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序 “妈，你确定没有搞错？在我面前的可是一个大别墅，我不会因此进公安局吧？” 迟诺诺站在别墅前，拉着行李箱，嘴巴微张。 手机里传来迟妈妈平静的声音，“是按照我给你的地址走的吧？” “是啊，”说着，她又对了一遍门牌号，“肯定没走错。” “那就行，进去吧。我已经跟你叔叔阿姨说好了，你就在那里住一个月。他们给你安排的房间在二楼。电梯口对着的房间。” “你也没告诉我他们家住别墅啊？要不我还是去住酒店？” “是你没听见，我说过了他们家比我们家情况好一点嘛。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你去了，你阿姨才没找看房子的人，安安稳稳的，别闹。” “妈，你居然利用我，过分了啊？” “你在那边的所有费用，你爸爸全包了。难得的机会，你好好珍惜。” “说得好像是你出钱一样，” “你爸爸的就是我的，连你都是我的，不服来战呐，” “怕了怕了，不过说正经的，老妈，万一我住进去，人家丢东西了，那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哎，” “胡说什么呢，我跟你阿姨可是几十年的闺蜜，别在这里瞎担心，赶紧进去休息吧，坐了这么久飞机，不累啊？” “好的呢，妈咪，拜拜，有事联系哦。” “还有最后一句话，记得打扫卫生，别到处弄的乱糟糟的，丢人。” “没问题，你闺女做事，你大可放心。” “行吧，玩得高兴哦，” “你和老爸也是啊，二人世界，玩得开心呀。”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迟妈妈收好手机，冲着一旁偷听的迟爸爸乐呵一笑，满意的拍拍手，“搞定了，哎呀，丫头不在，家里可真是清净了。” 迟爸爸又黑又浓眉毛挑了一下，有些担心，“她在那边能适应吗？” “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那边的治安很好，来往的交通也方便，犯不上担心。” “我们闺女那脾气出了名的轴和臭，怕她吃亏嘛。” “那不正好，消消她的脾气，她总有一天要进社会，要学会成长，你也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迟爸爸勉强的点点头，“行吧。” —————————— 迟诺诺推门而入，惊愕的停下脚步，抬眼望着从二楼吊下的水晶灯，连连感叹，“这灯真是漂亮，买一个迷你版的带回去给爸妈瞅瞅，人家这房子才叫气派，老妈居然说自己家情况和人家差不多？这分明就是天壤之别好吗？” 她瞄了一眼宽敞气派的客厅后，拖着行李，坐上电梯去了二楼。 “舒服～” 躺在自己梦寐以求的两米宽且松软的大床上，她突然觉得睡意朦胧，果然舒服的床是躺上就想睡觉的而不是躺上要辗转反侧，玩上几个小时手机才能合眼。 她脚用力一甩，脱了鞋子，裹进被子里，喃喃自语，“算了算了，东西一会儿再收拾，先休息休息～” 风略过嫩粉色的窗帘，溜进屋里，撩动浅粉色的柔纱蚊帐，拂过她沉睡的脸庞。 迟诺诺暑假的奇妙之旅正式拉开序幕。 ------------ 第二章 二人世界 熙熙攘攘的机场，VIP接待室相对而言比较安静。 面带微笑的空姐迈着优雅的步子，扭着婀娜的身姿走向VIP接待室，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等人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报纸挡住了他的脸。 伊扬放下报纸，问，“有什么事吗？” 眉清目秀的少年，眉头微蹙，嘴唇轻抿，眼睛里透着一丝孤傲。 空姐原先看过证件照，本就有些期待，却不曾想本人更加俊朗，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嘴角扬起，“伊先生，您好，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您登机。” “好，” 伊扬卷起报纸，跟着空姐走了出去。 ———————— 伊妈妈站在阳台，望着远处的沙滩，感受着温暖的阳光，笑得合不拢嘴。 “放心，放心，两个小孩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对着电话那头安慰，“你害怕的问题一定不存在的。” 迟妈妈坐在沙发上，抱着迟诺诺的小熊，有些忧虑，“你家小子谈过恋爱吗？” 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迟妈妈担心迟诺诺会占伊扬的便宜，对着伊扬妈妈说出自己的担心。 伊妈妈想了想，又看看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伊爸爸，轻声问，“儿子谈过恋爱吗？没有吧？” 伊爸爸坐起来，剑眉一皱，略加思索，肯定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一点没听说过。” 伊妈妈给了他一记白眼，对迟妈妈说：“大概是没有的。” 迟妈妈捏紧手机，深吸了一口气，“你逗我呢？别以为我们交情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真的是，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OK？” “姐，你别急嘛，我跟你保证，伊扬肯定没谈过恋爱，他一天天忙着学习，朝他的目标前进呢，没时间的。” “是吗？”迟妈妈笑了笑，“反正呢，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将来发生点什么事，吃亏的可是伊扬哦～” 伊妈妈一愣，与伊爸爸对视，眨巴眨巴眼，“没事没事，男孩子嘛，担心这些做什么？” “行吧。他们的事情就这样了。你呢？在哪里呢？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呀？你这死丫头，也不想我。” “想你想你，除了我老公，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啦～” 伊爸爸一脸不悦，呵～除了我居然还有别人～呵～女人。 迟妈妈得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嘻嘻～我打算在你过生日的时候去探望你，给你一个惊喜，哎呀，”伊妈妈捂住嘴巴，委屈的看着伊爸爸，完了，说漏嘴～ 迟妈妈会意一笑，“你刚才说什么？太吵了，没听清楚，” 伊妈妈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我还有事，先挂了，下次聊，” 不能在继续聊了，万一太尽兴，肯定全盘托出了。 “行吧，回见。” “拜拜，小姐姐。” ————————— “哇哈哈哈～”迟诺诺头钻出被子，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睛，满足的笑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爽～爽～” 行李箱依旧立在原地。 她坐起来，头发蓬乱得像鸡窝一样。 “不能再睡了，得整理整理，这美好的世界，这美好的城市还等着我去发现和探索呢，美好的时间怎么能浪费在睡觉上呢？你说是吧？”她对着洗漱台的镜子自言自语，“迟诺诺，如果你赞同我说法就点点头，”她点点头，镜子里的自己也点点头，“嗯。果然是识大体的人，像我这么优秀的人，真是难得～” 喝了一口水，吐出牙膏的泡沫，冲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飘了出来。 美好的一天，当然要打扮打扮啦～ 换上蓝色的格子长裙，哼着歌，她想象着自己是某位美丽的公主，提着裙摆，顺着楼梯奔向楼下的厨房。 裙角拂过梯子，轻盈灵动，像是三月的风掠过平静的湖面。 ———————— 伊扬上了飞机，坐下后，又拿起了报纸，目不转睛的阅览，送水的空姐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礼貌性的笑一下，淡淡的问一句，“有事吗？” 空姐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吗？” “矿泉水。谢谢。” “好的。” ———————————— 迟诺诺吃完早餐便展开了自己的游玩计划表。 第一项 吃遍这个城市的美食，逛最热闹的街，看最美丽的夜景。 “OK，再确定一遍，”迟诺诺打开自己的文艺范的布制挎包，确定好没有落下该有的东西，“防晒霜，手机，钱包，开门的钥匙。OK，肯定无误。” 关上门的瞬间，听到锁与锁头撞击发出的声响，迟诺诺只觉得有些激动，作为这个陌生城市的客人，她开始期待今天的邂逅了。 ———————— 伊扬下飞机后，径直去了停车场，伊爸爸给他准备的车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 他做任何事情都对速度有要求，唯有开车只求安稳，按照他的说法就是生命只有一次，不能用来冒险，尤其是开快车，这是不值当的。 迟诺诺坐在的士里，透过窗，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两辆车擦肩而过时，她正趴在车的另一边，而伊扬则是目视前方。两个人的第一次会面就这样错过了，谁也没看到谁。 —————————— “儿子，到了家吧？”伊妈妈小心翼翼问，经过迟妈妈的提醒和疯狂暗示，她有点好奇，伊扬和迟诺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伊爸爸则是不以为意，他认为伊扬已经不是小孩了，他们不能过多的干涉。当然他也劝过伊妈妈，劝导结果显而易见。 伊扬在客厅里坐着，盯着电脑，一只手敲击着键盘，“到了。” “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你们吃了吗？” “我们吃过了，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家里？没什么异样，怎么了？” “没事，你和诺诺相处得怎么样啊？” “诺诺？” “对啊，就是你迟阿姨家的女儿，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过的。记得吧？” “那个只会哭的小丫头，当然记得。” 小时候，爸妈带着他到迟诺诺家玩，那个小妮子还咬了他一口，在他记忆里，迟诺诺除了会哭会吃还会哭着吃。 伊扬追问，“她怎么了？” “她要到我们家玩几天，你好好招待人家，知道吗？”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他早知道就不回家了，想起迟诺诺嚎哭的场面，他就害怕。 “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反正你要替我们好好招待人家，她是妈妈很重要的客人知道吗？” “嗯。只要她不打扰我，我们会相安无事的。” “不许欺负她！” “不会的。妈，没什么事情，就聊到这里，我在忙。” “行，” “替我向爸爸问好。拜拜。” “拜拜。” “不会出什么事吧？”伊妈妈不安的问伊爸爸，“突然有点心慌。” 伊爸爸看着书，头也不抬，“一个女孩，一个男孩，他们待在一起能有什么事情，有事也是好事。” “你倒是看到挺开呵，” 伊爸爸丝毫没有听出讽刺的韵味，颇感自豪，“要跟上时代的发展嘛，不然怎么做生意，”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时，伊扬敲击键盘的手停住了。 ------------ 第三章 相识 门打开后，迟诺诺抱着一堆东西走进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伊扬。 当他回头，两两相望，脚步声戛然而止。 迟诺诺心脏砰砰跳，笑得咧开嘴。 自从小时候一别后，伊扬一直待在国外，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面，没想到相逢来得如此突然，她最念念不忘的儿时伊扬脸上挂着的温柔笑容终于可以再看见了。 伊扬看着已经长大的迟诺诺，望着她水灵灵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伊妈妈。 她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扬扬，诺诺是妹妹，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欺负她，知不知道？” 伊扬的性格，她当然了解，但是迟诺诺她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 “总而言之，诺诺是妹妹，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她，她人生地不熟，你可不能让她单独出门，尤其是晚上，知道吗？” 伊扬瞟了一眼迟诺诺，“哦，知道了。” 迟诺诺抱着东西，呆呆的看着他收起手机，走过来。 伊扬：“把东西先放下？” 迟诺诺看看手里的东西，愣了一秒，再看看伊扬，“好，好啊，” 他接过东西。 “我帮你。” 迟诺诺小跑跟上去，率先打开了冰箱门，看着伊扬把东西一件一件放进去。 牛奶、面包、西兰花、奇怪的蘑菇等等。 伊扬一边放东西，一边问，“你会做菜？” 迟诺诺羞涩的点点头，“对啊，作为一个吃货的基本修养嘛～” “很厉害，自己学的吗？” “不是，有一些是我妈妈教的，还有一些是我爸爸教的。” 伊扬关上冰箱，放好袋子，“你现在没有上课吗？” “假期，” “上几年级？” 迟诺诺跟着他去客厅，坐在他对面，“高二了。” “还有一年高考，加油。”伊扬说着又打开笔记本电脑，“国内高考肯定有压力吧？”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还好吧。” “心态不错。” “还好啦，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优点啦。哥哥，你要做什么？” 哥哥？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伊扬抬眼，“实验报告。” “哦，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要写作业吗？” “不了，我还是洗洗睡吧，明天见。晚安。” “晚安。” 迟诺诺哒哒哒跑回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闭上眼，却睡不着。 喃喃自语，“不会是兴奋到失眠吧？哎哟，迟诺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辗转反侧，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失眠，想想还有一点激动，终于有机会体验一下失眠是什么感觉。 然而过了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就传开了。 伊扬温柔的声音传来，“诺诺～起来吃早餐了哦～” 迟诺诺拨开白雾，只见伊扬围着粉色的碎花围裙，站在摆着菜饭的桌旁。 面带微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点吃的，喜欢吗？” 迟诺诺笑靥如花，“喜欢喜欢，谢谢伊扬哥哥，” 画面一转。 伊扬戴上了金丝框眼镜，拿着一根细长的教棍，“现在开始学习了啦，写作业吧？” 迟诺诺往后退了退，摇摇头，“别了吧～” 突然四个画着鬼脸的黑衣男人跳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 “迟诺诺！物块受力分析，你画错了！” “迟诺诺！线性方程组呢？！” “迟诺诺！《蜀道难》还没背吗？！” “迟诺诺！必考单词背了吗？！” “迟诺诺！” “迟诺诺！” 他们将她团团围住，咬牙切齿的盯着。 “伊扬哥哥！”迟诺诺害怕得大喊。 伊扬失望的看着她，“你太差劲！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伊扬哥哥！” 迟诺诺大叫一声，睁开眼，阳光正从窗外探进来。 “是梦？”迟诺诺又躺下，似乎想起什么，掀了被子，慌慌张张的跑下楼。 伊扬哥哥还在吧？ “怎么了？”伊扬正在做早餐，烤面包，煎鸡蛋，热牛奶。 迟诺诺穿着睡裙，毛燥的齐肩头发随意披着，额头似乎还冒着汗珠。 她开始胡乱掰扯，脑子加速运转，找一个理由，“没事，没事，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伊扬打量她后，目光又回到锅里正在煎的鸡蛋上，“很重要的问题吗？” “额？嗯，那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哦，问吧？” “系坐标是120º，问直角坐标系X＋Y的值，” 问题很简单，她念完题目，伊扬心里就有了答案，不过并没有直接说出来，眉毛一挑，回答，“好，你先去洗漱，吃完早餐，我再教你。行吗？” “好，我上去收拾一下，马上就下来。” “不急。” —————————— “哥哥，昨天你写的是假期作业吗？”迟诺诺喝了一口牛奶，问了话后，才开始咬面包。 伊扬不紧不慢的回答，“嗯。” “听说你成绩很好，一直是第一名呢，很厉害哦～” “听谁说的？” “我妈妈，她经常提起你。” 伊扬放下叉子，拿起牛奶，没有立即喝，瞄了一眼迟诺诺，问，“都说我什么？” “夸你呗，说你聪明，懂事，从来不让父母操心，还说呀，如果将来谁要是嫁给你，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跟你说这些？” “对啊，她还说，希望将来我能找一个跟你一样的男朋友，这样呢，她们也能放心。” 伊扬瞟了迟诺诺一眼，见她正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喉咙好像被牛奶卡住了。 迟诺诺并没有察觉，自顾自的说：“不过他们大人说这些话就像开玩笑一样，当不了真。” “嗯。” “哥哥，你快毕业了吧？” “今年大二。” “像你这么聪明，可以提前毕业吧？” “嗯。”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迟诺诺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和敬仰，“聪明，学什么都很容易，不用那么辛苦。” “只要肯用功，大家都一样的。” “可能吧。有一句名人名言是这么说的，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赋，哥哥听过吗？” “嗯，” “你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吗？” 伊扬看着迟诺诺，不说话。 迟诺诺笑着补充，“还有一句就是，如果没有百分之一的天赋，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是没有用的。” 她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气喝光，说：“不过梦想还是要有的，对吧？” 伊扬笑笑，点头，“嗯。”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扬起笑脸的迟诺诺与曾经那个爱哭鬼无法重合，或许他确实应该抛去曾经的印象，重新认识眼前的迟诺诺。 ------------ 第四章 奇怪的眼睛 “怎么样？”迟妈妈靠着沙发，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拿着手机，“在那边还习惯吗？” “很好啊，”迟诺诺打开梳妆台的小柜子，拿出一个水晶球，里面站着两个小人，一男一女，亲昵的靠在一起。 “看到伊扬了吗？” “嗯，”迟诺诺嘴角含笑，痴痴看着水晶球，“妈妈，我那个还没有送出去的礼物，还送吗？” “给伊扬的水晶球吗？” “对啊，” “这么久了，你还留着呢？” “对啊，” “不送了，小时候买的玩意，他都长大，不会喜欢的。别闹笑话。” “是吗？”迟诺诺咬着嘴唇，眼神暗淡了。 “当然啦，” “哦。”迟诺诺叹气，声音低沉，“你和爸爸还好吧？” “挺好，今天周末，都在家呢。” “哦，那我挂电话咯，” “嗯，好好的，别给伊扬添麻烦哦，如果我们有时间就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嗯，妈妈再见。” “好啦，听话哦～” “嗯。” 迟诺诺把手机丢在床上，抱着水晶球傻坐着。开始无尽的纠结。 不会喜欢吗？明明很好看嘛。 不送了吗？ 这次如果分开，就可能遇不到了吧，哥哥肯定是要出国，自己肯定只能这样，还是送吧，万一他喜欢呢？ “嗯！试一试，”迟诺诺站起来，咬咬牙，下定决心，“如果他不喜欢，那就丢了吧。” 伊扬在客厅看电视，是国外的新闻，女主持人说的噼里啪啦一堆英文，迟诺诺一句也听不懂。 看到迟诺诺下来，伊扬主动往沙发一边坐，“作业写完了吗？” “嗯，”迟诺诺将小小的水晶球握在手心里，看着伊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达自己的心情，“伊扬哥哥，” “怎么了？” 女主持叽叽喳喳的声音扰乱了迟诺诺的思绪。 在楼上时，她还想表现出随意，不管伊扬接不接受这个迟到的礼物，她都要表现的很平静，但是现在显然做不到了。 “怎么了？”迟诺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伊扬有些好奇，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有什么事就直说，没关系的。” 迟诺诺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赶紧笑笑，“呵～没事，就是，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哦，没事就好，”伊扬笑了一下，“什么礼物？” 伊扬期待的样子撩起了迟诺诺的笑意。 她故作神秘，抬起手，“来咯，当当当～礼物就是它，” 伊扬瞧着迟诺诺捂紧的手，眼里含笑，“你把手打开，” “你得轻轻敲一下，” “好吧，” “水晶球？”伊扬看着却忘记要伸手接，从来没有人送过他这种小玩意。 迟诺诺拉起他的手，把水晶球放到他手里，“你会好好保护它们吧？” 伊扬把玩着，在他的大手里，水晶球显得格外小，好奇的问，“它们是谁？” “里面的小人？” “里面的小人。”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对啊，”迟诺诺笑着点头，“很可爱吧。” “嗯。谢谢你。” “那就交给你啦。” “嗯。” 迟诺诺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能够再塞下一个人。 她说：“这个礼物，你喜欢就好。” 本来打算告诉伊扬，这个礼物是很久以前就准备的，只不过因为当初他走得太急，所以没有送出去。 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我一会儿再放到房间，”伊扬把水晶球摆在玻璃桌上。 “嗯。” 迟诺诺摸摸瘪瘪的肚子，嘟嘴，有点饿了。 伊扬看着电视，说：“再等等，” “等什么？”迟诺诺不解，难道要等到他饿了才能吃饭吗？还是要等他看完这个新闻，“哥哥，你看电视呗，我去做饭，” “不用，我已经叫外卖了，一会儿就能送到。” “啊？哦。” 迟诺诺话音一落，伊扬的手机就响了。 外卖员：“你好，你的餐送到了，但是保安不让进去，请你到保安室取。” 外卖员打量着礼貌微笑盯着自己的高大保安，心虚，难道自己被耍了？第一次接到别墅区的订单，他也是有点心慌的。 伊扬：“好的。” 他挂了电话，对迟诺诺说：“我去取餐，你在家里等等。” “不要，”迟诺诺立刻跟上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非去不可的样子。 伊扬只得点头答应，“走吧。” —————————— “麻烦了。”伊扬接过餐，一边递上小费，一边说。 外卖员迟疑着，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这个？” 迟诺诺接过话，“小哥别误会，我们这里比较远，这是额外的小费，没有其它的意思。” 外卖员：“哦，没事没事，应该的，谢谢。” 迟诺诺：“不客气。” 伊扬拎着东西，迟诺诺跟在他身后，两人迎着凉风往回走。 迟诺诺好奇的问：“哥哥，你点了什么？” 不会是牛排吧？ “简单的家常菜。” “啊？” 伊扬笑笑，“你觉得奇怪吗？” “觉得一点点奇怪，因为你一直在国外待着嘛，就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呢。” “吃不惯。我在那边有一个厨师，他会做家常菜。” “哦，那这里也应该有厨师吧？” “有。不过放假了。我爸妈出门，家里没人，就把厨师放走了，也算是给他一个小假期。” “这样啊，”迟诺诺停下脚步，“这样的话～我们不会一直吃外卖吧？” 伊扬回头看她。 “我妈妈说外卖不健康，”迟诺诺走到他面前，“要不我做菜好不好？” 阳光洋洋洒洒飘下来，迟诺诺像是站在绚烂的光里。 伊扬嘴角莫名上扬，“我们可以找一家健康的外卖。” 迟诺诺不自觉的扭动身体，声音软软的，“不要咯～” “为什么？” “外卖没有家的感觉，我不喜欢，而且我做菜很好吃的，”迟诺诺贴着笑脸，眼睛弯弯的，“保证你不会后悔，好不好？不点外卖了，只需要抽一点时间去买菜就好啦～” 伊扬点头，“嗯。” 迟诺诺得意的笑，“那我们这一顿就先凑合咯。” “嗯。走吧，菜该凉了。” “OK，”迟诺诺大步上前与伊扬肩并肩。 进了院子，迟诺诺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有人在看着他们，她四处望去，将目光锁定在另一栋别墅，只能望见一个阳台，她仔细的瞅了瞅，没有看到人。 伊扬：“进屋了。” 迟诺诺：“来啦～” 他们进屋后，不远处的阳台上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他望着他们的方向，良久没有撤开目光。 ------------ 第五章 调戏 “哥哥，它不会说话吗？”迟诺诺蹲在地上，两手按住圆盘状的扫地机器人，偏头问坐在落地窗前盯着电脑的伊扬。 机器人要往后退，迟诺诺又立刻挡住后路。 伊扬目不转睛，“嗯。” 迟诺诺抱起它，嘟囔，“太傻了，只会扫地哦～” 她想了想，问伊扬，“我教它说话好不好？” 伊扬抬眼看她，点点头，“嗯。” 说完目光又落回原处，眉头轻皱，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桌面，盯着数据，思量再三。 不行，还要再改改。 迟诺诺抱着机器人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开始忙活。 风从窗口飘进来，拂过迟诺诺认真的脸庞，向着仍然在研究数据的伊扬而去了。 伊扬把合上的电脑放在桌上，看着迟诺诺，好奇的问，“抱着它干什么？” 迟诺诺嘿嘿一笑，露出皓齿和右脸上的酒窝，神神秘秘的反问：“你想知道？” 伊扬略有迟疑。 还没等他回答，迟诺诺按下机器人的开关，把它放到伊扬怀里，憋住笑，“抱好咯～” 机器人开始转动，娇滴滴的萝莉音从坚硬的钢铁合金下发出来，“哎哟～你这样抱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啦～” 迟诺诺捂嘴，把笑声按住，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好、好玩吧～” 伊扬抱着它，浑身僵硬，看着乐不可支的迟诺诺，嘴角轻轻扬起，一脸无奈。 机器人：“放开人家嘛～人家要去打扫啦～” 迟诺诺见他脸涨红，手足无措，便十分艰难的收起笑容，伸手过去，“给我吧～” “嗯。” 迟诺诺接过它，那家伙又说话了，“人家饿了～要吃饭饭～” 迟诺诺：“好吧，带你去吃饭饭～” 她把机器人安顿好，再回到客厅时，伊扬却不在了。 “不会是生气了吧？”迟诺诺咬着下嘴唇，不安的猜想，回想起伊扬刚才的脸色，更加不安了。 “伊扬哥哥？！”迟诺诺一边跑上楼一边喊，“伊扬哥哥？！” 娇柔的声音里掺着紧张。 迟诺诺轻轻敲着伊扬的房门，声音顿时就小了。 “伊扬哥哥？你在屋里吗？伊扬哥哥？你、生气了？” 小小的声音在房子回荡着。 迟诺诺恨不得从细微的门缝钻进去，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个时候，房间优良的隔音就发挥了作用。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声，跟打鼓一样。 “伊扬哥哥？” 她又一次敲门，声音比前几次大了些。 伊扬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听到敲门声便走过去。 门突然打开，吓得心虚的迟诺诺急忙后退， “伊扬哥哥，你在呢，” 伊扬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水珠正从发梢滴下。 “嗯。”伊扬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将白色的擦头巾拿在手上。 “我一回来就发现你不在了，”迟诺诺脸上挂着歉意的笑，目光闪躲，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刚才我，” 伊扬倚着门，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好奇的问，“怎么了？” “对不起，”迟诺诺火速看了他一眼后，立刻低下头，“刚才我，”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伊扬弯腰凑近迟诺诺，看着她，“有话直说就好，没关系的，嗯？” 迟诺诺抬眼就撞进了伊扬的眼睛里，他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气似乎都能扑到她脸上，她愣了一下，立刻往后退，“我、我、我就是想跟你道歉而已，刚才我不应该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伊扬直起腰，倚着门，轻轻一笑，“我没生气，你不用道歉。” “啊？”迟诺诺抬起头，“可是，” “机器人总在地上爬来爬去，有细菌，所以我就回房间洗澡了。” “只是这样？” “嗯。” “哦，那就好，” “你刚才也抱它了，赶紧去洗澡。” “哦。好的。” “嗯。” “哥哥，”迟诺诺叫住准备关门的伊扬。 “怎么了？” “我还能和你，像刚才那样吗？” “刚才？”伊扬思索着，脑袋里突然冒出他靠近迟诺诺的画面。 “像刚才那样和你开玩笑，可以吗？” “嗯。” 伊扬点点头。 迟诺诺笑逐颜开，“那我们一会见，我去洗澡啦～” “嗯。” ———————— 伊扬盯着正在充电的扫地机器人看了好一会，若有所思，蹲下来，手刚要碰到时又停住了，停了几秒后，却直接站起来，最后瞅它一眼，走了。 “我开始扫地啦～”机器人绕着客厅一边转一边开心的叫喊，“开始扫地了哟～” 迟诺诺趴在沙发上，随意的翻着美食杂志，没打算搭理它。 她忘记了自己给机器人设定的模式是“问答”，必须有人回答它，它才会停止喋喋不休。 “我正在打扫卫生呢～” “是不是很勤劳呢～” “我开始扫地了哟～” 迟诺诺打了打哈欠，“知道啦，辛苦你啦。” 机器人：“嘻嘻～” 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迟诺诺立刻坐起来，期待的望着电梯口，“伊扬哥哥，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伊扬转身厨房去拿水，“你要喝点什么吗？” 迟诺诺知道里面除了纯净水，什么都没有，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大声回答，“除了纯净水，什么都可以。” 伊扬打开柜门，拿了两瓶纯净水，“里面除了纯净水，什么都没有。” 迟诺诺假装遗憾的看着他走过来，“啊？厨房的东西要吃完了吗？” “嗯。” 迟诺诺往旁边坐，给伊扬留出一个位置，可怜兮兮的说：“我们太惨了吧～” “没事。我一会儿给他们打电话，东西很快就能送到。” “哎～” 他替迟诺诺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问，“怎么了？” “我们自己去买好不好啊～” “自己去买？” “对啊，”迟诺诺喝了一口，神采奕奕的描述，“我刚才在书上看到一个特别有创意的超市，我们去看看好不好？而且家里除了上次我买的蘑菇也快没有菜了，就一起买呗。好不好？” “嗯。” “真的？！” “嗯。” “伊扬哥哥你真是太好啦！” 迟诺诺一把抱住伊扬，难以抑制兴奋，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对了，还得想想今晚吃什么呢。 迟诺诺放开伊扬，拿起杂志，盘腿坐下，“先看看菜谱～” 伊扬瞄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迟诺诺，又喝了一口水，“吃意面吧？” 迟诺诺抬起头，思索着做意面的步骤，“意面？” 自己有学过这个吗？ “我会做，晚餐交给我。” “伊扬哥哥还会做饭吗？” “就会这一个。” “好，我去帮你打下手～”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厨房走去。 扫地机器人向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迟诺诺赶紧拉住伊扬，给它让道，“哥哥小心点走，别挡到它的道。” 伊扬不解，“为什么？” 平日都是它绕开人，现在反过来了？ “哥哥，你愿意以身试法吗？”迟诺诺瞄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机器人后，假装严肃的说。 “试什么法？” “试试就知道了，”迟诺诺推了一下伊扬，正好挡住了前进的机器人。 只见机器人停顿了一下，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它身上。 娇羞的声音响起，“讨厌啦～又这样～人家会害羞的嘛～” 伊扬愣住了，顿时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好像做错了，不应该答应她。 “讨厌～讨厌～” 伊扬赶紧让开，机器人却不动，就待着， “讨厌啦～” 伊扬望着迟诺诺，满脸问号。 迟诺诺憋住笑，对机器人说：“不好意思啦～你去忙吧。” 机器人：“原谅你了。” 迟诺诺：“你说过不会生气的哦～” 伊扬笑笑，“当然。” 迟诺诺：“伊扬哥哥，保持微笑哦~” “当然。”伊扬冲着迟诺诺一笑，直奔厨房。 “伊扬哥哥，等我～” 机器人在屋里转来转去，快乐的打扫着，细微的颤动声与屋外的晚风应和。 ------------ 第六章 蘑菇 迟诺诺打开数学卷子，瞅着题目，换了无数坐姿，无处安放的手拿着笔把草稿纸戳得千疮百孔。 咬着食指低语，“配制两种药剂，需要甲、乙两种原料．已知配A种药需要甲料3毫克，乙料5毫克；配B种药需要甲料5毫克、乙料4毫克．今有甲料20毫克，乙料25毫克，若A，B两种药至少各配一剂，问A、B两种药最多能各配几剂？” 她提笔，看到草稿本乱糟糟，皱眉，翻开一页新的，深呼吸，正襟危坐，“迟诺诺别灰心，老师说过的要多读题目，多读，对，多读，” 说着就将卷子立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配制两种药剂，需要甲、乙两种原料．已知配A种药需要甲料3毫克，乙料5毫克，”读着读着就泄气了，咬着手指，仰头望着天花板，“哎呦～我又不是药师，干嘛叫我配药嘛～啊～啊～！” 一通宣泄后，又坐好，提笔，“需要甲、乙两种原料．已知配A种药需要甲料3毫克，乙料5毫克；配B种药需要甲料5毫克、乙料4毫克．今有甲料20毫克，乙料25毫克，要弄一个二元一次方程？不对，应该是两个，两种药嘛，嗯，” 认真的列出了两个方程组，眼看胜利就在前方，算到最后却是无解。 心态崩了～ “哪里错了嘛？”她委屈巴巴的咬着笔头，蹲在椅子上。一会儿后，脚蹲麻了。 咚～咚咚咚～ “进。”她站起来靠着桌子，一边揉着脚，一边答应。“哎呦～每次写数学作业就浑身难受～” “伊扬哥哥？”迟诺诺见伊扬走过来，立刻反手把卷子合上，“你怎么会过来？” 伊扬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一直没看见你下楼，所以就过来看看。”见迟诺诺愁眉苦脸的，他问，“在做什么？” 迟诺诺挤出笑容，“没什么，我在写作业呢。” “写作业？数学吗？” “嗯，” 伊扬顿时有了兴趣，他也听说过，国内的数学题有些难度。 “我看看，方便吗？” 迟诺诺迟疑了，看着伊扬真诚的脸，没有立刻回答。 伊扬补充说：“我数学不错，可以教教你，这样你就不会太难受了。” 迟诺诺愣住了，刚才说的话被他听见了？ 伊扬：“看你愁眉苦脸的，题目很难吗？” 题目很难吗？不难吧？每次老师讲起来都特别简单。 “不是，”迟诺诺摇头，难为情的说：“题目不难，是我不够聪明。哥哥，你要看就看吧，不过不用你教我，我自己写就可以。” 迟诺诺往旁边挪，把椅子让给伊扬。 伊扬露出礼貌的微笑，拿起卷子，目光落在了迟诺诺刚才算的题目上，题目被画了些圆圈，圆圈里的是迟诺诺勾出的关键数字。 他看完题目，坐在椅子上，安排迟诺诺也坐下，“来，我教你写。” 迟诺诺唯唯诺诺的，“伊扬哥哥，” “怎么了？” 迟诺诺小心翼翼问，“你会凶我吗？” 伊扬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凶你？” “因为我笨，”迟诺诺黯然低头，手扯着衣角，“以前，妈妈给我找过家教，家教老师很凶，每次他教我写作业都会骂我，还说，我很笨，一个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他说我是最笨的小孩。” 迟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把家教老师举报了，并且再也没给迟诺诺找过家教，也不再强迫她学数学。 迟妈妈说：“没关系的，宝贝，不会就不会吧。” 迟诺诺稚嫩的声音回答，“妈妈，我会认真学习的。” 她从小到大都很认真，不过数学成绩总是在及格边沿晃来晃去，每次出成绩，她都提心吊胆。 伊扬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放心，哥哥永远不会凶你。” “真的？” “嗯。” “可是我真的很笨，” “他是瞎说的，不要相信他。” “真的吗？” “嗯。你只是不擅长数学，但还是能学会的。我教你，好不好？” “好。” “来吧，”伊扬拍拍旁边的椅子。 “谢谢伊扬哥哥。” 迟诺诺坐在伊扬身边，他们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是迟诺诺第一次靠近长大后的伊扬，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那淡淡的紫罗兰的香味让她觉得很安心。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灿烂，微风徐徐。 迟诺诺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伊扬放下笔，“今天就写到这里，” 迟诺诺羞涩的低下头。 “走，去吃饭。” “去哪里？” “去饭店，现在做饭来不及，出去吃，” 迟诺诺顿时生龙活虎，兴奋的接过话，“顺道去超市买东西？！” “嗯。” 迟诺诺把笔塞进试卷里，然后把试卷合上，拿起手机，兴致匆匆，“走吧！我准备好了！” “走。” —————————— 伊扬订好位置，点好菜，交代了到达的时间，才启动车子。 迟诺诺坐在副驾驶座，安安静静的看着车窗外溜过的一切。 他们与正进入的一辆车擦肩而过时，开车的男人突然鸣笛，得到伊扬的回应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男人看着比伊扬大几岁，没什么精气神，就像一个病怏怏的贵公子。尽管是在微笑，眼神也是暗淡无光。 迟诺诺没有过问，转头望向窗外，“伊扬哥哥，你喜欢吃什么菜？一会儿，我们可以去买。” “蘑菇。” “什么蘑菇都喜欢吗？” “不喜欢干蘑菇。” 迟诺诺看着伊扬的侧脸，好奇的问，“你最喜欢蘑菇，为什么只会做意面呢？” 伊扬开始回忆起那段快乐又痛苦的日子。 “因为好奇。小时候，我经常看厨师做菜，又觉得自己什么都行，就想学，那位师傅最擅长的就是做意面。学做意面后，我对做菜就失去了兴趣，而且无论做什么样的菜都不好吃。像是把所有的做菜天赋都用到了做意面上，有一次，我炖蘑菇汤，结果吃中毒去了医院，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做菜了。不过庆幸我还会简单的烤面包、煎鸡蛋。” 迟诺诺蹙眉，仿佛看到了伊扬上吐下泻的样子，“中毒的感觉很难受吧？” “洗胃的时候有点难受。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次中毒还挺有意思。” “嗯？” “我产生了幻觉，看着喜羊羊和灰太狼围坐在自己身边，还有浩瀚星空，彩虹桥，” “哇～这么好玩？” “嗯。不过洗胃的疼真是让人终身难忘。” “没事啦，一个坑不会掉两次的。” 迟诺诺开始浮想联翩，如果自己吃了那种蘑菇会看到什么呢？想想就觉得有点期待，不过洗胃肯定很痛苦。还是算了，自己最怕疼。 “嗯。” ------------ 第七章 伊扬哥哥 饭店坐落在半山腰，透过落地窗，城市尽收眼底。从这里望去，喧嚣的城市变得很安静，只有合着钢琴的风声在轻轻流淌。 餐桌上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伊扬擦擦嘴，问，“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菜式都是很有特点，整体味道也不错好，不过有几道菜，迟诺诺觉得糖放多了。她小时候得过蛀牙，对糖很阴影，做菜时很少放。 迟诺诺满意的笑着，“喜欢呐，”她指着光盘子，“这就是喜欢的证据。” “喜欢就好，还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我们走吧。” “嗯。” 外面阳光正好，迟诺诺无法判断时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两点半了。 “我们现在去超市吗？” “嗯。” 迟诺诺跟着伊扬进电梯时，突然觉得犯困，忍不住打哈欠，“哥哥，刚吃过饭你会犯困吗？这样算是疲劳驾驶吧？” “我不困，放心。” 他们下了电梯，刚踏进停车场，迎面就来了一辆红色的女士汽车。 迟诺诺对车没有研究，只是觉得这车看起来很耀眼。 她拉住伊扬的胳膊，“往旁边走吧，” “好。” 但车直直的向他们逼近，伊扬将迟诺诺护在身后，往后退，车停下了。 迟诺诺从伊扬探出头，看见两个女的一前一后下了车。 走在前面的是袁玥，长发飘飘，黑色的直筒连衣裙上闪着细碎的亮光，像阳光下的钻石。细长的高跟鞋走着欢快的步子。 后面的是姚羽，袁玥的闺蜜。 “伊先生！”袁玥激动的跟伊扬打招呼，她尽量保持着出身名门的仪态，礼貌的伸出手，“你好！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伊扬，似乎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们。 伊扬礼貌性的回握，点点头。觉得她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袁玥本来是自信满满，伊扬一定记得她，毕竟在这个圈子，她的样貌和修养都是极好的。 然而伊扬陌生的眼神，使得她动摇了，“还没来得及介绍，我的中文名字是袁玥。” 姚羽正要向前走，手机响了，是经理打来的，她们预定的时间到了，可人没到，经理需要确定她们是否还来，菜是否还需准备。 姚羽低声回答，“菜先等等。” 她知道，袁玥见了伊扬，不会轻易走。 袁玥？伊扬想起来了，他跟着父亲参加商业聚会时，总会遇见她。 “你好。” “我就知道伊先生不会忘记我的。你是刚来还是要走？我刚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 “不必，我们正要离开。” “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袁玥斜眼瞄了一下迟诺诺，并没有在意，目光又定在伊扬身上，“对了，听说伊先生一直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我们可以办一个迎接会，伊先生出国这么久还真是难得回来，大家都是朋友嘛。” 伊扬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拉着迟诺诺，两个人的手心都出了汗，她觉得有些热，动了动手，悄声说：“伊扬哥哥松手～” 袁玥这才看到他们拉手的样子，脸色瞬时变得铁青，狠狠的打量了一下迟诺诺，露出勉强的微笑，“这位是？” 伊扬把迟诺诺从身后牵出来，“我妹妹，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拉着迟诺诺就走。 “哎？！”袁玥看着他们走远后，回头问倚着车门姚羽，“什么妹妹啊？” 语气里透着不满和愤怒。 姚羽打开车门，耸耸肩，“小丫头片子而已，管她干嘛？” “给我搞清楚，她怎么能拉着伊扬的手呢？！” “知道。走吧，把车停好，该上去了。” 袁玥不满的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 ———————————— “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伊扬开车前对迟诺诺说：“安心睡，我开车很稳。” “好吧，”迟诺诺乖乖躺下，轻轻握着手放在腿上，闭上眼睛，“记得叫我哦～” “嗯。” 困意袭来，迟诺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很快就睡着了。 午后阳光灿烂无比，车在高楼间穿梭。 迟诺诺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超市的停车场。 “我睡了很久吗？”迟诺诺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周边昏昏沉沉的光，心里一惊，不会已经是晚上了吧？她扭头看伊扬，“伊扬哥哥，我、” 伊扬慢悠悠的抬眼，收起手机，“怎么了？” “我是不是耽误了你很多时间？现在是不是已经很晚了？” “不是。我们刚到，既然醒了，那就走吧，去买东西。” 伊扬到达时，迟诺诺还在梦里，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没舍得叫醒，便拿出手机，看了看伊爸爸发来的文件。 “真的没有吗？”迟诺诺跟在伊扬身后，还是觉得愧疚，如果是在家里，他应该是在盯着电脑，处理要事。 伊扬懒洋洋的声音落下来，“刚才听到你叫我了。” 迟诺诺错愕的抬头，迈进电梯，“我吗？” “嗯。” “不会吧？”迟诺诺仔细回想，刚才睡觉有做梦吗？梦见伊扬哥哥了？没有吧？ “我是好人吗？” 迟诺诺抬头看着伊扬，不知所措，她对刚才的梦没有一点印象，“啊？” 伊扬回看着迟诺诺，眼里有笑意在流转，“在梦里，我是好人吗？” 迟诺诺一愣，呆呆的点头，“当然啦～” 叮～ 电梯打开，超市里来来往往的人闯进他们眼里。 来往的人们看到伊扬时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一下，偷瞄了一眼才移开目光。 迟诺诺顿时兴奋起来，推着小推车，“走咯～” 伊扬：“嗯。” 迟诺诺指着酸奶：“这个要吗？” 伊扬：“嗯。” 迟诺诺随心所欲的，东走西逛，伊扬只负责推着小推车跟在后面。 她拿起促销篮里的蓝色婴儿小鞋，柔软的质地，乖巧的模样，赞不绝口，“伊扬哥哥，你看，这个小鞋子可爱吧？” 伊扬：“嗯” “要不要摸一下，很舒服的～” 还没等伊扬伸手，迟诺诺突然把鞋子放回去，推着伊扬走，“走吧，走吧，” 伊扬：“怎么了？” “推销员来了。” 伊扬不解，他们又不是小偷，怕推销员干嘛？ 迟诺诺皱着眉毛解释：“推销员特别会说话，总是劝人买东西。人家说那么多话，我就觉得不买不好。但是那个小鞋子，我们又用不上，买了也没用，所以就赶紧溜咯～” 伊扬：“嗯，说的对。” 迟诺诺：“你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伊扬：“没有，不买的东西，我向来不看。” 迟诺诺：“这样也对，可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伊扬：“下次跑快一点，不要让促销员看到你。” 迟诺诺忍不住笑，“好，嘻嘻～” ———————— 袁玥迟迟不动筷子，喝着白水，若有所思。 姚羽自顾自的吃着，“别想了，就是一个妹妹而已。” 袁玥阴阳怪气的，抱着手，“谁知道是什么妹妹呢？” 姚羽没有接话，袁玥对于伊扬的事情一直都很重视，有时她觉得袁玥为了伊扬可以放弃一切，有时又觉得袁玥会看上伊扬不过是他们门当户对的缘故。 真正的答案只有袁玥最清楚。 —————— “今天真是太累了，”迟诺诺揉着肩膀往电梯走。 伊扬跟上去，“早点休息。” “嗯，伊扬哥哥你也是，今晚就别忙活了，明天我保证不打扰你。” “嗯。晚安。” “晚安～” 迟诺诺进了卧室，直接瘫倒在床，哎～先躺一会儿再洗澡吧～ ———————— 伊扬先洗澡才躺上床，经过这一天的奔波，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彩色的蘑菇遍地都是，绿油油的草地上，他看到喜羊羊笑得很开心，并且对着他挥手，看到灰太狼在跳舞。 蘑菇飞起来，很多喜羊羊与灰太狼手牵手，跳着舞，说说笑笑，他听不见它们在说什么，却听到了那个遥远而亲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伊扬哥哥～” ------------ 第八章 彩虹初雪 天空黑沉沉的，阴冷的风在四处晃悠，撩起湖面的细柳，摇动别墅门前的花朵，百无聊奈又吹进了半开的窗里。 迟诺诺趴在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呼呼的风声，本能的想问，伊扬哥哥，楼上的窗户关了吗？ 回头看着他认真盯着电脑的样子，便把话咽下去，爬起来，轻手轻脚的上楼。 伊扬抬眼便看见她这个样子，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她确实说到做到了，早上起来做好早餐，等着他来，只说了一句，“伊扬哥哥放心，今天你一定能安心的做事情。” 午餐，她端到他面前，等他吃完又默默端走盘子，整个过程除了歉意的微笑，别无其它。 他在落地窗前盯着电脑，她在沙发上看着书，能听见的只有翻书的声音以及现在的风声。 伊扬揉揉眉头，心里莫名有些不快。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楼梯口，空无一人，把目光移回电脑上，没过一会儿又看过去。 怎么还不下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上楼。 他前脚刚进电梯，迟诺诺就从楼梯口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抬脚放脚，连呼吸都是提着的。 “人呢？”迟诺诺望着空荡荡的椅子，电脑屏幕还亮着，应该是还没忙完，“去卫生间了？。” 说着就捧着书，盘腿坐在原来的位置。 咚咚咚、 迟诺诺往门口看去，谁来了？ 伊扬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诺诺？你在房间里吗？” 哦，原来是伊扬哥哥在楼上敲门呢。 迟诺诺大声回答，“伊扬哥哥，我在楼下呢！” 伊扬探出头，两人同时问对方， “你什么时候上楼的？” “你什么时候下楼的？” 迟诺诺被逗乐了，笑着说：“伊扬哥哥，你快下来吧，窗户我已经关好了。” 伊扬点头：“嗯。” “不好意思啦，”迟诺诺抱着圆滚滚、软绵绵的靠枕，看着伊扬靠过来，”我上楼关窗户的时候应该告诉你的，害你白跑一趟了，” 突然的电闪雷鸣，打断了伊扬的话。 迟诺诺被雷声吓一跳，不过却没有害怕的意思，脸上出现了期待的神情，“哇～今天晚上会有一场瓢泼大雨呢，明天能看见彩虹吧？” 她说完话，伊扬已经坐下了， “不能，雨大概会下到天黑，达不到彩虹产生的条件。” “你怎么知道？”迟诺诺托着下巴，胡乱猜测，“震耳欲聋的雷声呢，肯定是一夜的狂风骤雨，” “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迟诺诺揉揉鼻子，悻悻然，“好吧。” 她双手托着脸，失落漫上眉头，可惜。 两人相对无言，连绵不断的雷声从窗外砸进来，充斥在他们中间。 迟诺诺偷瞄一眼伊扬，问，“伊扬哥哥，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伊扬：“嗯。” “太好啦～”迟诺诺松了一口气，欢呼，“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憋着不说话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你不用这样。” 迟诺诺挠挠头，“这种事情，我经常干，假期的时候，爸爸妈妈带我出去玩，作业都是放到假期最后几天写，就会忙得不可开交，什么都不做，只顾着写作业，偶尔呢，爸爸妈妈也会帮着一起写。” 伊扬笑着回答：“很有意思。” 他的作业伊爸爸和伊妈妈从未过问，他们都知道他很聪明。 “现在想起来，确实挺有趣的。”迟诺诺看着伊扬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翘起嘴角，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妈妈特意打电话叮嘱我，让我不要给你添麻烦。昨天的事情，我挺愧疚的，确实耽误你了，” “不是这样的。”伊扬打断了迟诺诺的话，一本正经的说：“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很高兴这样做，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 “伊扬哥哥，谢谢你。”迟诺诺释然，顿时轻松了，“真的要多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昨天那么多东西，我肯定拿不回来的。” “不用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不要顾虑太多。”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伊扬又想起上次机器人的事情，愣了几秒，看着迟诺诺期待的小眼神，点点头，“嗯。” 迟诺诺笑得灿烂，“谢谢！” 昏暗的天空扯开一道光亮，转瞬即逝，紧接着的又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好漂亮，”迟诺诺抱着靠枕跪坐，盯着窗外望得出神。 伊扬也望出去，“什么？” “闪电呐，你看，又有了，像不像闪闪的项链？很漂亮吧。” 伊扬没有回答，仔细的望着，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漂亮形容闪电，不过认真一想，自己好像还从没有认真去观赏过。 轰隆轰隆～ “很漂亮。” 他们就这样看着，闪电来了，去了，雷声小了，雨落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顺着玻璃一点一点往下滑，就像一条山间的河流。 不知过了多久，瓢泼大雨突然就停了，像是水龙头被突然打开又被突然关上。 阳光撒下来，亮晶晶的，世界突然就明亮了，天地像被冲洗干净的衣服，带着湿湿的水汽。 远处湛蓝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颜色鲜艳而柔和。 “伊扬哥哥！真的有彩虹！”迟诺诺激动的准备站起来，腿脚发麻，整个人往后倒去，“啊！” “小心！”伊扬手疾眼快扶住她。 大手握住小手，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迟诺诺的小手暖和而柔软。 伊扬的手有些凉，握着感觉很踏实。 “没事吧？”伊扬扶着迟诺诺坐好。 “没事，腿麻而已，”迟诺诺反拉着伊扬，“我们去楼上看彩虹吧？” “嗯。” 迟诺诺扶着伊扬的手，忍着脚踩地带来的触电般的痛苦，一咬牙，拉着他奔向电梯。 啊～长痛不如短痛！ “哇～这里的视线果然很好，”迟诺诺松开伊扬的手，打开玻璃门，跑到湿漉漉的阳台，回头朝他招手，“伊扬哥哥，快来！” “来了，” 伊扬瞟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大步走过去。 风掠过，手心里留下一阵凉意。 迟诺诺扒着扶手，努力往外望，阳光越来越弱，彩虹颜色也越来越淡，“真好啊。” 她乐开花。 没想到还能和伊扬哥哥一起看彩虹。 伊扬却没心思看彩虹，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迟诺诺身上靠，“小心衣服，扶手上面有水。” “没关系的，”迟诺诺回头看他，仰着笑脸，“伊扬哥哥，”她指指旁边，“你过来这里吧，这里能看得更清楚，” 迟诺诺的笑容在这清新的空气里格外的甜，像是在空气里放了一块甜度恰好的糖，甜丝丝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放松，感到很舒服。 “好，”伊扬靠过去，眼里荡漾着笑意。 “伊扬哥哥，你听过关于彩虹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 “有情人一起在彩虹下许愿，他们就能一起白头到老。” “没听过。” 迟诺诺偏头看着伊扬，一副我早知道你不知道懂的样子，“还有初雪，” “初雪？” “对啊，初雪象征着纯洁和爱。” “这些你从听谁说的？” “书上看到的。” “不可信，这些只是很平常的现象。”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呢，我觉得这些东西也不是完全不正确。” 伊扬顿时来了兴趣，期待着迟诺诺的解释，“怎么说？” “如果两个人一起走过打雷下雨，看过了彩虹初雪，肯定就会白头到老啦～对吧？” 伊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彩虹快消失了。” “是哦～” 迟诺诺望着彩虹，目不转睛。 伊扬瞄了她一眼后也望过去。 凉风围着两个人转一圈后，去了远方。 太阳一点点下坠，城市的灯光亮起来了。 ------------ 第九章 可可爱爱 袁玥躺在粉色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伊扬牵走迟诺诺的场景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在她脑子里出现了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那个女究竟是什么来头？！伊扬居然会主动牵她的手？！ 她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为了他，去参加不喜欢的商业聚会。假装对商业很感兴趣的样子，只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他出国留学，她跟着，虽然去不了同一所学校，但是她也争取离他最近的地方。四处搜罗他的消息、兴趣爱好，都快变成私生饭了，可他的眼睛里从来都是漠然，以一种高傲的姿态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冷冷的气场让她不敢主动靠近，即使是她央求父亲把自己带到聚会上，介绍给他认识，他们也没能多说一句，只有点头和礼貌的微笑。她不喜欢这种礼仪范的笑容。 可是即使如此喜欢，也不敢表现得明目张胆，她可是出身名门，不能主动表白，并且在任何情况都要保持该有的仪容仪表，这是从小袁妈妈就教的。 “伊扬喜欢她吗？”袁玥坐起来，想到这里就黯然神伤，“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伊扬看着那个女生的眼神和她看他的眼神如此相似呢？ “不行，不能再这么耗着了，得采取行动。”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没有一点主意。只能等着天亮，去找姚羽好好说说，她知道姚羽一定会有好办法。 —————— “有消息吗？”袁玥问坐在对面的姚羽，“她是谁？” 姚羽搅着咖啡，不紧不慢的回答，“只有一个确定的消息。” 袁玥急了，“赶紧说呀！” 端着咖啡走过的服务员被她声音吸引了，用余光瞄了她一眼，假装若无其事。 姚羽：“她不是我们圈子的人。” “不是？你确定？” “当然确定，”姚羽瞪大眼睛，“我费了好大的劲，逐一排查，没发现那个老总的女儿长她这样。” “这就奇怪了，” “目前看来呢，应该是个灰姑娘，” 一想到，灰姑娘最后嫁给了王子，袁玥更是着急，直跺脚，“你这话不能瞎说！” 姚羽喝着咖啡，并没有说什么。 “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们不会在一起了吧？” “放心，他们现在还没在一起，” “真的？” “你想啊，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一定动静都没有，喜欢伊扬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排着长队呢。” “那就好，”袁玥心落地了，“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发展下去，万一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这么多年岂不是一无所获？这对我不公平！姚羽，你要帮我呀！” “放心，放心，我有办法。” 袁玥心虚的说：“不能让我太丢人。” “不会的，”姚羽神气的回答：“这个办法最妙。” “说来听听。” 姚羽正襟危坐，摆好长篇大论的架势，“我们办一个舞会，邀请伊扬和她参加，” 袁玥立即打断她的话，“什么意思？我还要做东家？” “你别急，听我说完。” “行吧，你继续。” “像她这种人肯定没有参加过舞会，一听到高端的东西，肯定会好奇，她来了，伊扬肯定也跟着来。到时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人一看就知道谁和谁最般配，相形见拙，让她认清自己和伊扬的差距，自然而然就不会再缠着伊扬了。” 袁玥转动眼珠子，想了想，笑着说：“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不过这请柬谁送比较合适？我可不能自降身价去。” “没关系，我去送。” “那好！”袁玥一把握住姚羽的手，“就这么定了，这就开始准备，多邀请些大户人家，好好让她看看现实与梦幻的差距。” “好。” ———————— 咚咚咚！ 迟诺诺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边跑向门，一边说：“伊扬哥哥，你忙着！我去开门！” 伊扬笑笑，放下笔，转念一想，有些好奇，谁会过来？ 郑清看着眼前陌生的女生，脱口而出，“你是谁？” 她确定自己没有敲错门。 迟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请问你找谁呢？” “我找伊扬。” “哦，我带你进去吧，” “谢谢，”郑清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保姆吗？” 现在的保姆都这么年轻吗？她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 看到沙发上的伊扬，她大步流星走过去，忽略了迟诺诺的回答。 “伊扬哥！你真的回来？！”郑清笑靥如花，十分惊讶，“好久不见了！我都不敢相信！” “好久不见了，郑清，” 郑清是伊扬的邻居，她和哥哥郑清就住在不远处的别墅。 “听我哥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天前。”伊扬看看迟诺诺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妹妹，年纪和你一样，也是在上高二。” “哦～不好意思啦～”郑清伸出手，赔着笑，“别介意，别介意，认识一下，我叫郑清，伊扬哥的邻居。” “你好，我叫迟诺诺。” “迟诺诺？名字真好听，很高兴认识你，”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伊扬：“坐下说，别站着。” “不用了，不用了，”郑清摆摆手，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看看就走，有一个聚会要赶，改天，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当接风洗尘，到时候再细聊。怎么样？” “嗯。” 郑清看一眼时间，紧张的大叫一声，“哎呀！我要迟到了！我得先过去了，”她看看伊扬和迟诺诺，“先这样啦！我走咯。” 伊扬：“嗯，路上小心。” “好的，拜拜，诺诺，” 迟诺诺：“拜拜。” 郑清慌慌张张的跑出去，顺手关了门，只听砰的一声，房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像是刚刮了一阵龙卷风，风停止的瞬间，世界鸦雀无声。 伊扬：“郑清一直是这个样子，但是她没有恶意。” 迟诺诺回过神来，打趣说：“她来去也太快了，像一阵风，” “雷厉风行形容她再适合不过了。” “伊扬哥哥，你很了解她吗？” “我们从小就认识，一年前，她哥哥郑宇和我一起弄项目，网络视频比较多，经常能看见她在镜头里面，还算比较熟悉。” “她好像很忙，” “贪玩，郑宇经常跟我说起她，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孩。” “也是个很可爱的人呢。” 伊扬笑了，“嗯。我觉得诺诺也很可爱。” 迟诺诺与他对视一笑，“伊扬哥哥也很可爱啊～” 伊扬笑着表达自己的疑惑，形容男生能用可爱吗？ “哪里可爱？” 迟诺诺想了想，认真的回答，“笑起来的时候，认真的时候，” 伊扬没有反驳，算是接受这个肯定，改口说起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快到晚饭时间了。该做饭了。” “好嘞，伊扬哥哥，你等着吧，”迟诺诺挽起袖子，扬起笑脸，“走啦，做好吃的啦～” 伊扬起身跟上去，“我没什么事情，帮你打个下手？” 迟诺诺头也不回的说：“好啊！” 他们的欢声笑语飘出窗外，融进还未完全暗淡的天色里。 太阳西垂，深紫色的夕阳铺满天边，城市华灯初上。 ------------ 第十章 相见恨晚 “诺诺，”伊扬问正在下楼的人，“你下午有特别的安排吗？” “安排？”迟诺诺摇摇头，“没有，怎么了？有事吗？” “郑宇他们想请我们吃晚餐，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伊扬把遥控器递给她，给她让出一个看电视的最佳位置，她喜欢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盯着电视，跟着剧里的笑，他发现她看的通常是真人版的动画电影，尤其喜欢迪士尼系列电影。“需要尽快答复，方便安排地方。” 迟诺诺接过遥控器，道谢，然后跟伊扬想像中的一样，盘腿坐下，拿着抱枕，之后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她问，“伊扬哥哥，你的设计草图已经画完了吗？” “嗯。” “画完就好，那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就好。这是你和朋友们之间的聚会，我去会有点不合适。” 迟诺诺不会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别人一起说说笑笑，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干巴巴的看着，即使什么都听不懂还要微笑附和，这种感觉很难受。 “久别重逢，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伊扬想把迟诺诺介绍给他们认识，但现在看来，他要失望了，“诺诺不想陪我一起去吗？” 迟诺诺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想他不开心，连忙微笑着改口，“当然不是啦，只要伊扬哥哥不嫌弃我碍事，我当然愿意去。我只是怕你们会觉得尴尬，毕竟我只是和你熟悉，跟你的朋友们也没有见过面。” 伊扬的脸色缓和了些，用轻松的口吻说：“不会，他们会很高兴认识你。” “那就好。” “嗯。我答复他们。” “好。” 伊扬起身去打电话，迟诺诺嘟嘟嘴，心不在焉的开始找要看的电影。 他们？很有很多人吗？想着高朋满座的场景，她突然觉得有点担心。 但愿一会儿不要说错话，给伊扬哥哥丢脸就不好了。 伊扬回到沙发的位置，“OK，说好了。一会儿，我开车过去。” “一会儿？”迟诺诺轻声重复一遍，看向伊扬，好看的眼睛有一点疑惑，问，“伊扬哥哥，饭点定在什么时候？” “七点，我们六点过去。” “现在已经五点了，”迟诺诺确认时间后，看看穿着水蓝色休闲衬衣的伊扬，再瞅瞅穿着家居服的自己，匆匆站起来，“我先去换衣服。” “嗯。” 迟诺诺打开衣橱，开始犯难，穿什么比较好呢？她拿出最喜欢蓝色的长裙，对着穿衣镜比划比划，摇摇头，“不行，伊扬哥哥穿的就是蓝色，自己再穿蓝色，好像有点不合适，” 说罢，又放回去，拿出白色的休闲齐膝连衣裙，看了看，还挺满意，“就这个吧，” 伊扬帮迟诺诺把电影按下暂停，放下遥控器的时候，瞟见袖口沿的一点灰色污渍，可能是他今早上画设计草图时，粘上的铅笔灰。 得换件衣服。 他从衣橱里随便拿了一件T恤，迟疑一下，顺道拿了一条裤子。 准备好的迟诺诺，拿上装手机的链条黑色小挎包，冲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满意一笑，“搞定，走吧。” 她打开房门，正巧碰见刚关上门的伊扬。 白色的T恤，黑色的休闲裤。 迟诺诺愣住了，哭笑不得。 “走吧。”伊扬走向她，“早一点过去，避免堵车。” “好，好啊，”迟诺诺跟在伊扬身后，进了电梯，抓着小挎包的链子，脸上表情复杂。 伊扬低头看她，“怎么了？忘记拿东西吗？” “啊？”迟诺诺抬眼，僵硬的摇头，“没有啊，”看见他一脸不相信，口不择言的解释，“我就是有点紧张，紧张而已，没事的，伊扬哥哥，不用管我。” 伊扬扬起笑脸，幽幽说了一句，“很漂亮。” 然后率先出了电梯。 “啊？”迟诺诺望着他，愣住，嘴角不知不觉上扬。 伊扬回头叫她，“走吧。” “好，”迟诺诺小跑跟上去，刚才的种种忧虑因为他的这句话烟消云散，她与他肩并肩，高兴的说：“走咯～” —————————— 郑清坐在副驾驶上，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郑宇，开始喋喋不休，“哥，我告诉你哟，迟诺诺是个很文静的小女生，虽然伊扬哥说，她跟我一样大，但是我总觉得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就像小白兔一样，一会儿，你见了人家一定要热情一点。不能像你对那些女生一样，一点感情都没有。反正我很喜欢迟诺诺，你不许对她冷冰冰的。” “好啊，”郑宇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这样满意吗？” “还好啦，就是有一点假，”郑清示范着，漂亮妩媚的眼睛里闪着欢喜，“像我这样，不能只是脸上表现出笑意，眼睛里也要有，” 郑宇无奈的回答，“好，一会儿我会学，现在我要开车，” “好的。”郑清满意的点头，安静了几秒钟，又问，“伊扬哥和你提起过迟诺诺吗？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她，” 难道是她忘记了？ 郑宇摇头，“没有。不过前不久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过他们。迟诺诺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前不久？”郑清像是听见什么重大新闻，本来还有一点困意，顷刻间消失了，“这么说，迟诺诺住在伊扬哥家有一段时间？” “可能。” “哇哦～”郑清惊讶的轻捂着嘴，大胆的猜测，“难道，不会吧，迟诺诺不会是伊扬哥的女朋友吧？” “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介绍时说是妹妹，就是妹妹，没必要瞒着我们。” “哥，你要知道，现在妹妹这个次可不是单指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可以代指女朋友，” “是吗？” “对啊。我现在突然意识到了，” “什么？” “他们之间一定有戏。” 郑宇笑而不语。 “等着吧，我一定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本小姐的火眼金睛。” “可不许胡来，别吓到她。”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 迟诺诺忍不住问，“会有很多人吗？” “没有，”伊扬踩下刹车，停在红灯下，“就四个。” “只有四个人？” “嗯，我们和郑宇兄妹。” 迟诺诺腹诽，那就好，还能应付过来。 伊扬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别担心，有我在。” “嗯。” ———————— “他们来了！”郑清站起来，朝他们挥手，看着他们走近，又惊又喜，小声对郑宇说：“穿着情侣服哦～哈哈哈～我猜对了。” 郑宇没理会她，等到他们走近，他才站起来，面带微笑。 郑清上前把迟诺诺拉到她身边坐下，瞄了一眼伊扬，乐呵呵的夸奖她，“诺诺，你今天的打扮看着真漂亮。” 迟诺诺羞涩的笑了，不由自主的朝伊扬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郑清说：“你今天也很漂亮。” 郑宇和伊扬打完招呼后，坐在一旁。 郑宇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的？” 伊扬回答：“从国外回来的那天。” 郑宇学着郑清的口吻，压低声音，“真妹妹？” 伊扬纳闷，妹妹还能有假的？“这话什么意思？” “没事，就是好奇，你一个不可爱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郑宇懊恼，自己怎么搞得和郑清一样了？ 伊扬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的说：“见多识广。” “介绍一下，”郑清对迟诺诺说：“这是我哥哥，郑宇。哥，这是迟诺诺。” 郑宇笑着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迟诺诺露出一贯的笑容，“你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女服务员走过来，对郑宇说：“郑先生，您好，菜已经准备好了。” 郑宇：“端上来吧。” 郑清拉着迟诺诺坐下，“好了，终于可以开饭啦～我特意点了你喜欢的菜，一会儿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见迟诺诺有些困惑，她又补充，“我从伊扬哥那里打听的，”她得意的挑挑眉，“消息应该准吧？” “谢谢，有心了。” “没关系，”郑清牵起她的手，“你是伊扬哥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她想了想，问，“伊扬哥说，你和我一个年龄，你是几月份的？” 如果自己比她小，这样说岂不是有点尴尬。 迟诺诺：“我是十月的。” “太好了！我是姐姐，我是一月份的。我就说嘛，你明明看着比我小，怎么会跟我一样大呢，这下真相大白了。” 她又问，“你在那个学校上学？没准我们还是同学呢！” 迟诺诺解释说：“不会的。我住在另一个城市，趁着今年假期过来玩的。” “哦～这样啊，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 “伊扬哥带你出去还是你一个人？” “伊扬哥哥带着出去过一次。” “伊扬哥哥？” “嗯？”迟诺诺心里一惊，说错话了？ “你别紧张，”郑清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更加得意了，“我就是觉得，你叫伊扬哥哥，特别好听，”她继续问，“去过游乐园了吗？” “还没有去。” “我带你去呀？”郑清期待的看着她，就像一个索要糖果的小孩，“那里我很熟悉的。” 迟诺诺不忍拒绝，心虚的瞄了一眼伊扬，回答，“好啊，如果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当然很高兴有你陪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哟？” “嗯。” “吃饭了，”郑宇叫郑清，她真的是过于热情，看着有点像狼外婆，“都饿了吧？” 她们再看桌上，已经摆上了各式各样的菜如珠宝般琳琅满目。 他们也好奇，两个小姑娘怎么有那么多话，从进门到现在就没停过。 郑清：“吃饭吧，诺诺。” 迟诺诺笑着点头。 她不讨厌郑清和郑宇，整个人放松了许多，虽然暂时不能像郑清对自己一样热情，但是她相信她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郑清发现迟诺诺会是个好朋友，她对她有些相见恨晚。 —————————— 吃完饭。 郑清提议，“诺诺，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迟诺诺看向伊扬。 郑清也瞅着他。 “想去就去。”伊扬看着郑宇，“是吧？” “对，”郑宇连忙点头，“对，想去就走吧。” 迟诺诺对郑清说：“走吧，” “好，我们走前面带路，你们的车跟着。”郑清想和迟诺诺坐一起，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哥哥是路痴，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郑宇：“好，就这样。” —————————— “感觉怎么样？”伊扬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问迟诺诺，“没白来吧？” 迟诺诺笑得灿烂，眼睛弯弯的，看着伊扬说：“嗯，他们都很好，我很喜欢郑清，以后有时间，我们也请他们吃饭好不好？” “嗯。” 迟诺诺望着灯光璀璨的高楼大厦，对目的地充满期待。 伊扬看着她的侧脸，也忍不住笑了。 凉风习习，车来车往，也许这就是岁月静好。 郑清拉着迟诺诺在商场里欢脱的逛，伊扬和郑宇默默的跟在身后，说说最近遇到的问题，谈谈专业前景。 郑宇说：“我休学了。” 伊扬问：“什么原因？” “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郑宇说完就岔开话题，他看着她们说：“你看她们玩得可真是开心，乐不可支。” 郑清拿了一件吊带递给迟诺诺，“试试？” 迟诺诺笑着摇头，“不要，” 郑清夸张的比划着，靠着迟诺诺耳边说：“穿出来很性感的～” “不了～不了～” 伊扬说：“嗯。确实很开心。” —————————— 他们回家时，夜晚将城市完全笼罩了。 郑宇开车带着郑清，伊扬开车载着迟诺诺，各自回家。 离别时，郑清抱住迟诺诺说：“有时间，再聚哦～拜拜。” 迟诺诺拍拍她的背，“嗯，拜拜，回去早点休息。” 她们逛了这么久却一无所获。 上车后，伊扬问：“怎么什么都没买？都不喜欢？” 迟诺诺打完哈欠，细声细气的回答，“有一些挺喜欢的。不过清清说要非常喜欢的东西才买，否则买了也是废物，放在家里占地方。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一点点喜欢确实不能延续很长时间，也没有必要买。所以就空手而回咯～” 她说完揉揉眼睛，“伊扬哥哥，我好困呀～” 伊扬帮她把座椅放平，说：“躺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迟诺诺困意来得突然，迷迷糊糊的回答，“嗯～嗯～记得～叫～” 穿过路灯的亮光，伊扬尽量保持匀速行驶。 把车停稳，他看看迟诺诺，睡得很沉。 “诺诺？” 没有一点回答。 夜深了，湿气飘起来。 伊扬只能抱着迟诺诺回屋。 过程中，迟诺诺醒过一次，含含糊糊的问一句，“伊扬哥哥～我们到了吗？” “到了。” “哦～” 说完靠在伊扬怀里又睡着了。 伊扬给迟诺诺盖上被子，关好窗户，最后确定她没有其它问题，才关了灯，退出房间。 揉揉手臂，笑了一下，有点酸酸的。 风呼呼而过，此夜无月。 ------------ 第十一章 请柬 清晨，阳光正好。 伊扬正在煎鸡蛋，锅里传出“滋滋滋”的声音。 “伊扬哥哥早上好，”迟诺诺蹦蹦跳跳的过去，冲着背对她的人问好。 “早上好。”他一边回答，一边将鸡蛋装盘，抬到餐桌上，“睡得好吗？” 迟诺诺与他对视一笑，“很好啊，特别踏实，” 伊扬笑而不语，转身继续煎另一个鸡蛋。 迟诺诺打开冰柜，拿出牛奶，拿出两个玻璃杯，倒出牛奶，说：“伊扬哥哥，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这次我记得。” “是吗？” “对啊，”迟诺诺倒好牛奶，一边去拿餐具，一边继续说着，“梦见我们去游乐场玩，一起坐旋转木马，一起走过彩虹桥，” 伊扬端上鸡蛋，坐下，接过餐具，点头一笑，“听起来不错。” “是啊，特别好呢，”迟诺诺喝一口牛奶，上扬的嘴角染上一点嫩白色，满足的感叹，“牛奶真好喝～” “嗯。” “伊扬哥哥，”迟诺诺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会儿，你有时间吗？” “嗯。” “你教我写作业好不好？” “嗯。” “太好啦～早点写完作业就可以出去玩啦～” “出去玩？”伊扬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有人约你出去玩吗？” “对啊，我和清清约好了，她要带我去游乐场玩，” “就你们两个人？” 迟诺诺沉默了，咬着叉子，过几秒钟，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期待的问，“伊扬哥哥，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伊扬被她看得不自在，收回目光，喝牛奶。 迟诺诺殷切的看着他，“一起去嘛，好不好？” 他一抬眼就对上她期望的小眼神。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眼里的期望渐渐暗淡了， “你不喜欢游乐场吗？” 伊扬回答：“好，一起去。” 迟诺诺跟变脸似的，上一刻的失意顿时烟消云散，变得神采奕奕，“太好啦～我们吃完早餐就上楼写作业吧？” “嗯。” 伊扬淡然回答。 他的情绪还停留在迟诺诺说有人约她出去玩的那个时刻，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突然就觉得紧张，后来迟诺诺再说约她的人是郑清时，心里又飘起一种异样的舒适。这两种不明所以的感觉让他觉得奇怪。 迟诺诺没有多想，只觉得高兴，她与伊扬的距离似乎近了许多，她的伊扬哥哥终于不像记忆里那样飘忽、不切实际。 —————————— 郑清还在蒙头大睡。 咚咚咚 “进来，”她露出头，打着哈欠坐起来，揉揉眼睛，“哥，你要出门吗？” 西装革履的郑宇坐在她床边，无奈的说：“是啊，你也该起床了。” “哎呀～昨天玩得太高兴，很累哎，” “阿姨已经做好早餐了，赶紧起来洗漱洗漱，下楼吃东西去。” “嗯，你要去哪里？” “去办事情。” “慰问家属吗？” 前些天，郑宇投资的私立医院出现了一起医疗事故。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想亲自去慰问家属。 “对啊。” 郑清不满的噘嘴，“别去，免得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又胡思乱想，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想起家属的态度和网上铺天盖地的恶稿，她就觉得烦人，尤其是那一个叫林窕的女记者，她是真的想骂死她，自以为是，听信家属的片面之词就开始胡编乱造，搅得郑宇几天没睡好。 郑宇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不会的，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些事情不会发生了。” “行吧，要去就去呗，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好了，我的好妹妹，赶紧起床，吃东西，写作业，你这次作业再写不完，小心不能报名，你们老师已经找我谈话多次，你能不能给哥哥留点面子。” “知道，不就是作业吗？我写起来那是嗖嗖的，下笔如有神，不用你操心，去忙吧。” “行，”郑宇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角，“我走了。” “哥，晚上要回来吃饭哦。” “知道。” “路上小心。” “好。” 郑宇一走，郑清就掀开被子起床。 “阿姨，早上好，”郑清笑着和在家里已经工作多年的张阿姨打招呼。 “早上好，小姐，” “又叫我小姐？”郑清吃着早餐，不满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张阿姨，“我说了好的好的次，阿姨，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 从张阿姨进门叫她第一声小姐开始，她就说，“阿姨，叫我清清就好。” 张阿姨第一次进别墅当保姆，有些拘谨，认认真真的研究了关于称呼的问题，见到郑清就脱口而出，“小姐好，” 就这一叫，叫了十年。 郑清和郑宇对她很好，久而久之她也舍不得离开了。跟他们相处也像家人一样。对于他们，她多有的一份感情就是心疼。从她进别墅直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父母，对这种事情，她在电视上看得多，自行脑补一切后，对他们更加用心了。 “哎呀，小姐，这多好听，清清，我是真的叫不出来，”阿姨嬉笑着假装出苦恼的样子，“我太笨了，没办法，” 郑清摇摇头，这一切，她早已经看透，“阿姨，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 “哦，你去忙吧，不用在这里看着我，碗一会儿，我自己洗了，” 阿姨有点为难，“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我在这里看着你，挺好啊。” “好吧，”郑清无力反驳，看着他们吃饭，写作业，似乎已经成为阿姨生活的一部分，她也不好说什么。 张阿姨的家再另一个城市，来回不容易，到了节假日，她才会回家住一段时间。 “阿姨，一会儿，我回屋写作业，之后去找诺诺玩，你做好午餐给我打电话。” 阿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答，“好的，没问题。去吧。” ———————————— “终于写完了，”迟诺诺合上作业本，伸懒腰，疲倦的趴在桌子上，“这次可以安心的玩啦。” 伊扬放下笔，“写作业能累成这样？” “当然啦！”迟诺诺拿着一叠草稿纸，得意的炫耀，“你看看，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多恐怖，” 伊扬看看，略有认真的神情，抿嘴说：“以后遇到的数字会更恐怖，要有心理准备，” 迟诺诺释然一笑，“不怕，不怕，以后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害怕，现在，”她蹭一下站起来，满怀兴奋，“我还是期待一下我们的游乐园之旅吧～” 叮～ “门铃响了！”迟诺诺激动的跑到阳台，院门外停着一辆女式白色汽车，女人穿着白色贴身连衣裙正在按门铃，望着院子里，时不时抬眼，阳光有点刺眼，她没有留意迟诺诺。 “伊扬哥哥，她是你朋友吗？”她问身后的伊扬。 伊扬眯眼一看，不认识，他用手机开了院门，说：“不知道。下去看看。” “哦，” 迟诺诺失望的跟着下楼，唉～还以为是清清呢。 姚羽脸上贴着温和的笑意，伸出手，“伊先生，你好，” 伊扬跟她握了手却没有邀请她进屋，“你是？” 淡淡的留兰香飘过来，迟诺诺看着她觉得有点熟悉。 姚羽仍然自信满满，没有一点尴尬之感，她相信此后伊扬一定会记住她，当然这也需要时间。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姚羽，是袁玥的好朋友，我们准备了一个舞会，听说伊先生回来了，特意来送请柬的。” 说着就从皮夹里拿出了水绿色印花请柬递给他，“伊先生请看一下，”她斜眼示意一旁的迟诺诺，“希望你和这位小姐可以一同参加舞会。” “谢谢。如果有时间我们会去的。” “好。既然请柬已经送到伊先生手里，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慢走。” 待姚羽走到院子中央，伊扬才关上门。 直接把请柬递给了迟诺诺，“看看？” “伊扬哥哥，你认识她吗？”迟诺诺接过请柬也没有打开看，从姚羽的眼神里可以猜的出来，她对伊扬哥哥似乎很熟悉。 伊扬直截了当回答，“不认识。不过亲自上门送请柬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迟诺诺摸着质地柔和的纸面，点点头，抬眼问，“要去吗？” 伊扬坐在沙发上，回问，“诺诺想去吗？” 咚咚咚 “我先去开门，”迟诺诺拿着请柬，大步走过去，难道是姚羽又回来了？ “诺诺！”郑清开心的笑脸出现在门外，给了迟诺诺一个熊抱。 “我就知道你会来，”迟诺诺笑呵呵的说着，拉起她的手，“进屋吧。” “好！”郑清盯着请柬，皱眉，“你拿着的是什么？” “舞会的请柬。” “姚羽送来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也被邀请了？” “我没有，”郑清回答了迟诺诺后，跟伊扬打招呼，“伊扬哥，我来啦，” 伊扬：“嗯。” 郑清拉着迟诺诺去坐落地窗前的椅子。 脑子里率先上演了一场好戏。 她神神叨叨的说：“请柬你看了吗？” “还没有，姚羽是给伊扬哥哥的，不过伊扬哥哥也没看。” “我看看呗，” “好啊，给你。” 郑清打开请柬，不屑冷笑，呵，小把戏。 迟诺诺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郑清爽快的摇头，“没问题。你们要去吗？” 迟诺诺瞄了一眼沙发上看报纸的伊扬，轻轻摇头，“不去。” 伊扬哥哥就连请柬都不愿意看一眼，大概也是不乐意去的。 “我想去，”郑清压抑着内心的小恶魔，真诚的说：“我真的想去，可惜没有受到邀请。我们一起去吧？就进去里面看看，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去看一眼就回来。” “好、好吧，”迟诺诺勉强的点头，面对郑清的请求，她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太好了！”郑清又问，“伊扬哥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毕竟这个请柬主要的邀请人是他，他不去，我们去了也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伊扬哥哥还没有看过请柬呢？” “要不你去问问？” “现在去问？” “对啊，早点说清楚，我回去也早点做准备，舞会嘛，肯定要挑一件好看的礼服。” “好吧，我去问问，”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迟诺诺感觉怪怪的，但还是决定走到伊扬面前。她不想郑清失落。 “伊扬哥哥，” “嗯？”伊扬放下报纸，看着她。 她双手递上请柬，眼里含着心虚的笑，“请柬你看看吗？” 这样，算是明知故问吗？ 他接过请柬还是没有打开看，瞅了瞅表面。 郑清伸长脖子，却仍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真的害怕伊扬会毁掉自己的计划。成功与否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伊扬问，“你看了吗？” “看过，”迟诺诺连连点头，像是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迫切的希望伊扬能够看懂她，“挺好的。” 伊扬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想去就去。” “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迟诺诺乖巧的笑着。 “好。” 迟诺诺傻笑着点头，“好啊，” 伊扬又说：“不过，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会，我可以教你。” “行。” “我去告诉清清，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嗯。” —————— “伊扬哥哥答应了。” “我就知道他会答应的，”郑清撇嘴瞟了一眼伊扬。 “我们可以一起去，叫上你哥哥吧？” “不用，我哥哥，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场合，”郑清在心里冷笑，呵呵，天知道，她哥最喜欢热闹。不过他不能去，这样自己的计划才能完美实施。她要替伊扬和诺诺扫清一切障碍，让他们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郑清站起来，“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哎？走这么急吗？留下来吃饭再回去啊。” “不用，我还有事，”郑清本来是想和迟诺诺一起商量商量去游乐场的事情，现在这事要耽搁了，“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得回去写写，不然我哥回来就麻烦了。” 郑清回家当然不是为了写作业，她回去是要搞清楚，袁玥都邀请了那些公子小姐，这样心里也有个底。 “好，我送你出门。” “走。伊扬哥，我回去了。” 伊扬抬头，“好。” ———————— “伊扬哥哥，我们晚饭后就开始练习吗？”迟诺诺目送郑清离开后，关上门，一边往回走，一边问。 “嗯。”伊扬把看完的报纸折起来，说：“先说清楚，我一点都不会。” “没关系，很简单，很快就能学会的。” 伊扬挑眉，半信半疑的点头，“那就好。” ------------ 第十二章 过往 太阳斜挂在天上，风吹着暖暖的阳光四处晃悠。 张阿姨正在厨房张罗着晚饭，郑宇换上白底黑条纹的休闲短袖，在院子里打理花草。 “哥！”郑清远远望见他，跑过去，站在他面前气喘吁吁，“今天回来挺早啊，”她瞅瞅地上的枝叶，笑着，“心情不错啊，” 郑宇抬眼看了看她，手不停，咔嚓咔嚓，多余的枝叶继续掉落，“看来你是缺乏锻炼，从明天开始晨跑，你觉得怎么样？” 郑清抱着手，抖腿，“如果是在梦里，我当然没问题，别说晨跑，绕地球一圈都没有任何问题。” “绕地球就不必了。”郑宇看着她，语气不像开玩笑，“从明天开始，我陪你一起跑，要叫上你的小伙伴也可以。” 郑清怕了，赶紧求饶，“别啊，哥，其实跑步对膝盖不好的，再说了，我这种跑一步走三步的人，跑步达不到锻炼效果的，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您说呢？累了吧？我给您揉揉手？肩膀呢？” 郑宇拍开她的手，“走走也比你躺床上好。就这样定了。” 说完拿着工具回屋了，抛下一句，“走了，回屋，我要检查作业。” “我！”郑清跳脚大喊，“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郑宇回头一笑，“你哥我就这样，赶紧的。” 郑清生气跺脚，瞪着大腿，“跑什么跑？！现在高兴了？真的是！烦死了！” 她不死心，追上去做垂死挣扎， “哥，你知道秦始皇的帝国是怎么灭亡的吗？” 郑宇饶有兴致的看向她，顿了一下，摇头，“不知道并且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如果不希望我给你规定晨跑距离，现在，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洗手，上楼拿作业，我在楼下等你。See？” 郑清瞪着他，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熊熊怒火在燃烧，“哼！今天算我倒霉！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是会记仇的，别让我抓住机会！” 郑宇微笑着说：“直走，右转是洗手间。” “哼！” 郑清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得意洋洋的说：“过几天，我要去参加袁玥聚办的舞会哦。” 袁玥曾经骂郑清是野孩子，这个仇，她一直记得，不过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加上郑宇刻意要她和她们保持距离，报仇大计一直没有实施。 “哥，如果你改变注意，我想我会考虑一下改变计划。” “参加舞会？”郑宇无所谓的笑笑，“希望你们玩得开心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送你们过去。好了，说完了吧？赶紧去洗手。” 郑宇推着惊愕的郑清转身。 郑清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前走，万念俱焚，看来晨练是逃不掉了。 以前不让郑清靠近袁玥她们是为了避免她受伤害，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若是正面交锋，受伤的肯定是袁玥。 郑宇也就不在意了。 如果这样会让她觉得快乐，他一定不会拦着，她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 ———————————— 迟诺诺问伊扬，“教你最简单的舞步怎么样？” “好，现在准备开始吗？”伊扬站起来，看看周围，沙发，桌子，“地方不够宽，会有影响吗？” 迟诺诺盯上了楼梯前空无一物的场地，走过去，瞧了瞧，“这里可以，伊扬哥哥，过来，” 他们恰好站在水晶灯下方。 迟诺诺问，“我们开始？” “嗯。” 伊扬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她要上前时，他却喊停，“等一下，” “怎么了？” “等我一会儿。”伊扬走到一边，脱下鞋，光脚回来。“好，可以开始了。” 迟诺诺低头偷笑，“开始咯，” 她拉去他的手，感受到他的僵硬，露出温柔的笑，“伊扬哥哥，别紧张，你要靠近我一点，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伊扬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还是离得远，迟诺诺只得靠上去，教他摆好动作，抬眼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如同藏着星子一般，“我们开始咯，” 伊扬不看她，目光飘过她头顶，“好。” “伊扬哥哥左脚往后退一步，” 他照着了，肢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迟诺诺上脚时，才发现完全控制不住僵硬的伊扬，反而被他牵着走，一头撞到他胸口，他一急便搂住她。 伊扬问：“没事吧？” “没事，先松开吧，”迟诺诺回想着老师教她的画面，当时她们都是女生和女生跳，没想到女生和男生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她整理好思路，重新开始，“伊扬哥哥，我们先分开做动作，等你熟悉了才一起跳。” “好。” 迟诺诺站在伊扬前面，面对他，比划起男生的舞蹈动作，“右手举起来，左手抬起来与肩膀同高，保持好，” 她说着就开始上前纠正他的动作，比如手抬得过高。 “好了，现在开始退右脚，” 伊扬目视前方，听着迟诺诺的指挥，眼神忍不住的往她身上飘，她认真的样子，看着很可爱，眉头轻蹙，偶而还会咬着下嘴唇，如果将来当老师，一定会成为一个可爱又敬业的老师。 不知道跳了多久，伊扬的手抬酸了，迟诺诺喊拍子的嗓子也开始沙哑。 迟诺诺累得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转圈，换位，明天学，行吗？” “好。”伊扬伸手，“起来，地上凉。” “好的，”迟诺诺把手给他。 他轻轻一拉，她整个人就站起来了，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正好，我们可以去看看相关的教学视频，伊扬哥哥这么聪明肯定能看懂。” “累了，”伊扬揉揉发酸的肩膀和手臂，摇头拒绝。 旧伤还没有复原，又添新伤。 “好，我们明天看吧，现在？” 伊扬嫌弃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洗洗睡觉。” “好。上楼吧。” “嗯。” 走进电梯后， 伊扬问，“舞蹈学多久了？从小到大吗？” “不是，这个是上个学期开始学习的。当初还以为只能在舞蹈室跳呢。没想到现在就能用上了。” 伊扬眼里亮着一抹光，他笑着，笑容里包含着许多感情，有欣慰，惊喜，好奇，“诺诺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迟诺诺摇摇头，神秘一笑，“不知道啊，不过我不会让伊扬哥哥失望的。” 叮～ “伊扬哥哥晚安。” “晚安。” “诺诺，”伊扬叫住转身的她。 迟诺诺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看到她回头的瞬间，他要说的话突然就卡住了，等了一会儿也没能完整的说出来，“没事，晚安。” 迟诺诺笑了一下。 “晚安。” ------------ 第十三章 不爱就好 伊扬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里旋转跳跃的一男一女，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楼上，他刻意压抑着心里莫名的慌张和失落，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舞蹈上。 看了一早上的舞蹈教学，有些乏了，却犹豫着不肯关掉电视，好像只有这样，走下楼的迟诺诺才能想起来，今天她应该教他跳舞。 现在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看了一早上的视频还是等了她一早上。 此刻他如坐针毡，有意无意的望着楼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算了。他大步流星的朝楼上走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喜欢走楼梯，听见脚踩在瓷砖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会觉得踏实，可现在却莫名觉得空虚。 咚咚咚 “诺诺？”伊扬轻轻的敲敲门，身子微微靠上去，想听清里面的动静。 迟诺诺娇弱的声音传来，“伊扬哥哥，门没锁。”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问，“我能进来吗？” 迟诺诺回答，“进来吧。” 粉色的纱织窗帘是掩着的，随风浮动着，像是睡得不安稳的精灵轻轻闭着的眼睛。 迟诺诺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面容憔悴，她笑着，有气无力，“伊扬哥哥，” “怎么了？”伊扬三步并两步到了床边，蹲下，手抚上她的额头，却没有什么异样，“身体不舒服吗？” 走近才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没事，”迟诺诺摇头，眼里泛着泪，哽咽着，“没事。” “是饿了吗？” “没有。” 伊扬又急又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望着她，又问了一遍，“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迟诺诺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的委屈如雨倾盆，泪水淹没淹没了视线，伊扬就像是站在瓢泼大雨里，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抽泣着，整个人带着薄薄的凉被子扑进他怀里。 伊扬急忙接住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地上。 正准备起身，迟诺诺却开始号啕大哭，整个人在他怀里颤抖着。 他不忍心打断，直接躺在地上，抱着她，轻轻拍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温柔的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有伊扬哥哥在呢，没事的，没事的，”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吃过早餐，她回屋就再没有下来。 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她哭。 迟诺诺趴在伊扬怀里，哭了不知多久，哭声越来越小，眼泪和鼻涕也湿透他的衣服。 伊扬唉气，迟诺诺果然还是一个爱哭鬼，不过他却又为此庆幸。 迟诺诺哭够了，也哭累了，只想闭上眼睛安静的趴一会。 她就这样待在伊扬怀里像只找到港湾的船，安然又自在的待在属于自己的温柔乡一动也不想动。 伊扬思量后，还是开口问了，“诺诺？” “嗯？” “怎么了？”伊扬侧身抱着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诺诺埋着头，沉吟，“我的同桌走了。” 走了？难道是， “跟一个流浪歌手走了，” “哦？”伊扬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哭？ “老师们经常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在这个年纪，除了读书以外什么都不可以有。可是她不喜欢读书，她说，上学是父母逼着来的，总有一天，她会反抗，”迟诺诺说着，脑子里又出现了同桌痛苦转为悲壮的神情，好像要用尽全力来逃出学校这个大笼子。 “她说流浪歌手是她的男朋友，他们很恩爱，我问她，怎么证明他们相爱，她说，他愿意带她走，去任何地方，他们要一起浪迹天涯。今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一个陌生而又新鲜的城市，会有很好的开始，她说，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希望我可以为她保守秘密。” 伊扬沉思着，“后来呢？” “后来，她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知道我们有联系，求我把她的消息告诉她，求我帮帮他们，他们只有一个女儿，” “你告诉他们了？” “我妈妈也给我打电话了。” 迟诺诺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发丝，亲切的说：“别难过了，你是对的。” 迟诺诺沉默了良久，眼角滑下眼泪，“他们会不会过得很开心？” “也许，但这是短暂的。” “她不会再信任我，伊扬哥哥，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不会。她会感谢你，现在的怨恨都是暂时的。别胡思乱想，你做得很对，” “可这是一种背叛，” “也是拯救，用一段友谊去拯救她的人生。值得。” “他真的爱她吗？”迟诺诺把头埋进伊扬的怀里，低声问，“是爱吗？她说他爱她的。” “不爱。” “不爱？” “不爱。” 迟诺诺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感到异常疲惫。 不爱就好。 伊扬看着怀里的人，看了很久，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目光无法移开，他小心翼翼的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擦去泪痕，望着这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嘴角勾起。 风还在放肆的吹。扬起窗帘， 迟诺诺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 郑宇看了郑清写的作业，龙飞凤舞，不值一提，只能守着她重新写。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他瞄了一眼，不为所动。 郑清却兴致浓浓，用笔戳戳他，“哥，你电话响了！”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接？骚扰电话啊？” 郑清毫不犹豫的回答，“嗯。” “简单啊，”郑清拿起手机，试探着，“拉黑不就行了，我帮你？你教我写了一早上作业，我帮拉黑电话，合算吧？” 郑宇拿回手机，严厉的说：“写作业。” “凶我干嘛？”郑清挑眉看着他，“莫不是心里有鬼？难道是那个喜欢你的姑娘？追你啊？” “拿去，想拉黑就拉黑，随你高兴。” “那可不行，”郑清摆手拒绝，“万一是我未来嫂子呢，以后见面多尴尬。” 郑宇把手机关了静音放到一边，和声和气的说：“好，现在可以写作业了吗？” “好吧，写作业，写作业，我发现自己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写作业还有人看着。你一个堂堂的、”她话没说完就被郑宇奇怪的行为打断了，“你干嘛？” 郑宇翻着她的卷子数了数，“嗯，一共十张，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全部写完，不写完不许吃饭。” “哥，你不要这么对我吧？天道好轮回的呀！” “好啊，再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不吃饭，要么不去参加舞会。” 郑清露出狰狞的笑容，手捏成拳头，“呵呵！算你狠！我写就是。” “认真点。” 郑宇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他得回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郑清伸长脖子却不敢靠近，害怕明天晨跑加训。 ------------ 第十三章 不爱就好 伊扬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里旋转跳跃的一男一女，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楼上，他刻意压抑着心里莫名的慌张和失落，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舞蹈上。 看了一早上的舞蹈教学，有些乏了，却犹豫着，不肯关掉电视，好像只有这样，走下楼的迟诺诺才能想起来，今天她应该教他跳舞。 现在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看了一早上的视频还是等了她一早上。 此刻他如坐针毡，有意无意的望着楼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算了。他大步流星的朝楼上走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喜欢走楼梯，听见脚踩在瓷砖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会觉得踏实，可现在却莫名觉得空虚。 咚咚咚 “诺诺？”伊扬轻轻的敲敲门，身子微微靠上去，想听清里面的动静。 迟诺诺娇弱的声音传来，“伊扬哥哥，门没锁。”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问，“我能进来吗？” 迟诺诺回答，“进来吧。” 粉色的纱织窗帘是掩着的，随风浮动着，像是睡得不安稳的精灵轻轻闭着的眼睛。 迟诺诺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面容憔悴，她笑着，有气无力，“伊扬哥哥，” “怎么了？”伊扬三步并两步到了床边，蹲下，手抚上她的额头，却没有什么异样，“身体不舒服吗？” 走近才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没事，”迟诺诺摇头，眼里泛着泪，哽咽着，“没事。” “是饿了吗？” “没有。” 伊扬又急又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望着她，又问了一遍，“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迟诺诺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的委屈如雨倾盆，泪水淹没淹没了视线，伊扬就像是站在瓢泼大雨里，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抽泣着，整个人带着薄薄的凉被子扑进他怀里。 伊扬急忙接住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地上。 正准备起身，迟诺诺却开始号啕大哭，整个人在他怀里颤抖着。 他不忍心打断，直接躺在地上，抱着她，轻轻拍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温柔的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有伊扬哥哥在呢，没事的，没事的，”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吃过早餐，她回屋就再没有下来。 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她哭。 迟诺诺趴在伊扬怀里，哭了不知多久，哭声越来越小，眼泪和鼻涕也湿透他的衣服。 伊扬唉气，迟诺诺果然还是一个爱哭鬼，不过他却又为此庆幸。 迟诺诺哭够了，也哭累了，只想闭上眼睛安静的趴一会。 她就这样待在伊扬怀里像只找到港湾的船，安然又自在的待在属于自己的温柔乡一动也不想动。 伊扬思量后，还是开口问了，“诺诺？” “嗯？” “怎么了？”伊扬侧身抱着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诺诺埋着头，沉吟，“我的同桌走了。” 走了？难道是， “跟一个流浪歌手走了，” “哦？”伊扬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哭？ “老师们经常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在这个年纪，除了读书以外什么都不可以有。可是她不喜欢读书，她说，上学是父母逼着来的，总有一天，她会反抗，”迟诺诺说着，脑子里又出现了同桌痛苦转为悲壮的神情，好像要用尽全力来逃出学校这个大笼子。 “她说流浪歌手是她的男朋友，他们很恩爱，我问她，怎么证明他们相爱，她说，他愿意带她走，去任何地方，他们要一起浪迹天涯。今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一个陌生而又新鲜的城市，会有很好的开始，她说，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希望我可以为她保守秘密。” 伊扬沉思着，“后来呢？” “后来，她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知道我们有联系，求我把她的消息告诉她，求我帮帮他们，他们只有一个女儿，” “你告诉他们了？” “我妈妈也给我打电话了。” 迟诺诺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发丝，亲切的说：“别难过了，你是对的。” 迟诺诺沉默了良久，眼角滑下眼泪，“他们会不会过得很开心？” “也许，但这是短暂的。” “她不会再信任我，伊扬哥哥，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不会。她会感谢你，现在的怨恨都是暂时的。别胡思乱想，你做得很对，” “可这是一种背叛，” “也是拯救，用一段友谊去拯救她的人生。值得。” “他真的爱她吗？”迟诺诺把头埋进伊扬的怀里，低声问，“是爱吗？她说他爱她的。” “不爱。” “不爱？” “不爱。” 迟诺诺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感到异常疲惫。 不爱就好。 伊扬看着怀里的人，看了很久，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目光无法移开，他小心翼翼的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擦去泪痕，望着这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嘴角勾起。 风还在放肆的吹。扬起窗帘， 迟诺诺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 郑宇看了郑清写的作业，龙飞凤舞，不值一提，只能守着她重新写。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他瞄了一眼，不为所动。 郑清却兴致浓浓，用笔戳戳他，“哥，你电话响了！”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接？骚扰电话啊？” 郑清毫不犹豫的回答，“嗯。” “简单啊，”郑清拿起手机，试探着，“拉黑不就行了，我帮你？你教我写了一早上作业，我帮拉黑电话，合算吧？” 郑宇拿回手机，严厉的说：“写作业。” “凶我干嘛？”郑清挑眉看着他，“莫不是心里有鬼？难道是那个喜欢你的姑娘？追你啊？” “拿去，想拉黑就拉黑，随你高兴。” “那可不行，”郑清摆手拒绝，“万一是我未来嫂子呢，以后见面多尴尬。” 郑宇把手机关了静音放到一边，和声和气的说：“好，现在可以写作业了吗？” “好吧，写作业，写作业，我发现自己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写作业还有人看着。你一个堂堂的、”她话没说完就被郑宇奇怪的行为打断了，“你干嘛？” 郑宇翻着她的卷子数了数，“嗯，一共十张，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全部写完，不写完不许吃饭。” “哥，你不要这么对我吧？天道好轮回的呀！” “好啊，再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不吃饭，要么不去参加舞会。” 郑清露出狰狞的笑容，手捏成拳头，“呵呵！算你狠！我写就是。” “认真点。” 郑宇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他得回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郑清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却不敢靠近，害怕明天晨跑加训。 ------------ 第十四章 跳舞吧 “伊扬哥哥？” 迟诺诺喊着伊扬从梦里醒来，夕阳透过窗帘，房间朦朦胧胧的一片。 只有她一个人。 “睡了很久吗？” 脑袋昏昏沉沉，有些乏力，她狠狠揉揉嫩滑的脸蛋，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又想起那件事情，想起伊扬的怀抱和他说的那一句话：你是对的。 “迟诺诺别多想了，”她捂着脸，自言自语，“伊扬哥哥不会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会好的，她会好的。” “伊扬哥哥呢？”她举目四望，空空如也。 急忙下床，一路跑。 伊扬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心里顿时踏实了。 “伊扬哥哥，”迟诺诺半个身体探出楼梯扶手，看着他，眼神里有喜有忧。 发生过的事情，流下的眼泪不能说忘却就忘却，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挂在教室角落轻轻颤抖的蜘蛛网。 伊扬站起来，说：“小心点，” “好。” 电视里传来华尔兹舞曲，女人一身白色礼服，男人西装革履，他抬手，她走过去宛如一只翩翩蝴蝶，腰间洁白的飘带随着她轻轻舞动着。 “跳舞吗？”伊扬对着台阶上迟诺诺伸出手。 迟诺诺迟疑片刻，看着他布满温柔的眼睛，缓缓抬起手。 伊扬微微一笑，牵着她来到水晶灯下，手轻轻搭在她的细腰上， “我们开始？” “好，” 伊扬浅浅一笑。 迟诺诺还没回过神来，入迷般望着伊扬微微上扬的脸，听不见音乐，任由着自己跟着伊扬的舞步。 他们分开，靠近，一起旋转。 她跟着转了转，脸上的神情慢慢有了变化，眼里的忧愁一点一点消散。 音乐停了又响起，响完了又停。 迟诺诺侧身倚靠在伊扬怀里，两人对视一笑，结束了。 伊扬扶起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含着羞涩，赞扬，“跳得不错，” 迟诺诺对体态僵硬的他记忆犹新，“伊扬哥哥，你不是不会跳舞吗？” “现在学会了。”伊扬示意她看电视，里面的人还在跳着。 “很厉害。” “出汗了？”伊扬抬手摸了一下迟诺诺冒着蒙蒙细汗的额头，替她擦掉汗，动作轻柔。 “嗯，”迟诺诺没有丝毫闪躲之意，仰脸看着他，“我好久没有跳舞了，刚才跳得有点久。”她顿了一下，笑得灿烂，“很开心，很尽兴，” “开心就好。等一会儿，我去拿水。” “伊扬哥哥，” “怎么了？” “我也去。” “我去厨房而已，” “我也要去。”迟诺诺跟上他，“我们一起，” 伊扬无奈耸耸肩，心里窃喜，“好吧，” —————————— “小姐，小先生，下楼吃饭了！”张阿姨对着楼上喊。 郑清松了一口气，哎呦，真是救星！ 明知故问，“哥，你听到有人在喊吗？” “有吗？”郑宇托着下巴瞅着她，俊眉一挑，“没听见，” 郑清迟疑着，不敢放笔，“是吗？我刚才好像听到阿姨叫我们吃饭呀，” “有吗？” 咚咚咚 郑清大喜，“有啊，” 哈哈哈，阿姨不愧是阿姨，太给力了！ 郑宇：“请进，” 张阿姨探进半个身子，脸上是慈爱温暖的笑容，“饭已经做好了，吃饭吧。” 郑清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表现得太认真，怕郑宇会说：“既然你这么认真就把作业写完之后才吃饭吧。” 如果表现得不认真，又怕他说：“写作业不认真还想吃饭？！” 张阿姨：“写了一天作业，休息休息，吃完饭再写嘛，” 郑宇起身，“走吧，下楼吃饭。” “好的。”郑清保持着端庄，收好作业。挽着阿姨的手，“阿姨，今天我们吃什么呀呀？” “都是你喜欢的，” “真的呀？！” “当然啦，你写作业太辛苦了，要好好补补。” 郑清得意的冲着郑宇舞动着修长的眉毛。 郑宇假装看不见，走到前面按电梯，侧身让她们先进去。 “哥，你和我们一起参加舞会吧？” 郑宇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去。” “伊扬哥也去，诺诺也去，很热闹的。” “我去了，怕你不自在，” 叮～ 郑宇瞅她一眼走了出去。 “您说的都对，感谢您为我操碎了心。” “知道就好。” 郑清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张阿姨被逗乐了，静静的看着他们。 ———————————— “这件怎么样？”袁玥打量着镜中穿着蓝粉色细纱抹胸长裙的自己，扬着脸，眼中全是傲意。 姚羽摸着下巴，仔细看着她，没有说话。 立在一旁的女服务员，往前一步，替袁玥整理裙摆，殷勤的赞美，“您穿着这套礼服真是很合适呢，白嫩的皮肤和蓝粉色十分相衬。” 舞会准备得匆忙，礼服来不及订制，袁玥便勉为其难的来了姚羽推荐的店。 姚羽跟着说：“确实挺搭的。” “挺搭？”袁玥抬起下巴，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楚些，冷冷的说：“我要的是量身定做，不是挺搭。” 姚羽给服务员使眼色，上前去，“换一件，这里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挑，” “好，慢慢挑，你的礼服选了吗？”袁玥回头看她，“一起选？” “我？”姚羽笑着，“我就不用了，以前准备了一套，还没穿过，这次穿它就好。” “哦？行。”袁玥提起柔软的裙摆看看，又转身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走吧，陪我去选其它的，这件不行。” “走吧。” 姚羽与袁玥不同，不会每次舞会都要求穿新的礼服，她有几件特别喜欢的，乐意换着穿，事实上，在舞会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别人的着装，好看的眼前一亮后就会忘记。 这次她准备的就是她的最爱，一件浅蓝色镶着细碎水晶的礼服。 宽敞的店装修得富丽堂皇，她们跟着服务员一边走一边看，却迟迟选不到中意的，袁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因为这是姚羽介绍的，所以依旧耐着性子说：“算了，我们换一家。” 姚羽知道再这样下去，袁玥就要发火，她上前挽着她的手，贴着笑着，“走吧，走吧，” 服务员自然是失落的，本以为会有一个大单子，现在却化为泡影了。 她仍然礼貌的微笑着，亲切的说：“很抱歉没能让二位选到满意的礼服。二位的联系方式方便留下吗？如果，” 袁玥接过话，“谢谢，不必。” 姚羽拉着袁玥，“走吧，走吧，去换衣服。” “嗯。” ———————— 姚羽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准备开车的袁玥，“你确定邀请名单的人都邀请？人数有点多了吧？” “我觉得不多。看人出丑，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人越多落差感就越大，这样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姚羽回想起迟诺诺的样子，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睛让她难以忘怀，“我看她不像你说的那种人。” “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看她牵着伊扬的手，我就不舒服。当然要给她一个教训。这事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了让她看清现实而已。如果是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和我竞争，还情有可原。可她不是，我这样也是在帮她。” 姚羽点点头，不再说话。 ------------ 第十五集 舞会1 舞会如期而至。地点选在袁玥名下的度假别墅，宽敞的大厅足够容下所有来宾。 袁玥精心打扮着，安排好所有，确定好一切，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翘首以盼，姚羽就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和来宾打招呼。 夜色朦胧。院外的独立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小车。 袁玥与一位朋友打过招呼后，焦灼的盯着大门口，问，“伊扬怎么还没来？” 姚羽心里也着急，只能安慰她，“别急，舞会还没开始呢，他们会来的。” 袁玥不满的咬嘴唇。 伊扬不来，这一切有什么意义？男男女女欢欢喜喜，有说有笑的样子，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 在郑清的软磨硬泡之下，郑宇还是跟着来了。 郑宇穿着简单的黑色礼服，郑清则是兴奋的打扮了一下午，她选择的是白色的礼服，香肩微露，黑亮的头发盘起，露出好看的天鹅颈，搭配银色镶钻小叶状吊坠项链。 迟诺诺的造型是她一手包办的。浅紫色抹胸的礼服，微卷的头发坠在身后，右侧别了一个白色精致的发卡。 伊扬的礼服是白色的，所以她特意给迟诺诺选了白色的发卡，想到这里她就得意的笑了。今晚一定要让袁玥那伙人吃不了兜着走。 郑宇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也没问，伊扬的车突然加速，他踩油门跟了上去。 姚羽说：“他们来了！” 她们同时面露喜色，看到后面跟着的郑宇和郑清，顿时脸色大变。 袁玥厉声问，“他们怎么来了？！你请来的？！” 姚羽也纳闷，“不知道，我没给他们请柬。” 四个人走过来。 郑清率先一步上去，拉着袁玥白皙僵硬的手，笑靥如花，“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们来得也不算晚吧？” 伊扬礼貌性点头微笑，袁玥看着也不敢露出自己的面目，虚伪的笑着，回握郑清的手，“没有没有，舞会还没开始呢，请进。” “那可就太好啦，今天是袁玥姐姐的主场，麻烦袁玥姐姐多多照顾啦，” “呵呵，里面请。” 郑清拉着迟诺诺得意洋洋的走进去，伊扬和郑宇对视一笑，两个人并排走跟着。 袁玥质问似的瞪了手足无措的姚羽一眼，低声说，“既然来了就好好招待，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 姚羽识趣的点头，“知道。” 袁玥上前带路介绍着，“这边有些吃的，大家请随意，”说着就往伊扬身边靠。 郑清见状立刻挡在他们中间，“伊扬哥，诺诺是第一次来，你带着她走走看看呗。袁玥姐的别墅这么大，跟皇宫似的，你在诺诺身边，我比较放心。” 伊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答应了。 “带你去吃点东西？” 迟诺诺看看四周，都是些陌生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出于礼貌也没有直勾勾的盯着看。 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啊，” 郑清推了一下望着一边愣神的郑宇，“哥，你也跟着去啊！” “嗯。” 郑清好奇的往那个方向望去，看见拿着相机的林窕，冷笑，呵呵，还真是巧，在这里遇到了。 袁玥怒气冲冲的问，“你什么意思？” 郑清笑着，“袁玥姐，作为主人家怎么能对着客人大喊大叫呢？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袁玥不屑一笑，“上赶着的客人？可真是好笑。” 郑清不恼，更加得意了，“笑一笑十年少嘛。” “你！” 姚羽拉住袁玥的手腕，低声劝道，“算了，这么多人呢，这小妮子也不敢怎么样。” 郑清露出浅浅的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敢不敢怎么样，就看你们咯，” 袁玥冷冷的割了她一眼，“你请自便，我可没空搭理你这种人。” “呵呵，一会儿见啦，袁玥姐姐。” 郑清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向准备靠近郑宇的林窕，“这位姐姐，” 林窕停下看着她，漂亮的丹凤眼里露出疑惑，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想必是某个不好招惹的大小姐。 “你好，需要拍照吗？” “拍照？”郑清直截了当的问，“你来这里是为了拍照还是为了写什么东西收集资料呢？” 看她穿着简单，不是来参加舞会的，看着连服务员都不像。 林窕更是困惑了，她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她说话好像带着刺？ “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郑清，是郑宇的妹妹。” “首先，我要向你们道歉，”林窕心领神会，愧疚的说：“很抱歉，前些天给你们带来了困扰。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找郑宇先生的，想当面跟他说声对不起。” 她对这些舞会本就没有兴趣，不过想到郑宇可能会参加，就报名当了摄影师。专门给袁玥他们拍照片，写一篇报道。 “是吗？”郑清瞅着她，一点不相信，觉得她肯定另有目的，“道歉就不必了，还是请你管好自己的脑子和笔。离我们远一点比什么都好。我还有事，失陪了。” 她没给林窕说话的机会，得了口舌之快就觉得心里舒畅了。 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他们走去。 伊扬和郑宇身边已经围上了不少人，殷切的跟他们交谈着，毕竟在他们的圈子里，伊扬一直是神一样的人物，而郑宇身世很神秘，两个人都是难得有机会靠近的，更别提有说话了。 迟诺诺在伊扬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安静的吃着他端的水果，马卡龙。 郑清在迟诺诺身边坐下，问，“感觉怎么样？” 迟诺诺嬉笑着回答，“水果挺新鲜。” 郑清早已经看透了一切，毫不犹豫的拆穿她，“感觉很无聊是不是？” “还好，有你在嘛，不无聊啊，就当是换了一个地方吃东西。” “哎，你可别只顾着吃东西，”郑清靠近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一会儿开始跳舞的时候，你一定要牵好伊扬哥的手，不然他可就被别人牵走了。” 迟诺诺放下手里的叉子，好奇的问，“去哪里？” “跳舞啊，他走了，你就没有舞伴，所以一定要抓好他。” “没关系，这么多人，我也不是特别想跳舞。” 郑清恨铁不成钢，站起来，气鼓鼓的，“不行！你得抓好他！” 引得他们侧目。 郑宇问，“抓谁呢？” 郑清笑笑，轻轻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聊。” 迟诺诺拉她坐下，哄着她说：“好了，我知道啦，你别激动哈。” “这还差不多。” 伊扬用余光看看迟诺诺，心情大好。 在他对面的女孩还以为是冲着她笑，羞羞的低头，心脏砰砰直跳。 袁玥和姚羽在一旁远远的看着，知道插不上话，心里又恼又恨。 袁玥说：“一会儿跳舞的时候，不能再这样了！” 姚羽：“放心，我有办法。” 夜色渐渐深了。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都在期待舞曲的响起。 ------------ 第十六章 舞会2 靓男俊女们交谈甚欢。伊扬他们亦是如此，只不过人们的眼睛总会有意无意往他们那里偷瞄，侧目而视，有的是为了伊扬和郑宇，有的是为了迟诺诺和郑清。 他们实在是笑得开心，让人想靠过去听听，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 袁玥忍不住了，阴阳怪气的对姚羽说：“看看，人家笑得多开心，我见过他那么多次，还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都能看见牙槽了，” 姚羽一时无语，只能低头表示她能体会袁玥的心情，实际上，她也想过去看看，感受其乐融融的气氛。 “不是想办法嘛？！”袁玥扭脸看着她，笑容快挂不住了，“赶紧，否则我们得在这里站到结束，看看他们聊天的样子，其乐融融啊，哪里像是参加舞会，这分明是座谈会？！嗯？是吧？” “好啦，好啦，我有办法，别急，”姚羽笑着，稍微整理整理衣服，拉着袁玥朝大厅中心走去。 站定后，清清喉咙，响亮的声音响起，“各位朋友，” 交谈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朝她聚拢，期待着她后面的话。 姚羽得意的笑着，如意掌控整个场面，“我们的舞曲即将响起，最令人期待的环节也即将到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请我们的主办人袁玥和伊扬先生为我们开场！大家觉得意下如何？” 众人不明所以，鼓掌欢呼，“好！” 郑清脸上挂着笑，眼里含着刀，心里早已经把袁玥千刀万剐。 袁玥回应她一个得意的笑，嘴角上扬，眼里有丝藐视，恨不得冲到郑清面前，耀武扬威，看看，你斗不过我的，一会儿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门当户对，谁才是真正的公主。 郑清瞪她一眼，笑着，“姚羽姐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不是婚礼舞会，没必要有人特意开场，袁玥姐姐邀请我们来，肯定是希望看到大家其乐融融，自由自在，所以呢，我倒是觉得，所有人都和自己的舞伴一起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岂不是更符合袁玥姐姐的安排，大家都知道，袁玥姐姐向来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她是一定不会让伊扬的舞伴呆站在一边，袁玥姐姐，你说呢？” 袁玥脸上的笑凝固了，她努力强撑着，但气得打颤的声音出卖了她，“当然！郑清小妹妹说得很对！大家请随意！” 众人再次鼓掌欢呼，“好！” 姚羽无力的看看袁玥又瞅瞅郑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袁玥挥手示意，“音乐起！” 轻松欢快的音乐响起。 众人纷纷开始起舞。 郑清恨不得仰天大笑，她赶紧把迟诺诺推到伊扬跟前，“去跳舞啊～赶紧吧～” 迟诺诺紧张得手心冒汗，看向伊扬的目光闪躲着。 伊扬抬起手，做出邀请的动作，眉目舒展，嘴角勾起，“可以吗？” 迟诺诺冲着郑清一笑，羞涩的把手放到他温暖的手心，“当然。” 伊扬牵着她往前走，如沐春风般，曾经讨厌的场合，现在让他感到很开心，这种开心是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的。 忙完他们，郑清又赶紧开始操心郑宇， “哥，十点钟方向，” 郑宇却向她伸手，“别瞎操心了，跳舞，” 郑清咧嘴一笑，“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万一那个小姐姐拒绝你，多尴尬。” “话真多。” 温柔的声音在袁玥身后响起，“可以请你跳舞吗？” 她回头看着这个精神抖擞的俊俏小伙，有些眼熟。 姚羽生怕她拒绝，推推她，“去呀，去呀，” 袁玥勉强一笑，“当然。” 林窕按照袁玥在此之前的吩咐，舞会开始就摆弄起了相机，对准每一个翩翩起舞的人，按下快门。 姚羽见状，一把拉住她，到了落地窗前，“不拍了。” 林窕看着她，一脸不解。 “不用拍了，文章也不必写，不过，你可以放心，工资我们照样结算。余下的时间，随便你安排。”姚羽说完准备走，又补了一句，“希望你可以玩得开心。” 林窕会心一笑，“谢谢。” 音乐一直在响，有些人跳累了就停下说笑，有些人却一直跳着，似乎不知疲倦。 林窕想走，扭头看到了站在餐桌前的郑宇，他正看着郑清和另一个人跳舞。 “郑先生，”林窕走过去，抱着道歉的态度，“你好。” 郑宇转身看她，“你好。” 他对她没有印象，却觉得有点眼熟。 “我是林窕，” 郑宇点点头，他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对于那件事情，我很抱歉。怪我年少无知，太容易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词。”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你知道的，我的工作是媒体，可以帮你做些什么事情吗？” “不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你也不必愧疚，人都会犯错。况且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并不大。希望你以后好好工作，吸取教训，同一个错误不要再犯。” “好的。我一定会的。”林窕信誓旦旦的保证，脑子也有了一个新方案，她要写一篇文章，把她泼到郑宇身上的污水清洗干净。 “别再写任何跟我有关的东西，无论好坏。” “为什么？我会好好写，没有恶意，” “到此结束。如果你真想为我做什么，这就是我要你帮的忙。” “好。” 看到郑清跳完了，郑宇对林窕说：“失陪了。” 之后便向郑清走去。 唉，林窕最后望了一眼他们，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反思，虽然说是初入社会，但是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想到郑宇的大度，她更加难受了。 走出房间，夜里的凉风习习而来，她打了一个哆嗦，瞬间觉得清醒了许多。 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听着断断续续的欢笑声，她无力的苦笑着，自我安慰，林窕，好好工作，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定能买一部属于自己的车，她拍拍方向盘，斗志昂扬，自言自语，“买一部比这个好几倍的车。” 这车是她租来的。算算报酬和租车费，她还能剩下不少钱，有额外的收入，想着就开心啊。 风又一次刮起。 林窕的车离别墅越来越远了。 夜也更深了。 舞会圆满结束。 袁玥终究没有牵到伊扬的手，心里有点难受，但和那个小伙也跳得还算开心。 迟诺诺和伊扬跳了很久。他们沉浸在音乐里，忘却了所有，好像真正的公主和王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肆意的微笑着。 回想着迟诺诺和伊扬深情对望的场景，郑清开始憧憬了，“我什么时候能遇到喜欢的人呢？” 郑宇拨着方向盘，笑笑，“刚才和你跳舞的，我看着不错。” “他？不行，” “为什么？” “没感觉，我要找一个看着就高兴，想着就开心的人。” 郑宇幽幽的声音飘过来，“不许早恋。” “哥！”郑清不满的瞪着他，“你真的是不解风情哎！算了，不跟你说了，无聊。” 郑宇自讨没趣，耸耸肩，没说话。 明晃晃的路灯照亮前行的人，迟诺诺偏头看着车窗外，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 伊扬望着前方，他第一次觉得这洁白的灯光竟有一丝柔和之意。 今夜果真是妙不可言。 ------------ 第十七章 回国 酒店。 简约风格的房间里，伊妈妈坐在化妆台前发愣，准备要抹的防晒霜一直拿着。 她在想伊扬和迟诺诺，算一算，他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 “发什么呆呢？”伊爸爸从卫生间出来，擦着手，问，“准备好了？” 他们准备去玩，目的地是沙滩。 伊妈妈突然转头说：“别玩了，我们回家。” 伊爸爸满脑子问号，叫出来玩的是她，现在还没玩尽兴又要回家？ “不是，亲爱的，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行程还没开始呢？” “我想回去看看伊扬和诺诺，不然不放心！” “一个20岁的成年人，一个17岁的大姑娘，有什么可担心的？担心他们没饭吃还是睡不着啊？你这分明就是杞人忧天。” 伊妈妈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气势汹汹，“一句话，走不走？” 伊爸爸觉得很受伤，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他表现得十分失望，一脸悲痛欲绝，“老婆，你好好想想，当初我们出门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趁着这次出国开会，我们可以享受一次属于自己的旅行，平日我忙，陪着你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你知道吗？我满欢欣喜，满怀期待，就是为了这次旅行，可是现在你却为了完全不需要你担心照顾的两个人而选择撕毁我所有的幻想！你于心何忍？！” 伊妈妈一听，顿时就心软了，上前拉着他的手。 伊爸爸不依她，赌气的转身，“哼。” “老公，”伊妈妈拉着他的胳膊，“你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平日里忙，我明白你很辛苦，可是你也不想想，当初我们不就是在出差独处的时候才有了伊扬嘛，现在同样的情况，我也是着急嘛，别生气啦，” 想起往事，伊爸爸脸上生气的表情挂不住了，为了防止被她看穿，故意扬着脸，气鼓鼓的说：“怎么样？不行？年纪到了就应该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你管他们干嘛？” “说胡话呢？诺诺还是未成年呢！她爸妈把她交给我们就是对我们的信任，怎么能辜负他们呢？！” “现在什么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你回去能做什么？帮他们抹掉记忆还是让时光倒流？” “不，不，还来得及，”伊妈妈眼睛一亮，神神秘秘的说：“昨天我和伊扬开视频的时候，发现只要提到诺诺，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笑，” “说明什么？” “什么伊扬喜欢诺诺啊，” 伊爸爸无奈的看着她，“你回去的目的是什么？” 伊妈妈得意一笑，开始自己的分析，“现在他们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两个对感情都是朦朦胧胧的孩子需要人去点拨点拨，而我就是那个人。” “老婆，知道吗？你现在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不急，我慢慢说给你听。”伊妈妈拉着他坐下，笑眯眯的，“情况是这样。我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暗示他们，现在诺诺还在读高中，他们还需要本分点。感情可以有，但是现在还不是说破的时候。”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来这套？” “什么年代不重要。重要的是伊扬不能影响到诺诺，高中谈恋爱的，十有九个都会影响成绩，他们感性，我们就必须要理性。” “别瞎操心，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你何必回去打乱他们。” “第一次为人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伊扬从小就聪明，什么事都没让我们操心，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我能操心的事情，我当然也想、” 伊爸爸一把抱住她，说：“好，好，我们回去。” 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谢谢老公。” —————————————— 悠长的音乐在流淌着，悠然的午后，顾客散坐在咖啡厅的各个位置。 袁玥和姚羽坐在靠窗的位置，高楼下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昨天的事情差点没把我气死，”袁玥搅着咖啡，愤怒的说：“没有一件事是如意的。简直就像我特意提供了一个表演舞台让伊扬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他对迟诺诺的与众不同。” 姚羽被她逗乐了，看着她愤怒又抑郁的小表情，忍住没笑出来， “没关系，她不可能一直待在伊扬身边的，没准这是朋友，玩几天就走了。不用管她。” “你没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她和伊扬怎么样。而是我看她不顺眼，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把我追了这么些年的人，轻而易举的就、你也看到了，又搂又抱，又是牵手，你说我怎么看得下去？” “不搂搂抱抱怎么跳舞？” “姚羽，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和她也就见了一面，别告诉我，你也喜欢她？” “没有，”姚羽喝口咖啡压压惊，“我只是实话实说。” “反正呢，我不管那么多，一定要、” 袁玥放在桌面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袁妈妈打来的。 姚羽提醒她，“先接电话，” 袁玥嘴角下拉，不乐意的拿起手机。 “喂，妈，” 袁妈妈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笔，认真的看着桌上的的财务报表。 利落的微卷短发别在耳后。 “玥玥，在家吗？” 袁玥：“没有，我和姚羽在咖啡厅呢，怎么了？” 袁妈妈：“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地址发给我，一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袁玥：“哦？好啊，一会儿如果没事，我就把地址发给你。” 袁妈妈：“有事情就推掉，你弟弟回来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人都要一起聚聚。” 袁玥：“好，我知道了。” 袁妈妈：“嗯。” 姚羽问：“怎么了？” 袁玥叹气，“我弟弟回来了。晚上安排吃饭。” “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一脸不情愿的，” “烦着呢，我弟弟话特多，他知道我喜欢伊扬，昨天的事情他肯定要当着爸妈的面提。你说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没事，你们都这么久没见，他可能也有所收敛的。” “也就半年没见，他能有什么不一样？肯定是一样嘴欠，哪壶不开提哪壶。” 姚羽眼睛溜溜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没准你弟弟能帮上忙呢，” “帮什么？” “他话多，恰好可以帮我们去伊扬那里套话，” “他跟伊扬不熟。” “这有什么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姚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有办法。” “真的？” “当然。” “那好吧，”袁玥脸上展开笑容，“我就勉为其难的去拉拢他。” 姚羽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太阳高挂，风带着凉意嗖嗖而过。 异国的飞机冲向天空，开始了前往异乡的旅途，而飞机上的人则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切相遇正在上演。 ------------ 第十八章 来了 袁玥提前到了饭店。 大圆玻璃桌至少能坐下十来人，不过只摆了四把椅子。 穿着熨得十分平整的白衬衣男服务员见她没有坐下的意思，彬彬有礼的说：“女士，我们旁边设有单人休息室，提供美容按摩服务，饭点还早，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带您过去。” “谢谢，”袁玥微笑着礼貌的回应，“不必了，我在这里等就好。” “好的，女士。如果有需要，请按铃，我们会及时过来。” “好。” 袁玥放好包，看看四周，觉得十分无趣。 袁明从小就粘袁玥，按照袁爸妈的话来说就是姐弟情深，只有袁玥自己知道，她很讨厌袁明，这个跟屁虫从会走路开始就一直跟着她，除了卫生间，她走到那里，他就跟到那里。 每次犯错都只会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好像是她错了一样，每到这种时候，袁妈妈的声音就会响起，“玥玥，你是姐姐，不能欺负弟弟！” 她完全没有自辩的机会，他们很忙，忙着打电话，开会，没有多余的时间听她讲话。 终于在袁明七岁那年，他被送出国，她的安宁终于失而复得，可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开心，反而心里空落落，让她失望的是袁明，去得久了，就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 后来，在一次聚会上，十岁的袁玥第一次遇到了伊扬，从此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暗恋。她跟着他出国，却故意一直没有和袁明联系。 袁明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到，推开门，看见正在发呆的袁玥，白皙的脸蛋上露出绚烂的笑容，厉声高喊，“姐！” 跑到她面前，张开怀抱，一脸期待。 袁玥被吓得踉踉跄跄的退到一边，翻白眼，瞪着他，“你干什么？” 这高大帅气，笑得跟向日葵一样的人是袁明？！她不敢相信，小时候的袁明可是总是躲在她身后，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孩。难道是男大十八变？ 袁明眼里的欢喜熄灭了，挠挠头，“好久不见了。” 袁玥一听来气了，是他在国外流连忘返，放飞自我，忘了家里的一切，现在有是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这是几个意思？ “确实是啊，欢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吧？” 见袁玥笑了，袁明也跟着傻乐，“姐，我们坐下说，” “好啊，”袁玥抱着手，笑着，她倒要看看，这个海龟要说些什么。 袁明心里是一直挂念着袁玥的，他也知道她从小就不喜欢他，可他呢就喜欢粘着她，当初袁爸爸提出让他出国留学时，他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欣喜。 就这样硬着头皮答应了。出国的日子，他时常想起她，可她似乎并不想他。 “听说你前些天举办了一个舞会，” 袁玥心里冷笑着，正要说话。 却听见袁明接着说：“舞会很成功，我的朋友们都夸你，夸你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出自名门，” 他当然也听说了，伊扬和迟诺诺的事情，刻意不提。 袁玥心里的喜悦转瞬即逝，既然他知道举办舞会，肯定也知道她计划失败了。 她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喝口酒，苦涩无味。 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姐，”袁明清楚只有关于伊扬的话题才能挽回局面，“我在做一个课题，想找个时间去请教请教伊扬哥，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 “哦？”袁玥暗喜，这个弟弟还是有用的，“我看看吧，如果有时间，当然愿意陪你去，你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做姐姐的应该照顾你点。” “谢谢姐，我订好时间，提前通知你。” 袁明松了一口气，还好挽回来了。 袁爸妈推门而入，见他们聊得挺开心。 袁爸爸说：“你们两个约好的吗？来早了叙旧？” 袁妈妈笑而不语，吩咐服务员准备上菜。 袁玥和袁明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爸妈，” 袁爸爸笑呵呵的，圆眼眯成一条线，“坐下，坐下，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你们妈妈点的都是你们爱吃的，一会儿多吃点。” 袁明：“姐，你可要多吃，都瘦了。” 袁玥：“应该多吃一点的是你，这么久没回来，久别重逢的家乡菜，尝尝味道有没有改变。” 袁明一听更乐了，果然是血浓于水，虽然表面上袁玥对他冷冰冰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他的，“好，” 袁妈妈说：“你们两姐弟还真是客气，” 咚咚咚 袁爸爸：“进。” “袁先生，菜准备好了，”服务员领着上菜的人站门外，规规矩矩的，“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袁爸爸，“可以，拿进来，” ———————— 伊爸妈披着晚霞站在门外。 伊爸爸要按密码，伊妈妈却一把拉住他，“等等，” “怎么？” “敲门。” “进自己家还敲门？这是什么道理？” “敲门好些。” 伊爸爸无所谓，退后，“您请，敲门，” 咚咚咚 迟诺诺翻着锅里的滋滋冒着油，烤得焦黄色的五花肉，目不转睛的对一旁摆盘的伊扬说：“伊扬哥哥，开门，” “好，” 伊扬擦干手，整理好围裙边上的小折角，才快步走过去。 “妈？爸？你们什么回来的？”伊扬接过他们的小行李箱，“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叫我去接你们。” 伊妈妈往里探头，淡淡的肉香飘过来，“在做饭吗？就你一个人？” 伊爸爸坦然自若的往屋里走，说：“正好，我们还没来得及吃饭。” 伊扬扶着伊妈妈的手，“我和诺诺一起，你们先休息，我去告诉她，让她多准备两份。” 伊妈妈喜出望外，已经忘记她本次的目的，“哦！诺诺在做饭呢，早听说诺诺做菜很好吃，今天终于可以吃到了。” 迟诺诺闻声而来恰好和他们正面遇到，“叔叔，阿姨，你们回来啦！” 伊爸爸看到他们俩都围着围裙，顿时明了，“诺诺在做饭呢，那就辛苦你多做两份，我和你阿姨都没有吃晚饭。” “好啊，叔叔阿姨，你们先歇着，我马上去，” 伊爸爸拉过行李箱，对伊扬说：“你去帮忙，我们自己上楼。” 伊妈妈一把拉住迟诺诺，差点热泪盈眶，“哎呀，我们的诺诺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见到你，阿姨真是太开心啦。辛苦你了，” “没事的，阿姨，你们先休息，等一会儿，我们叫你和叔叔下楼吃饭。” “好、好，你们去忙，我们收拾好了就下来。” 说完，她推着他们离开，“去吧，去吧，” 迟诺诺和伊扬对视后，莫名想笑。 “伊扬哥哥，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口味？甜的还是咸的？” 伊扬一想，说：“他们喜欢的，我也喜欢，我喜欢的他们也喜欢。” “哦，就是按照你的口味安排？” “嗯。” “好吧，我要开始啦。” 迟诺诺刚把手放进水盆里，袖子就掉了。 “小心衣服，我帮你，” 迟诺诺看着他帮她把袖子卷好，道谢后才开始洗菜。 伊扬又冒出，“我来洗，” “好吧，我切肉，” 两人在厨忙活着。 伊妈妈顿时觉得安心了，她一边整理行李箱的衣服，一边对正在洗脸的伊爸爸说：“我们明天就走，” 伊爸爸愣了几秒，答，“听你的。” 心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 ------------ 第十九章 身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子里，他们此起彼伏的欢笑和阳光搅拌在一起就像热的奶牛和咖啡。 “平日都是这样吗？”伊妈妈喝着牛奶，看看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笑吟吟的问，“伊扬负责做早餐，诺诺就在一边帮忙？” 伊爸爸顾着吃，笑而不语。 伊扬解下围裙在迟诺诺对面坐下，回答，“是的。” 伊妈妈满意的点点头，提起昨天的决定，“那就好，我还怕你们相处不来呢。我们九点的航班，吃完早餐就走。” 伊扬问：“去哪里？” “你爸爸临时有个会议，挺匆忙，”伊妈妈说完，赶紧轻轻踢了一下伊爸爸，“是吧？” 伊爸爸抬眼，略有迟疑，“对，是这样。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通知。” 伊扬问，“需要我送你们去机场吗？” “不用，”伊妈妈连忙拒绝，“都已经安排好了。” 伊扬：“好。” 伊妈妈看向迟诺诺，“诺诺，很遗憾，阿姨没时间陪你好好玩玩，你叔叔实在是太忙了。” “没关系的，阿姨，你和叔叔去忙吧，不用在意我。” 伊妈妈感到很欣慰，“你不介意就好。这段时间就让伊扬陪着你，你们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她笑眯眯的看着伊扬，“多带妹妹出去玩，诺诺好不容易来一趟呢。别总是捯饬你的事情，事情能放一边就先放一边，知道吗？” 迟诺诺觉得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伊扬淡定的接过话，“好的。” “好孩子。” 伊妈妈看着他们，喜上眉梢，就像看到了春天。 ———————————— “妈，我去上班了，”林窕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一边换鞋，一边对还在吃早餐的林妈妈。 这个小房子还是林爸爸当初工作时分到的，前几年，林爸爸因公殉职，留下了林妈妈和林窕。 林妈妈身体不好，林窕舍不得她去上班，帮着她辞掉了工作，两个人靠着林窕的一份工资过着小康生活。 林窕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买车，带着林妈妈去看世界，林爸爸已经不在，她要竭尽所能的对林妈妈好。 “闺女，晚上回来吃饭吗？”林妈妈温和的声音穿过走廊。 “不来了，我晚上有一个采访，不用留菜。” “好，路上注意安全。” “对了，妈，上次薛阿姨说的旅行社，我去看了，感觉挺好的，我跟她说了，下次再去玩，带上你。定金已经交了，注意电话。” 林妈妈一听，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准备叫她退了，定睛一看，早已经没了林窕的身影。 林窕了解她，说完话就溜之大吉了。 “媛媛，上次你跟我提的事情有着落了吗？”林窕挤在地铁里，跟她的好闺蜜打电话，“老板怎么说？” 上次聚会时，媛媛告诉林窕，有一个老板想找人替他写自传。 “可能这份钱注定跟你没有缘分，”媛媛惋惜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 “我现在才摸清楚，老板恰好是郑宇的合作伙伴。” “哦，算了。”林窕难受的叹气，“我还在地铁上呢，这里太吵了，一会儿说，” “好。你抓紧时间，别迟到。” “放心。” 林窕随着人流走出地铁，眼前车水马龙，冷风吹着，突然觉得有些无措，望着灰暗的天空，没有一点主意。 不过很快她就重整旗鼓了，她逼着自己打起精神，迈开步子，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去试试。 —————————— 私人疗养院。 布制温馨的房间，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晶莹的白发占据了大部分头皮，长而圆的脸上依稀可以看见时光流过的痕迹。 他望着窗外的阳光在深思着。 这位便是天瑞集团的总裁，郑宇兄妹的亲生父亲，郑成业。 郑宇和郑清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生下的，当时他已经结婚，一直没能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女人患抑郁症，自杀了。 郑成业想过把他们接回家，不过他妻子宁死不同意。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郑成业的孩子，包括郑宇和郑清。 在他们面前，郑成业是一个好人，从小到大，一直竭尽全力帮助他们的好人。 如今郑成业身患绝症，思量许久，他决定找一个时机告诉他们事实，让他们回到郑家，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 但是这并不容易，郑成业的妻子还是挡在中间，她让一切都变得很难办。 咚咚咚 “进来，”郑成业回过神，看着门口。 郑宇抱着一束花走进来，身后跟着郑谦（郑成业和结发妻子所生）。 “伯父，” “爸，” 郑成业坐起来，直着腰板，苍白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您身体不舒服，特意来看看。”郑宇把花递给跟在他们身后的护工，轻声说：“麻烦你把它放好。” “好的。” 郑谦走过去，关切的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不错，” “那就好，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我们两个，”郑谦笑着瞅瞅郑宇，“我和郑宇哥都是随叫随到，对吧？郑宇哥。” 郑宇跟着微笑附和，“对，只要您需要帮助，一定随叫随到。” 郑成业欣慰的笑了，眼眶湿润，他问，“郑谦呢？” 郑宇回答，“她在家，准备复习，她就快参加高考了。” “那就好，你们兄妹和和气气就好。” “伯父，您只管安心修养，不用操心我们。” “好啊，这件事情，你们对郑清保密了吧？”郑成业又确认一遍，他现在无法面对郑清可爱的脸蛋，人老了，眼泪多，如果看到她，眼泪肯定会止不住的流。 “放心，我们对她只字未提，她问起，我们也只是说您在忙，她不会起疑的。” “好，那就好啊。” —————————— 陪郑成业聊了一会儿，伺候他躺下后，他们出了房间。 郑谦说：“郑宇哥，我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说说，” 郑宇并没有察到他试探的语气，无所谓的说：“说来听听。” “我爸一直想找个人做代笔给他写一本自传，” 郑宇点头，表示听懂了，等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我物色了不少人，挑中了一个。” “不错的，开始写了吗？” “没有，人还没有敲定。” “你不是说挑中一个吗？” “是，不过她身份比较特殊，我怕你会对她有意见。” “谁？说来听听。” “林窕。” “林窕？” “对。我看过她写的东西，行云流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很不错。” “这件事我不插手，不用顾及我，不过，”郑宇认真严肃的说：“我还是希望你把所以的事情都了解清楚再做决定。” “好。” 郑宇在楼梯口停住，“好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 “好，我们保持联系。” “嗯。” ------------ 第二十章 看电影吧 目送伊爸妈的车离开后，迟诺诺收回目光由衷的感叹，“真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叔叔回家才待了一个晚上就要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伊扬双手插兜，俊眉一挑，“或许是。走吧，回屋。” 如果他没有记错，回国前，伊妈妈曾经说过，他们是趁着伊爸爸出国开会的好时机，放一个小假期，更何况行程都是提前安排，出现突发情况肯定是有大事，但伊爸爸神情淡然，回答伊妈妈提问时，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不像平日里作风。 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好，”迟诺诺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路口，转身跟上伊扬。 伊扬放慢脚步，等着她肩并肩才问，“作业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可以放心的玩啦。” “有什么计划吗？” “等着清清带我去游乐场，我们一起商量过了，她在写攻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去。伊扬哥哥，” “嗯？” “你还记得吧？！” “什么？” “你答应我，要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 “嗯。” “那就好。不过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会提前一天通知你。” 伊扬打开门，让迟诺诺先进去，浅浅一笑，“好。” “伊扬哥哥，你的作业也写完了吧？” “当然。” “今天是周末，我们一起看电影好不好？嗯？” “看电影？去电影院吗？” 迟诺诺拿了一个抱枕垫在腰后，又拿了另一个抱在胸前，盘腿坐下。 “不用，我们在家里看，”迟诺诺指指液晶大电视，“就坐在沙发上，或者躺着也行，” 她回想着和迟妈妈一起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场景，整个人都觉得很快活。 伊扬愣住了，迟诺诺描述的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干过。 伊扬脸上的表情，迟诺诺觉得捉摸不透，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不过想到伊扬总是盯着电脑，好像总是忙忙碌碌，或许他不喜欢这样，随意的躺在沙发上确实不美观。 迟诺诺哈哈直笑，缓解尴尬，“我开玩笑的啦，我去拿些水果过来，”说完，穿上拖鞋啪嗒啪嗒，逃一般的往厨房跑。 打开冰箱门，冷气扑面而来，她叹气，抱怨着，自言自语，“迟诺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像伊扬哥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你一样堕落，得过且过呢？你已经是无力回天，可伊扬哥哥不一样，他就像英雄，要去拯救世界的，你呀你，别胡思乱想了。” 她嘟着嘴，拿出水灵灵的葡萄，拿出饱满的深紫色的提子，一个个慢慢摘下来，洗干净，放进果盘，满脑子都是自责，责怪她口无遮拦。 走近客厅时，她停了一下，张大嘴巴，深呼吸，准备好笑脸才过去，“伊扬哥哥，水果来啦。” 伊扬站起来，认真且严肃的问，“需要去买些薯条或者爆米花之类的零食吗？” “你想吃？” “不是。”伊扬不喜欢去电影院这一类的场合，他觉得是浪费时间，虽然他没去过，但是听说过，看电影应该有这些东西。“看电影不是应该有这些东西吗？” “应该吗？”迟诺诺被他这样一说也纳闷了，几年前，她和迟爸妈去过，好像也没有买那些东西。“你想吃吗？” 伊扬肯定的摇头，“不想。” “那就不买，”迟诺诺回答，“我们吃水果，” “好。” 迟诺诺才反应过来，惊喜的问，“伊扬哥哥，你确定要一起看电影吗？” “嗯。” “真的？！太好啦，你想看什么？” 伊扬接过水果，把遥控器递给她，“都可以。” “好啊，我来选。” 城堡上划过一道流星。 迟诺诺开心的跺了一下脚，放下遥控器，抱着水果盘坐下，“开始咯，” 坐下之后才发现，透过窗户的光太亮，主动调亮的屏幕格外亮，看着很不舒服，她按下暂停，皱眉看了看躲在窗户两边的窗帘，蹭一下站起来，把果盘放下，“伊扬哥哥，等我一会儿，我去把窗帘拉上。” 伊扬抱着果盘，点头。 干脆利落的一声，唰！再来一声，唰！ 大功告成，屋子里顿时变得昏黑，就像雷阵雨来临前天空的颜色。 她急急忙忙的跑回伊扬身边，“我来啦，” 她坐好后，伊扬才把果盘递给她。 电影正式开演了。 迟诺诺怕伊扬拿果子不方便，往他旁边靠了靠，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的笑着。 伊扬别过脸，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接触新鲜事物所带来的欣喜，当然这里的新鲜事物是指在家里看电影，和迟诺诺一起。 他们看得很认真，忘记了要吃水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迟诺诺把果盘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倚靠在伊扬怀里。 伊扬也没有意识到迟诺诺在他怀里，直到她低声的抽泣传来，他才低头看见她。 那时电影已经接近尾声，里面的人物正在离别。 “你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太遥远了，我无法带着沉重的身体一起走。” “可它看上去只是一个被遗弃的旧躯壳，对于一个旧躯壳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你知道的，这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我也会凝望着星星，所以的星星都像那口生锈的轱辘的水井，所有星星都会为我送来清凉的水。” “那将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你会拥有五亿口小水井，我会拥有五亿个清泉.....” 。。。。。。。 “就在这里。让我自己走过去。” “你知道，我的那朵花儿、” 迟诺诺的低低的哭声让伊扬无法在注意到电影，他试着拍拍她的肩膀，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安慰她。 迟诺诺吸着鼻子，坐起来。 伊扬拿纸给她，她接了纸，仍然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好像经历生离死别的是她。 伊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默默递纸巾，他不能理解迟诺诺为什么哭。 比起他们的离别，他更在意的是，飞机的降落和重新升起。 他试着安慰，轻声说：“飞行员已经回家了，他们会团聚的。” 迟诺诺哽咽着，“没有，他们不能重聚了～他回不来了～” 伊扬懊悔，看到迟诺诺哭得更难过，识相的闭嘴。 默默递纸。 风呼呼而过，撩起窗帘，郑清伏正在书桌前开心的写着攻略，她要让迟诺诺玩得开心，玩得尽兴，不留一点遗憾。 ------------ 第二十一章 进展 自从袁明告诉袁玥要去找伊扬，她就开始坐立难安。 书被她翻来翻去，在窗边来回踱步，抬眼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是个出门访友的好天气。 咚咚咚！！ 袁明眉头紧皱，坐在书桌旁，盯着电脑，他在忙着问朋友，伊扬会对什么样的东西感兴趣。最好是他正好也擅长的，不然他们一定聊不起来。 “进！” 朋友正在回复消息，他懒得抬头。 “忙着呢，” 袁玥抱着手，倚靠着门框，尽量不表现出心里的焦急。 就像抓着风筝的线一样，不敢太使劲，怕线断；又不能不用力，怕风筝会掉下来。 “姐，”袁明抬头，急忙站起来，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过来，“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挑一个时间，我们一起过去。” 袁玥心虚的改口，把姚羽拉出来当挡箭牌，“你在什么？姚羽听说你回来了，想请你吃饭，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哦，你不是来说那个事情啊，我当然有时间，订在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具体时间，我会再告诉你，你先忙，”说完就要走，关门前又补充，“订在明天吧，”她心虚得不敢直视袁明的眼睛，望着他身后的书架子，“今天，我挺忙，只有明天有空。” “好。” 袁玥关上门就直奔卧室去，进门就给姚羽打电话。 ———————————— 小小的办公区，挤着几个用挡板隔开的办公桌，林窕正在敲着键盘，手机响了，是媛媛。 她抬头望望玻璃门后的上司，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媛媛，怎么了？” 媛媛激动得颤抖的声音传来，“林窕，搞定啦，他们决定用你啦！” “真的？！”林窕惊愕得两手捧着手机，所有计划都在脑子里，她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你可别吓我！” “真的，我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一会儿就会联系你，应该还有面试，你抓紧啦，这一次肯定能大赚一笔！” “好！谢谢你，媛媛。” “记得请我吃饭哦。” “一定的。” —————————— 看电影的时候，迟诺诺说她喜欢太阳花。 伊扬问她想不想种太阳花， 她迟疑着点头。 看完电影他就带着她去了花店。 “伊扬哥哥，这能长出来吗？”迟诺诺蹲在草地上看伊扬把太阳花的种子埋进黑色的土壤里。 “嗯。” 伊扬拍拍手上的泥，点头。 迟诺诺把白色的帕子递给他，接着说：“小时候，我也种过花，不过没有发芽，只有绿色的小花盆留下来了，最后变成了笔筒。” 伊扬擦干净蓝色拳头大小的花盆，肯定的回答，“放心，我们的花一定会发芽，还会开出花朵，” 迟诺诺笑着想象着，“能看到花跟着太阳转脑袋吧？” 一直听说太阳花会跟着太阳转动，却没有亲眼看见。 “如果你能看得很仔细，肯定能看到。”伊扬站起来，“走，回屋再把花盆洗洗就能放到你房间的阳台上了。” “好！” 伊扬放在桌上的手机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响了，迟诺诺寻着而去。 “伊扬哥哥，你手机响了，有人给你打电话，” 伊扬看看手上的东西，说：“帮我拿过来，”他没准备接电话，继续擦着花盆，不紧不慢说：“接一下，按扩音，” “好的，”迟诺诺拿着手机，乖乖站在一边。 欢快的男声传来，“喂，伊扬？” “是我，怎么了？” 他是伊扬的大学同学，两人经常一起讨论学习。 “我有个小学弟，在学习上遇到了一点问题，你有没有时间替我帮他看看，你也知道我最近忙着陪女朋友，实在没有时间，” “好。” “谢谢，我叫他明天过去，你有时间吗？” “嗯。” “好，再见。” “嗯。” 伊扬把帕子洗回原来的白色，拧干放好，捧着亮洁如新的花盆，颇为得意，“好了。拿去吧。” “谢谢伊扬哥哥。我把它放回房间。” “嗯。” —————————— “林窕小姐吗？” “是我，”林窕激动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收到同事们投来的异样的目光，赶紧轻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急急忙忙进了卫生间。 “喂，您好，我是林窕，您是郑先生吧？” “是的，林小姐，相信你的朋友已经告诉你，我们会有一个面试，因为时间比较紧，结合你上班的时间，请问你今晚有时间吗？” “当然，当然。请问今晚面试吗？” “是的。” “好，麻烦您把地址，时间，发给我，我一定赶过去。” “林小姐，地址，时间及合同都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先看看。” “好的。” “林小姐，如果需要车，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叫司机去接你。” “好的，谢谢。” 林窕收起手机，火速冲往办公桌，仔细看了合同，舒心一笑，看到面试地址，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地点，查了地图后，她开始心疼车费钱，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拼了！ ———————————— 林窕特意梳妆打扮，准时来到了指定地点。 郑谦安排在门口的人把她带进了房间。 郑成业坐在沙发上，郑宇和郑谦站在两边。 林窕很意外，没想到郑宇也会在，看来他是真的不介意那件事了，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林窕率先和郑谦打招呼，“郑先生好，” “你好，林小姐，” 郑谦简单介绍了一下郑成业和郑宇。这次她是为郑成业写自传。 郑成业对她也颇为满意。 签了合同后，郑谦就叫司机把林窕送回去了。 整个过程中，郑宇一言不发，与林窕也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 “哥，你最近怎么经常出门？”郑清不满的看着他，“忙什么？大家都是放假，怎么就你一个人忙？” “小事情，怎么？又想要我陪你写作业？” “不、不，我就问问，一睁眼你就不在家了，好奇嘛。最近好像没有看到郑伯伯，他干嘛去了？我生日快到咯，他能来参加吧？” “能。到时候所有人都陪着你过生日，你会受到很多礼物。” “那就太好了，这次我要邀请伊扬哥和诺诺，人多热闹。” “好。” 美好的七月摇摇欲坠。 ------------ 第二十二章 五个人 “早上好，”机器人甜甜的声音随着轻微的振动从地上飘起来，“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谁把你放出来的？”迟诺诺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她脚边徘徊的扫地机器人，她设置的工作时间明明是晚上十点以后。 “亲爱的，人家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呢，” 机器人说完就慢慢悠悠的离开了。 “小优，你回来，”迟诺诺追上去却不见它，四处找不到，她有些慌乱，抬头望，只见小优在水晶灯上爬来爬去。 怎么可能？它是怎么爬上去的？她越想越觉得诡异，转头跑上楼去，拍伊扬的房门，“伊扬哥哥！伊扬哥哥！” 没有人答应她，与此同时，门也渐渐消失在了白光里，她用手挡住眼睛，再放下时，已经回到了卧室里。 “是梦，” 她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 窗外，软软的晨光飘浮在空气里。 ———————— 天色微亮，袁玥房间的灯就已经亮起来了。她画好妆，精心的挑选着与妆容搭配的衣服、鞋子、首饰、挎包、容不得一丝误差。 袁明按下闹钟，晃晃悠悠的去了洗手间。 正在吃早餐的袁爸，袁妈看见他觉得很惊讶，袁爸爸打趣说：“今天的太阳起早了，难得。” 阿姨转身端上他的早餐，浅笑着。 “谢谢，”袁明笑着坐下，“爸，您就别取笑我了，今天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袁爸爸与袁妈妈对视后，重复他的话，“重要的事情，”想了想问，“什么事情？” 袁明意识到自己就快说漏了，赶紧改口，“呵呵，就是去拜访朋友，难得回来一次，跟朋友们联络联络感情。” 袁爸爸继续问，“什么朋友？” 袁妈妈抬眼看着袁明。 “普通朋友，”袁明被他们盯得心里发毛，赶紧转移话题，“我姐姐还没下来吗？早餐该凉了，我去叫她，爸妈，你们先吃，不然上班该迟到了。” 说完，赶紧逃离。 正巧遇到从电梯出来的袁玥。 袁玥问他，“去哪里？” “上楼叫你吃早餐，”袁明傻笑着，“姐，你今天可真是漂亮，尤其是这套衣服，看着跟小仙女一样，仙气飘飘，” 袁玥得意洋洋的，收敛着笑容，“行了。走吧，” “现在就过去？” 袁明惊讶的看着她，现在也太早了。 “不，先去一趟姚羽家，”袁玥还有些事情要问问姚羽，以确保万无一失。 “好，听姐姐的。现在，我们先去吃早餐？” 袁玥一口拒绝，“你去吃，我不饿。” “我吃过了，我们直接走？” “嗯。” 他们和袁爸袁妈问好后，匆匆离开了。 袁爸爸袁妈妈一头雾水，同时也觉得欣慰，难得他们姐弟的感情这么好。 到了姚羽家，袁明把车停好，准备下车，袁玥却立刻阻止了他，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你就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袁明愣了一下，想了想也知道，女生们聊天，他一个大小伙子在旁边听着确实不合适。 “姐，不用着急，你上去和姚羽姐好好聊，我到别处看看，你们聊完了给我打电话。” 袁玥点头，“行，你别走远。” 袁明探出脑袋四处看，这里除了别墅什么都没有，正愁没有去处，突然刮来了一阵凉风， 他当机立断，决定，“去吹吹风。” ———————————— 迟诺诺盯着正在充电的小优看了许久，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她戳了它一下，难道它真的能往墙上爬？ 伊扬问，“没充上电吗？” 迟诺诺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不是，” “起来吧，”伊扬伸出手，“蹲久了，脚会麻。” “好，”迟诺诺拉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突然间觉得头晕目眩，脚发麻，一头栽进伊扬的怀里。 伊扬扶住她，关切的问，“没事吧？” “没事，低血糖而已，” 伊扬扶着她到了沙发上，“休息休息，我去帮你热杯牛奶。” 迟诺诺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弱弱的回答，“好，” 伊扬拿着白色手帕对迟诺诺说：“手给我，” 迟诺诺看了看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把被子放下，递上双手。 “干嘛？” 伊扬替她擦着手，说：“手脏了，” 迟诺诺笑着，恍然大悟，刚才她用手摸了小优，帕子是温热的，擦着手是暖暖的，“谢谢伊扬哥哥，” 咚咚咚 迟诺诺听到敲门声，立刻站起来，她知道是郑清来了。 “伊扬哥哥！我去开门！” “嗯。” 郑清把行程表挡在脸上，自带背景音乐，当！当！自豪的说：“诺诺，这就是我们的游乐园之旅啦！” 迟诺诺拉着她的手，笑靥如花，“太棒啦！辛苦清清啦，我们进屋说，” “好！这次来呢，主要是跟你核对一下，”郑清把计划表递给迟诺诺，“你仔细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好啊，”迟诺诺拉着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桌旁，“既然是你安排的，应该也没有要改的地方，” “你还是仔细看看，”郑清戳着手，有点难为情的说：“我在里面加了不少惊险刺激的项目，” “好，我先看看，” 看到伊扬走过来，郑清冲着他挥手，“伊扬哥，早上好啊！” 伊扬点头，笑了一下。正要去打开桌上的笔记本，门铃响了。 迟诺诺和郑清同时偏头看。 郑清：“今天有客人吗？” 迟诺诺：“嗯。是伊扬哥哥的客人。” 郑清：“是吗？” 伊扬：“你们继续，我去开门。” “伊扬哥好，”袁明老老实实的站着，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不好意思，这么早就过来打扰你。” 袁玥站在一旁微笑着。 伊扬猜到他是谁，却对袁玥的到来有些不解，“你是？”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就是那个小学弟，我叫袁明，刚从国外回来，不熟悉路，就请我姐姐带我过来了，这是我姐姐袁玥。没打扰到你吧？” “没事。请进。”伊扬直截了当的问，“资料都带来了？” “带了，”袁明拍拍电脑，“都在里面呢。” 袁玥激动得不能说一句话，想到能和伊扬单独相处就莫名紧张，除了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保持应有的微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伊扬哥哥，” 迟诺诺的一声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 风在屋外吹着，屋里却陷入了一秒的静寂。 ------------ 第二十三章 下次约 郑清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秒后再次笑开，她站起来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 袁玥看到郑清顿时心里堵得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又是这个丫头，真是阴魂不散，她咬牙笑着，“没想到郑清小妹妹也在啊，” 郑清咧嘴一笑，神情有些得意，“袁玥姐姐，我也很意外呢，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啦。上次舞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现在正好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可要记得我哦~” 袁玥在心里冷哼，表面上依旧笑吟吟，“呵呵，当然会，你这么可爱，让人印象深刻呢。” 伊扬见她们没话说了，看向迟诺诺问，“有什么事吗？” 迟诺诺一愣，想不起来为什么叫他了，摇摇头，“没事，没事。” “好，”伊扬看向袁玥和袁明，“我们上楼，书房在楼上。” 袁玥急忙说：“不必麻烦了，昨天我替他看过，只是些小问题，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吧？”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电视前的桌子上，她要实施计划，迟诺诺必须在场。 郑清也跟着附和，“伊扬哥放心，我和诺诺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我们会小声一点，对吧，诺诺。” 迟诺诺不明所以，跟着点头，“嗯。” 袁明面带微笑，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切只能听从袁玥的安排，他的目的就是把袁玥带到伊扬面前，现在目的达到，他终于可以撒手不管了，不过郑清说的那些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难道郑清和袁玥有仇吗？ 伊扬是怕他们的谈话打扰到迟诺诺她们，听她这样说也就无所谓了，点头，“嗯。” “伊扬哥，我和诺诺去给两位客人拿水，”郑清拉着迟诺诺往厨房走。 伊扬回头说了一声谢谢，袁明也跟着回头望去，只见她们手挽着手，看来感情不错。 迟诺诺接过郑清递过来的水，“清清，我们回房间吧，” 郑清关好箱门，不解的问，“为什么？”想到袁玥，她瞬间明白，“你是不是也看他们不顺眼？” “不是，我觉得我们在那里说话可能会打扰到他们。” “没关系，这是袁玥自己的要求，你怕什么？”郑清拍拍她单薄的肩膀，“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可以退缩，知道吗？有我这个睿智的军师在，你就是天下无敌的！”她说着就越发斗志昂扬，就像担负着神圣的使命，“别怕，诺诺，只要有我郑清在，任何人都别想欺负你！” 迟诺诺的心里像是流入一股暖暖的春风，笑着说：“清清，你在想什么呢？我一句都听不懂，这里没有人要欺负我。” 郑清扶额，“你说的都对，我们过去，” 郑清瞟了袁明一眼，单手将水递给袁玥，“袁玥姐姐喝水，” 袁明正忙着找资料，匆匆看了她一眼，浅笑着接过迟诺诺的水，礼貌的说一声谢谢。 袁玥此时也不想跟郑清计较这些小事，她端着小姐的姿态，骄傲的对伊扬说：“伊先生，袁明在国外待得久了，国语表达难免会有词不达意，不如我们用外语交流，你觉得呢？” 袁明秒懂，立刻说：“对，学长，这个问题我正准备要说，” 伊扬：“没问题。” 郑清在心里冷笑。 迟诺诺戳戳她，“清清，我们过去吧，” “好，” 郑清不满的看着他们，心不在焉的听着迟诺诺的话。 “清清，你安排的鬼屋之行有两次，是不是重复了？” 眼看着袁玥就要越过袁明明目张胆的靠近伊扬，她恨不得杀过去把袁玥拍走。 “清清？你想什么呢？” “清清？” 迟诺诺见她不回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袁玥插在伊扬和袁明中间，他们同时看着小小的电脑，这个时刻他们话音变得格外的清晰，那些圆润的单词一个个钻进她的耳朵，可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着很难受。袁玥似乎问了什么，伊扬偏头看她，说着说着他们似乎都笑了。 迟诺诺眉头轻轻皱着，收回目光，又看起了郑清的计划表。 郑清嘴角紧抿，手不安分的敲着玻璃桌面。 迟诺诺拍拍她的手，“清清，我们看看计划表，” 郑清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她，“哦，对，计划表，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这里写的两次鬼屋之行是不是重复了？” “不是，这是两个不同的鬼屋，所以安排了一早一晚嘛。诺诺，你会害怕吗？怕，我们就不去。” “没关系，我们一起去。” “好！到时候大家一起，我就不怕了，有我哥还有伊扬哥，两个壮汉，不带怕的。” 迟诺诺瞄了一眼他们，低下头说：“伊扬哥哥可能会没时间吧，” 郑清又喜又忧，喜的是迟诺诺终于对袁玥和伊扬的事情有反应了，忧的是如果迟诺诺想得太负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不就是适得其反，她握住她光滑的纤长的手，“不，不，不，他有时间的，不信我试给你看，”她站起来，“伊扬哥，诺诺说她饿啦~” 迟诺诺紧张的拉住她，压低声音，“别闹，快坐下，” 伊扬抬头，“好，知道了。” “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都不是大问题，”他写下自己的邮箱，连同笔纸一起递给袁明，“其余的事情发我邮箱。” 袁明犹豫了，忍不住瞄一眼袁玥，“好，麻烦学长了。” 郑清拉着迟诺诺走过来，耀武扬威，“袁玥姐姐一起去吃饭啊？人多热闹嘛！” 袁玥压着怒火，露出微笑，回头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当然好啊，” 郑清挑眉，“看到袁玥姐姐笑靥如花，我真是很欣慰。笑一笑，十年少，你要是经常和我们在一起，一定会越活越年轻的。” 袁玥笑而不语。 “姐，你忘了，我们约了姚羽姐，”袁明硬着头皮提醒，他回国至今也没和姚羽正式见面，打心里想去赴饭局。 袁玥：“先谢谢郑清妹妹的盛情邀约，下次有机会姐姐请你。” “学长，我们先走了，谢谢你的帮忙。”袁明伸手，“如果有不清楚的问题，可能还要叨扰学长。” 伊扬回握，浅笑回答，“嗯。慢走。” ———————————————— 送走他们，郑清满意的笑了，“诺诺，我要回家吃饭啦，计划表，你先留着，有问题，我们随时联系。”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额，我突然想起来，我哥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走啦~伊扬哥，拜拜~” 伊扬：“嗯。” 迟诺诺呆呆的看着她消失在转角。 伊扬收回目光，转身，“回屋做饭。” “哦，伊扬哥哥，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 “我拿主意？” “好啊。吃什么？” “你教我的。” “你学会了？” “试试就知道。” 迟诺诺楞在原地，不自觉的咬着手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伊扬回头，“走，” “好，好的。” “” ------------ 第二十四章 在一起就好了 “伊扬哥哥，”迟诺诺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假装不在意的随口一问，“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伊扬专注的吃着面条，丝毫没有注意到迟诺诺脸上微妙的表情，他对自己做的炸酱面十分满意，“相图。” “相图？”迟诺诺脑袋飞速转动，仍然无法理解这个词组，“相图是什么？” “由同一物质不同相之间的平衡曲线组成的图简称相图，用来研究材料。” 迟诺诺听得一头雾水，呆望着他，“好像很厉害，” 伊扬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你对这个有兴趣？” “啊？”迟诺诺咬着筷子，左右为难，最终郑重的摇头，“没有，听起来很厉害，不过好像很麻烦的样子，我只是随便问问，” “相图分析确实有点麻烦，但挺有意思。” 迟诺诺付之一笑，不再说话。 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她在心里暗想，果然她和伊扬之间除了无聊的事情以外，没有其它共同语言了，这样的生活很容易就会觉得厌烦吧？就像一潭死水，终会变得恶臭不堪。 “你怎么了？”她难受的表情，让伊扬开始自我怀疑，“面不好吃吗？” “不是，”迟诺诺矢口否认，眼里闪烁着不确定，小心翼翼的问，“伊扬哥哥，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聊？每天除了吃饭，我们之间就没有其它的话可说。” “无聊？”伊扬认真的思考着，他和迟诺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挺开心，没有感觉到无聊，难道是他的问题？ “你觉得无聊？我们做些有趣的事情怎么样？去旅游？去逛街？去玩儿？” “伊扬哥哥，你喜欢现在的日子吗？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麻烦，在你身边的我无能为力，不能提供一点帮助，你会不会埋怨？会不会觉得，”迟诺诺说着捏紧筷子停顿了一下，“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 “不会！”伊扬不知道迟诺诺为什么会说这些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但他仍然很认真及肯定的回答，“我遇到麻烦一定能自己解决，诺诺在我身边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可是我不能总是让你帮我，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不公平。” “你已经做得很好啦，因为你，每天我都能吃到营养健康又美味的食物，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种花，这些回忆对我而言都是美好且无人可代替，未来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我始终会带着这份美好，感受到其中的温暖。这些就是你为我做的。诺诺，你不妨大胆一点，不用总是小心翼翼的待我，放心，我们会相处得很好。” “真的吗？” “嗯。” 伊扬是将心里话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他认为这样是对的，可对错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我还是会害怕，害怕自己做了某些事情会被你讨厌。” 确切的说，她是害怕所有爱她的人会讨厌她，因此她总是习惯性的去讨好她爱的人。 “一枚硬币有正反两个面，没有人会因为讨厌其中的某一个面而丢弃它。” 伊扬认真严肃的表情像是在跟迟诺诺作保证。他眼里闪烁着真诚，迟诺诺觉得空落落的心脏被一种不明物质填满，她咧嘴一笑，“谢谢你，伊扬哥哥，” 伊扬收起严肃的表情，弱弱问一句，“面不难吃吧？” “嗯，很好吃！” 两人对视一笑，心里都是暖暖的，他们都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是一种全新的情感，就像仙女的魔法森林，引诱着他们去探索。 —————————————— “姚羽姐！”袁明迫不及待的冲到姚羽身边，激动的握住她白皙的手，“好久不见！” “长高了呀，”姚羽揉揉他的脑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越来越帅啦，在外面待的不错呀，” 现在她无法把曾经畏畏缩缩的袁明和眼前这个阳光大男孩重合。 “姚羽姐才是越来越漂亮，” 袁玥无视他们的对话，坐下后，翻着菜单问，“点菜了吗？” 姚羽见状也知道，肯定计划又失败了，识趣的收敛笑容，同时又感到庆幸，还好她早有准备，“点了，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小羽，”袁玥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尤其是想起郑清那个丫头得瑟的样子，气得牙痒痒，真是阴魂不散，走到那里都能遇见。 “喝点水，菜很快就好。” “嗯。” 姚羽压低声音问身边的袁明，“你们遇到郑清了？” “郑清是谁？在学长家里确实有两个小妹妹，不过他没有介绍给我，姐姐和她们认识。”袁明这才意识到，伊扬肯定认为他也认识她们，所以没有介绍彼此认识。 姚羽怜惜的注视着黯然失色的袁玥，小幅度的轻轻摇头，喃喃自语，“唉，也真是难为你姐姐了。冤家路窄。” 袁玥：“我去一下洗手间。” 姚羽：“去吧，我们等你。” 上次舞会，她就看出来了，郑清不是容易对付的主，而伊扬对迟诺诺又是明目张胆的与众不同，袁玥的胜算几乎为零。但是她也知道，袁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她也不敢开口劝，只能随她去，希望她幡然醒悟的那天不会太难受。 袁明没有听清她的话，想了想说：“我不认识郑清，不过倒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听过，但是我身边确实没有叫郑清的朋友，” “你忘了？”姚羽喝了一口加冰块的汽水，“小时候，袁伯父为你姐举办生日聚会，郑伯伯带着郑清和郑宇一起去，你和郑清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争执，她把你从楼梯推下来，那天你住进了医院，你姐一气之下打了郑清一巴掌，还说了一些刺耳的话，从此之后她们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前些天在舞会上又碰到了。” 袁明努力的回忆着，却只能想起断断续续的画面，“真的是她推我吗？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当时她是矢口否认的，不过从监控画面里看到的场景确实是她在你身后，有推人的动作。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楚，最后是郑伯伯亲自登门道歉的。” 咚咚咚 姚羽：“请进！” 服务员：“您好，菜肴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上菜吗？” 姚羽：“嗯。” 是郑清推自己下楼的？袁明还在想着，但脑子里的画面却越来越模糊。 ------------ 第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难得的周末，林窕蒙头大睡，贪恋着梦中的一切，舍不得睁开眼睛。 是一个春风和煦的午后，细长的杨柳枝随风而动，水面波光粼粼。 她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柳树下。 “你是谁？” 那人正要转身，林窕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扯回现实。 她睁眼，寻声而去，无奈的拿起振动的手机， “喂，媛媛，” 轻快的声音传来，“林窕，你还没起床呢？！” “今天休息嘛，” “唉，你真好，还能休息，我就比较命苦了，” 林窕揉揉脑袋，又躺下了，“你又出差？” “是啊，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林窕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风。” “知道，放心吧。你的工作怎么样？郑宇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兴许人家早就把那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就我们这种心里有愧的人还记得。” “就是一切都还顺利呗？” “嗯，挺好的。”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每次她说这句话，后面就会跟着一个馊主意，“不在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讲。” 媛媛才不会听林窕的，她说：“其实我觉得郑宇挺不错的，年少有为，英姿飒爽，” “我也觉得挺好，怎么了？” “你觉得好就要把握机会啊！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呢！近水楼台先得月，知道吗？” 林窕揉着眉头，无奈的叹气，“你还没到机场？” “别岔开话题，我是认真的。” “你知道星星和月亮的距离有多远吗？他不计较那件事情，我已经感恩戴德了，你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人家头上去？想什么呢？还没睡醒呀？” “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到机场了。” “嗯，一路顺风。” “好。” 林窕放下手机就起床了，一会儿她还要去疗养院，需要花时间准备一下，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她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 伺候郑成业睡下后，郑成业的妻子郭玉带着郑宇到了隔壁的家属休息室。 郭玉坐下后，端起助理提前准备好的咖啡，对站着的郑宇说：“你也坐。” “是。” 郑宇一直将郑成业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恩情放在心里，他知道郭玉一直看他们不顺眼，但介于郑成业和郑谦，他也一直很尊重她。 醇苦的咖啡入口，郭玉表情凝重，“你伯伯的病情，你也知道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会守着伯父到最后一刻。” “你的心意伯母明白，小谦最近也一直为这事而担忧，如果你有时间替我劝劝他，叫他看开些，毕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他作为郑家的长子应该打起精神替他爸爸打点公司事务，免去他爸爸对公司的忧虑，” 郭玉在心里冷哼一声，假惺惺，不过是觊觎郑家的财产，郑成业的遗书至今也没见到，她有些慌，毕竟那件事如果被捅破，又不知道是什么局面了，不过她一定不会允许他们兄妹插手郑家的事情，“这事，郑清还不知道？” “暂时还没有告诉她。” “好，就这样决定很好，她还小，恐怕难以承受生离死别，不过也不能瞒得太久，纸包不住火，找个恰当的时机再告诉她。” “谢谢伯母关心，我会照办的。” “好。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好，一会儿，小谦也要过来。” “好。” —————————— 两车擦肩而过，林窕正在车里研读着有关郑成业的所有资料，包括各自花边新闻及坊间传闻。 郑宇目视前方，思考着该如何把郑成业的病情告诉郑清。 ———————————— 郑成业小睡一会儿后，自己下了床，站在窗前往外望。 “你怎么起来了？”郭玉推门而入，看到他急忙走过去，他现在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怎么能下床呢？！“来，我扶你回床上躺着，” “没事，”郑成业拉着她的手，问，“郑宇呢？回去了？” “回去了，听说是有事。” “回去了也挺好。我在这里站一会儿，不用担心，松手吧。”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郑清？” “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郑清丫头了，怪想她的。” “早点告诉她为好，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 郭玉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再三，说：“还有一个事情。” “说来听听。” “你和他们兄妹相认，这件事情，我认为需要慎重。” 郭玉知道以前她不同意他们相认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要挟，可是现在郑成业已经是半个身子都入土的人，她若是硬碰硬一定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慎重？我还不够慎重吗？事到如今，我只想听他们喊我一声父亲。” “你别激动。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想？自小你就告诉他们，他们的父母不在了，现在你却突然和他们相认，之后又永远的离开他们，这又是何必，何必让这两个孩子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你不能这么自私！” 郑成业沉重的叹气，勾着腰，像一把弯弓，“我自有打算，你别说了。扶着我过去躺下。” “好，你自己掂量。” 郭玉替他盖好被子，两个人各自盘算着。 咚咚咚 郭玉：“请进。” “郑先生，郑太太好，”林窕进门就先微微俯身问好，“没打扰到你们吧？” 虽然她是按照约定时间来的，但是看到夫妻双双坐着，还是会有点冒昧打扰到别人的愧疚感。 “没事，”郑成业苦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林小姐，请坐。” 郭玉脸上换上了一贯的笑容，“你们聊，我去叫助理拿些喝的过来，林小姐，你想喝点什么？” “纯净水，谢谢。” 郭玉出了房间，林窕打开笔记本电脑，问郑成业，“郑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好。” 郭玉不知道郑成业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他要把所以事情都交代在这个无比滑稽的自传里？如果真是这样，他把他们母子摆在什么位置？！越想越气，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 第二十六章 梦1 “她长得真漂亮，” “是啊，可她是谁呢？” “对啊？怎么能躺在我们的床上呢！” “赶紧叫她起来！太过分了！没有得到别人允许就乱闯！太冒犯了！太过分了！” “你小声一点，别吵醒她，她睡得多美好，哦～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可爱的人，就连睡着了都如此美好。” 迟诺诺被杂七杂八的声音吵醒了，她动了动手，轻轻转动着眼珠子，是谁在吵呢？她要睁眼看个清楚。 “哦，她要醒来了！” “别靠近我！真是讨厌，” “你们别说话了，哦～她就要睁开眼睛啦！” “天哪！我们可以看到她漂亮的眼睛！肯定和天使一样，她一定有一双漂亮得无与伦比的眼睛。” 迟诺诺睁开迷糊的睡眼，几个凑在一起的小人一脸兴奋的盯着她，“你们？你们是谁？”她坐起来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戴着小尖角帽子。 戴红帽子的人瞅着她，“我们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你是谁？为什么会躺在我们的床上？” 迟诺诺低头一看，发现她坐在由几张小床拼成的大床上。这不是白雪公主里面的情节吗？这是在做梦吗？ “她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还是根本不想回答问题？这个别有居心的不速之客！” 迟诺诺闻声望去，是一个戴着黄色帽子人在说话，他倚靠着圆形的窗户，不满的盯着她。 迟诺诺觉得匪夷所思，喃喃自语，“白雪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哦～真是个可爱的名字，”戴着紫色帽子的小人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回答，“很高兴认识你，白雪公主。” 迟诺诺看着他们脸上可爱的笑容，心都融化了，“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小人们进行自我介绍后便安排迟诺诺住下了，迟诺诺给他们做饭，和他们聊天。 烛光熄灭后，所有人才睡下。窗外月光如水，迟诺诺没多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小人们吃过早餐就要出门干活了，临走时，他们嘱咐迟诺诺，“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迟诺诺答应了并且亲切的亲吻每个小人的额头，黄帽子小人不情愿的凑到她面前，得到亲吻后，拉下帽子盖住脸，害羞的笑着。 咚咚咚 “是谁？” 迟诺诺贴在门边，小心翼翼的问。 无力沧桑的声音传来，“我太渴了，行行好，给我一口水吧，” 迟诺诺从门缝里看到，是一只肚子鼓鼓的大灰狼，她吓得惊慌失措，“我不会开门的！你赶紧走，不然他们回来，你就跑不掉了！” “他们？”大灰狼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台阶上，“你说是那群小矮人吗？我们可是好朋友，他们知道你不给我水喝，一定会生你的气，责怪你。” “你胡说，他们怎么可能跟你这个大灰狼做好朋友！” “我是好狼！” “胡说！你肚子里装的是小红帽的外婆还是七只小羊？” “都不是，我肚子里装的是三只小猪。” “不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大灰狼拍拍肚子说：“为了抓这三只小猪，我忙活了三天，总算是没有白忙一场。” “你胡说！大灰狼明明、” “被第三只小猪害死了？对吧？” “嗯。” “你说的那个是另一匹大灰狼，我就是听说了他的事迹才逃过一劫，” “你、” “放心吧，我不吃人，哎哟，说了这么久，我真的口渴了，给口水吧。” “你骗人，小红帽的外婆呢？明明就是被你吃的！” “不、不，孩子，那也是另一匹狼，我亲眼看到他被屠夫杀死的，当初我还劝他不要去招惹人类，他就是不听，我也是无能为力。我还劝猎人留他一条命，没想到，他趁着我们说话的时候，对着我张开血盆大口，他还以为我和猎人勾结呢。” “猎人为什么不杀你呢？” “我是一匹好狼，从那天起，我和小红帽、猎人成为了好朋友，不过，” “不过什么？” “我现在再说话就要渴死了！” 迟诺诺犹豫着还是放下了搭在门闩上的手。 大灰狼继续说：“不过现在，我又是一匹狼，猎人死了，小红帽跟着她的丈夫去了别的地方。” 咚咚咚！ “你不开门，我就走啦，可不能在这里渴死，拜拜，” 迟诺诺顺着门缝往外看，脸上有一道疤的大灰狼回头一笑，一摇一摆的走了。 “亲爱的白雪公主，今天家里一切都好吗？”红帽子的小人亲亲迟诺诺的手背。 “今天屋外来了一匹狼，”迟诺诺一边端上食物，一边微笑着回答，她还在想大灰狼有没有喝到水。 戴着蓝色帽子的小人问，“是脸上有疤的大灰狼吗？” “是的。” 黄帽子小人：“你开门了吗？他可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真是遗憾，我并没有开门。” “哦！天哪！”他掩面哀叹，“真是可惜！” 红帽子的小人安慰迟诺诺，“没事，都怪我们没有告诉你，如果他再来的话，记得开门哦。” “好。” 小人们出门后，迟诺诺开着门坐在石梯上等，望眼欲穿，却一直没有看到那一匹脸上有刀疤的狼。 “你好，” 迟诺诺抬眼，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朝他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 “打扰一下，小姐，我迷路了，” “您好，”迟诺诺站起来。 “小姐，我是一名商人，路过这个地方，我进森林是特意来给我的小女儿找一根树枝，”他的脸上既有欣喜又有茫然，“树枝是找到了，可是我迷路了，麻烦你给我指指路，可以吗？” “先生，你是从外面来的？” “是的。” “您有看见一匹肚子圆滚滚的狼吗？他吃得太饱了，在到处找水喝，” “没有、没有，这附近有狼吗？” “我想可能没有吧，先生，您跟着小溪一直走就能找到路。” “谢谢你，小姐，作为报答，树枝送你一半，”他说着就把它折断了，“你把它种在土里，等到树开花之时，它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谢谢。先生，祝你一路顺风。” “再见，小姐。” 迟诺诺把树枝插进土里，浇上水，枝条立刻开始生长，不一会儿就有她的胳膊粗，枝繁叶茂，细小的白色花苞在叶子里探头探脑。 愿望就快能实现了吗？ ------------ 第二十七章 梦2 “你们知道花什么时候开吗？”迟诺诺问围在她身边的七个小人，“我还需要等多久呢？” 紫色帽子的小人遗憾的回答，“亲爱的白雪公主，如果没有精灵的祝福，花是不会开的。” “精灵什么会来？” “不知道，”黄帽子小人摇头，“没人知道，有些花是不会开的。” “我可以去找她，你们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吗？” “哦～那太危险了，”红帽子的小人说：“你必须穿过彩虹桥，走到蘑菇森林的尽头，精灵住在花朵里。” “彩虹桥在哪里？出门一直走吗？” 蓝色帽子的小人举手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彩虹桥在心里！” “心里？” “哦～听我们的，别乱跑，森林太危险了，”红帽子的小人亲亲迟诺诺的手，“晚安，美丽的白雪公主。” 第二天，迟诺诺目送小人们离开后就离开了小木屋。 顺着森林里的蜿蜒小路一直走，彩虹桥会在哪里？ “嗨！你要去哪里？” 迟诺诺停下脚步，歪着身子，看过去，大树后面藏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你是谁？”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兔子！” 一只戴着褐色英伦帽的小兔子。 兔子吓了一跳，直愣愣的看着她，“你能看见我？” “当然，我还能碰到你的红鼻子，” 兔子仍然直愣愣的看见她把手伸过来，“这是真的！太神奇了！” 迟诺诺顺势抱起他，还真是一个肉嘟嘟的小胖兔子，“你知道彩虹桥吗？” 兔子靠在她怀里，“彩虹桥在心里，” “我需要找到精灵，确保花会开。” “为什么？” “我辜负了一只大灰狼，” “是脸上有疤的那只大灰狼吗？” “对，你认识他？” “森林里所有动物都认识他，他和小红帽是好朋友，我和小红帽也是好朋友，” “你看见他了吗？” “大灰狼吗？” “对，” “没有，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不过我听说他吃了三只小猪，彩虹桥！” “在哪里？” “你抬头！彩虹桥在树上！” 迟诺诺抬头，彩虹桥架在半空，一头连着参天大树，一头连着蓝天。 “我们必须爬到树上去，”迟诺诺放下兔子，仰着头，“我们必须爬上去。” “不用爬，”兔子拉着她的手，“只需要张开你的翅膀，我们可以飞上去，” “我没有翅膀，” “你看，” 兔子张开他的翅膀，煽动着，飞起半米高便摇摇欲坠，“哈哈哈～我太胖，翅膀太小了，我飞不起来，” 迟诺诺惊讶的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翅膀，就像蜻蜓的翅膀那样轻盈，轻轻煽动一下，她飞到了树上，“嗨！小兔子！” “嗨！你赶紧去吧！你的花会开的！” 迟诺诺走上彩虹桥，云朵开始聚集，她踮起脚尖，穿过云朵，看到很多高矮不一，色彩斑斓的蘑菇，一条小路向前蜿蜒。 她一路跑着，累得气喘吁吁，但路像是没有尽头，路旁的蘑菇在疯狂的长大，一点一点淹没光明。 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她不得不放慢脚步，黑暗让她感到不安。 “天黑了？” “是的，我们该干活了，” “是的，我们该干活了，不过先让我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昨天我睡的并不安稳。” “谁！刚才有东西摸到我了！” “是的，我也被摸到了。” 迟诺诺吓得缩回手。 “你们两个真是太傻了，亮起来不就可以看清楚，” “对，” “对” “亮起来吧！” 迟诺诺看清楚了，是三个矮蘑菇在说话，刚才她摸到了他们的脑袋。 红色斑点的蘑菇说：“这是谁？看起来有点像白雪公主，” 白斑点的蘑菇问，“你怎么知道？” 黑色斑点的蘑菇说：“我猜，是因为她很白，头发很黑，” 红色蘑菇说：“哈哈哈，对的，对的，我是这样想的。” 迟诺诺蹲在他们身边，“打扰一下，你们能带我去找精灵吗？” “精灵？”白蘑菇问：“你要找她做什么？” “我的树需要开花，” 红蘑菇说：“我们当然愿意，不过你要抱着我们一起走，我们是蘑菇，不能自己走路的，而且今天算是旷工，” “你们的工作是什么？” 黑色斑点蘑菇回答：“就像这样，亮起来，我们三个总是蹲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迟诺诺抱起他们，“谢谢你们。” “不客气。” 他们到了一朵亮着红光的大花下面，蘑菇们说：“到了，精灵就在里面，你要飞上去，” “可是我的翅膀已经消失了，”迟诺诺放下他们，遗憾的说：“我不能飞起来，” 红色斑点蘑菇说：“不，你的翅膀还在，只是刚才你忘记了，” “真的！谢谢你们！” 黑色斑点蘑菇说：“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还需要你把我们抱回去呢，” “好，” 迟诺诺飞上去，犹豫一下，轻轻拍了拍花瓣，整个人被拉了进去。 “你来找我？”绿色头发的精灵，煽动着翅膀，围着迟诺诺飞来飞去，她只有拳头大，“为了你的树可以开花？” 花里有个圆盘状的花蕊，亮着暖暖的的黄光。 迟诺诺就站在上面，软软的。 “是的，恳请您可以帮我，” “当然，”精灵捧起她的脸，“我当然愿意，” “谢谢，我们现在可以吗？我的三位蘑菇朋友还在外面等着，” “哦，”精灵摇摇头，“他们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他们不是蘑菇，是引路精灵，三个小家伙总是这样。”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戴着红色帽子的人挠挠头，他看看手里提着的花瓣灯笼，“我们应该开始工作了！不然算是旷工！” “是的，我们应该回去工作，” “是的，我们应该回去工作，不过先让我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我昨晚睡得不安稳，” 迟诺诺飞出花朵，“他们不见了，” 精灵回答，“对，我想他们应该是回去工作了，不然算是旷工，” “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吗？我的花还在等着，” “当然，你的花已经开了，回去吧，亲爱的公主。” “可是，” “别担心，花已经开了。一路顺风，我的公主。” 精灵轻轻挥手，迟诺诺便回到了木屋前，她急忙奔向树，花朵已经绽放， “希望大灰狼可以平安的活着。” 许愿后，花便凋谢了。 小矮人们回来了，迟诺诺兴奋的抱了抱他们，并没有告诉他们关于花开的事情。 第二天，她正在给小矮人们缝补衣服，听到敲门声就赶紧跑过去，打开门。 “你好，美丽的公主，”戴着黑色帽子的老婆婆可怜巴巴的说：“可以给我一些吃的吗？我实在是又累又饿，” 说着她就伸出了那如枯木一般的手。 “好，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谢谢你，善良又美丽的公主，作为报答，我给你一个苹果吧，请你一定收下它，” “不、苹果？”迟诺诺把吃的放回桌子上，“苹果？” “是的，”老婆婆步步逼近，“吃了它，吃了它！” 迟诺诺往后退，屋子变成了悬崖。 “吃了它！你跑不掉的！我可爱的白雪公主！” “跳下来！” 迟诺诺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大灰狼。 老婆婆步步紧逼，迟诺诺看了她一眼，纵身一跃，扑向大灰狼。 “太好了！你还活着！”她抱着他，抬头一看，大灰狼变成了伊扬。 伊扬说：“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伊扬哥哥！” 抱着枕头的迟诺诺睁开眼睛，窗外阳光正好。 ------------ 第二十八章 见面 郑清欢天喜地的推开郑宇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急得朝楼下跑，“张阿姨，我哥呢？！” “快来吃早餐，”张阿姨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不紧不慢的说：“你哥哥刚走，你看我碗筷都还没有收拾好呢。” “啊！”郑清仰天长啸，又气又委屈，“这个言而无信的人！昨天晚上我就告诉他了，今天要去游乐场的！” “哎呀，你不要着急，小先生说了，他临时有事，等他办完事情就立刻赶过去，让你和他们先去玩，一会儿，司机就回来啦，” “司机回来做什么？” “小先生考虑到你可能不想和他们坐同一辆车，才叫司机回来等，看你怎么选择。” 郑清心里稍微有些欣慰，吃着煎蛋说：“不了，我亲自去接他，免得他又耍什么幺蛾子，不让人省心。阿姨，午饭和晚饭都不用做了，今天您休息吧，” “好，好，你高兴就好。” —————————— 迟诺诺扣好安全带，目视前方，兴致昂扬，“走咯！” 伊扬面带微笑，“坐稳。” ———————— “杨伯伯早上好，”郑清冲着车里的司机老杨挥手。 老杨原本是郑成业的司机，后来为了方便郑宇和郑清出行，就把他调过来给他们做了专职司机。 “早，清清，我们现在过去吗？” “不，现在我们去找我哥，” “不去游乐场？”老杨擦着手里的细汗，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郑宇此刻正在疗养院，如果把郑清送过去岂不是暴露了？“郑宇说过，直接送你到游乐场，我一会儿再去接他，现在他正在忙呢，” “大清早的，我哥忙什么？开会？” “是的，确实是在开会，郑总给他安排了新职位，这些天郑宇都会比较忙，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 “真的？”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我更要去看看啦！给他道声恭喜，”郑清一把抓住车门，发现门被锁上了，“杨伯伯开锁，车门是锁着的。” “好，好，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开，”老杨东边摸摸，西边找找，尽量拖延时间，希望这个时候郑宇能够给他打一个电话，瞟了一眼手机，仍然很安静。 “杨伯伯，你干嘛呢？开车锁很麻烦吗？”郑清不明所以，瞅着他，平日里开锁就是一眨眼，现在怎么磨磨唧唧的，“需要我找人帮忙吗？” “不用！就快好了，这车是新车，我不太熟悉，”老杨料定郑清不会注意车的新旧问题，瞎忽悠，“这新车就算麻烦，像我这种老古董可是一点都不习惯。好了，门开了，上来，” 郑清坐好，系好安全带，看看车，“好像不是新款吧？我看着感觉挺眼熟呢：” “不不，你误会了，车是订制作，改变的只是性能，我是比较怀旧的人，车的里面大多部分没有改变。” “哦，我们走吧！” “好，我先给他打电话问问，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不要打电话，我们去办公室等，给我哥一个惊喜！杨伯伯，您不用考虑太多，按照我说的来就好啦，开车吧。” 老杨嘴巴张张合合，一时语塞。 “我突然想起来，郑宇交代我那一份文件，在书房放着的，你等等，我立刻上去拿，马上回来。” “我带您上去，万一您找不到呢，” “不用，我能找到，你就坐在车里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老杨提脚，逃一般离开了车，进了门前，瞄一眼还待在车里的郑清，拿出了手机。 “郑宇，清清现在要去找你，我劝不住，怎么办？” “我还不能走，您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放在路上，拖延时间，一会儿，我会联系您。” “好，” 老杨勉为其难的回答，随便找个理由？ “杨伯伯，您是没有找到吗？” “不用了，郑宇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会议已经结束了。我们走吧，过去找他。” —————————— 车刚出了别墅区，正到四下无人的大道上，老杨凭借多年的驾车经验，开始搞小动作，车速渐渐慢下来，最后颤动一下，停了。 郑清瞪大眼睛，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别急，我下去看看，”老杨郑重其事的打开前车盖，撸起袖子，装模作样的开始检查，“清清！” “我在这里呢，” 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郑清把老杨吓得一个哆嗦，额头冒着细汗，“这个车，车坏了，可能要修一修，” “杨伯伯别急，我帮你打电话，” “等等！你给谁打电话？” “保险公司。” “不急，不急，我自己会修，可能就是小毛病，你回车里等等，很快就能修好。很快就可以，别着急。” “我留下帮忙吧，”郑清挽着袖子，“递工具，或者帮其它忙。” “不用！真的不用，听话，回车里去，” 袁明的车开过去时，他看到了挽着袖子，执意帮忙的郑清。 “李叔，停一下，” “怎么了？” “两边的车子好像出了问题，你去看看，” “好。” “需要帮忙吗？” 小李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的争执。 “需要！需要！谢谢您，”郑清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我们的车坏了，麻烦您帮忙看看，” 老杨无奈的说：“是，这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熄火了，如果您赶时间，我可以自己修，” “没关系，我们不赶时间，” 小李撸起袖子走过去，老杨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杨伯伯？” “哦，麻烦了，” 老杨退到一边，瞟见车里的袁明，顿时有了主意，“清清，你去跟袁明说声谢谢，” “袁明？” “对，前面的车，” “哦，”郑清不情愿的点头。 咚咚咚 袁明摇下车窗，“车修好了？” “没有，还在修呢，”郑清抱着手，“杨伯伯要我过来跟你说声谢谢。任务完成，拜拜。” “等等！” “干嘛？还有事？” “你、”袁明不解，他怎么招惹她了？明明是好意，她还一副受之不愿的表情，“赶时间呢？” 郑清不屑一笑，猫哭耗子假慈悲，“谢谢。不赶时间。” 老杨和小李讲明原由，小李拍拍他的肩膀，“我懂您。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好，” “抱歉，没帮上什么忙，”小李紧紧握住老杨的手。 “已经很感谢了。” 郑清随声附和，“麻烦叔叔了。” “没事。” 郑清无力的问，“现在怎么办？杨伯伯，你能修好吗？” “别急，别急，很快就能修好，”老杨正说着，手机终于响了，“我接电话，你回车里休息休息，” “好吧，需要帮忙就叫我。” “杨伯伯，你们直接去公司，我马上过去。” 老杨如释重负，“好！” ------------ 第二十九章 微妙关系 郑清不顾形象奔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坐下休息休息，”迟诺诺拉她坐下，“给你点的奶茶，喝一口顺顺气，” “还是诺诺对我最好，” 伊扬问郑宇，“喝点什么？” 郑宇瞅瞅郑清，“不用，走了两步而已，我不渴。” 伊扬又问，“遇到麻烦了吗？” “没有，只是一个临时会议，”老杨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郑宇了，他想了想又补充说：“升职了，事情比较多。” “你一提这个事情，我还觉得生气呢！哼！”郑清喝着奶茶，气鼓鼓的说：“升职了！多好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你眼里、心里还有没有我啊？” “怎么？”郑宇笑着，毫不犹豫的拆穿她，“想要一个举办聚会的理由？” “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这次就算了，下次再不告诉我，我就告诉郑伯伯，说你欺负我！哼！” “好啦，清清，别生气了，”迟诺诺拽拽她的手，“一会儿还要去玩呢。” “好吧，听你的。”郑清故作神秘，拿出手机，“当！当！打开我们的攻略，第一项是水上芭蕾！” 伊扬：“我拒绝。你们去玩吧。” 郑清差点惊掉下巴，第一个项目就被拒绝了？ “啊？为什么？” 迟诺诺也是同样不解的小眼神，“对啊？为什么？” “不喜欢水。”伊扬对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想到全身湿透，就觉得难受。 “我也拒绝，”郑宇慢悠悠的举起手，“理由同上。” 郑清瞪着郑宇，厉声高喊，“哥！” 奶茶吧的服务员和顾客纷纷将目光投过来，等待着后续。 迟诺诺拉着她坐下，轻声说：“清清，小声点，” “我不管！重新说一个理由！”郑清盯着他，“理由还是同款！太敷衍了！” 郑宇：“讨厌水。” “我！”郑清的手捏了捏，“你！简直气死我了！” 迟诺诺赶紧按住她，“我们去就行了，我们去，不用管他们。” “好！” 坐在椅子上，绑上安全带，郑清充满愤怒的眼睛仍然盯着郑宇，此时郑宇和伊扬正站在高处的围栏旁，手动搭在栏杆上，悠闲自若的瞅着她们。 “别生气啦，”迟诺诺握住她的手，“会玩的很开心的。” “他们这样跟放我们鸽子有什么区别？！气死我！” 提示：各位玩家朋友，我们的水上芭蕾项目即将开始，若有疑问，请立刻提出，倒数五秒后，立刻启动。 “猫咪也怕水嘛，你就当他们是两只怕水的小花猫就好啦，” 提示：二 “别生气，” 提示：一 大转盘从高处向水下滑动，音乐起。 郑清握紧迟诺诺的手，心飞出了胸腔，耳边只听见一阵阵轰轰的响声，她大叫，“啊！！” “啊！” 凉凉的水迎面扑来！ 随着又一声响，大转盘穿过最后一个水帘，稳当当的停下了。 她们被扶下后，仍然惊魂未定。 伊扬和郑宇对视，难不成被吓到了？ “啊！” “啊！” 迟诺诺和郑清同时兴奋的大叫，挣脱他们，抱在一起，像诈尸一样。 他们愣在原地。 迟诺诺：“好好玩！” “是啊！”郑清已经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想想有他们还是挺好，玩累还有人扶着，买东西还有人付款，有人拎着！哇哦～这样一想，他们可真是太重要了。“下面是第二个，直上云霄！走着！” 迟诺诺：“好！” “两位哥哥恐高吗？”郑清自问自答，“可能也怕高，我和诺诺去就行了，你们在一旁休息吧，来吧！坐上我们的自驾车直达目的地！” 迟诺诺跟着郑清的步伐，似乎也不记得伊扬的存在，兴冲冲跟着她刹车，没有搭理他。 郑宇：“走吧，跟着她们。” 伊扬：“嗯。” 绑好安全带，握紧郑清的手，迟诺诺才对伊扬说了一句，“伊扬哥哥，我去啦！一会见！” 伊扬：“好。” 他们背着她们的包，乖乖的在出口等着。 同样等人的一个女人朝他们微笑着，殷红的嘴唇勾起魅惑的笑。 他们急忙背过身，看向别处。 尖叫声不绝于耳。 “太好玩啦！”郑清激动的拉着迟诺诺，“果然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清清，你绝对是个人才！” 这次她们没有等他们上前扶，两个人手牵手就走过来了。 郑清瞟了一眼他们，笑眯眯的说：“走吧，进行下一个！” 迟诺诺破解着记忆问，“下一个是旋转木马？” “对，我们要劳逸结合，休息一下再进行其它刺激的项目。后面还安排有鬼屋，这可是全国最大，最刺激的鬼屋，绝对不虚此行。” “好！” 他们默默跟在后面，郑宇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两个人是不是把他们忘记了？他拒绝一个游戏项目，不代表拒绝所有的游戏项目，怎么现在变成随从了？他干咳两声，说：“清清，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我还是不说了吧，”郑清扭头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他们的存在，“两位哥哥一定不会喜欢，” “说来听听，” “好啊，你想知道，我就说咯，旋转木马。难道你们不会觉得幼稚吗？”郑清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我们准备上二楼，两位哥哥不是恐高吗？” 迟诺诺听出来她的意思，默默低下头，但实在受不了那落在她头顶的目光，抬头，正好对上伊扬的眼睛，“伊扬哥哥，你又兴趣和我们一起吗？一起去坐旋转木马？” 郑清正准备接话， 伊扬抢先回答了，“好。” 郑宇随声附和，“我也一起吧。” 郑清抱着马头，瞄了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伊扬，“我和伊扬哥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救你啊，” 郑清心头一喜。 “伊扬哥哥会游泳的。” “你喜欢伊扬哥多一点咯？”郑清不满的瞅着她，“我还没怎么对付他们呢，你就跑出来帮他们的忙。” “清清，你别这样嘛，我、” “好了，这事翻篇了。” “啊？”迟诺诺不解，她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翻篇了？清清不会是记在小本本上了吧？ 郑清半个身子靠近她，悄悄问，“你是不是喜欢伊扬哥？” “嗯？” “喜欢吧？” 迟诺诺脸蛋通红，无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郑清。 郑清一拍脑门，完了，是她太操之过急，“我喜欢我哥哥，也喜欢伊扬哥，问问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别多想，” 迟诺诺怅然若失，微微一笑，愣愣的点头，“嗯。” 郑宇瞅着窃窃私语的她们，不满的抱怨，“我这妹妹可真是眦睚必报，连亲哥哥都不放过，太狠了。” 伊扬回答：“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欺负，很好。” 郑宇拍拍马头，“听你这样一说，心情还真是好了很多。迟诺诺什么时候回去？” 郑清生日快到了，他在想迟诺诺有没有时间参加。 “快了，不过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 “两个丫头感情挺好，有说有笑的。” “嗯。” “你别这样看着我，”郑清被迟诺诺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慌，“我这是随口一提，无心的，我们讨论讨论后面的游戏项目好不好？” “好。” ———————— “诺诺别怕，有我呢，”郑清颤抖的手挽着迟诺诺，一步一步朝阴森恐怖破旧的房间里走，叫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踩到什么了，” “是骷髅，”迟诺诺低头一看，看着像指关节，“小小的白色骷髅，” “啊？”郑清要紧牙冠，“怎么了？眼前一片漆黑！” “清清，你把眼睛睁开，” “不！” “好叭，我带你过去。” 迟诺诺淡定的穿过血淋淋的行刑屋，走过有鬼手的吊桥，和准备吓她们的黑白无常打了招呼，碰到了从天而降面目狰狞的白衣女鬼并且和她握了手。 她并不是不害怕，而是一直困扰她的问题让她忘记了害怕。 你是不是喜欢伊扬哥？ 一路平安出来了。 “清清，我们出来了，睁开眼睛吧，” “真的？” “不骗你。” 郑清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哆哆嗦嗦的抱住迟诺诺，看到他们走过来，猛地冲进郑宇的怀里。 “哥！吓死我了！” 伊扬走到迟诺诺跟前，“没事吧？” 迟诺诺还在想郑清问的问题，她找不到答案，眼神茫然。 伊扬握住她凉凉的小手，“被吓到了？没事，我们再也不来这里玩了。” “好。” 迟诺诺第一次听到心脏砰砰砰直跳的声音，就像吹锣打鼓一样热闹，心里突然迎来了春天，很温暖。 ------------ 第三十章 十八岁 郑清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的翻找着最新的电影，从游乐场回来她就一直在想迟诺诺和伊扬的事情，好像她是好心办坏事了，或许他们之间的窗户纸还不是捅破的时候。 “想什么呢？”郑宇在她旁边坐下，“今天玩不高兴？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瞎想，” “听杨伯伯说，你们在路上遇到袁明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提起袁明，郑清撇了他一眼，“他跟你联系了？” 难不成这个人还跟郑宇告状了？ “没有。随口一提。” “哦。” “你十八岁生日快到了，有计划吗？” “有啊！”郑清兴奋的拍着大腿，刚才的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准备邀请郑伯伯、郑谦哥哥、诺诺、伊扬哥哥、还有你参加我盛大的生日聚会！” “其他人不考虑？” 郑清看着他心里有底却问，“你指的是谁？” “郑伯母，还有袁明他们。” “我过生日是为了开心，又不是为了添堵。邀请他们干嘛？” “清清，” “我知道！郑伯母是郑伯伯的妻子，郑谦哥哥的母亲，我应该对她好一点。可互不打扰就是我对她好的方式嘛。你也知道的，她压根就不喜欢我，说话总是拐弯抹角，遮遮掩掩，老带刺，要不是看在郑伯伯面子上，我早就怼她了！还有袁明他们，当初就是在生日会上才发生那种事情，现在又要凑齐三个主要人物，搞情景重现吗？” 郑宇语塞，不高兴的瞅着她，一副你继续说，我不打扰的样子。 “哥，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别生气嘛，就算你有其它的打算，也不能放到十八岁这么有意义的生日聚会上，下次，下次过生日，我任由你安排，绝对毫无怨言，好不好？” “清清，我们要学会和解，去承认错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希望你再考虑考虑，”郑宇语重心长的说：“当然，如果你还是坚持己见，我没意见。妹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会支持你。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我会好好考虑。”郑清说完，放下遥控器转身上楼。 她当然记得，当初是她把袁明推下楼，就是从那时起，郑伯母对她和郑宇才开始尖酸刻薄。她也讨厌那时的自己，可是她真的错了吗？她还在想。 夜慢慢加深，像是深深的海，淹没了一切。 郑清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去。 —————————— “想什么呢？”伊扬走向愣在冰箱旁的迟诺诺，她拿着一瓶纯净水，双眼无神。 “没事，”迟诺诺飞快的瞄了一眼伊扬，慌忙低下头，“伊扬、伊扬哥哥，我先上楼了。” “好，晚安。” 迟诺诺埋头狂奔，上楼梯时一脚踩空，栽倒在楼梯上，“哎呦！” 水瓶滑落一骨碌滚到底。 伊扬听到声音，急忙跑过去，半开的冰箱自行关上了。 “没事吧？”他扶起她，“我送你回房间。” 迟诺诺膝盖擦破了皮，血珠正一点一点往外冒。 “好，” 她咬紧牙关，忍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实在太没用了，走路都能摔跤。 伊扬把她安置在床上，“你先坐会儿，我去拿药箱。” 迟诺诺怕看见伊扬关切的眼神，不敢抬头，她知道一旦抬头，眼泪就留不住了，“好。” 伊扬揉揉她的脑袋，温柔的说：“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去。” —————————— 消毒药水碰到伤口时，迟诺诺的腿不禁往后退了一下，“嘶～” “药水刚开始接触伤口会有点痛，忍一忍，过一会儿就好，”伊扬一边帮她清洗伤口，一边问，“怎么会摔跤？鞋底滑吗？” 他暗想：如果不是鞋底滑，就是地板需要修整。 迟诺诺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是，我刚才没留神，不小心踩空了，” 她眼神闪躲，想看伊扬却又不敢，害怕被他抓到，如果抓到她盯着他看，他会怎么想？ “没留神？”伊扬小心翼翼贴上创可贴，抬眼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今天玩得有点累，所以、所以有点累了。” “行，没有问题就好。”伊扬收拾好药箱，替她盖好被子，“早点休息，” “伊扬哥哥！” “怎么了？” 迟诺诺怀揣着心里不可名状的期待，望着准备关门的伊扬，语无伦次，“我，那个，哦，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是真的怕水还是不想玩？” 伊扬放下药箱，快步走过去，俯身看着迟诺诺的脸，“真的没事吗？” “啊？”迟诺诺不明所以，手不禁抓紧被子，心脏不安分的跳动。 “脸怎么这么红？你等等，”伊扬又起身去拿药箱。 “啊？” 伊扬仔细一想，问题可能出在游乐场的水上，“测测体温，脸无缘无故的红，可能是感冒了，” 迟诺诺乖乖接过体温计，可能真的是感冒了，否则她这些反常的举动要怎么解释呢。 “不喜欢淋湿的感觉，”伊扬坐在床边，开始回答迟诺诺的问题，“讨厌一切直接接触水的游戏项目。游乐场里人来人往，” 迟诺诺不能说话，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伊扬望着她的闪着期待的眼睛，恍然失神，愣了一秒，改口说：“我看看温度计，” “伊扬哥哥，你是讨厌游乐场里的水吧？” “嗯，”伊扬直截了当的承认了，“37.5℃，比正常体温高，下次这种游戏项目，少玩。” “哦～”迟诺诺像个知错的孩子，弱弱的问，“现在要吃药吗？” “先不吃，” “现在是睡觉吗？” “嗯。” “伊扬哥哥晚安。” 伊扬起身，仍然不放心，又问，“难受吗？” “还好，没有特别的感觉，伊扬哥哥，放心，我小时候也会感冒，我妈妈也是这样，让我熬一个晚上。她就坐在床边守着我，第二天一早，我就好了，照样去上学。” “好，”伊扬把温度计放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伊扬哥哥，”迟诺诺的脸蹭一下更红了，“不用这样，我很好，没事的，你把药放在旁边，如果有不舒服，我自己吃药就好。” 伊扬的手搭在迟诺诺的额头，“好像更烫了？” “我有点热，打开窗户就好，真的，打开窗户，透透气，很快就好。” “好，睡觉吧，我去开窗户，” “你、” “我睡在沙发上，”伊扬指指床前的长条沙发，“有事情叫我。” “好、好啊。”迟诺诺缩回被子里，偷瞄着伊扬，心脏狂跳，看来今晚要失眠了。 关灯后，窗外的月光如水。 两个人的呼吸声在静夜中荡漾着。 ------------ 第三十一章 没事的 郑清很早就醒了，坐在阳台上吹着凉风，等太阳。 结果让她很失望，早晨的阳光迟迟没有露面，只有风在天地间肆意的穿来穿去。 手机屏幕上是熟悉的电话号码，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她撩开散落在眼前的发丝，深呼吸，然后拨通电话。 “郑伯伯，” “哎！” 郑清眉开眼笑，“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呀，怎么啦？郑宇欺负你了？” “没有，我哥，他没有欺负我。” “清清，如果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伯伯，我帮你，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欺负他！不能憋着，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有您在，没人敢欺负我的。” “知道就好。” “伯伯，你在忙吗？” “不忙，不忙，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我想见您，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傻闺女，我也是啊。来吧，一会儿杨伯伯过去接你好不好？” “嗯，一会见。” “一会见。” ———————— “郑清要过来？”郑夫人接过郑成业的手机，不满的问，“你准备告诉她了？全盘托出吗？” 她的担心，郑成业自然知道，不过他并不打算点破。 “这些事情等清清来了再说。一会儿，你态度好一点，别吓到她。” “我吓她？哼，你就不怕她会吓到我吗？如果真的害怕，何必叫她过来。” “清清就是一个孩子，你何苦跟她计较这么多？”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她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可事实证明，她并非如此！” “那件事情，扪心自问，难道你没有错吗？还是你忘记了你也出现在了监控录像里。” “呵，千错万错都是你一个人的错！如果不是你管不住自己，会有这么多事情？！” 郑成业气急攻心，猛烈的咳嗽起来，艰难的呼吸着。 郑夫人心软了，拍拍他的背，说话的语气软了些，“陈年往事，都不要提了。” “我承认，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这些年，我一直有愧于心。如今命不久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清清。老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看他们受苦？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但孩子是无辜的，抛弃你的偏见，好好看看他们吧。” 她低头不语，仍然轻轻拍着他的背。 有些人一旦被骗过就很难再去相信。她已经很久没有完全信任他了，如今他说这些话是否是在暗示什么？ 郑成业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无奈的叹息。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会为他们铺好以后的路。 郑清问跟着她上车的郑宇，“哥，你要去公司吗？” “我跟你去同一个地方。” “你也是去看望郑伯伯？你也给郑伯伯打电话了？” “清清，一会儿无论郑伯伯说什么，你都要认真的听完，不要激动，知道吗？” “好啊，怎么了？郑伯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要宣布吗？” “还有不要针对郑伯母。” “啊？她也在呀？郑伯伯没说啊，郑谦哥也在吗？” 郑宇一脸严肃，“先答应我。” “好，我不针对她，只要她、” “嗯？” “好吧好吧，就算她针对我，我也不会针对她，这次我一定忍气吞声，当一只忍者神龟！努力的忍气吞声，除非、” “嗯？” “好吧好吧，没有除非，忍不住也要努力忍，实在不行，我回避。” “清清，”郑宇欲言又止，“别让郑伯伯操心。” “哥，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做什么事情惹到你了？” “没事。” “真的？” “真的。” 郑清发现老杨的神情也是凝重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压抑了，她看看郑宇又看看老杨，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还是不说话了，或许他们在思考人生呢，大人总是喜欢杞人忧天，她永远也理解不了。 ———————— 车停下等着放行，郑清看着康宁疗养院的告示牌，好奇的问，“哥，我们来这里干嘛？不是应该去找郑伯伯吗？去别墅或者公司才对啊。” “进去就知道了。” “哦。” 穿过宽敞的走廊，郑宇带着郑清直奔郑成业的房间。 咚咚咚 “进来！” 郑清盯着一点点打开的门，首先肯定的是郑夫人带着淡淡笑容的脸。 郑宇：“伯母好。” 郑清乖乖跟着喊，“伯母早。” 她看着他们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丝异样，郑清说不上来是什么，但这种眼神她曾经看到过，小时候的袁明就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很不喜欢。 郑夫人点点头，让他们进房间。 “郑伯伯！”郑清冲过去，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你怎么到疗养院来了？！” “闺女！你可来了！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伯伯，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肿瘤而已，不是大问题。” “肿瘤？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我呢？！”郑清松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才来疗养院吗？“多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出院了吗？” “丫头，你的问题太多啦，噼里啪啦的跟放炮仗一样，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可以出院了吗？” 郑成业握着她的手，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眼里的期望让他觉得愧疚，“闺女，疗养院可舒服啦，我舍不得走啊，” “您开玩笑呢，疗养院怎么可能有家里舒服？收拾收拾，我送你、还有伯母，我和哥送你们回去，” “暂时不能回去。伯伯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肿瘤，肿瘤切掉就可以了，对吧？我们找一个好医生，把它切掉，就可以回家了嘛。” 郑清急切的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来安抚心里摇摇欲坠的惊恐。 可他们的沉默和悲伤的表情让她更加害怕了，那股害怕带着寒冷从脚上慢慢爬上头顶。 “郑伯伯，你说话呀？” “闺女，伯伯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不过你放心，你的生日，我一定回去，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郑清撒开他的手，站起来，手足无措，她看向郑宇，“哥，这是怎么回事？” 郑宇：“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沉默良久后，郑清的眼角滑下眼泪，她忍住哭声，点头，“当然。” “闺女，”郑成业张开怀抱，“过来，”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掉落。 郑成业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的，别难过。” ------------ 第三十二章 兴趣，没兴趣 天气依旧阴冷，天空还是昏沉。 薄被子落在地上，伊扬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迟诺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捡起被子给他盖上。 迟诺诺蹲在地上，伊扬睡得很沉，双眼紧闭，一阵冷风刮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关上窗，又蹲回他跟前，仔细一看，发觉不对劲。 “这么烫！”迟诺诺吓了一跳，缩回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伊扬哥哥！” 伊扬被她晃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想睁开眼睛，嗓子像干涸的裂土，“嘘，别晃，让我再睡一会儿。” “伊扬哥哥！你别睡了！”迟诺诺着急的捧着他滚烫的脸，“睁开眼睛！我们马上去医院！别睡了！” “不，不用，”伊扬想睁开眼睛，可是太累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我没事，别担心。” 迟诺诺打了急救电话，按照电话里的指示，给伊扬进行物理退热，看到他呼吸困难，急得眼泪直打转。 “家属先在外面等等，”护士说完话，不顾迟诺诺的焦急，把她挡在了门外。 迟诺诺站在门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争气的哭起来。 路过的清洁阿姨看不下去了，停下来，对她说：“小姑娘，别哭了，有医生在呢，没事，别在医院里哭哭啼啼，打起精神，一会儿，病人出来了，还需要你照顾呢。” “嗯，”迟诺诺抹掉眼泪，抽抽搭搭的说：“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准备准备，你还有一堆事情要办呢，住院手续、缴费、准备吃的、喝的，都是你要做的，别把时间浪费在哭上面，不值得，你看你，眼睛都肿了，赶紧收拾收拾，一堆事等着你的。” “谢谢阿姨提醒。” “没事、没事，成长就是这样，慢慢的，你就懂了。” 阿姨说着拿着清洁工具进了电梯。 “医生！”迟诺诺紧张的拿着女医生的衣袖。 女医生生气的说：“多大的人了！生病不知道来医院吗？真不知道持续高烧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对不起。” “一会儿就推出来了，好好照顾他吧，下次可别这样了。” “谢谢医生。” —————————— “护士，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迟诺诺站在一边，看着护士替伊扬整理输液管，“我、” “别担心，现在已经安全了，过一会儿就能醒。你先把该办的手续办了，这里有人看着。” “好，谢谢您。” “放心去吧，有我呢，”隔壁床输液的圆脸老伯挥挥扎着针的手，“我帮你看着他。” 迟诺诺破涕为笑，“谢谢伯伯。” 迟诺诺办完手续，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伊扬正和老伯聊天，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伊扬是腼腆羞涩，老伯是憨厚和蔼。 “伊扬哥哥～”迟诺诺扑过去抱住伊扬，热泪盈眶，“你终于醒了～” 伊扬轻轻搂着她，笑着，“醒了～没事了～” 老伯冷不丁的说：“小心扎针的手！回血了！” “对不起、对不起、”迟诺诺立刻弹开，涨红脸，愧疚满面，“对不起，” “没事，”伊扬晃晃扎针的手，“不用道歉，你手里拿着什么？” “回执单，我刚才去办住院手续了，”迟诺诺举起手里叠的整整齐齐的单子，“有一些出院时可能要用，我先收着。” 伊扬脸上露出的温和笑容就像三月的春风，“很厉害，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迟诺诺愧疚的低着脑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发高烧，更加不会住院，” 伊扬与老伯对视，老伯笑了笑。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不必自责。”伊扬握住迟诺诺的手，“站过来，” 迟诺诺乖乖靠过去，“哦，” 伊扬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嗯，没事了。忙了一早上，饿了吗？” “我不饿，伊扬哥哥，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买！” “我现在没胃口，一会儿再说。” “你好好休息，别坐着，躺下吧，我帮你把枕头放下来，” “好。” 安顿好伊扬，迟诺诺发现老伯一直看着他们，并且他好像是一个人，她问，“伯伯，你想吃什么？我去帮您买，” “不用、不用，”老伯嘿嘿一笑，洋洋得意的说：“我老伴一会儿给我送好吃的过来，买的可没有我老伴做的好吃！一会儿让你们也尝尝，” “您老伴可真好啊，对您也好。” “当然啦，我老伴可漂亮了，一会儿，你们就会看见她，” 迟诺诺与伊扬对视一笑，“我们拭目以待哦～” —————————— “媛媛，你对郑宇的身世有了解吗？”林窕躺在床上，腿搭在墙上，一边在网络上搜索郑宇的资料，一边和媛媛打电话，“他和郑总是什么关系？” “对他有兴趣啦？” “没有，好奇，” “好奇是感兴趣的开端嘛，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大方的满足你的好奇心咯。郑宇和郑清的身世说来、” “说来话长？” “不，说来很简单。他们是郑总的资助长大的，听说他们从小父母双亡，郑总财大气粗，乐于助人，一直帮他们到现在，把他们当亲生孩子对待，简直是羡煞旁人！” “资助？为什么不直接领养呢？” “不知道，这也挺奇怪的，不过郑太太好像不太待见他们兄妹，可能这就是原因呗，郑总对他老婆很好的，堪称完美丈夫。我知道的就这些，郑家的事情很少见报，外人也是看得云里雾里，最近也有传闻，郑总可能要退休了，如果真是这样，郑家估计正在上演一场“九子夺嫡”的大戏呢，哎！你有察觉到些蛛丝马迹吗？” 林窕咬着嘴唇，没有立即回答，合同里有规定，书体不经甲方确定，乙方不能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透露甲方信息。 “没有，都挺好的。” “传闻不攻自破。不过吧，我觉得这也是迟早会发生的，郑总看重郑宇，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给他，这样一来，郑宇就成为了郑太太眼中钉，肉中刺，肯定会闹掰，你今天不用去吗？” “今天不用。” “郑总跟你讲些什么？” “他的奋斗史，” “这些我完全没有兴趣，成功都是努力、坚持、不放弃的结果，不过这走向成功的人却是万里挑一，励志故事，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有没有关于情史的？郑总的情史不可能太单纯吧？” “没有说这些，郑总对我，就是陌生人对陌生人，不可能全盘托出，都是有所保留，只会告诉我，他想让我们看到的。” “也对，没有人会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他总要提起一些吧，不然多无聊，换一个人物、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这样的励志自传，我都能写几百本。” “哈哈～郑总没找你是他的损失。” “嘿嘿嘿～” 林窕也期待，期待着郑成业在自述时能提到郑宇，哪怕是一点点关于他的信息都足以让她欢呼雀跃，多了解他一点，她就觉得他们的距离更近了，即使郑宇待她是一如既往的客套礼貌。 ------------ 第三十三章 后续 阴风阵阵，刮过行道树，灌进窗户里。 郑清倚靠着车窗往外望，天空依旧是淡淡的灰色。 郑宇坐在旁边，沉默着。 “哥，”郑清带着忧伤的话音打破了车里的沉寂，“当初，你肯定很难过，对不对，抱歉，让你一个人经历那些事情。” 她听张阿姨提过，母亲出车祸被送到医院，郑宇赶到时，抢救室的灯刚好熄灭，医生走出来时，满脸遗憾，那时，她只会满地爬，要哥哥。 家里没有任何关于郑爸妈的东西，她的脑子里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记忆，她有的只是郑宇和郑成业。 “清清，都过去了。” “你还记得他们是什么样子吗？”郑清偏头看着他，“他们是不是和其它孩子的爸爸妈妈一样？” 她看见过，那些父母牵着孩子的手，总是有说有笑的。 “你想他们吗？” “好奇，如果他们能够等到我们长大，也许会很快乐。” “或许。” “不过那又怎样呢，我有哥哥就够了。都过去了。哥，” “嗯？” “剩下的日子里，我想好好陪着郑伯伯，陪他走完余下的路，你放心，不管郑伯母怎么刁难，怎么讽刺，我都不会跟她急眼。我要让郑伯伯放心，不会再让你们替我操心。” “想去看看吗？” “去哪里？” “墓园，看看她。” “不想。提起他们，脑子里就像灌进一阵阵的风，空虚得厉害，从小到大，你们从来没有带我去过墓园，现在也没必要去了。我很感谢他们，感谢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感谢他们给了我一个哥哥，这份感激就放在心里珍藏吧。” “好，听你的。” “谢谢哥。” “傻丫头。” “哥，” “嗯？” “你不要生病好不好？永远健健康康的，不要像郑伯伯那样，突然就要离我而去，我却这里站在一边，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爱的人慢慢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感觉很糟糕，很难受。” “好，我答应你。我们都不要生病，不要突如其来的诀别。” “嗯！” 老杨心知肚明，他们的事情终究没有瞒过聪明的郑宇，他们只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 —————————— 老伯的老伴是娃娃脸，微卷的头发，总是笑眯眯的。 迟诺诺说：“伯伯说的很对啊，伯母，您真的很漂亮。” 她羞涩一笑，娇羞的瞪了一眼老伯，“这老头就是这样，喜欢瞎说，夸大其词，你们别在意。你！下次别再这样说了，我真生气了！” 老伯举手投降，“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小心手回血！” 护士走过来，看看吊瓶上的字，“伊扬对吧？” 迟诺诺：“是的，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 “没事，确认一下，拔针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护士姐姐。” “不客气，”护士一边拔针，一边说：“不过下次可要注意，这样太危险了，知道吗？” “好，一定注意，” “嗯，可以了。这只手先别乱动，注意别让血流出来。” “好的，谢谢护士姐姐！”迟诺诺脸上堆满笑容，“辛苦了，” “没事。” “伊扬哥哥，你先坐会儿，我把东西收拾收拾，”仔细一看，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迟诺诺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落下东西，“好了，我弄好了。” “伯伯，”伊扬握住老伯的手，“祝您早日康复，我们先回去了。” “好，”老伯扎针的手拍拍他们的手，“没事就好了，回去多注意休息。可别再让我在这里看见你。” “呵～放心，下次见面一定不会再是这里。” 迟诺诺：“伯母再见，希望你们也能早点回家，伯伯早日康复，两位都身体健康。” “会的。你们路上小心。” —————————— 走出房门，走廊里是支着吊瓶走动的病人。 迟诺诺抬起手，“伊扬哥哥，我扶着你吧？” 伊扬毫不迟疑的搭上手，“好。” “你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 “想喝粥。” “皮蛋瘦肉粥？八宝粥？绿豆粥？百合莲子粥？” 伊扬心情大好，想了想问，“还有其它选择吗？” “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你想喝什么粥？” “百合莲子粥。” “好，回家之后，你就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给我。”迟诺诺扬起笑脸，“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好，今天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一会儿进电梯呢，我们直接去医院的停车场，车在那里等着呢。” “好。” 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打照在医院的长无人的走廊上，就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现在感觉怎么样？”迟诺诺仍然不放心，问坐在旁边无精打采的伊扬，从医院回别墅，有一段车程，加之现在堵车，他肯定会觉得难受吧，“要喝水吗？” “有点困。” “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伊扬闭上眼睛，头随着车动而晃来晃去。 “伊扬哥哥，你要不要靠着我的肩膀休息一下，”迟诺诺说着就打直腰板，“这样靠着可能会舒服点，” “好，” 伊扬靠过来时，迟诺诺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扭脸看看他又慌忙转开，心虚的看向窗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放轻松，”伊扬悠悠说着，“正常呼吸就好。” “哦、哦！好，你放心休息。” 司机见到此情此景，感慨万千，心里泛着酸水，却情不自禁的翘起嘴角，偷偷的笑了。 “我上楼洗澡。”伊扬实在受不身上奇怪的味道，迫不及待的往电梯走。 “等等！”迟诺诺一把拉住他。 伊扬吃痛皱眉，“你按到我的伤口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 血浸透了纱布，印出一个红色的小圆点。 “没事。我上楼了。” “等等！”迟诺诺伸出手，又缩回来，“不能就这样去洗澡！” “为什么？” “伤口不能沾水。” “没关系，只是一个小针孔。” “不行！”迟诺诺拉起他另一只手，往沙发走，“我买了防水的创可贴，贴上再去洗澡。” “好，” 迟诺诺一边吹气，一边撕去纱布，贴上一个创可贴后，拿着伊扬的手端详着，“嗯，贴好了，没问题，去吧，我去给你煮粥。” 伊扬看了手，凑到迟诺诺跟前，果然嗅到了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 迟诺诺纳闷，不敢动弹，“怎么了？” “你身上有消毒药水的味道。” “对啊，我也去医院了。”迟诺诺看着伊扬近在咫尺的脸，眨巴眨巴眼，“很正常。” 伊扬：“先洗澡吗？” 迟诺诺勉为其难的回答，“好吧。” 伊扬满意的笑了，揉揉她的头，“走。” “好、”迟诺诺拿起包，默默跟上去，“好的。” ------------ 第三十四章 解脱吗 袁玥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脚轻轻晃动着，对伊扬的思念就像汹涌的海水无情的将她淹没，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想见他，但不想用同一个理由，如果运气不好，又碰见伶牙俐齿的郑清，免不了一顿奚落。 现在该怎么办呢？她陷入沉思。 袁明一直在想郑清把她推下楼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不明白，原本就模糊的回忆，他越是努力回想越是都看不清了。 他合上刚翻开的书，走到阳台透气，看到正在发呆的袁玥，犹豫再三，决定去问问。 “姐？姐！” “嗯？”袁玥抬眼，看到他有点意外，“没出门吗？” “已经弄完了。能坐下吗？” “是吗？”袁玥眼神瞬间暗淡了，“坐吧。找我有事？” “嗯，我问问郑清的事情，” “郑清？问她什么？那天她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们不熟。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前些天，我在路上遇到她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袁玥手搭在扶手上，侧目而视，“你想问什么？” “小时候的事情。” 袁玥换了一个姿势，坐起来，手握在一起，明知故问，“说具体点，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住的也不多。” “关于你的生日聚会。你还记得郑清为什么会推我下楼吗？这件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那次，她还到家里玩过吧？” 袁玥眉头一皱，沉默片刻，“除了生日聚会，她还到家里玩过一次，是郑伯伯带着来的，当时，我们的关系挺好。至于她为什么推你下楼，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我听到声响赶过去时，你已经躺在地上了。” “之后呢？” 袁玥抿嘴，咬了一下嘴唇，“之后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直接去问郑清，她记得肯定比我清楚。” “好。” 沉默突如其来。 袁明知道袁玥愁眉不展的原因，也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结果，看到迟诺诺和伊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些。 “姐，我们一起回去吧？” 袁玥清楚知道袁明在说什么，可她不想面对，“去哪里？这里不够好？” 袁明严肃认真的的说：“我想转学。我们可以在同一个城市上学。” “为什么要转学？你的学校是爸妈精挑细选的，一切他们都安排得很妥当，为什么要违背他们的意愿呢？” “我想陪着你，像小时候一样。” 迟诺诺哑然失笑。 “我是认真的。” “好，我也很认真的回答你，不需要。你就安安稳稳的念书，我自己的事情，心里有数。” 袁明叹气，怀着沉重的心情，“放弃吧。他根本不会喜欢你。” “我知道。”袁玥苦笑着回答，“我当然知道这些，这又怎样呢？是丘比特射歪手里的箭，怪不得我。你没有很认真的喜欢过一个人，不会明白的。”袁玥头歪头看着他，“没有经验的事情，不能随便劝道别人的。” “姐，” “不过吧，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还惦记着我，”袁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揉揉他的脑袋，“小时候果然没有白疼你。” 袁明一把抱住她，郑重其事的说：“姐，我一直都在。” 袁玥眼眶湿润，一把推开他，干咳两声，“你勒死我啊！说话就好好说话咯！毛头小子，欠收拾？” “不敢，不敢，”袁明笑靥如花，心好像照进了阳光，暖暖的。 “哎，拜托你一件事，”袁玥眼里含笑，假装凶狠的瞪着他，“一件小事，” “好啊，说来听听，除了利用我靠近伊扬，其它的任何事情，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一定办到。” “你很讨厌伊扬？” “不是。这件事情，我能袖手旁观，但不能助纣为虐。” 袁玥会心一笑，“这件事情跟伊扬无关，跟迟诺诺有关。” “姐，”袁明咧嘴一笑，瞪圆眼，“你看我像不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像。你就是。” “是也没有用，这件事、” “等等！你可要想清楚，这是我第一次找你帮忙。” “是第二次。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仔细想想，当初是不是你主动邀请我的？” 袁明哑口无言。 袁玥挑眉，带着威胁的语气，“确定要拒绝？” “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打听迟诺诺的家世，越详细越好。” “这事就连你们都难办，我一个刚回来的新人，谁也不认识，肯定办不了。” “谁说的？你认识郑清，郑清认识迟诺诺。这就是你的关系网。难道你会不去找郑清把小时候的事情问清楚？顺道的事情。” “行，我试试，没有结果，你不能怪我。郑清好像不怎么待见我，我们上次见面，我帮了她，可她对我的态度并不好。” “正常。憎屋及乌。郑清看我不顺眼，看你肯定也不会顺眼。别问为什么，想知道就去问她，丫头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能让你明白。” “好。” “希望你别吃闭门羹，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任重道远。” “你为什么想知道迟诺诺的身世？” “我对她没兴趣。只是想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 “姐，” “干嘛？” “很庆幸，这次我回来了。” 袁玥郑重的点头，“是啊，如果你没回来，我都不知道你长这么高了。” 两人对视一笑。 浩浩荡荡的凉风似乎有了几分温暖。 —————————————— “给你爸爸写自传的是什么人？”郑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郑谦，质问，“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她从公司过来，准备进房间却被郑成业的助理拦下了。 “妈，您先别生气，” 郑太太怒气冲冲的瞪着郑谦，厉声说：“回答我的问题！” 郑谦低着头，双手紧握，“我爸明确说了，这事先不告诉你。” “瞒着我？！”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水从杯子里晃了出来，“好啊！你们了不得了！眼里还有我吗？！我是什么？！挂在家里的画还是摆在桌上的雕塑？！” 郑太太觉得肺快气炸了！她一心一意对待郑成业，他却还被着她搞另一套！ 郑谦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爸爸要瞒着妈妈，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小事会让妈妈勃然大怒。 “妈，您先别生气，这件事情、” “你知道他跟她说些什么吗？” “不知道，房间里只有他们。” “好啊！我倒要看看一个将死之人会弄起什么风浪！一会儿结束以后，帮我把写手约出来。这件事情别告诉你爸爸。我会亲自跟他说清楚。” “好。” ———————————— “郑太太好，”林窕礼貌打招呼，等着她邀请她坐下。 从郑成业的房间出来，郑谦就安排司机把她送到了郑太太指定的地点，一家高级咖啡厅。 “林小姐，请坐，”郑太太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喝点什么？” “不用了，郑太太，您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 “好，既然林小姐是个直接的人，我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了，” “您请直说。” “合同违约金多少？” “郑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知道郑成业跟你说了什么。” “郑太太，我想您误会了，这与违约金无关，事关我的原则，职业操守。抱歉，您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额外的钱，你开个价。” “郑太太！”林窕气得涨红脸，“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回去了，您随意。” “我可以接受任何价格。” “希望您以后别再找我了，郑先生若是问起来，我会很为难。失陪。今天的事情，我会当做没发生。” 郑太太冷笑一声，陷入了沉思。 她不会让任何人以任何手段抢走属于她的东西，一定不会！ ------------ 第三十五章 和好吧 “阿姨，是杨伯伯来了吗？”郑清拿起沙发上的小挎包站起来，见到来人，脸色瞬间变得冷漠，“怎么是你？” 袁明笑而不语。 张阿姨：“你们聊，我去准备水果。” “不用了，”郑清放下包，侧目而视，“他很快就会离开。” 袁明：“阿姨，不用麻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好，你们聊。” 郑清坐回刚才的位置，冷冷的说：“不请自来不是客。有话直说。我一会儿还有事情。” “不见外就好，”袁明在她对面坐下，打趣说：“来的路上还担心你会对我太客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袁明看着她，话被卡在了喉咙里，顿了一会才说出口，“郑伯伯的事，我听说了。你别太难过。” “我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还有其它事吗？如果没有，门在哪里？您请自便。” “郑清，”袁明心里堵得慌，不甘心的瞅着她，“我怎么招惹你了？有话好好说行吗？” “我没话对你说。说完了吗？”郑清回应他一个幽怨的眼神，“慢走，不送。” “不走！”袁明靠在沙发上，“请神容易送神难。” “麻烦你搞清楚，没人请你来，黄鼠狼给鸡拜年，还封神了？要在这里耍流氓？我会替你找警察叔叔。” 袁明立即正襟危坐，“你还在生我的气？” 郑清别过脸，没回答。 “小时候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 “失忆了？”郑清笑着，用嘲讽的语气说：“真是奇怪，你忘的干干净净的事情，我却记忆犹新。” “我是认真的。” “谁不是呢？” 郑清眼里闪着泪花，袁明心里突然燃起愧疚。 他小心翼翼的问，“能告诉我吗？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你推我下楼的吗？” “是我推的。”郑清爽快的承认，“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名门闺秀，不懂那些礼仪，没有能够和你们匹配的身份。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是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不，不是没有想，只是你有意识的掩藏了，一旦碰到恰当的时机，一触即发。”郑清收回看着他的目光，“既然你想知道曾经的事情，我可以说给你听。听完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 ————几年前———— 袁玥的生日聚会办得颇为隆重，袁爸爸生意上略有交情的人都被邀请了。 当时郑宇正在国外参加夏令营，郑成业带着郑清去了。 大人们分散在楼下的客厅、在花园。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袁玥正在房间梳妆打扮。 几个孩子以玩游戏的名义把郑清和袁明带到了楼梯转角。 他们把郑清堵在墙角，拉过护着她的袁明。 “袁明！你不要和郑清站在一起！”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我妈妈说郑清是野孩子，她不配和我们一起玩！” “对！我妈妈也说过，郑清的妈妈不是好东西，将来郑清长大也不会是好东西！她不应该到这里来！” “可是我妈妈说，郑清是可怜的孩子，我们不应该欺负她，” “谁说的？郑清本就不应该来这里，袁明！这是你家，你说呢？！”高袁明一个头的胖子抓住袁明的衣领，“她是不是不应该来？她是野孩子对不对？！” 袁明闭眼摇头。 胖子放开他，一把将郑清推到，“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郑清，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袁明和我们是一起的，他不会和你一起玩的！” 郑清的手掌心蹭到地板，小手立刻红了，她看着袁明，袁明却低着头。 胖子不依不饶，继续说：“袁明，你说，你们不可能是朋友对不对？！这次你必须说！”他挥着胖得浮肿的拳头，“说话！” 袁明猛地闭上眼睛，迟疑着，象征性的点头。 “别来烦我们！你这个野孩子！”胖子肥手一挥，带着小伙伴大摇大摆转身。 郑清红着眼睛爬起来，看着同样流泪的袁明。伸出手。 “走了！”胖子回头，“袁明！快和我们走！不然一会儿不让你和我们一起玩！” 他们浩浩荡荡的朝着通往花园的楼梯走去。 袁明攥紧拳头，低头，转身跟着他们去了。 “骗子！” 郑清跑上去，推了一把正在下楼的袁明。 再也不是朋友了！ 大人们听到声响赶来，袁明已经倒在地上，郑清看着他正在哭。 小孩们惊愕的回头，吓得惊慌失措。 胖子说：“是郑清把袁明推下来的！就是她这个野孩子！” 袁玥气上心头，什么都没有说，给了郑清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洗手间整理妆容的郑太太目睹了整个过程，但是她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 —————————— “她没有骂我，”郑清恍然大悟，不知所措的捂着脸，低声自语，“原来她没有骂过我，是我记错了。” 袁明只觉得五味杂陈，轻轻唤了一声，“郑清，” 郑清回过神来，恢复了冷漠，“以上就是你要的全部事实。如果觉得我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你可以多问几个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所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别再来烦我。你的要求，我办到了，现在是不是该你了？” “我会走，但不是现在。我的话还没说完。” “好，你长话短说，我洗耳恭听。” “我为自己曾经的胆小懦弱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现在的我不再是曾经的袁明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请不要固执的拒绝。” “我不想原谅你。” “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出了这事，你一走了之，甚至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在国外过得悠闲自在。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里，甚至失去了一个朋友。理所应当，现在的你也应该尝尝这种滋味。所以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 “我醒来以后，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这件事没有人再和我说起，”袁明急得站起来，坐到郑清旁边，“接着，我被安排出国，记忆慢慢变模糊。但我一直记得你。” “坐过来干嘛？”郑清心里舒坦了，她指了指对面，“回去。” “好，只要你高兴，”袁明陪着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高不高兴跟你做什么有关系吗？” “当然。能让你高兴的事，我都愿意做。” “好啊，此时此刻，我唯一想让你做的事情就是离我远一点。” 咚咚咚 郑清：“请进！” “清清，准备好了吗？”老杨走过来，“现在出发吗？” “好。” “袁明过来找清清玩吗？”老杨笑着打招呼。 在他的记忆里郑清和袁明两小无猜，若不是袁明先出国，没准两个人还会是青梅竹马。 “杨伯伯好。”袁明起身看着郑清，“你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 说完话时，郑清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一轻描淡写的对视却让袁明小鹿乱撞，突如其来的紧张心跳让他无法适从，落荒而逃。 老杨不解的问郑清，“他怎么了？” 郑清拿起包，摇头，“不知道。不用管他。我们走吧，别让郑伯伯等急了。” “嗯。” ------------ 第三十六章 愁绪 阳光正好，迟诺诺给花盆里长出的花苗浇水，情不自禁的哼起歌来。 手机响了，她放下精致的小花洒，匆忙跑进房间。 “妈，” “闺女，在干嘛呢？” 迟诺诺蹭蹭回到阳台，“浇花呢。” “回来的机票定了吗？” “没有呢，” “可别忘了，高三提前两周开学，你的假期就要结束了。记得订机票哦。” “我们是月初开学吧，”迟诺诺失落的说：“这样的话，” “你还有三天。” “嗯，我买明天的机票。” 迟妈妈也深深的感到遗憾，哀叹，欢乐的时光果然总是短暂。 “好，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去机场接你。” “我知道。” 迟诺诺失魂落魄，就要回家了，伊扬哥哥也要回学校了吧？ —————————— 迟诺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 伊扬正在进行视频会议。 他和迟诺诺提起过，只不过迟诺诺心大，听完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记得，这个会议是临时召开的，参加会议的都是享誉全球的教授，会议全程英文。 迟诺诺拿了水后，坐在吧台前望着窗外，蓝天白云。 时光真是转瞬即逝，来之不易的重逢后又是离别。 唉～想到要分开，心里空落落的，这一别，要猴年马月才能再见面了。 “诺诺，”伊扬在她对面坐下，喝了口水，没等到她答应，又叫了一次，还是没有答应。 “迟诺诺？！” “啊？！”她猛然回神，“怎么了？伊扬哥哥？” “想什么？” “在想机票的事情，” 伊扬拧瓶盖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眼问，“你要买还是帮朋友买？” “我买。刚才我妈妈打电话来提醒了，我们就快开学，可能我明天就要回家，所以在看机票，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抵达时间，我爸爸妈妈要接机，太早太晚都不合适。” 。。。。。。 “我一会儿想去找郑清，当面跟她道别，感谢她这些天对我的照顾，伊扬哥哥，如果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吧？” “嗯。” “伊扬哥哥，你也要回学校了吧？你们那么忙，以后就很少回来了吧？” “快了。” 。。。。。。 “饿了吗？”伊扬放下手里的玻璃瓶，“午餐想吃什么？” “中午想吃意面。”刚吃过早餐，难道伊扬哥哥忘记了？还是他饿了？“伊扬哥哥，你想吃东西了？” “没，我们再等等。” “嗯，”迟诺诺又拿起手机，“我先订机票，” “好。” 伊扬的目光无处安放，视线在迟诺诺和冰箱之间来回跳跃，心里莫名难受，像是正在失去什么东西，开始惶恐不安。 他把这种心情隐藏着，佯装平静的看着迟诺诺。 “订好了吗？” “嗯，正在付款中。” “靠窗的位置吗？订的是什么头等舱吗？” “都不是。我没有考虑这些。随便一点就好。什么样的我都能接受。” “不行。改订头等舱，我帮你买，手机给我。” “伊扬哥哥，不用麻烦的。” “不麻烦，手机给我。” “哦～” 迟诺诺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伊扬，嘴角上扬，眼里闪着娇羞的喜悦。 哇哦～伊扬哥哥亲自给我买机票哎～这次的登机牌一定要留下来做纪念。 算是他送的礼物啦。 “上午九点半的飞机，靠窗户的位置，如果觉得无聊，你还可以看看飞机下的风景。” “谢谢伊扬哥哥。” “不用客气。” “伊扬哥哥，如果你有时间，欢迎你去找我玩。” “好。”伊扬头也不抬的回答。 。。。。。。 “订好了，收好手机。” “嗯。” 迟诺诺接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伊扬的手，触电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害怕伊扬看到她发烫的脸蛋，刻意低下头，余光瞄着伊扬修长白皙的手。 和伊扬哥哥牵手会是什么感觉？像刚才那样吗？不对，刚才不算是牵手。好想知道：牵着伊扬哥哥的手是什么感觉？ 迟诺诺怅然若失的样子引起了伊扬的好奇，“怎么？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吗？” “啊？不是、不是，我当然喜欢啦，伊扬哥哥经常坐飞机，肯定比我有经验。我只是在想，” 伊扬哥哥，你会和什么样的女孩子牵手？ “想什么？” “想，我在想，我在想明天几点起床比较好。要提前预约好车，不然可能会耽误。” “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我叫车！” 联想到和伊扬在机场离别的场景，她就觉得心酸，当着伊扬的面哭，这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谢谢伊扬哥哥的好意。我还是叫车比较好。” “好。” 伊扬说完，转身去了客厅，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嗯，” 迟诺诺失落的付之一笑，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不让伊扬哥哥送，当他真的答应了，为什么心里却开心不起来呢？ 从开始到现在，伊扬哥哥始终是面无表情，他在想什么呢？是开心还是难过？是无所谓还是舍不得呢？ 好想告诉他，自己舍不得走，可是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迟诺诺，你做事情都是这样畏首畏尾的吗？告诉他自己舍不得就那么难吗？ 望着伊扬的背影，她自责，叹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算了，伊扬哥哥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听我说这些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话，别自讨没趣了。 她又打开机票订单的界面，仔细的看了又看，喜悦的心情慢慢染上了惆怅。 伊扬打开电脑，输入账户和密码后，手搭在键盘上没再移动。 屋子里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脑子一片空白，不可名状的情绪就像一团火在心里燃烧着，烧得他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他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可是迟诺诺明白吗？想到这里，他不禁懊恼，为什么所有人都明白，她却什么都不明白？ 那些话要怎么开口，何时开口才算恰当？ 屋里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仍然在僵持着。 屋外正是阳光灿烂，习习凉风带着一丝寒意。 ------------ 第三十七章 各自安好 初秋的风在屋外打转，一圈一圈，流连不去。 “林小姐，以上就是我的一辈子，咳～咳～想来还真是岁月如流水，沧海桑田，一辈子就去了。咳～咳～” “郑先生，很荣幸能替您执笔。” 郑成业还想说什么，但突然觉得胸闷眼昏。 “郑先生！”林窕按下急救铃，慌忙打开门，“郑宇！先生晕倒了！” 郑成业进了抢救室。 他们等在门外。 悲伤肃穆围着。 ———————— “别难过，” 得知郑清最敬重的伯伯重病在床，迟诺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减轻她的悲伤，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只能给她一个拥抱。 迟妈妈曾经告诉她，如果不知道说啥来表达感情，就给一个拥抱吧，一切话语都在抱抱里。 郑清面容憔悴，秀眉微蹙，眼睛润红，忧伤就像湖面的涟漪在眉目间荡漾。 “不用担心，我会整理好情绪，最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在郑伯伯身边。” “嗯。”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郑清拍拍迟诺诺的背，推开她，“明天，我送你去机场，以后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玩的。我们永远是朋友呀。” “嗯，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迟诺诺把桌上的礼物递给郑清，瞪圆着眼睛，俏皮一笑，“拆开看看，我特意选的礼物。离别礼物。” 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偶，穿着粉色的背带短裤。 “以后它就代我陪着你。上次我们去逛街，你看它看了好久。现在还喜欢吗？” “喜欢！”郑清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眼泪在被藏在了起来，“谢谢。我会好好带着它。” “你喜欢就好。” 郑清握着布偶，难为情的说：“可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你准备的已经够多了，领着我去参加舞会、带我去逛街、去游乐场玩、这些礼物，是你送我的无价之宝。花钱买不来的。如果不是你，我在这里就是换一个地方吃饭睡觉。” “诺诺、” 咚咚咚 老杨与张阿姨对视，快步进屋，厉声高喊，“清清！快跟我去医院！你郑伯伯昏迷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迟诺诺推着震惊万分的郑清，“快去啊，” 郑清紧张的握紧布偶，“诺诺、” “没事的。” “嗯。” 车在道上飞驰，郑清泣不成声，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布偶的脸上。 ———————— 迟诺诺站在门外，脑子里全是郑清离开时恐惧无助的样子，她红着眼眶，眼里尽是惊恐茫然。 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开，这是怎样的无奈？ 伊扬看着迟诺诺进了院子却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他打开门，眼前的迟诺诺红着眼眶。 郑成业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开，伊爸爸和伊妈妈也因此事准备回来了。 “先进屋吧，” 这是迟诺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生离死别，突如其来的悲伤就像来势汹汹的暴风雨，淹没了她的理智。 “伊扬哥哥，”她靠在伊扬的胸口，泪如雨下，“为什么现在就要清清经历这些呢？” “她会没事的。” ———————————— 机场人来人往。 迟诺诺扭头从窗子看出去，宽敞的场地，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关闭电子设备，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感谢合作。” 轰隆隆～ ------------ 第一章 远走他乡 一如既往。 迟诺诺回到熟悉的城市，在林荫道上骑着自行车，背着粉白色的书包赶往学校。 一个人迎着风，等过了闪烁的红绿灯，迎着朝阳，看着有说有笑的同学们向着学校大门汇聚，像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一齐汇入大海。 秃头的教导主任背着手，眯着眼，仔细的看着他们，没穿校服的学生从来躲不过他的眼。 “哎！站住！”他直着腰板，抬头挺胸，企图用气势压过眼前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同学，招手，“这位男同学，请你过来，” 郭亦齐指指自己，“叫我吗？” “对，就是你。校服呢？” 迟诺诺悄悄瞄了一眼他们，推着自行车往里，加快脚步。 要快点走，教导主任要发火。 ———————— 桌上摆着崭新的课本，同学们有说有笑，聊着假期的趣事。 迟诺诺推开门，吵闹声戛然而止，看清来人，虚惊一场，又立刻闹起来。 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打碎了她的期待。 她还好吗？是不是还在责怪自己？ “迟迟同学！”数学课代表急促的拍拍桌子以此来表达对迟诺诺的不满，他叫了她好几声都不答应，“迟迟同学！” “啊？”迟诺诺抬头，一脸懵，“干嘛？” “收作业呀，同学，全班就你和你同桌没交作业啦，假期作业，数学，你应该带来吧？” “嗯。” 数学课代表推了推干净得发亮的眼镜，“唉，我说迟同学，你能不能主动一点呢？每次都要我亲自找你要作业，我堂堂一个课代表像要债似的，早上稍微来早一点咯，”他又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我上学可没打算谈恋爱哦～你这样，我很为难呀，” “啊？”迟诺诺把作业递给他，大大的眼睛里有小小的疑惑。 “OK，你同桌如果来的话，让她自己交到老师办公室。” “哦。她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睡醒了就来呗。” 叮～叮～ 郭亦齐跟在老师身后，打量着这个全新的学校。 郭妈妈的话还在耳边：这次再乱来，再被学校勒令退学，你出了家门自生自灭去吧，我懒得管。 老师踏进走廊的那一刻，教室一个接着一个安静下来。 班长：“起立！” 同学：“老师好！” 班主任放下厚厚的备课本，多肉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他清清嗓子，抬起圆润的手示意，“同学们好啊！坐下吧！” 相貌堂堂，含笑的杏眼中一丝不屑若隐若现，嘴角勾起，一身休闲打扮，这样的郭亦齐引得同学们窃窃私语。 迟诺诺跟着抬头望去，他白色的外套让她想起了伊扬，伊扬也有一件这样的衣服，上次她送他去医院随手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伊扬哥哥，现在又在忙了吧。 “很高兴看到大家都平安回来啦，不过呢，就是有一点遗憾。上课前呢，我要说三件事，第一件事呢，就是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亦齐，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郭亦齐往前一步，准备说话。 班主任冲他招手，“来，到讲台这里，让大家都看清楚。” “好。”郭亦齐点头浅笑，“各位同学早上好，我叫郭亦齐，初来乍到，希望可以和同学们和睦相处，共度接下来的高中时光。谢谢。” “好，大家鼓掌欢迎！欢迎郭亦齐同学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同学们：“好！欢迎欢迎！” “好了，”班主任往教室里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迟诺诺身上，“迟诺诺同学旁边有一个空位子，你坐那里吧。” “谢谢老师。” “哎！对了，明天记得换上校服，校服买了吗？” “买了。” “还有啊，我们的校规，有时间去看看啊。” “好的。” 郭亦齐坐下后，一边拿出书，一边压低声音说话，“迟诺诺？” 迟诺诺小心翼翼的答复他，“嗯。” 上课是不允许说话的，她不敢大声。 “好啦！接下来说第二件事情。” 郭亦齐说着就在桌面上伸出手，“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迟诺诺还没来得及说话。 班主任瞟了他一眼，“大家认真听老师说！其它的事情留到下课后！” 迟诺诺抱歉的笑了笑，立刻别过脸，认真听讲。 “好啦！我们的第二件事情是有点遗憾的，相信大家已经发现了，我们班还有一个同学没有来，这里呢，老师简单的说一句，我们这位同学因为个人原因已经转学了，去了另一个城市。虽然她没能和我们走到最后，但是我们也祝福她，希望她能够越来越好。在这里呢，老师要说一句题外话，光阴诚可贵，学习价更高，若有情来到，宁晚不宁早。现在大家应该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当然，我不提倡读死书，但也不希望同学们误入歧途。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希望同学们可以找家长、找朋友或者找老师，大家来聊一聊，不要自己做决定，作为过来人，我们的意见还是有参考价值的。知道吗？” “知道了。” 班主任擦擦额头的细汗，倚靠着讲桌，悔恨没管住嘴，现在一身肉，说话都费劲。 “好了，现在说最后一件事情。关于大家的作业。改作业的方式，同桌互相改，然后课代表收上来，我会看，请同学们认真一点！明白吗？” “知道了。” “行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打开课本，我们来、” 叮～叮～ 班主任急忙看表，“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我还没有开始上课啊，” 班长弱弱提醒，“老师，这只是早自习，” “哦，是，我都迷糊了。行了，下课吧，一会见。” 班主任走后，班里立刻欢脱。 “哎，还没握手呢，”郭亦齐再次伸出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郭亦齐。” “我是迟诺诺，” “迟诺诺？你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的，我爸姓郭，我妈姓齐，所以我叫郭亦齐，你呢？” “不是，一诺千金的意思。” “哦？寓意深刻。”郭亦齐笑着，托着下巴，往别处扫了一眼，发现同学正好奇的偷摸着往他们的方向看，“你为什么坐最后一排？” “嗯？” “我没有其它意思，相比其他同学，你个头也不高。” “方便其他同学看黑板。” “哦？”郭亦齐眼里闪着光，难道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班上戴眼镜的同学都坐前面，方便他们看黑板。我坐后面也能看清楚。” “哦～这倒也是。那还真巧，我视力也不错。” “那就好，可以看清黑板。先预习吧，一会儿，老师上新课。” “哦，把你的作业给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同桌。” “不好意思，忘记了。给你，麻烦你了，答案夹在后面了。” “不客气。” 叮～叮～ ———————— “听说郑宇和郑清出国了，”媛媛在茶水间喝水的功夫，迫不及待告诉林窕她刚才听到的消息，“这个瓜就这样了吗？好失望～” “是吗？有什么好失望的？”林窕在阳台，望着楼下跳舞的大妈。“人生不是舞台剧，没有那么多曲曲折折。” “唉～还以为会有撕扯大战呢，那可是郑氏集团啊？太安静了。郑宇就这样走了，难道郑成业一点没给他们？太狠心了吧？” “谁知道呢。” “郑成业的自传，你写得怎么样了？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我还在整理呢，先不说了。晚上再聊。” “好吧。拜拜。” 林窕又想起他了。 “郑先生节哀。” 郑宇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谢谢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赴约。” “不客气，我也很荣幸，这个时候，你还愿意见我。” “我决定带着妹妹出国，”郑宇双手叠在一起放在咖啡桌上，“这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决定了吗？” “嗯。不想再和这里有任何瓜葛了。这次来，算是跟你当面告别。” “可是、” “过去无法选择，但现在我想掌握未来。没有任何牵绊的离开这里。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身不由己，不喜欢勾心斗角偏偏深陷其中，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常常会因为拥有而担惊受怕。只有离开才能真正的了无牵挂。” 伴着音乐的是久久未断的沉默。 林窕心疼眼前这个不属于她的人，心酸泛起，她拿起包，转身时，说了一句。 “郑先生，希望你在国外能够快乐。” “他现在应该很快乐啊，”林窕看着收起音响准备回家的大妈，惋惜又庆幸，“快乐就好。” ------------ 第二章 流言蜚语 “迟迟同学，跟我出来一下，”数学课代表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我有事找你。” 迟诺诺麻溜的收好课本，“哦，好的。” 郭亦齐偏头，睡眼惺忪，望着他们走出教室。 到了楼梯无人的转角处，他才停下，转身，一本正经的看着迟诺诺，严肃且认真的说：“迟迟同学，作为数学课代表，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 他深吸一口气，停住了。这样才能显出事情的重要。 “好啊，有什么事？你说。” 他四处看看，确定没人了才压低声音，说：“离郭亦齐远一点。他是坏学生。” 有两个同学走过来，他急忙咳嗽起来，“咳～咳～”语重心长的说：“听我的，离他远点，” 迟诺诺不解，“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是坏学生？因为他成绩不好吗？” “迟迟同学，你反应也太慢了，肯定不能是因为他成绩不好啊，成绩不好也不能进我们班嘛。”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什么？” “我表哥就在他转来之前的学校念书，他们是一个班的，郭亦齐的坏事在他们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他就是因为顶不住舆论压力才转来我们学校的，”说着他不免露出羡慕的表情，“那可是名校啊，若不是、算了，说远了。言归正传，你离他远一点。” 迟诺诺不依不饶的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一副如果你不说，我一定不会听你的话的小表情。 他不满的瞅着她，“你不相信我？” “你要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才能判断。” 叮～叮～ “上课啦？” “嗯。” “下次说，”他推推眼镜，“回教室，不过你先答应我，在此之前，跟郭亦齐保持距离。” “走吧，回教室，班主任快来了。迟到不好。” “迟迟同学！你还没答应我呢！跑什么？这是预备铃！” 假期作业安静的压在书上，迟诺诺有点意外，“改完了？” “小事一桩。” “好厉害，”迟诺诺一边坐下，一边翻开试卷，还有红笔批注，“你不是在睡觉么？怎么就改完了？” “趁着你出去聊天的时候改的，你自己改过一遍，我最多算是复查，所以很快啊。”郭亦齐忍不住打个哈欠，“他是谁？你朋友吗？” “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他的数学成绩很好的，只不过语文差了一点。这是他最耿耿于怀的。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忘了？我是初来乍到，”郭亦齐打开书本，一边写着他的名字，一边夸赞，“你的字很好看。” “谢谢。” 迟诺诺松了一口气，郭亦齐好像没有表面上看着那样不好相处，是坏学生吗？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呢？她不免有点好奇。 “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能带带我吗？” “啊？” “初来驾到，不太熟悉，我怕找不到食堂。” 迟诺诺犹豫再三，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叮～叮～ 班长：“起立！” 同学们：“老师好！” 班主任：“好啦，坐下吧，把书打开，没带书的，请主动一点，把检查交到我手里，别等我点名，知道吗？你们在底下做什么，我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别想蒙混过关！好啦，不说啦，把书打开。” —————————— 郭亦齐在迟诺诺的带领下，成功的吃到了新食堂的第一口饭。 “他们是在看你还是看我？”他瞟了一眼周围大量的目光及窃窃私语，“在讨论你还是讨论我？” 他突然想起来，在以前的学校，他可是别人的茶余饭谈。 “是在说我？” 迟诺诺跟着望去，碰到那些视线，急忙收回目光，“不知道。可能是看你吧，你是所有学生中唯一没有穿校服的。” “是哦。想喝什么？我请你，” 迟诺诺识趣的递上饭卡，“矿泉水，谢谢。” “冰淇淋呢？” “不要。” 角落里，长相清纯的校花和她不顾学校规定，瞄着口红的闺蜜正密切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听说来了一个长的很帅的插班生，看来还是不错的。可惜了，她们在艺考班，不能经常接触。 闺蜜不屑的说：“他们是什么关系？有说有笑的，看情况，很亲密的样子，跟这样的人走的近，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虚有其表。” 校花若有所思，踌躇满志，“谁说的，他初来乍到，急需要一个人帮他熟悉环境。这个人当然非我莫属了。” 闺蜜：“你看上他了？” 校花：“是我喜欢的样子。遇到了就别错过嘛，” 闺蜜：“过去嘛？” 校花：“过去干嘛？当然是等他过来啦，你瞧他不正在过来吗？” 郭亦齐迎着她们走去，进了小卖部。 “老板，两瓶矿泉水，谢谢。” 拿着水又回去了。全程没有看她们一眼。 郭亦齐把水和卡一起递给迟诺诺，“我在里面充钱了，” “充钱干嘛？明天，你记得带卡就行，这顿算是给你接风洗尘的。” “跟我客气干嘛？说了我请你就是我请你嘛。” “你充了多少钱？” “1000。” 迟诺诺咽下饭，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多少钱？” “一千块。怎么了？不够吗？我再去、” “一千块？” “嗯，一千块。” 迟诺诺突然觉得饭卡有点烫手，“你充那么多钱干嘛？” “不多啊，我还想再充点，不过这已经是充值极限了。” “可以冲在你卡上，干嘛放在我卡上呢？” “别生气，” “我没生气！” 郭亦齐诚恳的解释，“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你多带我一段时间，多充钱也是应该的，对吧？打篮球的时候，需要喝大量的水，没几天，钱就花完了。” “行吧。”迟诺诺无奈的说：“吃饭。” 郭亦齐也不明所以，心里突然觉得很畅快，瞅着憋屈无奈的迟诺诺，忍俊不禁。 “嗯。” 校花冷脸看着他们。 放学后，某林荫道上。 同学A：“你看到了吗？” 同学B：“什么？三班的转校生？” 同学C：“看到了！看到了！长得真是帅，怪不得好多同学绕道去他们班看呢。” 同学A：“不过看了也没戏，他和他们班一个女同学走得可近了，” 同学C：“不是吧！这才一天时间！他们、他们不会就好上了？” 同学B：“对，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在食堂看见他们了，有说有笑的。” 同学A：“可不止这些，我还听说他们把钱冲到一个饭卡上了，好像那个女的还怪他冲的钱少了，” 同学C：“不是吧！发展也太快了吧？！” 同学B：“你们可别瞎说，” 同学A：“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说的，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我也就看看热闹，缓解缓解学习压力，要说疯狂，还是高一高二的小学妹疯狂，听说已经有人给他写情书了，准备送呢。” 同学C：“这么明目张胆，把老师当艺术品吗？” 三人同时笑了。 “谁知道呢？” ———————— “妈，我回来了，” 迟诺诺一边换鞋，一边朝屋里喊。 “闺女回来啦，”迟爸爸端菜上桌，答应：“洗洗手，准备吃饭。” “好嘞。” “爸，你今天没加班呀？” “今天没有，不过明天嘛，要出差，” “啊？要去多久？” 迟妈妈拿着碗筷过来，替迟爸爸回答：“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这么久吗？” 迟爸爸：“对啊，闺女会不会想我啊？” “当然想啦，” 迟妈妈：“吃饭吧，别肉麻了，两个星期而已，没多长时间。” 迟爸爸：“春分不解风情，” 迟诺诺：“吹动少年的心。嘻嘻～”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今天老师没有留作业，” “太好啦，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啊？” “看什么电影？洗洗早点睡，明天，闺女上课，你要上班，不嫌累。” “哎～春分不解风情。” “哈哈～” ———————————— 迟诺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打开灯，写起了日记。 8月，晴。 回学校的第一天，一切如故。 她走了，很遗憾没能见一面，可又觉得庆幸，现在的我还是不敢面对她，即使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伊扬哥哥，你在干嘛呢？今晚没有月亮，天空黑漆漆的，你抬头能看见什么吗？ 希望远方的你能看见星星。 晚安。 ------------ 第三章 无题 教室还是空荡的，有三五个早到的同学，不看书，看戏似的好奇瞅着郭亦齐的座位。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教室没关门吗？” 郭亦齐指了指被各种样式巧克力塞满的桌子，问准备放书包的迟诺诺。 迟诺诺被这一盒盒叠在一起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震惊了。 “不知道，你买的？” 郭亦齐坐下后，苦恼又无奈的笑了一下，随手拿出一盒巧克力，熟练的打开，粉色的小卡片安静的躺在巧克力上。 迟诺诺默默的偏过脑袋，瞄到门口探头探脑的陌生同学，正纳闷，郭亦齐又招呼她了。 “这些巧克力，你帮我还回去吧，” “嗯？还给谁？” “盒子里面应该都写有名字。”郭亦齐顿了一下，转头看着迟诺诺，“里面有你送的巧克力吗？” 迟诺诺直愣愣的摇头，“没有，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哦，搭把手，都拆开看看，” “不亲自拆开吗？这些都是她们精心准备的，里面的字，我看到了不太好。” “你收到过情书吗？” “为什么问这个？” 郭亦齐肯定的说：“即使收到过情书，也没有现在看到的这么多吧？这种东西呢，第一份是惊喜，很多份就是累赘。尤其是经常经历这种大场面，久而久之就会疲倦不堪。我也很感谢她们送来这些表达心情，不过呢，比起感谢更多的是苦恼。” “不行。你还是自己拆开，然后慢慢看完，”迟诺诺偷摸瞄了一眼门外，她们还没有散去，她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巧克力我可以帮着你还回去，但是信必须是你自己看完。不然，你就自己想办法。” “无所谓，你不帮忙也可以，我把这些巧克力搬到广播室，一个个的都登失物招领。让她们自己来拿。” “你不许这样！”迟诺诺莫名的替她们委屈，“她们还在门口等着呢！” 郭亦齐看了一眼，她们一哄而散。 “如果你不看完，我也不会再带着你了，饭卡里的钱，我转给你。” “你急什么？里面也没有你送的巧克力，我怎么看你比她们还紧张？” “每一份喜欢都值得认真对待。就算你不喜欢她们，也应该认真礼貌的拒绝，这样她们还能好受些。” 迟诺诺一脸严肃，郭亦齐也跟着较真了，他严肃认真的说：“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要好好和你理论理论了。” “理论什么？” “看看我们谁对谁错。首先，你看看，这些巧克力堆在这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学习，我不开心是不是应该的？其次，你刚才说的话涉嫌道德绑架，她们对我表示欣赏，用的是她们喜欢的方式，并没有询问我的意见，同理，我用自己的方式去拒绝，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她们喜欢的方式呢？该怎么做是个人意愿，我这么做并没有错。假设一个人写一封信需要十分钟，我全部回复，就需要一百分钟。这就意味着，我要浪费一百分钟的时间在这件对我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若是每天都这样，我每天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就比其他同学少了一百分钟，以此类推，我浪费的时间绝不是一点点。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你还觉得我为了这些陌生人而浪费自己的时间是值得的吗？” 迟诺诺气得说不出话，瞪了他一眼，跺脚，跑出了教室。 教室里竖起耳朵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自感叹，精彩！实在是精彩！ 郭亦齐把打开的巧克力盒塞回桌子里，郁闷的坐下。明明是迟诺诺要和他理论，理亏了却还生气。 学校花园的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迟诺诺一口气跑到了樟树下，大口大口喘着气。 蹲在地上。羞愧涌上心头。 她是在为她们打抱不平吗？不是的，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离开的那天，她幡然醒悟，原来她对伊扬的喜欢表现得如此赤裸裸，那些情不自禁的拥抱、发自内心的微笑、都是喜欢的证明。可是她感受不到伊扬的回应，伊扬待她真的就像哥哥对待妹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得到的回应不是她想要的。 回来以后，她每晚都会盯着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可它从来都是冰冷的数字，一直定格在屏幕上。 她向往的伊扬，就要再一次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叮～叮～ 旁边空空的，郭亦齐的眼睛忍不住往门口看。 迟诺诺在门外喊，“报告！” 声音柔弱无力，细如蚊语。 正在调试PPT的老师头也不抬，“进来。” “别生气了，”郭亦齐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我听你的，OK？” “跟喜欢的人表白都是一个下场吗？” 郭亦齐不明所以，压低声音问，“什么下场？” “会被讨厌？” “不是啊，循序渐进的肯定不会的，一个陌生人突然说喜欢你，正常人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 “是吗？” 老师：“好了，我们开始上课，今天，我们重点讲作文。” —————————— 迟诺诺沉默了好些天，她仍然带着郭亦齐，只是不说话了，像是木偶人一样，双眼无神，回答郭亦齐的话，只有，“哦，嗯，好，” 郭亦齐说：“巧克力，我已经还回去了，按照你的要求，圆满完成。” 迟诺诺：“好。” 某一天，郭亦齐看着再次从天而降的巧克力陷入了沉思。 迟诺诺突然问，“你真的很讨厌她们？” 郭亦齐心一沉，思索着应该怎么回答，这是一个和好的信号，可不能错失。 “和她们比起来，我更讨厌巧克力。” 迟诺诺低声问，“要怎么样，你才会喜欢？” 这句话只有郭亦齐听见了。 “最起码有个认识的过程，她们都是写信送巧克力，不知道人是谁，更不了解。所以，”他耸耸肩，“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迟诺诺语重心长的问，“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大同小异。你还在生气？” “没有。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知道啊，这次比上一回多了一倍，可能我要找老师谈谈，看看能不能把教室门关好，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很累。” “对不起，” “干嘛道歉？” “那天，我说的话有点过分。” “没关系，你们都是女生，难免会有共情，”郭亦齐想了想，难为情的问，“你、是不是表白被拒绝了？” 叮～叮～ 谈话戛然而止。 ------------ 第四章 传说中的助攻 夕阳漫不经心的铺满空气。懒洋洋的风吹动开始泛黄的树叶。 迟诺诺推着自行车，顺着道一直走，郭亦齐说的那些话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心里好像灌进了水，很难受，并且无法排解。 远远看到她，郭亦齐迟疑着，思前想后决定上前去打个招呼，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有点后悔，不该逞口舌之快的。 眼看着迟诺诺要闯红灯，他奔上去，一把拉住她纤细的胳膊，“小心！” 迟诺诺抬眼一看，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郭亦齐，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家咯，你怎么搞的，走路不看路吗？闯红灯很危险哎。” 迟诺诺羞愧的抿嘴一笑，“刚才看错了，可能是长时间看题，眼睛有点花了。谢谢你。” “好了，现在是绿灯，走吧。”郭亦齐与她肩并肩的走，苦口婆心的说：“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能一根筋的学，想你这样就是不可取的。要注意休息。” “下周有数学测试，我数学挺差的，必须要好好学，这样卷子上的分数才不至于让自己难堪嘛。” “数学其实很简单的。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教你，无偿教学。” “谢谢，有问题再请教。” “客气什么，我们是同桌嘛，再说了你也帮了我不少忙，还得感谢你这几个星期的照顾，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学校感觉到了温暖。” 迟诺诺笑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体育班长不也带着你一起打球吗？还有那些对你表示喜欢的同学们。” 他们同时沉默了，风在这空荡的沉默里来回穿梭。 空荡荡的沉默让人觉得不自在。 迟诺诺思量后，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你经常走这条路吗？” “不是，”郭亦齐想了想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今天，恰好有事，需要走这个方向。挺巧，还能碰见你。” “如果你经常走这条路肯定能经常看见我，我回家就这条路近些。”迟诺诺看了看十字路口，抬眼看着他，“你走左边还是右边？” “我？左边。” “明天见。拜拜。” “拜拜。” 望着迟诺诺单薄的背影朝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郭亦齐突然想起他还没说出口的话，懊恼的拍了拍头，本来想正式和她道歉的，只能寄希望于下次了。 ————————— “什么时候过来玩呗？”迟妈妈站在阳台上，问视频里的伊妈妈，“什么时候能有空？” “还不清楚，不过这事不急，我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伊妈妈朝环顾四周，蹑手蹑脚的到了阳台上，神神秘秘的说：“最近伊扬不知道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我经常能看见他对着阳台上的太阳花发呆，”说起伊扬的太阳花，伊妈妈滔滔不绝，“那盆花，就是宝贝，伊扬照顾它简直是无微不至，恨不得随时带着，我亲眼看到他把花从卧室带到书房，又从书房带回卧室。” “还有呢？”迟妈妈不慌不忙，得意一笑，“就只是看着花发呆？” “有时候会看着家里的扫地机器人傻乐，乐完呢，脸上阴云密布，若有所思。突然对做菜有兴趣了，每天都跟着家里的老师傅学，这么些天了，他做的菜，卖相依旧惨不忍睹，唉，也不知道是老师傅教的不好，还是他没有用心，”伊妈妈嫌弃的皱眉，“跟你家诺诺没法比。” “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要你愿意等，会有色香味俱全的一天。” “我不是要说他做菜，”伊妈妈严肃的说。 “知道。不过，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说没关系。” “哦！”伊妈妈愣了一会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原来当时，你说的是这个事情！”她畅快的大笑着，“哈哈，没想到这个神气的小子也会这一天，可不能让诺诺轻易放过他！好好虐虐他，让他尝点苦头，这小子日子过得太顺，我都看不下去了。” 迟妈妈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您可真是亲妈。当初你追他爸的时候就不是一帆风顺，难道不懂其中的痛苦吗？” “明白啊，那又怎样？这样才能杀杀他的锐气！说正经的，你是怎么想的？” “我尊重诺诺的任何选择和所有决定。” “诺诺上高中，伊扬已经大学了，这样看来对诺诺有点不公平，万一影响学习怎么办？” “不会的。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真的？” “当然，我自己的闺女，我还不了解吗？” “那好！”伊妈妈眼睛一亮，激动的说：“是助攻该登场的时候啦！” “你想干嘛？可别乱来，小心弄巧成拙。” “放心放心，你只管负责诺诺就行，至于伊扬嘛，我自有打算。啊！枯燥乏味的日子终于迎来太阳！” 和伊爸爸牵手时候扬着笑容的脸与视频中的她再次重合。 迟妈妈会心一笑，“你可悠着点，孩子们的事情，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好。” “我有分寸。” ———————— “儿子？”伊妈妈出了房间，迫不及待的敲响伊扬的房门，“在里面吗？” “妈，我在呢，进来吧。” 伊扬正在画设计草图，太阳花安静的待在书桌的一角。 他抬眼看着伊妈妈问，“怎么了？” “忙着呢，”伊妈妈握着手，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脸上的笑容肆意的绽放着。 “没关系，我听着。” “其实吧，我也没什么大事，刚才我和你迟阿姨通电话了，” 伊扬心里一紧，佯装镇定，头也不抬，“哦？” “迟阿姨邀请我们去她家玩，我一想，我们也好久不见了，恰巧你的假期还没结束，难得大家都有时间，所以我就接受了她的盛情邀请，”伊妈妈故意拖长声音，“你有时间和妈妈去一趟吧？” 想象着迟诺诺和伊扬站在她面前的场景，她就莫名觉得激动。 伊扬停下笔，淡定的点头，“好，如果不打扰，我当然可以跟您去一趟。” “好！那就收拾收拾行李，我去订机票！”伊妈妈意识到她失态了，赶紧冷静下来，双手紧握，“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呢？说个时间吧，我去订机票。” “我需要一点时间收拾行李。” “好，三天后走，订早上的机票，中午到。你好好收拾，去那里就放轻松，好好玩，”伊妈妈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画图工具，“别带着这些东西过去。” “嗯。”伊扬轻轻点头，又开始画图。 “你接忙吧。” 关门的声音落下，伊扬顿时松了一口气，抬眼，目光落在欣欣向荣的太阳花上。 ------------ 第五章 一件事 头顶的吊扇像个傻乐的呆子，一圈一圈的转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在沉闷的教室晃荡着。 同学们不约而同的选择趴在桌上，枕着手臂，抓紧上课前仅有的小憩时间。 班主任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进了教室，轻手轻脚的把书放好后，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上课铃响。 郭亦齐依旧是同学间最热的话题，关于他的讨论多种多样，热度最高的是他是否有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他们也在感叹，能够亲眼看见貌若潘安的他，真是一种运气，不知不觉中对迟诺诺的羡慕又多了几分。 不容否认的是，所有人的情书和礼物都堆在了广播室。 她们听到了失物招领，却没人去领回。 她们相信只要坚持送，总会引起郭亦齐的注意，不要过多的奢望，至少他会记住她们某一个人的名字。 因为这样的相信，礼物就像赶集的人络绎不绝，从她们手里到了郭亦齐桌箱，短暂的停留后，被送到广播室。 广播室的老师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五味杂陈，这些精心准备的礼物勾起了他学生时代的回忆，却又让他头疼，感慨感情纯粹的美好后，皱眉盘算该怎么样处理。 思前想后，困惑的他幡然醒悟。 叮～叮～ 预备铃响过后。 “同学们，介于广播室地方有限，而某些同学还是依旧粗心，所以从周三开始，广播室将会轮流播报失物所属者的名单。丢失物品的同学，请你们务必在周三之前领回该丢失物品。” 不同的班级传来相同的哄闹声。 “我的，”校花悄悄的碰了碰闺蜜的手。“你去帮我拿呗，丢垃圾桶。” 闺蜜也送了礼物，不过她并没有告诉校花，听她一说，满口答应。 “郭亦齐，上课了，”迟诺诺拿出书，提醒望着窗外发呆的人。 “顶着大太阳跑步，他们是被体罚了吗？” “体育课排在下午就是这样。” 班长：“起立！” 郭亦齐站起来还不忘说：“是我们运气太好了。” “同学们把书翻到第三节，今天我们要讲新课，大家都有预习吗？” “有，” “预习过了。” “好，很好，在这里呢，老师再啰嗦一句，大家已经是高三了，不能再懒懒散散，加把劲，等你们考上大学就会轻松许多的，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能放松！好啦，好啦，多余的话就说到这里，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迟诺诺翻开笔记本，眼睛盯着滚动的屏幕，老师开始讲，她就开始记。 郭亦齐困惑的看着她，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师说的只是对理论的解释，不用记下来，大部分书上都有。” 迟诺诺学习向来比较吃力，她是属于后天努力型，往往需要很用功才能达到中等水平，因此她很羡慕伊扬。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写写就当练字了。” 郭亦齐换了话题，问，“你有心仪的大学吗？” 这个问题问到了迟诺诺的心坎上，她心仪的大学就是伊扬就读的学校，可她不敢跟别人提，“还没想好呢。” “嗯哼！同学们上课要认真听讲！”班主任高声喊着，“不要讲话！你们在下面叨叨，我在上面讲的内容，你们能听到吗？！有什么话留到下课说。” 他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郭亦齐。 数学课代表顺着班主任目光看去，只见郭亦齐一脸无所谓的与班主任对视，迟诺诺低着头，他立刻明白了，在心里给郭亦齐画上了一个红色的打叉。 自己不想学习还要带着迟迟同学一起堕落，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好啦，”班主任清清嗓子，拍拍写满公式推导的黑板，“同学们请继续看黑板。” 叮～叮 风在镶嵌着黄边的树叶间飘来飘去。郭亦齐的目光又一次离开了黑板，迟诺诺分了心也跟着他望出去，不禁开始思考，树叶是为了秋天才枯黄的吗？风是为了摇落黄叶才来的吗？ 或许都不是。 它们都是为各自而活，不管是不是秋天，叶子总有枯黄的时候，就算没有风它也是摇摇欲坠，它们之间没有必然的关系，就像集市敞开的门，来来往往是无法阻止的。 叮～叮～ “大家先休息吧，”班主任拿起泡着枸杞红枣的水杯，“天气还是有点热，各位同学要注意身体。班长！” “老师，我在呢！”高个肥壮的班长听到呼喊，急急忙忙从最后排座位站，“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我们聚餐的地方定好了吗？” “哦～老师放心，一切早已经准备妥当，万无一失。” “各科老师都通知了吗？” “通知了。” “李老师没通知吧？” “没有，老师您不是说要给李老师一个惊喜吗？我特意、” “我了解了解情况。没事，你安排得很好。” “老师，李老师退休了，哪位老师来接替李老师呢？” “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很有资历的老教师，”班主任笑着，眼睛陷了进去，看着就像两个圆点，“我们的安老师明年也要退休，你们呢就是她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很荣幸啊。” “当然啦，我找安老师谈了好几次人生，她才答应接管你们，好好珍惜。” —————————— “迟迟同学！”数学课代表追着迟诺诺喊，“等等我！” 迟诺诺刚搭上自行车的脚就当下了，“课代表？我好像没有忘记交作业啊，” 他把滑下的眼镜往上一推回答：“不是作业的事。” “你先歇歇，喘口气再说。” 他眉毛一横，生气的质问，“你怎么和郭亦齐越走越近了？上课还说话，”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一点没记住吗？” “记住了，你说郭亦齐不是好学生，可我看着他也不像坏学生，只是上课喜欢分心。” 他不屑一笑，“哼！你们都被他的表象迷惑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转到我们学校吗？” “可能是想换一个环境学习？” “不是。他是被开除的，”他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像是要宣布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开除吗？” “被开除？为什么？” “因为他打老师。”他故意拖长声音，说了其中一个理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想想，他连老师都打，该是混账到什么地步？！所以你最好离他远远的。避免惹祸上身。” “他为什么打老师？”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打老师是铁定的事实。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劝你离他远远的。” “好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大家都是同学，我不希望你和他有多余的联系。保护好自己，一旦发现他有异常的举动立刻告诉老师！” “嗯。” ------------ 第六章 好想你 听到开门的声音，迟妈妈慢慢悠悠的放下手机，坦然自若的等着迟诺诺。 “妈，我回来啦，” “今天回来挺早啊，” “老师提前放学了，最后一节上的是班会课，”迟诺诺放下书包，带着倦意，整个人靠在迟妈妈身上，舒心一笑，“靠着妈妈的感觉真好啊～” “很累吗？”迟妈妈心疼的揉揉她光滑的脸蛋。 “恩～不是，”迟诺诺细柔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委屈，“不累～” “有心事呀？” “嗯。” “说给妈妈听听，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如此烦恼？” “不知道该不该讲，”迟诺诺靠头在迟妈妈的腿上，脸埋在她的腹前。 迟妈妈拨弄着她黑亮的秀发，会心一笑，“傻丫头，跟妈妈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迟诺诺没有回答，脸埋得更深了。 “好吧，既然你想把它当做秘密，那就放在心里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出来。” 迟诺诺露出脸，看看她又埋下去，委屈的嘟囔着，“我好想伊扬哥哥～” 迟妈妈弯腰凑上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刚才风声太大了。” “妈妈～” 迟妈妈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行吧行吧，不逗你了。想你伊扬哥哥怎么了？这不挺好的么？” “不好。” “为什么？” “有时候想他会觉得开心，有时候又会觉得很难过，心情总是时好时坏。每天拼命的写作业，上课可劲儿的记笔记，可是只要放下笔，他的脸就在我眼前转来转去。” “哦～这样呀～” “可是伊扬哥哥一点都不想我嘛，”迟诺诺苦恼的撇嘴。 “这才是你难受的关键点呀。” 迟诺诺又埋着头，不说话。 “你没有告诉伊扬你很想他，对吧？” “没有～” “这是巧合，他也没有告诉你，他很想你。” “真的？！” “真的。” 迟诺诺麻溜的坐起来，瞪大的眼睛里闪着久违的欢喜，“伊扬哥哥，真的也在想我吗？” 说着她就笑开了花，就像看见生机勃勃的春天，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当面问问他。” “不了，知道他也在想我就好了。”迟诺诺抱着迟妈妈吧唧一亲了口，“我要去写作业啦。还有一个事情，我们班明天要去聚餐，晚饭我不回来吃了。” “明天晚上吗？” “嗯。” “好的，我知道啦，” ———————— “早上好，” 郭亦齐缓缓的抬起头，“刚才是你说话吗？” “对啊，”迟诺诺满脸堆着笑，“我在跟你说呀，早上好。” “你看见今天的太阳了吗？” “看见了，哦～对，今天的太阳很好，暖暖的，风也很好，凉凉的，还有广播室的歌，缓缓的，” “停！你只需要告诉我太阳在东边还是西边？”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来，当然在东边。难道你看到的太阳在西边？赶紧醒醒，一会儿有数学的随堂考呢。” 郭亦齐盯着她，难道迟诺诺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这眉开眼笑的脸，甜甜的小酒窝，这欢快的问好，这还是他认识的迟诺诺？难不成这丫头还有两幅面孔？ 数学课代表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郭亦齐。 “交作业，两位同学。” “好嘞，稍等片刻，我马上拿出来，” “你的呢？”他不满的打量着郭亦齐，推推滑下鼻梁的亮洁如新的眼镜，“郭亦齐同学，别老盯着迟迟同学啦，赶紧交作业，男孩子要矜持一点，” “他一直这样吗？”郭亦齐不屑的瞅了一眼离开的数学课代表。 “对啊，尽职尽责吧？” “嗯，话太多。他干嘛叫你迟迟同学？你的绰号？” “不算是。我经常晚交数学作业，所以他就这样叫我了。不过我今天来的挺早，还是被催。” “依我看，他也就喜欢催促你，四只眼睛都往这里盯着呢。” “啊？”迟诺诺说话间，不经意瞟了一眼郭亦齐没有被塞满的的桌箱，“哎，你很早就到了吗？” “屁股还没做热乎呢。这个还要谢谢广播室的老师，不过呢又有另外一个问题，”他随手摸了一把，拿出一叠五颜六色的信封，“这个，” “好多信，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你觉得呢？” “带回家看完吗？” “不可能，如果全部带回家，从小到大，我家估计都已经放不下了。” “就这样丢掉吗？好像有一点点、” “我有一个办法，需要你帮忙。” “干嘛？” “这个办法有点损，但是我觉得会有用。” “你先说来听听，” “你扮演我的追求者，然后我狠狠的拒绝你，这招叫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办法呢虽然挺好，但是我这样做，会被老师约谈的嘛。”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她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真的后果很严重。况且你也不喜欢我，不用怕那些，心不虚。” “不要，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这种事情我做不了的。” “迟诺诺同学，这话我们可要掰扯明白了哟，”郭亦齐正义盎然，一脸严肃，“第一，我往来的处理方法都是直接丢掉，从来没有心理负担，是你委屈巴巴的告诉我这样不对，总的来说是你亲手把我一个潇洒的人推进了道德的沼泽，现在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些东西已经完全扰乱了我的正常生活。第二，是你影响了我，所以现在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总而言之，处理这些东西，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责任，最重要的，我们是同桌呀，你不能撇下我。” 迟诺诺心虚的瞅着他，好像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叮～叮～ 迟诺诺如同被拯救了一样，松了一口气，“上课了，上课吧。” 郭亦齐不依不饶，压低声音，“迟诺诺同学，你要知道，我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师踏进教室，听到吵闹一声吼，“别说话了！上课还说话！” 迟诺诺：“嘘，别说话了。我给你想办法，别着急。” 郭亦齐：“哼！敷衍我，搪塞我，” 迟诺诺：“我是认真的。别催我。” 郭亦齐：“好啊，三天之内，想不到办法就按我说的来。” 迟诺诺：“上课，先上课。” 老师：“别说话了！” 郭亦齐和迟诺诺同时默默低下了脑袋。 ------------ 第七章 看着你呀 轰隆隆～ 飞机从天空滑下，留下云彩。 迟妈妈挤在堆满人的出口处，望穿秋水，还是不见他们。 她再一次确定时间，抬头就看见伊妈妈摘下墨镜，笑眯眯的走过来。 伊扬拉着行李箱乖乖跟在后面，“迟阿姨您好。” 迟妈妈喜上眉梢，欣慰一笑，“哎呦，伊扬越来越帅气了，” “好久不见啦，”伊妈妈跨过护栏，一把抱住她，“可算见面啦。” “哎～赶紧过来吧，别在过道里挡着，”迟妈妈笑着催促，“听说一会儿有个大明星要出来，当心粉丝弄伤你。” “你又开始追星了？” “没有，就是等你们的时候，跟几个小孩随便聊了几句，她们从早上等到现在，就为了见一面。” “哦？”伊妈妈这才注意到，虎视眈眈盯着出口的几位小女孩都抱着花和礼物，“想当年我们追星的时候，也是挺疯狂的，从早盼到黑就为了看一场演唱会。” “好汉不提当年勇啦。走这边，车在停车场停着呢，” “迟老师呢？” “在家做饭呢，听说你要来，我特意叫他准备了一桌好菜，全是你最喜欢的。” “难道迟老师有空呀，” “你呀就别叫他老师了，早就辞职了，” “改不了口啊，”伊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上车，系好安全带，“不叫迟老师，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 “行吧，随您高兴。坐稳当，走了。” —————————— “不等诺诺回来吃饭了？”伊妈妈帮着摆碗筷，就像待在自己家一样，跟着忙上忙下，在客厅和厨房来回穿梭。 伊扬抬着鱼头汤的手不由自主的斜了一下。 伊妈妈立刻接过来，“小心一点，刚出锅的，烫着呢，” 迟妈妈端着宫保鸡丁走过来，“不用等她，今天晚上她们班聚餐，吃过了才回来，” “自己回来？吃过饭肯定晚了，不去接能行么？” “没关系，不用担心，这种小事老师会安排男同学送回来，以前聚餐都是这样。我记得上一次送她回家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同学，高高瘦瘦的，很有礼貌。” 迟爸爸扬声喊，“这就来了，最后一个菜，” ———————— 班主任站起来，脸色熏红，他们没有订酒，是屋里的热气和刚才老师们发言弄得他红了脸和眼眶，“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此次聚餐到此结束，还是老规矩，男同学负责把女同学送回家，班长安排一下。到家的同学务必记住，一定要在我们的班群里报平安。麻烦班长统计好人数后发给我。明白吗？” “知道了！” 数学课代表自信满满的瞅着郭亦齐，迟诺诺从来都是由他送，现在终于能让郭亦齐认清楚他的到位了。 “班长！”郭亦齐会意，举手站起来，指了指迟诺诺，“我们是同一个方向，我送她回去。” 众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难道真的如同传言一样，迟诺诺和郭亦齐在一起了？ 女生不肯相信，抛掉这个可怕的遐想，怎么可能？ “好，” “班长！”数学课代表不甘示弱，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还是我送迟诺诺同学回家比较合适，俗话说熟能生巧，我送了迟诺诺同学多次。有经验。” 同学们抬着小脑袋，眼神各异，有看好戏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郭亦齐觉得他的说法非常可笑，直接不屑的说：“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从现在开始呢，我的同桌就由我自己送。不用麻烦你。” 他们僵持不下，电光火石间，两人间燃起了火花，互相瞪了一眼，看向一脸茫然的迟诺诺。 同学们也纷纷看过去，等着迟诺诺的答复。 咚咚咚 包间凝聚的安静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 班长：“请进！” 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黑色诠释得如此完善，低调内敛、沉稳大气、英气逼人。 就像夜空中的北极星。 “你好，我找迟诺诺，”伊扬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坐在郭亦齐旁边的迟诺诺。 两人四目相对，心里漫出羞涩。 迟诺诺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裤子他，举手站起来，“在这里，” 众人齐刷刷看向迟诺诺：又是迟诺诺？！这个假期她是去拯救宇宙了吗？！ 伊扬：“出来一下吧，” “好。” 迟诺诺笑着奔来时，他转过身，忍俊不禁。 “伊扬哥哥，你怎么会过来？”迟诺诺仰着笑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两只蠢蠢欲动的手紧张的背在身后。 “接你回家。” 在伊妈妈坚持不懈的旁敲侧击之下，迟妈妈只能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担心，麻烦伊扬到饭店接迟诺诺。 “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办事吗？” “来玩。” “太好啦！”迟诺诺激动的拉着伊扬的手，“我带你去玩啊！去哪里都可以！” “好，现在我们先回家，你可以走了吗？” “回家！我去跟班长说一声，你在这里等我哦，” “好。” 伊扬感受着手心残留着的迟诺诺的温度，心里荡开一阵暖意。 “班长，我先回去了，”迟诺诺说完看向郭亦齐和数学课代表，“谢谢你们的好意啦，回家路上小心。” “伊扬哥哥，我回来了，”迟诺诺气喘吁吁的站在伊扬面前，直不起腰，“我们走吧，回家啦。” 伊扬帮她撩开贴在额头的沾着汗水的一缕散发，“跑这么急干嘛？” “不想让你等太久嘛。所以就跑着来跑着去，早去早回。” “我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夜色包裹着城市，路边的灯在一瞬间全部亮起，晚风匆匆而过。 伊扬和迟诺诺一前一后走着，繁华的街道越来越热闹。 绿灯亮起时，伊扬情不自禁的牵起迟诺诺的手，“小心一点。” 迟诺诺与他肩并肩，紧紧握住手，生怕不小心松开。 心动的那一刻，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世界在顷刻间被静谧包裹，斑马线上只有他们手牵手，迈着相同的步子，毫无忌惮的往前走。 ------------ 第八章 深夜 “亲爱的，我去一趟公司，”迟爸爸在迟妈妈脸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你们好好玩，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开车小心一点。” 伊妈妈挥手：“拜拜。很恩爱啊，” “瞧你说的。夜里冷，我去给伊扬送厚一点的被子。” “等等、等等，这种事情，”伊妈妈的眉毛调皮的跳动着。“何必你亲自动手呢。” —————————— “伊扬哥哥，我来给你送被子，我妈妈说夜里比较凉，这个被子厚些。”迟诺诺站在门外，等着回答。 伊扬坐在床边，正望着窗外。 他回过头，“谢谢，给我吧，” 把被子放在床头后，示意迟诺诺在身边坐下。 窗户就像框，把一片星空定成了一幅画。 “你是在看星星吗？” 整个屋子也就这个房间最适合仰望星空，迟诺诺曾经在这里看到过流星，就在她得知伊扬出国留学的那一晚。夜空黑黝黝的，像极了怪兽的眼睛。 伊扬回答：“对啊，很漂亮，好久没有看星星了。” “伊扬哥哥一直都很忙吧？” “不忙，只是忘记了，星星每天晚上都在，习以为常后，就会忘记仰望。刚才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窗外，繁星点点，突然勾起了兴致。” “伊扬哥哥，你看过流星吗？” “没有。有机会还挺想看看，你呢？看过吗？” “看过，还许愿了。” “什么愿望？” 迟诺诺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时，立即捂嘴，改口说：“这是一个秘密。而且我人家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你的愿望还没实现吗？” “也不是，只实现了一半，还有一半呢。所以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伊扬露出疲倦，笑着按压着太阳穴。 “伊扬哥哥，我回房间了。你今天忙了一整天，肯定是累了，早点休息，等到周末，我带你出门走走，去看看别样的风景。” 伊扬无奈的说：“睡不着。” “可我看你好像很累，” “很累，可是闭上眼睛就睡不着，闭着久了，身体会很疲惫，脑子越来越清醒。” “这是因为认床吗？我妈妈说过有些人睡在一张陌生的床就会失眠。整夜辗转反侧。” “嗯。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睡一张陌生的床，需要时间适应。” 迟诺诺心疼了，“我有一个方法，伊扬哥哥要不要试一试？以前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妈妈就会用这个方法哄我，很快就能睡着。而且还能做一个美梦。” “好。试试。我该怎么做？” “你先躺好，” “什么法子？”伊妈妈从门缝里望着他们，轻声问迟妈妈，“催眠吗？” “我闺女怎么可能会催眠，”迟妈妈低声回答，“小时候，她睡不着，我经常给她讲小故事。”她扯了扯伊妈妈的衣角，“走啦，别看了，给孩子们留点隐私，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偷偷摸摸，多丢人。” “我也想听故事，你知道的，我也认床！” “我给你讲，回你房间去，别在这里蹲着，几十岁的人了，没个正形。” “闺女第一次谈恋爱，你不急？不好奇？” “你我都是过来人，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好奇的？两个孩子是什么性格，大家都一清二楚，放心吧，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什么大动静的。尽管放宽心。她爸如果知道了，又该教育我了。” “你把耳朵塞住，我听就行，他不会说我，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去开会了，肯定不会知道的。” “不行，我这样不就是助纣为虐？走了！我给你讲故事去。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能得寸进尺。” “难道你不好奇诺诺要讲什么故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不好奇，走吧走吧，你的行李还没收拾完呢！” “好啦，好啦，别拉我。” “你小声一点。” “闭上眼睛，”迟诺诺坐在床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躺在旁边的伊扬，“一、二、三、深呼吸，我要开始咯，” “好。” “给你讲三只小猪好不好？” “讲故事吗？” “嗯，睡前故事，效果很好的，每次我妈妈故事还没讲完，我就已经睡着了，后来特意去看了书才知道三只小猪的结局。” “是吗？” “可以试试嘛，反正你也睡不着。” “好。” 伊扬竖起耳朵。 迟诺诺模仿着迟妈妈温柔慈爱的模样，放缓声音，“在很久很久以前呢，森林里住着三只可爱的肥嘟嘟的小猪，它们离开妈妈以后，准备盖自己的房子，于是它们就开始思考，用什么盖房子比较合适呢？思来想去，它们终于找到了各自满意的材料、” 伊扬翻身抱着迟诺诺的腰，“然后呢，继续说。” “额、接着说、然后、” 淡淡的幽兰香在周围弥漫，伊扬不禁又靠近了些，眼皮渐渐沉下来。 “大灰狼吃掉了第二只小猪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前走。”迟诺诺感觉到伊扬抱着她的手已经松了些，试探的问，“伊扬哥哥？睡着了？伊扬哥哥？” “真的睡着了，” 迟诺诺给伊扬盖上被子，抬脚却又舍不得离开。 托着下巴，注视着他优越的睡颜，就像望着一尊巧夺天工的雕塑。 没有眼里的温柔，散发着冷漠。 “伊扬哥哥，我好想你，不知道为什么，从你走的那天，我就开始想你，一直想、一直想、直到我去到你家，还以为你在国外，没有期望了。” “现在呢，还是很想你。明明你就在我眼前，还是好想你，”迟诺诺躺在他身边，继续喃喃自语，“一切都变了，曾经对你的思念就像风筝的线，现在变成了裹蚕的丝，像夜夜的潮水。想你会难受，不想就会更难受，哎～伊扬哥哥，老师说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喜欢”一点都不简单。” 这时伊扬才从梦里醒来，听着耳边嗡嗡作响，撇眼看着靠在他肩膀上低着头的迟诺诺，不动声色的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不过妈妈经常说不要想太多，做人呢不能畏手畏脚，像只乌龟一样不好。” “伊扬哥哥，等我追你。像她们一样。” 伊扬笑着在心里答应了。 嗯，我等你。 ------------ 第九章 美好的早上 清晨，阳光正好。 迟诺诺背上书包准备出门，她一边换鞋，一边喊，“妈，伊阿姨，我去上学啦，” 伊妈妈可不想浪费这个天赐的良机，“诺诺，你先等等，阿姨有事跟你说。等一等，”说完，她就把伊扬推到迟诺诺面前，“让伊扬送你去上学。” 迟诺诺慌的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走，不用麻烦。” “伊扬没了之前呢，你是一个人走，现在他来了，你当然就不能一个人走了，没关系的，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让他骑着自行车送你。放学后，他又去接你呀。”她把伊扬往迟诺诺跟前一推，欢快的挥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哦，伊扬保护好诺诺。” 阳光透过叶子间隙打在他们脸上，星星点点，微风徐徐，扬起迟诺诺高高的马尾。 “伊扬哥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正好可以出来走走，”伊扬推着自行车走在外侧，大长腿轻而易举的迈过车，“上车，一直走路，你会迟到的。” “可是，自行车没有后座，我、” “这里，”伊扬指指前面的位置，说着就脱下衬衫，露出白色的T恤，他把衬衫垫在上面，“走吧。” 迟诺诺迟疑了一下，看着伊扬含笑诱人的眼睛，坐上去，紧张的握住前面的把手。 “别紧张。” 和煦的阳光，微凉的风，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就连平日里等的红绿灯都通通亮起了绿色。 迟诺诺已经丢了紧张，稍稍抬头就能闻到伊扬身上的味道，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带着甜味的香味。 “我进去了。”迟诺诺脸上是灿烂如花的笑容，两手握在一起，“伊扬哥哥，回去注意安全。” “嗯。” 伊扬目送迟诺诺离开，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 郭亦齐瞥了一眼笑靥如花的迟诺诺，忍住心里的好奇，再瞥一眼时，忍不住问，“他是谁？” “你问的是什么？”迟诺诺一头雾水，“谁是谁？” “接你回家的男生。” 迟诺诺笑容加深了几分，“我哥。” “骗人，” “真的是我哥哥。” “亲生哥哥？” “不是，伊扬哥哥是我妈妈朋友的儿子。” “你们看上去挺不错的，” “对啊，伊扬哥哥人很优秀，各方面都很好。” 郭亦齐正要说什么却被从天而降的声音打断了。 “两位同学！交作业了！”数学课代表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们，“赶紧交，” “哦，好的，”迟诺诺乖乖拿出试卷递给他，“这是我的。” “回家路上还顺利吗？”数学课代表冷不丁问，“那个人看着挺不错的呵，” 迟诺诺看看郭亦齐又看看他，只能笑而不语。 “不过我要提醒你，”他瞅着她，一会儿后，赌气似的拍了拍卷子，“好好学习。拜拜。” “好，谢谢提醒。” ———————————— 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蔬菜汤放盐了吗？”伊妈妈搅着正在沸腾的汤，问正在煎蛋的迟妈妈，嗦了一口，“好烫～” “小心一点嘛，别烫到手，” “嗯，盐有点淡，” “盐在锅底呢，多搅和搅和，” “行。” “妈，伊阿姨，”迟诺诺揉着惺忪的睡眼，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下去，望向厨房，“你们在做早餐呢～好丰盛啊，” 迟妈妈：“那可不是咯，你伊扬阿姨掌厨，今天可以大饱口福，” 伊妈妈：“哎呦，别夸我了，怪害羞的，诺诺，伊扬还没起床吗？” “嗯，伊扬哥哥太累了，可能要晚起，” “很热闹啊，”迟爸爸凑过来，“嘿嘿，这是要做满汉全席吗？” “诺诺，你去叫伊扬起床，”伊妈妈推着迟诺诺出了厨房，“大家一起吃餐，热闹，没关系的，去吧，一会儿，吃了早餐，他睡回笼觉就可以了。去吧、去吧，” 迟诺诺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磨磨蹭蹭的往楼上走去。 咚、咚、咚、 迟诺诺贴在门上，轻声喊“伊扬哥哥，起床啦～” 伊扬暖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在这里。” “伊阿姨让我叫你起床，没想到你已经起床了，” “刚洗漱。” “下楼吃早餐啦，我妈妈和伊阿姨一起准备了好多吃的，今天可以大饱口福啦。” “嗯。” “诺诺，”迟妈妈看着正在喝汤的迟诺诺，“待会儿，我和伊阿姨有安排，你带着伊扬去玩好不好？” “好啊，今天周末嘛，我也没事做。” “谢谢你啦，”伊妈妈笑靥如花的说：“伊扬总是待在家里，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伊阿姨，不用客气，伊扬哥哥来一趟不容易，这是我应该做的。” 伊妈妈看向沉默暗喜的伊扬，“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诺诺，” “嗯。” ———————— 他们离开后。 迟诺诺盘腿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规划旅程。 “伊扬哥哥，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伊扬慢条斯理的喝着迟诺诺用她的白色大熊杯子为他泡的咖啡，悠悠吐出两个字，“都行。” “都行？”迟诺诺咬着嘴唇，视线不离开手机屏幕，“这样的话，我们去荷花苑？荷花苑是这里著名的旅游景点，是明朝商豪修筑的花园，以幽静典雅著称。每次限客20人。哎？需要提前一天预约？额，换一个地方。还有艺术步行街，有活动场景体验项目，有插花、陶瓷制作等等。又各式各样的风情餐厅。可以吗？” “好，” “走吧，今天是周末，可能人会有点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挤地铁。” “没关系。” 闹嗡嗡的一片，像是有几千只蜜蜂在耳边打转。 他们在人群中排着队，门一打开，迟诺诺拉着伊扬的手往里走，逮到一个空位，“伊扬哥哥，坐这里！”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大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飘然落座。然后假装看不见他们，若无其事的向车厢内扫了一眼。 “只能站着了，”迟诺诺愧疚的对伊扬说：“累的话，你就靠着这个栏杆，我们很快就能到。” “好。”伊扬点了一下她轻皱的眉，笑着说：“没关系，站着坐着都一样，” 自然而然的把她拉到怀里，圈着她，“站好。” 羡煞旁人。 ------------ 第十章 偶遇1 他们走在观光客里，跟着人流。 迟诺诺瞄一眼伊扬，心情大好，把蠢蠢欲动的手塞进白色外套的口袋里，开始没话找话， “今天的太阳不错吧？” “嗯。”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听你的安排，你不是导游吗？” “好啊，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跟紧我。” “好。” 秋高气爽的季节，难得的周末，旅客很快就挤满了街道，迟诺诺迈着小步子，时不时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伊扬是否还在。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一个人正好从正面撞过来。幸亏伊扬手疾眼快接住了她。 那人把帽子压低，快速的说两句对不起后，火急火燎的跑走了。 “没事，”迟诺诺倒在伊扬怀里，抬眼瞧见他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陷下去了。 伊扬关切的问，“没事吧？” 一句话把迟诺诺拉回了现实。 “没事，” 迟诺诺站稳后，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紧接着三四个戴着口罩，拿着专业摄像设备的人跑过来，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伊扬搂过迟诺诺，“小心别被撞到，走吧。” “嗯。” 迟诺诺小碎步跟着伊扬，贪婪的盯着伊扬牵着她的手，开心都荡漾在脸上。 伊扬冷不丁的停下来，十字路口摆在面前，“走哪边？” “我来带路，”迟诺诺蹭蹭上前，拉着伊扬的手又握紧了些，“别丢哦。” 走过买花的店铺，路过画肖像的小街，迟诺诺的脚步越来越快。 “就是这里啦！” “博物馆？” “对啊！不过这个博物馆不一样哦，馆里有一个VR体验项目，可以真实的体验到这个城市的演变，有两种模式可以选择。我们先去排队，”迟诺诺拉着伊扬站在售票处的小长队后面，接着说：“用一个故事让你感受城市历经的沧桑。” “一个故事？” “故事是载体，可以选择不同的模式。有单人模式、朋友模式、夫妻模式，然后再往下细分，可以选择你喜欢的职业、家庭背景等等。” “听起来不错。你都玩过？” “嗯～没有，我只玩过单人模式，一个见证了这个城市荣盛兴衰。最后的结局是孤独终老。” 服务员露出一贯的微笑，看到伊扬，又忍不住瞄了一眼，“您好，” “你好，” “请填一下表格，” “好的，”迟诺诺唰唰一阵写，突然顿住，“伊扬哥哥，你想玩什么模式的？” 服务员的目光在伊扬身上停了一下，微笑着提醒，“不同模式下有不同的结局哦。” 伊扬毫不犹豫：“夫妻。” “夫妻？”迟诺诺把笔尖移到夫妻模式前，嘟囔，“我还以为是朋友呢。” 服务员收好表格，核实之后，说：“这是二位的号码，请到里面缴费，务必按照对应号码牌就坐哦。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叫二位。只需要稍等片刻。” “谢谢。” 坐下后，迟诺诺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来得早，不然又要等好久的。” “要在里面待很久吗？” “不会吧，一个人玩也就二十分钟，两个人也就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应该就可以了。”迟诺诺补充说：“如果你不喜欢，叫我就行，我们是坐在一起的。并排，就像现在这样，碰碰我的肩膀就好，我带你出来。” “嗯。” “伊扬哥哥，你怕黑吗？” “要关灯吗？” “对啊，我上次去的时候就是黑漆漆的。你怕黑啊？” “不怕。” “那你干嘛问我要不要关灯？” “因为你怕黑。” “小时候的事情。我现在可不怕了哦，” “真的？” “抱歉，两位打扰一下，”服务员贴着笑，“到二位了。” “太好了！” “这边请。” —————————— 锣鼓起，唢呐响，大红花轿跨过贴着大“囍”字的院门。 伊扬看着盖着红盖头的红娘子在喜婆的掺扶下款款而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掀起盖头。 迟诺诺娇羞的脸就在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欣然一笑。 镜头一转。 两人挽着手，走在街头，人力车满街跑。 字幕：“老婆，当心点，让你在家休息，怎么还跑出来了，你有了身孕，要更加当心。” 字幕：“先生，你走吧！管家说，他们准备对你下手，你赶紧走！” 字幕：“你不要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轰隆隆～ 刺耳的声音传来。 字幕：“敌军来了！大家快跑！” 字幕：“老婆，我们走！” 一番轰炸后，城市被淹没在了滚滚烟尘里。 字幕：“先生，国家需要你，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孩子，放心。” 字幕：“等我回来。” 战场，枪火无情。 防空洞，终日无光。 被摧毁的房屋终得重建，倒在异乡的冰冷重回温暖。 火车来来去去，等的人望眼欲穿，回的人，归心似箭。 字幕：“老婆！” 字幕：“先生！” 字幕：“爸爸！”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飞机高铁顺势而来。 字幕：“老婆子，” 字幕：“喊什么？老头子！你大点声！” 迟诺诺拿下眼镜，揉揉眼睛。 “走吧，”伊扬伸出手。 “嗯。” 灯缓缓亮起，两个眼镜安安稳稳的待在椅子上。 迟诺诺掏出手机，“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呢？”摸摸瘪瘪的肚子，“有点饿了，伊扬哥哥，你饿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好，你想吃什么？” “你呢？想吃什么？” “听你的。” “我吃蛋糕，你喜欢甜的吗？” “好，去吃蛋糕。” 琳琅满目的商场，迟诺诺一眼就看上精品店里的小熊钥匙扣，“伊扬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松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像是怕人跟她抢似的。 伊扬无奈的站在一旁。 穿着CK，打扮靓丽的主播收起自拍杆，撩了撩粉色的头发，用嗲嗲的声音对伊扬说：“这位小哥哥～你好啊～” 伊扬礼貌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看向迟诺诺。 “小哥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长得好帅！” “谢谢。” “我能跟你拍张照片吗？我是一个博主，能不能把你的照片传到我的号上，你真是我见过长得最能称得上玉树临风的小哥哥啦。” “抱歉，不方便。我得过去了。” 伊扬迈着步子奔到迟诺诺身边，搂着她就走。 迟诺诺一脸懵，瞅见CK女孩幽怨的眼神，“怎么了？” “没事，认错人了。” “哦。” 郭亦齐远远看到他们，追过去，“迟诺诺！” “等等！”迟诺诺刹住脚，“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 第十一章 偶遇2 “您好，这是几位的咖啡，请慢用。” 迟诺诺：“谢谢。” 郭亦齐挑眉瞅着伊扬，伊扬回望着他，不动声色。 迟诺诺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而且特别熟悉，”郭亦齐带着埋怨的口吻，“伊扬哥哥的大名，如雷贯耳。” 从小到大，郭亦齐父母三句话不离伊扬，尤其是他调皮的时候。 郭亦齐妈妈喜欢语重心长的说：“你看看人家伊扬，再看看你，还不好好学习，整天嘻嘻哈哈！王阿姨家的玻璃是不是你踢碎的！” 五岁的郭亦齐昂起头，“不是我踢碎的，是球撞碎的！” “球是不是你踢的？！” “是、是啊、” 郭亦齐妈妈一把拧着他的耳朵，“去道歉！” 伊扬爸爸和郭亦齐爸爸是故交，小时候，伊扬和郭亦齐曾经见过一面。 郭亦齐因为调皮被郭亦齐妈妈当着伊扬的面罚面壁。 郭亦齐觉得这都是伊扬害的，如果不是伊扬在场，他也不会被罚，以前他打碎杯子最多被骂一句，如果不是伊扬惹眼，郭亦齐妈妈也不会恼羞成怒。 伊扬嘴角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见了，郭亦齐，还调皮吗？” “调皮？这是形容小孩的词，可别往我身上套。” “呵呵，你现在是叛逆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多少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还是这样，自我感觉良好，高高在上。顺便说一句，现在我可是三好学生，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 “哦～是吗？不叛逆就好。” “你呢？在哪里高就呢？” “高就谈不上，我也在上学。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学。” “是吗？怎么有空回来？还和我们诺诺走得这么近，走路就走路，怎么还贴上了？” “诺诺？”伊扬平日里听着也没觉得如何，但现在却觉得刺耳，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迟诺诺的咖啡加奶，“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诺诺才特意牵着我的手。” “确实，”郭亦齐第一次看到伊扬这样的表情，十分得意。 终于有一件事情可以压过他了！ “我们诺诺就是太善良。我刚到学校的时候，也是她带着我熟悉学校的。对我的关照可是无微不至，不过呢也要感谢老师，如果不是老师把我调到诺诺身边当同桌，也不会有那么多次亲密接触呢。” “什么？”迟诺诺缓缓抬起头，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什么亲密接触？” 伊扬自然是懂的，本不想和他较劲，结果嘴巴很诚实，脱口而出，“呵呵，看来你说的亲密接触，诺诺并不知情，你确定发生过吗？” 迟诺诺和伊扬不约而同的看向郭亦齐，一副我等着你接着说的表情。 “诺诺不记得无所谓，有些事情呢，我记住就好了。真正的感动是记在在心里，而不是脑子里。” 伊扬继续说：“现在你应该以学习为重，心里要装着学业。可有可无的事情还是忘掉。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差错，郭阿姨又该操心了。” “谢谢伊扬哥的关心。我和诺诺作为你的弟弟和妹妹，一定不会给你这个哥哥丢人的。肯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忘不了伊扬哥今天的叮嘱。你说呢？诺诺。” 迟诺诺再次抬眼，咽下嘴里的咖啡，“好好学习？当然，好好学习是一定的。会的、会的。” 伊扬笑而不语，喝了一口纯咖啡，眉头轻皱。 “帮帮忙，”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孩突然坐到伊扬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压低声音紧张的哀求，“帮帮忙啊，一会儿就好！” 几个拿着摄像设备的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在店外探头探脑，正要冲进来，被店员拦下了。 “几位先生，店里不许拍摄，请几位配合。” 他们在门外往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垂头丧气的走了。 伊扬松开她的手坐正，“人已经走了。” “谢谢！谢谢！”她压低帽子，稍微抬了抬抬头，替伊扬扶平衣服上被她勒出来的折皱。“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的帽子还不能拿下来，见谅哈。” 是个貌美清纯的邻家女孩。 “不介意，我再坐一会吧？” 迟诺诺没说话，想到那人搂着伊扬的场景，心里酸酸的。 “需要报警吗？”郭亦齐问，“他们是追你？” “没事，”她注视着说话的人，心里咯噔一下，突如其来有一种飘飘然的欣喜感，“你叫什么名字？” “郭亦齐。” “郭亦齐！好好听的名字，我叫欧阳奇米，叫我小米就好，很高兴认识你，”欧阳奇米伸出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郭亦齐。 “你好。” 欧阳奇米？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认识你们真高兴！”欧阳奇米索性拿下帽子， 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闪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小巧的鼻子，樱桃嘴，细碎的短发披在肩头。 欧阳奇米是正当红的流量小花，因电影中饰演少女时期的杨玉环一炮而红。 人红是非多，为了躲避私生饭的代拍，她也是煞费苦心。 他们三个人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压根不知道欧阳奇米这号人。 只觉得眼前的人长得还挺好看。 欧阳奇米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脸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迟诺诺和伊扬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郭亦齐好心提醒她说：“你再不走，那些人又该回来了。” “没关系，我不怕。” “不怕就好，”郭亦齐尴尬的笑笑，“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随意。诺诺，走吧，我们去书店看看复习资料。伊扬哥不会介意吧？如果你介意的话，我改天再约诺诺去书店。” “当然不介意。” “我！我！我跟着你们一起呀，”欧阳奇米戴上帽子，看着郭亦齐，“正好，我也想买书，一起，顺路嘛。” “不好意思，不是特别方便。”郭亦齐忍住质问的冲动，礼貌的微笑，“我们挺忙的。有机会再见。拜拜。” 郭亦齐拉着迟诺诺率先出门。 伊扬跟上去，不满的打掉他的手，“注意形象，你可还是高中生，老师或者同学看到了，对诺诺的影响不好。” 郭亦齐不满的回怼，“我拉着就需要注意形象，你不也是一样，把手松开！” 伊扬风轻云淡的说：“我是她哥哥，我们有什么可怕的？拉手是理所应当的，哥哥拉妹妹的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有什么不妥？抓紧走，别浪费时间，帮着你挑了书，我们还有其它安排。” “你！” 欧阳奇米目送他们离开，久久舍不得收回目光。手托着腮帮子，傻乐着。 郭亦齐？郭亦齐！ 老天，我好像要恋爱啦～ ------------ 第十二章 羡慕 “你想买什么？”眼前的复习资料各种各样，迟诺诺随意的翻了翻，“很多。” 郭亦齐压根不需要复习资料，硬着头皮随便拿了一本高考语文真题卷，“这个不错，我们一人买一本吧？” “我不买，用老师发下来的复习资料就够了，”迟诺诺嘴上这样说，却翻了起来，略带遗憾的说：“我妈妈不让我买这些，她说复习好现有的就行，不能有太大的压力。” “好吧，”郭亦齐把书放回去，“我们看看其它的。” 伊扬在旁边看着他们，只觉得遗憾，如果他能晚出生几年，陪着迟诺诺一起上高中，那该多好，这样一想不免有点羡慕郭亦齐。 “伊扬哥哥，走吧，”迟诺诺拉着他的手，跟着郭亦齐，“我们去那边看看，” 盯着别人看不是礼貌的行为，周围的人只能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他们，郭亦齐和伊扬让人移不开眼。 有些人开始羡慕牵着女生的小女生。 “你对什么类型的书感兴趣？”郭亦齐不知道迟诺诺已经签了伊扬的手，傻乎乎的往前走，“小说还是名著？国内还是国外？” “随便看看呗，我妈妈给我买了好多书，有些还没开始看呢，” 书房的大书柜里全是迟妈妈送给迟诺诺的书，不同年纪有不同的书。只要是迟妈妈觉得好的，全搬到迟诺诺的书柜。 离开伊扬的日子，迟诺诺就是在各式各样的书本里与思念中度过的。 太阳渐渐落下，城市就像沉睡的巨人，睁开了眼睛。 “你说两个孩子在聊些什么呢？”伊妈妈瞄了一眼阳台上并排坐的迟诺诺和伊扬。 迟妈妈盯着电视，“聊聊家常呗，专心看电视吧，管他们干什么？”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了解了解嘛。你说呢？迟老师，” 迟笑而不语。 伊扬问：“在学校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的，”迟诺诺托着圆润的小脸蛋，“同学们都挺和睦，老师也很好。”她一五一十的交代着，“不过呢，有同学说，英语老师有点偏爱成绩好的同学。”她笑了一下，“不过我没有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 “学习上有烦恼吗？” “还好，我的成绩处于中间水平，不好不坏，”迟诺诺羞愧的偷瞄了一眼伊扬，“考大学没有问题，不过呢，肯定是赶不上你了。” “傻瓜，”伊扬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其实，”迟诺诺犹豫了一下，羞涩的说：“我曾经还想过呢，和伊扬哥哥一起上学，一定特别好，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很羡慕你的那些同学。” “想跟我一起上学？” “嗯。不过、” “当然可以。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我当你的同桌，一起上课。” 迟诺诺受宠若惊，良久后打哈哈，“伊扬哥哥，你别开玩笑啦～” “不开玩笑。”伊扬拉着迟诺诺进了客厅，“妈，叔叔阿姨，我有个事情要说。” 伊妈妈一眼盯住他们牵着的手，大喜过望，难道有好事要宣布吗？ 伊扬低头看了看，松开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 迟妈妈也喜笑颜开，“说吧，” “我想和诺诺一起去上课。” “这个、”伊妈妈看向迟妈妈，她很少过问伊扬学习上的事情，这事该怎么办，她没有一点主意。 迟妈妈回答，“这个好办，交给我。” 她们相视一笑，呵呵直乐。 迟爸爸听到笑声，下楼了。 ———————————— “老师，”迟妈妈一脸忧伤的坐在迟诺诺班主任面前，“我们诺诺最近的情况真的不是很乐观。” 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说：“迟诺诺同学已经很好了，乖乖巧巧的一个小姑娘，考一所好大学完完全全是胜券在握，作为家长，不能给她太多的压力。不能心急。”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这孩子在家总是郁郁寡欢，突然喜欢一个人待着，也不和我说话，我是在想，孩子在学校是什么情况？我和她爸爸平日里忙，疏忽了她。现在看到孩子这个样子，真的担心，老师，您也是一位父亲，能明白我们的心情吧？” “当然，当然，不过迟诺诺同学在学校挺好的，我们也发现异常，您是不是多虑了？” “老师，您就一双眼睛，班上这么多孩子。您说这些话，我当然能理解。您要是担心，我给诺诺放几天假，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啊，这样会耽误学习，孩子就要高考了，耽误不起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除此之外，有什么好主意？” 迟妈妈摆出为难的样子，迟迟不说话。 “你说吧，没关系，都是为了孩子，真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说出来听听。” “是这样的。诺诺有一个哥哥，已经上大学了，听说了诺诺的情况，他愿意来陪读。这样可能会麻烦你们。” “陪读？这个我向学校反应反应。” “麻烦您了。” ————————————— “大家已经看到了，由于特殊情况呢，我们班又多了一位特殊的同学。大家也别惊讶，和睦相处就行。”班主任看向伊扬，依旧忍不住感叹，这小伙子的相貌真的可以用貌若潘安来形容，“自我介绍一下？大家认识认识？” “好的，老师，”伊扬从容不迫的站起来，面带微笑，“同学们好，我叫伊扬，是迟诺诺的哥哥。” 郭亦齐手撑着脑袋，轻轻拍着身边空荡荡的桌子，不满的瞅着斜对面的伊扬和迟诺诺。 数学课代表也是同款表情。心里的悲凉又多了几分。 伊扬话音一落，掌声响起来，久久未停。 班主任自然知道这些掌声中的小心思，无奈的摇头，“大家安静下来，看书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伊扬哥哥，你要看书吗？”迟诺诺压低声音，把书打开。 “不用看，我的任务是陪读。” “陪读不就是陪着我学习嘛？我看书的时候，你也应该看才对，” “不，我是要看着你，不准你上课分心、不准你上课睡觉。” “特别困的时候都不可以眯一小会儿吗？有时候上课真的好无聊，物理老师讲课特别助眠，他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一开口，我就犯困。” “偶尔睡一下也可以，我不会打小报告的。” “谢谢伊扬哥哥啦～” 叮～叮～ “要上课咯，”不知道为什么，迟诺诺突然紧张了，“不能说话了。” 伊扬：“嘘～” 老师：“同学们！这个是重点！几乎年年都考！一定要记住！一定要会！” 迟诺诺听得津津有味。 伊扬闲着没事，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微风徐徐。 ------------ 第十三章 无题 “我有点渴，”伊妈妈拉着迟妈妈的手，“陪我去买水，” “伊扬哥哥，你渴吗？” “不渴。”伊扬张开怀抱，脸上带着笑，把迟诺诺拥进怀里，“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郭亦齐是个可靠的人，不过，不许和他走得太近，不能、不能像我们现在这样。” “好、”迟诺诺紧张得不知所措，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诺诺，等你毕业了，我带你去旅行好不好？去那里都可以。” “好。” 轰隆隆～ “测试成绩已经出来了，情况，”数学老师推推黑框眼镜，故作玄虚的停顿了一下，“嗯，确实还是不错的，本次有两个突破，”他再次停顿，看向郭亦齐，“第一个是最高分的突破，我们班最高分140的纪录被打破啦！第二个是平均分的突破，提高了10分，这说明呢，我们的同学在假期还是用心学习的。”他摸着喜人的试卷，笑眯眯的，“恭喜我们的郭亦齐同学，这次取得了不错的成绩，146分，注意啊，有些符号一定书写规范。”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向他聚集，掌声雷动。 “听说了吗？郭亦齐数学考了146分！！” “知道！知道！扣掉的分是因为符号写错了！我的天哪！长得又帅！这是现代版的江直树吗？！！！” 校花不屑一笑，“切！花痴。” 闺蜜配合着耸耸肩，“这些人呢也就这样。” 自从在食堂与伊扬见过一面，她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他身上。 校花摸了摸鼻梁，叹气，看向玻璃窗外。 “同学，这些东西，阿姨收走了，”食堂打扫的阿姨指了指桌上的空水瓶，“这个瓶子，” 闺蜜回答：“谢谢阿姨。” 一群人急匆匆的朝校门方向跑去。 校花好奇的问，“那些人在干嘛呢？” “听说是欧阳奇米来我们学校拍戏呢，给市里拍纪录片，在学校取景，想去看看吗？” “不去。”校花吞吞吐吐，为难的开口，“郭亦齐的事情有消息没？”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前些天，她拐弯抹角的暗示闺蜜打听郭亦齐以前的事情。 “有啊，”闺蜜同样吞吞吐吐，不情愿回答，她打听到的并不是好事，担心校花会失望，“就一点小事情，要不等我完全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 “说吧，”校花迫不及待的问，“告诉我，郭亦齐在原来的学校是不是也很受欢迎？有没有谈过恋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闺蜜一咬牙，贴在校花耳边，毫无保留的把她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校花的表情却不是喜悦，反而是凝重和失落。 “欧阳奇米来我们学校了！”男同学趴在门框上，兴奋的朝教室里喊，“有没有人要一起去看看？！” “真的？！”数学课代表猛地站起来，喜出望外，“别骗人！” “骗你干嘛？！就在高一那边的操场！走啊！一起去看看！” 数学课代表按耐不住，欧阳奇米是他女神，百闻不如一见，见到女神多多少少能够等到些安慰。 班里的男生去了大半，女生去了几个。 剩下的女生都在窃窃私语，“不就一个女生有什么可看的？” “欧阳奇米？这个名字听着好熟悉，”郭亦齐问迟诺诺，“你觉得呢？” 迟诺诺回答，“是有一点熟悉，你要去看看吗？” “没兴趣。” 郭亦齐轻咳一声，假装无意提及，“你伊扬哥哥呢？今天怎么没来？” “伊扬哥哥走了。”迟诺诺微笑着回答，“昨天晚上的飞机。” 伊扬走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就这样走了？这家伙也太没义气了！”郭亦齐愤愤不平，有点离别的伤感，“还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是令人头大。他有急事吗？” “老师叫他回去的。打了好几次电话呢。伊扬哥哥本来就不该待在这里，他有属于他的地方。” 郭亦齐直截了当的问，“你舍得？” 迟诺诺那点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可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为什么舍不得？伊扬哥哥说了，等我毕业了，他就带我去旅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绝对不食言。” “他可是个大忙人呢，会有时间陪你？” “伊扬哥哥说了，他会抽出时间等我。我相信他。” “我也要去。” “去哪里？” “和你们一起去旅行。” “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 ———————————— “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欧阳奇米娇羞的推了推经纪人的肩膀，“帮帮忙嘛，万一有呢～” “好了，好了，我帮你问，别蹭了，小心妆会花掉，” “谢谢！” “他是有什么特殊的魅力吗？让你这样魂牵梦萦，我可提醒你啊，你现在是不能谈恋爱的，会掉粉的，明白吗？” “姐，我是实力派，靠实力，不靠这些东西。” “现在的真实情况是，你的实力不足，需要粉丝的喜欢来争取更多的机会，有表现的机会才能让投资商看到你的价值，你现在是需要粉丝的，明白吗？只有实力和粉丝才能让你走得更远，所以做决定要谨慎。当然，我也不会剥夺你的选择权，现在你还小，青春萌动，很正常，只能在、” “只能在私下进行，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我喜欢这份工作，会好好干的。放心。” “好吧。再说一次，额，我又忘记了，他叫什么名字？” “郭！亦！齐！别搞错哦～” “知道了，知道了，姓郭名亦齐嘛，忘不了的，你去吧，我找个同学问问，” 她随便找了一个围观的女同学，“同学，你好，请问一下，你认识一个、” 又忘记了，她苦恼的笑着， “一个姓郭的同学，” 女同学微笑着回答，“有的，我们班就有两个姓郭的，一个叫郭筱、还有一个叫郭航、有一个特别出名的、” “额，这些都不是，” “有人叫你，”女同学提醒她，“拿着摄像机的师傅在叫你，” “哦！谢谢你。”她朝摄影师挥手，小跑过去。 ------------ 第十四章 嘘！是秘密 “他们嘀嘀咕咕的在讨论什么？”郭亦齐托着腮帮子，百无聊奈的问迟诺诺，“还在往这边看？” 他对花边新闻从来没有兴趣，不过他们看过来后又低头讨论，里面一定有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讨论数学题吧，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我们班的成绩不理想，大家也是着急了。” 数学课代表见他们仍然走得近，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迟诺诺，“迟诺诺，你跟我出来一下，” 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郭亦齐拉住她，“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 迟诺诺看向数学课代表，等着他的答复。 他冷哼一声，“好啊，当面说就当面说！反正丢人现眼的也不是我。” 郭亦齐挑眉，扯嘴一笑，“哦？说来听听，是谁在丢人现眼？” “郭亦齐！你的那些个破事早在校园论坛上传的沸沸扬扬，还以为没人知道吗？！我来找迟诺诺，就是让她离你远一点！你自己不洁身自好可别害了迟诺诺！哼！” 他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着，同学们都像是呆住了，静静的等着后续。 “好，”郭亦齐礼貌的微笑着，“我替迟诺诺谢谢你的好意，还有其它事情吗？” “你好自为之！” 郭亦齐沉默着打开课本，脸色煞白。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郭亦齐，迟诺诺有点怕，“你没事吧？” 他摇头没说话。 所有人看向郭亦齐的目光从仰慕变成了鄙夷，有的甚至是指指点点。 今天的郭亦齐也是奇怪得很，一路走来都是沉默，往日他可是停不下来的。 “他们说的是什么？”迟诺诺忍不住问面色惨淡的郭亦齐，“出什么事了吗？” 郭亦齐沉默良久，久的忘记了自己的呼吸，他看着迟诺诺，“你相信我吗？” 迟诺诺有强烈的预感，真的发生了坏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接着又是沉默，他眼神暗淡些，语气充满了无力的怀疑，“你会相信我吗？回答我，相信还是不相信？” 迟诺诺望着他哀伤的眼睛，郑重的点头，“我相信你。” “那就好。” —————————— 迟诺诺盯着电脑，网页上是学校论坛的入口，选择是否登录。 思来想去，一咬牙，点了是。 最醒目的标题“关于校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定是关于郭亦齐的，她不假思索点了进去。 看得入神，手机突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浑身起鸡皮疙瘩。 “伊扬哥哥，” “嗯，在干什么呢？” “刚洗好澡，准备睡觉了，”迟诺诺深吸一口气，关了电脑，“你呢？在干嘛呀？” “我在吃东西，有点饿了，” “你又忙了一天吗？” “嗯，忙过这阵子就好，你等等，我手机快没电了，拿一下充电器。”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迟诺诺想象着伊扬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莫名一暖，脱口而出，“伊扬哥哥，我好喜欢你，” “你刚才说什么？” “秘密。” “好吧，” 月儿弯弯，夜风吹进房间时，迟诺诺已经睡着了。 校花怒气冲冲的拦在郭亦齐前面，不甘的质问，“她们说的事情是真的吗？回答我！” 郭亦齐侧目而视，“这位同学，请你让开。” 眼见郭亦齐就要绕过她。 校花恼羞成怒，“郭亦齐！你有什么可傲气！你毁了一个女生的清白！难道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吗？！” 郭亦齐充耳不闻，抬头挺胸，一步不回头。 风吹进教室里，郭亦齐认真的看着书，迟诺诺偷偷摸摸的看着他，犹豫再三，拍拍他的肩膀，严肃却又不失温柔的说：“郭亦齐，好好复习，这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哦。” 郭亦齐的冷脸终于缓和，“迟诺诺，你、” “嘘，我知道，是秘密。”接下来的话，她羞于启齿，顿了顿，“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谢谢你。” 那年。 落在巷道里的私人医院，冷清的走廊里。 女生柔顺的的头发披在肩头，靠在冷冷的墙上，眼神是凄神寒骨的绝望。 郭亦齐站在她旁边，故作稳重，“没事的。” 护士看向他们，面不改色，“女生进来，男的在外面等着。” 女生出来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没事了。” 郭亦齐看着她，满是心疼。 高高瘦瘦的男老师拿着课本，意气风发的往办公室走。他的脸上是岁月沉积的成熟稳重，眼睛里透着博学多识的睿智，一副简约风格的眼镜更是显出了淡泊名利的清高。 郭亦齐快步追上他，拉过他的肩膀，一拳挥到脸上。他猛地倒地，同学惊呼一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拉开撕扯在一起的他们。 老师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捡起碎掉的眼镜，冷冷的看着被同学按住的郭亦齐。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生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变成这样，“你说话啊！我打死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她直愣愣的坐在病床上，挨着，咬牙一声不吭。 女生爸爸拉开女生妈妈，“别这样！孩子还没恢复呢！”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大出血是会死人的！”女生妈妈哭着喊，“你怎么这么傻！啊！说啊！那个人是谁？！” 她仍然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大出血，你是不是要瞒我和你爸爸一辈子？！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苏阿姨在路上看到你，你可能就没救了！啊！你说那个禽兽是谁？！我非杀了他不可？！” 那天的风就像冰一样，直直刺进她的心脏。 “郭亦齐，谢谢你，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同桌。我走了，你要好好加油。” “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吧，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累了。再见。” 没过多久，郭亦齐也离开了。 流言蜚语随着他们的离开开始疯长。 “他们肯定有一腿，不然怎么可能一前一后离开呢？” “就是，上次她妈妈来学校的时候，老师还找郭亦齐去问话呢！” “听说有人在医院看到她，两个人一起的。” “啧啧啧啧、” —————————— ------------ 第十五章 一阵风 班主任表情很是严肃，他拿着最近一次的成绩汇总看了许久。 讲台下的人一动不动，教室里陷入了沉寂。 “还有多久高考，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我手上拿着的是这次模拟考试的总成绩，你们也应该心知肚明了。高考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强调，多的话，我不想再说。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加油，不要辜负了自己。还有一个事情，最近关于我们班上同学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在此，我只想提醒各位同学，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大家不要盲目跟风，也不要在别人背后指指点点，这种行为实在有失风度。大家都是文化人，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要人云亦云。有时候跟着大众只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傻子。希望大家到此为止，好自为之。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讲完了，有任何问题可以到办公室跟我聊。我随时在。如果没有其它问题，大家开始复习吧。” “郭亦齐，一会儿，我不跟你一起走了，”迟诺诺火速收着书，“我先走了！” “等等！”郭亦齐一把拽住她，“放学不回家，你干什么去？” 她挣脱手，“伊扬哥哥来了，我要去找他！” “他怎么又来了？！很闲吗？大学不用上课？” “不和你说了，我走了！赶时间呢！拜拜！” “迟诺诺！你等等！”他抓起书包，追上去，“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他反问，“你去干嘛？” “我去机场接他，” “我也是。”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伊扬哥哥吗？” “尊老爱幼。待客之道。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走咯！”他拦下出租车，把她推进去，“赶时间。” “师傅，去机场。” “好说，坐稳。” “他又来干嘛？”他看向窗外，无意问，“来陪你上课？” “不是，路过，昨天我听我妈和阿姨视频聊天的时候提起的，伊扬哥哥要在机场待一会儿。” “哦，即使这样，他也是待在候机室，没准还是VIP候机室，你根本见不到他。” “我到了以后可以给他打电话啊，他出来不就行啦？” “他要停多久？” “不知道~我没问，”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来找他？如果他停留的时间短，没等你到，他就已经走了。” “我，我没想那么多嘛，想着来了就能见到呢。” “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现在该怎么办？要打电话给他问问吗？” “问问，不然一会儿，你哭也没用了。” “该怎么问？直接问的话，不就暴露了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的惊喜就先放放吧，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记住了，要搞清楚状况。”他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好吧。”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 “无人接听，现在该怎么办？” “直接过去咯，”他暗喜，“不能白走一趟，去机场碰碰运气。” “嗯，现在还来得及。” 他开始使坏，故作思考的样子，“他现在应该是在飞机上。也许是还没下飞机，也许是刚上飞机。” “不对，应该是刚下飞机才对，才刚到下飞机的时间。” “是吗？万一早到呢？别急，这只是猜测嘛，到了不久知道了。” “嗯。” “到了，”司机把车停好，“小心下车。” “好，谢谢。” “走吧，进去，” 迟诺诺抬头看着入口大门上的字，皱眉，“不是这里，不是这个机场！” “开玩笑呢？你看清楚了？” “伊扬哥哥在城西的机场，这边是城东嘛，”她说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肯定是遇不上了，” “要不你再打电话确认一下？” “算了，现在过去肯定来不及了，我们回去吧，” “不能就这样算了，打电话给他。” “干嘛？” “告诉他，你到机场找过他，这事至少让他知道。” “不要。” “为什么？” “他会觉得我是一个傻子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跑错了机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 “没有，怎么会，这件事情，主要错在我，如果不是我瞎参合，你不会走错地方，” “谢谢你，”她抬眼望着他，摇摇欲坠的泪花回到了眼眶，“你也是白跑了一趟，还要安慰我。” 他别过脸，挠挠头，“当然了，没有我瞎参合，你也不一定能见到他，就连时间都没有搞清楚，你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哎哟，算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你真的不打电话？” “不打。” “你高兴就好。走吧，到这边等等。我打电话叫车。” 两个手挽手的女生站在他们旁边，聊的热火朝天。 “欧阳齐米本人长得很漂亮啊，就连我一个女生都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对啊，难怪这么火呢。” 车停下后，郭亦齐打开车门，叫迟诺诺，“走吧，上车，” 迟诺诺突然问他，“上次到我们学校拍宣传片的明星是叫欧阳米齐吗？” “不知道，不过这个名字倒是熟悉。”他话锋一转，说：“一会儿，我请你吃晚饭，你想吃什么？” “谢谢，我想回家，没胃口。” “行，那就先欠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吃了，记得叫我，随叫随到。” “嗯。” 车里的气氛瞬间冷下来。 郭亦齐心虚的瞄了迟诺诺一眼，忍不住问，“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啊，”迟诺诺低落的靠着车窗，“干嘛要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一点失落，还以为能见一面呢，自从伊扬哥哥走了以后，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哦，不生气就行。” 对话结束，他们各自望着窗外，各思所想。 郭亦齐家近些，迟诺诺执意要先送他回家，他犟不过她，只能答应了。 下车时，他对她说：“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明天见。” “明天见什么？明天是周六好吗？” “我都糊涂了，下周一见。” “行，记得给我电话。” “知道了。” 迟诺诺收拾起沉重的失落，却仍然愁眉不展。 这个消息就像极车窗外的风，一阵阵吹来，一阵阵刮去，把带来的一切都带走了。 ———————————————— ------------ 第十六章 END 青春是一场盛宴，一次奔赴，是相聚也是分离。 高考就像离别的钟，当它响起时，过往的所有都将变成离别的祭品。 化成灰的希望会在另一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彼时，距离高考还有一天。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回到自己身上，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不再过多的关注其它的。 校花还是想着郭亦齐，郭亦齐的丑闻并没有让她放弃，相反，她觉得她不嫌弃郭亦齐，他应该感恩戴德。 等高考过后，她会追回他。跟他报同一所大学，重新开始。 校花的闺蜜对伊扬念念不忘，时常痴痴的想着他，她也有自己的计划，等毕业了，或许和迟诺诺套个近乎，自然就能把伊扬追到手。 欧阳奇米偶尔还是会想起郭亦齐，对他充满好奇，念念不忘却无回响，也许再过不久，她会忘记他。 郭亦齐依旧跟着迟诺诺，形影不离。 待在迟诺诺身边，他觉得很舒心，看着她笑，他也跟着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伊扬会欺负迟诺诺，每次迟诺诺提起伊扬，他就会不开心，明明和她在一起的是自己，为什么老是提起伊扬呢？有一次他这样问迟诺诺。 “因为、因为我喜欢他啊，所以老是提起他有什么不对吗？” 他失落的问，“你真的喜欢他？” “嗯。等高考过后，我毕业了，还要跟他表白。” “他有什么好？” “伊扬哥哥什么都好。” “是吗？你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他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要被人拿走的感觉。 “不一样。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但是感情是不一样的，看到你，我会想起郑宇和郑清。” “他们是谁？听着名字有点熟悉。” “我的朋友。郑宇是郑清的亲哥哥，对郑清特别好，看到他们，我就会想，如果我能有一个哥哥就好了。” “我正好比你大几个月。既然如此，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这个妹妹吧，” “真的？” “骗你干嘛，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无论是非，我都站在你这边。” “好啊，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旅行吗？” “不去了，我，有其它安排。” “高考加油！” “嗯，高考加油！” —————————— 那一阵风，吹过了安静的考场，跑去了喧嚣的街道。 伊扬挤在家长堆里，高挑的个子和英俊的样貌使得他格外的出挑。 迟诺诺不知道他来。 走出校门看到他时，整个人呆住了。 “走吧，”伊扬牵着她的手，“回家。” 众目睽睽之下，两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