上堂吧。”语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县令点了点头,又用惊堂木拍响了桌案,他大声说道,“来人,带烧烤摊掌柜。” 话落许久,没有一个捕快前去执行任务。 县令有些不解,严肃问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游乐街将烧烤摊掌柜请来?” “启禀大人,这烧烤摊掌柜昨天晚上连夜跑了。”一名捕快哭丧着脸说道。 “啪!”县令重重的拍响桌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自己治下竟会有这种刁民,碰到屁大点事就想着跑,实在是气人。 “哼!真是岂有此理!”县令怒道。 “来人,将烧烤摊掌柜的档案登记,倘若以后他再来小荷镇,立即抓捕归案!”县令严肃下令。 “是。”一旁的师爷回答道,他提起毛笔将这件事纪录下来,这件事不是当务之急,以后再办不迟。 这样的结果让柳芳很意外,想不到烧烤摊掌柜的竟然连夜跑了,现在找个证人都找不到,想办了这些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了,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其实也没办法,烧烤摊掌柜只做小买卖,两边都得罪不起,一边是家大业大的柳家,一边是地痞流氓,无论说实话还是说谎话,都会得罪人,他也只能连夜跑了。 陈庆笑了出来,又看了看焦急的柳芳,心中十分得意。 柳家虽家大业大,但比起这些地痞流氓,还是逊色许多,这些地痞流氓常常给民众一些小恩小惠,以此拉拢民心,很多时候就算他们有错在先,民众也会颠倒黑白。 县令有些慌,这种事很难处理,上次周家输了官司,他把周家少爷关了起来,这次要是柳芳输了官司但却不罚她,实在说不过去,要是再被人告上一状,怕是官位不保。 “啪!”县令再一次拍响桌案。 “来人,带昨夜围观之人。”县令严肃下令。 四名捕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了五男一女六个人,那六人见了县令立马跪了下去。 “本官问你们,昨夜游乐街打人一案,是陈庆先调戏雪素姑娘,还是雪素姑娘先动手打人?”县令问道,他用手指着陈庆。 六人看了过去,仔细观察陈庆一番后,回答了县令。 “县令大人,昨夜之事民女看的清清楚楚,是陈庆率先调戏雪素姑娘,遭到雪素姑娘拒绝后,又恼羞成怒,打了雪素姑娘。”一青年女子回答道。 “县令大人,我也可以作证,是陈庆先调戏雪素姑娘的。”一青年男子回答道。 “县令大人,他们简直是在胡说,你别听他们的,昨晚明明是雪素姑娘故意勾引陈大哥,陈大哥又喝了酒,所以才会被她勾引,陈大哥本想过去打个招呼认识认识,没想到雪素姑娘竟动手打人。”一少年回答道。 “县令大人,小六子说的是实话,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 “还有我。” 听到这样的证词,雪素很委屈也很痛心,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颠倒黑白,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被这样对待,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柳芳也是一脸懵逼,想不到这些人竟会这么说,这下好了,没把打人的人送进去,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这种事除了人证基本上找不到什么物证,大家说是她先动手那就是她先动手,根本无力反驳。 县令大人也有些意外,但他不是神仙,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现在这种局势,确实不太好办。 此时的陈庆变得无比得意起来,他嘴角带着笑,暗道:就你们两个小姑娘,也想跟我斗?未免太嫩了一点。 大堂外面更热闹了,他们都在骂雪素,骂她勾引人不成,反而动手打人之类的,实在是令人痛心,主要是陈庆经常给他们恩惠,所以他们觉得陈庆是个好人。 雪素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们不会支持她,至于柳芳更不必说,柳家家大业大,穷人最喜欢的就是仇富,他们恨不得亲眼看到那些富人一朝落魄,然后沦为平民。 “我不服,明明是他先调戏我,你们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雪素无奈说道,眼眸里面夹着泪水,柳芳紧紧抓着她的手,在一旁安慰着她,同时也在思考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输掉官司。 陈庆笑了,他抬头看向雪素,用温柔的语气说道,“雪素姑娘,他们有没有说谎,你心里清楚,现在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就认了吧,向我磕个头,道个歉,我就原谅你,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看怎么样?”他得意的表情令人讨厌。 雪素抹了一把泪,压根就不搭理他,像陈庆这样欺负人的人,竟然还好意思让自己向他道歉,未免太无耻了。 雪素坐不住了,她抬头看向雪玉峰,然后走了过去,她抱着雪玉峰哭诉道,“哥哥,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没有勾引他,他们全都在撒谎,你要相信我。” “真不要脸,竟然在这种场合勾引捕快。”一名打人嫌犯说道。 “就是就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想不到竟是个狐狸精。”另一名嫌犯说道。 雪玉峰听不下去,他怒发冲冠,瞬间拔出腰间佩戴的刀子,指着跪在地上的嫌犯说道,他怒吼道,“你们再说一遍试试?!” 雪素只是受了委屈,想要寻求哥哥的帮助,但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勾引,到底是一群地痞流氓,除了耍流氓,别的不会了。 雪玉峰一声怒吼传遍大堂,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大堂外面的百姓,也都停下了议论。 雪玉峰提着刀子搂着雪素,他缓缓走到陈庆面前,然后用刀子指着陈庆,怒道,“陈庆,我告诉你,小素是不会说谎的!” 白刀子就在眼前,陈庆被吓破了胆,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安静听着雪玉峰说话,大堂里也没人阻止雪玉峰,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捕快只当无事发生。 雪玉峰继续说道,“你收买这些人污蔑小素,我拿你没办法,但你想让小素给你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雪玉峰转过身,看向说那些说谎的证人,正色道,“我不知道陈庆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但你们要知道,做人最起码得有良心,昧着良心做坏事,是没有好下场的!” 四名证人被这番话吓得瑟瑟发抖,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人站出来翻供,看来陈庆不光给了他们好处,还用手段威胁了他们。 “啪啪啪……”一阵悦耳的掌声响了起来,不知是谁在鼓掌,但没有人在意。 紧接着,一阵风吹了起来,修士庆枫瞬间出现在大堂,令所有人惊讶不已,庆枫穿的依旧还是一件紫袍,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也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 “说得好。”庆枫夸赞道,他走到了雪玉峰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了雪素一眼,说道,“你受委屈了,但没办法,这是师父的安排,我不能轻易出手。” 雪素才不信他的话,要不是庆枫说会保护她,她才不会出去玩,雪玉峰也不会放心她出去,就是有了庆枫,她才会出去,才会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还受了这么一肚子气。 现在说什么师父的安排,实在是不值得相信,反正她是再也不会相信庆枫说的话了。 见雪素不说话,庆枫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不过他并不介意,或者说早有预料,他一笑了之。 “县令大人,此事就交给贫道处置吧,贫道心中已有答案。”庆枫抬头看向县令,正色说道。 “那就劳烦道长了。”县令笑着说道,这种案子最令人头疼,他都一把年纪了,要不是看在雪素的面上,这种事他都不愿接手,随便找一个捕快严刑拷打,不怕他陈庆不招。 庆枫笑了笑,他走到陈庆面前,他说,“陈庆,你还不招吗?我可是修士,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话是骗他的,读心术这门法术是有,但还没有到所有修士都会的地步。 陈庆一瞬间慌了,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方才庆枫凭空出现他是亲眼见过的,想必这么厉害的人不会说谎,跟官府斗还行,跟修士斗那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但陈庆不甘心,或者说心存侥幸,他没有立即招供,而是一直犹豫不决,但此时的犹豫不决即代表默认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大堂外面,百姓再一次议论起来,这一次,他们终于将舆论压力给到了陈庆身上,陈庆也变得越来越慌了,这种情况换做谁也会慌张起来,他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啪!”县令看不下去了,他重重的拍响了桌案。 突如其来的巨响,使得陈庆被吓了一大跳,他猛然抖动了身体,看起来受惊不小。 “陈庆,你还不招?难道要本官对你用刑吗?”县令严厉威逼。 “我招……我招。”陈庆哭丧着脸说道。 雪素也就宽了心,她松开雪玉峰,站在他身边,静静看着陈庆,希望他能招供,然后再给自己道歉。 ------------ 第一一五章 判刑 “昨晚是我先非礼雪素姑娘的。”陈庆咬牙说道。 陈庆多少是不甘心,到底是被打的太惨,不然不会抵赖,本来就快赢了官司,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庆枫,这下他也只能认栽了。 见陈庆认罪,柳芳笑了出来,这不是得意而是高兴,陈庆确实打了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大堂外面,百姓骂声不断,纷纷怒骂陈庆。 “真看不出来,这陈二狗,没想到真的是狗。” “可不是吗,调戏了人家姑娘还不敢承认,真不是男人。” “还动手打人,昨晚我都看到了,那姑娘被打的可惨了。” “这也就算了,他还找人颠倒黑白,差点连我都被骗了。” “一定要严惩才是,不然迟早有一天,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 外面的百姓都在骂他明明调戏了人家姑娘还不敢承认,竟还出手打人之类的。 陈庆都听到了但他已经认罪,根本无力反驳了,而且外面那些人说的并没有错,他确实是那样的人,他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 “既然认罪,还不速速向雪素姑娘道歉?还有,你可知道雪素姑娘是谁?”县令笑了笑,正经的说道。 陈庆想不明白,他抬头看了看雪素,只见她穿的一件白衣服,一张鹅蛋脸,除了好看之外,看不出别的东西来。 他也就放心了,雪素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不会有什么惊人的身份,撑破天就是个亡国公主,但这里是雪王朝。 “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官就告诉你,雪素姑娘是雪嵩之女,是皇室宗亲,你打了她,就等于打了女皇殿下的脸。”县令正色说道。 “啊这……”陈庆大惊失色,他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他嫌犯也很惊讶,不过他们只是帮凶,而且没有打过雪素,所以他们心存侥幸,认定县令会轻饶他们。 雪素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雪玉峰嘴角露出了笑容,他鄙视这些无知的人只知道以貌取人, 大堂外面的百姓议论起来了,其实这种事他们早该有所预料,雪素姓雪很大概率是皇室宗亲,虽然贫穷但还是高人一等的,又岂能被人随意欺负。 “啪!”县令重重拍响桌案。 陈庆被吓了一跳,其他嫌犯亦是如此,那几个颠倒黑白的百姓也被吓得不轻,如今陈庆认罪,毫无疑问把他们推向了深渊。 “来人!将这四个颠倒黑白的刁民给我拖出去,重打十棍!”县令严肃下令。 “是!”八名捕快齐声说道,说完将那四人拖了出去。 “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一少年大声求饶。 没有人理会他的求饶,办案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颠倒黑白的人,冤枉好人先且不说,还会让坏人逍遥法外,若是不严惩,难平民心。 “啪!”一棍打在了少年屁股上。 “啊!”少年疼的惨叫了一声。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少年抱头求饶。 “啪!”等来的只有棍子。 …… 八名捕快将四人各打了十棍,期间大堂里面惨叫连连,但却没有人会同情他们,打完了才放他们走,但其实打十棍算轻的。 县令放下了茶杯,他看向陈庆,催促道,“陈庆,你还不向雪素姑娘道歉?” 陈庆这才反应过来,四处看了看,找到雪素的身影后,朝着雪素跪了下去。 “雪素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陈庆一面扇自己耳光一面说道。 雪素从来不是喜欢记仇的人,见他这般模样也就点了点头,算是原谅了他。 其实她没必要去跟一个流氓计较,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原谅会被说心胸狭隘,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能收获人心。 “多谢雪素姑娘,多谢雪素姑娘,多谢雪素姑娘。”陈庆接连向雪素磕了三个响头,看起来倒像是真心悔过。 雪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人昨晚打过自己,今天还差点让自己输掉官司,而且还说那些令人讨厌的话,就算原谅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啪!”县令拍响桌案。 县令看着陈庆,严肃说道,“陈庆,既然雪素姑娘原谅了你,那我就减轻处罚,不将此事汇报朝廷,叛你六年徒刑,你可服气?” 陈庆松了口气,此事若被朝廷知道,他怕不是要被流放千里,如今县令从轻处罚,又不汇报朝廷,他实在没理由不服气。 “小人心服口服。”陈庆垂头丧气的说道。 “啪!”县令再一次拍响桌案。 县令又看向八名帮凶,严肃说道,“你们八人皆是青壮年,又是陈庆兄弟,见陈庆为非作歹,非但不加以制止,反而助纣为虐,着实可恶,虽未伤及雪素姑娘,但一样罪不可恕。” “本官判你们三年徒刑,你们可有话说?”县令严肃说道。 八名帮凶无言以对,纷纷低下了头,主要是这次事闹大了,要是打一个平民百姓,顶多就是赔点钱,然后道个歉就完事了,可这次打了皇室宗亲,这样的处罚实在是太轻,他们没理由不接受。 “啪!”县令再一次拍响桌案。 “既然无话可说,那来人!将他们押进大牢。”县令严肃说道。 “是,大人。”十几名捕快齐声答道,说完将九名犯人押走了。 “啪!”县令再一次拍响桌案。 “此案已结,退堂!”县令严肃说道,说完他就走了,大堂外的百姓也一哄而散。 柳芳走到了雪素身边,她轻声说道,“小素,我们也回去吧。” 雪素还不想回去,她想问问庆枫,昨晚为什么不出手,但庆枫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一阵风吹起,庆枫瞬间没了影子,但其实庆枫刚才已经告诉过她了。 “庆枫。”雪素呼喊了一声,但庆枫没有回话。 “小素,庆枫道长已经走了,你快回去吧。”雪玉峰摸了摸她的头催促道。 雪素也只好放弃,她又抬头看向雪玉峰,叮嘱道,“哥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平安福一定要记得带,不然妖怪会缠着你的。” “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哥哥还要做事。”雪玉峰低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 雪素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柳芳走出了大堂,向官府后院走去。 ------------ 第一一六章 下棋 走着走着,雪素想起了什么,她看向柳芳说道,“嫂嫂,你和李明哥哥没有吵架吧。”说完她又停下了脚步。 柳芳跟着停下,她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你李明哥哥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担心我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跟我吵架?” 雪素无言以对,多少还是羡慕柳芳,自己虽然也有哥哥照顾,但哥哥不会照顾自己一辈子,得尽快赚够银子找个人嫁了才是。 柳芳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快回去,我带你玩好玩的。”她的话没说明白,让雪素很好奇。 “是什么?”雪素轻声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昨晚跟人打了架,我们今天再玩一天,等明天再去刺绣,快走吧,别问了。”柳芳嬉皮笑脸的说道。 她到底是个千金大小姐,赚钱的事不放在心上,尽想着玩去了。 雪素昨天也没玩够,犹豫一阵子后,也就答应了她,然后跟着柳芳走回后院,去了她家。 不一会儿,两人走进了屋子里。 雪素四处看了看,只见屋子里也没什么花哨的玩意,桌子还是那张桌子,案几也还是那张案几,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什么东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雪素问了一句。 “你猜猜看,昨晚你见过的。”柳芳故意卖关子。 雪素想了想,明白了什么,她说,“该不会是象棋吧。” “猜对了,就是象棋。”柳芳笑道。 “可是嫂嫂,我不会下棋。”雪素说道,不仅不会,而且她也不想去下棋。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等你学会下棋,在家里也能玩,不用总是跑出去玩了,除了下棋,我还可以教你打牌。”柳芳笑着说道。 “那好吧。”雪素也没办法就答应了她,嫂嫂这么热心,总不能让她失望,象棋虽然没下过,但听起来还挺好玩的。 柳芳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了一张桌子旁边,雪素跟了过去,只见柳芳从一个包袱里取出了两个盒子,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柳芳又拿出了一个木制棋盘,摆放在了桌子上。 “小素,你看好了,象棋的是这样玩的。”柳芳说道。 雪素嗯了一声,她静静看着柳芳,也不说话,看来还是喜欢玩。 柳芳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来几颗棋子,棋子很是光滑圆润,是木头做的呈淡黄色,上面刻着红色的字,柳芳将红方棋子一个一个摆放在棋盘上。 “这五个位置,是摆放兵和卒的,兵和卒是一样的,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红方和黑方都是一样的。”柳芳解释道。 “嗯,我记住了。”雪素点头说道。 “这两个位置是摆炮的。”柳芳又解释道。 “我记住了。”雪素说道。 …… 柳芳仔细说明象棋规则后,雪素还是听不太明白,倒不是笨,而是没有玩过,也不知道怎么玩,更不知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好在是棋盘上的棋子都摆放好了,也就可以开始玩了。 “好了,小素,我们开始,我教你怎么走棋。”柳芳说道。 “红色棋子是我的,黑色棋子是你的,根据规则,红色棋子是先走棋的一方,所以我要先走一步棋,你看好了。”柳芳解释道。 雪素在一旁看着,这一盘棋看着就觉得复杂,但她还是努力去看。 柳芳用手移动第七格上的一个红兵,红兵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边界线上。 “小素,兵只能走一步,卒也是这样的,兵和卒在没有过界的时候不许横着走。”柳芳解释道。 “嗯。”雪素点头说道,然后移动第七格上的一个黑卒,也向前走了一步,跟柳芳的兵对上了。 “哈哈哈,吃!”柳芳不地道的笑了,然后用自己的兵将她的卒给吃掉了。 雪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她问,“嫂嫂,棋还能吃吗?” 柳芳止住了笑,她解释道,“小素,象棋就是这样玩的,我的棋可以吃掉你的棋,你的棋也可以吃掉我的棋,刚才是我的兵吃掉了你的卒,你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雪素点头说道,她似懂非懂,然后将中间的一个卒向前移动了一步,抵达了红黑双方的边界线。 柳芳笑了笑,然后拿起红炮,放到了中线红兵的后一格。 “你甩赖,怎么可以一下走那么多格?”雪素辩解道。 “小素,炮就是这样用的,炮可以直走,只要前面没有东西挡住就可以一直走。”柳芳笑着解释道。 “那我也走炮。”雪素不服气的说道,然后拿起左边的炮,走到了中线黑卒的后两格。 “吃!”柳芳笑了,然后拿起红炮,吃掉了雪素中线上的卒。 “哼,那我也吃。”雪素不服气地说,然后拿起黑炮,吃掉了红色的兵。 “对,小素,就是这样玩的,炮可以吃一个棋后面的棋。”柳芳解释道,说完她又将马移了出来,走到了相的前两格。 怕雪素看不明白,她又解释了马的走法,“马是这样走的,只要没有棋子挡在前面一格,就可以拐着弯走。” “嗯。”雪素点头说道,她将左边的黑马移了出来。 “吃!”柳芳拿起马吃掉了雪素的炮。 “我也吃!”雪素拿起自己的马,想要去吃柳芳的炮,却发根本够不着,还差了一格,他的马落在了柳芳的炮前面一格。 “这样你就输了。”雪素拿起了红炮,吃掉了雪素的将。 “啊这……我怎么就输了?”雪素不明白的说。 “因为你的将被我吃掉了,所以你输了,你要赢的话,就必须吃掉我的帅。”柳芳解释道。 “哦。”雪素点头说道,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现在还不会玩棋,我先教会你玩,你继续走。”柳芳说道。 “好吧。”雪素说道,然后拿起了士,想要吃她的炮。 “士不能这样走,士只能斜着走,而且不能出这个格子。”柳芳赶忙纠正她。 “哦。”雪素说道,然后将拿起左边的士,走到了炮的前一格。 “吃!”柳芳拿起炮吃掉了雪素的车。 死那么多棋才吃掉柳芳一个兵,雪素不免有些沮丧,她仔细的看了看棋盘,然后拿起了右边的炮,跳过柳芳的炮,吃掉了她的马。 “吃!”雪素笑着说道。 “我也吃。”柳芳毫不留情的拿起红车吃掉了她的黑炮。 雪素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发现了一个可以吃的棋,那是第七格边界上的红兵,雪素拿起了自己的黑马,吃掉了柳芳的红兵。 “吃!”雪素说道。 柳芳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将红炮左移一格,停在红相前两格,想越过黑马吃雪素的黑象。 雪素看了出来,她立即拿起黑马,移动到了中线位置,想要去吃红方第三格上的红兵。 如此明显的意图瞒不过柳芳,也瞒不过任何人,柳芳将红色的兵向前移动一格,雪素的马也就吃不到了。 雪素也不傻,将自己的黑卒向前移动一格,这样的话,红兵吃了黑卒也是死,不吃也是死,雪素不禁笑了出来,她一直看着棋盘。 柳芳也笑了出来,随即拿起红色的相,走到了中线上。 雪素着急吃子,没有看明白‘相’的走法,也没有去问,她立即拿起黑卒吃掉了柳芳的红兵。 “吃。”雪素说道。 柳芳笑了笑,然后拿起红相,吃掉了他的黑卒,但其实她的马也可以吃雪素的黑卒,只是她想教会雪素玩棋,所以没有用马去吃。 雪素算是看明白相的走法了但也没去问,多少还是沮丧,每次都是刚吃完子就被柳芳吃了,这样玩下去可不行,于是她拿起另外一个马,移到了黑象的前两格。 “吃!”柳芳拿起红炮越过黑马吃掉了她的黑象。 “啊这……”雪素有些慌。 “小素,你可以用车吃掉我的炮。”柳芳提醒道。 “啊,对。”雪素立即明白,然后拿起黑车,吃掉了柳芳的炮。 柳芳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一盘棋只是教雪素怎么玩,输赢其实并不重要,她拿起了红车走到了边界线上,想要吃雪素的黑马。 雪素并不笨立即就将马移走,移到了红相后一格,柳芳拿起左边的红车,移到了红士旁边,继续围堵雪素的马。 雪素拿起黑马走到第二行的第二格,他这样下既可以逃过车的围堵还可以吃柳芳的一个兵,但柳芳的炮就在后面,她也不敢吃。 柳芳笑了笑,她拿起红车走到了黑马右边一格,这下好了,雪素的马无处可逃了,吃兵也是死不吃兵也是死。 雪素想了一会儿,决定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于是拿起黑马吃掉了边线上的红兵,结果不出意外,柳芳用红炮吃掉了她的马。 雪素没有太沮丧他拿起另一个马走到边界上,想要吃掉柳芳的一个红车,不过她忘记了柳芳的马就在后面,黑马刚刚走过去就被柳芳的红马给吃掉了。 “啊这……不算不算。”雪素着急了,焦急说道。 “小素,走了棋就不能后悔的。”柳芳笑着提醒道。 “可我是没看到,才被你吃掉的。”雪素委屈的说。 “那你下次注意一点,别总是想着吃子。”柳芳叮嘱,不过她并没有同意雪素悔棋。 雪素也就放下了,她拿起黑车,飞跃十格吃掉柳芳的红相,柳芳并不在意,将另一个红相移到了中线上,想要吃雪素的车。 雪素立即将黑车后退两格,想吃柳芳的相,柳芳不介意,将马移到了边界上,可以照应红相,只要雪素用车吃相,她就用马吃她车。 雪素看了出来,也就不敢吃了,又将车后退一格,想吃柳芳的炮和第九行上的红兵。 “吃!”柳芳用红车飞跃九格吃掉了雪素的黑象,雪素现在一个象也没了。 “我也吃!”雪素用车吃掉柳芳的炮。 柳芳笑了笑又拿起红车,走到了最右边的边界线上,想要吃掉雪素的一个卒,同时也保住了自己的一个兵。 雪素也就不敢吃柳芳的兵了,她将黑车后退一格,想吃柳芳的马。 这下好了柳芳的车走不开了,只要她敢吃黑兵,雪素马上就将她的马给吃掉,如果柳芳走马的话,那雪素就可以直接吃柳芳的车。 柳芳不以为意,然后将红相移了出来,移到了马的左边,刚好后面还有一个车照应着,雪素要是用车吃相,那红车就会吃了他的车。 “这……”雪素举棋不定,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索性将最右边的黑卒移了上来。 可雪素刚刚移上黑卒,黑卒就被柳芳的红车吃掉了。 “啊这……”雪素不免有些沮丧,看了看棋盘,自己的棋子多数阵亡,就连老将也不在了,还真是输的一塌糊涂。 但只要还有一个棋子是活的她就不会放弃,也不会认输,于是她将最左边的黑卒移了上来,与黑车相互照应。 柳芳笑了笑,将两个车移到同一条线上,这样的话,雪素要么逃跑要么用一个车和一个兵去换柳芳的一个车,怎么走都会亏。 雪素想了很久,决定用第二种方法,换就换吧,反正都输了,就算是输了,也要多吃几个子,于是雪素将车后退一格。 不出意外,柳芳用一个车吃掉了雪素的黑卒,雪素也不客气,用车吃掉柳芳的车,但帅不过三秒,雪素的车就被柳芳的车吃了。 至此,雪素只剩下了两个士。 柳芳笑了笑,将红车移了下来,雪素早就没了心思下棋,想着下一盘棋该怎么下去了,这两个士不能出去,吃子没可能,她只能一直斜着走,但这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很快,雪素最后的两个士光荣牺牲,雪素的棋子全军覆没,被柳芳全部吃完了,真是一场灾难性的悲剧。 “哈哈哈,小素,你现在会玩了吗?”柳芳笑着说道。 “会玩了会玩了,我们再来一盘棋,这次我一定能赢你。”雪素不服气的说道,她渐渐沉迷下棋了。 “好好好,那赶紧摆,我们再来。”柳芳催促道。 说完,柳芳和雪素将红黑双方的棋子摆好,继续下棋博弈。 ------------ 第一一七章 博弈 这一次,雪素用的红棋,她右手拿起三路线上的红兵,然后笑了笑,将红兵前进一格,落在了双方边境线上,然后又抬头看向柳芳,示意她走棋。 柳芳淡然一笑,拿起三路象走到中线位置,以防雪素的红兵越界。 雪素拿起二路马走到了三路线上,试图出马。 柳芳将八路炮移到七路卒后一格,试图吃雪素的三路兵。 雪素想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三路相,走到了中线位置上,防止三路兵被吃。 柳芳将七路卒前进一格,与雪素的三路兵对峙。 “吃!”雪素笑着说道,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三路兵,吃掉了柳芳七路卒。 “吃!”柳芳也不客气,果断拿起中路象吃掉雪素的三路兵。 这场对峙算是持平了,柳芳虽然有炮在后面,但她还是不敢吃雪素的马,因为雪素的炮在中路相后守着马。 被吃了兵雪素并不失望,她拿起三路马走到了第四路,落在了红黑双方边境线上,试图吃掉柳芳的中路卒。 柳芳拿起二路马前进到三路线上,守住了中路卒,雪素也就不敢吃卒了,她将七路兵前进了一步,落在了边境线上。 柳芳笑了一声,然后拿起二路跑,越过边境线,走到了雪素的七路兵左一格,试图越过兵吃掉雪素的四路马。 “咦!”雪素摸着下巴吱了一声,仔细思考一会儿,然后拿起四路马越过边境走到黑方四路线,试图吃柳芳的八路炮同时还可以吃柳芳的三路马。 柳芳的三路马被她的三路兵卡住了马脚,吃不到雪素的马。 见此情形,柳芳举棋不定,想不到雪素竟这么有天赋,这才刚学会下棋,就能走出这样的棋,实在是不可思议。 想了一会儿,柳芳拿起三路卒向前走一步,解放马脚后三路卒落到了红黑双方的边境线上,试图吃掉红方的七路兵,并且卡住了雪素的马脚,雪素也就不能吃炮了。 “吃!”雪素拿起四路马吃掉了柳芳的三路马,落在了黑方三路线上,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吃!”柳芳拿起三路卒,吃掉雪素的七路兵。 “吃!”雪素拿起中路相,吃掉柳芳的三路卒。 这一波拼杀,雪素吃掉了柳芳的一个马和一个卒,而柳芳只吃了雪素的一个兵,雪素处于优势一方。 柳芳并不失望,她拿起中路卒向前走了一步,抵达了红黑双方的边境线上。 雪素笑了笑,拿起八路马,走到七路线上,试图吃掉柳芳的八路炮。 柳芳丝毫不示弱,她并没有退炮,而是果断拿起一路车,走到了三路线上,试图吃掉雪素的三路马。 现在必须做出取舍,雪素要么舍马吃炮要么走马,雪素想了一会儿决定走马,于是她将三路马走到了中线上,试图吃掉柳芳的七路炮,不过柳芳的八路马在后面守着,她不敢吃。 “哈哈哈。”柳芳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果断拿起三路车吃掉了雪素的七路相,而且还威胁到了雪素的七路马。 雪素有些慌,她没想过柳芳会吃她的相,想了一会儿,雪素拿起最后一个红相走到了中线上,试图吃掉柳芳的七路车。 柳芳早已有所预料,立即将七路车平移到四路线上,走出了雪素中路相的攻击范围。 雪素拿起二路跑,越过边境线飞到了黑方边境线上,试图越过黑象吃掉柳芳的中路卒。 柳芳毫不犹豫,立即拿起黑象回到中线上,这样一来,雪素的炮就吃不到她的中路卒了。 雪素将中路马移到八路炮前,试图架炮攻击柳芳的中路卒,柳芳笑了笑,然后拿起四路车,移到了二路线上,试图吃掉雪素的八路炮。 “吃!将军!”雪素笑了出来,她拿起八路炮越过七路马,吃掉了柳芳的中路卒,并将了柳芳一军。 “吃!”柳芳一点也不犹豫,当即拿起中路象,吃掉了雪素的七路马,这样一来,她的中路线就丢掉了。 形式上来看,雪素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因为雪素的中路炮已经占领了中线,不过雪素不太会下棋,即便是占据中路线,也不一定就能赢。 被柳芳吃了马,雪素多少有些失望,但没有白吃的子,雪素立即拿起一路红车,前进一格,想要用车控制棋局。 柳芳瞥了一眼并不在意,拿起七路相走到了第九路,雪素不知道柳芳为什么这样走,她拿起一路车走到了三路线上,想要吃柳芳的七路炮。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柳芳的八路马牢牢守着七路炮,只要雪素敢用车吃炮,那柳芳就会用马吃掉她的车。 柳芳并不担忧炮被吃,她拿起二路车,退到黑方边境线上,想要吃掉雪素的中路炮。 雪素有些慌但急中生智,她拿起中路炮后退一格,退到了中路兵的前面,这样就可以保住自己的炮了。 柳芳将八路车移到三路线上,想要吃雪素的七路马,而且看起来雪素的七路马似乎没什么地方跑,只能退回原位了。 雪素很是犹豫,七路马前进的话,柳芳的二路跑会吃掉自己的中路跑,七路马后退的话中路兵就没棋可守了,思来想去雪素决定走车。 雪素拿起九路车向左平移两格,落在七路线上,保住了自己的七路马,但也卡住了自己的一个车。 柳芳脸色微变,想不到雪素这么会下棋,但也没多想,她拿起八路炮走到了三路线的黑车后面,试图越过三路车吃掉雪素的七路马。 柳芳这么一走,雪素举棋不定,变得紧张起来了,现在要是退马那车就没了,要是走车那马就没了,仔细看了看棋局,雪素发现了玄机,她将三路车移到了第七路。 雪素双车共走七路线走了一个霸王车,这样的话,柳芳也就不敢吃她的马了。 “看不出来嘛,你这小机灵鬼,还挺厉害的。”柳芳笑着称赞了雪素一句。 “你快走吧,我看你怎么接我这一招。”雪素催促道。 柳芳笑了笑,抬手拿起八路炮走到七路线上,想要吃雪素七路马后面的一个车。 雪素有些慌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没想过柳芳竟然会这样走,要知道自己的相就在中线上,柳芳将炮移到七路线上完全就是送死。 但吃炮的话双方就要打起来了,不过雪素没得选,她只能用中路相吃柳芳的七路炮,不然一定会死一个车,她才不想死车。 “吃!”雪素果断拿起中路相吃掉了柳芳的七路炮。 “吃!”柳芳拿起三路车吃掉了雪素的七路相。 僵局并没有因此解除,雪素双车被卡在七路线上,要是不尽快打破僵局,自己就要处于劣势了。 雪素想了想拿起八路跑,飞到黑方底线上,将了柳芳一军。 “将军!”雪素笑道。 雪素来这么一棋,柳芳犯难了,中线已被雪素的炮占领,她是不能走士的,犹豫了一会儿,柳芳将老将前进一格,这样雪素就吃不到她的将了。 “吃!”雪素用二路跑,吃掉了柳芳的六路士。 柳芳更难走了,虽然卡住了雪素的双车和她的一个马,但自己的一个炮和一个车也卡在了哪里,而自己的八路马和九路车又被雪素的六路跑卡住了,实在是太难走了。 想了一会儿,柳芳拿起老将退了一格,想吃雪素的六路炮。 似乎是猜到了柳芳会这么走,雪素立即拿起六路跑,退回到红方四路边境线上,试图越过中路跑,吃掉柳芳的七路车。 “啊这……”柳芳说道。 “嫂嫂,快走吧。”雪素笑着催促道。 柳芳无奈,只好拿起七路车,向后退了一格,退到了黑方的三路边境线上。 雪素双车还是被卡,一个也不能动,动了就要死一个车,车那么厉害,她才不想死车。 但她也没别的棋可走了,想了一会儿,雪素拿起九路兵向前走了一格。 柳芳笑了笑,拿起三路车走到了六路边境线上,想要吃掉雪素的四路炮,同时还能用三路炮换掉雪素的七路车。 “啊这……”雪素脸色变得不好看了,现在不管她怎么走都要死一个车,而柳芳的代价只是一个炮,实在是太亏了。 一旁的柳芳则不地道的笑了,看来雪素还是不太会下棋,所以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苦思良久,雪素最终决定走马,她拿起七路马,走到了八路线边境上,想要吃掉柳芳的一个兵,让柳芳多付出一点代价。 不出意外,柳芳的三路跑越过雪素的七路一车,吃掉了雪素的七路二车,并且将了雪素一军。 “吃!将军。”柳芳得意说道。 “哼,你吃我也吃!”雪素无奈,只好用七路车吃掉了柳芳的七路炮。 “哈哈哈,呆子,你的四路炮没了。”柳芳笑道。 “吃!”柳芳拿起六路车吃掉了雪素的四路炮。 “啊这……哼,那我还吃。”雪素无奈说道,说完拿起八路马吃掉了柳芳的一路卒。 这波拼杀雪素血亏,她死掉了一个车和一个炮,而柳芳只死了一个炮和一个兵,局势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现在柳芳是优势的一方。 柳芳拿起八路马,走到了七路线上,想要用马进攻了。 雪素走的也是马,她将一路马走到二路线上,下一步就能把马走到四路线上将柳芳一军了。 雪素的炮一直架在中线上,柳芳的士不能上去,柳芳犹豫了一阵子然后拿起四路车,退回到了黑方六路线上,这样雪素的马就不敢过来了。 这盘棋下到现在这样,变得越来越难走了,雪素的红棋只剩下一车一炮一马,柳芳的黑棋也不容乐观,只有双车一马而且还死掉了一个士。 雪素想了一阵子,将七路车突进到红方三路边境线上,想要配合中路炮吃掉柳芳的老将。 柳芳有些纠结,犹豫了一阵子,将老将走到第六路,这样一来雪素的计划就落空了。 “吃!”雪素拿起二路马,吃掉了柳芳的四路士。 “我也吃!将军!”柳芳拿起六路车飞跃边境线,吃掉了雪素的四路士并且将了雪素一军。 柳芳的将在六路线上,雪素的帅不能吃柳芳的四路车,不然她就输了,目前而言,雪素只能走帅了,她不情愿的拿起红帅向前走了一格。 “吃!”柳芳拿起四路车,吃掉了雪素的六路士,并且威胁到了雪素的四路马。 雪素不太想走四路马,想了一会儿她拿起三路车,向前走了两格威胁到了柳芳的七路马。 这样的话双方形成了一个互换的局面,只要柳芳吃雪素的马那雪素也会吃柳芳的马。 柳芳没有着急吃马,而是将九路车平移到八路线上,想要横冲直撞将雪素一军。 这就是车的优势,在后期没了其他棋子挡路,完全横冲直撞想吃啥就吃啥,雪素有些慌,要是柳芳下车,自己就要死了。 不过柳芳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只要自己进攻的话,还是有机会赢得,只顾着防守肯定不行,现在的情形防守肯定会输,她只能拼一把了。 “将军!”雪素拿起三路车走到六路线上,将了柳芳一军。 柳芳也只能走老将了,她拿起老将,走到了中线上。 “再将!”雪素笑了笑,拿起四路马走到了中线上,配合中路跑将了柳芳一军。 柳芳已经无棋可走,无论怎么走都是死了,看来是被绝杀了。 即便是已经输了柳芳也要吃掉雪素的中路马,她拿起七路象吃掉了雪素中路马。 “哈哈哈,我赢了。”雪素拿起中路炮越过柳芳的中路象吃掉了柳芳的老将。 “额。”坐在对面的柳芳极不情愿,到底是只差一步棋,要是柳芳下了车,雪素也不一定能赢,不过也没关系,不服气再来一盘就好了,反正现在还早着,下棋下到天黑也没事。 “怎么样?好玩吗?”柳芳笑着问道。 “好玩好玩,再来一局。”雪素笑道,到底是赢了棋。 “行,不过就这样下棋实在太闷,我去弄点好吃的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柳芳叮嘱道。 “嗯,那你要快一点。”雪素说道。 “好好好。”柳芳笑着说道,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又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看来是在找吃的了。 雪素忍不住笑了,还以为柳芳要出门,结果就在屋子里,于是也刚过去帮忙了。 ------------ 第一一八章 刺绣 过了一会儿,雪素和柳芳拿出一袋香瓜子,两人坐在棋盘两端,一面嗑瓜子一面下棋。 “吃!”雪素用兵吃掉柳芳的卒。 “吃!”柳芳用象吃掉雪素的兵。 ……… 就这样,两人下了一个上午的棋,下棋这种事太伤脑筋,雪素觉得头皮发麻,柳芳也好不到那里去,她们两个没有继续下棋,吃完午饭后又睡了一会儿午觉。 睡醒后雪素没心思玩了,上午已经玩够,现在应该干活才对。 柳芳也不反对干活,她马上叫来梅舒和梅兮两人,拿出带回来的粗布之后,她们又在屋子里干刺绣了。 这次不用绣衣服,绣荷包什么的不在话下,这些布匹也都是很普通的粗布,绣出来的荷包都是卖给男人用的,不用太花哨,最好朴素简洁一点,这样一来就简单很多了。 雪素拿起剪子将粗布剪成若干小块,然后将一小块碎布套在了手绷上面,她一如既往的穿针引线,在碎布上面刺绣。 绣了约莫一个时辰,雪素在布条上绣出一根竹子,这是一款很经典的竹叶荷包,深受古代人喜爱,而她的绣法精致,绣出来的图案更加好看。 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瑕疵之后,雪素将布条对折,准备开始封口绣了,只要将荷包的两面绣好,这个荷包就算是绣成了。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很快雪素就将荷包绣好,她拿起刚绣好的荷包放在手里头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转头一看,只见柳芳仍在刺绣,桌上也没有成品,看样子她还是在绣第一个荷包,又转头看了看梅舒和梅兮,她们两个也一样,用心的低头刺绣,桌上也没有成品。 雪素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绣的那么慢,她只知道以后要好好指点她们才是,不然自己就要多干很多活,但现在她们正在刺绣,雪素也不好意思去打搅,也就没有说话。 雪素拿起一块布套在手绷上,她埋头刺绣,这款荷包和之前绣的哪款一样,是一款竹叶荷包。 整整一下午过去,雪素绣出来两个荷包,都是经典竹叶款。 柳芳也绣了一个荷包,她绣的是潮流兰花款,一朵又一朵的兰花绣在荷包上,看起来十分雅致,不过这个荷包使用粗布制成,注定不会有太好的买家,顶多只能卖一两银子。 梅舒和梅兮刺绣也很厉害,她们绣了两个水点桃花的荷包,一朵又一朵桃花粉粉的,很让人喜欢,看来这荷包是卖给女孩子用的了。 雪素绣的竹叶荷包颜色没那么鲜艳,一根淡绿色竹子,几片墨绿色竹叶,看起来较为朴素,到底是给男人用的荷包。 柳芳拿起雪素绣的竹叶荷包放在手里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柳芳眉头微微皱起,担忧问道,“小素,你绣这种经典款式,真的能卖出去吗?”她看着雪素。 柳芳的担忧不无道理,竹叶款式的荷包较为复古,只有一些从事文化工作的文人喜欢,受众群体并不大。 “卖不出去咱们就自己留着吧,我觉得这个荷包挺好看的呀,大家应该也会喜欢吧。”雪素笑着说道。 也只有雪素会说出这种话,不过柳芳并不介意,这只是几块粗布绣出来的荷包,卖不出去也不亏,成本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和价值几十文钱的布料而已。 “好吧好吧,那你看看我的。”柳芳敷衍道,然后将自己的兰花荷包递给了雪素。 雪素拿起兰花荷包看了看,柳芳虽然绣的并不好,但兰花的图案还是绣了出来,能够看清楚兰花的形状,雪素也很喜欢。 “嗯,嫂嫂绣的也很好看。”雪素称赞道。 柳芳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种称赞的话就是让人高兴地,实在没必要再去谦虚什么,太谦虚了反而让人觉得扫兴,倒不如骄傲一点。 “快看看我们绣的。”一旁的梅舒小丫头说道,她将两个水点桃花的荷包递给了雪素。 雪素二话不说,直接接过荷包放在手里观察,观察一阵子,发现几处针脚并不妥当,留下了明显的瑕疵,但瑕不掩瑜,水点桃花的颜色最为鲜艳,一点点瑕疵完全可以盖过。 “嗯,你们绣的也不错,不过还有待改进,你们看,这几个针脚都没处理好。”雪素拿着荷包,指着几个瑕疵说道。 “嗯,知道了,多谢姐姐指点。”梅舒小丫头说道,而梅兮小丫头则站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不过她并没有觉得扫兴,她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 “好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做饭去吧。”柳芳提醒道。 “好。”雪素点头说道。 接着,她们三个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又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雪玉峰和李明回来后,她们一起吃了晚餐。 吃完晚饭,忙碌的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雪素回到了床上,她是一个人睡的,多少还是睡不着,今天做的事情比较多,她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忙过。 想着想着,雪素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雪素又去柳芳家里做针线活了,忙碌的一天很精彩,虽然累了点,但总比闲来无事要好得多。 又干了一天的针线活,雪素绣出了几块手帕,这些手帕都是卖给女人用的,但其实很少有人会去买手帕,大家都是自己绣的。 一转眼几天过去了,雪素和柳芳等人绣出了很多东西,终于可以拿到裁缝铺去换银子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 雪素在院子里目送柳芳出了门,她不太敢出去了,送货这种事交给柳芳就好了,自己只管数银子就行了。 柳芳走后,雪素感到无聊,又回到自己家中,坐到了案几旁,摆好笔墨纸砚练习书法。 这几天天天刺绣,实在是把手给累坏了,要是能练出一手好字,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她努力练字。 就在此时,一阵风透过窗户吹进了屋子里,挂在窗前的风铃也被吹响了,雪素抬头望去,只见庆枫一瞬间出现,穿的还是那件紫色的道袍,看起来威武霸气。 “你来做什么?”雪素有些生气的问道,上次庆枫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让雪素很生气,所以雪素不愿意搭理他,她继续低头练字,完全把庆枫当成了空气。 庆枫不以为意,他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问道,“书你看了吗?” ------------ 第一一九章 古书 “没有,你走吧,我还要练字,不要打扰我。”雪素傲娇说道,就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 与此同时,雪素用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都是簪花小楷的字体,庆枫有些好奇她写了什么,就想走过去看看。 “我只是提醒你,那本书很重要,你一定要去看看,不然以后可是要后悔的。”庆枫一面走一面说,又偷偷瞄了白纸一眼。 只见白纸上写着“蠢货庆枫最讨厌,吃屎去吧。” 庆枫稍微有些失望,没想到雪素会骂自己,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确实令人讨厌,明明说了做雪素的护卫,却又不出手保护她,这是哪门子护卫?赤裸裸的言而无信。 雪素发现了庆枫正在偷看,她急忙放下毛笔,将白纸收了起来,忙说,“看什么看?看够了,就给我消失,我不需要你,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了,你这个骗子,害得我被人打。” 她抬头看着庆枫,眼里充满了厌恶,表情也是生气的表情,看起来是很生气了。 雪素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伤人,但庆枫不是一般人,他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他一笑了之只当没听到,但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却让雪素愈发厌恶他,明明做错了事也不知道道歉,真是伪君子。 “你走啊!蠢货!不要呆在我的屋子里。”雪素生气的说道。 “你就那么讨厌我?”庆枫问了一句,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说呢?真是个蠢货,明明说过保护我结果还让我被人打,你分明是故意的,你就是个死变态,你就想看我被打是不是?你想看到我被人活活打死是不是?我被人打死了,你就开心了,对吧?”雪素委屈的说道,她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被人欺骗的滋味确实太难受,而且她还被人调戏被人打了,这让她无法释怀,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天晚上。 要不是庆枫对她说那些话,要不是庆枫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要不是自己太过相信庆枫,自己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玩的,虽然自己也有错但那些话,庆枫确实说过。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可是他食言了。 庆枫一开始表现出的能力让雪素信赖他,但她没想到庆枫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她不明白庆枫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不想明白,她只觉得自己很委屈。 “小素,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师父叮嘱过,我不能轻易出手,我也不忍心看你被打,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庆枫风轻云淡的解释道,似乎是并未认识到自己错了。 雪素苦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又是你师父叮嘱过的对不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傻子吗?” 庆枫无言以对,但他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他愣在那里,既不说话也没有离开。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就当不认识你。”雪素说道。 “小素,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来提醒你,师父留给你的那本书,你一定要好好看看,不然你以后会后悔的。”庆枫淡定的说了一句,并没有被雪素的话给刺痛。 “什么破书,你赶紧带走吧,我才不要看。”雪素生气说道,然后找出了那本无名古书。 雪素拿起无名古书站了起来,她想把无名古书还给庆枫,准确的说是想用无名古书砸他。 可当她刚刚站起来,当她刚刚举起手里的古书,前一刻还在屋子里的庆枫已经没了影子,看样子是走了。 雪素也就消了气,她将无名古书放到了案几上,然后又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可不会相信庆枫的话,她并没有去翻看无名古书。 这本书她之前看过一页,后来就再也没有翻开过,也不知道里面记载了什么,但她一点也不想去看,此时的她心情很糟糕。 本来好好练个书法,谁曾向突然闯入一个令人讨厌的庆枫,这足以让心烦意乱了,又怎还有心思去看密密麻麻的书,那可真是自讨没趣非要自己折磨自己了。 这庆枫也真是够傻的,连张寒都知道道歉,但他就是不知道,这可没把雪素给气坏,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毛笔继续练习书法。 然而练字并非什么轻而易举的事,必须保持专注才能练下去,现在她这样根本就写不出好字,写着写着,一笔就写歪了,然后本来很好看的字,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了。 “真是的!”雪素抱怨道,说完,她拿起毛笔在纸上乱画,在白纸上画圈圈,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一阵鬼画符之后,雪素消停了下来,手中毛笔已经放下,白纸上出现了许多个黑圈圈,雪素也靠在了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还是之前在村子里的生活要好一点,就目前而言,成天呆在这个官府里面也不敢出去,实在是太闷了。 就这么想着,雪素站了起来,然后又走出了房间,想去看看柳芳回来了没有,但其实她心里清楚,柳芳刚走没多久,没那么快回来。 院子里的空气比较好,雪素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不高兴的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了,然而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多少还是感到无聊。 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雪素还是没找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不过她的坏心情渐渐被冲淡了。 再次回到屋子里,雪素决定看看无名古书上到底写了什么,她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放在案几上的古书。 犹豫片刻,雪素翻开第一页,第一页她早就看过了,上面写的是她的身份信息,她并不留意,立马翻开第二页。 古书上写着,“四年过,无源江大水,雪嵩救灾一去不返,其妻姜氏悲痛不已,村民寻回嵩之遗体,姜氏殉之,雪素痛失双亲,年纪仅四岁而矣!” 雪素早已有所预料,未有太多惊讶,不过想起已故父母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开心,不知道这本书为什么要记载这些。 她又读了几页,书上前几页记载的都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不愿意回到过去,就开始跳读。 读了二十几页后,古书上记载的时间到了今天,古书上解释了庆枫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确实是天诛子不让庆枫出手的,她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想让雪素变得坚强起来,想让她自己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靠别人保护。 至于庆枫说的保护,也只是保护她不被人杀死,也就是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庆枫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雪素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庆枫虽然已经消失,但只要雪素叫他,他还是会出现的。 雪素继续翻页往下面阅读。 “天行历七四九年春,雪素翻阅此书,倍感震惊,殊不知此乃命中注定也,姑娘莫怪,贫道乃是奉天行事,姑娘定是好奇,贫道告知一二,姑娘乃是天选之女,天选之女者,神女也,神女者,必百般磨练也,姑娘莫怕吃苦,此乃天注定。” ------------ 第一二零章 天命 雪素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猛地一下合上了古书,在安静的房间里面发出了啪的一声,那声音宛若心碎一般。 雪素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原来是自己被老天爷看上了,老天爷要认她做女儿。 也就是说老天爷杀了她的父母,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收她做女儿,想明白这些后雪素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发晕,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她只能接受。 换做谁也接受不了,神仙听起来很好听,但做神仙要吃那么多那么多的苦,还要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她才不想做什么神女,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虽然不能长生,但如果能过好这一辈子,也算是不枉活一遭了。 可她没办法跟老天对抗,她就连一个街头小混混都斗不过,又如何斗得过老天爷?她只能接受老天爷给自己安排的命运,并且没有办法改变,除非有朝一日踏入宗门修炼,待修道有成后逆天改命。 但修炼谈何容易?修炼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就连踏入宗门修炼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是有幸踏入宗门,修炼也绝非易事,修炼一样很苦,压根没有好日子过。 此时的她真的生无可恋了,老天爷想让她去做神仙,绝不会让她过上好日子,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怎样努力的去刺绣,自己怎样努力的去干活,老天爷都会针对她,会破坏掉她已有的美好生活,而且她没有办法反抗。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死灰,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她再也没有勇气阅读古书,同时也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她有气无力的走回卧室,就连鞋子都没脱,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而雪素只不过只是一个女娃娃,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盼头,本来自己好好刺绣就能赚银子,等到赚够了银子就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了,可是老天爷不让啊,想了很久很久,雪素始终没有办法释怀。 很快她就睡了下去,一直睡到晚上才醒来,即便是睡了一觉,她也没有忘记书上写的那些内容,她并没有起床的意思,她只是在思考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雪玉峰和李明办案回来了,柳芳早已备好饭菜,此时,他们三个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旁准备吃晚饭,可雪素迟迟没有出来,这让雪玉峰有些担忧。 不过雪素是女孩子,他也不好闯进雪素的房间。 雪玉峰看向柳芳说道,“弟妹,你去帮我看看,看看小素她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柳芳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没有笑,这种事没什么好笑的,女人都会有这种事,雪素也不例外。 “嗯,那我去看看,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们。”柳芳说道。 雪玉峰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但他不会先吃,李明也不是急性子,吃饭实在没必要着急,等大家来了再吃也不迟。 柳芳起身走了,她走进了雪素休息的屋子,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昏沉沉的一片,柳芳不怕黑也没必要点蜡烛,因为她们不会在屋子里呆上太久。 “小素,你怎么了?”柳芳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 雪素听到了但是装作没听见,她躺在床上深深思考未来,古书上的记载的那些事她深信不疑,害怕自己的未来没有希望。 柳芳无奈,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床边。 “小素,快起来吃饭了,你哥哥也回来了,别让他担心了。”柳芳哄着她说,语气温柔。 “嫂嫂,我不想吃饭,你们吃吧,我不饿。”雪素无力的说道。 “哎呀,你这孩子,谁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打他。”柳芳继续哄她,其实她只比雪素大了一岁,叫她孩子实在不妥,但这也只是为了哄她而已。 “没有人惹我,我就是不高兴,我不想吃饭,我也不饿。”雪素勉力说道,她确实不饿,这点没有说错。 柳芳也没办法,摇头叹息一声后,走出了雪素的房间,也不知道雪素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上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说变就变了可真是奇怪。 还没走出房间,柳芳想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说,“小素,咱们绣的东西给了店掌柜,店掌柜又给了你一百两银子。” “我知道了。”雪素小声说道,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其实一百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柳芳彻底无语,雪素最喜欢的就是赚银子,现在银子到手,她反而高兴不起来了,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柳芳又走了过去,她坐到了床边上,低头看着雪素问道,“小素,你这是怎么了?”她将手放到雪素的身上。 ”嫂嫂,我没事,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也不饿,你快去吃饭吧。“雪素小声说道。 “小素,你哥哥还在等着你,你要是不过去吃饭,他会担心你的。”柳芳好言相劝。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雪素无力的说到,像极了一个病人,但却又没有生病。 柳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小素,就算你不想吃饭,你也要去跟你哥哥说一声,就这么躺在床上可不行的,来,快起来。“ 雪素无话可说,只好起身下了床,但其实柳芳说的没错,她不能让哥哥担心。 雪素和柳芳慢慢走出房间,走到院子里去吃饭,刚刚走出房间,只见李明和雪玉峰坐在石桌旁等着她们出来。 “小素,你怎么了?“雪玉峰担忧问道。 “哥哥,我没事,我只是中午吃饱了,不想吃饭。”雪素强挤笑脸说道。 雪玉峰和雪素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雪素有没有心事,雪玉峰是能看出来的。 雪玉峰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雪素跟前,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知片刻只觉得雪素的额头很烫,他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小素,你怎么又病了?”他担忧问道,一脸关切。 “啊……我没病,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吃饭。”雪素赶忙解释道。 “没病就快去吃饭吧,今天的饭菜很丰盛,多吃点。” 雪素拗不过哥哥的劝解就答应了他,然后就去院子里吃了晚饭。 吃完饭雪素就上床睡觉了,古书上记载的那些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默默地压在了内心最深处,压得她踹不过气来,但她还是要压。 ------------ 第一二一章 心机 次日清晨,雪素和雪玉峰在院子里面吃了早饭,雪玉峰照旧辞别雪素出门,走之前还不忘记叮嘱雪素两句,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了。 “小素,我出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可不能再生病了。”雪玉峰关切说道。 “哥哥,我知道了。”雪素点头答应,说完又走去收拾碗筷。 雪玉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院子,跟着李明一起出门办案了。 雪素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暗自下定了决心,她是天选之女,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但她不能让哥哥也过不上好日子。 雪素害怕自己会害死雪玉峰,但她不想这样,哥哥照顾了她半辈子,她不想害死哥哥,自己是天选之女这一切就应该让自己来承担,而不是让哥哥承担。 雪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打算在以后的某一天悄然离开雪玉峰,不留一丝痕迹的离开,她不想离开哥哥可是她没有办法,要是这么呆在雪玉峰身边,迟早会害死他。 雪玉峰走后,雪素立即将碗筷收拾好,又洗了干净,她走在院子里散步,现在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看那本古书了。 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后,柳芳走进院子来找雪素了,今天的柳芳打扮得花枝招展十分漂亮,跟一个小姑娘似的,她穿着一件蓝色衣裙,耳垂挂着耳环,头上戴着一支银色步摇。 雪素也不意外,肯定是柳芳又找到刺绣的活做了,不然也不会来找她,刚好这会儿她觉得很是无聊,就赶忙上前迎接柳芳。 “嫂嫂,有活做了吗?”雪素轻声问道。 “还没呢!小素,你别着急,赵大娘叫我今天带你去裁缝铺收徒弟,你准备一下吧,打扮得漂亮一点,可别出了洋相。”柳芳笑着回答。 雪素不再是之前的雪素,一听说要出门,就变得警惕起来了,到底是上次被打了,而且就算出门也只是收几个徒弟,实在没必要穿的太花哨,看来这赵大娘还有别的意思。 “啊这……可是,可是你就不能把她们叫过来吗?”雪素挠了挠头反问道。 “叫过来也没地方住啊,你总不能让她们都走路回去吧。”柳芳轻笑一声,耐心解释道。 不仅是没地方住,还要供她们吃喝,总不能收个徒弟不给吃喝,就算付费提供食宿,官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住在官府有好处,也有坏处。 “那为什么还要打扮啊?”雪素又问道,她怕柳芳把自己卖了。 柳芳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得笑了出来,她说,“哎呀,小素,你就别问了,快去吧,我是不会卖了你的。” 雪素也就放了心,转身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其实她的新衣服只有两件,白衣服前几天已经拿去洗了,昨晚已经干掉,被她收了回去,今天出门就穿这件白衣服。 换好衣服,雪素又做了一番打扮,然后又化了妆,为防止意外发生,她戴上了一块白色面纱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这样别人就看不出她有多好看了,但也有可能适得其反。 和柳芳走出官府后,她们两个又上了马车,马车随即开动,向着闹市行走而去。 “嫂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素担忧问道,方才柳芳说的不够清楚,故雪素此有一问。 “还能是怎么回事?裁缝铺那帮丫头见你刺绣绣的好,就想着学过去呗。”柳芳笑着回答。 “哦。”雪素将信将疑,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她开始回忆刺绣秘籍上记载的阵法。 很多针法她都没用过,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但是现在调转马车回去拿刺绣秘籍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刺绣秘籍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才不想交给别人。 “就没有别的事情了?”雪素有些担忧,主要是今天的柳芳打扮得太过花哨,所以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柳芳笑道,她故意卖关子。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说,不然我就不去了。”雪素赶忙推脱,语气坚定,一点也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主要还是被打导致的,还有就是昨天看的那本书,她不敢随便出去了,要是再碰到坏人,那可就真的倒霉了,小荷镇从来不是什么安定的地方,总是会出现一两个小毛贼和小混混之类的。 柳芳无奈,雪素这般闹腾,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还带不走她,不过柳芳也没怪她。 “也没别的事,就是有一位少爷想要见你,但是你在官府,他也进不来,就差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想让我帮他这么一个忙。”柳芳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愧。 这种事应该提前找雪素商量才是,柳芳这么贸然下决定实在是不妥,要知道雪素还没有嫁过人是不能和陌生男子私下见面的。 雪素不乐意了,昨天的事情就已经够烦了,今天柳芳又来这么一出,实在是让她头大。 “啊这……嫂嫂,你怎么能这样?这事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才对啊!”雪素责问道,语气中带着责备的意思。 “我不去裁缝铺了,改天我再去,也请你转告那位少爷,就说我病了,不能见人。”雪素急中生智手粗无措的说道,但说出来的话确实条理清晰。 马车并没有停下,柳芳也没有叫停马车的意思,她想劝劝雪素,倒不是那位少爷给了柳芳什么好处,而是柳芳想让雪素认识认识那位少爷。 “哎呀,小素,你就去见见他吧,不会有事的,你要是不喜欢,咱们不理他就是了,我带了这么多人,不怕他。”柳芳劝解道。 雪素没有听进去,她还是很慌张,同时心里责怪柳芳,这件事柳芳做的实在太过分,刚才要是自己不多问那么一句,恐怕还真就着了她的道。 “可这怎么能行?我还没有嫁人,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你还让我去私下见人,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啊?到时候全镇都要说我是狐狸精了。”雪素苦苦解释道。 “小素,你就去见见他吧,那位少爷你见过,他是喜欢你的,只要你愿意,你跟他交往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啊。”柳芳继续劝解,其实她也没办法,答应了别人就要帮忙,总不能言而无信。 “不行!不行!我不见。”雪素果断拒绝,拒绝的十分干脆。 “那好吧,我们就不见了。”柳芳也无奈,只好答应了她,那位少爷再重要,也比不过雪素。 雪素松了一口气,又说道,“那我们快回去吧。” “小素,我们不用回去,那位少爷不在裁缝铺。”柳芳解释道。 雪素将信将疑,方才就差点被她给骗了,柳芳现在又这么说,非常可疑。 “那也不行,万一你要是再骗我,那我怎么办?”雪素看着柳芳的眼睛,她委屈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柳芳大声笑了出来,雪素真是太幼稚,这种事竟然还敢说出来,要是柳芳真想卖掉她,她是没办法反抗的,说出这种话无异于找死。 “你笑什么?咱们快回去啊!”雪素担忧问道,她只觉得今天的柳芳很陌生而且很可怕,不由得是想起了那天晚上柳芳痛打绿衣男的事情,确实太可怕,绿衣男长得人高马大,竟然还打不过她这个孕妇…… 柳芳止住了笑容,她心平气和的说道,“小素,我没骗你,那位少爷不在裁缝铺,你要是不想见她,我们就不见他了。”说完又拍了拍雪素的肩膀。 见柳芳这般模样,雪素也就信了她,不过还是心有余悸,对柳芳的信任也减少了几分,庆枫之前骗了她,现在柳芳又要骗她,她必须随时保持警惕。 雪素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她又问道,“那他是谁?为什么要见我?”她抬头看着柳芳。 “你见过的,是贾府的三少爷,贾源,怎么样,你还有印象吗?”柳芳笑着回答道。 听闻此言,雪素转过头去,心中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小声回答道,“还真么注意过,虽然已经见过几次了,但我还是记不得他长啥样。”这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确实记不得贾源长啥样。 “不过我挺喜欢他的妹妹贾琦,改天我得去贾府见见她才是,不知道她的那个怪爹爹会不会又不让她吃东西,还有就是之前咱们收养的那个孩子,也被哥哥送到了贾府。”雪素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了,不过你就真的不想见见这个贾少爷?”柳芳趁热打铁,她又问道。 “嫂嫂,我暂时还不想嫁人,你就不要替我操心这些事情了,哥哥会给我安排好的。”雪素正色说道。 柳芳笑了笑,并不在意雪素说的话,她想了想,然后又说道,“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今天裁缝铺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雪素不免有些吃惊,她赶忙问道,“啊这……他是谁?” “还能是谁?你喜欢的那个张少爷呗?”柳芳回答道。 “张寒最讨厌了,我才不喜欢他,他怎么又来找我了,真是烦死了。”雪素傲娇说道。 “哎呀,小素,你就忍忍吧,只要你不答应,他是拿你没办法的。”柳芳说道。 雪素听进去了,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主要是她的心里还有张寒,倒是也想见见他。 ------------ 第一二二章 虐渣 马车行驶一阵子后,终于抵达了裁缝铺,柳芳和雪素照旧下了马车,雪素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忐忑的,毕竟要去见那个抛弃过自己的张寒。 现在还是上午时分,阳光柔和并不刺眼,裁缝铺的赵大娘出了门,她停在裁缝铺门口,身边站着几个小丫头,她们在等雪素过来,雪素有些意外,以往赵大娘不会这样迎接自己,不过张寒并未出现,这让她有些意外。 “赵大娘,我们来了。”雪素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哎呦,孩子,你没事吧,听说前天晚上你被人给打了,快让大娘看看,伤着没有。”赵大娘扶着雪素的肩膀,她柔声说道,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大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你不是要我过来收徒弟吗?现在我来了,咱们快进去吧。”雪素笑着说道。 柳芳有些意外,雪素看起来很客气的样子,比起之前,性格变化了很多,她不知道雪素为什么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本以为还要自己上前打招呼,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看客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这种事情雪素能学会处理多少还是有好处的。 “好嘞,屋子里坐,咱们不着急,慢慢谈这件事。”赵大娘热情说道。 “嗯。”雪素点头答应,说完跟着赵大娘向裁缝铺里面走去,柳芳也跟了上去,不过她的那些护卫并没有跟进裁缝铺。 雪素有些忐忑,她害怕见到张寒伤心的样子,不过走进裁缝铺后,雪素并没有见到张寒,这让她宽心了不少。 她们三个人照旧进入了客厅中,几个小丫头为他们端茶倒水。 “大娘,我们绣的那批货还好卖吗?”柳芳问道。 赵大娘笑了笑,然后高兴的说道,“早就已经卖光了,不然你们也不会那么快拿到银子,怎么样?银子还够花吗?不够我借你们一点,怎么样啊!啊哈哈哈哈!”赵大娘笑着说道。 雪素不知道赵大娘卖了多少银子,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赚了不少,给自己一百两可能少了,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一百两银子可以买到很多东西。 “我倒是不缺银子,主要是我家小素啊,日子过得紧巴的很。”柳芳开玩笑说道。 “嫂嫂,我不缺银子!”雪素正色说道。 “哈哈哈,别说这些了,谈正事吧。”赵大娘赶忙劝解道。 赵大娘将目光移到雪素身上,笑着说道,“我找了我们这里最好的两个绣娘,小素,今天你就在这里教她们刺绣,行不行啊?” “可以的,我可以教他们,但是我得收银子。”雪素淡定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给你五十两银子,就当是学费了,你看怎么样?”赵大娘笑着说道。 “一百两!”柳芳强势说道,到底是雪素的身边人,不会让她轻易吃亏。 雪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看着赵大娘,但此时的沉默即代表默认。 赵大娘也很无奈,但其实也不亏,就是多花五十两银子而已,她柔声说道,“好吧,那就一百两银子,但你可得用心教,得教会她们才行。” “没问题的,只要有银子,我就能教会她们,大娘快把她们带上来吧。”雪素笑着说道。 赵大娘止住了笑容,又说道,“孩子,不要着急,还有一个人想见见你。” 说完,赵大娘又冲柳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去,不过柳芳装作没看到,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张寒了,赵大娘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先下去了。 “嫂嫂,你说张寒他要见我做什么?”雪素握紧柳芳的手,她担忧问道。 “还能是什么?贼心不死呗,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一定不能答应,知道了吗?”柳芳不放心,又叮嘱了她一句。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雪素点头说道。 过了一会儿,客厅的大门外走进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白色衣服,衣服上绣着几个圆形的金边花纹,看起来很是绚丽多彩,那人相貌英俊,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气质,此人正是张寒。 张寒慢慢走了过来,他不着急找地方坐下,他走到了雪素面前,担忧问道,“小素,前天晚上你没被人打伤吧?现在还疼吗?是谁干的,我帮你打回去。”语气温柔却又带着几分戾气。 “张少爷,小素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直说。”一旁的柳芳强势回应。 张寒笑了笑,又看向柳芳说道,“柳小姐,我要和小素说一些话,还请你回避。” 柳芳不会听他的话,她坐在一旁没有动,正想说话反击张寒,却见一旁的雪素已经开口,柳芳也就闭了嘴。 “张寒,你见我到底有什么事?”雪素问道。 张寒转身看了过来,他并没有着急说什么,而是摊手入怀拿出了一支很漂亮的簪子,那支簪子表面金光闪闪,上面雕刻着一朵金色的百合花,看起来应该是纯金首饰了。 张寒笑了笑,又看了看簪子,然后将簪子递给雪素,他正色说道,“小素,这支簪子送给你,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了。”语气诚恳,不带一丝的虚伪。 雪素有些拿不定主意,女孩子最爱的就是首饰什么的,这支簪子那么好看,他怎么能不喜欢,可要是收了,是不是就要原谅张寒?是不是就要跟他和好了?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雪素不愿收下这支簪子,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的,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张寒,你已经对我道歉了,我也原谅了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雪素抬头看着张寒,正色说道,语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一旁的柳芳也有些心动,这只簪子实在太好看,这次张寒怕是下了血本,虽然她也是一个千金小姐,可这样贵重的首饰,也还是头一次见。 心动归心动,雪素和柳芳都不会见钱眼开,就算是张寒把星星摘下来了把月亮摘下了,雪素也不会跟他和好的,因为跟他在一起看不到希望,虽然可以快乐一时,但却要痛恨终生,换做谁都不会做错这道选择题。 “小素,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跟我和好?”张寒又问道,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慌张,无疑是准备不足。 “张寒,你要明白,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哥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这只簪子也请你收回去吧,我是不会要的。”雪素正色说道,语气坚定就像刀子一样,刺痛了张寒的心。 张寒深吸一口气,又问道,“小素,别胡闹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为什么你就是不答应呢?”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不过雪素可不会上他的当。 “张少爷,如果你找小素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现在已经可以走了,小素是不会答应你的。”一旁的柳芳笑着说道。 张寒多少还是有些憋屈,本以为自己找人连夜打造这支金簪,就能够让雪素回心转意,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白白浪费银子不说,还受了这么一顿窝囊气,真是够他喝一壶了。 “小素,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张寒苦苦说道,就差没有给雪素跪下了。 “张寒,我们是真的不可能了,你走吧,我不会答应的。”雪素苦心劝解,宛如割肉一般。 张寒脑子一片白,但他努力克制情绪,不过他还是保持礼貌,并没有动手去碰雪素,现在他和雪素就像是陌生人,不可能有身体接触。 “小素,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改,我改,行吗?”张寒又问道,语重心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意,希望雪素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 雪素本来就心软,见张寒这般模样她自己也很心疼,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张寒伤害过她,她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就算真的给了张寒一次机会,就算张寒真的不会再抛弃他,可张寒再也无法给她安全感。 这意味着,以后要是和张寒在一起了,只要张寒出门,他就会胡思乱想,只要张寒不回家,她又该胡思乱想,不管张寒做什么,她都会胡思乱想,像这样一段没有安全感的感情,倒不如趁早结束,只可惜张寒不明白。 “张寒,我说过,我哥哥不会答应的。”雪素正色说道,这句话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倘若她真的喜欢张寒,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张寒被这句话深深刺痛,他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脑子里也是一片白,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阵子,张寒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雪素说道,“小素,不要管他们了,我们私奔,私奔好吗?我会照顾你的,你就相信我吧!”语气中充满了乞求。 雪素岂能不知道张寒的苦心?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去接受张寒的爱,门不当户不对的,张寒又伤害过她,而且张寒很自私,竟然让自己和他私奔,实在是说不过去。 雪玉峰照顾自己那么多年,又岂能弃他而去,就算是以后自己嫁了人,那也是要经常回家看看他的,张寒说私奔,简直就是无耻。 “张寒,你就放弃吧,我不会答应的,我哥哥把我从小养大,我不会抛弃他,而且这个镇子上那么多女人,你会有很多人喜欢的,不一定要选择我,你就死心吧。”雪素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这几句话让张寒变得无比自卑,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 张寒的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几句话,说着说着,张寒就转身走了,失落的走了,看起来很伤心的杨子,雪素不免心疼起他来,她一直盯着张寒的背影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张寒的声音渐渐消失。 ------------ 第一二三章 传艺 雪素的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不知道怎么劝张寒想开,也只能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不够决绝,明明喜欢他但就是不答应,看似给了他一丝希望,但这么一丝希望却又那么的遥不可及。 很快,张寒走出了客厅,雪素再也看不到张寒的背影,她静静的看着那扇门,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张寒会不会再来,更不知道自己想不想他来,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她来这里是来收徒弟的,不是来见张寒的。 柳芳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张寒此次前来道歉是很有诚意的,让他这么难堪实在说不过去,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厌恶张寒,甚至还对他有了那么一丝怜悯,但这也只是人之常情而已,张寒能有今天逃不开他的自作自受。 “小素,你还忘不掉他吗?”柳芳语气温和的说道,她将左手搭在了雪素的右肩上。 “我忘不了,但我不会再喜欢他了,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雪素无力说道,听起来很无奈的样子。 “依我看,你还是尽快找人嫁了吧,这样对你好对他也好,免得他再来纠缠你。”柳芳劝解道。 “我暂时不想嫁人,嫂嫂不必劝了,张寒要来纠缠我,就让他来吧,我不会怕的。”雪素正色说道。 “可你这样折磨自己也不是个事啊?你看看你,一见到他,你就不高兴了。”柳芳无奈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雪素苦笑一声,又转头看着她,摇头说道,“我没事的,嫂嫂不必挂心。” “唉!随你吧。”柳芳也无可奈何,只好这么说了,她不敢再管闲事,早上那件事差点就吵起来,她才不想做恶人。 过了一会儿,赵大娘从客厅外面进来了,还带进来了两个小丫头,此二人穿着灰色围裙,样貌清秀,看来是雪素的徒弟了。 雪素和柳芳也不闲着,她们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赵大娘身前,跟她商量收徒的事情。 赵大娘笑了笑,也没有打招呼,她拉着一个丫头走到雪素面前,笑着说道,“姑娘,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红拂,是镇上的人,家里是经商的。” 雪素点了点头,又冲红拂笑了笑,以此表示礼貌,但是她没有说话,也没必要说,毕竟还有一个人在等着。 红拂微微一笑,然后退到赵大娘身后,赵大娘又向雪素介绍另一个丫头,她说,“她叫李梦,也是镇上的人,家里是教书的。” 雪素微笑点头,表示记住了,此二人的名字都很好听,就是自己的名字有点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雪素。 “好了,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我们就去绣房吧。”赵大娘笑着说道,也没必要向她们两个介绍雪素,她们都认识雪素。 “嗯。”雪素点头说道。 接着,她们四人从另外一扇门走出了客厅,穿过几间屋子后,她们走进了一间绣房,这间绣房不是之前的那间绣房,里面没有人在刺绣,但是刺绣的工具和布匹都摆放好了,看来是专门腾出来给雪素教徒弟用的。 绣房里面光线充足,窗户都是打开的,空气也很清新,就是没有官府那么安静,窗户外面不时会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容易打扰到她们刺绣。 “姑娘,这里就是你以后教徒弟的地方了,你仔细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跟我说,我找人给你收拾。”赵大娘客气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大娘,这里就给我吧,你放心好了,我保准教会她们两个。”雪素淡定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赵大娘笑着说道,然后又叮嘱那两个丫头,“好了,你们以后就在这里学习,可不要闹矛盾,现在雪素姑娘就是你的师父,你们明白了吗?” “知道了,夫人。”两个丫头说道。 赵大娘笑了笑,又看向柳芳说道,“柳二小姐,我走了,你们好好干。” 柳芳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她一直在绣房里面转悠,仔细检查刺绣用的工具,生怕少了什么工具。 赵大娘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雪素带着红拂和李梦向刺绣的地方走去。 她们刺绣的地方是一张圆桌子,高度设计的恰到好处,就算是长时间刺绣也不会觉得腰疼,不过雪素这次不用刺绣,她是来教徒弟的,只管在一旁指点就是了,这两个小丫头悟性好的话,自己也会轻松很多,一百两银子轻松搞到手。 走到桌子旁边后,雪素转身看向柳芳说道,“嫂嫂,你就别转了,快过来吧,我顺便也教教你。” “诶,好嘞,我来了。”柳芳笑着说道,说完就放下了手中的剪子,走到了圆桌子旁边。 四个人坐了下来,雪素对两个丫头说道,“你们先绣一个东西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绣的。” “是,师父。”红拂说道,李梦也是这样说的,说完她们拿起桌上的针线和一块布条,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练习刺绣都是从绣手帕开始的,她们两个都不是新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说什么闲话,毕竟雪素的绣技摆在那里。 柳芳不用绣但她觉得无聊,于是也拿起绣帕绣了起来,但她绣的东西雪素看过很多次了,雪素也没有闲着,她拿起针线和绣帕绣了起来,虽然是在收徒,但她绣出来的东西还是可以拿去卖的,不用担心白干。 就这样,她们四个在绣房里面绣了一个时辰,雪素率先绣好一块手帕,红拂第二,李梦第三,柳芳还没绣完,她到底还是一个千金小姐,虽然也会绣但不太熟练。 “好了,这是我绣的,你们看看吧。”雪素笑了笑说,她将自己的绣的那块手帕递给了红拂。 红拂接过手帕捧在手里查看,一旁的李梦也凑了过去,她们两个坐在一起,挤在一起观察手帕,脸上充满了好奇。 柳芳还在绣自己的手帕,雪素拿起红拂绣的手帕看了看,她绣的手帕是鸳鸯戏水的手帕,这种款式很常见,雪素并不意外。 红拂绣的已经很好了,但雪素还是能找到很多瑕疵,她仔细分析这些瑕疵形成的原因,无外乎是没有掌握双面绣,手帕的背面绣的不太好,于是雪素下定了结论,看来这镇上的人都不会双面绣。 她将红拂秀的手帕放到了桌子上,又拿起李梦绣的手帕,期间看了看红拂和李梦,她们正用心查看自己绣的手帕,脸上充满着震惊之色,雪素不免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观察李梦绣的手帕。 李梦绣的也是鸳鸯戏水,雪素觉着有些无趣,鸳鸯戏水代表的美好的爱情,雪素因此想起了张寒,红拂和李梦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么小就想着要嫁人,还真是够成熟的,希望她们能有一段好姻缘吧,可不要想自己一样被人抛弃了。 李梦绣的图案不是太好,可能是太过主观导致的,她绣的图案和图案上的差别很大,这里两种可能,一种是太过自信觉得自己绣的图案比画师画的图案好看,另一种是绣的时候出错了,急于掩饰那些错误,就对图案进行了改动。 雪素没有着急去问李梦,她只是仔细观察手帕,看了一会儿,算是找到了蛛丝马迹,是李梦绣错了,所以她才修改图案,为的是掩饰自己犯下的错误,不过她这么一改,倒是还真的更好看了。 又看了一会儿,雪素找到了几处瑕疵,然后将手帕放到了桌子上,她看向李梦说道,“梦姑娘,你的这快手帕绣错了,不过这样绣更好看,我很喜欢,不过还是有几处地方可以改的。” 听闻此言,李梦和红拂反应了过来,忙放下雪素绣的手帕,抬头看向雪素,仔细聆听雪素讲话,柳芳亦是如此。 “你们绣的都很好,但又不够好,下面我来教你们怎么绣,才能绣出更好看的绣帕。”雪素正色说道。 红拂和李梦也不废话,立即拿起一块新的绣帕套在了手绷上,等候雪素的安排。 雪素站了起来她走到红拂身后,弯腰低头手把手教她自己的绣法,李梦和柳芳也在一旁听着看着,不过不实践也是不行的。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习惯,雪素绣的很快而且还绣的很好,红拂绣的慢又绣不好,但她也有自己的习惯,要改掉这个习惯是很困难的,但她努力去改。 这一次,雪素没有再去刺绣了,她就站在红拂和李梦身后看着,看着她们两个人刺绣,不时指点她们一两下,纠正她们的错误。 又绣了一个时辰,他们两个算是学会了雪素教的方法,不过就是不太习惯,但好在是记住了,只要习惯这种绣法,以后就能绣出更加好看的东西。 雪素也就不多留了,学习刺绣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红拂和李梦已经掌握方法,现在只需慢慢养成一种习惯即可,她和柳芳辞别赵大娘离开了裁缝铺,想去贾府找贾琦玩一会儿。 ------------ 第一二四章 恼怒 离开裁缝铺后,张寒坐着马车在小镇上瞎逛,他在镇上逛了很久,想要找到一两件雪素喜欢的东西,然后将它们买下来送给他心爱的她。 逛了这么久,张寒买了很多东西,有兔子玩偶、胭脂水粉、一双鞋子、一串项链、一个手镯还有一只小花猫,也亏得他还记得雪素的喜好。 有了这些,张寒确信能博得雪素原谅,他不再伤心,反而变得高兴起来,只要将这些东西送给雪素,雪素就一定会原谅他的,买来这些东西能代表自己还爱着她。 张寒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那只可爱的小花猫,小猫很乖,并没有喵喵喵的叫,只是很安静的缩在他的怀里,张寒时不时会摸一下它的头。 依稀还能记得,雪素曾经对他说过,成亲后要养一只猫,雪素很喜欢猫,这一点张寒记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一只兔子玩偶,雪素也很喜欢。 “小素,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来了。”他自言自语。 他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色,期待看到雪素高兴的样子,他马不停蹄的往裁缝铺赶,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些东西送给雪素。 很快,马车到了裁缝铺。 张寒心里很激动也很期待,他将礼物全部拿了出来,想要将它们亲手送给雪素,他下了马车带着仆人走进裁缝铺,到了客厅等候,赵大娘得知消息后,闷闷不乐的走了过来,跟他打交道。 “小少爷,你来晚了,雪素姑娘已经走了。”赵大娘愁眉说道,似是不愿意让张寒难受,所以才会这说。 张寒坐不住,他站了起来,不解问道,“走了?她不是要收徒弟吗?怎么说走就走了?”他的怀里抱着那只小花猫。 赵大娘走了过去,扶着他坐下了,又解释道,“小少爷,刺绣就是这样,你还是先回去吧,明日雪素姑娘还会再来的。” 张寒不耐烦了,他问,“那她去了哪里?你告诉我,我去找她。” “这……这……”赵大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寒又坐不住了,他一瞬间站了起来,焦急询问,“哎呀!大娘,你快说啊!你这样都快要急死我了。” 赵大娘深感无奈,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告诉了他,她说,“雪素姑娘和柳二小姐去了贾府。” 张寒有些意外,仔细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又坐了到椅子上,他问,“她去贾府做什么?”似乎是没有听出赵大娘的言外之意。 张寒身边的仆人却不傻,他轻声细语道,“少爷,我听说贾三少爷最近和周小姐闹矛盾了,据说是因为这个雪素,而且贾三少爷似乎是很喜欢雪素姑娘。” 张寒已经变得不知所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转头看向仆人,怒道,“你说什么?!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揪着仆人的衣领,眼里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是老爷不让我告诉你的。”仆人委屈说道。 张寒松开了他的衣领,他的心里不是滋味,心爱的女人去了别人家,确实是太难受,而且自己还给她买了这么多礼物,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白高兴一场的滋味实在太难受。 来时张寒是高兴的、充满期待的,可现在张寒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很无助,家里人要跟自己作对外人也跟自己作对,就连爱着的雪素也不愿跟他重续前缘,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他无力的做到了椅子上,开始思考这一切。 他不知道雪素此行是去贾府是去找贾琦玩,在他看来,雪素去贾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雪素受到贾源的邀请专程前去赴约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雪素赴约的目的不言而喻。 在他看来,雪素不愿意答应他的请求,是因为雪素心里有了别人,这次又去了贾府,无疑就是她想嫁给贾源,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些,他只能送上一句祝福,他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恨当初没有娶了雪素,他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泪水也流了出来。 “小少爷,你没事吧?”赵大娘关切问道。 张寒热泪盈眶心如刀绞,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向客厅外面走去,他的仆人紧随其后,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开心,毫无疑问是在责怪自己说错了话。 走了一阵子,张寒和他的仆人走出了裁缝铺,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少爷,咱们去哪儿?”坐在驾驶台上的马夫问道。 “春风楼。”张寒有气无力的说,他的怀里还抱着那只小花猫,本来这是送给雪素的,可现在雪素有了喜欢的人,他也只能自己留着了。 “少爷,你就别老想着她了,她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况且老爷也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就忘了她吧。”仆人在一旁劝解道。 张寒听到了却又当作没听到,也没有回答他,他静静思考那些问题,与此同时,马车也已经开动了,向小镇上最豪华的酒楼行驶而去,他想要大醉一场。 很快,马车行驶到了春风楼,春风楼一如既往的热闹,大门前站着两个迎客的红衣女子。 马车停了下来,张寒带着仆人下了马车,他们两个向春风楼徒步走去,不过张寒的那些护卫并没有跟过去,他也没有带上那只猫。 “少爷,老爷说过,你不能去这种地方。”仆人一面走一面劝阻。 张寒只觉得可笑,自己堂堂张家少爷,竟然连一个酒楼都不许去,那还叫什么少爷,他看着一旁跟了自己七八年的仆人,怒道,“有什么不能去的?今天我就是去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仆人是不敢回话的,只得低下了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张寒也就没再去说他什么,他踏步迈进了春风楼,仆人紧随其后。 “哟,今儿个什么风把张少爷给吹来了,快,里边请。”守在门口的红衣女子热情招呼,说着就去碰张寒跟他套近乎,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这位少爷气色不好,看起来是个新人。 张寒本来就很生气,这女的还对他动手动脚的,让他觉得很不爽,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然后又停下了脚步,他瞪着红衣女子大声训斥道,“谁让你碰本少爷的?本少爷是你能碰的吗?” 张寒的声音很大,一楼里吃酒的客人都听到了,他们转头看了过来,想着看热闹。 红衣女子被吓得完全不敢说话,就连赔礼道歉都忘记了,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她跟张寒并不熟,又岂能去碰他。 另一红衣女子赶忙过来解围,她走到张寒面前,笑脸赔罪道,“张少爷息怒,小花是新来的,冲撞了张少爷,还请张少爷不要见谅。” 张寒也就没再计较什么,他重重哼了一声,然后霸气的走进春风楼,又见一群人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再次发怒。 他转头看向正在喝酒吃菜的人群,大声训斥道,“看什么看?是不是欠打?” “少爷,你就收敛一点吧,你这样会被人打死的。”仆人拉着他苦心的劝解道。 众所周知,能在酒楼里吃饭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张寒这么做实在是太嚣张,不出意外一名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他看着张寒说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撒野?你可知我是谁?” 张寒推开仆人,看向年轻男子,质问道,“哦,你是谁?” 年轻男子拍了拍胸脯,严肃说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这小荷镇的霸王,虎霸!识相的给我磕个头,这次就当过去了,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寒轻蔑一笑,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个小混混,他又说,“那你可知我是谁?” “你说!”虎霸说道。 张寒没有开口,只是拍了拍仆人的肩膀,仆人立即明白,他说,“你们都听好了,这位,是张家三少爷,你们要是谁敢乱来,可得当心了。” 那虎霸也就没了底气,这会儿也不知道缩到了哪里去,张家到底是大家族,虽然最近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传闻,但张家并没有衰落,跟张家做对没有好果子吃。 “张少爷大驾光临,柳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一道客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张寒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位红衣男子走了过来,此人双手行拱手礼,彬彬有礼的模样。 张寒却一点不客气,他说,“柳少爷过誉了,本少爷不过是来借酒消愁的,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上上来吧,今天本少爷要喝个够。” 柳少爷也就是柳芳的哥哥,名字叫做柳锦玉,是春风楼的店掌柜,今年不过二十八岁。 柳锦玉笑了笑,答道,“没问题,张少爷二楼请。” “不必去二楼了,今天我就陪他们好好喝,看看谁敢再说我的闲话。”张寒正色说道。 说完,张寒转身走去了喝酒的人群中,不过他们不太敢跟张寒说话,甚至还有一些人纷纷跑开了,原因无他,张寒并不好惹。 张寒找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店小二马上就送来了两坛子酒,还有一个陪酒的小姐,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裙。 “张少爷,我给你倒酒。”蓝衣女子笑着说道,说着就去拿酒坛子。 张寒笑了笑,正色道,“还是算了吧,你退下,让他们来给我倒酒!”他指了指喝酒的人群。 这群人也是倒霉,本来好好喝个酒,结果来了这么一个冤大头,惹又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只好一个接一个上来给张寒倒酒。 ------------ 第一二五章 孤独 张寒在春风楼借酒消愁的时候,柳芳和雪素已经到了贾府。 马车停在了外面,柳芳和雪素牵手走下马车,有说有笑的走进贾府。 “嫂嫂,贾少爷他真的不在贾府吗?”雪素担忧问道,这次她是来找贾琦玩的,她才不想见到什么贾源。 “你就放心吧,他不在,他在别的地方等你呢。”柳芳笑着说道。 雪素勉强信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她想上前打招呼,叫门卫去通报一声,不曾想,贾府大门前没有一个门卫,只有几个带刀捕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雪素和柳芳都很吃惊,也不知贾府发生了什么事,但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白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 柳芳走上前去打招呼,但却见到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相……公……”柳芳看着李明,唯唯诺诺说道,倒不是怕李明,而是觉得惭愧,前天晚上才跟人打了架,今天又带着雪素到处跑,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 李明早就发现她们两个了,只是刚才隔得远,看不太清楚所以不敢确信,现在到了跟前也不得不信了,他似乎是有些不高兴,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李明质问道。 “李明哥哥,我们来这里看看上次捡到的孩子,顺便找贾小姐玩玩。”雪素回答道,声音甜美动听,李明听后竟是松下了眉头。 “既然这样,那你们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李明叮嘱。 柳芳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是找不到人问而已,现在夫君就在面前,看起来还很知情的样子,她没有理由不去问。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也没空跟你们闲谈,你们就先回去吧,等晚上我回来了再跟你们说这件事。”李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柳芳也就没有多问,李明是捕快此时又在办案,确实没有什么闲工夫。 “那你小心。”柳芳叮嘱道。 “嗯,我知道。”李明笑了笑说。 柳芳没再说什么,拉着雪素就往回走。 雪素有些不高兴,她问,“嫂嫂,贾府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让人进去,是不是死人了?” “不知道,贾老爷没少做善事,不会有人害他的,应该是什么东西被偷了。”柳芳随口回答道。 雪素将信将疑没有说话,只能等李明回来再问了,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在贾府办案,刚才都忘记问了。 白来一趟,雪素明显不高兴,她说,“贾府不让进,那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回去回去吧,不要去给他们添乱了。”柳芳无奈说道。 雪素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她回去,两人爬上马车后,马车掉头往回赶。 再次回到裁缝铺,雪素去绣房看了看红拂和李梦,看看她们绣出来的东西行不行,检查一番后,确定没什么问题,然后就跟柳芳回官府了。 赵大娘没有将张寒来过的事情告诉雪素。 回到住处,雪素变的无聊了,裁缝铺的布料已经用完,新的布料还没到,这几天做不了针线活,只能闲着。 说闲不闲,雪素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练习书法,光靠刺绣赚银子实在是太累,要是能练好书法,也是能赚银子的,而且会轻松很多。 其实她更想玩的,但柳芳怀孕了,要经常保养,也就没工夫陪她玩了,这会儿她一个人守在家里,还真是挺孤独的。 练了一会字,雪素觉得脖子疼就扭了扭脖子,看来做什么事都不容易,她将毛笔放到了笔架上,想去外面走走。 院子里很安静,桂花树还是那颗桂花树,没有开花,院子里也没有什么鸟,不然还能听到唧唧咋咋的鸟叫声。 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雪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这一刻,她觉得没人陪真的好难过。 雪素也没办法,也只能叫庆枫过来陪自己了。 “庆枫,庆枫!”她大声呼喊道。 一阵风吹来,庆枫瞬间出现,他说,“什么事?” 庆枫能来,雪素很开心,她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她东张西望,找了庆枫的影子,庆枫身穿紫色道袍,坐在了东边的高墙上面。 “庆枫,你快下来,我有话要问你。”雪素高兴说道。 “你直接说,我能听到。”庆枫正色说道,他并没有从墙上跳下来。 雪素也不计较,犹豫了一阵子,又说,“就是,你能教我本事吗?我也想飞到天上去。”她笑的很开心,希望庆枫能够答应她。 “雪素姑娘,你不必着急,这个你以后自然会的,我不能教你。”庆枫笑了笑说道。 雪素脸色微变,只觉得很扫兴,但她可不想气走庆枫,不然又该无聊了。 雪素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知道贾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期待的眼神让人很难拒绝她的请求。 “当然知道,你想问什么?”庆枫回答道。 “你用法术给我回放吧,我想看看。”雪素机灵说道。 庆枫笑了笑,他袖手一挥,贾府的画面映射在了雪素身前。 就连谢谢都没说一声,雪素就坐到了椅子上,她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看着戏,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庆枫笑了笑,再度挥手,一袋香瓜子已然出现,他拿起香瓜子跳下围墙,走到了雪素身边。 “给你。”庆枫说道,他将香瓜子递给雪素。 “啊…我最爱吃香瓜子了。”雪素笑着说道,她立即接过那一袋香瓜子,然后将它撕开一口,倒出了一些香瓜子。 她一边吃瓜子,一边晒太阳,还一边看戏,真是够惬意的。 眼前的画面呈现的是贾府的大院,是俯视图,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或者说有人但雪素没有发现而已,院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雪素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已经很不正常了,上次去贾府,雪素见到很多人在院子里干活,而现在的贾府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可疑。 “发生了什么?怎么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雪素问道。 “怎么就没有人?你再仔细看看。”庆枫说道。 雪素将信将疑,但还是仔细的去看了,观察一阵子,雪素发现了端倪,一座假山旁的一颗小树动了一下,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紧紧盯着那个地方看。 她看到了一块布条,是衣服上的,雪素确信,这座假山后面藏着一个人,也不知他藏在那干嘛。 ------------ 第一二六章 打闹 雪素看不明白,也不知贾府发生了什么,索性就不去看了。 雪素抬头看向庆枫,她问,“庆枫,你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完,她将一粒瓜子放到嘴里,只听嗒的一声那一粒瓜子就被雪素咬开了。 “无可奉告。”庆枫回答道,说完袖手一挥,雪素面前的画面就消失了。 雪素不介意,画面中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也白看他要收走就收走吧,但雪素还是想知道贾府发生了什么事。 “庆枫,我知道你知道,你就说给我听听吗。”雪素撒娇说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庆枫笑了笑,不吃她这一套,他说,“你还是好好练你的字去吧,我走了,书你记得多看看,不然会后悔的。”说完一阵风吹起,庆枫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雪素被庆枫气的直接站了起来,他看着庆枫消失的地方,娇声骂道,“哼!真是个小气鬼,你肯定娶不到媳妇,这一辈子也娶不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雪素刚说完这句话,庆枫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我已经有媳妇了,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认真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庆枫也不喜欢开玩笑。 雪素很意外,想不到庆枫居然有了妻子,她渐渐消了气,又坐到椅子上,拿起一粒瓜子放进嘴里嚼,同时思考问题。 想了一会儿,她说,“庆枫,快把你娘子叫来陪我玩。” “不行。”庆枫果断拒绝。 “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是男人,你还怕我……怕我……”雪素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觉得自己学的东西太少。 虽然话没说话,但庆枫还是知道她的意思,他说,“那也不行,你们还没有到见面的时候,是不能见面的。” 雪素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奇怪,她开始怀疑庆枫,这庆枫该不会是个神棍吧?什么狗屁时候未到,这不就是江湖骗子常用的术语吗。 雪素回想之前发现箱子的事情,那个箱子是在自己住进官府的后几天才发现的,庆枫有机会将箱子放到床底下,至于那把雪素剑,她并没有仔细观察,许是一把木剑也说不定。 古书上的内容,雪素并没有往后翻看,书上前几页记载的事迹都是在村里发生的事情,庆枫也是能查到的。 雪素又吃了一颗瓜子,思考庆枫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如果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自己是天选之女,那为什么上天不直接赋予自己神力,反而要这样折磨她,实在是太荒诞。 但庆枫的能力是真的,他能传音还能施展法术,想要杀掉自己也是轻而易举,实在没必要骗自己,雪素只觉得头大。 思考了一会儿,雪素对着空气问道,“庆枫,之前那个箱子你拿回去了吗?” “当然,你问这个做什么?”庆枫答完又问。 雪素犹豫了一阵,她说,“我记得箱子里有一把剑,那把剑你可以拿给我玩玩吗?” 问了也白问,庆枫肯定会说什么时候未到,但雪素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那把剑不是用来玩的。”庆枫答道,语气傲慢。 雪素觉得扫兴,又说,“那你拿给我看看,那把剑刻着我的名字,应该是你师父给我留的,你不许霸占我的东西。” “世上那么多叫雪素的人,怎么就是留给你的了?”庆枫笑着说道。 “啊这……”雪素无言以对。 “你就拿给我看看嘛,不要紧的,我又不杀人。”雪素撒娇说道。 “好好好,我就拿给你看看。”庆枫笑着说道,说完庆枫瞬间现身,手里拿着那把红色的雪素剑。 雪素很高兴,急忙站了起来,她走到庆枫身边,仔细的观察那把雪素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庆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说还好,一说雪素就怕了他,也不敢再靠近了,庆枫这样子确实太可怕,手里提着一把剑,身上穿着紫色道袍,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庆枫笑了笑,然后提着剑慢慢走了过来,雪素只觉得庆枫很是可怕,她害怕庆枫会一剑捅死她,她慢慢往后退。 “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雪素看着庆枫说道,她一直往后面退,一副害怕的模样。 “你说呢?”庆枫笑道。 雪素被他吓到了,赶忙大声呼喊,“啊!救命啊!”她一面大喊一面向院子门口跑去。 “救命!救命啊!”雪素大声呼喊。 刚跑没几步路,庆枫一个瞬移就到了她面前,雪素跑得太快也停不下来,竟是直接撞进了庆枫怀里! “啊!”雪素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但被庆枫拉住了手。 “流氓!”雪素训斥庆枫。 雪素想要挣脱他的手,但力量悬殊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庆枫不怀好意的问道。 急中生智,雪素反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打在了庆枫的脸上,但庆枫脸皮太厚,雪素根本打不痛他。 庆枫只好放开了她,雪素马上就往回跑,不一会儿,雪素就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啪的一声,两扇门就被关上了。 庆枫只觉得好笑,躲到屋子里只会死的更快,他不知道雪素为什么那么怕自己,他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雪素就怕成了这样。 雪素是真的被吓到了,刚才庆枫笑的很诡异,她从他的眼睛里面读到了杀意,刚才如果真的靠近庆枫,他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雪素背靠门上,嘴里气喘吁吁,她惊魂未定,跟一个修士在一起真的太可怕,搞不好就小命不保。 “你没事吧?”庆枫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真的想杀我?”雪素问道。 “姑娘,我要是想杀你,早就杀了,你快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庆枫说道。 雪素将信将疑,依庆枫的能力想杀她实在太简单,这句话庆枫没说错,她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吓我?你的眼睛很可怕,你知不知道?” “是你的这把剑影响到了我,所以我才会变成那样,我是不会杀你的,你就放心吧。”庆枫解释道。 雪素不敢相信,思考一会儿,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说,“那你把剑放下。” 庆枫笑了笑将剑丢到地上,雪素听到铁剑的落地声之后就打开了门,见庆枫的眼睛恢复正常,她也就放了心。 “你还要玩这把剑吗?”庆枫问道。 雪素哪里还有胆去玩,那把雪素剑实在太诡异,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她说,“算了,我不玩了,我怕你会杀了我。” 她看了看地上的雪素剑,只见雪素剑全身发着红光,跟之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了,之前的雪素剑是不会发光的。 “你做了什么?”雪素问道。 庆枫风轻云淡的解释,“没什么,雪素剑重见天日之后,就会这样,这把剑是你的,如果你要带在身边,我不阻拦。” “我才不要变成红眼,你赶紧拿走,这把剑怪吓人的。”雪素正色说道。 庆枫笑了笑,他弯腰低头捡起地上的雪素剑,然后拿出一个乾坤袋,将那把剑装了进去。 庆枫的操作看的雪素一脸懵逼,她不明白的是,那么小一个袋子,竟然能装下一把剑,简直不可思议。 “喂,你那个什么玩意,借给我玩玩。”雪素好奇问道。 庆枫提起乾坤袋解释道,“这件物品是修真界的宝物,你是凡人,就算给你,你也用不了。” 雪素明显不服气,庆枫总是喜欢这样,就不能帮自己办成一件事情,还喜欢吊人家胃口,实在是可恶,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是。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给我玩玩。”雪素正色说道,她走到庆枫身边,然后想要抢过乾坤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撼动庆枫的手。 庆枫笑了笑,他说,“你就别做梦了,这个袋子里面装了很多东西,你是拿不起来的。” “我才不信,这么小一个袋子,能装多少东西?我还非要看看不可了。”雪素傲娇说道。 “你放开,你放开啊!”她伸手去抢庆枫的乾坤袋,怎奈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抢不过。 庆枫不爱开玩笑,他不会把乾坤袋给雪素,不然雪素会被乾坤袋砸伤的。 只是雪素玩心太重,庆枫都服了她,他说,“好了好了,你快走开,我把这个放到地上,你能拿起来我就把它送你。” 庆枫这么一说,雪素就不再去抢了,但其实她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要是在外面她可不敢这样,但这里没有外人,而且她又很无聊,所以就去抢了。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雪素提醒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庆枫正色说道,笃定的认为雪素拿不起乾坤袋。 说完,庆枫弯腰低头将小小的乾坤袋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好了,你开始吧。”庆枫笑道,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一点也不相信雪素能拿起这个乾坤袋。 “看我的,你输定了。”雪素笑着说道,她弯腰低头,伸出右手去提乾坤袋。 乾坤袋果然很重,雪素费尽力气也提不起来,然后她就放弃了挑战,相信了庆枫的话。 “怎么样?这下你信了吧。”庆枫说道,一副得意的样子。 雪素没有说话但此时的沉默代表默认,庆枫也没有冷嘲峰峰直接就走了。 雪素有些后怕,刚才是单方面赌局,要是真赌,自己怕是要输的体无完肤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雪素开心了很多,时间没过多久,但她有心情去看书了,当然她看的也只是话本而已,可不会去看什么名著。 ------------ 第一二七章 担忧 看了一下午话本,天终于黑了下来,话本虽然好看,但总归是虚构的,远不如有人陪着。 雪玉峰就要回来了,雪素不再沉迷话本,立即将桌上的话本收走放好,她走出了院子,停在门口处等哥哥回来,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色。 不一会儿,柳芳也走了出来,她带着梅舒和梅兮两个小丫头出来了,两个丫头手里提着纸灯,看来都是在等李明回来。 雪素觉得无聊,就走了过去,她说,“嫂嫂,你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能生下来啊!今天都不陪我玩,我一个人快无聊死了。”委屈的样子。 “这才多久,一个月还没到,早着呢。”柳芳笑道。 雪素尴尬不语,十月怀胎她是知道的,之所以那么说,也只是撒娇罢了。 “你要是无聊,就赶紧找人嫁了吧,依我看,那个贾府三少爷就不错,他人好又有钱,长得还不赖,而且他喜欢你,这样的人上哪找去啊!”柳芳借机劝说,眼中闪过狡黠。 柳芳说的都没错,雪素动摇了,但她没有说话,这种事难免引发误会,倒不如不说,若是答应,会被看成不够矜持,若是不答应,又惹得柳芳不满。 想了一会儿,雪素转移话题,她问,“嫂嫂,你和李明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啊?”她抬头看着柳芳,眼里充满了好奇。 柳芳笑了笑,也不避讳什么,答道,“打架认识的,你李明哥哥真是个怂包,刚开始那会天天被我追着打,就连还手都不敢还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我上了他的当。” 雪素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明白,她问,“既然这样,那你后悔嫁给他吗?” 柳芳淡然一笑,正色说道,“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又不是什么情种,嫁给谁不是嫁?只要他对我好,我就知足了。” 雪素觉得有道理,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他对你好吗?” “当然了,就是不够好,他要是不做捕快就好了,但我也喜欢他,他想做捕快就让他做去吧,心里有我就行。”柳芳风轻云淡的说道,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无疑是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那你还会喜欢上别人吗?”雪素小声问道。 柳芳听不到了,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所谓爱情,恐怖如斯。 雪素也不去打扰,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候雪玉峰回家,同时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知道要不要听柳芳的。 想着想着,雪素想起了庆枫给自己的那本书,或许那本书上会记载谁是自己的夫君,以后得抽空看看才行。 约莫半刻,雪玉峰和李明回来了,他们穿的捕快衣服,脸上透露着疲惫,看样子是很累了。 雪素走了过去,她问候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她的脸上带着笑,雪玉峰见了,疲惫也减少了几分。 “小素,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雪玉峰笑着说道,他提起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小白猫。 “好好看的小猫,我最喜欢了,哥哥对我真好。”雪素高兴地接过笼子,提到自己的手上,静静地看着小白猫。 之所以想起买猫,还是因为张寒,张寒回家时刚好碰上了雪玉峰,张寒想把自己买的小花猫送给雪素,但雪玉峰不想领张寒的情,就自己买了只白猫。 另一旁,李明和柳芳站到了一起,问候了两句,柳芳忍不住动了嘴,她亲了李明一口,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嘴唇印。 “好了,既然都回来了,那我们就先吃饭吧。”柳芳热情的招呼道。 没有人说什么,雪素本来就很饿,只是李明和雪玉峰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似乎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但却没有明说。 晚饭他们是一起吃的,就是图个热闹,亲近亲近,雪玉峰倒是不介意,有种吃软饭的感觉,但雪玉峰很努力,好几个案子都是他破的,没有人说他什么。 走进院子里,四人围坐在石桌旁,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晚饭讲究清淡,特别是柳芳这种孕妇。 雪素之前的提问,使得柳芳对李明的好感增加不少,她主动给李明打了一碗饭,她将那碗饭放到李明面前。 李明受宠若惊但他没说什么,雪素也很懂事,她给雪玉峰打了一碗饭,打好饭,他们四个就吃了起来。 “相公,贾府出什么事了?”柳芳问了一句,她夹起一根青菜放到了李明碗里。 李明深吸一口气,答道,“出大事了,这下我们这些捕快都不好做了,待会还要去值夜,觉都没得睡。”说完他夹起碗里的青菜,一口吃了下去。 李明话没说明白雪素听不太懂,但她担忧哥哥,她扭头看向雪玉峰问道,“哥哥,你们晚上还要出去吗?”眼里充满了担忧。 雪玉峰不高兴了,他沉声说道,“是的,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强挤笑脸看着雪素。 雪素跟着不高兴,但她能理解哥哥,她说,“嗯,哥哥,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哥哥不用担心。” 雪玉峰松了口气,雪素前几天挨了打,今天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于心何忍,但又有什么办法,他身为都头,就要身先士卒带领手下人去办案,为民除害。 雪素一声不吭得低头吃饭,主要是担心雪玉峰,都晚上了还要去办案,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怎么办。 柳芳也担心李明,但李明话还没说明白,她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放下了碗筷,再也吃不下饭了。 这会儿,他们四个都没心情吃饭了,李明和雪玉峰也不是回来吃饭的,只是回来打个招呼而已,他们早就吃过了。 “最近镇上来个杀千刀的采花贼,仗着自己轻功高强,经常翻墙入院,祸害姑娘们,专挑十一二岁的幼女下手,还杀人灭口,实在是可恶。”李明气愤说道,面部表情极不自然。 听闻此言,雪素明白了什么,李明今天在贾府办案,而贾琦长得那么好看,怕不是已经早了采花贼毒手,不然李明不会出现在贾府,因为他不喜欢商人。 “那李明哥哥,贾小姐有没有遇害。”雪素担忧问道,她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 “小素,你不用担心,贾小姐很好,那贼人去了贾府,但被贾府家丁发现,我这才带人赶了过去。”李明答道。 雪素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贾小姐美貌出众,那贼人不会善罢甘休,我和你哥哥去贾府守上一夜,要是他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李明说道。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雪素点头说道。 哥哥是去抓贼的,这让雪素感到自豪,要是抓到贼,哥哥就是英雄了,她不再为哥哥晚上办案感到担忧。 雪玉峰伸手摸了摸雪素的头,又道,“小素,哥哥会平安回来的。”他拿出雪素绣的平安福放在手心。 雪素点头不说话,心里还是很担忧,她动手夹了一根青菜喂雪玉峰吃下。 其实柳芳也很担心李明,但她比较乐观,并没有将担忧表现出来,只是在李明离去时,意味深长的叮嘱了他一句小心。 李明和雪玉峰已经走了,雪素和柳芳站在一起,看着他们两个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主要是此次案件和以往不同,听到采花贼杀过人,雪素就闻之色变,她担心哥哥打不过采花贼。 很快,雪玉峰和李明的背影消失不见,雪素和柳芳慢慢恢复了过来。 “嫂嫂,今晚我要跟你睡。”雪素说道,语重心长。 “好。”柳芳点头答应,其实她也不高兴。 两人没有再多留,旋即转身走进院子,进屋后,梅舒和梅兮打来了一盆热水。 “小素,别太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洗脸。”柳芳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雪素点头说道,说完走去洗了脸,洗干净脸后倒是安逸了不少。 柳芳跟着去洗脸,没有介意雪素用过的水,她是千金小姐又是镇上的人,很爱干净,洗的比较细,没有雪素那么快,让雪素觉得很尴尬。 “嫂嫂,我再洗一遍吧。”雪素小声说道,委屈的样子。 柳芳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将毛巾递给了雪素,轻声道,“没事,你洗。” 雪素接过毛巾,又洗了一次脸,不过这次没那么快,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洗的比较细。 洗完脸后,雪素和柳芳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们脱下鞋袜准备洗脚了。 梅舒和梅兮端上来了一盆热水,放到了地上,这盆水热气腾腾看起来很烫的样子,但泡脚的水必须要烫,不然也不能叫泡脚了。 雪素倒是不在意这些,而是觉得被人伺候不太好,嫂嫂是千金小姐,有丫头伺候着,就连洗脚水都有人送来,实在是太安逸了。 “你在想什么?快泡脚啊,咱们一起泡脚。”柳芳催促。 雪素反应过来,她将脚掌放进盆里,果然水很烫,她轻轻蘸了一下就抬起来了。 柳芳似乎是经常泡脚,并不怎么怕烫,她直接将脚掌伸进了水下也不觉得烫,但她的脚掌还是被烫红了。 “嫂嫂,你不怕烫吗?”雪素问道。 “习惯就好了,你要是怕烫,我让梅舒加点凉水。”柳芳笑着说道。 雪素想了想,最终还是推脱了,柳芳喜欢泡热水脚,就让她泡去吧,自己只是在这里睡一晚,还是随意比较好。 柳芳笑了笑不说话,顿时玩心大起,趁雪素不注意,将她的小脚按到了水里面去。 “啊!我烫。”雪素赶忙将脚掌伸出来。 “哈哈哈哈,看你那样子。”柳芳不地道的笑了。 柳芳不怕烫,雪素奈何不了她,但又不甘心,只好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脖子。 柳芳可不怕痛,但她装作很痛的样子,然后一下倒在了雪素的身上,她说,“啊我死了。” “你耍赖。”雪素急忙说道。 柳芳并不答话,她闭上了眼睛,就好真的死了一样。 “你!”雪素生气说道,她用手摇晃柳芳的脑袋,试图摇醒柳芳,但终究是不能了。 急中生智,雪素笑道,“哼,那我也死了。”她也靠在了柳芳的身上。 柳芳不再装死了,她笑着说道,“好了,赶紧洗脚,洗完脚睡觉了。” 雪素本想戏弄她一番,怎奈着实太困,也就答应了她。 “那好,你让梅舒加凉水,洗完脚我们就睡。”雪素说道。 柳芳答应了她,叫梅舒往盆里加了凉水,水温下降,雪素和柳芳很快洗好了脚,然后她们爬上床宽衣睡觉了,雪素睡在里面,柳芳睡在了外面。 ------------ 第一二八章 淫贼 这一日夜间,月黑风高,晚风吹打着小荷镇,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微弱的月光照亮了九玄大陆。 小荷镇官府,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老鼠行动的动静,后院房中,雪素和柳芳已入梦乡,雪素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应当是在做什么不太好的梦。 小荷镇一如既往地繁华,小镇中心处灯火通明,夜市举办的如火如荼,往来商客洛泽不绝,车市马龙沸沸扬扬一片,好不繁华好不热闹。 在小荷镇另一端,贾府屹立于此,看起来贾府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实际上却四处充满杀机,官府捕快暗藏各处,倘若采花贼顶风作案,定然是有来无回。 雪玉峰怀里抱着剑,静静地坐在屋顶上,仔细观察贾府里的风吹草动。 来到镇上的这些日子,雪玉峰日复一日的练习武术,时至今日,他的武功足以匹敌三流武者,轻功更是远超同人,这一切得益于他内功的强大。 今夜,采花贼极有可能出现在贾府,对此,雪玉峰做好了一切准备,整个贾府都在官府的把控之中。 为了对付采花贼,一众捕快装备了最新的武器,那是令所有习武之人都害怕的诸葛连弩,一次十连发,仍凭你是天下第一武林高手,面对如此强大的武器,也要畏惧三分。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来,吹在桂花树上,也吹在雪玉峰的身上,冰凉的冷风中带着一股异味,普通人难以察觉,但雪玉峰察觉到了,他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毫无疑问,这是采花贼惯用的伎俩,那是迷魂散,普通人吸入之后会被麻痹晕倒,雪玉峰做好了准备,不会中计。 但那些捕快就不知道了,虽然已经告诉了他们,但这种气味实在是难以察觉,即便是事先有所准备,也难免会中招。 院子里有了动静,雪玉峰定睛一看,却见一名捕快晕倒在了地板上,他藏得很好,但却躲不过无孔不入的迷魂散。 雪玉峰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时间通知他们,他也不能大声呼喊,这样会打草惊蛇,若是这次让采花贼跑了,指不定他又要祸害多少姑娘。 这一次,必须成功,哪怕是死几个捕快,也不能失败。 迷魂散已经放出,采花贼就要来了,雪玉峰紧握手中剑,趴在屋顶上藏好,他不知道采花贼会从什么地方进来,但他努力藏好自己,以免被采花贼发现。 一阵清风吹来,吹走了空气中的迷魂散,只是埋伏在院子里的捕快多数已经晕倒,见此情形,雪玉峰倍感无奈,这些捕快习武的很少,只是长得人高马大而已。 忽然,耳边响起扑的一声,雪玉峰立即警惕,转头望去却见一个黑影翻墙入院,此人身材瘦小,看起来是一个少年,亦或是一个侏儒。 此人是不是采花贼,雪玉峰并不知道,但此时出现在贾府极为可疑,雪玉峰没有贸然出手,仍然趴在屋顶上观察。 却见黑衣人四处张望,见到晕倒在地的捕快,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就这点本事,也想抓本大爷,还是省省吧。”黑衣人笑道,很得意的样子,毫无疑问,此人就是采花贼。 雪玉峰不着急出手,他在暗中监视黑衣人,黑衣人似乎是对贾府很熟悉,他踏地借力,而后一跃而起,跳到了东厢房的屋顶上,他迅速奔向后院闺房。 雪玉峰紧随其后,跟黑衣人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黑衣人无法察觉到被人跟踪,他很快就跑到了后院。 似乎是有些不放心,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雪玉峰察觉不妙赶忙趴下,避开了黑衣人袭来的目光。 黑衣人没有发现雪玉峰,他深吸一口气,而后从屋顶上跳到院子里,进入了后院,雪玉峰跟了过来,他趴在屋顶上观察。 院子里黑灯瞎火一片,黑衣人到了这里也有些陌生,虽然知道这里就是女子闺房,但贾府闺房实在太多,他不知道哪一间闺房里住着贾琦。 见正中心的那间闺房装扮精致,黑衣人立即有了答案,他没有再犹豫,迈出步子冲正中间的闺房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却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三两下就到了闺房门前,推了推门发现不能推开,黑衣人微微皱眉,但很快又笑了出来。 接着,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块很薄的铁片,塞进门缝后用它撬开门栓,闺房的木门缓缓打开了,闺房里飘出一股清淡的玫瑰花香味,看来不是一间空房子。 “嘿嘿嘿,小美人,我来了。”黑衣人收起铁片狞笑说道。 为防止意外发生,黑衣人拿出迷魂散吹进了闺房里,等了一会儿,黑衣人静悄悄的走进闺房,熟练的关上了木门。 雪玉峰借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拿出诸葛连弩,守在门外等着,只要黑衣人跑出闺房,就能把他射程筛子。 这间闺房就是贾琦的闺房,但是贾琦已被转移,李明带着人埋伏在里面,贾琦不会有危险。 不出意外,采花贼会被李明抓获,但采花贼诡计多端,难免会被逃走,雪玉峰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闺房内,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向绣床,绣床散发着香味,深深吸吸引着黑衣人,在他看来,绣床上会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在等着他。 静悄悄走到床边后,黑衣人迫不及待的拉开帐子看了看。 果不其然,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躺在床上等着他,只是她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正对着她笑,似乎是在勾引他,又似乎是在嘲笑他。 “啊!”黑衣人被吓了一大跳,知道自己中计,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往外面奔逃而去,完全使出了看家本领,逃跑速度无人能及。 跑着跑着,黑衣人一个不小心,撞进了李明的怀里,他的个子很小,所以才会撞进李明怀里。 “淫贼,束手就擒吧。”李明大声怒斥,气势十足,吓得黑衣人胆颤心惊。 黑衣人不肯投降,李明用膝盖猛磕黑衣人腹部,黑衣人被磕中腹部,连忙捂着肚子退了几步,李明不给他机会,立即冲刺,攻了过去。 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但眼下自己中计,也不知这屋子里埋伏了多少人,他完全不敢硬拼。 找准机会,黑衣人一个翻身,从李明的胯下钻了过去,而后敏捷的推开房门,迅速跑了出去。 其动作之迅速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到底是卑鄙无耻的采花贼,除了欺软怕硬耍阴招和逃跑,别的不会了。 雪玉峰早已等候多时,见黑衣人跑出闺房,他立即扣动诸葛连弩的扳机,连续扣动三次扳机,三十支利箭射出,形成一片密集的箭网,黑衣人却是无处可躲。 “嗖嗖嗖……” 黑衣人大惊失色,连忙趴到地上,连滚带爬滚回房间里去。 “哆哆哆……”大部分利箭射在了门板上。 虽然黑衣人躲过了大部分利箭,但他还是中了一箭,疼的他哇哇大叫,叫苦连天,所幸箭矢上没有浸泡毒液,不然只怕一命呜呼了。 雪玉峰很是意外,想不到黑衣人反应如此灵敏,看来太过依赖连弩也是不行,他将连弩放下,拔出手中剑,走进闺房。 李明走到了黑衣人面前,他拔出刀子指着黑衣人,又大声怒斥道,“你还不投降?难道要我在这里宰了你吗?” “去你娘的,去死吧!”黑衣人不愿束手就擒,他心一狠拔出了背上的利箭,向李明扔了过去。 李明迅速转身躲开,再次回头,只见黑衣人跑了出去,好在雪玉峰守在门外,不然怕是要逃之夭夭了。 “跑啊!你继续跑啊!”雪玉峰怒斥。 黑衣人不以为意,但也不敢跟他打,他手摸腰部,迅速摸出几个飞镖,迅速向雪玉峰扔了过去。 雪玉峰赶忙躲开,黑衣人借机逃走,他一跃而起,跳到了院子里去,雪玉峰反应迅速,立即追了过去。 黑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猛然跳到屋顶上,雪玉峰知道此人轻功高强,要是不用弓弩怕是追不上,他迅速捡起地上的连弩,跟着跳到了屋顶上。 黑衣人一直往前面跑,伤口上的血不停地流出来,但他还是不怕死的往前跑,不时回望身后的雪玉峰。 见雪玉峰拿着连弩,黑衣人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有本事和我单挑,用连弩算什么英雄好汉!” 雪玉峰不以为意,黑衣人才是卑鄙小人,惹了事就知道跑也不敢担当,欺软怕硬还用暗器,竟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实在是无耻至极。 雪玉峰不再犹豫,迅速瞄准,而后扣动连弩扳机,十支利箭迅速向黑衣人飞射而去。 “嗖嗖嗖……” 黑衣人听到利箭破风声,急忙转头回望,却见十支利箭排列整齐交叉射来,无论他怎么躲,都会被射中一箭。 权衡轻重,黑衣人向左边跳去,躲过了九支箭,还有一支箭射在了他的肩膀上,并未伤到要害之处。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但他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跑,但速度慢了很多。 雪玉峰无奈,再次扣动扳机,十支箭飞射而出,黑衣人再一次躲闪,躲过九支箭,腿上中了一箭。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随即半跪在屋顶上,却是再也跑不动了,但他的眼里充满了不甘。 很快,雪玉峰走了过去,他将诸葛连弩挂在背上,提起一把亮闪闪的剑,慢慢靠近黑衣人。 雪玉峰可不想就这么杀了他,采花贼作恶多端,一定要游街示众才能消除民愤。 “淫贼,束手就擒吧!”雪玉峰怒斥黑衣人,但他丝毫不敢大意,黑衣人虽然身受重伤,但极有可能使用暗器。 黑衣人转头回望,厉声咒骂,“你妄想!” 雪玉峰没办法,只好谨慎的靠近他,想要将他束缚。 “你别过来。”黑衣人向前走,腿部受伤,却是寸步难行。 雪玉峰不以为意,继续向前逼近,宛若死神一般,慢慢靠近黑衣人。 “你不要过来啊!”黑衣人冲雪玉峰大声怒吼,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雪玉峰不会听他的,纵使此刻的他再可怜,他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采花贼,必须要将他捉拿归案,给百姓一个交代。 雪玉峰慢慢逼近,黑衣人又气又急,免不了狗急跳墙,但雪玉峰很谨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嗤!”黑衣人袖手一挥,一支袖箭射出,射向雪玉峰。 雪玉峰早有防备,当即挥出一剑,斩断了飞来的袖箭,黑衣人并不罢休,迅速拔出肩上的利箭,朝雪玉峰扔了过去。 雪玉峰立即闪开,黑衣人趁雪玉峰不备,忍痛冲刺,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小刀,向雪玉峰的左胸刺去,想要一刀杀死雪玉峰! 雪玉峰躲闪不及只得硬挡,哪知黑衣人不按套路出牌,中路变换招式,锋利的刀子扎进了他的腹部。 “摁!”雪玉峰吃痛,闷哼了一声。 采花贼如此可恶,雪玉峰忍无可忍,他怒发冲冠,当即挥动手中长剑,目光一寒心一狠,一剑斩下采花贼头颅。 采花贼的头颅顺着屋檐滑下,落到了院子里,但他的尸体却躺在了屋顶上,赤红的鲜血染红了绿瓦。 腹部剧痛难忍,雪玉峰半跪在屋顶上,手中剑撑着屋顶。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雪素被噩梦吓醒,急忙坐立起身,口中大口大口喘气,好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小素,你怎么了?”柳芳也被惊醒,她担忧问道。 雪素惊魂未定,她回答道,“嫂嫂,我做了一个噩梦。” “你梦到什么了?”柳芳好奇问道。 雪素想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我和哥哥都在天上,人们叫我情柔仙子,哥哥却成了天帝,真是很奇怪,然后有一天,有人来刺杀哥哥,哥哥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柳芳也坐了起来,她扶着雪素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只是一个梦而已,你不必担心,我们继续睡觉。” “嗯。”雪素点头说道,然后跟着柳芳一起躺下,不过雪素心里总是不安,担心哥哥会出意外,就一直没有睡着。 ------------ 阅读完毕(连载中) 九玄大陆,大陆北方,被称作冰界。 冰界有一神,名曰圣云,圣云有一徒,名曰寒雪儿,雪儿有一妻,名曰玲珑。 天行历二五六年,七月初七,正午时分,冰神殿。 正殿内,冰神——圣云身穿赤色铠裙,头戴赤色头盔,正襟危坐于宝座之上,她正低头打量着手中的赤色仙剑。 那宝座乃是用万年玄冰制成,正发着幽幽蓝光,散发刺骨寒气,充斥整个正殿,正殿没有门,但寒气并不外泄。 若是凡夫俗子来到此处,不消片刻便会被那寒气冻成冰块,再一触便立时碎裂,碎成冰渣,直至最后,被地面上刻着的符文吸收掉。 圣云是一女子,身高八尺,一双浓眉大眼发着淡红光芒,炽热无比,其面若冰霜,美而不弱。 不久,一身穿墨白仙衣,手持细剑的青年男子,自殿外走进来。 那人抬头挺胸,阔面重颐,威风凛凛,一头细长青丝,一身浩然正气。 很快,那人走至殿中央,随即停下脚步,冲坐在宝座上的圣云躬身,同时出言问候,“徒儿见过师尊。” 圣云闻言冲其摆了摆手,那人立时会意,随即直其身,抬头紧盯圣云,双手自然下垂,头上的墨白飘带亦是如此。 接着,圣云施展法术,将手中剑变走,看向那人,沉声说道,“雪儿,如今千年试炼期已过,你是唯一通过的试练者,为师给你一百年假期,你可满意?”说话同时将双臂撑在扶手上。 寒雪儿虽然是修炼狂魔,但他一直深爱着玲珑,如今千年试炼期已过,他迫不及待的想去陪陪玲珑,虽然只有百年,但他还是很满意的。 “多谢师尊恩典。”寒雪儿再度躬身,出言说道。 圣云闻言叹息一声,柔声说道,“雪儿,为师知你归心强烈,便不多留你了,你且去吧。” “徒儿辞别师尊。”寒雪儿冲圣云行过礼后,出言说道,见得圣云摆过手后,转身向殿外走去。 很快,他走出正殿,来到了广袤无垠的冰神殿广场上。他不是初次来到此处,也不好奇,更无暇好奇,他只想快点回家,去见玲珑。 心念至此,寒雪儿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北方天空,微笑过后,腾空一跃,飞向空中,向北方飞去。 今日是晴天,天空很是湛蓝,万里无云万里天,雪儿飞在天空中,其头上飘带随风飘动,一身仙衣摆动不止,使得他英姿飒爽,但无人观赏。 冰界以北有一海,名曰北海,北海之中有一岛,名曰北岛,而寒雪儿的家便在那北岛之上。 雪儿本想先去帝国都城,给心爱的玲珑买点礼物,但转念一想,还是先见过玲珑再说吧,毕竟两人都已经千年未见了。 几个时辰后,雪儿飞过万里路,抵达北岛,随即自空中坠下。雪儿见妻心切,故此速度很是迅捷,只片刻,便从高空坠下北岛。 雪儿落地后,强压心中欢喜,故作高雅,随即施法收起手中剑,变出一把扇子,随手一挥,将那扇子打开。 北岛虽然天气寒冷,但各种仙草灵草满地皆是,是大多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寒雪帝国已将它封给了雪儿。 这自然是冰神的意思,寒雪儿是冰神的亲传弟子,冰神对他宠爱有加,区区一座仙岛,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北岛上并无他人,只有玲珑和雪儿两人,帝国给他们修建了一座山庄,用以居住,美其名曰雪玲山庄。 雪儿是直接落到山庄的,此时他走在山庄小院中,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已过千年,但却丝毫未变。 雪儿并未大声呼喊玲珑,只是缓步走去一房前,那是两人的寝房。到得门前,他强压内心激动,轻轻敲了敲门。 此时,他并未刻意的在意时间过去多久,他只是在思考,该和玲珑说什么话,思考良久,想出了该说的话。 北岛受帝国保护,外人上不来,如有修行者擅闯,其罪当诛。雪儿虽然没有叫门,但能上岛的只有他们二人,故此玲珑能猜到叫门的就是雪儿。 但时间已经去了很久,玲珑仍然没有来开门,也没有出声回应。 雪儿虽然有些焦急,但还是耐住了性子,心想玲珑指不定想给自一个什么惊喜呢,故此他并未推开房门。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玲珑依旧没有开门,雪儿也没有觉得不对劲,他只是猜想玲珑这时应该在睡觉,毕竟当年那个睡虫可是出了名的。 想及此处,雪儿莞尔一笑,笑过之后,雪儿再也没耐心再等下去了,于是伸出双手推开房门。 接着,雪儿面带微笑,静悄悄的走进房间,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玲珑。他并未在意房中摆放的物什,只是慢慢走向床边。 很快,雪儿便走到了床边,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玲珑正躺在床上,但她并未盖被子,被子也不知去到了何处。 玲珑身穿洁白仙衣,她的肌肤雪白如雪,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秀发上插有一白色步摇。此时,她已然微闭双眼,使得她更为美丽。 接着,雪儿缓缓坐下,坐到玲珑身旁,随即伸出手,抓起她的手臂,摸了摸她的玉手,只觉她的手冰凉僵硬。 顿时,雪儿脸色大变,变成一片惨白,一扫先前的高兴神态,随即雪儿使用心念之力试探玲珑身体,试探几番过后,确定了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到得此时,雪儿已然流出热泪,接着,他将玲珑一把抱起,放在怀中,以温暖她那冰凉的身子。 “玲珑,雪儿…回来了,可你这是…怎么了?”雪儿哽咽说道。 雪儿这么一哭,他那一身的浩然正气瞬间便荡然无存,同时也不再有仙人该有的风范,如同凡夫俗子一般。 “你说过要等我一千年的,可你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呢?”雪儿虽然在责怪她,但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当时雪儿修为太低,玲珑怕他死在自己前面,就让他去历练,她也支持雪儿参加千年试炼,做好了千年等候的准备。 “娘子,你说过,你不会先我而去的,可现在呢?你丢下雪儿一个人,你让我怎么过?”雪儿摇了摇了玲珑的身体,同时称呼也换了。 …… 雪儿伤心的同时,他想不明白,为何同为仙人的玲珑,怎会在短短千年间就突然死去。 想及此处,雪儿收下伤心,开始脱玲珑的仙衣,以检查玲珑的身体,看看是否有伤痕。 检查过后,未有发现伤痕,雪儿也不愿玲珑赤着身子,于是又给她穿上仙衣。 由于未有发现伤痕,雪儿不禁心中纳闷,玲珑到底怎么死的。随即雪儿用神识探查玲珑的五脏六腑,仔细探查几番过后,未发现中毒迹象。 ------------ 该章节已被锁定 到得此时,已是深夜。明月当空,海风徐徐。 北岛,雪玲山庄寝房内,雪儿抱着玲珑苦思许久,仍没想出玲珑因何而死,也没想出她是怎么死的。 房间的四壁上刻有照明符文,散发着柔和白光,将整间房照的异常明亮。雪儿半坐床上,怀里抱着玲珑。 雪儿面无表情,眼神黯淡无光,左手握着玲珑的右手,右手搂着玲珑右肩。玲珑自始至终都闭着眼。 “玲珑,你最喜欢睡觉了,雪儿这次回来了,雪儿陪你一起睡觉,你睁开眼再看看雪儿好吗?”雪儿低头看着玲珑,低声说道。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同样也不会睁开眼睛。玲珑是仙,虽然尸身不腐,但也只能如此了。 雪儿已不再是仙人,而是仙人之上的圣人了,冰神对他甚是宠爱,从未有过让他外出,故此他的心智不太成熟。 见玲珑许久不睁眼,雪儿眼中泪水再度流出,滴落在她的脸上。接着,雪儿抹了一把泪,轻声说道,“玲珑,雪儿找师尊救你,我现在就带你走,师尊她一定能救你的。” 言罢,雪儿将玲珑拦腰抱起,起身后缓步向门外走去,行走之际,雪儿扫视这间熟悉的屋子。 屋中摆设和当年一样,挂在墙上的画还是那幅画,吊在门口的铃铛还是那个铃铛,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曾经那个爱睡觉的玲珑,却成了一具死尸。 然而,当雪儿目光掠过书桌时,却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白纸,那张白纸上似乎写着写什么,雪儿颇为好奇,随即转身走去那书桌旁。 到得近前,雪儿将玲珑放在椅上,接着,雪儿弯腰低头,伸出双手去拿那张白纸。那张白纸在法力的加持下,被保护的很好。 很快,雪儿便将那白纸拿在手中,放在眼前阅读,只见其上写了几行字,那是玲珑的笔迹,毫无疑问是玲珑留给他的书信。 信上写着,“夫君,玲珑真的不想骗你,可是玲珑没有办法。玲珑天资不如夫君,一生修为止步于仙。玲珑先走了,雪儿莫要伤心,不然玲珑会不开心的。封魔历一四九二年,九月初三,玲珑。” 那封信不长,只有短短几行字,但见字如面,字字珠心,读信之时,他仿佛看到了玲珑正含泪给他写这封信。 读完此封书信,雪儿叹息一声,随即双眼一闭,泪流不止站立不稳,但并未出声,只是静静落泪,静静悲伤。 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玲珑是因修为不够,寿命耗尽而死的。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为何玲珑当初要让他去试炼,因为在那时,玲珑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那封信是上个时代的信,距今已有九百九十九年,那时的雪儿修为尚且不如玲珑,也无从察觉到玲珑的异常。 玲珑初遇雪儿时,便已知雪儿天赋异禀,与他相伴千年后,自知时日无多,不想让雪儿因为她断送前程,所以骗了他。 想及此处,雪儿低头看向玲珑,出言责问,“玲珑,雪儿被你骗的好惨啊。千年来,雪儿每晚都盼着能见到你,可到头来,却只能见到死去的玲珑。” 言罢,雪儿抹了一把泪,将那封书信妥善收好,揣入怀中。 仙人只有几千年的寿命,若有高人指点,成为圣人也是有可能的,玲珑天资奇差,无人肯收,最后拜一散仙为师。 虽然玲珑天赋差,但她很努力,仍然修炼到了仙人的境界,但再努力,也弥补不了天赋的缺陷,一生止步于此,留下无尽的遗憾。 沉默片刻,雪儿再度出言责问,“玲珑,雪儿现在已是圣人了,你应该会很开心吧。可你有想过雪儿吗,雪儿没有了玲珑,该怎么办?” 言罢,雪儿再度陷入悲伤中,悲伤许久,雪儿想起正事,不再做那无用之事。 接着,雪儿看向玲珑,正色说道,“玲珑,你还欠我一个孩子,雪儿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我们走,雪儿去求师尊,让她救你。” 话音刚落,雪儿将玲珑一把抱起,抱着她向门外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吹响了门前吊着的铃铛,发出清脆铃声。 雪儿闻声抬头上望,见那铃铛有几分异样,随即放出神识探查片刻,发现了端倪,思考片刻,面露喜色,只因那铃铛中存有一丝残魂。 虽然可以肯定那就是玲珑的魂魄,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故此出言询问,“玲珑,是你吗?” 微风吹过后,铃铛不在作响,雪儿问话,铃铛也未有回应,雪儿颇感失望,正要离去,没走几步,雪儿骤然想起,魂魄也要睡觉的,说不准玲珑正在睡觉。 心念至此,雪儿将玲珑尸身放在一把椅子上,又伸出食指轻轻一指铃铛,随即一道白光射向铃铛。 那道白光接触铃铛时,将整个铃铛包裹住,不久,白光消失,铃铛再次发出清脆的铃声,但却变得更为急促了。 雪儿闻声很是激动,快步走至那铃铛下面,接着,雪儿伸出手,取下铃铛,放在手心,顿时,铃铛变得安静起来。 雪儿抹了一把泪,低头看向铃铛,出言询问,“玲珑,是你吗?” “叮铃”铃铛不能说话,只能发出清脆铃声,以此回应雪儿。 雪儿闻声思考片刻,明白了铃铛的意思,故此确认附身铃铛的是玲珑无疑。 随后,雪儿得知玲珑变成铃铛,再度落泪,“玲珑,都是雪儿不好,雪儿不该离开你,不然你就不会这样了。” “叮铃叮铃叮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显然是玲珑想解释什么,铃声较为单调,故此表达的不是很清楚。 玲珑不想看到他伤心,故此发出急促的响声,用以安慰雪儿,同时表达着自己也很激动。 未曾想雪儿闻声哭的更加厉害,同时也更加伤心。玲珑心急,发出更为急促的铃声,用以安慰雪儿。 铃铛发出的急促铃声,雪儿听的很是真切,慢慢恢复平静,同时也在后悔,后悔当初离开玲珑。 转念一想,玲珑附身铃铛,在这里等了他将近千年,他又心生感激。加之失而复得的心情,使他不再悲伤。 接着,雪儿抹了一把泪,问道,“玲珑,你在担心我,对吗?” “叮铃。”铃铛回答。 ------------ 该章节已被锁定 雪儿闻声很是欣慰,片刻,开始责怪玲珑,责问说道,“玲珑,既然你知自己时日不多,为何不早些与我说?” 若那时玲珑便说出来,他大可去找圣云商量,想想办法,兴许还有办法,可现在弄成这般,只怕难办了。 许久过后,铃铛未响。 毫无疑问,玲珑在自责。虽然她没什么好自责的,但她毕竟骗了他,虽然是为他好,但终究是骗了他。 雪儿见其不回应,便已猜到几分,但他没再追问,虽然他很生气,但转念一想,玲珑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不好再怪她。 心念至此,雪儿低头看向铃铛,沉声说道,“玲珑,雪儿不怪你。” 铃铛依旧不响,诚然,雪儿可以原谅她,但她自己不能原谅自己,不然以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玲珑终究还是玲珑心。 雪儿见铃铛依旧不响,便已明了,但他不打算去安慰,更不知如何去安慰。加之玲珑伤了他的心,他还是有一口气。 接着,雪儿不再说话,探手入怀取出一红绳,打直后,将红绳穿过铃铛,思考片刻,动手打一个平安结。 铃铛呈球形,纯金制成,大拇指头般大小,其上有金色光芒闪动,是玲珑的一丝残魂。 仙人魂魄呈金色,残留些许仙力和法力,以确保魂魄长久不散。凡人魂魄呈浅蓝色,出窍不久便散了。 打好平安结,雪儿拿起红绳,将铃铛放在眼前晃悠,轻声说道,“玲珑,雪儿带你去见师尊,她一定能救你的。” “叮…铃。”铃铛小心出声回应,显然玲珑还在自责。 雪儿闻声颇感不悦,正色说道,“玲珑…不管师尊能不能救你…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雪儿看了铃铛许久,但铃铛再没有出过声。假如魂魄有泪水的话,那么现在的铃铛,应该已经湿透了。 见铃铛不出声,雪儿轻声说道,“玲珑,今晚雪儿陪你睡觉,明天我就去求师尊,让她救你。” 话落许久,铃铛仍未出声,雪儿也不再说话,顿时,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接着,雪儿将铃铛收入怀中,又将玲珑尸身抱起,缓步走至床头,将玲珑轻轻放在床上,放好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随后,雪儿自怀中取出铃铛,放在眼前,轻声说道,“玲珑,我们该睡了。” “叮铃。”铃铛轻响一声。 雪儿闻声微闭双眼,同时将铃铛放在自己胸前,和玲珑一起睡觉。 实则仙人无需睡觉,只是睡觉能使人更加轻松,饶是仙人,亦是如此。 玲珑也很喜欢睡觉,但她只是为了补觉,她没成仙之前,她常常彻夜修炼。故此成仙之后,便爱上了睡觉。 雪儿虽然已经闭上了双眼,但他并未睡下,他在想圣云能不能救活玲珑。同时也在想着,该怎么报答圣云。 沉思许久,无果。雪儿不再多想,决定随遇而安,不久,雪儿入了梦乡,仙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梦…… 几个时辰后,天亮了。但铃铛上的金光变得暗淡起来,不再璀璨夺目,不问可知,玲珑睡的正香。 雪儿已经醒来,此时正半坐床上,低头看着怀中的玲珑、手中的铃铛,同时想着陈年旧事。 一刻钟后,雪儿将铃铛系在腰间。系好铃铛,雪儿起身下床,弯腰低头将玲珑抱起,随即迈步向屋外走去。 很快,雪儿抱着玲珑走出了屋子,随手将房门关上,实则可以不关,但这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由于抱着玲珑,雪儿并未立即跃向空中,而是变出细剑,随即心念咒语,那细剑随之变大。 接着,雪儿踏上仙剑,控制仙剑缓缓升空,待得升至高空,仙剑向南飞去。 今天依旧是晴天,天空依旧湛蓝,依旧万里无云万里天。 雪儿这次是御剑飞行,故此速度要快上不少,虽然带着玲珑,但还是比自己飞要快,但消耗的法力也更多。 湛蓝天空中,亮白仙剑上,雪儿自始至终都未开口说话,铃铛也暗淡无光,显然玲珑仍在睡觉。 雪儿多见不怪,也理解她。玲珑天赋奇差,但她很努力,成仙之前,她日夜修炼,几乎没睡过觉,方才得以成仙。 一个时辰后,仙剑掠过冰界,跨越帝国疆土,飞到寒雪山脉上,接着,仙剑自高空缓缓坠下,落到了冰神殿广场上。 冰神殿的防备及其森严,但雪儿不是外人,接近冰神殿时,便已释放气息,以此证明身份,故此未有阻拦。 冰神殿虽然修建在山上,但依旧十分浩大,光是前院的广场,便纵横东西二十几里地,其中多有仙气,灵气弥漫,比起天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雪儿收起仙剑,将其变走,抱着玲珑,向正殿走去。 冰神殿正殿中,圣云正和十大长老商议事情。雪儿见状不便打搅,故此停在殿外等候。 “徒儿,进来吧。”圣云早已察觉到雪儿到来,见他不肯进殿,便私自向其传音喊道。 传音名为传音,实则不是,雪儿也不是听到的,而是在脑海中读到的,但语气仍在,故此名为传音。 听得圣云口令,雪儿不再迟疑,随即抱着玲珑,抬头挺胸,愁眉不展,一本正经的走进正殿。 十大长老皆身穿灰蓝仙衣,站在左右两旁,每人身下都有一道圆形符文,用以确认身份,同时可以快速向其传话,但作用不仅于此。 “徒儿拜见师尊。”雪儿抱着玲珑不便弯腰,故此单膝下跪,冲圣云行礼,同时正色说道。 “雪儿,你起来吧。”此次,圣云没有摆手,而是随口说道。原因无他,十大长老都在,自然要做做样子。 “徒儿多谢师尊。”雪儿也不傻,跟着回话。 “徒儿,你来见我有何事?”圣云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明知故问。 “师尊在上,还望师尊能救徒儿爱妻一命。”雪儿正色回答,言罢单膝下跪。 十大长老闻言虽有些惊讶,但并未插嘴,同时也未有多想。惊讶的是,雪儿身为本届最强弟子,竟然还未看破红尘。 圣云见十大长老心生异样,便知他们心思,为此颇感惭愧,毕竟是因她太过宠爱雪儿,才导致雪儿道心不坚。 圣云思考片刻,决定出手相救,随即放出神识,探查玲珑身体,片刻,叹息一声。 “徒儿,你的爱妻乃是因寿命耗尽而死,为师无能为力。”圣云无奈说道。 “师尊,徒儿爱妻魂魄尚在,可否施展回魂大法?”雪儿连忙出言解释。 ------------ 该章节已被锁定 “那好,你先去偏殿候着吧,为师还有事要议。”圣云柔声答道。 未等雪儿开口说话,一女长老便出言劝谏,“冰神,这恐怕有所不妥。” “哦,有何不妥?”圣云闻言颇感好奇,看向那人,出言询问。 “自封魔诛仙以来,我冰界功臣大多丧偶,若冰神为爱徒开了先例,只怕一发不可收拾。”女长老解释。 圣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犹豫片刻“那我就将这回魂大法传下去,让他们自行修习。” “冰神圣明。”十大长老齐声说道。 “师尊圣明,徒儿告退。”雪儿跟着称赞。 圣云闻言摆手说道,“你先去吧。” 雪儿闻声不再说话,转身向殿外走去 圣云先前不传出回魂术,是因为回魂术是禁术,是天庭传下来的法术,但后面圣云与天庭决裂,此术便被列为禁术。 封魔历初期,魔界大肆进攻人间,天庭非但坐视不理,反到落井下石,圣云封魔后,便出兵灭了天庭。 很快,雪儿出得正殿,随即转身向右边走去,不久,雪儿便到得西偏殿。 接着,雪儿进得偏殿,扫视片刻,只见上座已有人落座,雪儿打量片刻,颇为惊讶,但并未说话,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那人身穿玄黑龙袍,其头顶戴有一珠帘帝冕,面目清秀,前胸微鼓,当是帝国九五之尊,女帝无疑。 女帝正低头写字,听得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雪儿抱着一女尸走进来,顿时心生疑惑,出言询问,“师兄,你怎么来了?” 此时,雪儿已然走至殿中央,听得女帝言语,正色道,“雪儿参见陛下。”言罢冲其单膝下跪。 “师兄见外了,你我同门之间不必行这些虚礼,随意即可。”女帝见状颇为扫兴,冲其摆手说道。 雪儿闻言未置可否,也并未答话,但还是站起了身子,接着,雪儿走至一椅子旁,将玲珑遗体放在那椅子上。 “她是谁?”女帝见他不答话,又抱着一女尸,一时心生不爽,出言问道。 雪儿闻言叹息一声,出言回答,“她是我的爱妻玲珑。”言罢走至另一椅子旁落座。 女帝名曰雪琪,是雪儿师妹,参加过千年试炼,但还没过千年,便被冰神叫回去做了皇帝,故此只是仙人。 雪琪闻言稍感惊讶,只因雪儿从未向她提起过玲珑,片刻,试问道,“看来师兄此行…便是来求那回魂术了。”言罢叹息一声。 雪儿并不接话,转而岔开话题,出言问候,“师妹,几百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此话一出,雪儿腰间系的铃铛便不安静了,“叮铃叮铃叮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玲珑不仅在吃醋,也很害怕,她害怕雪儿抛弃她去寻找新欢,但她却不能做什么,只能发出响声。 雪儿也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低头看向铃铛,出言安抚,“玲珑,雪儿不会抛弃你的,她只是我的师妹。” 铃铛闻言安静了下来。 雪琪见状莞尔一笑,沉声说道,“师兄,既然玲珑她不喜欢我,那我们就少些谈话吧。”言罢提笔继续写字,不再与雪儿说话。 雪儿闻言虽然郁闷,但也觉得她说的没错,故此不在与雪琪说话,转而拿起腰间的铃铛,放在手心看着。 “玲珑,待会冰神就要来了,可别再捣乱了。”雪儿出言叮嘱。 “叮铃。”铃铛回应。 雪儿闻声稍感心安,不再说话。 不久,圣云走进了偏殿。 雪琪见状放下手中笔,起身问候,“娘亲,您来了?” 与此同时,雪儿也已起身,但并未说话,而是缓步走至圣云身旁。 圣云闻言冲其摆手,雪琪会意,立时坐下。接着,圣云看向雪儿,问道,“徒儿,你将玲珑魂魄寄于何处?” “此铃铛中。”雪儿拿起铃铛,递给圣云。 圣云接过铃铛,神识探查片刻,面露愁色,随即将其还给雪儿。 雪儿见状稍感不安,接过铃铛,出言询问,“师尊,怎么样了?” 圣云叹息一声,正色说道,“玲珑魂魄已残缺,目前不可施展回魂术。” “师尊,难道就没办法了吗?”雪儿闻言脸色微变,急忙出言询问。 “若能寻回玲珑遗失的魂魄,倒也可行。”圣云犹豫片刻,出言解释。 “那徒儿该怎么做?”雪儿闻言颇为不解,出言再问。 “你当真要如此?”圣云并不着急回答他,反而出言问道。 “玲珑是徒儿的妻子,徒儿自然要救他,还请师尊告知解救之法。”雪儿坚定回答。 圣云闻言叹息一声,出言回答,“那好,为师告诉你。”言罢伸出右手,变出一寸长银针。 圣云解释,“此针名为寻魂针,你将玲珑残魂附在针上,再按照针尖所指方向寻找,便能寻回遗失的魂魄。”言罢将那针递给雪儿。 “多谢师尊。”雪儿接过定魂针,冲圣云躬身行礼。 “此次你外出寻魂,倒也算是一场历练,但你首次外出,我怕你应付不来,就让琪儿陪你一起去吧。”圣云柔声说道。 “娘亲,孩儿遵命。”坐在上座的雪琪听得此番言语,心中甚是高兴,欢喜答道。 雪琪高兴的是,她终于可以去外面玩玩了。她做了几百年的皇帝,一直被关在皇宫里,早就憋坏了。 “师妹已是女皇,师尊如此安排只怕有损师妹名声。”雪儿没有着急答应,而是出言解释。 圣云摆手说道,“无碍,此次你们外出,权当历练,一切从简即可,莫要暴露身份,让那天庭余孽得逞,切记。” “徒儿明白。”雪儿不再推脱,出言回答。 圣云闻言颇感心安,又看向雪琪,出言叮嘱,“琪儿,娘亲知道你这些年来过的不易,但玩归玩,莫要因小失大。” “娘亲,琪儿明白。”雪琪正色回答。 圣云说道,“那就这样吧。”言罢转身向殿外走去。 此次外出不是冰神殿的事,而是雪儿的私事,圣云不好插手太多,便没有要求他何时出发。 圣云走后,雪琪说道,“师兄,我们快去准备一下,下午就走。” 雪儿从未外出历练,也不知道圣云说的从简是何意,但圣云既然把雪琪安排在他身边,自然就有她的道理。 想及此处,雪儿便不在犹豫,出言回答,“那好,师妹,我们走吧。”言罢走至一椅子旁,将玲珑遗体抱起。 雪琪见他已经做好准备,说道,“师兄,你跟我来。”言罢向偏殿后门走去。 雪儿紧随其后,虽然他已经试炼了一千年,但试炼之地并非冰神殿,故此雪儿对冰神殿环境并不太熟。 ------------ 该章节已被锁定 下午时分,雪儿做好准备,离开了冰神殿,雪琪跟在一旁。二人都已换上普通仙衣,那仙衣虽然很是普通,但隐匿了两人的仙气。 此时,两人跟着寻魂针所指方向,向南飞去。不久,两人飞出冰界,进入南方大陆。 南方大陆最是丰美肥沃,天下之人十之七八聚居于此,故此得名神州。 两人飞行一阵,落到一处村庄,由于怕吓到村民,两人并未落进村子,而是落在村外。 “师妹,你说我们这样真的能找回玲珑残魂吗?”雪儿不自信的询问。 “我娘的办法是不会有错的,你就放心吧。”雪琪答道。 雪儿闻言颇感心安,没再问下去。转而拿起铃铛,出言询问,“玲珑,你能感到吗?” “叮铃。”铃铛回答。 玲珑是仙人,魂魄得以保存,但过了九百多年,如今只剩下主魂。 玲珑的残魂虽然散落世间各地,但如果距主魂太近,主魂便能感应到。故此玲珑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实话实说。 听得铃铛回应,雪儿便放下了,接着收好铃铛,与雪琪一同进入村子。 两人辗转几次,寻得一年轻妇人,那妇人身穿灰黑布裙,样貌还可,其面带几分伤痛,手持一竹笛,轻轻吹奏着。 竹笛有些怪异,泛着淡淡金光,毫无疑问便是玲珑的一丝残魂附在其上。笛声带有几分悲伤,思念之意强烈。 雪儿见状甚是欣喜,急忙上前,冲那妇人问道,“姑娘,这笛子可否卖我?我愿以十金换之。” 那妇人闻言颇感惊讶,放下竹笛,看向雪儿,说道,“公子,这笛子是我夫君赠与我的,我岂能为了钱财,而将其转卖与你。” 雪儿闻言发愁,他身为圣人,要想要抢走妇人手中笛轻而易举都谈不上,但也因他是圣人,便不能行那强盗之事,故此雪儿很是为难。 雪琪见状一笑,随即走上前,冲那妇人问道,“那你夫君现在何处?” 妇人闻言叹息一声,出言答道,“我夫君被官府抓去做苦力,多年未归,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 “那你夫君叫什么名字?”雪琪出言问道,雪琪本想以礼询问,但想起妇人只是村姑,便随意了些。 “他叫许力多,今年二十八岁。”妇人犹豫片刻,出言答道。 “若我将你夫君带回来,你可愿将竹笛赠与我?”雪琪问道。 “真的吗?”妇人闻言很是激动,不敢相信,激动问道。 “当然。”雪琪答道。 “我愿意,只要你把我夫君带回来,我给你做当牛做马都愿意。”妇人答道。 “那好,你先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回。”雪琪说道。 言罢,转身冲雪儿说道,“走吧,我们去把他夫君带回来,顺便看看是谁在强征民夫。” “师妹,还是你厉害。”雪儿一边走一边回答。 雪琪闻言未置可否。因为玲珑不喜欢她,也不愿与他多说话。只是与他一同前行。 接着,两人隐身飞行良久,到得本地官府,此间官府大堂中,本地官员正在审理案子,堂外也挤满了人。 好在此案件已近尾声,故此并未耽搁太久,待得案子了解,众人便散了。 此时,官府众人正在收拾一干审讯物什。 突然,雪琪和雪儿现身于大堂内。这可把堂内人吓了一跳。 堂上官员看向两人,打量片刻,出言喝问,“哪里来的修士,竟敢擅闯官府,当我帝国无人吗?” 雪琪闻言好笑又欣慰,随即拿出一巴掌大令牌放在手心,冲那官员说道,“我是谁你可看好了。” 好笑的是这官员竟不认识自己,欣慰的是这官员并不怕事。此间官员不过凡夫俗子,竟敢喝问修行者,怕是九条命也不够死。 那官员看清令牌后,脸色大变,急忙走下台,跪在地上,“参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一干办事的杂役亦是如此,雪琪见状很是满意,微笑过后,正色说道,“都起来吧。” “不知女皇陛下来此有何贵干?”那官员犹豫片刻,出言询问。 “我且问你,这些年官府可有强征民夫?”雪琪问道。 “前些年水灾泛滥,官府人员不足无力救灾,便征用了一批民夫。”官员并不撒谎,也不敷衍,如实回答。 “那这些民夫可有送回?又是否发放酬劳?”雪琪再问。 “一批民夫被送了回去,还有一部分至今被征用。”官府答道。 “速速给我放人,不然你这官儿就别做了,回家种田去吧。”雪琪闻言颇感不爽,出言训斥。 “下官这就放人。”那官员答道,言罢便急急忙忙走出大堂。 “好了,我们去外面等等吧,待会就能找到那妇人之夫了。”雪琪冲一旁发愣的雪儿说道。 雪儿闻言并不答话,也未点头,只是跟着雪琪一齐隐身飞走。他不想跟雪琪说太多话,只因和她说一句话,便会伤害玲珑一次。 很快,官府释放了一批民夫,同时发放了银两,但很少,只是做做样子。雪琪对底层人名不甚了解,也不知那些银两是什么概念。 由于不能暴露身份,故此两人直接找许力多,而是等了两天,第三天,两人再次回到村子。 此时,许力多刚刚进村,还未回到自己家中。那妇人依旧在吹奏竹笛,而附在其上的那丝残魂也很是享受。 “别吹了,待会你夫君就回来了,他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你赶紧去给他做饭吧。”雪琪冲那妇人说道。 “真的吗?”妇人闻言很是激动,难以置信的询问。 “当然了,你快去吧,不然他就要回来了。”雪琪催促。 “好好好,那我现在就去。”妇人依旧将信将疑的放下竹笛,随即转身走回屋内。 这日中午,那妇人做了许多饭菜,此时正独坐桌旁等候许力多归来,饭菜虽不是很丰盛,但却是满满的一片心意。 不久,许力多走进了家门,由于得到雪琪告知,那妇人并未关上房门。故此许力多是直接走进来的。 到得屋内,妇人见到许力多,热泪已然流出,但还未等其开口,雪琪便出言打断了她,“好了,既然你夫君回来了,这笛子我便拿走了。” 那妇人不知她为何如此中意这竹笛,但也未有多想,随口便答应了。 接着,雪儿和雪琪带着竹笛离开了此间村子。 出得村落,雪琪见雪儿流泪,心中不解,顾不得玲珑不喜欢她,出言询问,“师兄,你怎么哭了?” “玲珑她等了我千年,若每日都是如此,我于心何忍。”雪儿抹了一把泪,沉声说道。 “哼,你一个大男人有啥好哭的?当年我父亲入魔被我娘亲封印,我娘亲一滴泪都没流。”雪琪轻蔑说道。 雪儿闻言未置可否,但不再流泪,而是低头看着手中寻魂针,寻魂针依旧指向南方。 “还是要往南。”雪儿说道。 “那就快走吧。”雪琪催促。 接着,两人继续向南飞走。 ------------ 该章节已被锁定 飞行良久,两人落入一山林中。此林中多妖兽,亦多奇珍异草。方圆数百里荒无人烟,人迹罕见。 此时已是正午,雪琪和雪儿在林中仔细搜寻,两人未有开口说话。林中妖兽固然厉害,但在仙人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雪儿和雪琪虽然是仙人,但也不愿没事找事,故此二人是隐身搜寻。妖兽们注意不到,省去不少麻烦。 不久,两人进入山林深处。雪儿在一树上找到了玲珑的一丝残魂,欣喜片刻定睛一看,只见那树高大无比,拔地参天。 雪琪见他停下便也跟了过来,到得近前,雪琪出言询问,“玲珑魂魄附在这巨树上?” 雪儿点头不说话,静静看着这颗参天大树,那大树已然成精,活了多少年已无人知晓,但仙人还是知道的。 雪琪出言催促,“那你还愣什么?还不赶紧施法,收回玲珑魂魄?”由于此时两人仍处于隐身状态,故此只是传音,并非直接说话。 “此树甚是古怪,怕是有鬼,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雪儿一直在看大树,见大树上刻有几行字,便生出了警惕。 雪儿之所以警惕,是因为此时他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三个人的命,雪琪跟他出来,自然不能让她遇害,玲珑更不用说。 “难道师兄怕鬼不成?”雪琪不屑说道,言罢便伸出双手,施展法术收回那一丝残魂。 雪儿正要阻止她,但已来不及,那一丝残魂已然落入雪琪手中。雪儿见无事发生,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了。 接着,雪琪将残魂打入铃铛中,同时得意说道,“师兄何故多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雪儿无言以对,沉默片刻,默认是自己太多疑了,随即低头看向寻魂针,只见针尖依旧指向南方。 “还是南方。”雪儿说道。 “那就走吧。”雪琪回答。 言罢,两人继续南飞。 飞行良久,两人落到一处草原上。草原很大,广袤无垠,其上多有牛羊成群结队,亦有财狼虎豹捕食牛羊。 两人在草原上搜寻许久,找到一块立着的石碑,也不知是何人而立,石碑是死物,仙人也不知。但玲珑的一丝残魂附在其上。 见到这块石碑,铃铛不安静了,发出叮铃叮铃的急促响声,雪儿闻声不解,出言询问,“玲珑,你认识石碑主人?” “叮铃。”铃铛回应。但也只能告诉他,她和石碑主人认识,而不能告诉雪儿这墓碑主人是谁。 石碑上刻有诸多密密麻麻的符文,雪儿虽是圣人,但他是武修,并非法修,故此并不认识符文。 但也无关紧要,毕竟雪儿此行是来寻回玲珑魂魄的,不是来研究符文的,虽然石碑不知来历,但既然玲珑认识,以后再问也不迟。 心念至此,雪儿挥动右手,施展出法术,收了石碑上的残魂。只是那丝残魂有些不舍,不愿离开石碑,故此次收魂并不顺利。 不久,雪儿收回残魂,将其打入铃铛中,又弯腰低头拿起铃铛,放在眼前,出言询问,“玲珑,那块石碑的主人对你很重要吗?” “叮铃。”铃铛回答。玲珑害怕雪儿误会,回答的很快,但她现在这样,不能解释什么,只能暗自发愁。 雪儿没有继续猜下去,更没有因此怀疑玲珑。玲珑虽然是仙人,但也是有亲人的,他能理解玲珑。 他自己虽能想明白,但却不知玲珑是怎么想的,他不想让玲珑发愁,于是雪儿冲铃铛说道,“玲珑,雪儿能理解你。” “叮…铃。”铃铛慢慢回应。玲珑还是有点害怕,但雪儿相信她,她自然要作出回应,而不是坑不作声。 听得铃铛回应,雪儿莞尔一笑,微笑过后,将铃铛系在腰间,转头冲一旁的雪琪问道,“师妹,你可知这石碑上刻的是什么?” 雪琪早已打量石碑许久,但并未发现什么,只是摇头回答,“这种符文我也不曾见过,应该是几千年前的符文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快走吧,别再管它了。”雪儿叹气说道。言罢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寻魂针,只见针依旧指向南方。 雪琪闻言未置可否,饶有兴趣的停在原地,仔细打量石碑,试图找出一些端倪来,同时手中变出了一本秘典,一边查阅一边打量石碑。 雪儿不再催她,毕竟他也想知道,石碑上刻的符文是什么意思。同时他也想和玲珑好好说说话。 心念至此,雪儿飞至空中,施法唤来一朵白云,坐在其上,与铃铛谈话。 “玲珑,你的魂魄雪儿就快要收集完整了,到时候师尊施法救活你,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雪儿向铃铛轻声说道。 “叮铃。”铃铛回应一声。玲珑听他这么说,心中很是激动,但也很担忧,她在想如果自己复生,会不会变成凡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宁愿当铃铛,也不愿复生,因为这样可以陪他更久。 凡人只有百年之寿,且魂魄不可施展回魂术,只因魂魄中无有真气,诚然玲珑可以没日没夜的修炼,以再次达到仙人的境界,但那种日子实在太苦了。 雪儿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故此出言劝说,“玲珑,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师尊想办法,让你也成为圣人。” “叮铃。”铃铛答应一声。显然是没有底气的敷衍,只因成为圣人实在太难,雪儿闭关试炼千年,方才成为圣人。 她不想离开雪儿那么久,上次让雪儿走是因为她时日不多,无奈之举。如果有机会,她绝不会轻易离开雪儿。 雪儿能猜到她的心思,思考片刻,不再提及此事,转而柔声说道。“好了,玲珑,不说这些了。雪儿都好久没听你奏乐了,今日我们便在这云层之上,尽情奏乐吧。” “叮铃。”铃铛回答。其实不只是雪儿好久没听玲珑奏乐了,玲珑也好久没听雪儿奏乐了,久到他们自己也记不清了。 接着,雪儿变出一玉笛放在手中,摆好吹笛姿势,叹气说道,“玲珑变成铃铛了,不能再弹琴了,那就让玲珑用铃铛代替琴,与雪儿一同奏乐吧。” 话落,一人一铃铛开始奏乐。 不久,优美的笛声响起,飘荡在云层上。很快,清脆的铃铛声跟着响起,与笛声结合在一起,相生相存。 笛声和铃声都很是悠闲,全无忧伤之意,但无伤胜有伤,吹奏之际,两人不禁回想起往事,玲珑只剩残魂,并无泪,但雪儿已然泪流满面。 ------------ 该章节已被锁定 日将落,黄昏近,残阳暖,片片红霞挂天边。雪儿泪,湿满襟,玉笛声,似悠似伤似天籁。铃铛声,清又脆,伴笛声,玲珑终是玲珑心。 云已赤,心已伤,泪已流,点滴往事在心头。雪儿心,何其悔,何其悲,若能重头再来,只愿回到千年前。 不久。 日已落,黄昏至,落日余辉亮西天,南天北,白云暗,雪儿闭眼吹玉笛。铃铛亮,铃铛响,铃铛住着北玲珑。 寒雪儿,北玲珑,两仙两旅两世界,你是恩赐亦是劫。缘今生,聚今生,待到玲珑复生时,不离不悔亦不弃。 不久。 傍晚至,星空现,点点繁星似回忆。晚风起,笛声落,雪儿抬头望星辰。明月缺,明月亮,明月柔光照天下。铃铛圆,铃铛小,铃铛周身泛金光。 沉默许久,雪儿感慨说道,“几千年前的今天,是你我成亲之时,如今雪儿安好,而玲珑却……”言罢叹息一声。 “叮铃。”铃铛回应一声。那是玲珑在安慰雪儿,变成现在这样,她并不后悔,但她依旧爱着雪儿,她不想雪儿伤心。 虽然玲珑只剩下了魂魄,但她依旧陪在雪儿身边,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她没什么好后悔的,毕竟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雪儿不知道玲珑的想法,他只知道玲珑不能说话,不能吃饭,不能做事,是一件及其痛苦的事,故此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救活玲珑。 玲珑的好心安慰,雪儿也不拒绝,于是他抹了一把泪,收起伤心,放下回忆,坚定说道,“玲珑,雪儿一定会救活你的。” “叮铃。”铃铛回应一声。玲珑并不怎么期待复生,但她还是回应了雪儿,因为她不想让雪儿难过。 玲玲并不期待复生,反倒有些害怕,只因复生会带来许多不定数,她不知道自己复生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起死回生本就逆天,虽然天庭已灭,但天外有天,天道仍在,任凭谁也没办法与天斗,即便斗过一重天、十重天、百重天,也还有无数重天,故此天道永存不灭,也无可战胜。 玲珑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不怕死,她怕的是再也不能陪在雪儿身边,同时也怕雪儿因为失去她而伤心,最终自毁前程。 对于试炼者而言,一般没什么时间去体会人情冷暖,也没时间去谈情说爱,故此大多试练者心智都不太成熟,一念成魔者,在所多有。 雪儿就是这样的人,但目前,玲珑不仅陪在她身边,还需要他,故此他不会自暴自弃,也不会一念成魔。 若是以后玲珑不在了,雪儿很有可能成魔,到那时,就只能待在伏魔塔中了。虽然他是圣云的宠徒,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圣云绝不会徇私。 雪儿沉思片刻,没再说什么,随即站起身子,驱走白云,落到了草原上。 草原上,雪琪站在石碑前,仍在苦思石碑上刻的符文有何用,她手中书已收起,显然是查阅不到相关记载。 雪儿见状缓步走至她身旁,随即出言询问,“师妹,你在看了这石碑大半天,可有发现?” “石碑上记载着某种奇特的法术,但我看不懂要如何修习,而这块石碑的主人,想来是上一代圣君。”雪琪有条不紊的回答。 由于玲珑对石碑主人甚是眷恋,故此雪儿很是好奇,也不知这位圣君和玲珑是什么关系。 雪儿思考片刻,出言再问。“那这位圣君可还在人世?” “封魔诛仙时,上一代七圣君战死六位,只剩南天影师叔一人。而南天影师叔刻的符文我见过,不似这般。”雪琪叹气回答。 雪儿闻言失望,玲珑则很是悲痛,只因那圣君便是她的师父,但雪儿不知道。雪儿也不会去猜,只是惋惜圣君。 雪儿见雪琪叹气便想问她为何叹气,但话刚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雪儿已经有了玲珑,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关心太多,那样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两个女人。 犹豫片刻,雪儿出言催促,“好了,师妹,我们还得往南走。” 雪琪闻言微微点头,出言说道,“再往南就要到南宫了,到时候我们顺便拜访一下南天影师叔。” “那好,我们走吧。”雪儿虽然没见过南天影,但还是听过的,也想一睹这位圣君真容,于是随口答应了。 雪琪见他答应便没再说什么,只是跃向空中,和雪儿一起南飞。 仙人无需睡觉,也可夜间视物,更不需要吃饭,故此无需等到白天再赶路。 接着,两人苦苦寻觅几天,又寻回了玲珑的几丝残魂,如此一来,便只剩最后一丝残魂还没收回了。 到得此时,已是七月十五,正午,晴。 由于马上就要集满魂魄,雪儿心中很是激动,也很是心急,于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寻魂针,只见针尖依旧指向南方。 他答应过雪琪要去见南天影,再心急也不能说话不算数。雪琪虽不是她的妻子,但也是他的师妹,更何况她还是圣云的女儿。 但雪儿还是心急,毕竟此次外出,只是为了寻回玲珑魂魄,而不是千里迢迢赶来见南天影…… “就差最后一点了,还是要往南,我们先把残魂收回,然后再去见南天影师叔吧。”雪儿冲雪琪说道。 “那好吧,就等我们集满玲珑魂魄,再去南宫见师叔。”雪琪闻言颇感失望,但也理解他,便无奈的答应了。 接着,两人继续南飞。 此时,两人已然到得南方大陆尽头,即南海海岸。继续南飞便要下海了,仙人法力很是充足,绕南海飞一圈绰绰有余。 雪儿唤来了一片白云,踩在其上,白云紧贴海面,向前方飞行,雪琪站在一旁。 腾云驾雾不消耗灵力,仙人可腾云,但得有云才行,不是所有时候都有云。仙人不能架乌云,只能架白云。 飞行不久,只见前方海水漂浮着一卷竹简,那卷竹简泛着淡淡金光,不问可知,玲珑的一丝残魂便附在其上。 ------------ 该章节已被锁定 雪儿没有犹豫,果断停下白云,伸手朝那竹简一抓,竹简便迅速飞到雪儿手中,同时洒落着海水。 雪儿虽然救妻心切,但看一眼竹简上写的什么也无关紧要,于是,雪儿双手撑开竹简,低头下看。 只见竹简上写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谛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几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雁丘词——元好问。” 看完竹简,雪儿叹息一声,不仅是感慨诗词,更多是玲珑对自己的爱,虽然玲珑魂落四海八方,但附身之物皆是寄情之物,由此可见,玲珑没有忘记对雪儿的爱。 雪琪见他看完诗词,又见他叹气,心中颇感疑惑,出言询问,“师兄何故叹气?” 雪儿闻言反应过来,但没有回答她,只是将附在竹简上的残魂收回,然后将竹简递给雪琪。 接着,雪琪接过竹简,雪儿架云北飞。 雪琪是仙人,也活了几千年,但却未有婚配,只因圣云不让她嫁人,故此雪琪对男女之情也是懵懵懂懂,看完竹简也只是轻蔑一笑,笑世人愚昧。 雪儿并未看她,也不知她在笑,即便知道也不会向她解释什么,因为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好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这竹简我便收下了,我倒要看看情为何物。”雪琪将竹简变走,随性说道。 这次轮到雪儿笑她了,虽然雪琪活了几千年,但终究还是小女儿心性,殊不知当年圣云为救其夫险些丧命。但雪儿并未指出,只是淡然一笑。 雪儿虽然没看雪琪,但雪琪却一直在看他,他刚一笑便被雪琪发现。雪琪不解,出言询问,“师兄何故发笑?” “没什么,既然魂魄集齐了,那我们就快去南宫见师叔吧。”雪儿不愿回答,只是敷衍,并岔开了话题。 “既然师兄不愿回答雪琪,那我便不多问了。”雪琪见他敷衍自己,心生不爽,不屑说道。 雪儿自然不会着了她的道,只是转移话题,出言询问,“师妹,南宫在何处?” “在天上。”雪琪指了指天空,随口回答。 雪儿见她回答的如此随意,只当她在开玩笑,并不重视,正色说道,“师妹,别闹了,南宫怎会在天上。” “师兄可真是被娘亲宠坏了,修炼了几千年,竟连南宫在哪儿也不知道,这到便就罢了,居然还好意思问你的师妹。真是可笑至极。” 雪儿敷衍雪琪,本就令她心生不爽,此次又来质疑她,令她更为不爽,于是便说出这番话来嘲讽雪儿,说完便轻蔑一笑。 雪儿见她嘲讽自己,一时心生不爽,沉声说道,“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不去南宫见师叔了。”言罢加速向北方飞去。 雪儿备受圣云宠爱,本就引起了许多同门弟子轻蔑,这是他一生的痛,如今雪琪也这么说他,他便对雪琪刮目相看了。 雪儿非人非妖,是一株千年雪莲,成精后被圣云炼化成人型,故此圣云对他很是宠爱,如同亲儿子一般。 雪儿猛然加速,雪琪没稳住,摇摇欲坠站立不稳,预想中的雪儿扶她的画面没有出现。倒不是雪琪故意而为,是真的没站稳。 雪琪稳住身形后,也很生气,冲雪儿威胁说道,“我就随口一说,师兄还真生气了。回去我便告诉娘亲,让她不救玲珑,我看你怎么办。” 听得此番言语,雪儿更加生气,但因顾及玲珑,便未发作,转而停下白云,冲雪琪问道,“师妹,南宫究竟在何处?”语气中带有几分歉意。 雪琪闻言稍微解气,正色回答,“还能在哪儿?就在你头顶上。南天影师叔跟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仙,整天守在天宫上。”语气十分不屑。 雪琪对这种无用之事很反感,不是她反感爱情,而是对女人的同情,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不陪她,非要等到人家死了,才故作情深的去陪她。 接着,雪琪叹息一声,向雪儿说了南天影的事,但并不详尽只有寥寥数语,显然雪琪对南天影有所不满,但只是对他的感情经历。 南天影的妻子是旧天庭的天仙,封魔诛仙时,为了南天影背叛天帝,当了卧底,后不慎被天帝察觉,惨遭杀害。 此后,南天影为求报仇,潜心修炼,历经千年试炼,成了圣君。武法双修至大圆满即为圣君,距成神只有一步之遥。 圣云攻上天庭后,处死了天帝,由南天影亲手问斩,此后,南天影整日居于天宫,住在那间她住过的宫殿里,不问世事,天宫也因此被改名为南宫。 知晓这些后,雪儿方才明白是自己误解了雪琪,不由心生愧疚,虽然愧疚,但却并未道歉。 只因事情已经过去,再向她道歉,怕是要生出情谊来,这不是他愿看到的,故此雪儿并未向她道歉。 雪儿没有再说话,只是专心架云向高空飞去,虽然南宫在天上,但找起来也不太容易。雪琪来过几次南宫,认识路,但她并不未指路,只是看着雪儿乱飞。 两个时辰后,两人还是没飞到南宫。 雪儿不耐烦了,以为雪琪在骗他,犹豫片刻,出言道歉,“师妹,你就别再骗师兄了,师兄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雪琪闻言一笑,并不接受他的道歉,转而出言提醒,“师兄不怕玲珑吃醋吗?”语气中带有几分戏谑。 话音刚落,铃铛响了一声,两人闻声均不知玲珑是何意。只当玲珑真的吃醋了,实则不是,玲珑只是想表达没事的意思。 雪琪也不再计较,随即出言说道,“既然师兄不知南宫该怎么走,那我就给你带路吧。”言罢伸手指向南方。 雪儿见状立时会意,随即架云南飞,在雪琪的指路下,飞行良久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南宫。 南宫的灵力和仙气很是充沛,虽然稍微逊色冰神殿,但也相差无几。南宫的地板是一朵巨大的白云,天空是一片湛蓝。 ------------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快,雪儿和雪琪落到了南宫天门,天门未关,有八位仙君在此守门,八名仙君持九尺长枪,着银色铠甲,戴银色头盔。 仙人大圆满即为仙君,距圣人只有一步之遥,然大多修行者皆无过人天资,穷极一生终是无法迈过那一步。 仙君和仙人的差距很大,光是寿命便高出仙人不少,仙君有万年之寿,实力强大的仙君可以比肩普通圣人。 雪儿这种未经沙场的圣人,便打不过久经沙场的仙君。但圣人终究是圣人,虽然不一定能打过仙君,但寿命要高于仙君。 南宫是旧天庭所在,守备很是森严,只因怕那天宫余孽重返天宫,再生事端,好在南天影不请自来,整日守在天宫上,给圣云省了不少心。 雪琪刚从空中落下,就变出了自己的令牌。几位仙君见状,探出神识查阅片刻,确认无误后,便为两人放行。期间未有人开口说话,只因军令严格。 天门是一道传送门,走进天门就会被传送至南宫偏殿。很快,两人走进了天门,被天门传送至南宫偏殿。 南宫偏殿并无屋顶,准确的说苍穹即是屋顶。无人知晓天宫为何如此设计,只当天人有病。南天影也懒得去改,毕竟南宫一年也不见得有几人会上来。 来南宫的人都是涉世未深的修行者,也只不过是来见见世面,并无他事。南天影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不扰他安宁,南宫便随他们逛。 两人进得偏殿也无人伺候,只因基本不会有贵客来南宫,雪琪不是第一次来,自然也不在意这些,而是放出自己的气息,以此向南天影通报。 南天影不喜别人扰他安宁,故此不许除圣云以外的人拜访他,若想见他,需在南宫释放自己气息,若想见便会前来,若不想见也不会回应。 雪儿见南宫这般模样,很是失望,他从未想过南宫竟会破败如斯。他本以为南宫应当和冰神殿一样,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 思考片刻,雪儿微微摇头,随即走至一仙椅旁落座,同时将铃铛拿在手中,让玲珑也好好看看南宫。 铃铛全身泛着金光,比之之前要强烈许多,不问可知,是魂魄集齐后的状况。铃铛波光粼粼,尤为绚丽。 此间很是枯寂,除了地上冒着腾腾白雾的白云之外,偏殿寂静非凡,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天空更是一片死寂,就连只鸟儿也都没有。 “叮…铃…叮…铃……”铃铛发出几声清脆的铃声,显然是有几分嫌弃,准确的说是不习惯。玲珑魂落四海八方,见过不少美景,故此对这般枯寂之色,很是不喜。 雪儿闻声淡淡一笑,显然明白了她的心思,随即将铃铛收好。雪琪也懒得和他说话,只是在想该和南天影说什么话好。 于是偏殿真的就真的寂静起来了,静至可以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乃至眨眼睛的声音。 不久,一阵怪响自远处传来,打破了原有的寂静,两人闻声转头眺望,只见那处飞来一朱雀。 那朱雀甚是巨大,背可站四至五人,羽翼发红,有金色长尾十二条,周身泛着淡淡金光。 朱雀背上站有一人,那人身穿黑红色仙袍,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背上,皮肤黝黑双眼通红,泛着淡淡金光,双手自然下垂。 很快,朱雀飞至偏殿上空。但那人并未从朱雀上下来,而是命朱雀停在空中,同时打量着两人。 雪琪见状,连忙冲那人躬身行礼,并打招呼,“雪琪见过南天影师叔。” 雪儿见她行礼便知此人就是南天影,于是跟着行礼,跟着打招呼,“雪儿见过南天影师叔。” “免礼。”南天影随口说道,他并不喜欢这些虚礼,但既然别人行了礼,那就要做做样子,不能说别人行礼不对。 两人闻声立时直起身,同时抬起头看向朱雀身上的南天影,但并未说话,显然是在等南天影的问话。 南天影颇感尴尬,没想到此二人竟然这么闲,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一个闲人,就一笑了之了,但还是出言询问,“你们两个来见我有何事?” 雪儿本就不愿来这南宫,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如何回答南天影,于是转头看向雪琪。 雪琪见状叹息一声,出言说道,“天影师叔,我娘已将回魂大法传了下去,您若想救活天静子师叔,大可一试。” 天静子便是南天影的妻子,一位旧天庭的金仙。 南天影正色说道,“冰神早已将回魂之法传与我,我娘子已经魂飞魄散,又如何还能救得了她。”言罢叹息一声。 雪琪闻言只觉惭愧,出言赔罪,“雪琪愚昧,还望师叔恕罪。”言罢躬身行礼。 “无碍。”南天影摆手说道,见雪琪直起身后,继续发问,“雪琪,你们来见我到底有何事?” “雪琪已经几百年没见过师叔了,此行南宫只是想跟师叔说说话。”雪琪答道。 雪琪身为女帝,自然要拉拢他,圣云也叮嘱过她,南天影不能放之不管,如果可以,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但就目前而言,是不可能了。 “今日便算了吧,师叔不舒服,你们请回吧,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再谈不迟。”南天影说道。 显然是雪琪提及天静子伤到了他,虽然她表面上说无碍,实则只是敷衍。 雪琪思考片刻,想明白了这些,无奈说道,“那好师叔,雪琪就此告辞。”言罢躬身行礼。 南天影没有再说话,只是驾着朱雀飞走了,很快,偏殿又寂静起来。 雪儿见南天影走的急,心生不解,出言询问,“师叔怎如此不近人情?” 雪琪叹气说道,“老样子了,娘亲还想让我嫁给他,就他这样,怕是等到我死了,也不能了。”言罢抬头望天。 雪琪只是仙人,并未修至仙君,故此只有几千年寿命,她已活了几千年,只剩五百多年寿命。 雪儿猜出了她的心思,出言安慰,“师妹不必忧虑,以你的天赋,修炼到仙君之境十年足以。” “不能了,我灵根已伤,五百年只够恢复,哪里还有时间修行。”雪琪叹气说道。 雪儿闻言担忧又惊讶,思考片刻,出言询问,“难道师尊也没办法?” 雪琪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于是正色说道,“此事万不可让我娘亲知道。” “师妹,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师尊现在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难道还要让师尊伤心吗?”雪儿闻言颇感不爽,出言劝解。 “师兄不必多虑,到时候我寿终,我娘亲会为我重塑身形,我不会死的。我只是不想让我娘亲为我白费功夫。”雪琪解释。 雪儿闻言略加思索,便已明了。玲珑的魂魄保存了千年,依旧可以施展回魂术。若圣云施法恢复雪琪灵根,怕是要白白耗尽百年修为。 雪儿想明白后,出言说道,“那好,师妹,我不告诉师尊。” “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雪琪说道。 雪儿没再说话,只是跟着雪琪飞走,由于南宫天空无云,故此两人是自己飞的。很快,两人出得南宫。 飞出南宫,雪儿唤来一朵云,随即两人一同踏上白云,向北方飞去。 ------------ 该章节已被锁定 七月十五日,深夜。 皓月当空,天布星辰,夜空之上,寒雪和雪琪共乘一片白云,向北飞去。 飞行之际,雪琪抬头望月,一时想起自己战死的几位哥哥,和仙穹中化身为月的亲哥哥,以及身在魔界的父亲,不由触景生情。 寒雪飞的并不快,只因每到十五,圣云便会离开人界,去到魔界与其夫相会,故此此时圣云并不在冰神殿。 寒雪无父无母,也不会思念至亲,虽然妻子变成了铃铛,但至少陪在他身边,故此寒雪并未多愁善感。 寒雪早已察觉到雪琪异样,但并未出言安慰,倒不是怕玲珑吃醋,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她,讲大道理肯定是不行的,故此不如不说。 最终,雪琪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她无奈说道,“师兄,你说天易师叔他会娶我吗?”她并未转头看寒雪,只是抬头望月。 寒雪虽然未与云天易有过交集,也不知道云天易的性情,但他们都是男人,今日两人一见,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却惺惺相惜。 但即便如此,寒雪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雪琪的提问,她只是岔开话题,出言问道,“你很喜欢他吗?”她转头看着雪琪。 “我很喜欢他,可是他并不喜欢我,我记得有一次,他宁愿为了亡妻殉情,也不愿意娶我为妻。” “师兄,你说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才惹得他不喜欢我呢?”雪琪答完又问。 寒雪只觉头皮发麻,因为他并不了解云天易,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雪琪,但既然雪琪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就要正视,而不是用不知道敷衍过去,毕竟雪琪再不济,也是她的同门师妹。 “云天易师叔或许是喜欢你的,只是他没办法从失去亡妻的痛苦中走出来,如果有一天他想开了,也许他会答应你吧。”寒雪故作高深的答道。 “真的吗?”雪琪颇为激动,确认道。 “当然。”寒雪答道。 实则寒雪说出的这番话,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天真,但她就那么轻易地信了,虽然等待可能遥遥无期,但至少有个盼头。 寒雪见她不再那么伤心,自己也感到几分开心,但他还是更关心玲珑,毕竟玲珑现在还没有完整的身体,只是一个铃铛。 心念至此,寒雪出言问道,“师妹,你可曾见过师尊施展回魂术?” “我只见过一次,那是我娘亲为救活我哥哥时施展的,师兄想问什么?”雪琪答完又问。 “给死人施展回魂术后,此人的修为会不会发生变化?”寒雪问道。 “师兄想多了,人若是死了,任凭谁也无法救活,除非修炼至上神境界,否则根本无起死回生之能。” “所谓的回魂术也只是回魂术,并不是起死回生术,人死后,只要魂魄还在,就可以重塑一具身形,然后将魂魄引入体内,便可借尸还魂。”雪琪解释道。 寒雪并不在乎回魂术到底是起死回生术还是回魂术,他只在乎施展回魂术后,玲珑能活多久。 于是,寒雪再度向雪琪发问,“那重塑身形后的人能活多久?又能否再次修行?可否踏上仙途?” “修为是根据塑造身体的材质而定,如果用息壤塑形,只能成为凡人,虽然能通过修炼成仙,但是要经过漫长的修炼期。” “如果用仙山玉泥塑形,只要回魂术施展成功,可立即成为天仙,不再需要经历漫长的修炼期,只是仙山玉泥并不好取。” “至于仙途就不必说了,如今仙界已被魔界灭了,修行者完全靠自己修炼,谁也不能指点你一二。”雪琪解释道。 听闻此言,寒雪颇为兴奋,因为只要找到仙山玉泥为玲珑塑造身形,玲珑就可以复活,并拥有天仙修为。 虽然天仙只有五千年寿命,但只要玲珑努力修炼,就一定能突破天仙而成金仙,到时候就能一直陪伴他了。 接着,寒雪拿起铃铛,他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玲珑,“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叮铃。”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显然是得知消息的玲珑很高兴。 见寒雪如此开心,雪琪不忍打断,她的话还没说完,仙山玉泥并不易得,但她不愿让寒雪失望,故此暂时隐瞒。 不多久,寒雪不再沉浸在那还没到来的幸福中,他转头看向雪琪,出言问道,“师妹,仙山位于何处?” “师兄未免也太无知了吧,竟连仙山都不知在何处。”雪琪吐槽,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想过寒雪无知,但从未想过寒雪如此无知。 “师妹,你就帮帮我吧。”寒雪颇为尴尬的说道,语气中带有恳求之意。 “师兄不必担心,到时候我自会派人送你去,但你一定要听她的话,不然你很有可能拿不到灵玉。”雪琪严谨地说道。 “既如此,那师兄就多谢师妹了。”寒雪客气说道。 “师兄不必客气,你是我娘亲爱徒,我已把你当哥哥对待了,只是去仙山采取玉泥并非易事,师兄定要认真对待。”雪琪再度叮嘱。 “难不成那仙山有什么奇特之处?”寒雪被她这番话给迷住了,故此出言再问。 “仙山位于仙界中心地带,此处曾经是仙魔战场,无数上仙与至魔殒命于此,多有法阵限制,稍有不慎就会被重伤。”雪琪解释道。 “不过师兄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给你找一个得力助手,只要师兄认真对待不意气用事,定然不会出差错。”雪琪补充。 “叮铃叮铃叮铃……”铃铛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显然是玲珑被雪琪的这番话给吓到了,他不愿寒雪为寻玉泥而受伤。 “玲珑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寒雪劝解玲珑。 玲珑并不听劝,而是一直在响,她很担心寒雪,虽然她很想和她见面,但是她不想因此害了寒雪。 “玲珑别闹了,我不会有事的。”寒雪再度劝解玲珑。 一旁的雪琪见状深感无奈,她很是羡慕自己的这个师兄,他羡慕他有一个那么爱他的人,这倒不是没人喜欢过她,而是喜欢他的那个人她不喜欢。 一阵纠缠过后,玲珑终究还是被寒雪劝服了,也不知寒雪撒了多少谎。但为了能够玲珑复活,他已没什么不能做的了。 仙魔战场上留存的诸般阵法依然在,虽然历经多年威势减去不少,但依旧可以对金仙修为的仙人造成有效伤害,但并不致命。 ------------ 该章节已被锁定 次日清晨,寒雪与雪琪抵达冰神殿,驱走白云,两人自空中落下,落至冰神殿前一望无际的广场上。 落地后,两人没有对话,而是默不吭声的向正殿走去。 正殿大门的门牌上,刻有冰神殿三个大字,字体呈冰蓝色,散发着寒冰气息。 正殿内,圣云已在此等候多时,她照旧穿着赤色铠裙,这一次她没有坐着,而是负手而立,当是预料到了什么。 待二人走进正殿,圣云迅速转身,她看向寒雪,正色道,“既然琪儿全都告诉你了,你也做出了决定,那你便去吧。” 二人正要向圣云行礼,但还没等他们行完礼,圣云便已然消失不见,也不知去到了何处,更不知她有何要紧之事。 “啊这……”寒雪颇为疑惑。 对此,雪琪多见不怪,圣云是无所不知的,她早已经习惯了。 “别愣着了,我们快走吧。”雪琪提醒发呆的寒雪。 “我们去哪儿?”寒雪不解问道。 “去西漠找成林师叔给你帮忙。”雪琪答道。 “那好。”寒雪答道,言罢和雪琪一起走出冰神殿,待二人走出正殿,寒雪架云向西方飞去。 “师兄可知路怎么走?”一旁的雪琪向寒雪笑着问道。 “啊这……”寒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他虽然知道西漠在哪里,但他并不知道要在何处寻找那位成林师叔。 “你可真是个傻子。”雪琪见寒雪一脸迷茫,不由得取笑他。 寒雪不语,他每次都说不过雪琪,这次干脆不说了,默认傻子这一事实。 “你就呆着吧,我来。”雪琪未因此举而放过他,嘲讽一句后,接过白云的控制权。 “你说话就不能说好听点吗?”寒雪没忍住顶嘴,语气带有生气之意,但他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感觉自己心动了。 他说完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这样脱口而出了,若是搁在以前,他都不愿意和雪琪说话。 “怎么?师兄不服气?”雪琪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强忍不笑,继续挑衅。 “懒得理你。”寒雪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举动,故不再与雪琪斗嘴。 雪琪只觉得好玩,毕竟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见寒雪不愿与她说话,她也不再去打扰他,而是专心飞行。 两人穿的都是白色仙衣,寒雪坐在白云上,雪琪则是站着。 此时,寒雪看着手中的铃铛,心中思绪万千,他在思考仙山到底是怎样的,玉泥到底要怎么样去取。 虽然雪琪告诉了他很多,但一些关键信息还没有告诉他,故此他很是迷茫,他很想问雪琪,但他怕再次出现那种感觉。 他终究是忍住没去问,但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对玲珑说起这件事,说的话会伤了两人的感情,但不说又太虚伪。 纠结许久,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低头看着手中发光的铃铛,心底生出几分愧疚,但不易察觉。 由于玲珑变成铃铛不能说话,他也没有和玲珑说什么,他只是在回忆两人过往的一点一滴,以冲淡对雪琪的感情。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舍,不可否认的是,他这几天和雪琪的经历,使得他对这个师妹有种别样的感情。 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心动,他很难弄清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尽管他可以克制自己,但他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他。 他越想越离谱,直到最后,他不敢再想太多,他只想尽快救活玲珑,然后离开雪琪并忘记她。 想及此处,他又开始纠结,雪琪帮助过他,又是他的师妹,他很难忘记她,但他又爱着玲珑,他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苦思良久,寒雪未想出该怎么做,索性直接睡上一觉,不再纠结,当即便施法将自己强行催眠,随后他便没了知觉。 也不睡了多久,他被唤醒,醒来后睁眼一看,只见叫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师妹雪琪,瞬时只觉头大。 “师兄?”雪琪轻声唤道。 “师妹,我们到了吗?”寒雪并未接话,而是直接询问。 “早就到了,我们快走。”雪琪答道。 此时,两人已从空中落下,白云也已被雪琪驱走,落地后,两人身处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遍地黄沙风尘滚滚。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寒雪看着除了沙子还是沙子的荒漠,心生不解,故此出言询问。 “少废话,跟着我走就行。”雪琪颇为生气的说道。 雪琪不想跟他解释什么,毕竟他的这个师兄天生就是吃软饭,和她那个弟弟差不多,但寒雪要比他弟弟强很多。 寒雪尽量避免与雪琪说话,虽然雪琪说的这话不好听,但他还是忍着。不然再出现那种感觉,他可控制不住自己。 他跟着雪琪走着,他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幻境,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的岔路,他们两个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他不知道雪琪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好奇,他只是在想,这个成林师叔究竟是何许人也,竟会住在此等诡异之地。 终于,两人跨过无数幻境,越过无数陷阱,抵达了一座神秘的宫殿,此宫殿极为幽暗,光线完全照不进来。 此处极为阴暗,天上没有白云只有黑云也没有日月星辰,空中时不时会降下一道白色的闪电,照亮昏暗的大地,随后发出剧烈的响声。 一道白色闪电降下,短暂的照亮了这片区域,只见空中浮尸无数,正前方的那坐阴森的宫殿被照亮后显得更加恐怖,令人胆颤心惊,而后一声惊雷响起,令人更加后怕。 宫殿外围随处可见白骨,墓碑也是不尽其数,而那座雄伟的宫殿不仅幽暗,且十分的阴森可怖,丝毫不似名门正派。 此处乃是魔教圣地,当年魔界在人界留下的根据地,圣云铲除魔界军队后,此坐宫殿留存了下来,但被人看管着。 很快,两人走到了宫殿前,寒雪并未着急向宫殿内部走进去,而是率先向雪琪发出提问,“此处怎如此古怪?” “此地乃是魔教大殿,当年魔界军队修建的,娘亲为纪念战争胜利,这座宫殿便被留存了下来,用来警醒后人。”雪琪向他解释。 虽然寒雪无知,但他对历史还是有所了解,也知道此前发生过封魔战争,听闻雪琪言语,他也不在好奇。 但他想不明白,那位成林师叔为何会住在此等阴暗之地,思考许久没想出什么答案,只好问雪琪,“成林师叔为何住在此处?” “魔教大殿中存有诸多魔界法术,故此需要专人看管,不然流露至外界会引来祸患。”雪琪答道。 听闻此言,寒雪算是明白了,但他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他尽量保持克制,毕竟此次前来不是为了调查这座宫殿。 “既然这样,那我们快走吧,我倒想见见这位成林师叔。”寒雪沉声说道。 “师兄可要做好准备,仙人进入宫殿会产生幻觉,你定要坚守本心,不然只会迷失自我。”雪琪谨慎提醒。 “我知道了。”寒雪答道。 雪琪听闻没在说什么,而是和他一起走进宫殿。 两人还未走进宫殿,寒雪只觉自己脑子一片混乱,双眼也看不清东西,步伐也开始不稳。 ------------ 该章节已被锁定 走到一半,寒雪头晕眼花,并出现幻觉,他看到身穿白色仙衣的玲珑正站在右侧向他亲切地打招呼,招呼他回家。 寒雪心智本就不够成熟,面对心爱之人,更加没有抵抗之力,他很快就动摇了,他缓步走向那个虚假的玲珑幻象。 雪琪心智成熟得很,她一直坚守本心,虽然她的眼中也出现了幻象,但她并没有被幻象所迷惑,她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 此时,雪琪的身前出现了无数幻象,有她深爱着的云天易,有她几个战死的哥哥,还有她的爹娘,以及她的同门师兄弟。 若是雪琪一个人走进宫殿,她自然不会被幻象迷惑,但是她还要带着她这个傻乎乎的师兄。此时的寒雪走向虚幻的景象,她也能够看到。 但是她分不清楚寒雪走向玲珑的这一举动是幻象还是真实的,因此,虚幻阵法趁机而入,化作一个假的寒雪与她并肩前行。 思考片刻,雪琪转身看向一旁的假寒雪,问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虚幻法阵能窥探仙人的内心想法,因此,那个假的寒雪能够给出雪琪想要的答案。 假寒雪笑着答道,“师妹,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走进宫殿。” 听起来这很正常,雪琪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故此,雪琪将真寒雪当做幻象,将假寒雪当成真寒雪,并与他并肩前行,走进前方那座巨大的宫殿。 魔教大殿的宫殿没有大门,有的只是一个巨大的门框,门框中间一片黑暗,而门框外是灰色城墙,与黑暗的门口形成一道恐怖而又神秘的风景。 去往宫殿的路上,寒雪逐渐迷失在幻境中,幻境中,他与玲珑手牵手,慢慢走回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寒雪不仅可以听到玲珑温柔清澈的声音,还可以感受到她的爱抚,感受到她的体温,感受到她的心跳,就如真实存在一般,他们的对话雪琪也能听到,只是雪琪将他当做了幻境。 “玲珑,你知道吗,这一千年里,雪儿每天晚上都在想你。”寒雪心酸地说道。 “夫君,我都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如今你达到金仙修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幻想能够窥探他内心的想法,并给他最想要的回答。 听到这样的答复,寒雪无法自拔,他几乎忘记了玲珑已经变成铃铛的事实,他跟着幻象一直向西边那片无尽的黑暗走去。 在寒雪的眼中,那片黑暗不是黑暗,而是他和玲珑温暖的家,即北岛上的雪玲山庄。 “就快到家了,玲珑,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生个孩子。”寒雪喜笑着说道。 “一切皆由夫君做主。”假玲珑听闻颇显娇羞,她用衣袖遮脸,并小声回答。这些都是寒雪内心所渴望的。 寒雪彻底迷失了,但雪琪听到这样的话,觉得不对劲,她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假寒雪,问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师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假的?”假寒雪答道,幻境阵法知道雪琪心中的疑问。 “没,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们继续走吧。”雪琪终究还是嫩了点,她也被幻境给骗了。 “师妹,咱们是要走这边的,你走错了。”假寒雪又窥探了她内心的想法,知道她开始怀疑自己,于是趁机迷惑雪琪。 听闻此言,雪琪很是怀疑,她没有立即转身,而是看了看前方正确的路,又看了看寒雪指的路,她左看右看,已经忘记了那条路是自己原来走的路。 “师兄,我们刚才走的是那条路?”雪琪转晕了,她不解问道。 “我们刚来时,是走这边的,还是你带我走的,你记不得了吗?”假寒雪答道,言罢,挥手指向错误的路。 雪琪没有再起疑心,她转身向错误的路走去。 但她的心中仍然有一丝疑惑,她不再向身旁的假寒雪提问,她看向真寒雪,她大声呼喊,“师兄,那个玲珑是假的。” 寒雪听闻,迅速回头看向雪琪,见到雪琪那一刻,他瞬间想起了自己要来这里做的事,也想起了玲珑变成铃铛的事实。 “夫君,你难道怀疑我是假的吗?”假玲珑见他想起,连忙上前询问,并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企图诱惑他。 一切就像真的一样,令他再次陷入迷失。 虽然寒雪已经迷失,但雪琪愈发觉得不对劲,同时寒雪和假玲珑的恩爱场景,让她也开始憧憬自己的幸福生活。 正因如此,幻境阵法窥探了她内心的想法,阵法化作云天易的幻象,假的云天易身穿白衣缓步走到她的身边,他牵起她的手,柔声道,“琪儿,师叔愿意娶你。”他温柔的笑着。 雪琪喜欢了云天易几千年,即便这一句话是假的,但也足以扰乱她的心神,她面对云天易毫无抵抗力,即便是虚幻。 听闻假云天易言语,雪琪一下扎进他的怀里,她在一瞬间哭了出来,她哭着说道,“师叔,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当然了,琪儿,都是师叔不好,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假云天易用手擦掉她的泪水,并安慰她。 “师叔,琪儿不怪你。”苦尽甘来的雪琪泪如雨下,她几乎当真了,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好了,琪儿,别哭了,师叔这就娶你回家。”假云天易用温柔的语言安抚受伤很深的她,并给她擦泪。 “嗯。”雪琪点头回答,并跟着云天易走了。 因此,雪琪也陷入迷失中。 雪琪能听到寒雪和假玲珑的对话,寒雪也能听到她和假云天易的对话。 但寒雪不似雪琪那般心机深,他很清楚也很明白,云天易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雪琪跟他说过,云天易不会离开南宫。 “师妹,那个天易师叔是假的。”寒雪看向雪琪,他大声呼喊,虽然他不知道身边的玲珑也是假的,但他还是提醒雪琪。 “夫君,你在说什么呢?天易师叔怎么会是假的?”玲珑再度诱惑寒雪。 雪琪自然也听到了寒雪的呼唤,而且她也知道了自己身边的云天易是假的,只是她实在是太喜欢云天易了,即便知道他是假的,她依旧不愿回头。 “琪儿,你在想什么呢?天易师叔怎么会是假的,你别信那家伙的话,他是在骗你。”假云天易温柔的解释道。 “嗯。”雪琪点头说道,言罢,她不再看寒雪,而是跟着假云天易向前走。 “师妹,他是假的,你不能跟他走。”寒雪急了,一把放开玲珑,他快步走到雪琪身边。 “师兄,天易师叔他是真的。”雪琪眼睛已经哭红了,她哽咽回答寒雪。 寒雪知道她已经入魔了,便不再搭理她,而是积聚灵力,一掌将那假云天易打散。 “天易师叔。”雪琪惊呼一声。 假云天易突然消失,使雪琪不知所措,她几乎忘记了寒雪打不过云天易这一事实,到手的幸福就这么没了,她快要疯了。 “你竟然杀了我的天易师叔,我非杀了你不可。”雪琪愤怒的看着寒雪,她气愤说道。 ------------ 该章节已被锁定 话音刚落,雪琪双手积聚灵力,将身旁那个假寒雪一掌拍死,而后又看向真寒雪,她再度积聚灵力,毫不留情的挥出全力一掌。 “师妹你冷静点,刚才那个天易师叔只是个幻象。”寒雪堪堪躲过,急忙提醒。 “怎么可能,刚才那个就是天易师叔,他好不容易才答应我,可你却杀了他,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伤痛欲绝的雪琪已经失去理智,她固守己见,继续攻击寒雪。 雪琪只是天仙修为,而寒雪是金仙修为,她自然打不过寒雪,只是寒雪不愿伤害她,便也就没有还手,他只是一直躲闪。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快清醒啊,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入魔的。”寒雪一边躲闪,一边劝说雪琪。 “我清楚得很,不用你来提醒,我为了帮你救活妻子,给你做了那么多,可你却杀了我喜欢的人,你禽兽不如。”雪琪见伤不到他,愈发气急,对他的误会也越来越深。 听闻雪琪言语,寒雪大梦初醒,恍然大悟,他这时方才想起玲珑已经死了,并且魂魄附在了铃铛上。 寒雪发愣之际,雪琪唤出了自己的神兵,那是一把深红色的长剑,剑身闪耀着红色光芒,且有龙魂缠绕,其力量之强大不言而喻。 “夫君,你怎么了,我怎么就成铃铛了?”假玲珑见他想起往事,快步走上前,试图诱骗他,不料却被雪琪一剑劈死。 寒雪见状心疼一瞬间,随即便恢复正常,他已经知道那个玲珑是假的,但眼看心爱之人死在面前,即便知道是幻象,也难免还是会心疼,只是他没有像雪琪那样入魔。 雪琪亮出了自己的神兵,寒雪不敢再大意,他已清楚地明白,再去试图劝说雪琪,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她已经失去理智。 “神兵诛魔,龙神显灵,赤灵斩云,无坚不摧,诛!”雪琪口念真诀,用手中神兵发动无上仙法,使出自己的最强的一招攻击寒雪。 雪琪话音刚落,她手中剑迅速发生形变,恐怖的红色剑气不断自剑内蔓延而出,顷刻间,剑气化作一道巨大的赤色长矛,积聚成形后径直刺向寒雪。 那赤色长矛威势滔天,势不可挡,速度极为迅速,令郁闷的寒雪有些慌张。 寒雪立即唤出神兵,他的神兵是一把蓝色细剑,剑身散发蓝色光芒,寒雪没有像雪琪那样使用必杀技,而是积聚自身灵力于剑身,灵力与剑气汇聚后,形成一道蓝色巨剑。 紧接着,寒雪挥动手中细剑,迅速斩向赤色长矛,一红一蓝对碰之间光芒大盛,而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响彻云霄,地面也被炸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只是那几道裂缝很快便被阵法修复,这魔教法术简直不可思议。 寒雪堪堪接下雪琪这必杀一招,但也被她击退数十丈,他吐了一口鲜血,半蹲地上,剑插地面,注视着不远处的雪琪。 雪琪手中神兵乃是圣云亲手为其打造,其中蕴含无上神力,寒雪能接下她最强的这一招已很是不错。 雪琪终究只有天仙修为,且此时的她灵根受损,早已不能驾驭神兵,她强行使用神兵中的神力,已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反噬。 “师妹,你莫要再执迷了。”寒雪左手捂胸口,继续劝说,显然是伤的不轻。 “我要杀了你!”此时的雪琪已经很虚弱了,她完全凭借一着股意念在坚持,她拿着神兵缓缓走向寒雪,并无力的说道。 “师妹,天易师叔他没死,你要是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寒雪继续劝说她,虽然雪琪也受伤了,但他也好不到那里去。 雪琪听到了,但是她没有再去回复他,她只是提着剑向他走去,一幅非杀了他不可的样子。 寒雪没有对雪琪使出自己的必杀技,因此,他才会败的这么惨,但如果他使用自己的必杀技,雪琪会伤的更重,雪琪是她的师妹,也是他师父的女儿,他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 雪琪提着神兵慢慢向着寒雪走来,她的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意,同时也带有几分不舍,无疑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师兄。 半蹲地上的寒雪心如死灰,自知必死无疑,但他没有选择自爆去和雪琪同归于尽,雪琪是她的师妹,而现在的她是一个疯子,他不会做那绝情之事,他只是担心玲珑。 接着,寒雪勉强站起身,他解下腰间系着的铃铛放在手中,打量一眼后,只见铃铛光芒微弱,无疑是铃铛中的玲珑在睡觉。 “娘子,我要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他对着铃铛无奈说道,言罢,他低头亲了铃铛一口。 “师妹,我死以后,你放过玲珑吧,给她留一条生路。”寒雪看向雪琪,无奈叮嘱道。 “我不做那绝情之人,你死以后,我会去仙界取那玉泥,为玲珑重塑身形,救……”雪琪话没说完,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师妹,你没事吧。”寒雪见状万分担忧,他强忍疼痛,痛苦的走到她的身边。 “师妹,你快醒醒。”寒雪晃了晃雪琪的身体,但雪琪没有任何反应。 “师妹,你不要吓我。”寒雪惊恐万分,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他继续晃动雪琪的身体。 雪琪还是没有醒来。 接着,寒雪将自身灵力输送至雪琪体内,试图唤醒她,此时的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即:若是雪琪醒来,她会杀了他。 寒雪一直将灵力输送至雪琪体内,但雪琪始终是没有醒来,他还是没有放弃,只因他早已对这个师妹有了别样的感情。 他已经尽力了,尽全力了,他的脸色从忧虑变成失望,而后变成绝望,最终变成无奈,他没能唤醒雪琪。 寒雪脸色大变,由无奈变成了愧疚,他抬头看着天空,愧疚说道,“师尊,徒儿对不起你,徒儿害死了师妹。” 接着,他因灵力损失过多,且身负重伤,又心怀愧疚,而无力地晕倒在了地上。 ------------ 该章节已被锁定 也不知多久,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急促响起,“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铃铛仍在寒雪的手中,玲珑魂魄附在其中,铃铛此时急促响起无非是见到了寒雪倒地不起的景象,她试图唤醒晕倒的寒雪。 铃铛一直在响,只是寒雪伤势实在太重,一时半会醒不来,仙人有自愈的能力,倒不会因为无人施救而死掉,但恢复很慢。 又不知过了多久,晕倒在地的寒雪终于醒了,他无力的睁开双眼,艰难的站起身来,看着附近阴森的景象,心中很是郁闷。 “叮铃。”铃铛响了一声。 “玲珑,我害死了师妹。”寒雪伤心的说道,言罢,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雪琪。 雪琪哭红的双眼已经闭上,此时的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气息,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寒雪心中内疚万分,有能力带她出来,却没能力带她回去,如若不能救活雪琪,就算救活了玲珑,他也走不出这段阴影。 “叮……铃。”铃铛缓慢响起,无疑是在安慰他。 “师妹是我害死的,我一定要救活她。”寒雪很是坚定说道。 “叮铃叮铃。”铃铛快速响起,表示鼓励。 接着,寒雪盘腿而坐,他双目微闭,均匀呼吸,飞速运转体内灵力,慢慢调息,以治愈自己伤势。 一刻钟后,寒雪睁开双眼,此时,他的面色好看了许多,无疑是伤势得到有效回复。 但这还不够,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后,从里面倒出几粒散发红光的仙丹,他一口气尽数服下。 服下仙丹后,寒雪再度闭眼调息,没过多久,他的伤势以及灵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接着,寒雪睁开双眼,站起身缓步走至雪琪身旁,弯腰将她抱起,而后又将她的神兵收走。 此前二人的打斗已使寒雪脱离宫殿前的幻境阵法,现在,寒雪抱着雪琪,再度踏入幻境阵法中,并缓步向魔教大殿走去。 此时的寒雪不再似之前那般无知,他不会再被幻境中的幻象所迷惑,他闭着眼睛,一直向着前方走去。 他已经达到了心无旁骛的境界,便是那幻境阵法窥探他内心的想法,也什么都得不到,自然也就不能再迷惑他。 寒雪一直向前走着,虽然他没有睁开眼,但他很清楚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抱着雪琪,向着不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寒雪终于走进了那座黑暗的宫殿,从外面看起来,宫殿内部是黑的,实则内部明亮至极,一点儿也不黑。 寒雪感受到刺眼的光芒,随即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已身处宫殿之中,此处宫殿的陈设很是豪华,光是座位便有七八处之多。 有悬浮在空中的幽蓝色鬼火,有藏身地面裂缝中的红色岩浆,有刻在墙上的发着绿光的符文,一切的一切像极了魔界作风。 宫殿左右两侧有八个次座,中间正前方的高台上有两个主座,十个座位,十分诡异,上面刻着符文,隐隐有黑色妖气发出。 只可惜,十个座位上都没有人,魔界军队多年前便被正派人士所铲除,留下此座宫殿也只是留个纪念罢了,大可直接拆除。 虽然已经进入魔教大殿,但寒雪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成林师叔,他对魔教大殿的结构也不大清楚,只好在这里熟悉环境。 转悠几圈后,寒雪没有发现后门,除了正前方的那扇大门外,宫殿内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门了。寒雪纳闷:难道还在幻境中? 想及此处,寒雪放弃思考,再度进入心无旁骛的境界,他闭上眼睛,抱着雪琪继续向前走。 很快,他便撞上了宫殿中的墙壁,墙壁上的魔教符文有残存魔力,那残存的魔力将他撞退了好几丈远。 “看来,得硬闯才行!”寒雪被撞退后,心里有些不爽,他气愤说道。 接着,寒雪将雪琪的尸体放在地上,而后唤出自己的神兵——细剑。 由于他刚才收下了雪琪的神兵,故他一直跃跃欲试,他想试试雪琪的神兵到底能发挥多强的破坏力。 心念至此,寒雪收回自己的神兵,转而唤出雪琪的神兵,那是一把赤色的长剑,剑柄端刻着两个字“赤灵”。 “原来你叫赤灵。”寒雪自语道,“既如此,那你便随我一同破开这结界吧。” 接着,寒雪运转体内灵力,并将灵力汇聚至赤灵剑上。 寒雪目光一寒右手一挥,一道剑意形成的红色月刃自剑中飞出,飞速击向前方的墙壁。 红色月刃与灰色墙壁碰撞的一瞬间,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随即扬起满天的灰尘,飘荡在宫殿内。 寒雪见状,左手一挥,将满天灰尘扫去,去除灰尘后,只见前方的那处墙壁已被彻底击碎,并非只有一个小缺口。 “好强!”寒雪惊呆了,他从未想过,赤灵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此时的寒雪,仍然还没有发挥出自己最强的招式,他的这一招只是很普通的一招,但依旧可以测出赤灵剑的威力如何。 墙壁被摧毁后,宫殿没有倒塌,被摧毁的墙壁后面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寒雪有些咤异,他在好奇黑暗中有什么。 但他终究是没有走进那片黑暗,只因他想起了自己来这里要做的事情,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探险的。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那位成林师叔,雪琪现在已经死了,他完全迷失了方向,能不能走出这里再回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成林师叔,成林师叔,成林师叔。”寒雪无奈,只好大声呼喊,他用灵力将声音尽可能扩散,试图让更远处的人能听到。 “你是何人?”一道沉重的男声自黑暗中传来。 “成林师叔,我叫寒雪,是冰神的徒弟。”寒雪如实答道。 “你来此作甚?”同样的声音再度从黑暗中传出。 “我来救人,我的师妹还有我的妻子已死,但魂魄尚在,我想为她们重塑身型救活她们。”寒雪答道。 这一次,过了很久,黑暗中也没有再传来声音。 寒雪有些失望,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那人不再答话,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