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失忆 夏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狭小破旧的公寓里。 他的大脑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传来一阵阵剧痛。 更糟糕的是，夏亚发现除了名字之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失忆了。 夏亚咬牙坚持了几分钟，等疼痛缓缓消退，下床来到穿衣镜前。 镜子里出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黑发纷乱，身材消瘦，脸色苍白，眼睛下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睡眼惺忪，似乎从来没睡够。 “这就是我吗？看起来真够丧的。” 夏亚望着镜中的自己，自嘲一笑。 毫无疑问，他一定是一个作息极不规律，缺少睡眠的人。 夏亚的目光在房间中扫过，他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房间只有十几平米，天花板低矮，犹如一口棺材，夏亚甚至无法直起身体。 房间中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餐桌，一台电脑，以及角落里的一台粉碎机。 窗外高楼林立，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夜空照的犹如白昼。 那是一座繁华大都市，高楼林立，犹如一座钢筋水泥构成的原始森林。 “莱曼公司最新型号，原子级粉碎机，粉碎过去，保护秘密，你值得拥有！” 摩天大楼上投影着巨大的三维立体影像，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他口沫横飞推销着产品，忽然纵身一跃，跳进粉碎机里，被搅碎成无数光点，飞向夜空，变成一条璀璨银河，最后化为莱曼公司的巨大LOGO。 “三流广告。” 夏亚走到窗前，瞥了一眼光怪陆离的繁华都市，心中产生莫名的厌恶，将窗子用力关上。 夏亚来到粉碎机前，蹲下来，手指捻动着粉碎机下方的碎末。 很显然，这些碎末是夏亚的过往，如今已支离破碎，像梦一般消散，无法复原。 最后，夏亚的目光落在餐桌上，那里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白色的空药瓶，标签被撕掉了，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AND” 另一样东西，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色金属球，那是一个廉价的全息投影仪。 夏亚把手掌放在金属球上，球体立刻融化，犹如水银一般平铺在桌面上，从里面射出光线，在空中出编制出全息影像。 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苍白的皮肤，睡眼惺忪的双眼，深深的黑眼圈。 那是夏亚自己。 不同的是，全息投影中的自己眼神中多了一种情绪。 夏亚体内忽然涌起一股彻骨寒意。 恐惧！ “听我说，没时间解释了！我惹到了麻烦，天大的麻烦！好奇心，该死的好奇心！” 夏亚的全息影像眼神飘忽，目光不断在房间中游移，似乎在惧怕什么。 “也许还来得及！希望这瓶药会管用！” 他拧开药瓶，将里面的白色胶囊全部倒入嘴中，漆黑的双瞳中闪烁着疯狂，神经质的嘶吼：“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不要追寻真相！真相毫无意义！” 噗... 一声轻响，全息投影仪发出一声爆鸣，燃烧了起来，淡蓝色的火焰化为一连串复杂的字母和数字，在传递完最后一段信息之后，它彻底销毁。 火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但是复杂的字母和数字却深深印刻在夏亚的脑海里。 “我一定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人。”夏亚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从已知的信息来看，夏亚遇到了大麻烦，他不得不服用药物，抹除记忆，重启人生。 而且，他并不打算让未来的自己追寻真相，所以将一切关于过去的信息销毁，免得再次陷入这种窘境。 从结果来看，夏亚的计划成功了。 至少他还活着。 问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恐慌到不得不抹去记忆？ 商业情报？国家机密？ 夏亚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忘了。 寒意再次席卷他的身体。 虽然大脑遗忘，但是恐惧依然镌刻在他的骨髓中，让他不寒而栗。 夏亚的头又开始疼了。这一次疼的很厉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脑浆里搅动。 剧痛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缓缓消退，夏亚已经满身大汗，几乎虚脱。 “一定是药的副作用。” 夏亚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死在药物可怕的副作用下。 夏亚揉了揉太阳穴，来到电脑前，双手放在键盘的传感器上，光屏开始飞速闪烁。 很快，他的意识来到一个漆黑的空间。 这里是夏亚的个人电脑空间，由于以前的数据全部被格式化，因此空间中空荡荡的。 空间中央有一道光门矗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通过光门，就能进入广阔的网络虚拟世界。 那是一个充斥着信息和数据流的世界。 那里可以享受一切，体验不同的人生，有着无尽的可能性。 夏亚在搜索引擎中输入“AND”，浩瀚的数据流立刻倾泻下来，宛如海洋，将他淹没其中。 面对如此庞大的数据流，夏亚一时间不知所措。 许久之后，夏亚的意识从外网中抽离出来，回到漆黑空旷的个人空间，大口喘息着，享受难得的宁静。 网络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让大量无用信息充斥在虚拟世界的各个角落。夏亚感到自己就像是跋涉在垃圾山上的拾荒者，除非运气足够好，他根本无法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信息传递的速度越快，普通人获取有价值信息的难度就越大。 这是何等讽刺！ 回过神来，夏亚发现发现光门下方的阴影中，似乎有一道无光的漆黑大门若隐若现。 这扇无光大门，夏亚感到很熟悉，他下意识走了过去，探出右手，触摸到冰冷的门扉。 这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扇大门，隐藏在光门之下的阴影之中。 “请输入账号密码，获得进入暗影街的权限。” 机械冰冷的电子音，从无光大门里面传出来。 “暗影街？” 夏亚呆愣了片刻，尝试着将大脑中唯一记得的那串字母和数字输入进去。 吱呀... 无光大门缓缓打开，夏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灯光昏暗的酒吧中。 这个酒吧的风格十分古老，桌椅和吧台是橡木质地，壁炉旁放着一台黄铜色的老式留声机，几个身披黑袍头戴尖帽，看起来像是巫师的家伙正在窃窃私语。 发现夏亚忽然出现在酒吧门口，他们立刻朝夏亚投去诧异的目光，很快这份诧异化为惊愕，其中一名巫师站起身指着夏亚，张大了嘴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夏亚这才注意到，自己也换成了一身巫师的打扮，他的袍子和帽子的颜色是白色，跟其他人不同，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迷雾，将身体完全遮掩，充满了神秘感。 “欢迎回来，隐者大人，要喝点什么吗？第一杯免费。”吧台后面，一位身材高大的黑人酒保正在擦拭着高脚杯，抬头凝视着夏亚，露出两排洁白牙齿。 ------------ 第2章 黑客 “隐者大人...” 夏亚听到酒保对自己的称呼，感到颇为意外。 夏亚的脸庞笼罩在迷雾中，没有人看到他惊讶的表情。 很显然，除了黑人酒保之外，酒馆里的其他人也认识自己。 在这个地方，他似乎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大人物。 “可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怎么会是什么大人物。”夏亚自嘲一笑，坐在吧台前，朝着酒保微微点头，像是一位熟客礼貌性的回应。 “隐者大人，您上一次光临巫师酒吧，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我以为您还会像以前那样，忽然不辞而别。”黑人酒保微微欠身，向夏亚行礼，态度毕恭毕敬：“不管如何，您能回来就好！您的仆人鲍勃，永远为您效劳。” 夏亚正准备跟鲍勃攀谈几句，从他的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酒吧里的黑袍巫师们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纷纷站起身，面露惶恐之色，目光凝视着夏亚的身后。 夏亚转过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身穿红色长袍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她身上的长袍散发出深红色的微光，光芒时隐时现，一会儿显露出她曼妙的身材，一会儿又遮掩的严严实实。她带着深红色的巫师帽，犹如晚霞的红色长发散落在白玉般柔和的肩膀上，五官精致，像是艺术品，美的让人窒息，一双酒红色双眸，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红女巫...” 酒馆里的黑袍巫师们似乎对这个美丽的红袍女巫十分惧怕，纷纷付了酒钱，挥舞手中的魔杖，身形直接消散，逃离酒吧。 “一群胆小鬼。我才不稀罕狩猎你们。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猎物。” 红女巫舔了舔性感的嘴唇，迈步来到夏亚面前，恭敬道：“隐者大人，不久前有一位新人提出申请，想要获得暗影街的权限。我们准备举行一场巫师资格审核，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师作为见证人。请问能占用您一些宝贵的时间吗？我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也许只有几分钟。” “巫师资格审核？”夏亚沉吟起来。 他完全想不起以前的事，关于巫师资格审查更是一无所知。 显然，夏亚曾经是一个地位极高的人。 其他人都十分忌惮的红女巫，对夏亚的态度也很恭敬。 夏亚有足够的权柄去拒绝红女巫的请求。 可是，如果巫师资格审查是“隐者”的分内事，那么他贸然拒绝，很可能会引起红女巫的怀疑。 虽然夏亚忘记了过去，但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引起红女巫的怀疑，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 “只是见证？”夏亚淡淡道。 “当然！包括我在内，还有三位巫师议会的巫师，一起负责资格审核。您只需要见证这场资格审核，来确保公正性。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干涉这场审核。”红女巫稍稍压低了一些巫师帽，犹如星辰的美丽双眸闪过一抹异样光辉。 “为什么不呢？”夏亚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您答应了？” 红女巫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喜色，她挥了挥手，红色长袍下飞出绚烂红霞，化为一枚赤红色漩涡，将夏亚和自己包裹其中。 下一瞬，夏亚发现自己到了一座巍峨的魔法塔中。 这座魔法塔极其恢弘，墙壁上装饰着繁复精美的雕刻，穹顶有四五百米高，似乎有无数星辰在闪烁，光辉璀璨。 空间是有力量的，站在魔法塔的最下方，巨大的空间带给人犹如实质的压力，让人不由屏住呼吸，心生敬畏。 不过，站在魔法塔下方的人，并非是夏亚，而是一个褐色头发的年轻人。 他穿着灰色的长袍，相貌英俊，五官犹如大理石雕塑。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右手下意识的抓紧袖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夏亚站在位于魔法塔中端，距离地面的一百米的看台上。 红女巫和其他三位巫师，出现夏亚下方的四个看台上，仰起头，左手摘下巫师帽，右手放在胸前，弯下腰，向夏亚行礼，恭敬道：“隐者大人。” “隐者大人？” 最下方的年轻人听到夏亚的称号，显得有些激动，呆愣了片刻后，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向夏亚行礼。 “开始吧。” 夏亚闭上眼睛，似乎对这场巫师资格审查漠不关心。 “称呼。”红女巫甜美的声音在魔法塔中响起。 “梅林。”几秒钟后，年轻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 “梅林，你应该知道巫师们的规矩。对于巫师来说，你的名字等同于你的生命。如果让其他巫师知道你的名字，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亡。”红女巫有些无奈，“哪怕是你最蹩脚的三流巫师，也不要用自己的名字作为称号。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 “梅林是我的称号，不是真正的名字。那是一个来自第二纪元，真正巫师的名字。”梅林争辩道。 “巫师...” 夏亚轻声呢喃这个称呼。 也许在现实世界曾经有巫师存在。可是在网络虚拟世界，绝不可能存在传统意义上的巫师。 “那虚拟世界的巫师代表着什么呢？”夏亚的脸上露出苦笑。 夏亚曾经是一位巫师，一位受人敬仰的大巫。可是他现在连巫师的真实含义都不知道，却又高高在上，坐在大巫的位置上，俯视众生，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不过夏亚知道，只要弄清楚巫师的真正含义，他心中许多疑惑就会迎刃而解。 “梅林。”红女巫微微皱眉，继续道，“巫师的信条是什么？” “追寻真相。”梅林立刻回答。 红女巫轻轻点头，对梅林的回答很满意。 “真相毫无意义。”夏亚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声嘶力竭的癫狂模样，寒意再次席卷全身。 “称号和信条，是巫师必须坚守和捍卫的东西。巫师资格考核的最后一项，能力。”红女巫右手出现一根魔杖，轻轻舞动，魔杖顶端的红宝石绽放光芒。 梅林面前浮现出三个红色魔方。 这三个魔方有一平米大小，有无数个小方格组成。每个小方格里都有“0”和“1”的数字闪烁，犹如群星闪耀，深邃神秘。 夏亚凝视着三个魔方，它们似乎有着难以想象的魔力，吸引着他的目光，仿佛要将灵魂拉扯进去。 “三个数据组成的魔方，三个程序，三个谜题。破解这三个谜题，就意味着你通过了巫师资格考核。”红女巫的笑容令人沉醉，她端坐在高台上，宛如初临的女神。 “破解程序？黑客！” 夏亚猜出了虚拟世界中巫师的真正含义。 ------------ 第3章 巫师考核 梅林面对红女巫的三个魔方，额头上浸出细密汗珠，他很紧张。 压力的来源并非是谜题本身。 梅林既然申请巫师资格考核，早已做好了功课，对破解三个谜题有着九成以上把握。 梅林压力的来源，是高台上几个巫师的目光。 特别是端坐在最高处，那位隐者大人的目光。 “一位大巫，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他正注视着我。” 梅林既紧张又兴奋，他感到体内的鲜血变得灼热，几乎沸腾起来。 “我一定要好好表现，给隐者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睐，我不仅可以在暗影街崛起，而且可以在现实世界飞黄腾达。这是一场难得的机遇，我必须抓住！” 梅林轻吸一口气，让心绪平静下来，身体缓缓漂浮到魔方前，他的眼眸中倒映出无数“0”和“1”的数据洪流，犹如绿色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与此同时，梅林的十指轻轻颤抖，现实世界的他，十指飞舞在键盘上急速敲击，计算着谜题的答案。 一分钟后，梅林自信满满的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在第一个魔方上轻轻一点。 魔方分解，化为绯红色光芒，消散无踪。 这代表梅林破解了第一个谜题。 梅林并未沾沾自喜，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第二个魔方上，全神贯注开始计算。 梅林知道，高台上的几位巫师正在为自己打分，来评判自己是否有资格通过这场考核。 破解三个魔方谜题的时间，将会是重要的考核指标，梅林必须抓紧每一秒钟，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更好。 第二个魔方，花费了梅林足足五分钟时间。 到了第三个魔方，梅林已经摸清楚魔方的基本构造，只用了短短三十秒钟，就将最为复杂的第三个魔方破解。 “六分三十秒，一个新纪录。”负责记录时间的黑袍巫师一脸震惊。 “嗯，虽然稚嫩，但是在破解方面，他很有天赋。”红女巫轻轻颔首，面露赞许之色。 经过短暂的讨论，以红女巫为首的四人巫师考核团全票通过，梅林展现出的能力和态度足以通过考核，成为一位新的巫师。当然，只是最初级的巫师学徒。 对于绝大多数黑客来说，能够获得巫师的称号，哪怕只是一位巫师学徒，也是莫大的荣耀。 “隐者大人，对这次考核的过程以及结果，您有异议吗？” 红女巫犹如红宝石的眼眸闪过一抹光芒，对一直保持沉默的隐者说道。 作为一位大巫，隐者有足够的权柄去否决红女巫等人的决定，亦或是提出新的问题，亲自考核梅林。 可是在整个考核过程中，隐者都一言不发，表现出对考核漠不关心的态度，甚至似乎处于“挂机”状态，并未将意识投射过来。 “隐者向来高傲，淡漠万物。”红女巫凝视着隐者，她很好奇笼罩在迷雾下的大巫，现实世界到底是什么身份？ 企业的高管？ 联邦的官员？ 亦或是研究所的科学家？ 其他巫师也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敬意望向高台上的隐者，等待他的答案。 夏亚正准备宣布梅林通过考核，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夏亚服用了一种标签为“AND”的药物，遗忘了记忆。 这种药有着可怕的副作用，每过几个小时，都会让夏亚的大脑陷入无法忍受的剧痛之中。 夏亚甚至怀疑，他的大脑因为药物产生了严重损伤，如果放任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他无法从外网上查询到关于“AND”这种药物的任何信息。 有两钟可能性。 一种是，AND是一种未经批准的禁药，或是某个大公司垄断的特殊药物，网络上没有相关信息。 另一种可能性，网络充斥着大量的无用信息，造成了信息阻塞，普通人只依靠搜索引擎，很难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也许黑客有什么办法？”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夏亚向梅林出了一道附加题，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查询AND的相关信息。 事实上，无论梅林的表现如何，夏亚都会让他通过考核，成为一位巫师。 “一道附加题？”红女巫有些意外，隐者的反应很不寻常，难道梅林的表现引起了他的兴趣？ 短暂的沉默之后，红女巫点了点头，恭敬道：“隐者大人，这是您的权力。” “隐者大人亲自出题，要考核我？难道我表现的不够好？亦或是，我表现的太好？引起了他的注意？”梅林身体一震，先是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化为狂喜。 他跃跃欲试，对隐者的附加考核十分期待。 夏亚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黑客的技术。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不懂魔法的巫师。 不过，传递信息并不属于“魔法”，在虚拟世界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 夏亚抬手在空中写下三个字母“AND”，说道：“这就是附加题。” 夏亚只给出了三个字母，隐瞒了“AND”是记忆类药物的关键信息。 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真实身份是每一个巫师的生命线。 何况，隐者是一位受人敬仰的大巫。 他受人尊敬的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目光无法触及的阴影中，许多巫师觊觎着隐者的权柄。 每一位巫师都是黑客中的佼佼者，是一群神通广大的家伙。 如果将“AND”是记忆类药物的关键信息泄露出去，巫师很有可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夏亚的真实身份。 哪怕面对最蹩脚的三流巫师，夏亚也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弱小又无助。 因此，他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避免跟自己有关的信息泄露出去。 “AND？” 梅林看到这三个字母的同时，立刻调动自己所有的资源，去搜索跟“AND”相关的所有信息。 隐者是一位大巫，他随口说出的三个字母，也许蕴含着非凡的意义。 可这个时代网络上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眨眼间功夫，上亿条相关信息出现在梅林面前。 梅林立刻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那是他自己编写的程序，能够筛选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重复和垃圾信息。 可是，跟AND相关的信息依然有数千万条。 AND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三个字母，它们拼写在一起代表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 梅林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比起破解红女巫的三个谜题，附加题的难度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 “不愧是隐者大人啊...” 梅林心中暗叹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利用大数据分析，将可能性最高的几万条信息筛选出来，汇总成一个表格，交给隐者。 “隐者大人，这是我能力的极限。”梅林心中一阵失落，他对自己的答案很不满意，看来自己这一次无法通过考核，成为巫师了。 夏亚收到表格，甚至没有看一眼，站起身，从高处俯视着紧张不安的梅林，宣布道：“梅林，欢迎加入暗影街。” “我通过考核，成为巫师了？”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梅林陷入狂喜之中，他连忙向夏亚躬身行礼：“赞美隐者大人。” 夏亚神情淡然，向红女巫颔首，确认考核已经结束后，身影缓缓消散，离开暗影街。 ------------ 第4章 天堂地狱 隐者离开魔法塔，梅林也紧随其后离开。 魔法塔重新变得一片静谧，只剩下红女巫和三位黑袍巫师。 红女巫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轻轻挥舞手中的魔杖，魔法塔天穹上的星辰黯淡，让整座魔法塔笼罩在黑暗之中。 红女巫的身影闪烁，出现在魔法塔底部。 她仰起头，目光凝视着隐者站立过的高台。 随后，其他三位黑袍巫师的身影出现在红女巫四周。 他们脱去黑色长袍，摘下头顶的巫师帽，化为三位红女巫。 魔法塔内同时出现了四位红女巫，双眸犹如深红星辰，她们的衣着打扮，一颦一笑，行为举止都完全相同。 红女巫，不仅是一位巫师，也是一位猎巫人。 酒馆中的巫师们看到红女巫，就惊慌失措，纷纷逃离，生怕引起她的注意，成为她的狩猎目标。 这三位巫师议会的黑袍巫师，早已被红女巫狩猎，变成她的傀儡。 暗影街是加密网络，就算大巫也没有权限直接追溯其他巫师的根源。 因此，猎巫人一般会接近猎物，跟猎物成为朋友，从他们口中套出信息，进而分析出巫师的真实身份。 这一场身份考核，并非为梅林准备，而是红女巫为了狩猎隐者而布置下的陷阱。 “不愧是隐者，小心谨慎，滴水不漏。不过，我并非一无所获。隐者，你是我最终狩猎目标！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真实身份，奴役你，让你成为我的傀儡！” 红女巫的唇角扬起，自信满满。 红女巫有一种预感，“AND”三个看似普通的字母，将会成为找到隐者身份的线索。 也许其他巫师无法破译AND的真正含义，可是她一定能做到。 ...... 夏亚断开连接，意识从暗影街抽离回来，刚刚返回个人空间，正准备查看梅林交给他的信息，忽然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袭来，啃食着他的胃。 夏亚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苏醒到现在，已经有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此刻是凌晨时分。 夏亚推开窗子，一股带着刺鼻味道的热风吹了进来，同时涌入的还有嘈杂的广告声。 四周摩天大楼上的全息广告声无日无夜的循环播放。 夏亚居住的公寓位于城市的底层，潮湿肮脏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他们用纸箱和木板搭成简易窝棚，让本来就狭窄的街道显得拥堵不堪。 几只巨大的老鼠肆无忌惮在街道上横行，它们沿着冒着蒸汽的管道攀爬到高处，眼睛闪烁着绿光，示威一般凝视着夏亚。 夏亚抬起头，凌乱的霓虹广告牌将天空遮蔽，只有一道狭窄的缝隙勉强看到上方的城市。 上方的城市，摩天大厦有数百层高，高耸入云。 每一座摩天大楼的表面都有霓虹闪烁，灯火通明，将夜空照的犹如白昼，群星黯然失色。 大楼之间，有云桥相连，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交通网，造型各异的车辆在云桥上轰鸣而过。 城市的上方和底层，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 夏亚口中喃喃自语。 夏亚原本还想出去走走，但是看到这个城市的真正模样，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夏亚是一个穷人，他打开电脑，查询自己的账户，发现账户里数字是刺目的“10”。 邮箱里有三份邮件，都是房东发来的催租邮件。 “十块钱。” 夏亚苦笑一声，打开快餐网站，用最后的积蓄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碎肉盖饭。 不得不说，网站送餐的速度很快，还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敲响了夏亚的房门。 夏亚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带着黄色帽子的送餐员，脸上带着生硬的笑容，木然道：“夏先生，您点的餐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夏亚谢过送餐员，刚刚关上房门，就听到楼下一个流浪汉大吼：“该死的仿生人！抢走了老子的工作！毁了老子的生活！是你们毁了这个社会，这个世界！” 夏亚快步来到窗前，看到下面的街道上几个流浪汉正在对送餐员拳打脚踢，大声咒骂着。 送餐员倒在地上，脸上满是鲜血，表情却依然木然，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仿生人...” 夏亚这才意识到，那位送餐员不是人类。 “喂，我要报警了。” 明知道送餐员不是人类，夏亚依然动了恻隐之心，将窗子推开，朝着几个流浪汉大喊。 流浪汉们又踢了送餐员几脚，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送餐员从满是泥泞的地面上爬起来，朝着夏亚的方向望了一眼，脱帽向他道谢，随后迈着机械的步伐，身影缓缓被深夜淹没。 夏亚来到餐桌前，将快餐盒打开，里面是一团褐色的食物，散发着刺鼻的添加剂气味。 肠胃中灼热的饥饿感驱赶着夏亚，他拿起勺子，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好难吃...简直是泥巴。” 恶劣口感和味道，差点让夏亚吐出来。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 或者...这根本称不上是食物。 夏亚强迫着自己将难以下咽的食物吃光，再次打开电脑，进入外网，浏览着信息。 对于这个世界，夏亚了解的太少。 从网络上，夏亚知道自己所处的城市叫做希望城。 一个贫富差距极大，穷人流离失所，失业率和自杀率极高的巨型城市。 上层城市的富人们，醉生梦死，终日享乐。 下层城市的穷人，为了一日三餐发愁，每天都有人饿死在街头。 网络上的戾气极重，充斥着抱怨和攻击，以及各式各样的垃圾信息。 人们唯一公认的是，造成贫富差距的原因，是仿生人科技。 仿生人，是科学家利用基因技术制造出的工具。 他们有血有肉，看起来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他们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意识，完全听从人类的命令，寿命只有短短的三年。 三年之后，仿生人就会死亡。 仿生人的制作成本极其低廉，维护成本也极低，只需要提供一日三餐，他们就可以按照预设好的程序，替代人类，完成绝大多数工作。 依靠仿生人科技，人类的文明迅速发展，建造出巨大的城市，科技也日新月异。 可是凡事皆有利弊，仿生人科技的滥用，带来了经济大萧条和社会大衰退。 仿生人在富人看来，是最佳的剥削对象。 任劳任怨，不会反抗。 可是在穷人看来，仿生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让社会的贫富差距变得犹如天堑。 这是一个绝望的时代，上升渠道被资本和科技完全堵死，穷人奋斗一生，甚至无法踏入上层城市半步！ ------------ 第5章 筑梦师 通过网络，夏亚对这个世界有了大概了解。 夏亚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跟流浪汉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如果夏亚在七天内无法付出公寓的租金，他就会被房东赶出去，跟流浪汉一样露宿街头。 夏亚是顶级黑客大巫“隐者”时，一定有生财之道。 如今夏亚并不打算频繁进入暗影街，免得遇到麻烦。 “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解决AND的副作用，否则我可能会被头疼而死。二是赚钱，至少要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开销。”夏亚打开电脑，进入个人终端，将梅林的表格打开。 轰隆！ 一声巨响，数万条信息犹如瀑布一般轰然倾泻，庞杂的数据流将夏亚淹没其中。 经过梅林的筛选和大数据分析，上亿条信息被精简到数万条。但是信息的数量依然很多，如果夏亚一条条看过去，也要花费几天时间。 幸好，梅林十分细心，将这些信息按照不同的领域分类。跟医药相关的信息只有六千多条。 很快夏亚找到一则新闻：“梦神集团刚刚研制出的新药‘AND’。这一种新型基因药剂，临床实验表明，此药可以大幅度提高测试者的记忆力。这种新药被证实，可能存在着巨大副作用，会让测试者以前的记忆完全遗忘，且无法恢复。一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研究员称，新药会让服用者产生不可逆的大脑损伤，甚至引发死亡。不久前，联邦将‘AND’列入违禁药物名单，禁止售卖。” “改善记忆力...” 夏亚闭上眼睛，他苏醒之后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新药“AND”让夏亚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副作用也很明显，他忘记了过去的记忆，并且大脑出现了损伤，剧痛难忍。 夏亚思索了片刻，打开梦神集团的网站，寻找相关资讯。 梦神集团是一家大企业，业务遍布整个联邦三十二个大城市。 让夏亚感到意外的是，梦神集团的主要业务并非是制药，是“贩卖梦境”。 “贩卖梦境？梦也可以卖吗？”夏亚感觉很新奇。 这个时代的科技日新月异，变化的太快，只是稍稍驻足，就会有跟世界脱节的感觉。 夏亚联系了梦神集团的客服，不久之后，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全息投影。 “夏先生，你可以叫我安德，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相貌英俊，五官立体，西装笔挺，褐色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仿生人？” 夏亚敏锐的发现安德的手腕上有一排条形码，他跟送餐员一样，是一个仿生人。 安德的型号显然比送餐员先进的多，他的表情跟常人一样生动，没有丝毫生硬的感觉。 夏亚没有太惊讶，说道：“我误服了贵公司的新药AND...” “夏先生，您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我代表梦神集团重申一遍，新药AND从未公开销售。您一定是通过非法渠道获得了这种违禁药品。不管AND引起了任何副作用，甚至是死亡，梦神集团都不会进行赔偿！”安德听完夏亚的讲述，脸上的笑容收敛，神情凝重，“不仅如此，您泄露了梦神集团的商业机密，本公司将会保留起诉您的权力。” “我不准备索要赔偿，只想解决问题。”夏亚认真道。 “不索要赔偿吗？” 安德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那就好办了。梦神集团刚刚研制出一种新药，叫幻梦药剂，可以修复大脑损伤，对 AND的后遗症十分有效，一个疗程只要五十万联邦货币。” “五十万？”夏亚不由得呆住了。 对于没有工作，存款为零的夏亚，五十万是一个天文数字。 事实上，夏亚连明天的早餐都无法保证，怎么可能拿出五十万联邦货币？ 安德见夏亚面露难色，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要知道，幻梦药剂可是不对外出售的。我可以保证，就算黑市可以买到幻梦药剂，溢价将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夏亚摇了摇头，道：“我直说吧...我没钱。” 安德依然笑着：“缺钱，是这个时代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难题。夏先生，您的运气不错。梦神集团为了培训筑梦师，不久前开展了一个名为‘美梦成真’的培训计划。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是十六岁以下的人类，性别肤色不限。只要参加这个培训计划，集团不仅提供一日三餐，并且考核的前三名，可以获得一些幻梦药剂作为激励。” “筑梦师的培训计划？提供一日三餐，而且可以免费获得幻梦药剂？” 夏亚眉头微皱，满脸狐疑。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美梦成真计划，简直是为夏亚量身打造的一样，实在是太可疑了。 “夏先生，这是‘美梦成真’的相关资料。您不需要立刻做出决定。这是一件能够改变您人生的大事，您可以跟家人商量，再做决定。”安德将一份资料传给夏亚，向他躬身告别，身影消散。 “美梦成真...筑梦师。” 夏亚将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又去网上查询跟筑梦师相关的信息。 在这个时代，筑梦师是一个高级职业。 要成为筑梦师，必须拥有瑰丽多彩的想象力。 仿生人的想象力匮乏，只能按照预设程序去完成工作。就算是安德这样的高级仿生人，也只能回答预设好的问题。一旦问题超出范畴，安德就无法回答。 也就是说，筑梦师是只有人类才能胜任的工作。 一旦通过筑梦师考核，就能够在梦神集团获得一份待遇丰厚的工作。 对于生活在底层城市的人，这意味着一步登天！ 可想而知，筑梦师的竞争何等激烈。 数据显示，筑梦师的通过率是百万分之一。 也就是说，一百万人中，才有一人能够通过考核，成为一位筑梦师。 关于筑梦师的工作本身，以及如何筑梦，跟其他人分享梦境，这是梦神集团的商业机密，外网上无法找到相关信息。 “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夏亚站在窗前，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口中喃喃。 ------------ 第6章 别无选择 经过一夜思索，夏亚决定参加梦神集团的“美梦成真”计划。 能否成为筑梦师，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这倒是其次。 重要的是，夏亚必须拿到“幻梦药剂”，缓解头疼。 就算夏亚明明感觉到“美梦成真”计划藏有猫腻，他也别无选择。 夏亚认真看着安德交给自己的培训章程。 说实话，这一页所谓的培训章程，只能算得上一份广告页，除了一些煽动性的词汇，以及描绘成为筑梦师后的美好生活外，并没有实质性内容。 这并不奇怪。 梦神集团作为一个大型集团公司，不会将商业机密写在培训章程上。 夏亚打开电脑，再次进入梦神集团的网页，填写了“美梦成真”计划的申请表。 很快，网页上弹出一个在线测试，一共是一百道选择题，需要夏亚在十分钟内全部作答，并且正确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才能获得培训计划的初步资格。 “一百道题，一共六百秒，一道题只有六秒钟时间作答。而且正确率要求极高。成为筑梦师的考核，简直是变态。难怪一百万个人中，才能培训出一名筑梦师。”夏亚忧心忡忡，可事已至此，他没有退缩的余地。 夏亚的手指在感应键盘上轻触，原本暂停的时钟开始转动，一道道选择题出现在他的眼前。 夏亚很快发现，这些题目看似复杂，实则都跟记忆力有关。 冗长繁复的数字、字母、文字、图形一闪而逝，只在视网膜上停留三秒钟时间，接下来夏亚就要在四个选项中，选出刚刚看到的题目。 题目的难度已经超越人类记忆力的极限。 可是，夏亚通过基因药物“AND”，因祸得福获得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题目，在夏亚看来再简单不过。 六分钟转瞬即逝，夏亚将一百道题作答完毕，成绩很快出现在光屏上。 满分通过！ 夏亚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神情如常。 在他看来是题目太简单了，这只是初审。也许后面还有更困难，更严苛的测试。 “恭喜您，夏先生！” 几分钟后，安德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夏亚面前，他依然西装笔挺，彬彬有礼，褐色的双目带着几分惊讶：“我实在没有想到，您真的能通过如此严苛的测试！并且获得满分的好成绩。从现在开始，您是美梦成真计划第三期的正式学员。请问，您对筑梦师了解多少？” “一点都不了解。”夏亚如实回答。 “很好...我的意思是没关系。请您准备课程资料，三天之内到培训基地报道。”安德微微欠身，笑道。 “我去参加培训，却要自己准备课程资料？而且，不是网络授课，是实地授课？”夏亚微微一怔。据他所知，这个时代的学校百分之九十九是网络授课。只有百分之一的贵族学院，才会选择实地授课。 更离谱的是，为什么让学员自己准备课程资料？ 安德笑着解释：“黑客可是无孔不入的。筑梦师是梦神集团的财富，我们必须保证培训的过程不会被泄露出去。因此只能选择实地授课。至于让学员自行准备课程资料...” “想要成为筑梦师，必须有海量的知识储备，才能让梦境变得瑰丽多彩，充满想象力。文学、历史、哲学，这些都是筑梦师的必修功课。除此之外，美术、音乐、雕塑等学科，筑梦师也要有所涉猎。筑梦师需要掌握的知识太多，就算是梦神集团也无法编撰出相应的教材。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课程往往是收费的，价值不菲。” “梦神集团准备了三档课程资料，由于你是新学员，可以给你优惠价，最便宜的一档只卖3888，第二档...” 安德卖力的推销着筑梦师的课程，夏亚摇了摇头，直接断开了连接。 “果然是一个骗局。”夏亚望着熄灭光屏上自己的倒影，感到有些失望。 筑梦师也好，幻梦药剂也罢，都是鱼饵。 夏亚这种一穷二白的穷人，每天做着白日梦，想要一步登天，过上美好的生活，就必然会心动。 刚开始是价值3888的天价课程，接下来梦神集团便会巧立名目，将培训者压榨干净。 这是很老套的骗术，却很有效。 当然，作为一家遍布联邦各大城市的大公司，美梦成真培训计划未必是假的。 可培训者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之后，又有几个人能够顺利通过梦神集团的考核，成为筑梦师？ “更可悲的是...我明明知道这是骗局，可能是一个火坑，依然要纵身跳下去。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剧烈的头痛如期而至，夏亚将水龙头打开，将带着消毒液味道的自来水泼在脸上，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犹如地狱的一个小时，夏亚身上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都被汗水浸湿，同时饥饿感也像是一条狡猾而冰冷的蛇，从他的胃部蜿蜒爬出，很快就席卷了全身。 夏亚咬紧牙关，回到电脑前，强忍着不适，在网络上查找相关课程的价格。 安德并没有说谎。 在这个时代，知识跟金钱画上等号。 任何文字写成的东西，都必须付费才能阅读。 文史哲类的书籍，更是价格不菲。 最便宜的一套课程，也需要5000块，相当于底层城市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事实上，别说是上千块，哪怕是几百块，对于身无分文的夏亚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无奈之下，夏亚来到通往暗影街的无光大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放在冰冷的门扉上。 频繁进入暗影街，会大大增加夏亚真实身份暴露的可能性。 可是，夏亚已经被穷困逼上绝路，他只能冒险尝试，利用大巫隐者的身份，进入暗影街碰一碰运气。 叮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风铃声，白袍白帽的大巫隐者出现在巫师酒吧。 “看看是谁来了？隐者大人，您要喝点什么吗？第一杯免费。” 黑人酒保鲍勃站在吧台后，笑着说道。 ------------ 第7章 百万富翁 壁炉中炭火燃烧，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 角落里古铜色的老式唱片机缓缓转动，悠扬动人的爵士乐轻轻回响在酒吧里。 窗外永远是深夜，窗棂上堆积着皑皑白雪，隐隐有橙红色的路灯从外面映照进来。 伴随着酒保鲍勃熟悉的问候，酒桌旁正在低语的巫师们立刻朝着夏亚投来友善的目光。 回到暗影街，进入巫师酒吧，熟悉的场景让夏亚冰冷的内心涌出一丝温暖，有一种回家的安心。 夏亚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端荒谬的感觉。 他多么希望，暗影街是现实，冰冷的希望城是虚拟世界。 现实的穷困窘迫，让夏亚想要逃避。 可是，胃部灼热的饥饿感和隐隐的头部剧痛提醒他，虽然现实很残酷，但逃避不是办法，日子总是要过的。 夏亚刚刚来到吧台前，正准备跟酒保鲍勃打个招呼，一位年轻的褐发灰袍巫师脸上满是不安，来到他的身旁，脱帽行礼之后，用试探的语气说：“隐者大人，我能占用您宝贵的几分钟时间，跟您聊几句吗？” 巫师学徒梅林内心忐忑，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跟自己的偶像交谈。 没错，大巫隐者从小就是梅林的偶像，当然也是大多数巫师一生追逐的目标。 隐者的传奇故事，梅林耳熟能详。 也许面前的隐者并非是当年那位造就无数传奇的巫师，只是他的传承者。 可是在梅林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任何人只要有能力继承隐者的身份，在其他巫师看来，他就是隐者。 就是那位建立了暗影街，书写下无数不朽传奇故事的大巫！ “为什么不呢？” 夏亚和蔼的笑了笑，他对梅林的印象不错。 梅林查询到关于药物AND的信息，帮助夏亚找到梦神集团，也找到解决头疼的办法。 梅林没有想到，伟大的大巫隐者是一个如此谦和的人，竟然直接答应了他的请求，顿时又惊又喜，邀请夏亚来到一个安静的隔间。 两人刚刚坐下，一道高挑的红色倩影凭空出现，红女巫迷人的赤红双眸凝视着夏亚，微笑道：“隐者大人，我能加入你们的聊天？” 对于红女巫，夏亚内心一直有几分不安。他能感觉到，红女巫接近自己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她似乎在窥探着自己，寻找着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有可能，夏亚不想跟红女巫走的太近。 可是，夏亚必须扮演隐者，一位高深莫测的大巫。 作为隐者，他似乎没有拒绝红女巫的理由。 “当然。”夏亚点头，语气平淡。 “不愧是隐者大人，跟那些胆小如鼠的巫师完全不同，丝毫不畏惧我。或者说...他也在趁机寻找我的真实身份？”红女巫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不由微变。 “有可能！极有可能！他毕竟是隐者啊！” 红女巫内心更加不安，不过她还是在隐者对面的位置坐下，轻吸一口气，心中暗道：“巫师间的较量已经开始！就算是大巫隐者，也一定会成为我的猎物！” 夏亚并不知道自己随意说出的话，让红女巫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双手环抱，后背靠在椅子上，脸庞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显得无比神秘。 “隐者大人。” 巫师学徒梅林双手抓着巫师帽，红女巫的加入更让他感到惶恐不安。 红女巫的传闻，梅林已经有所耳闻，知道她很可能是一位强大的猎巫人，爱好就是探寻巫师的真实身份，将其奴役，变成自己的傀儡。 “隐者大人在，一定不会让红女巫为所欲为。隐者大人让红女巫加入，一定有他的深意。何况，我只是一位巫师学徒，红女巫根本不屑狩猎我。据说，她只对强大的巫师感兴趣。” 梅林感受到隐者的目光，心中稍安，沉声说道：“隐者大人，我刚刚成为巫师学徒，关于暗影街几乎一无所知，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您？第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赚钱？” 听到梅林的问题，夏亚陷入一阵沉默，心中腹诽不已。 怎么赚钱？ 你问我？ 我还问你呢！ 我要是知道怎么赚钱，还会住在破旧的公寓里，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甚至连房租都付不起，要被房东赶出去，即将沦落成街头流浪汉？ “梅林，你最好把问题说清楚。到底是赚什么钱？现实中的联邦货币，还是暗影街的虚拟货币？要知道，现实中赚钱的门路很多，你不至于连这个也要问吧？” 红女巫红唇微翘，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 “当然是暗影币。我好歹是一位黑客，现实中想赚钱很容易，虽然要承担一些风险。不过我足够小心，这些年下来，我小有积蓄，无需为生计发愁。但赚取暗影币太难了。我忙活了一整天，到现在赚到的暗影币依然是零。”梅林很沮丧，双手懊恼的抓着褐色头发。 夏亚从梅林的行为举止看得出来，他很有教养，应该生活在上层城市，他家境优渥，天赋又高，很少经历挫折。如今小小的不顺利，就让梅林有些气馁。 “不过...当黑客真的很赚钱吗？那为什么我的账户是零，如此的穷困潦倒？我在失忆之前，好歹是大巫啊！还有暗影币，是暗影街发行的虚拟货币？”夏亚心中暗暗嘀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夏亚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账户里有二百枚暗影币。 只有进入暗影街之后，才可以查询这个账户。这是属于隐者的账户。 至于夏亚的个人账户，依然是零。 “暗影币可不像联邦发行的垃圾货币，是比黄金更保值的硬通货。自从暗影街建立以来，暗影币的价值只涨不跌。今天黑市的实时汇率大概是一比一万。你一个巫师学徒，想赚暗影币，哪有那么容易？” 红女巫轻轻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杯内荡漾着暗红色的美酒，她轻轻抿了一口，杯口留下淡淡唇印。 “一比一万？一枚暗影币可以兑换一万联邦货币？也就是说，我拥有二百万联邦货币？”夏亚感到一阵眩晕，内心中一阵狂喜。 难怪夏亚的账户是零，在失忆前，夏亚将赚到的钱兑换成更有价值的暗影币，储存在隐者的账户里。 夏亚现在才知道，自己不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而是一位百万富翁。 ------------ 第8章 进化 隐者的账户里有两百枚暗影币，兑换成联邦货币就是两百万。 这一笔巨款可以解决夏亚的燃眉之急，不仅可以让他填饱肚子，交房租，甚至可以直接购买幻梦药剂，来解决困扰他的头疼问题。 夏亚对成为筑梦师有一些兴趣，不过在他认为“美梦成真”计划是一个骗局之后，原本的兴趣已消退了大半。 问题是，怎么才能将暗影币兑换成联邦货币？ 通过红女巫口中的黑市？ 夏亚的脸庞上笼罩着迷雾，红女巫和梅林并没有看出他正陷入狂喜。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暗影币实在太抢手，我去过黑市，所有人都想用联邦货币购买暗影币，出售暗影币的人却寥寥无几。而且...联邦法律禁止暗影币和联邦货币的交易。虽然我想到一些办法，可以绕开联邦的监控，可是...总有一些风险。” 梅林抬起头，懊恼道。 “风险越高，收益越大。你已经是一位巫师，联邦的监控在我们眼里，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就算最蹩脚的巫师，也不会在交易暗影币时被联邦抓住。” 红女巫笑道。 “...” 听到红女巫和梅林的对话，夏亚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心脏一片冰凉。 暗影币和联邦货币的兑换交易是非法的！ 当然，黑客有很多手段，通过黑市出售或购买暗影币，不被联邦发现。 夏亚空有大巫的名头，却一点黑客都不懂。 夏亚如果贸然去黑市出售暗影币，真实身份很可能会暴露。 最糟糕的是，他的身份是暴露给联邦，而不是其他的巫师。 据夏亚所知，联邦对黑客行为深恶痛绝。 联邦法律对网路黑客犯罪十分严格。 若是夏亚的大巫身份被公诸于众，他不仅会有牢狱之灾，最严重的情况，甚至会被判处死刑。 “我身负巨款，却连一日三餐都买不到？这也太荒谬了。”夏亚不由苦笑起来，人生无常，大起大落，还未拟定好的发财大计，没想到才短短几秒钟，就成了梦幻泡影。 夏亚可以冒险，跟红女巫或者梅林进行交易。 暗影街是加密网络，他可以将暗影币直接交给其他巫师。可是，其他巫师怎么把联邦货币打到夏亚的账户上，这是一个难题。 夏亚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当然不会为了蝇头小利，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事实上，暗影街的巫师们，对暗影币交易很排斥。”红女巫长袍下修长的腿若隐若现，：“大巫们设计暗影币的初衷，并非是牟利的工具，而是购买真相的筹码。谁的筹码越多，就距离这个世界的真相越接近。” “这个我懂。我花费了许多时间，破解了一些资源。这些资源在外网上卖的很好。可是我辛辛苦苦将这些资源交给鲍勃，让他帮我出售，结果却无人问津。”梅林眉头紧皱，朝着鲍勃的方向望了一眼。 “你把资源交给鲍勃？一个人工智能？不管他如何努力装的像是一个人类，甚至通过了图灵测试。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程序，一个人工智能。” 红女巫冷冷一笑，“将信息交给鲍勃寄售，这样确实省事，也能保护身份信息不被泄露。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至于原因，以后你会慢慢明白。” “酒保鲍勃是人工智能？不是真人？”夏亚一怔，感到很吃惊。 鲍勃二十四小时都站在吧台后面，接待客人，仿佛不知疲倦之外。从任何角度，夏亚都看不出他是一个程序。 “鲍勃那里可以出售或购买信息，而且不会暴露身份，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夏亚心暗暗点头。 “你把那些破解资源的目录交给我，我帮你看看是否有价值。”红女巫对梅林说道。 “太好了，多谢！”梅林连忙点头，将目录传给红女巫，同时也传给夏亚一份。 夏亚查看着目录，发现其中一部分，正是外网上一些大型教育机构的课程资源。 其中正好有夏亚急需的文史哲，以及美学音乐艺术等专业的书籍课程。 教育资源在外网上被大型教育机构垄断，只有上层城市的富人才能买得起。 梅林这些年，花费了很多时间去破解收集这些资源，以低价卖给需要的人，甚至免费送给下层城市的穷人。 当然，这种侵权行为违反联邦法律，梅林不得不更加小心。 “毫无价值。”红女巫只看一眼，就缓缓摇头，红宝石般的双眸灼灼发光，凝视着梅林，道：“你是个有天赋的年轻人。为什么将时间和才华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事上，去破解教育机构的课程资源？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敢说，暗影街的任何一个巫师，想要破解这些资源，都只是时间问题。” “我就是不明白，巫师们到底需要什么？到底什么样的消息，巫师们感兴趣，会花费暗影币购买？”梅林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基因药剂的配方，机械义肢的图纸，新型武器的设计图，各个纪元遗物的消息，以及...真相。”红女巫斟酌着语句，尽量用梅林这个新人可以听懂的词汇说道。 “原来是这些...确实。跟这些消息相比，我辛苦破解的课程资源根本就是垃圾！” 听到红女巫的指点，梅林双眸发亮，虽然寻找有价值的消息很难，但是他至少有了方向。 “可我还是不明白，真相是什么？”梅林问道。 “真相...就是人类进化的路径，前往宇宙本源的通道。这种途径有很多，也许是某种药物，也许是一次实验，一次义肢改造，或者是一趟奇妙的旅行。”红女巫双眸闪烁光芒，说道。 “我懂了。真相就是成为异能者的方法。如果这就是真相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 梅林恍然大悟，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他的声音很小，红女巫和夏亚并没有听到。 “进化...异能者...” 夏亚忽然有所感悟。 世间万物都在不断进化，人类也是如此。 这个时代，科技爆发性进步，让人类进化的速度也加快。 人类中的一些人通过某种渠道，获得了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成为了异能者。 ------------ 第9章 都市怪谈 夏亚获得“过目不忘”的能力，就是大脑进化的结果。 “按照红女巫的说法，进化是有路径的。只要知道路径，就有可能进化到下一个阶段，成为下一个等级的异能者？那么，我的下一个阶段是什么？筑梦师吗？” 夏亚迟疑了片刻，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两位对筑梦有什么看法？” 三人开始讨论到现在，一直都是红女巫和梅林在探讨，隐者始终一言不发，并未加入讨论。 在红女巫和梅林看来，隐者大人跟往常一样，对世间万物的态度淡漠，对于他们的讨论没有什么兴趣。 这是隐者第一次主动开口，谈起筑梦这个话题。 “筑梦？” 红女巫眉头微皱，双眸望向隐者，说道：“筑梦师是一条新的路径，相关信息被梦神集团垄断，我也所知不多。我只知道，筑梦师前的第一序列是‘读者’，记忆力超群，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筑梦师是第二序列。至于第三序列的称号，我就不清楚了。” “我现在是第一序列‘读者’吗？有趣的称呼。” 夏亚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预料的没错，自己已是异能者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夏亚通过考核之后，梦神集团的安德立刻与他联系，邀请他参加培训。 安德有些急切的态度，让夏亚认为“美梦成真”是一场骗局。 现在看来，也许梦神集团确实在培训筑梦师。 毕竟，哪怕是一级异能者“读者”，也经过了基因变异，从人类整个族群来看，十分罕见。 “我对筑梦师不了解。但是，提起筑梦，第一个想到的，不应该是希望城的噩梦病毒和梦女吗？”梅林说道。 “...” 红女巫听到希望城三个字，脸色微变，不过她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嗤笑道：“荒谬至极的都市怪谈罢了！” “说说看。”夏亚却对梅林的话很感兴趣。 “网络上流传着许多怪谈，大部分是杜撰，少部分是真实的。其中最古怪的，就是希望城的噩梦病毒。有一家研机构进行过调查，希望城有数百万人，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而且是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醒来的恐怖梦境。” 梅林兴致勃勃说道，“这一家研究机构称，这种蔓延性的噩梦，已成为一种流行传染病，取名为噩梦瘟疫。这场瘟疫很可能跟梦神集团位于希望城的地下研究所有关。 “人都会做梦。只要是梦，就有美梦噩梦之分。这家机构是在哗众取宠，阴谋论罢了。”红女巫对梅林的说法嗤之以鼻。 “如果噩梦瘟疫是阴谋论，那梦女又怎么解释？” 梅林辩解道：“希望城这些做噩梦的患者，都曾经梦到一名身穿黑裙的少女。他们醒来后，把梦境中的少女画出来，结果每个人梦到的黑裙少女，长得一模一样！梦女的说法已经在网络上流传开来，有人已建立了新宗教，将她奉为梦境女神。” 梅林手指微动，一副画像出现在夏亚和红女巫面前。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披肩黑发，脸色苍白，黑眸阴郁，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跟人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她就是梦女！ “数百万人，梦到同一名少女？这就太古怪了。”夏亚心中暗道。 “所谓梦女，只是集体潜意识作祟。” 红女巫是一个理性的人，她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都市传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人在网络上看到所谓梦女的画像，晚上做梦时，就有可能梦到她。梦到梦女的人，会谈论这场古怪的梦境，进而扩大影响，形成了羊群效应。这属于心理学的范畴。” 梅林没有争辩下去，小声说道：“我看未必...也许希望城中藏着梦魇。” “梦魇...” 红女巫的身体一震，想要继续追问，可是梅林并不打算说下去。 “感谢隐者大人和红女巫。”梅林站起身向夏亚和红女巫躬身告别，身影消散，离开了酒吧。 夏亚对红女巫点了点头，离开了酒桌。 酒桌前，只剩下红女巫一人。 她的右手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内的红酒犹如风暴，掀起一叠叠巨浪。 红女巫的内心，就像杯中的红酒，已掀起滔天巨浪。 “梅林的表现出乎我的预料。他竟然知道梦魇的存在。要知道，就连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听说过一些关于梦魇的事。” “还有他的称号梅林。他说是来自第二纪元，一个真正巫师的名字。第二纪元啊，距离现在已有一千年以上，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普通人甚至不知道第二纪元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一位巫师的名字。” “总之，梅林的身份不寻常，要对他多加小心。” “隐者为什么忽然提起筑梦？难道他已经知道，我住在希望城？这是敲山震虎吗？不愧是隐者大人啊！不过，从他的话里，我也得到了宝贵的信息。隐者有可能不知道希望城噩梦瘟疫的传闻。也就是说，他不是希望城的人。甚至不是联邦的人。那么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AND，筑梦，梦神集团...等一下。” 红女巫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微动，立刻开始查询相关讯息。 “找到了！AND是梦神集团的一种基因药物，可以让人的大脑产生异变，进化成一级异能者‘读者’。不过这种药的副作用极大，死亡率很高，就算不死，大脑也会被损坏，成为植物人。因此，AND被联邦列为禁药，很快就停产了。” “后来梦神集团找到了一种新药代替AND，虽然安全了一些，可成本更高，效果也很差，需要持续服用。” 最终，红女巫的注意力落在“美梦成真”计划上。 “难道，隐者指的是美梦成真计划？可是，他跟这个计划有什么关系？他会参加这个计划？这不可能！”红女巫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承认隐者太高深莫测，她还无法揣测大巫的想法。 “既然如此...” 红女巫的身影消散，离开了暗影街。 “银翼猎人公会吗？我有一个委托...” 红女巫以一个匿名身份，向银翼猎人公会发送了一份申请和订金。 ...... 夏亚并未离开酒吧，而是来到吧台前，微笑着对鲍勃说：“鲍勃，我需要一些信息，一些关于文学、哲学、历史的课程。” “隐者大人，您的运气真不错，不久前，一位巫师正好将一些破解课程放在我这里。”酒保鲍勃擦拭着酒杯，轻快说道。 “鲍勃果然是一个人工智能，他帮巫师们寄售情报，就像一个拍卖行，只要告诉他关键词，就能从他那里购买情报。鲍勃绝对不会透漏出售者和购买者的任何信息。” 夏亚点了点头，笑道：“鲍勃，这些课程多少钱？” “很便宜，一枚暗影币。”鲍勃回答。 夏亚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硬币，屈指一弹，落在鲍勃面前。 这是一枚暗影币，一面是数字“1”，另一面是一副精美的浮雕。 那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植根于天空，树冠垂落大地。 倒生树！ ------------ 第10章 梦女 夏亚回到个人终端，查看刚刚购买到的文史哲书籍。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夏亚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 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看过一遍，就将书籍上的文字印刻在脑海中。 不知道为什么，夏亚在阅读书籍时，头疼并未如期而至。 伴随着阅读，夏亚的头脑越来越清晰，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来越深入。 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时分，肠胃的饥饿感告诉夏亚，是时候停下了。 夏亚来到窗前，望着楼下肮脏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行人，轻吸一口气，自语道：“安德说三天内到培训基地就行，不过，我最好今天就去。至少那里免费提供一日三餐。” 夏亚给房东洛克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自己要离开几天，回来时一定会补齐房租。 随后，夏亚收拾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在抽屉里找到一个老旧的全息手环。 全息手环是这个时代的便携式终端设备。 手环的作用，相当于旧时代的手机，只是更加方便携带，比手机更加结实耐用。 不过，只有下层城市的穷人，才会购买廉价的全息手环。 而上层城市的富人，则追赶着潮流，购买最顶尖的电子产品，比如全息眼镜。 夏亚换上一件T恤衫和牛仔裤，将换洗衣物放在单肩包里，离开了房间。 街道肮脏污浊，污水横流，空气中徘徊着一股驱之不散、令人作呕的恶臭。 天空飘落下淅沥沥的小雨，摩天大楼上的璀璨霓虹透过雨幕，宛如另一个世界。 道路两侧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们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从他们的身上夏亚看不到一丁点生机。 想到自己有可能沦落成他们的样子，夏亚感到不寒而栗，打了个哆嗦。 夏亚躲在屋檐下，打开全息手环，将培训基地的地址输入进去，在语音导航的引导下，朝着地铁站走去。 希望城是一座巨型城市，分为上下层，东西南北四个区域。 夏亚所处的区域，是西城区下层，这里是贫民窟。 培训基地所处的区域，是东边的外城区，是一个偏远，人迹罕至的地方。 地下通道的墙壁上画满了涂鸦，那里有许多流浪汉在乞讨，行人们神情冷漠，脚步匆匆，对他们视而不见，空气中充斥着阴郁的气息。 月台上，十几个上班族在等待着下一班地铁，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疲惫。 地铁又晚点了。 希望城的公共交通虽然免费，可是效率低到令人发指，故障晚点是家常便饭。 上班族们早就习惯了地铁晚点，手环中射出光线，在面前编织成虚拟光屏，手指触碰在光屏上，意识早已沉浸在虚拟世界中，消磨着时间。 夏亚来到月台上，并未将意识沉浸在虚拟空间继续阅读。 今天他接受的信息已经足够，比起虚拟世界，他更想亲眼看看现实世界。 “哈...”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圈发黑，脸上写满了困倦，他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哈欠像是病毒一般，在空气中迅速蔓延，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始打哈欠。 一时间，哈欠声此起彼伏，夏亚也被影响，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眼皮像是灌了铅，沉重到抬不起来。 等夏亚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巨大空旷的游乐场。 旋转木马，摩天轮，过山车，滑梯，跷跷板... 诡异的是，游乐场里空无一人。 这些游乐设施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独自运行。 吱呀...吱呀... 跷跷板上没有人，却不断的一上一下，仿佛有两个看不见的幽灵正在玩耍。 “这是梦？” 夏亚的意识很清晰，他很快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 可夏亚却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醒过来。 他努力回忆，也想不起自己在何时何地入睡，为什么来到这个诡异的梦境里。 “大哥哥，你来陪我玩吗？” 一个女孩的声音忽然在夏亚的背后响起。 夏亚感觉背脊发冷。 “是谁？” 夏亚的喉头鼓动，艰难吞咽下一口口水，缓缓转过头，脖子上的肌肉无比僵硬。 漆黑的披肩长发，苍白的皮肤，阴郁的双眸，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她坐在旋转木马上，正在朝着夏亚招手，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梦女！ 剧烈的头疼让夏亚猛地醒了过来，他满头大汗，大口喘着粗气。 头疼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不过这一次，头疼却救了夏亚。 回忆起刚刚的梦境，夏亚心有余悸。 夏亚从未做过如此清晰的梦，梦境并未随着醒来而变得模糊，反而更加清晰，梦女每一缕飘扬的黑发，都牢牢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梦女的都市怪谈竟然是真的，那么噩梦瘟疫？” 夏亚回过神来，目光扫过月台，表情顿时呆滞。 所有的上班族全都躺在肮脏的地面，陷入沉睡。 除了站台角落，一个身披黑色雨衣的人依然站着，眼神冷漠。 见到夏亚醒了过来，怪人轻咦一声，眼神中有几分惊讶，向他看了过来。 “难道是他在搞鬼？”夏亚十分警觉。 “喂，快醒醒！” 夏亚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怪人的对手，快步走到一个沉睡的中年男人面前，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想要将他叫醒。 然而，这个男人的表情惊恐，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不管夏亚怎么摇晃大叫，他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夏亚拨开他的眼皮，发现他的眼珠在飞速转动，正在经历一场无法苏醒的噩梦！ 夏亚不甘心，又尝试唤醒附近几个人。 结果一样，没人醒过来。 这一切，实在是太反常了！ 这时候，那个身穿黑雨衣的人开口，竟然是少女的声音：“放弃吧，他们陷入噩梦中，除非你是筑梦师，能够进入他们的梦境，唤醒他们，否则在地铁到站前，他们将一直沉睡。” ------------ 第11章 自杀者 昏暗的地铁站台。 广告牌里老化的电线发出滋滋的声音，灯箱忽明忽暗。 那是梦神集团的广告。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指着一台银色睡眠箱，举起大拇指，满脸笑容：“梦神牌睡眠箱，让您告别失眠，每晚好梦！” 月台的肮脏地面上，十几个上班族躺在地上，陷入噩梦之中，面容惊恐无法自拔。 面对如此怪异的景象，夏亚心中满是悚然。 “你是梦女？” 夏亚不由将她和都市怪谈中的梦女联系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梦女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夏亚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黑衣少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凝视着夏亚。 轰隆隆... 幽深的隧道深处响起车轮的轰鸣声，晚点的地铁即将到站。 沉睡中的上班族们呼吸变得平稳，表情平和，疯狂转动的眼珠也停了下来，这是即将醒来的迹象。 “还好...地铁快要到站了。” 夏亚刚松了一口气，面前那个中年男人忽然爬了起来，双目依然紧闭，怪叫道：“对不起，艾丽娅，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是那么爱你！不不不...我不是为了保险金才杀了你，把你从楼顶推下去。我真的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不想继续贫穷下去。对不起，艾丽娅....” 男人正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噩梦。 他梦到了亡妻。 最为可怕的是，那是他亲手杀死的妻子。 男人的话，让夏亚感到毛骨悚然。 他面前的是一个杀人犯。 这时候，中年男人猛地睁开眼睛，双目猩红，充满疯狂。 “梦！我知道，这是梦！艾丽娅，你每天都折磨我！想让我崩溃，让我疯狂！我不会屈服！我要活下去，用你换来的钱，潇洒的活下去！” 中年男人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时候，隧道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地铁即将进站。 “这是梦，我要醒来！” 中年男人忽然身形一纵，朝着铁轨冲去。 “危险！” 夏亚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男人。 可夏亚的肩膀被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抓住，是那个黑衣少女。 雨衣罩帽被气浪吹落，露出一张少女的脸庞。 她的年龄跟夏亚相仿，十五六岁，凌乱的紫色短发，皮肤白皙，浓浓的烟熏妆，浅紫色双眸冰冷而叛逆。 她的相貌气质跟梦女完全不同。 “我要醒来！” 此刻，中年男人已经翻过栏杆，站在铁轨上，猩红的双眼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铁前灯，放声狂笑：“艾丽娅，你赢不了我！你活着时，我折磨你。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折磨你！” 砰！ 一声闷响，中年男人的身体轰然破碎，被地铁撞成一滩烂泥。 鲜血和碎肉铺满窗户上。 一只断手飞了过来，落在月台上。 啊！ 刚刚走出地铁的乘客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地铁站陷入一片混乱。 身穿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立刻冲进地铁，维持秩序。 很快有清洁工过来，手脚麻利的将尸体装入黑色密封袋，打扫着月台和地铁车厢。 还不到十分钟，地铁就恢复运行。 “希望城的自杀者越来越多了。自杀率已经攀升到联邦第一。” “网上说，自杀跟噩梦病毒有关。听说是梦神集团为了贩卖睡眠机，研制出这种能让人做噩梦的病毒，悄悄投放在城里。” “那些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车厢里乘客们神情惶恐，悄声议论。 地铁的第一节车厢。 清洁工已打扫过，可窗子的缝隙中依然能看到猩红色的血水缓缓流下。 乘客们宁愿像是沙丁鱼一样挤在后面的车厢，也不愿意进入第一节车厢。 空荡荡的第一节车厢里，只有夏亚和那名紫发少女。 事实上，在混乱结束之后，紫发少女没有丝毫畏惧，径直走进第一节车厢，坐在角落的座位上。 夏亚迟疑了一番，咬了咬牙，也跟在少女身后进入车厢，在她对面坐下。 轰隆隆... 地铁缓缓开动，在隧道中飞驰，巨大的风声从窗子灌了进来。 “喂，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救那个男人。”夏亚心中蕴着怒气，语气毫不客气，在他看来，中年男子的死，紫发少女有一部分责任。 “他是人类的渣滓，他该死。”紫发少女的神情无比冷漠，说完之后，便拿出耳机，沉浸在摇滚乐中。 “...” 夏亚本来还想问她一些关于噩梦瘟疫的问题，可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夏亚语塞，只能作罢。 “怪人。” 夏亚小声嘀咕了一句，头疼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忙打开全息手环，意识沉浸在虚拟空间，学习课程。 果然不出所料，夏亚阅读记忆着大量知识，头疼便缓缓消退了。 这个发现让夏亚很惊喜。 虽说是治标不治本，可是能不被头疼折磨，哪怕只有几分钟时间，对于夏亚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啧，优等生。” 紫发少女瞥了夏亚一眼，一脸不屑，闭上眼眸，头微摇，旁若无人的沉浸在犹如风暴的摇滚世界里。 嗤... 地铁在中转站停靠。 紫发少女让夏亚感到十分不安，夏亚不想跟她独处，哪怕一秒钟。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夏亚就冲了出去。 中转站是希望城最大的地铁站。 密密麻麻的乘客在月台上等候，连续故障造成的地铁晚点，早已将他们的耐心消磨一空。 乘客们全然不知这一节车厢刚发生过事故，你挤我扛，蜂拥而入，将原本空荡荡的车厢瞬间塞满。 夏亚回头看了一眼，紫发少女似乎在座位上没动，已然被人潮淹没。 跟着语音导航，夏亚快步走上楼梯，穿过隧道，换乘一条地铁线路。 夏亚的运气不错，开往东区的地铁刚刚靠站。 相对于其他三区，东区偏远荒凉，车厢里的人不多，夏亚找到一个空座位刚刚坐下，地铁便开动了。 夏亚抬起头，表情陡然凝固。 紫色短发的叛逆少女盘膝坐在夏亚对面的位置上，带着耳机，闭着眼，轻摆着头，沉浸在摇滚歌手声嘶力竭的咆哮中。 ------------ 第12章 大衰退 “我难道在做梦？” 夏亚望着对面座位的紫发少女，不由怀疑起来。 他用力拧了脸颊一下，很疼，这不是梦。 “不管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的目标一定是我！她是垂涎隐者权柄的巫师，亦或是我宁愿失去记忆，也要躲避的敌人？” 夏亚的思绪乱糟糟的，无法保持冷静。 如果女孩是巫师，夏亚交出隐者的权柄，也许能活命。 若是后者，事情就麻烦了。 此刻夏亚只能祈祷，少女顾忌地铁上的乘客，不会对自己出手。 但可能吗？ 夏亚猜测，月台上乘客们陷入沉睡，就是少女搞得鬼。 她一定是筑梦师。 毕竟，整个月台上只有夏亚和她没有陷入沉睡。 不对，夏亚也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拉扯到梦境之中，甚至遇到了梦女。 只是夏亚的头疼正好发作，打断了梦境，让他醒了过来。 也就是说，整个月台上，只有紫发少女没有被噩梦瘟疫所影响！ 夏亚的内心被莫名的恐惧填满，脑袋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管如何，先远离她！” 夏亚站起身来到车门旁边，佯装凝视着漆黑的窗外，却借助窗子的反光，留意着紫发少女的一举一动。 “她在监视我？” 夏亚从反光中发现，紫发少女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射的方向分明是自己！ 这个发现让夏亚如坠谷底，好不容易押到地铁抵达终点站，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狂奔出地铁站。 “呼呼呼...” 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让夏亚的体质极差，还没跑几步，便累的气喘吁吁。 天已经黑了。 太阳能路灯投射出昏黄的光，勉强将街道照亮。 希望城东区很荒凉，只是刚刚入夜，街道上就静悄悄的，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 偶尔有一辆自动驾驶的悬浮公交车驶过，车上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哒哒哒... 夏亚不用回头，他就听到身后紧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在跟踪我！” 夏亚的肺都快要撕裂，实在跑不动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 夏亚只能停下脚步，转过身，果然看到那名紫发少女紧跟在自己身后。 紫发少女脸色如常，呼吸平稳，根本不像刚刚狂奔过。 她先是一怔，绝美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你是否自我意识过剩？” 旋即，紫发少女快步从夏亚身旁走过，来到前方一幢建筑前，按响了门铃。 大门很快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英俊男子笑盈盈望着紫发少女，笑道：“苏珊娜，欢迎你！” 开门的人，赫然是梦神集团的仿生人安德。 夏亚一路狂奔，竟然已经到了梦神集团的培训基地。 让夏亚惊讶的是，这名紫发少女叫苏珊娜，也是“美梦成真”计划的学员。 “难怪她了解筑梦，又跟我搭成同一列地铁。原来都是巧合。” 夏亚虚惊一场，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咦，夏亚。” 安德正准备关上门，正好看到呆立在街旁的夏亚，惊喜道：“你跟苏珊娜一起来的？你们是朋友？” “偶遇...只是偶遇。”夏亚有些尴尬，解释道。 “正好。我带你们两个参观基地的设施，还赶得上跟其他同学一起共享晚餐。忘记正式介绍了，我是这次培训计划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安德老师。” 安德微笑说道。 “仿生人是负责人？”夏亚心中苦笑，难怪网上说，这个时代分成三种人。 第一等是富人。 第二等是仿生人。 第三等才是穷人。 穷人位于社会的最下层，连仿生人都不如。 富人宁愿剥削逆来顺受，工作能力更强的仿生人，将重要工作交给他们。 “安德老师，麻烦您了。” 苏珊娜微微躬身行礼，很有礼貌，态度不像对夏亚那般冷漠不屑。 仿生人安德带领着苏珊娜和夏亚两人进入培训基地。 这是一座带着浓烈哥特风格的巨型建筑。 高耸的尖塔，尖形拱门，巨大的彩色玻璃，阴郁的气氛，让夏亚犹如走入一座古堡。 在希望城如此一座现代化的都市里，怎么会存在如此古老的建筑？ “这里叫做威廉古堡，是大衰退前一位叫威廉的亿万富翁建造的。他对第二纪元极其痴迷，斥巨资复原出那个时代的建筑风格。不过威廉古堡尚未竣工，大衰退就到来了。威廉古堡是一座烂尾工程，有许多地方没有修缮完毕。梦神集团之所以选择此地作为培训基地，仅仅是因为房租低廉。” 安德走在古堡的长廊上，介绍着这座古老建筑的来历。 “大衰退...” 夏亚悄悄打开全息手环，在历史书中查找大衰退的词条。 大衰退，是一场发生在一百年前的大灾难。 那个时代，人类的文明正昂首阔步，急速发展。 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发展到巅峰。 后来的历史学家，将那个时代称之为黄金时代。 可是，大衰退忽然到来了。 没有人知道大衰退发生的真实原因。 有人说是一场瘟疫。 也有人说是一场战争。 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都显而易见。 经济崩溃，国家解体，科技倒退，战争频发。 世界变得摇摇欲坠，每个人都惶惶可不终日。 乱局整整持续了五十年，联邦才在废墟中崛起，重新建立了国家。 人类文明才再一次复苏。 可是一百年过去，大衰退依然影响着人类社会。 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贫富矛盾，药物义肢滥用，枪支泛滥，人种歧视，自杀率飙升，网络犯罪... 在夏亚看来，希望城是联邦的缩影，是一个充满不公的畸形社会。 “人类文明已经病入膏肓。” 夏亚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哲学家的名言。 “不管这个时代多烂，日子总要过啊。”夏亚摇了摇头，迈步朝着古堡深处走去。 ------------ 第13章 威廉古堡 “前面是礼拜堂。” 安德带着夏亚和苏珊娜走入其中，穿过深邃的长廊，经过一个个尖形拱门，介绍威廉古堡的各个区域。 图书馆、花园、厨房、盥洗间... 威廉古堡的整体结构复杂，设施齐全，还有许多房间大门紧锁，贴有禁止通行的标语。 “古堡的大部分区域没有竣工，为了学员们的安全，请大家不要乱走，以免发生事故。”安德指着脑袋，“这里的地形很复杂，不过对于你们来说，记住哪些区域是安全的，应该不是难事。” 夏亚和苏珊娜通过梦神集团的初步审核，就算还没有成为序列1“读者”，也一定记忆力超群。 三人走上回旋楼梯，前往古堡的第二层。 楼梯旁的墙上，挂着许多油画。 油画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一些人物画。 夏亚从这些人物画像前走过的时候，心底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夏亚感觉到这些画像是活的，在他视力无法触及的地方，画像上的人正用阴郁的眼神凝视着他，嘴角上扬，露出邪异笑容。 夏亚猛然转过头，画像却如常挂在楼梯的墙壁上，没有任何异样。 “夏亚，有什么事吗？”安德驻足，回过头望着夏亚，问道。 “没什么...头有点疼。” 夏亚开始怀疑自己，也许是头疼的后遗症，让自己变得疑神疑鬼。 之前夏亚怀疑苏珊娜，倒还情有可原。 毕竟苏珊娜确实跟踪了夏亚。 夏亚却怀疑墙壁上的画像是活的，这就太荒谬了。 “也许，我应该到医院做一个检查。禁药AND可能破坏了我大脑的某个部分...”夏亚低声说道。 “无需担心。” 安德神秘一笑，“幻梦胶囊可以完美解决AND的后遗症。我有一个好消息，为了庆祝学员们到齐，晚饭之后，每人将会得到一样礼物。” 随后，安德将夏亚和苏珊娜带到各自的房间。 客房的面积不大，穹顶却很高，足有五六米，墙壁是巨大的黑曜石堆砌而成，并未打磨过，墙面粗糙。 威廉建造这座古堡的时候，这里是佣人们的房间。 墙壁上的电灯是复古的煤油灯造型，照射出的光线大部分被黑曜石吸去，让房间中显得有些昏暗。 能够远离没日没夜的广告噪音和霓虹灯的光污染，夏亚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宁静。 他想不起自己的童年。 但是，这份宁静却让夏亚感到异常熟悉。 夏亚在床上休息了十分钟，有人就敲响了房门。 夏亚打开门，门外是一位金发少女。 少女的年龄不大，脸上散布着一些雀斑，笑容很可爱：“你就是夏亚吧，我叫卡莎，比你早来一天。晚餐准备开始了，我带你去宴会厅。” “多谢。”夏亚点了点头，跟卡莎一起朝着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位于古堡二楼，距离客房还有一段距离。 跟在卡莎的身后，夏亚重新打量威廉古堡。 古堡给夏亚的感觉并不好。 阴郁而压抑，所有的建筑都无比高大，让夏亚心中产生一种渺小感。 古老的建筑，总让夏亚产生一种错觉，他仿佛与世隔绝，回到了遥远的第二纪元。 “第二纪元啊...” 夏亚回忆起历史书上关于第二纪元的记载。 那是一个极其遥远的时代。 距离现在已经有千年之久。 那个时代的人，擅长魔法和巫术。 事实上，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相信第二纪元的存在，更不相信什么魔法。 直到第二纪元的遗物和遗迹被考古学家发掘出来，人们才相信，在科技文明之前，地球上有一个强大的魔法文明曾经无比辉煌。 “筑梦，在第二纪元也许就是一种魔法。”夏亚心中想着。 其实绝大多数魔法，都可以用科学去解释。 每一个文明的起点和过程也许不同，但是终点却殊途同归。 宴会厅是威廉古堡中最大的餐厅，穹顶高耸，上方垂下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璀璨，将大厅照亮。 餐桌长二十五米，安德身穿燕尾服，打着领结坐在长桌的中央。 安德左右两侧各坐着四名少年少女，苏珊娜也在其中。 其他人则是盛装出席，举止优雅，犹如出身名门的上流贵族。 苏珊娜紫发凌乱，妆容叛逆，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苏珊娜并不在乎，依然带着耳机，沉浸在摇滚乐里。 其他人向夏亚投来好奇的目光。 夏亚在注视中，在男生一侧坐下。 安德挥了挥手，立刻有机器女仆将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 “这就是机器人？” 夏亚好奇的看着机器女仆，不过更吸引他的是餐桌上的菜肴。 鹅肝、烤小羊排、红酒... 这些只会出现在上流社会餐桌上的食物，出现在夏亚面前。 浓郁的香气让夏亚食指大动，忍不住流下口水。 对于饿了整整两天的夏亚来说，此刻仿佛置身于天堂。 “梦神集团，果然是财大气粗啊。”夏亚心中暗道，“安德不过是一个仿生人，在梦神集团属于中层，就能安排出如此奢华的盛宴。执掌梦神集团的董事们，过的又是何等浮华的生活？” 安德双手合十，眼眸紧闭，似乎在向神明祈祷。 几秒钟后，安德祈祷完毕，宣布道：“我们先进行晚宴，随后我有重要的事宣布。” 夏亚早已忍耐不住，抓起面前的烤羊排就狼吞虎咽起来。 夏亚宛如饿死鬼一般的野蛮吃法，让周围的年轻人都惊呆了，一个个面露鄙夷之色。 一时间，夏亚跟苏珊娜一样，被其他学员孤立起来。 他们一边彬彬有礼的享用着晚餐，一边交流着今天学习的心得体会。 苏珊娜没用动刀叉，一副不饿的样子，自顾自陷入音乐的海洋。 夏亚则是全心全意跟食物搏斗，将食物塞入嘴里，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进食充分的满足感。 ------------ 第14章 读者序列 晚餐结束。 宴会厅重归寂静。 在众人的注视下，西装革履的仿生人安德缓缓站起身，笑道：“让大家久等了。今晚，参加‘美梦成真’计划的所有学员到齐。我想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为了进化，成为更加高等的生命而来。” 十名学员注视着安德，目光热切，除了夏亚和苏珊娜之外，其他人都是连连点头。 “进化...成为高等的生命。” 夏亚感觉到安德的语言带着强烈的煽动性。 仔细想想，安德说的没错。 夏亚目的是为了成为筑梦师。 筑梦师是“读者”的第二序列，也可以理解成更高等的生命体。 但是在夏亚看来，自己并没有比普通人类更加高等，只是记忆力更强，或者掌握了一些特殊能力。 安德身旁一名黑发少年激动的站起身，紧握着拳头，道：“安德老师说的对，我们是为了进化而来！” “那么，你们对进化了解多少？” 安德对学员的反应很满意，他想要的就是这种狂热的气氛，对黑发少年道，“欧阳，你来说。” “进化是卡库勒博士在新纪元537年提出的理念。人类从肉体、大脑、精神，三个方面开始进化。人类掌握的任何异能、超能力，都不可能脱离这三个方面。后来，卡库勒博士经过进一步研究，绘制出卡巴拉生命之树，进一步确定了进化的序列和路径。卡库勒博士也被称之为‘进化之父’，‘人类最睿智的大脑’。” 欧阳犹如背书一般，将词条中关于进化的概念说出来。 “卡巴拉生命之树？倒生树！” 夏亚猛然想起暗影币背面的倒生树。为了纪念伟大的卡库勒博士，黑客们将倒生树作为暗影币的徽记。 “肉体、大脑、精神，进化的三个方面吗？筑梦属于哪个方向？大脑？亦或是精神？”夏亚默默思索着。 梦境大概率属于精神侧，却又跟大脑密不可分。 “很好。” 安德对欧阳点了点头，等他坐下之后，继续说道：“卡巴拉生命之树，是人类进化的图谱。我们的目标是进化，成为完美生命，通过十种源质，到达宇宙的尽头，触碰本源，成为本源！可是，这些进化的序列路径，都掌握在大财团、大企业、大机构的手中，他们绝不可能将序列共享出来。除了梦神集团！梦神集团也掌握了一条路径，一条读者路径！但是，梦神集团愿意共享路径，帮助你们走到进化的终点！对此，你们要感恩！感谢梦神集团的慷慨！这是你们的机遇！你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遇！” “我们一定会努力！”学员们都很激动，齐声说道。 “筑梦师是一条精神方面的路径，它的第一序列叫做‘读者’，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安德说道，“你们都是在记忆力方面有特长的优秀人才，在进行培训之前，你们应该都去医院做过基因检测。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已经是序列1的读者？” 全场雅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回应。 “我已经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可是没钱去做基因检测。” 夏亚认为自己是序列1“读者”，可是他没有证据，思索了片刻后，他并没有站出来。 安德朝着夏亚的方向望了一眼，见他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进化是基因层面的变化，仅仅是强化记忆力，永远也无法进化成‘读者’，必须借助基因药物，或者其他的方式辅助，让基因发生突变才有一些可能。”欧阳小声嘀咕。 “欧阳说的没错。进化是从低级物种到高级物种的飞跃。蚂蚁的力量再大，永远无法变成大象。”安德挥了挥手，机器女仆立刻走上来，将一个银色金属箱放在餐桌上。 金属箱打开，里面是十个金属注射器，隐隐可以看到针管是紫色的液体。 液体的色彩犹如梦幻一般，轻轻冒着气泡，让人沉醉。 “幻梦药剂！开启进化的钥匙！黑市中，幻梦药剂的价格我就不多说了。而且，谁敢保证，黑市中买来的幻梦药剂不是假冒伪劣？”安迪微笑着说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将十支幻梦药剂作为见面礼送给你们！并且预祝你们成功进化，成为序列1读者。” “见面礼！” “免费吗？” “这是何等的慷慨！” “果然没有白来！” “大手笔，实在是大手笔！” 学员们顿时沸腾了，个个都是脸色涨红，兴奋不已。 夏亚也很高兴，他虽然已经成为了序列1读者。可他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如果安德没有说谎，幻梦药剂将会大幅度缓解夏亚的头疼症状。 “可是...幻梦药剂是基因药剂，不会引起基因损伤，甚至基因崩解吗？”金发少女卡莎垂着头，低声说道：“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卡莎，不用担心。幻梦药剂是梦神集团刚刚研制出的新产品，药力比之前几种基因药剂弱的多，往往要使用一个疗程，才能完成基因进化。有我在一旁指导你们，绝对不会出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进化的秘密。” 安德走到卡莎身边，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经过千万年的进化，人类DNA的双螺旋结构就像是紧紧咬合的齿轮，坚不可破。基因药剂，犹如一柄巨锤，狠狠轰击在双螺旋之上，将基因锁打开！基因药剂只是钥匙，打开锁的钥匙，而不是答案。你们想要进化，进入下一个序列，重要的是你们自身，而不是基因药剂！” “自身？” 学员们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进化的真相，是使用你们获得的能力，让被打开的基因锁重新稳固。如果不使用能力，那么基因无法活化，再次重组，结果便是凄惨的基因崩解！那种基因层面的疼痛，就像是灵魂凌迟，在惨叫中肉体崩毁，化为一滩粘稠的血肉。那种恐怖的场面，我想你们这一生都不想亲眼见。” 安德笑道：“序列1读者，在众多异能序列中，是一个绝佳的能力。你们只需要不断的记忆，就能极大概率避免基因崩解，直到进化成为筑梦师。” ------------ 第15章 梦境漫游 “异能者必须尽可能的使用能力，让基因活化，使基因变得稳固，避免基因崩解吗？” 安德的话，让夏亚若有所思。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夏亚发现自己沉浸在学习状态时，头疼会大幅度缓解。 他原以为是注意力转移的缘故，却没有想过是使用“能力”，让基因活化。 “头疼是基因崩解的前兆吗？” 夏亚心中涌起寒意，有些后怕。 他不知不觉中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一点就因为基因崩解极其凄厉的死去。 序列1“读者”的能力是“过目不忘”，当今这个时代，记忆力强没有太大优势。 因为，增强记忆力的方法太多。 药物、催眠、光脑辅助...有钱人甚至直接在大脑里安插记忆芯片，将大量的知识信息直接灌输进去。 可是从进化的角度来说，“读者”是一个很好的序列。 因为，读者的能力使用很方便。 如果换成其他较为晦涩，难为使用的能力。 也许异能者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能力，就因为基因崩解而惨死。 听到安德的解释，学员们这才放心下来，排成一列，每人去机器女仆那里领取一支幻梦药剂。 ...... 回到客房。 夏亚躺在床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房间中一片宁静。 片刻后，夏亚下定决心，取出幻梦药剂，轻吸一口气，将针头刺入手臂，慢慢按压注射器，将里面冒着气泡的紫色液体推入血管中。 霎时间，夏亚感觉到一股彻骨寒意袭来，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冻结。 他漆黑的双瞳中满是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口大口喘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寒意渐渐散去，体内涌出一股暖流，犹如冬日的暖阳，说不出轻松惬意。 夏亚打了个哈欠，浓浓的睡意袭来，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化为一个虚幻的漩涡，仿佛将他的灵魂拉扯出来，飞向无尽的深邃虚空中。 眩晕感平息之后，夏亚终于找回了自我意识。 他面前是一个黑发凌乱，眼窝深陷，体型单薄，五官普通的少年，正蜷缩在床上，呼吸平稳，陷入熟睡之中。 “他是...我？” 夏亚呆愣了片刻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熟睡。 “我在做梦吗？” 夏亚还是第二次经历如此意识清晰的梦境。 第一次是在月台上，夏亚梦到自己进入一个空旷的游乐场，并且见到了梦女。 两场梦境，有一个相同的特点。 夏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在梦境里，夏亚依然能保持清晰的自我。 不过，跟月台上那场梦境不同的是。 现在，夏亚似乎处于一个灵魂离体的状态。 他的意识悬浮在半空中，望着自己的肉体，可以清晰感知到现实世界。 多少年来，科学家都在研究，是否有灵魂存在。 直到仿生人和义肢科技的普及，大多数科学家才不得不承认灵魂存在。 如今科学界认为，人类和仿生人之所以不同，就是因为人类拥有灵魂，仿生人没有灵魂。 灵魂，在卡库勒博士绘制的卡巴拉生命树图谱上，叫做精神。在心理学领域，叫做意识。 “清晰梦，模糊了梦境和现实的边界，意识可以直接感知现实世界。”夏亚若有所悟，开始操纵意识，想要移动。 意识虚无缥缈，像是气球一样漂浮在半空中，夏亚尝试了很久，意识才缓缓落地，推门想要走出去。 夏亚的意识穿过大门，直接来到走廊上。 “只能观测现实，无法干涉现实吗？也对，我现在毕竟是在做梦。”夏亚心中暗道。 可是下一刻，夏亚忽然发现，自己返回到客房里，悬浮在自己的身体上方，仿佛从未移动过。 夏亚再次尝试了一番，来到走廊上，但是很快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连续尝试了三四次，结果相同。 “循环梦？” 若不是夏亚的意识很清醒，他一定会以为自己陷入循环梦中。 循环梦，是一种罕见的梦境。 在梦里，你会反复做着同一件事，比如从床上起来，去学校。然而没有走多远，你就会发现，自己又回到床上，重新穿衣起床，去学校，周而复始。 这其实就是意识苏醒离体，肉体依然在沉睡。 很快，夏亚发现循环梦的真相。 意识无法离开肉体太远，一旦超出某个范围，就会被拉扯到肉体附近。 夏亚简单估算了一下，他现在意识活动极限是二十米。 意识可以穿过门、墙壁、地板，现实中的物体无法阻挡意识。 夏亚的意识穿过墙壁，来到隔壁的客房。 这间客房住的学员是黑发少年欧阳。 他显然也注射了幻梦药剂，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嘴巴微张，涎水流出将枕头打湿。 地板上除了幻梦药剂的针管之外，还散乱着一些空药瓶。 欧阳是一个药物滥用者。 他怕幻梦药剂的药效不足，还使用了其他药物进行辅助。 夏亚的意识望着欧阳，看到他的头顶有一团云雾一样的絮状物体正在盘旋。 那是欧阳的梦境。 夏亚还不是真正的筑梦师，无法进入别人的梦境。 但是，他已经能看到欧阳正在做梦，还能看到欧阳梦境的色彩——五颜六色，杂乱无章。 在药物的影响下，欧阳正在做着一个疯狂的梦。 “其他人在做什么颜色的梦呢？” 夏亚有些好奇，意识穿过墙壁，来到其他学员的房间。 有学员的梦是白色的，像是一片洁白的云。 有学员的梦是绿色的，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还有一位女学员的梦是粉色的，那是一种极其暧昧的色彩，她做着属于青春期的梦，脸色一片潮红。 夏亚来到卡莎的房间，发现这个金发少女的梦境犹如乌云一样漆黑。 她的眉头紧皱，神情惶恐，似乎在做噩梦。 夏亚想要帮帮她，但手指在半空中停住了。 夏亚还不是筑梦师，他不知道干扰别人的梦境，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最终，夏亚没有干涉，离开卡莎的房间。 梦境是很私人的东西，在没有经过别人同意的情况下，干涉他人梦境，很不道德。 “最后是苏珊娜的房间，她在做着什么梦呢？” 夏亚带着浓浓的好奇，穿门而入，进入苏珊娜的房间。 叛逆的紫发少女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睡梦中的她，睫毛轻颤，看起来十分可爱。 可是，夏亚没有在苏珊娜的头上没有梦境。 “她没有做梦？”夏亚有些奇怪，随后他在桌子上发现了没有拆封的幻梦药剂。 十个学员之中，唯独苏珊娜没有注射幻梦药剂。 就在夏亚感到诧异的时候，苏珊娜忽然睁开眼睛，厉声喝道：“是谁？” 夏亚心中一惊，意识陡然消散。 “错觉吗？可我明明感觉有人在窥探我。” 苏珊娜直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重新将耳机带上，沉浸在摇滚乐的世界。 “呼...” 夏亚从床上猛然坐起来，才发现意识已经返回身体，额头上布满冷汗，心脏砰砰直跳。 “苏珊娜根本就没睡！而且，她发现了我的意识？这怎么可能？” 夏亚眉头紧皱，意识没有实体，除非经过专业训练，或者拥有极强的洞察力，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意识存在。 苏珊娜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 第16章 深蓝 月光洒落在巍峨雄伟的威廉古堡上。 夏亚站在窗边，仰头望着皎洁的明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略显躁动的内心平复下来。 随后，夏亚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再次进入梦境。 灵魂离体的感觉很奇妙，夏亚想要再体验一次。 当然，这一次夏亚不会再去其他人的房间，特别是苏珊娜的房间。 不知不觉中，夏亚发出轻轻的鼾声，他睡着了。 “这里是...” 夏亚的意识出现在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游乐场里。 所有的游乐设施都在运行，可是游乐场中却空无一人。 哐哐哐... 真人大小的机器兔穿着红色制服，敲锣打鼓的从夏亚面前走过。 “我怎么又到这个游乐场了。” 夏亚心中一寒，恐惧和不安从骨髓中涌出，瞬间遍布全身。 “大哥哥，你来陪我玩吗？” 他的身后传来少女的笑声。 “梦女！” 夏亚缓缓转过身，只见旋转木马上，黑发黑裙的少女正扬起白皙的小手，朝着自己挥舞。 “连续梦...梦境连起来了。” 夏亚感觉到一股莫名恐惧。 梦女从旋转木马上跳下来，慢慢朝着夏亚走过来。 她每走一步，夏亚心中的恐惧就沉重一分。 有大片阴影笼罩在游乐场上空，无尽的黑暗从地下涌出，犹如海水四处蔓延。 “醒来...快醒过来！” 夏亚的意识十分清醒，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而且，夏亚有一种明晰的预感，一旦梦女来到自己身边，接触到自己，一定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轰隆... 大地忽然撕裂，夏亚的脚下忽然出现一个巨大裂缝，将他吞噬进去。 强烈的坠落感让夏亚猛然苏醒，从床上直起身，大口喘着粗气，早已汗流浃背。 “这是现实，还是梦？” 昏暗的灯光下，夏亚望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有些茫然。 说实话，巨大而空旷的游乐场算得上诡异，却并不可怕。 梦女的眼神虽然阴郁，但模样清秀，跟恐怖搭不上边。 可夏亚回忆起刚刚的梦境，身体便止不住战栗。 这是一个噩梦。 夏亚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 夏亚看了眼时间，是凌晨三点，夜已深。 夏亚的身体很困倦，上下眼皮一直打架，但是他不敢睡。 他怕睡着以后，再回到那个空旷的游乐场，再一次见到梦女。 这一次，夏亚能够这么快醒过来，可能是因为幻梦药剂的作用，让他能够短暂的控制梦境。 现在幻梦药剂的药效已经开始消退，下一次，他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为了避免睡着，夏亚只好打开全息手环。 手环里面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在他的面前化为光屏。 夏亚伸出手，触碰虚拟键盘，进入虚拟世界。 滴滴滴... 邮箱在闪烁，提示有了新的信息。 夏亚打开邮箱，发现是房东洛克发来的邮件，那是一段全息影像。 欧根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型魁梧，络腮胡，金发有点谢顶。 他对着夏亚恶狠狠的挥舞着拳头，咆哮着：“小兔崽子，你最好能及时把房租交上，否则，我会把你的东西全丢出去！” 夏亚没有看完，就轻触关闭键。 很显然，洛克的脾气很坏，是一个很难打交道的房东。 夏亚开始发愁，自己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赚到钱交付房租。 “哎...” 夏亚长叹一声，在这个时代，赚钱真是一件难事。 夏亚浏览了一些新闻，其中就有他亲身经历的地铁自杀事件。 新闻上提到，自杀者叫赛门，为了骗取保险金，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受不了良心谴责，选择自杀。 关于噩梦瘟疫，新闻只字未提。 “真相被掩盖了。” 夏亚感慨万千。 如今这个时代，资讯极其发达。可是，资讯越发达，普通人就越难知道真相。 “真相重要吗？还是毫无意义？” 夏亚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放在通往暗影街的冰凉门扉上。 吱呀... 大门打开，白袍白帽的隐者出现在巫师酒吧。 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巫师酒吧都一样热闹。 夏亚甚至觉得，深夜时分，酒吧里的巫师比平时更多一些。 毕竟，大多数黑客都是夜猫子。 “隐者大人，您终于来了。” 见到隐者进入酒吧，巫师学徒梅林就兴冲冲迎了上来，激动道：“您为我带来了好运，我赚到了第一枚暗影币。我能请您喝一杯吗？” 隐者坐在吧台上的高脚椅上，温和道：“为什么不呢？” 夏亚要了一杯黑啤酒，轻轻抿了一口。 虚拟网络可以模拟大部分感觉，但是对于食物味道的模拟，还是差强人意。 比如这杯黑啤酒，就略微苦涩了一些，少了黑啤酒特有的醇香。 这一次，红女巫并未出现。 “这个时间，她可能已经睡了。也就是说，跟我一样，红女巫所在城市的时间是深夜？”夏亚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巫师酒吧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很快到了黎明时分，夏亚向梅林告别，准备离开暗影街。 “隐者大人...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您，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在巫师酒吧等您。现实中，我也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您能否加我为好友，让我写信给您呢？” 梅林褐色的眼瞳带着几分惶恐，有些紧张的搓着双手，低声说道。 “好友？” 夏亚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过来，暗影街也有类似邮箱的通讯功能。 只要双方成为好友，便可以随时传递信息。 当然，信息是经过加密的，绝对不会被人窥探，也不会泄露巫师的身份信息。 “为什么不呢？” 夏亚微微颔首，跟梅林交换了好友。 这时候，夏亚才发现，隐者的好友列表，除了梅林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深蓝”。 头像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看到这个头像，夏亚心中生出极其熟悉的感觉。 “HI。” 夏亚向深蓝发了一个消息。 然而，他等待了许久，深蓝并未回应。 “也许深蓝跟酒保鲍勃一样，只是暗影街好友系统的一个人工智能。”夏亚摇了摇头，断开连接，意识返回现实世界。 ------------ 第17章 预知死亡 威廉古堡，图书馆。 年轻的学员们围坐在桌前，兴高采烈的谈论着昨晚绚烂绮丽的梦境。 “我从未做过如此美妙的梦境，我梦到我变成了云，在天空翱翔。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梦到我变成一根芦苇，在江边随着夜色飘摇...虽然渺小，却有勃勃生机。” “我的梦境独一无二，有一天我将它筑造出来，放在网络上售卖，一定可以风靡联邦，让我成为大富翁。” 只有夏亚、苏珊娜和卡莎三人没有参加关于梦境的讨论。 苏珊娜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模样，带上耳机，整个世界与我无关，沉浸在摇滚乐中，不跟任何人交流。 夏亚本来就是一副眼圈发黑，神情憔悴的颓丧模样。昨晚他只睡了两个小时，还做了一场噩梦，黑眼圈变得更重，他不断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金发少女卡莎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神情惶恐。 只有夏亚知道，卡莎昨天晚上也做了一场噩梦，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未从噩梦的阴影中走出来。 早上九点，西装笔挺的安德走进图书馆，脸上带着笑容：“早上的梦境讨论结束，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半个小时后，大家回到这里，我们开始上午的学习。大家一定还想体验昨晚的梦境！每天傍晚，我们都会进行测试，成绩排名第一的学员，可以获得一支幻梦药剂作为奖励。” 大多数学员都尝到幻梦药剂的甜头，立刻欢呼一声，快步朝着餐厅走去。 “夏亚...” 夏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卡莎小声叫住。 “卡莎，有什么事吗？”夏亚回过头，望着娇弱的金发少女，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夏亚...看你的样子，你昨天晚上似乎没有睡好？难道...你也做噩梦了。”卡莎手指卷着发梢，小心翼翼问道。 “确实是一场噩梦。”夏亚脑海中浮现出梦女的样子，不由身体发寒，打了个哆嗦。 “是什么噩梦...也是关于死亡的吗？”卡莎忽然兴奋起来，抓住夏亚的手，激动道，“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做了预知梦，梦到了死亡。我...我会死，我会死在这座城堡里。这座城堡...很古怪。我无法用语言描述，你也做了噩梦，那么你一定明白我的话。” “关于死亡的预知梦吗？” 夏亚轻轻将少女冰凉的小手拂开，微笑道：“很抱歉，卡莎。我虽然做了噩梦，但是梦境跟你不同。而且，梦终究是假的，我们要成为筑梦师，就要分清楚梦境和现实不同。”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卡莎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失望，她转过身，朝着苏珊娜的背影追了过去。 夏亚来到宴会厅，吃过早餐之后，便回到图书馆，跟其他学员开始第一天的课程。 上午的课程是记忆。 所有的学员都沉浸在课程中。 文学、历史、哲学、艺术....大量的知识犹如洪流，强塞入学员们的大脑。 黑发少年欧阳悄悄拧开药瓶，往嘴里猛塞“记忆药”。 他还没有进化到序列1“读者”，必须借助药物，才能在短时间内记住如此多的知识。 还有几个学员，则是将芯片插入大脑后的插槽中，借助辅助脑，来读取芯片中的课程。 夏亚则是打开全息手环，意识出现在书海之中，随手抓起一本书，一目十行的读完，将知识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之中，立刻就换了下一本书。 早餐时，卡莎不知道跟苏珊娜聊了什么，她暂时摆脱了噩梦的阴霾，沉浸在阅读之中。 苏珊娜则是带着耳机，脑袋轻轻晃动，不知道是在听摇滚乐，还是通过听，来进行记忆。 时间过的飞快。 夏亚刚刚读了一百本书，上午的课程就结束了。 高强度记忆消耗了大量能量，夏亚的肚子咕咕直叫。 经过短暂的午餐，学员们没有进行午休，开始下午的课程，继续阅读。 在阅读了五百本书后，夏亚的大脑开始胀疼，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的大脑承载能力到了极限。 其他的学员也是如此。 特别是欧阳，不断流鼻血，神情恍惚，药物的副作用开始在他的身上显现。 傍晚时分。 安德来到图书馆，宣布开始第一天的测试。 测试很简单，依然是关于记忆力的测试。 大量复杂的图像在学员们眼前闪过，在视网膜上停留的时间更短，每个图像只有短短的一秒钟。 一共是一百个图像，学员们凭记忆将刚刚看过的图像画出来，每个图像是一分，一共是一百分。 不得不说，这个测试的难度极高，远远超过了梦神集团的初审测试。 夏亚绞尽脑汁，只完成了七十三个图像。 不过，其他学员完成的图像更少，普遍在五十个左右。 欧阳完成了六十一个图像，位居第二。 倒数第一是苏珊娜，她交了白卷，一个图像都没有完成。 卡莎是倒数第二，她的图画潦草，明显是在敷衍，只完成了十七个图像。 在其他学员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夏亚顺利拿到第一天的奖励——一支幻梦药剂。 “我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输给了他？”欧阳望着夏亚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晚餐之后，夏亚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幻梦药剂。 这一支幻梦药剂，对夏亚来说很重要。 不仅仅是为了解决AND带来的后遗症。 夏亚一旦睡着，就会回到空旷的游乐场，见到梦女。 只有借助幻梦药剂，夏亚才能灵魂离体，在这个特殊的梦境下，他才能让疲惫的肉体获得休息。 注射器缓缓将紫色药液推入夏亚的血管之中，身体一阵冷热交替之后，他的意识再次漂浮在半空，进入了灵魂离体的状态。 夏亚的意识没有去其他学员的房间，直接飞出威廉城堡，漂浮在古堡的上方，享受来之不易的宁静。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收藏、推荐、打赏，什么都有。我醒来，结果是下一次一定。写书不易，求收藏，求推荐，求扩散） ------------ 第18章 失踪 深夜。 夏亚的身体在房间中沉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威廉古堡。 这种感觉很奇妙。 夏亚仿佛成了掌控一切的神，冷漠观察着尘世。 时间缓缓流逝，夏亚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朦胧间。 夏亚耳畔传来微不可闻的低语声。 这不是人类的语言，甚至并非这个世界的陌生语言。 夏亚仿佛看到黑暗从古堡的地底涌出，将其笼罩其中。 古堡似乎化为一个巨大的怪物，轻轻抖动身体，在黑暗中发出低吼。 一道人影从窗户中掠出，手足齐用，犹如蜘蛛一般，在垂直的墙壁上攀爬，如履平地。 人影的速度太快了，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夏亚的意识猛地清醒过来，凝神朝着那道人影望去，那道诡异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幻觉吗？” 夏亚眉头微皱，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道人影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夏亚确定，那犹如蜘蛛一样的姿态，不属于人类。 人影没有再次出现，像是凭空消失了。 夜，再次陷入静谧。 第二天一早，夏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开房门，只见安德站在门外，其他的学员们都已经起床，神情凝重。 “夏亚，你见到卡莎了吗？” 安德灰色的眼眸注视着夏亚，眼神朝着他的房间张望，似乎在寻找卡莎的下落。 欧阳一把将夏亚推开，在不大的房间查看了一边，连床底和柜子都看过，确定卡莎不在夏亚的房间里，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道：“安德老师，卡莎不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亚眉头微皱，对欧阳侵犯自己隐私的行为感到厌恶。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这个时代穷人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安德的表情有些阴沉，望向一名女学员，道，“戴安娜，你来说吧。” 戴安娜扶了扶眼镜，神情有些惶恐，道：“今天轮到我和卡莎值日，负责叫大家起床。一个小时前，我敲响了卡莎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回应。我等了很长时间，卡莎依然没有出来。我感觉不太对，就去找安德老师，打开了她的房门。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卡莎失踪了。” “我们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客房，也没有找到卡莎。她没有跟其他学员在一起。”安德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卡莎会不会昨晚离开古堡，回家了？”一个学员问道。 “有一定可能性。不过，只有我有古堡大门的钥匙。”安德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夏亚回忆了一下，昨晚他的意识悬在半空中，将整个威廉古堡尽收眼底。他可以确定，绝对没有人离开古堡。 也就是说，卡莎一定还在古堡中。 在夏亚看来，卡莎敏感、脆弱，被噩梦折磨，是一个乖孩子，不应该会到处乱跑才对。 “会不会基因崩解了...”欧阳小声嘀咕。 “这个不可能！”安德说道，“基因崩解，身体会化为一滩不可名状的血肉，终究回留下痕迹。我们刚刚查看过卡莎的房间，甚至没有找到任何血迹。” “那卡莎一定是跑到那些封闭的区域了。毕竟古堡这么大...”欧阳继续道，“安德老师，咱们调出监控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监控...” 仿生人安德想了想，说道，“走廊里确实安装了闭路电视，可是监控设备早已老化，我只能试一试。” 安德闭上眼睛，通过脑内安装的辅助光脑，连接了威廉古堡的监控系统，调动监控录像。 五分钟后。 安德睁开眼睛，在全息手环上触碰了几下，一副全息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昨晚走廊上的全息影像。 走廊的光线很暗，画质模糊，勉强可以看清楚。 前半夜，走廊上一片宁静。 凌晨四点的时候，一扇房门缓缓打开，正是卡莎的房门。 奇怪的是，从卡莎房间走出来的人赫然是苏珊娜，并非是卡莎。 苏珊娜站在走廊上，朝着摄像头的方向望了一眼，就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直到早上七点，戴安娜敲响了卡莎的房门。 期间，卡莎的房门一直紧闭，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珊娜身上。 苏珊娜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 “苏珊娜！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从卡莎的房间出来吗？”安德的目光变得锐利，落在叛逆的紫发少女身上。 “有什么好解释的？” 苏珊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淡淡道：“前天晚上，卡莎做了噩梦，很害怕。昨天早上，她来找我，让我陪她一起睡。我答应了。早上四点的时候，我见她睡熟，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苏珊娜的解释，让众人陷入沉默。 昨天早餐的时候，卡莎去找苏珊娜，是很多人都看到事。 她跟苏珊娜聊过之后，明显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而且，现在问题的关键，并不是苏珊娜为什么从卡莎的房间出来，而是卡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苏珊娜，我相信你没有撒谎。也就是说，凌晨四点的时候，卡莎还在床上睡熟？”安德问道。 “嗯。”苏珊娜轻轻点头。 “她有什么异常吗？跟你说过什么吗？”安德继续问道。 “没有，她睡得很好。”苏珊娜回答道。 安德闭上眼睛，思索了一阵，说道，“我会跟卡莎的家人联系，确定她是否回家。不过，她可能无法承受高强度的培训，擅自离开培训基地，逃回家了。” “安德老师，卡莎可能没有离开古堡，躲在某个关闭的房间里。”欧阳低声道，“我们不搜索古堡吗？” “不行！古堡有许多地方尚未竣工，有着不可知的危险。我作为这次培训的负责人，有责任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最好安分一些，收敛起旺盛的好奇心。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培训。” 安德认真道：“为了你们的前途，为了成为筑梦师，希望你们的未来。请你们遵守规定！” ------------ 第19章 那个女孩不是人 安德的强势态度之下，学员们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很年轻，有着旺盛的好奇心。 他们的家境普通，甚至称得上恶劣。 只有抓住这一次机会，成为序列1读者，他们才能改变命运，改变人生。 他们都不想失去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餐厅中的气氛有些低沉。 卡莎的失踪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笼罩了一层阴霾。 苏珊娜原本就我行我素，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她从卡莎房间出来这件事，确实很可疑。 她完全被孤立了。 当然，苏珊娜并不在乎，依然带着耳机，沉浸在摇滚乐中。 卡莎的莫名失踪，并未对苏珊娜产生任何影响。 欧阳端着一碗热汤，经过苏珊娜身旁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 滚烫的汤汁洒在苏珊娜的手臂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欧阳连忙拿来毛巾，嘴角噙着一丝恶毒的笑容。 “不必了。”苏珊娜站起身，径直离开餐厅。 夏亚狼吞虎咽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光，也离开了餐厅，在露天花园里找到了苏珊娜。 有一些问题，夏亚想要当面问问苏珊娜。 露天花园里，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苏珊娜身上，她坐在长椅上，掌心捧着面包屑。 几只鸽子飞了过来，落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啄着面包屑。 紫发少女正在喂着鸽子。 这幅景象，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咳...” 夏亚轻咳了一声，鸽子被惊动，扑闪着翅膀飞起来，几枚羽毛从天空悠悠飘落。 苏珊娜转过头，表情有些愠怒，淡紫色的眼眸凝视着夏亚，说道：“你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谈谈。”夏亚走过来，坐在长椅上，说道。 “关于卡莎？”苏珊娜轻蔑一笑，“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你欺骗了卡莎。”夏亚低声道，“卡莎昨天早上，一定是去问你，你是否做了噩梦。一个关于死亡的预知梦。” “你怎么知道？”苏珊娜有些惊讶，诧异的望着夏亚。 “因为她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夏亚叹息一声，“她很可怜，被噩梦困扰，想要在别人那里找到认同。她跟你聊过之后，显得很高兴。你一定告诉她，你也做了噩梦，并且愿意晚上来陪她。” “所以呢？”苏珊娜冷笑道。 “你欺骗了她，利用了卡莎的纯真和善良。你根本没有做噩梦。你甚至没有睡！”夏亚神情冷峻，“我不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我只想知道...真相。” 夏亚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声音：“停下吧，真相毫无意义。” 夏亚摇了摇头，将脑内的声音驱赶出去。 也许真相确实意味着不可知的危险。 夏亚只想确定，卡莎是不是还活着。 “前天晚上原来是你在窥探我。” 苏珊娜先是一怔，随后笑了起来，“让我猜猜看，序列2筑梦师的异能‘梦境漫游’。当然，你不是真正的序列2，只是借助幻梦药剂，短时间获得梦境漫游的能力。啧啧，不愧是优等生！其他人努力想要成为序列1读者时，你已经成为读者，继续朝着序列2筑梦师进化。” 这次轮到夏亚吃惊了。 夏亚没有想到，前天晚上苏珊娜真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存在。 只是从只言片语，苏珊娜就判断出，自己掌握了“梦境漫游”，即将进化成序列2筑梦师。 “夏亚，你很优秀。缺点是好奇心太强。”苏珊娜走进夏亚，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我确实欺骗了卡莎。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知道卡莎在什么地方。但她一定遇到了危险。我能够预见，这里将会有极其血腥邪恶的事发生。你如果想活命，就立刻离开威廉古堡！” 苏珊娜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极其血腥邪恶的事？” 夏亚呆愣在花园里，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感到丝毫暖意，而是彻骨冰寒。 过了许久，夏亚回过神来，刚刚走出花园，就遇到了黑发少年欧阳。 欧阳双手环抱，身体斜依在墙壁上，嘴角噙着冷笑，道：“我看到你刚刚去花园里找苏珊娜，问她卡莎的事？” 夏亚点了点头，说：“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我，这里有危险，让我离开古堡。” “她的话，你一个字都别信。” 欧阳压低了声音，眨了眨眼睛，神秘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苏珊娜不是人！” “苏珊娜不是人？” 欧阳的话犹如惊雷，在夏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旋即，夏亚摇了摇头，说：“你别开玩笑了。她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为了提高记忆力，我服用了一些药物。”欧阳嘴角上挑，笑容诡异，“药物里有一些违禁品，能够极大的增强我的五感。让我的感知能力变得敏锐，远超其他人。比如我的听觉，就比普通人敏锐的多。我可以听到你的心跳，听到你的呼吸。猜猜看，我从苏珊娜身上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夏亚被欧阳的话吸引了，舔了舔嘴唇，心情有些紧张。 “齿轮转动和电流的声音。她外表看起来，确实跟人类一模一样。但是人类的皮囊下面，没有人类的血肉，只有冰冷的钢铁！她是一个机器人！” 欧阳冷笑道，“刚刚我故意把热汤洒在她的身上。她根本没有喊疼，甚至没有被烫伤的痕迹。是啊！一个机器人，怎么会被烫伤？” “你说苏珊娜是机器人？难怪...” 夏亚身体一震，恍然大悟。 难怪，苏珊娜躺在床上却不睡觉。 机器人当然不用睡。 还有地铁站月台上，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包括夏亚。 唯独苏珊娜保持清醒。 夏亚刚开始以为苏珊娜是梦女，以为是她编织了噩梦，散布噩梦瘟疫。 现在看来，苏珊娜之所以没有被噩梦瘟疫影响，因为她是机器人。 昨天深夜，夏亚的意识漂浮在古堡上空，依稀看到一道犹如蜘蛛的人影在古堡的墙壁上攀爬。 他眉头微皱，仔细回忆。 那个蜘蛛模样的古怪生物，有一张人类少女的面孔。 紫发紫瞳，皮肤苍白，正是苏珊娜！ ------------ 第20章 查无此人 回忆起苏珊娜犹如蜘蛛的非人状态，夏亚不由打了个寒战。 夏亚对欧阳的印象并不好，可是苏珊娜的种种怪异，让他对欧阳的话相信了几分。 “苏珊娜让你逃离威廉古堡？”欧阳冷笑道，“你如果相信异类的话，真的逃离古堡，那你才是死到临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亚问道。 “你也是希望城本地人，难道没听过‘机器剥皮者’的传闻？”欧阳看了夏亚一眼，有些诧异。 “这...没听过。”夏亚低声说。 “机器剥皮者，发生在希望城下层城市的恶性犯罪事件。据说凶手是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它对人类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它一般在深夜出没，袭击落单的人类，将他们的皮剥下来。联邦已经投入大量警力，进行调查。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收获。我怀疑...苏珊娜就是机器剥皮者。卡莎被她袭击，已经死了。哎，这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 欧阳神秘兮兮的说道。 游荡在午夜的机器人，袭击落单的人类，将人皮剥下来！ 如此恐怖的传闻，让夏亚感觉到毛骨悚然。 “既然你怀疑苏珊娜是机器剥皮者，你为什么不告诉安德。让他通知警方，对苏珊娜进行调查？”夏亚感觉有些奇怪。 “别开玩笑了。” 欧阳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抓住了苏珊娜，将她绳之以法，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一旦警方介入，这一次培训就不得不中断。我们的目的是进化，成为序列1读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可不想在下层城市的烂泥里像蛆虫一样挣扎。我必须往上爬，必须飞黄腾达，必须赚很多很多钱，改变我的家庭，改变我的人生！安德老师说过，如果再有人出事，他不得不停止这次培训！所以，我必须提醒你，小心苏珊娜，不要被她得手！如果你真的遇到危险，记得来找我。” 欧阳撩开衣服下摆，露出一把手枪。 联邦不禁枪。可欧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随身带着手枪，这并不寻常。 感受到夏亚诧异的目光，欧阳轻轻握住枪柄，笑道：“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不光是我，其他几个男学员也都随身带的有枪。这把枪的威力不大，自保绰绰有余了。” 上午的课程，夏亚状态很差。 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苏珊娜和欧阳的话。 他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是苏珊娜还是欧阳？ 苏珊娜真的是“机器剥皮者”，真的是她杀了卡莎吗？ 还有卡莎为什么会莫名失踪，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是真的死了吗？ 一整天，夏亚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傍晚时分的测试，夏亚发挥的不好，被欧阳超越，只拿到第二名，跟一支幻梦药剂失之交臂。 欧阳很兴奋，昂着头得意洋洋从夏亚身旁走过，还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失去了幻梦药剂，夏亚晚上就无法入睡，只能强打精神，熬过漫漫长夜。 这让夏亚觉得沮丧。 晚餐之后，夏亚到楼下散了一会儿步，心情才稍微好转，独自一人走上旋转楼梯，准备回二楼的房间休息。 “呜呜呜...” 旋转楼梯上，夏亚耳畔忽然传来少女的哭声。 “卡莎的声音？” 夏亚心中一惊，连忙竖起耳朵，分辨哭声的来源。 哭声很近，似乎就在夏亚身旁。 哭声又很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卡莎，你在哪？” 夏亚大喊，他的声音在旋转楼梯中回荡，除了少女越来越清晰的哭声，没有人回答。 夏亚在楼梯上狂奔，耳畔的哭声越来越近，最后他在一副油画前停下。 旋转楼梯的墙壁上，本来就挂着许多油画，是一些面容阴沉的人物肖像画。 可是，夏亚在一副油画里，看到了卡莎！ 脸色带着雀斑的金发少女，在油画里掩面痛哭。 油画的背景是卡莎的房间，只是墙壁是红色的，像是涂满了鲜血。 “卡莎，是你吗卡莎？” 夏亚站在油画前，凝视着画中的少女，大脑一片乱麻。 理智告诉夏亚，卡莎不可能被困在油画里。 这不科学。 而且夏亚的记忆告诉他，旋转楼梯上的油画中，绝对没有卡莎的画像。 这一副卡莎的油画是忽然冒出来的。 卡莎仿佛听到了夏亚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双眼红肿，啜泣道：“夏亚，逃！快逃出这个地方！否则，你会死，你们都会死！快逃！快逃！” 油画里，卡莎的身影慢慢变淡，像是晕开的油彩，最后完全消失，只剩下一大片污渍。 夏亚看着空荡荡的画框，少女的身影已经不在，她的声音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逃！快逃！夏亚！” 夏亚失魂落魄，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冷静了下来，意识重新变得清晰，大脑也活络起来。 “我是怎么了？AND的后遗症让我看到了幻觉？我为什么会在油画里看到卡莎？那是一场梦吗？” 夏亚双手抱着头，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他怀疑自己大脑某个部分被药物损坏，看到了幻觉。 “可是，从昨天开始，我就没有头疼过。应该是幻梦药剂和高强度记忆有了效果，让基因活化，遏制住基因崩解。”夏亚静下来，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捋顺了一遍。 过目不忘的能力看似鸡肋，却在这个时候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 夏亚经历过的事，每一个细节记忆都很清晰，犹如电影一般回放，可以减缓速度，以慢动作去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 “只有两种可能！”夏亚认真分析后，得出了结论。 “一种可能性是苏珊娜有问题。另一种，是这座威廉古堡，本身就有问题。安德说过，建造威廉古堡的富豪威廉，对第二纪元极度痴迷。第二纪元是巫术和魔法的时代。也许...威廉曾经在古堡中研究黑巫术。” 夏亚虽然觉得巫术和魔法很荒谬，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 “先查一查富豪威廉。”夏亚打开全息手环，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关键词，想要查找威廉的信息。 “查无此人？” 夏亚看着空荡荡的网页，脸色苍白。 ------------ 第21章 不存在的城堡 房间中。 夏亚在网络上查找威廉古堡的信息，结果却一无所获。 世界上叫威廉的人很多，跟威廉相关的信息也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垃圾信息。 按照安德的说法，威廉是大衰退前的亿万富翁，一定是一个名人。 一个名人，却没有在网络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夏亚思考了一下，有三种可能性。 一是，网络上的垃圾信息太多，有价值的信息被掩盖，夏亚这种普通人很难找到有价值的信息，必须依靠黑客的力量。 二是，由于某种原因，网络上关于威廉的所有信息被大型机构或者联邦屏蔽了。 第三种可能性，安德在说谎，他杜撰出威廉这个人物。事实上，建造威廉古堡的另有其人。很可能是梦神集团建造了威廉古堡，已经希望城寸土寸金，建造一座仿第二纪元的古堡，一般人不可能负担得起。 夏亚换了个思路，查找威廉古堡所在区域的土地所有者。 在联邦土地管理处的网站上，夏亚查询到了这块土地的所有者，果然是梦神集团。 问题是，网站上显示的图片，威廉古堡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空地，长满了野草，到处都是碎石，十分荒芜。 “奇怪...图片更新的时间是一个月前，也就是说威廉古堡在一个月前还是一片空地？”夏亚眉头微皱，右手摸着下巴，这一条信息不仅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反而让他如坠迷雾。 夏亚忽然想到一个细节。 安德告诉夏亚的培训地址，并非是希望城东区威廉古堡，而是希望城东区经纬路1408号。 威廉古堡的名气，显然在后者之上。 这并不符合常理。 夏亚想了想，打开导航系统，将“威廉古堡”输入在导航内，结果导航的电子音提示：“查无此地，请重新输入地点。” 夏亚不死心，直接打开全息地图，进入其中。 全息地图上，夏亚站在经纬路1408号前，望着前方的一片荒芜空地，整个人都懵了。 全息地图是莱曼公司的产品，每一周都会更新一次地图。 也就是说，威廉古堡所在的位置，在一周前还是一片空地。 短短一周时间，建造出一座结构繁复，内饰精美，穹顶墙壁上有着精美雕刻的古堡。 就算是梦想集团，借助大量工程机器人施工，也绝不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威廉古堡是不存在的。难道说...整个威廉古堡是一场梦境？”夏亚抚摸着墙壁，黑曜石的冰凉触感是如此真实。 “呼...” 夏亚轻吸一口气，打开个人终端，意识站在无光之门前，推开通往暗影街的大门。 夏亚知道自己的疑惑，在暗影街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 威廉古堡，另一个房间。 紫发的叛逆少女苏珊娜站在窗前，看起来在欣赏夜景。 她的淡紫色瞳孔中显映着奇异的数据，犹如绿色的瀑布落下。 网络世界中。 银翼猎人公会的一间会客室中，苏珊娜正在跟一位匿名委托者交谈。 “尊敬的客人。您的委托是让我潜入‘美梦成真’计划，调查参与者的身份。我已经将九名学员和负责人安德的详细信息传递给您。现在，威廉古堡发生了一些不可知的异变，我感觉到了危险。经过银翼猎人公会同意，已经将任务难度从D级上调到A级。如果需要我继续调查，必须追加相应的费用。” 苏珊娜对委托者说道。 委托者正是红女巫，她已经查看过苏珊娜提供的信息，并且使用程序进行分析。 安德、夏亚、欧阳、卡莎、戴安娜... 分析结果让红女巫很沮丧，这十人跟隐者的匹配程度还不到百分之十。 其中最高的是夏亚，有百分之九。 红女巫特意看过苏珊娜偷拍的，关于夏亚的视频。 夏亚的表现太弱小，太惶恐，完全没有隐者的泰然自若和淡然。 “他不可能是隐者...看来我找错了方向，隐者没有亲自到威廉古堡。”红女巫暗叹一声，有些失落。 “隐者...我果然还是猜不透他的想法啊。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在误导我。真是一个可敬又可怕的对手。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真实身份。” 红女巫对威廉古堡发生的怪事也有一些耳闻。但是，她的时间不多，她只想在自己剩下的时间里，狩猎隐者。 “解除契约吧。” 红女巫对苏珊娜说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我的预期，我不会继续追加费用。” “如您所愿。我立刻就会终止任务，离开威廉古堡。”苏珊娜回应道。 红女巫认为自己是白忙活了一场，恍然若失，来到巫师酒吧，想要喝一杯，平复一下心情。 这时候，红女巫发现白袍白帽的隐者出现在酒吧，巫师学徒梅林早已等候多时，他立刻迎了上去，邀请隐者来到一个隔间里。 “隐者大人，梅林，能一起喝一杯吗？” 红女巫端着水晶高脚杯走了过来，杯内荡漾着玫瑰色的酒，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呢？”隐者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道。 “你们听说过威廉古堡吗？” 这一次，夏亚率先开口，引领话题。 夏亚知道，红女巫很可能正在窥探自己的真实身份。 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哪怕是只言片语，红女巫都可能从蛛丝马迹查找到隐者的真实身份。 更何况，夏亚就在威廉古堡中。 可是，夏亚现在别无选择，为了弄清楚威廉古堡的真相，他必须冒险。 “威廉古堡？” 梅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他对隐者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立刻调动资源，开始搜索威廉古堡的相关情报。 红女巫脸上的笑容则是陡然凝固，身体紧绷，陷入强烈的不安。 红女巫想不到，夏亚陷入威廉古堡的事件中，迫切需要相关情报，才会铤而走险。 “敲山震虎，这一定是敲山震虎！隐者知道我介入了威廉古堡，在故意点醒我。不愧是隐者大人啊，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是哪一环出现了纰漏？银翼猎人公会？对，一定是那个环节。那群该死的猎人，都是只认钱的贪婪家伙。不过，我很小心，做了几层防护，隐者应该还没有追查到我的真实身份。” 红女巫低着头，沉默不语，脑海中已掀起滔天巨浪。 ------------ 第22章 编号：1-107 红女巫轻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眸低垂，似乎在分析当前的形势。 “威廉古堡，不就是希望城东区的一座古堡，好像是一个叫威廉的富翁建造的。”红女巫轻轻摇晃着红酒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我没有找到关于威廉古堡的情报。”梅林有些沮丧，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跟红女巫有着巨大的差距。 红女巫随口就能说出关于威廉古堡的情报，梅林绞尽脑汁，调动大量资源，却无法找到任何跟威廉古堡相关的情报。 红女巫和梅林的话，让隐者陷入沉思，他的面孔隐藏在白色雾气后面，显得更加捉摸不定。 梅林虽然是巫师学徒，但是他展现出的黑客天赋极高，黑客技术不逊色大多数巫师。 可是，梅林却无法搜索到任何关于威廉古堡的情报。 也就是说，夏亚的推测没错，富翁威廉以及威廉古堡，都是仿生人安德随口杜撰，根本就不存在。 问题是，红女巫为什么能轻松说出威廉古堡的情报？ 除非... 夏亚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是唯一的可能性。 红女巫，亦或是红女巫的代理人，就在威廉古堡中，是九个学员中的一人。 这个人是谁？ 欧阳？戴安娜？苏珊娜？还是失踪了的卡莎？ 夏亚并未思索太久，就将目标锁在苏珊娜身上。 只有苏珊娜，跟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她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在夏亚看来，她不是为了成为筑梦师而来。 那么，红女巫为什么会安排代理人，来到威廉古堡？ 夏亚心中一寒。 很显然，红女巫从隐者的话中，找到了蛛丝马迹，甚至查到了“美梦成真”计划。 红女巫正在窥探自己的真实身份。 “暗影街的黑客，果然都是一些可怕的家伙。”夏亚瞥了红女巫一眼，额头上冒出冷汗。 不过，夏亚很快就发现红女巫的神情有些惶恐，似乎也在惧怕着什么。这让他立刻冷静下来，重新分析局势。 红女巫查到“美梦成真”计划，并且以黑客技术帮苏珊娜伪造身份，让她成为其中一个学员。 可是，这并不代表红女巫已经锁定夏亚就是隐者。 毕竟夏亚和隐者之间，没有什么关联性。 隐者无比强大是暗影街的大巫。 夏亚却很弱小，是一个生活在下层城市的普通少年。就算夏亚在筑梦上有一些天赋，也不值得让红女巫关注。 “而且...” 夏亚嘴角翘起，露出笑容，“而且，我已经先一步知道，苏珊娜是红女巫的代理人。这一场对弈，是我棋高一着，我赢了！” “咳咳，苏珊娜是你的代理人吧？” 隐者轻轻咳嗽了一声，一针见血说道。 红女巫一向冷静，自信满满，以猎巫者自居，将众多巫师玩弄于鼓掌之中。 此刻，红女巫陷入慌乱之中，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惊声道：“你怎么知道？” 不过红女巫的情绪管理很出色，她发现周围的巫师的目光都朝着这边望过来，连忙回到位置上，脸颊涨红，低着头道：“我刚刚失态了。可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知道。我的防护已经做到足够强大。” 红女巫十分懊恼，陷入失败的沮丧之中。 隐者的代理人就隐藏在十个学员之中。 可是，红女巫至今也无法确定，哪个学员是隐者的代理人。 隐者已经指出苏珊娜是红女巫的代理人。 隐者和红女巫的初次交锋，表面看十分平静，实际上却暗藏刀光剑影。 “我承认，您技高一筹。” 红女巫站起身，向隐者躬身行礼。 “不愧是隐者啊！”红女巫败得心服口服，仰起头，问道：“隐者大人，您能告诉我，我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吗？” “威廉古堡并不存在。” 隐者淡淡说道，“可是你却直接说出威廉古堡的情报，这就说明，你的代理人就在古堡中。” “威廉古堡并不存在？” 红女巫沉默了十几秒中，摇摇头，脸色茫然，“这不可能，威廉古堡是一座如此巨大的建筑，怎么会不存在？” “眼睛看到，耳朵听到，就一定存在吗？也许是你的感官欺骗了你。”夏亚双手环抱，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淡淡说道，“至于真相是什么，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出来。” “追寻真相”是巫师的信条。 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古堡，实际上却不存在。 夏亚的话立刻引起了红女巫和梅林两位巫师的巨大兴趣。 他们调动所有资源，开始调查这件事。 隐者则是坐在酒桌前，悠然喝着酒，等待着两人的答案。 三十分钟过去，竟然是梅林率先一步给出答案。 “隐者大人，我从特殊渠道找到了一些情报，但是我不清楚，这些情报是否跟威廉古堡有关系。”梅林见到隐者点头，才打个响指，一副全息影像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一份文件盖着联邦政府的印章，文件开头有着“绝密”字样。 “注意，如果您是C级以下联邦探员，将没有相应权限阅读此文件。” “注意，您的行为是非法行为，请立刻停止。” “注意...” 文件尚未打开，就有红光闪烁，警示音响起。 梅林连忙打了个响指，灯光和刺耳的警示音才戛然而止。 红女巫震惊道：“梅林，你从联邦窃取了这份绝密文件？你...你的胆子太大了。就算是我，也不敢这么做。” 梅林低声道：“也不算是窃取，只是职务之便。当然，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如果被发现的话...不过一份绝密文件，只是三级保密度，又不是四级、五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威廉古堡的存在，竟然被联邦列为三级绝密。”红女巫悄悄看了隐者一眼，心中震撼。 隐者完全没有将联邦法律放在眼里，伸手一点，文字和图片出现在三人面前。 项目名称：鬼屋。 编号：1-107 危险等级4：十分危险，有可能引起小规模死亡事件（十人以上） 描述：1-107外表是一栋带有第二纪元风格的古代建筑，出现的位置不确定，迄今为止只在希望城出现过。建筑的占地面积和规模不固定，进入建筑的人将在三天内失踪。 提示：1-107曾经造成四名D级联邦探员失踪， 应对措施：一旦发现，请立刻报告联邦。 W博士的调查报告：“难以置信，我们的时代竟然还有鬼屋，一栋真正的鬼屋。它就像是一头活着的生物，隐藏、伪装、引诱、吞噬。我怀疑，那些失踪者都被鬼屋吃掉了，变成了它的养分。啧啧，一栋活着的房子，我真想亲眼看看。 ------------ 第23章 潜入 这一份来自联邦的绝密文件，让夏亚的眼皮直跳。 他不确定编号“1-107”是否是威廉古堡。 威廉古堡表现出的大部分特征，跟编号“1-107”鬼屋十分相似。 金发少女卡莎已经失踪。 “如果威廉古堡就是编号‘1-107’，事情就麻烦了。毕竟，编号‘1-107’是联邦都无法处理的物品。”夏亚心中的不祥愈来愈浓。 “进入编号‘1-107’的时间是三天，也就是说是今晚？” 夏亚心中一惊，取出十枚暗影币，放在酒桌上，沉声道：“你提供的情报很有帮助，这是你的报酬。” 随后，夏亚就断开连接，离开暗影街，回到现实世界。 “威廉古堡是鬼屋？编号‘1-107的遗物？编号第一位的1，代表着纪元！也就是说，威廉古堡很有可能跟来自第一纪元的遗物有关！” 红女巫眼神中浮现出贪婪，十分激动。 任何一个巫师都知道，第一纪元的遗物价格是何等昂贵。 来自遥远时代的遗物，除了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之外，还藏着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追寻真相，是暗影街巫师的信条。 红女巫匆匆离开巫师酒吧，跟苏珊娜取得联系。 此刻，苏珊娜已经离开威廉古堡，走在经纬路空旷的街道上，准备搭乘地铁返回银翼猎人公会。 “苏珊娜，我是你上一任雇主，我改变主意了。你继续调查威廉古堡，我追加任务酬劳。”红女巫急切道。 “我拒绝。”苏珊娜淡淡道。 “双倍酬劳。”红女巫咬了咬牙，追加了酬劳。 “跟酬劳无关，我单纯不喜欢那个地方。它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作为猎人，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是第一要务。”苏珊娜转过身，望向黑暗中威廉古堡的巨大剪影，心中涌出寒意。 苏珊娜挂断了与红女巫的语音，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过了许久，转过身，朝着威廉古堡走去。 ....... 威廉古堡。 夏亚悄悄打开房门，走廊上一片漆黑。 他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快步来到苏珊娜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夏亚已经知道，苏珊娜是红女巫雇佣的猎人。 今晚是第三天，威廉古堡中可能会有异变发生。 苏珊娜如果肯提供帮助，那么夏亚将会更加安全。 可是，苏珊娜没有开门。 夏亚此刻并不知道，苏珊娜已经悄然离开威廉古堡，还以为她沉浸在摇滚乐里，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作罢。 接下来，夏亚来到卡莎的房间门前。 房间大门是老式暗锁，需要钥匙才能从外面打开。 只有安德和卡莎有房间的钥匙，夏亚找出一张硬纸片，尝试着打开暗锁。 夏亚用蹩脚的开锁技巧折腾了十分钟，房门依然无法打开。 就在夏亚有些气馁，手扶在门上休息，思索着是否要放弃时。 咔嚓... 一声轻响，暗锁打开了。 “有人在屋里把门打开了？”夏亚心中咯噔一声。 “是谁？卡莎，还是苏珊娜？”房门缓缓打开，夏亚看着黑洞洞的房间，低声道。 没有人回答。 夏亚伸手在墙壁上找到电灯开关，将灯打开后，发现房间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他走进卡莎的房间，小心翼翼合拢房门，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格局跟夏亚的一样，空间并不大，一览无余。 可是，卡莎就是从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失踪的。 角落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粉色的卡通旅行箱，箱子敞开着，里面是卡莎的换洗衣物。 夏亚确定房间中空无一人后，将房间的灯关上，让房间重新笼罩在黑暗之中。 随后，夏亚将全息手环调到紫外线模式。 在一片漆黑中，他手腕上的手环散发出冷色调的蓝光，这种光线可以照出血迹。 紫外线的照射下，房间的真面目显露了出来。 干涸的褐色血迹到处都是。 墙壁、地板、天花板、床上... 整个房间被血迹铺满，仿佛屠宰场一般。 特别是地毯上，血迹像是化不开的墨，让夏亚感到全身发寒。 啪... 夏亚承受不住，连忙打开了电灯，让光明重新回到房间，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汗流浃背，几乎虚脱。 随后，夏亚在地毯的边缘，发现了一截不同寻常的颜色。 跟夏亚房间中的一样，这是一块杂色地毯，充满了黑色、红色、褐色，摸起来软绵绵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编制成的。 但是地毯的边缘，却有一片闪亮的金色。 这让夏亚联想到卡莎的金色头发。 “没错...地毯是用卡莎的金发编制成的。天啊...”夏亚跌跌撞撞站起身，这时候他才发现，床单像是人的皮肤，有着淡淡的皮肤纹理。 台灯的灯座洁白，像是人的臂骨。 房间中的一切，所有的家具，竟然都是用人的某个部位制成的。 就在夏亚感觉到一阵阵眩晕，几乎要晕倒的时候，大门被人踢开，欧阳带着其他学员闯了进来。 欧阳冷笑道，“你没有想到吧！我们设了一个陷阱，让绑架卡莎的犯人自投罗网。我以为会是苏珊娜，没想到是你。或者说，你和苏珊娜是同党？她不在房间，藏到什么地方了。” “欧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亚稍稍冷静了一些，争辩道“你说我是绑架卡莎的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犯人往往会回到案发现场。” 欧阳卖弄着从书籍上死记硬背得来的知识，洋洋得意，“也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深夜，悄悄潜入卡莎的房间？你有什么目的？” “欧阳，我没时间给你们解释。威廉古堡很危险，我们必须在午夜前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等我们到了外面，我会向你们解释一切。”夏亚看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急切道。 “哈哈，你猜我会相信你吗？”欧阳冷冷一笑，从腰间拔出手枪，枪口对准夏亚，道，“你们几个去把夏亚先绑起来，我们把他交给安德老师。” ------------ 第24章 惊变 卡莎的房间中。 欧阳带着其他学员，将夏亚围在中央，将他当成绑架卡莎的犯人。 在欧阳的命令下，两个男学员摩拳擦掌，准备上前将夏亚绑起来。 “安德...” 欧阳这群人的狂热表情，让夏亚知道，他们被安德蛊惑，已经讲不通道理。 事实上，仿生人安德很可能是“鬼屋”的幕后黑手。 安德一定知道“鬼屋”的内幕，才选择威廉古堡作为“美梦成真”计划的培训地点。 安德的目的，夏亚已能猜想一二。 他许以重利，将学员们吸引过来，是为了将他们全部诱杀，变成鬼屋的养分。 卡莎，拥有预知梦的能力，梦到了自己的死亡，也发现了威廉古堡的怪异之处。 因此，卡莎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夏亚就是第二个牺牲品。 “追寻真相，还真是一件危险的工作。”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夏亚不由摇头苦笑。 难怪，夏亚失忆前曾经告诫自己“真相毫无意义”。 追寻真相的过程中，会有许多无法预知的危险。 反而欧阳这一类蠢人，生活在谎言之中，被欲望和野心蒙蔽了双眼，被人利用，在浑浑噩噩之中反而能生存下去。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落在仿生人安德的手中。可是，我怎么才能从欧阳这些人手底下逃出去？”夏亚抿着嘴唇，大脑急速运转，思考着脱困的方法。 欧阳用讥讽的眼神望着夏亚，他看得出来，夏亚不想坐以待毙。 欧阳知道，夏亚很可能不是绑架卡莎的凶手。 可对于欧阳来说，凶手是夏亚还是苏珊娜又有什么区别呢？ 通过这次行动，欧阳在学员中树立起了威信。 最重要的是，欧阳趁机除掉夏亚。 不管夏亚的结局如何，是被赶出培训计划，还是被交给警方。 在整个“美梦成真”计划中，夏亚是欧阳最大的对手。 欧阳明摆着是在公报私仇，心中得意非常，心中打着小算盘，除了夏亚之外，其他人都是庸才，以后每天测试奖励的幻梦药剂，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有了幻梦药剂的支持，欧阳可以比其他人更快一步进化，成为序列1“读者”，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异能者。 就在这个时候，夏亚忽然双手抓住面前的椅子。 “用椅子与我们对抗？”欧阳冷冷一笑，他没有开枪，一张椅子能有什么威胁？ 在欧阳看来，夏亚就像是一头被困的野兽，他的疯狂举动表明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夏亚举起椅子，用力一抡，目标不是欧阳，也不是其他学员，而是砸向身后的墙壁。 砰！ 木头椅子在墙壁上摔得四分五裂。 呜... 与此同时，墙壁里面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黑曜石墙面裂开一条缝隙，暗红色的鲜血从里面狂涌而出，瞬间将整面墙壁都染成一片血色。 伴随着鲜血流出，低吼声越来越大，巨大的噪音让耳膜刺疼。 地板犹如波浪一般蠕动起来，地毯下面像是藏了数之不尽的蠕虫，所有人都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如此惊人的异变，让欧阳等人陷入恐慌之中，他们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可是刺耳的低吼声依然穿过指缝，进入耳道，在大脑中不断回响。 呕... 有几个学员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大口呕吐，尚未完全消化的食物和胃液被吐了出来。 夏亚生活的老旧公寓，二十四小时都被噪音污染，加上他早有心理准备，对低吼声的抵抗超出其他人，他趁机捂住耳朵，从卡莎的房间中冲了出来，来到走廊上。 铛铛铛... 走廊尽头的老式摆钟，在此刻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一声声沉闷的钟声，仿佛在夏亚的心头敲响。 幽暗深邃的走廊，伴随着钟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起来。 墙壁变成暗红色，不知名的粘稠液体从墙缝里渗出来，墙面变得坑坑洼洼，就像是肠子里的褶皱。 一时间，夏亚仿佛置身于一头巨兽的肠道之中。 夏亚甚至来不及返回自己的房间去拿换洗衣服，便用尽全力，朝着走廊尽头拔腿狂奔。 威廉古堡的构造清晰的印刻在夏亚的脑海中，此刻他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欧阳和其他学员们也摆脱了噪音，来到走廊上。 他们也看到古堡的扭曲和异常，一时间不知所措，呆愣在走廊上。 此刻，夏亚狂奔到了宴会厅。 他身后的走廊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最后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夏亚听到欧阳等人的惨叫声从孔洞里传出来。 “不要过来！” 戴安娜看着墙壁慢慢凸出，化为一个红色的肉块，朝着她挤压过来，泪流满面，嘶声惨叫。 走廊越来越狭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学员们想要逃走，却无路可逃。 随着墙壁挤压过来，他们被嵌入到墙壁之中，被墙壁吞噬，声音越来越小。 “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欧阳站在走廊中央，听着耳畔的哀嚎，看着学员们的惨状，脸上露出神经质的诡异笑容，口中喃喃自语。 威廉古堡产生的异变，已经超出了欧阳的认知范围。 扭曲的走廊，歪曲的墙壁， 地面上缓缓浮现出一张张人类的面孔。 这些面孔十分狰狞，长大了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喊。 墙面上探出十几只瘦骨嶙峋的手臂，紧紧抓住欧阳，似乎想要将他拖入深渊。 一切都超越了现实，超越了常识，宛如精神病人癫狂的梦境。 欧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疯狂，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短暂的迟疑后，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欧阳的脑袋犹如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红色的血液和白色脑浆泼在在地面和墙壁上，尸体重重倒在血泊之中。 墙壁地面犹如活物一般蠕动，将鲜血吞噬。 与此同时，墙面探出许多红色的触手，缠住欧阳的尸体，一点一点将尸体拖入墙壁中。 ------------ 第25章 怪物 夏亚从墙壁上拳头大小的窟窿看到了走廊里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学员们被墙壁吞噬！ 他看到欧阳为了摆脱梦境举枪自杀！ 他看到墙壁里伸出无数触手，每一个触手的末端都生长着畸形的嘴和眼睛，宛如生物一般啃食着尸体。 简直是地狱里的光景！ 夏亚双手紧紧握住嘴，不让自己因为恐惧大叫起来。 夏亚转过身，目光望向宴会厅。 异变就像是一场瘟疫，已经从走廊蔓延到宴会厅。 宴会厅富丽堂皇的穹顶变成了暗红色，就像是一大片污渍铺满了整个天花板。 夏亚凝神望去，才发现那不是污渍，而是血迹。 滴答...滴答... 鲜血从上方滴落，落在餐桌上，那里是夏亚和其他学员吃饭的位置。 夏亚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并且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 夏亚冲到一旁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想要洗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嗤嗤嗤... 水龙头流出来的是暗红色的血水... 血水之中还夹杂着湿漉漉的碎肉，以及一颗类似眼球的东西。 咕噜... 眼球在血水中起起伏伏，忽然转动起来，凝视着夏亚。 淡金色的眼眸，那是卡莎的眼睛！ 夏亚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 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嗓子眼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却恐惧到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啊！” 恐惧终于冲破了夏亚的心理防线，他发出一声惊叫，犹如没头苍蝇一般狂奔起来。 等夏亚回过神来，他已经位于旋转楼梯。 墙壁上的油画有多了八副，上面描绘着欧阳等人的凄惨死状。 欧阳的脑袋上有一个大洞，可以看到脑浆和鲜血流淌下来。 他对着夏亚冷笑，口齿不清的诅咒：“夏亚，你的下场比我更惨！” 其他的学员，也都是脸色惨白，伸出手，想要抓住夏亚，要他陪自己作伴。 唯独金发少女卡莎在油画里哭泣，低声啜泣：“夏亚，逃...快点逃！” 夏亚失魂落魄，冲出旋转楼梯，慌不择路，拉开一扇挂着“维修中，请勿使用”牌子的门，直接闯了进去。 门外只有半米不到的地面，突兀的出现在漆黑的夜空中。 夜风阴冷，夏亚愕然发现，自己身处于几百米的高空中，脚下是空荡荡的天空，上方却是大地。 没错！ 威廉古堡倒悬在地面上。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反常识景象。 上方是大地。 下方却是浩瀚的天空。 夏亚如果失足坠落，不是落在地面上，而是坠入浩瀚的天空！ 这个时候，一只冰凉的手猛然抓住夏亚的手臂，在他完全失控前，将他从门外拉了回来。 砰！ 大门轰然关闭，将门外的异常景象隔绝。 夏亚稍稍冷静下来，转身望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紫发少女苏珊娜。 苏珊娜破天荒的没有带耳机，她神情凝重，浅紫双眸凝视着夏亚，问道：“其他人呢？威廉古堡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死了...”夏亚大口喘着粗气，脑海中浮现出那犹如地狱一般的惨烈场面。 至于威廉古堡发生了什么，夏亚的所知并不比苏珊娜多。 这一座来自第二纪元的巨型建筑，就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吞噬着每一位闯入者。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一场噩梦！ 问题是，怎么才能从噩梦中醒来？ “该死，我不该回来的。”苏珊娜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是猎人中的佼佼者，是序列2的追猎者。 强大的自信心让苏珊娜返回威廉古堡，继续调查古堡中的秘密。 然而，威廉古堡的异变，超出了这位顶尖猎人的认知。 在苏珊娜进入威廉古堡的那一刻，她就遭遇到不可知的危险，身上的电子设备失灵，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 古老的威廉古堡与世隔绝，化为一座孤岛。 苏珊娜想要退出去，却找不到出去的路。 威廉古堡的结构本来就极其复杂，在异变和扭曲之下，变成了复杂的迷宫。 以苏珊娜的实力，她勉强可以自保，却只能在古堡之中乱闯。 直到苏珊娜遇到夏亚，从他口中得知其他人的噩耗。 这让苏珊娜更加确定，一时意气让自己落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夏亚，我需要你的帮助。” 苏珊娜紫眸凝视着夏亚，沉声说道，“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夏亚沉默不语。 他见过地狱般的血腥景象，也知道威廉古堡其实就是联邦编号“1-107”鬼屋。 曾经有四名联邦探员进入鬼屋进行调查，结果被这栋见了鬼的房屋吞噬。 夏亚知道苏珊娜是猎人，却不了解她的真正实力，对逃离威廉古堡毫无信心。 苏珊娜见到夏亚沉默不语，以为他被吓坏了，并未催促，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 就在这时，嘶哑的低吼声再次在夏亚的耳畔响起。 他身侧的墙壁缓缓隆起，凸出一个人形。 一个犹如肉瘤的怪物从墙壁里面滚了出来。 它通体肉色，看不到人类的五官，勉强可以称为身体的肉球上，生长着许多触手。 这些触手的末端长着未完全发育的嘴巴和眼珠。 嘴巴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正是这种怪物躲藏在墙壁后面，将欧阳等人的尸体拖走，啃食着他们的尸体。 这是一种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却活生生的出现在夏亚的眼前。 嗖！ 一根触手闪电般探出，末端的嘴巴张开，露出满口尖锐交错的牙齿，朝着夏亚的面门袭来。 铛！ 苏珊娜眼疾手快，一挥手，掌心飞出一道寒芒，斩在触手之上，爆出一蓬火花。 触手的坚硬程度出乎预料，去势不减，依然朝着夏亚噬来。 幸好苏珊娜的重斩让触手的轨迹改变，锋利的牙齿贴着夏亚的脸颊飞过去，狠狠咬在墙壁上，力量令人咋舌，竟将黑曜石墙壁咬出一个大窟窿。 另一边，苏珊娜的右臂弹出一截短刃，在夜色下散发出清冷的光辉，冲上前，以非人的速度与怪物战成一团。 机械义肢！ 夏亚明白过来，为什么欧阳会在苏珊娜的身体中听到齿轮和电流的声音？ 她是一个改造人，四肢已不是人类的血肉之躯，而是战斗型的机械义肢。 ------------ 第26章 迷宫 扭曲异变的威廉古堡。 礼拜堂。 苏珊娜掌心伸出一柄短刀，她正在跟身上长满触手的肉球怪物激战。 苏珊娜展现出的力量和速度，远远超越人类。 她的身影，夏亚用肉眼几乎无法捉摸。 夏亚呆呆看着无法插手的战斗，艰难的吞咽着吐沫，脊背被冷汗浸湿。 若不是亲眼看到，夏亚很难想象，经过机械义肢改造的人类，竟然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苏珊娜外表是一个看似瘦弱的少女，体内却藏着跟怪物角力的恐怖力量。 置身于第二纪元的古老城堡，让夏亚总是会忘记，如今的时代，已不是魔法的时代，而是科技的时代！ 这是科技的力量！ 由于威廉古堡异变产生的莫名干扰，苏珊娜身上的高科技设备大多无法使用，只能利用机械义肢中冷兵器与怪物贴身肉搏。 眼前的丑陋怪物看起来很恐怖，实力并不强。 苏珊娜的能源耗尽之前，她有把握将其斩杀！ 腾！ 苏珊娜双足一踏，娇小的身躯高高飞起，足有三米高，从怪物的头顶掠过。 与此同时，她双手的掌心寒芒吞吐，短刃虚化延长，瞬息化为两柄长刀，在空中斩出一记十字斩。 复合材料打造的长刀，拥有着超绝的强度。 落地，收刀，紫发飘扬。 鲜血飞溅，巨大的肉球怪物腹部出现触目惊心的十字创伤，随后犹如西瓜一样裂成四瓣，化为黏糊糊的尸块。 “好厉害！” 夏亚出声赞叹。 苏珊娜掌心的长刀缩回到机械义肢中，她回头，酷酷一笑：“怎么样？你想好了吗？是否与我合作，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夏亚苦笑：“当然。如果你愿意带我这个拖油瓶的话。” “你可不是拖油瓶。”苏珊娜摇了摇头，“没有你，我永远无法离开这座迷宫。我有一种感觉，安德正通过某种方式窥探我。他不敢面对我，只想把我困住。他也不能让我离开，一旦我离开屏蔽范围，就会呼叫银翼猎人公会，我的同伴将这里踏成平地。” “银翼猎人公会...”夏亚身体一震。 苏珊娜提起银翼猎人公会时，表情很自豪。 银翼猎人公会是希望城排名第一的公会，苏珊娜作为其中一员，有自豪的本钱。 猎人，其实就是旧时代的佣兵。 这个时代，联邦法律几乎是一纸空文。 城市里，犯罪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还有一些犯罪，牵扯到灰色地带，牵扯到大企业和大财团，联邦警方和探员无法出手。 这时候，就需要猎人们出手，帮助警方收集证据，甚至暗杀要员。 某种程度上，猎人和联邦警方是合作关系。 只是猎人更加自由，也经常会为了赚取酬劳，接受各式各样的任务。 苏珊娜表现出的实力，足以杀出威廉古堡。 “可是你却需要我的帮助？”夏亚不太明白。 “因为...我总是迷路。” 苏珊娜脸色绯红，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的肉体经过义肢改造，已经完全超越人类，是序列2猎杀者。我全身上下，只有大脑没有经过改造。因此，我可没有你们‘读者’的变态记忆能力。威廉古堡的结构本来就复杂，异变之后，简直是混乱的迷宫。依靠你超强的记忆力，能找到逃出去的路。至于其他危险，有我保护，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专心找路。” “原来如此。”夏亚明白过来。 “过目不忘”的能力，看似极其弱小。但是在迷宫中，却是最有效的能力！ 当即，夏亚在前方带路，离开礼拜堂，朝着前方走去：“我记得过了礼拜堂，就是厨房。” 可夏亚穿过扭曲的拱门之后，发现自己来到展览室，并非是记忆中的厨房。 “全都乱套了。以前的记忆不起作用。”夏亚眉头微皱，四周查看了一番，带着苏珊娜继续向前走去。 厨房成了展览室。 图书馆变成了露天花园。 夏亚和苏珊娜明明走在一楼，穿过一道门，竟然来到陌生的阁楼上。 “不行...威廉古堡已经完全扭曲了。这是空间上的扭曲，甚至超出了物理学定律。一切都杂乱无章，无法捉摸。”夏亚和苏珊娜又回到了礼拜堂，再次回到原点。 “连你也找不到离开的路吗？”苏珊娜轻咬着嘴唇，“可我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 “也许...我们不应该想着离开，而是要找到枢纽。如此庞大的建筑，一定有一个核心枢纽。安德就在那个地方，窥探着我们，犹如猫戏耗子一般，将我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夏亚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喃喃说道。 “安德...我们甚至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苏珊娜有些气馁。 “我也许有办法。” 夏亚凑到苏珊娜耳畔，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没有注射幻梦药剂。那支药剂你一定带在身上。” 幻梦药剂价值不菲，苏珊娜自然不会随意丢弃，她立刻就明白过来，夏亚要借助幻梦药剂，进入梦境漫游的状态。 再厚的墙壁，也无法阻挡意识。 “应该可行。”苏珊娜从背包中将幻梦药剂取出，帮夏亚挽起袖子，便将紫色的药液注射在他的身体中。 身体一阵忽冷忽热，夏亚的眼皮越来越重，进入睡眠状态。 片刻后，夏亚的意识复苏，发现苏珊娜正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的身体。 夏亚的肉体陷入沉睡，呼吸平缓，发出轻轻的鼾声。 “成功了吗？” 苏珊娜虽然无法直接用眼睛观测到夏亚，但是她的感知极其灵敏。 静谧漆黑的古堡中，苏珊娜能感觉到，夏亚的意识就在自己身后。 下一刻，夏亚耳畔传来“砰砰”的心跳，以及贯穿灵魂的低吼。 他的意识穿过墙壁，朝着心跳和低吼的方向走去。 ------------ 第27章 巨人墓地 夏亚的意识离开身体，像一个真正的幽灵，穿过层层墙壁，深入地底。 从墙壁后，夏亚才真正看清了威廉古堡的真正面目。 墙壁和地下深埋着粗大的血管，粘稠的鲜血在血管中奔流。 筑造墙壁的材料并非是黑曜石，而是血肉和石块的混合体。 威廉古堡中的家具、雕刻、装饰，都是人类的骨骼制造而成。 地毯和床褥是用人类的毛发编制。 威廉古堡是活的，它就像是一头巨大的凶兽，蛰伏在希望城这繁华大都市的远郊，吞噬着无知的闯入者。 夏亚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命体存在。 它显然不是科技制品。 在这个生物技术极其发达的时代，人类的科技也不足以制造出“威廉古堡”如此庞大的生命。 “也许它是第二纪元黑魔法的产物。” 夏亚在地底发现了许多残破的祭坛、法阵，以及雕刻着未知语言的石柱。 关于第二纪元，夏亚几乎一无所知，因此无法继续推测下去。 在幻梦药剂的帮助下，夏亚的意识活动范围变得更大，足有五十米。 他深入地底，穿过古老的隧道，来到一个阴森可怕的黑暗祭台前方。 祭台的周围遍布着干瘪尸骸，通往祭台的道路是用白骨铺就。 祭台上方倒吊着十几个血肉包裹的肉茧。 这些肉茧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 “欧阳...戴安娜...” 夏亚立刻辨认出来，这些肉茧包裹的正是他的同学们。 卡莎也在其中，不过她的脸颊干瘪，犹如木乃伊，金色的头发也早已掉光了。 他们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没有半点声息，全都死了。 噗通...噗通... 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声，这些肉茧轻轻收缩，将他们的鲜血从尸体中挤压出来。 滴答...滴答... 鲜血落在黑暗祭台上，将祭台染成一片赤红，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祭台中央，是一个一人高的巨大心脏，鲜血正好滴落在心脏上，慢慢浸入到心脏之中。 这个心脏是如此的巨大，透过半透明的薄膜，可以看到鲜血在里面流淌。 心脏的下方蔓延出无数犹如树根的根须，牢牢植根在祭台上，随着心脏强有力的脉动，鲜血沿着根须，在经过墙壁和地下的血管，传输到威廉古堡的各个地方。 仿生人安德站在心脏旁边。 安德依然穿着笔挺的西装，双目紧闭。 祭台上的根须将他缠住，在他的全身上下蔓延。 几十根根须刺入到安德的颈部，心脏中流淌中的鲜血，先通过安德的身体，在被传输到其他地方。 安德已经成了威廉古堡的一部分。 “那枚巨大心脏，应该就是威廉古堡的核心！” 夏亚走上祭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是谁？谁在窥探？” 安德猛然睁看眼睛，双眸血红，朝着夏亚意识所在的位置看来。 轰隆... 凄厉刺耳的低吼声灌入夏亚的耳朵，几乎将他的意识撕碎。 一阵剧烈的摇晃，夏亚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紫色短发，神情焦急的苏珊娜。 苏珊娜正抓住夏亚的肩膀，使劲摇晃，将他从梦境中唤醒，脱离了灵魂离体状态。 “刚刚你忽然尖叫起来，表情痛苦，好像在做噩梦，我只能冒险把你叫醒。”苏珊娜略带歉意的说道。 “谢谢。” 夏亚对苏珊娜表示感谢。 若不是苏珊娜当机立断，将夏亚叫醒，他的意识可能已被安德撕碎。 面对安德，夏亚就像是初生的婴儿，毫无反抗能力。 “优等生，结果怎么样？”苏珊娜见夏亚没事，连忙问道。 “我看到了通往地底的古老隧道，看到了铺满尸骸的道路和染着鲜血的祭台...” 夏亚轻吸一口气，尽可能让心情平复，将梦境中看到的景象告诉苏珊娜。 “祭台...看来威廉古堡，果然跟第二纪元有关啊。”苏珊娜的神情凝重，她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棘手的事件。 遥远的第二纪元，神秘的黑巫术，跳动的巨大心脏，活过来的古堡。 苏珊娜的身体除了大脑之外，全部机械义肢化，就连心脏也是冰冷的能量核心，她几乎已经忘却了恐惧为何物。 置身于神秘的威廉古堡中，未知带来的恐惧将苏珊娜笼罩，她的紫色短发在夜风中飘扬，嘴角上挑，笑容冰凉而疯狂：“有意思！我追寻的就是这种刺激！除了摇滚乐之外，只有恐惧和死亡才能唤醒我的心灵，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依旧是一个人类！也许，这就是我返回威廉古堡的真正原因！” 夏亚凝视着紫发少女的眼睛，从美丽的紫色双眸中，他感觉到强烈的情绪迸发。 苏珊娜全身上下都给夏亚一种冰冷、非人的感觉，像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唯独她的眼睛还藏有人类的感情，那是属于人类的眼睛。 ...... 凭借梦境中的记忆，夏亚带着苏珊娜在繁复扭曲的古堡中穿行。 威廉古堡的空间已经扭曲到了极致。 卫生间，抽水马桶就正对着大门口，而电灯的开关在走廊尽头接近天花板的位置。 盥洗镜吊在房门正上方。 水龙头装在门把手上。 走廊和墙面歪七扭八，染满血迹的地毯挂在墙壁上。 所有家具陈设、装饰布置，全都是扭曲的，给人一种不真实感，如同精神病人的梦境。 夏亚打开厨房一侧的壁橱，沿着向下的楼梯，进入阴森的古老隧道。 隧道里，徘徊着许多身上长满触手的肉瘤怪物。 苏珊娜的战斗天赋展现的淋漓尽致，独自一人在前方开路，所到之处，刀光闪烁，留下遍地鲜血和肉块。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越来越近的心跳声，让夏亚的眼神涣散，必须全神贯注，拼命集中注意力，才能跌跌撞撞跟在苏珊娜身后。 三十分钟后。 夏亚和苏珊娜来到隧道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地底空间。 尸骸铺成的道路尽头，一座被鲜血染红的祭台高耸。 祭台之上，安德西装笔挺，双手张开，脸上带着笑容：“欢迎来到巨人墓地。” ------------ 第28章 毒饵 “巨人墓地？” 夏亚和苏珊娜两人对视一眼，神情愕然。 就连联邦也不知道编号“1-107”遗物的真面目，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 “很抱歉，作为你们的老师，本应该让你们见识威廉古堡的真正面目。”安德微微欠身，彬彬有礼道，“不过，现在也不晚。你们作为序列1‘读者’的候选人，历史应该是必修课程，一定听说过第一纪元的传说。” “第一纪元！比第二纪元更久远的时代吗？” 夏亚脸色微沉，目光闪烁。 历史书上关于第二纪元的记载寥寥无几，更别说第一纪元，只剩下只言片语。 第一纪元，被一些历史学家称为神话时代。 在那个时代，神明行走在大地之上。 人类的肉体极其强大，可以跟神明比肩，甚至屠戮神明。 据说，卡巴拉生命之树图谱的肉体进化路径，就是卡库勒博士寻找到第一纪元的遗迹，从古老的石板上复原出来的。 除了神明之外，龙、巨人、独角兽等神话生物，也生活在地球上。 没有人知道，神话时代是怎么终结，神明们又是如何纷纷陨落，神话生物最后的去向。 “独眼巨人，是生活在第一纪元的神话生物，生命力极其强大，堪比神明。可是，就算是独眼巨人，也无法逃过诸神黄昏。那一场大浩劫，天地震撼，诸神陨落，独眼巨人也在那场浩劫中死去，只剩下一枚破损的巨人心脏，尘封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人类重新繁荣，那是一个巫术和魔法的时代。除了伟大的星光会之外，第二纪元还有存在着许多教会，生命教会就是其中之一。” “生命教会的教徒们，根据古老典籍的记载和神明的指引，找到了巨人心脏，并且用秘术进行献祭，想要复活独眼巨人。结果...他们也失败了。” “时间进入第三纪元科技时代。我从梦神集团的资料库，找到一份尘封已久的档案。我跟随那份档案，几经周折，在希望城地下找到生命教会留下的祭坛和巨人心脏。刚开始，它很弱小，像是刚诞生的婴儿。是我用人类的鲜血养育它，让它茁壮成长，成长到如今巍峨雄伟的模样。它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的孩子。” 安德凝视着跳动的巨大心脏，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慈爱，那是父亲望着孩子的眼神。 可是安德的眼神，却让夏亚和苏珊娜感到毛骨悚然。 苏珊娜仰起头，淡紫色的眼眸望着安德，冷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一个仿生人，人类给了你一切，就算觉醒了自我意识，你也不应该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人类，你懂什么！”安德脸上的笑容敛去，灰眸化为一片血红，怒声道：“仿生人！仿生人！仿生人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被你们人类当成工具。你说的没错，我的一切，都是人类赐予的。可是，人类从我这里夺走了什么？生命和情感！我只能活三年！从自我意识觉醒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面对死亡！那种恐惧！那种无助！你能理解吗？你们不能！你们人类自以为是神，能够将仿生人当成傀儡操纵！何其的傲慢！无知！自大！” 安德指向祭台上方的肉茧，狞笑道，“我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我曾经苦苦哀求我的创造者，让他帮我延长寿命。可他也无能为力！他说那是篆刻在基因里的，早就编写好的程序！我们仿生人对于你们人类而言，连宠物都算不上，是朝生暮死的虫子！我杀这些人类，不仅仅是为了复仇，不仅仅是为了证明你们的渺小！更是因为，我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不仅可以突破三年的生命枷锁，而是能永远的活下去！我要获得永生，成为神明！我要你们人类匍匐在我的脚下，被我肆意践踏，化为尘埃！” 安德的目光，再次落在跳动的心脏之上。 巨人心脏就是安德摆脱生命枷锁的方法。 “独眼巨人的心脏，来自第一纪元的神话生物残骸，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生命。再加上第二纪元生命教会的神秘巫术，巨人心脏获得了极其特殊的能力，可以让任何物质活化，获得生命特征。甚至无机物也可以获得生命特征。在巨人心脏的影响下，再加上安德的悉心培养，一个恐怖的怪物诞生了！就是威廉古堡！” 夏亚弄清了威廉古堡的由来，心中很多谜团都被揭开。 安德的目的很简单。 不仅仅是他对人类刻骨铭心的仇恨，更重要是的是，他作为生物对生命的渴求！ 安德为了活下去，突破生命枷锁，他甚至跟独眼巨人心脏同化，成为威廉古堡的一部分。 “其实，作为生命来说，他想要生存下去，这本无可厚非。”夏亚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不知为何，他对安德的举动产生了一些认同感。当然，这个认同感是完全违背人类道德的。 “我还是不懂。希望城是一个大城市，生活着几千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地位很低的穷人。他们的社会地位，甚至不如你这个仿生人。他们的死活，根本没有人在乎。只要你不刻意制造大屠杀，希望城每天失踪几百人，就连联邦都不会追查。你为什么要耗费心思，进行‘美梦成真’计划？只是为了让威廉古堡吞噬我们十个学员？”苏珊娜奇怪道。 “血祭的材料要求很苛刻，必须是异能者。祭品的序列等级越高，巨人心脏复苏的速度就越快。可是，大多数异能者，都隶属于企业、财团、联邦、猎人公会等这样的大组织。我也曾经猎杀过异能者，结果引来了联邦探员，差点惹出大麻烦。” 安德仰头望向祭坛上方，黑暗的穹顶上，有几个肉茧包裹的联邦探员尸体。 他们的鲜血早已流尽，只剩下干瘪的尸体。 虽然只是四名D级联邦探员，但是在那一场激战中，安德依然重伤，差点死去。最后他靠着巨人心脏的生命力，才撑了过来。 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安德跟威廉古堡彻底同化，成为古堡的大脑。 后来，安德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案。 他用职务之便，以梦神集团的名义，举行学员培训计划，利用幻梦药剂，让学员们进化成序列1“读者”。 “读者”也是异能者，但是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是巨人心脏最好的养分。 更重要的是，报名培训计划的少年，大多数是生活在下层城市的穷人，他们心怀梦想，希望成为筑梦师，从此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就算学员身亡，安德只需要上报幻梦集团高层，说是学员们死于基因崩解，再给死者家属一些抚恤金，事情便不了了之。 梦想变成毒饵，引诱追逐梦想的少年们落入安德的陷阱，在恐惧中死去，成为巨人心脏的养分。除了他们的家人，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 第29章 心中的正义 安德已经用这种方法，举行了三次“美梦成真”计划，已经杀死了三十个怀揣着梦想，渴望成为筑梦师的追梦少年。 到了第四次培训，安德已经驾轻就熟，本以为万无一失。 可是这一次，变数出现了。 并非是夏亚。 在安德看来，夏亚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而是苏珊娜。 安德调查出苏珊娜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一位猎人，序列2的猎杀者。 哪怕在银翼猎人公会里，苏珊娜也是佼佼者。 “难道是联邦怀疑到我身上？可是，如果是联邦的话，应该派出探员，而不是猎人。”安德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猎人会以学员的身份参加“美梦成真”计划。 对于安德来说，银翼猎人公会比联邦更加棘手。 联邦是一个大型政府机构，必然存在着管理混乱和沟通不畅。 曾经有四名D级联邦探员死在威廉古堡中，可是联邦顾忌到危险，并未增派探员，继续调查下去。 银翼猎人公会不同，它的本部就在希望城，而且猎人公会极其团结，他们对待每一个猎人都像是自己的亲人。 如果苏珊娜莫名失踪，银翼猎人公会一定追查到底。 安德自然不会想到，苏珊娜出现在威廉古堡，目的不是为了调查自己。 仅仅是因为暗影街巫师酒吧中，隐者的几句话。 红女巫为了狩猎隐者，才雇佣了苏珊娜，收集学员们的情报。 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金发少女卡莎的预知梦，是另一个巧合。 卡莎在梦境中，预见到自己的死亡，并且察觉到些许威廉古堡的真相。 安德不得不提前动手，杀死了卡莎。 幸好，苏珊娜的格格不入，让她成为学员们怀疑和排挤的对象。 而苏珊娜由于猎杀者的敏锐第六感，察觉到了威廉古堡的危险，提前离开了古堡。 苏珊娜的离开，也在安德的监控之中。 他见到苏珊娜离开，立刻开始行动，让整座城堡开始活化，将所有学员都吞噬，只剩下夏亚侥幸逃脱。 可是，安德又一次失算了，苏珊娜去而复还，在午夜前返回了古堡，并且在夏亚的帮助下，通过地下隧道，来到祭台前，知道了所有真相。 “虽然发生了许多意外，但是一切依然在我的控制中。” 安德站在祭台上，居高临下望着苏珊娜，嘴角上扬，笑着说道：“苏珊娜，你的体内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电流和机油。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我痛恨人类，却不痛恨改造人。你跟我一样，是被自大的人类歧视，被残酷的社会排挤。你可以离开。” 安德伸手一指，祭台后的墙壁裂开，出现一条通道，隐隐有路灯的光芒照射进来。 那是一条通往威廉古堡外的路，通往自由的路。 “你肯放我离开？”苏珊娜有些诧异，指着夏亚，问道：“那他呢？” “他？他当然要留下。他距离序列2筑梦师不远，巨人心脏需要他的血液。何况，他是一个人类。你是改造人，何必关心一个人类，特别是底层穷人的死活？”安德说道。 “我拒绝。”苏珊娜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说道。 “你拒绝？”安德眉头紧皱，怀疑自己的耳朵。 安德并不畏惧苏珊娜。 他害怕的是杀死苏珊娜之后，银翼猎人公会的追查，以及接踵而来的麻烦。 独眼巨人是神话生物，实力堪比神明，哪怕只剩下一枚心脏，也让安德的实力相当于序列4的异能者。 安德曾经杀死四名D级联邦探员，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和危险程度。 要知道，D级联邦探员至少是序列2的异能者。 联邦探员的异能序列，往往与战斗有关。经过专业培训，四个D级联邦探员相互配合，实战能力极强。 苏珊娜的异能序列“猎人”，也是绝佳的战斗异能， 可是面对相当于序列4的安德，苏珊娜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至于夏亚，他实在太弱小，哪怕进化成为序列2“筑梦师”，也没有什么战斗力。根本不在安德的考虑之中。 “你想救这个人类？为了一个人类，你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安德灰眸中充满了诧异，凝视着紫色短发的叛逆少女。 “不。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你。” 苏珊娜一脸嫌弃，眼神中满是鄙夷，“我不为任何人战斗！只为心中的正义！” “正义？” 安德错愕，旋即右手扶额，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无比癫狂，像是听到世间最可笑的事。 夏亚望着苏珊娜，脑海中浮现出月台上的景象。 苏珊娜抓住夏亚，阻止他去救那个杀死妻子的男人，并且说他是罪有应得。 夏亚原以为，苏珊娜是一个冷酷的人。 她身体里流淌的是冰冷的机油，她的心脏是冰冷的能量核心。 除了头部，苏珊娜的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钢铁。 某种程度上来说，苏珊娜已不是真正的人类。 社会上，把苏珊娜这种人称为改造人，被当成异类歧视排挤。 苏珊娜却相信正义？ 并且因为正义，要留下来跟安德战斗？ 夏亚无法理解。 “正义！真是太可笑了！这个时代，只有强权！只有金钱！只有力量！就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正义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居然相信正义！” 安德摇着头，叹息道，“是我错了。我竟然跟一个智商不足三岁的猎人讨价还价！” 安德轻轻打了个响指。 嗖！ 夏亚和苏珊娜身后的黑暗中，忽然飞出两条漆黑的触手，卷住他们的双腿，将他们倒吊在祭坛上方。 安德讲述自己的经历，揭开真相，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他早就操纵两条犹如藤蔓一般的触手，悄悄从地下潜入到两人的身后，发动突然袭击，并且一举得手。 安德恐怖的地方，不仅仅他拥有巨人心脏。 作为仿生人，安德拥有极高的智商和执行力。 最重要的是，他懂得隐忍。 ------------ 第30章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威廉古堡地底。 古老而血腥的祭台上方。 夏亚和苏珊娜被安德偷袭，触手缠住双腿，倒吊在穹顶上，距离地面有十米。 祭台上方遍布着肉茧，密密麻麻，足有数十枚之多。肉茧里面是一具具干瘪的尸体，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和尸臭，让人感到窒息。 安德站在祭台上放声狂笑，灰眸染上一片猩红。 苏珊娜倒悬在穹顶上，脸色如常，紫眸中浮现出一抹冷意，手臂化为两柄复合材料制成的雪亮长刀。 苏珊娜屈身，两柄长刀交错而过，斩在缠住脚腕的触手之上。 铛... 触手被长刀斩过，留下两道寸许深的伤痕，漆黑的鲜血喷溅而出。 这些触手极其坚韧，长刀并未将其彻底斩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眨眼的功夫，触手就恢复如初，并且缠得越来越紧。 安德仰头望着苏珊娜，讥讽道，“你的刀虽然锋利，却无法斩断巨人之触。我劝你...” 安德的话还未说完，苏珊娜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再次屈身，长刀斩向脚腕。 “你尝试多少次都没用，巨人之触不是你这种等级的异能者能够斩断的！” 安德准备再次讥讽，却发现苏珊娜的身影从上方急速坠落，双刀交错，斩向他的头顶。 “不可能！我测试过你双刀的强度，你不可能斩断巨人之触...” 安德错愕，目光落在苏珊娜的脚腕处。 只见苏珊娜的脚腕被刀斩断，零件和电路裸露出来，跳动着淡蓝色的火花。 她的双脚依然被触手牢牢缠在祭台上方！ 苏珊娜斩断的不是“巨人之触”，而是自己的脚腕！ “好恐怖的战斗本能！哪怕自残肢体，也要获胜吗？” 安德内心涌出一股寒意，嘴角微微上挑，右臂轻轻挥动，冷笑道：“不过，你我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啊！” 只见安德的右臂青筋隆起，无数的根须从血管中刺出，在手臂上迅速缠绕，让手臂变得越来越粗壮。 瞬息之间，安德的右臂膨胀到直径一米，他的身躯依然瘦弱，犹如巨人的臂膀生长在凡人的躯体上，仿佛一幅扭曲失常的抽象画。 刀光浮现。 安德的右臂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十字形切口，鲜血狂涌而出。 他仿佛没有痛觉，手臂一挥，巨大的手掌便将苏珊娜娇小的身体紧紧攥在手中。 咯吱...咯吱... 在安德恐怖的握力下，苏珊娜的身体中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幸好苏珊娜的身体是钢铁之躯，如果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只怕已经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 嗤... 苏珊娜眉头微皱，异常锋利的双刀深深刺入安德巨化的手指上。 安德狞笑，巨大的手掌狠狠落下，将苏珊娜犹如苍蝇一般，狠狠拍在祭台上。 手掌缓缓移开。 苏珊娜的身体深深嵌入祭台的石块之中。 她的下半身完全破碎，破损的电线闪烁着红蓝两色的电光，无助的垂落。 她的嘴角流下一道赤红，浅紫双眸空洞的仰望着穹顶，看着还在挣扎的夏亚。 “这就是高序列异能者的实力吗？”苏珊娜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惨笑。 刚刚发生的激战，甚至无法被称之为战斗，只是单方面的虐杀。 “后悔吗？”苏珊娜问自己。 “不后悔。”她的心灵如此回答。 心中的正义，是苏珊娜的底线。 如果退让，苏珊娜将会失去“人”的资格，就算一时苟活，最终她将会堕落成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对于苏珊娜来说，死并不是最恐怖的事。 她真正害怕的，是以“非人”的形态死去。 尘埃散去。 苏珊娜以掌心的双刀为支点，支撑着只剩下半边的残破身躯爬了起来，浅紫双眸依然燃烧着战意。 生命不熄，战斗不止！ 苏珊娜残破的身躯高高跃起，双刀对准安德的脖子，狠狠斩落... 夏亚被倒吊在穹顶上，看到苏珊娜七零八落的凄惨模样，双眸早已模糊。 “我...我太无能了。明明是男人，却让女人去战斗。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夏亚看到安德狞笑着，将苏珊娜的残躯踩在脚下，将她的身体一点点碾碎，却无可奈何。 夏亚陷入到深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候，夏亚发现身旁肉茧包裹的干尸，穿着黑色的西装，领口和袖口有着银色的皇冠徽记。 那是联邦的徽记。 他是被安德杀死的联邦探员之一。 他的死状有些特别，右手放在胸口处，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这是掏枪的动作。这名联邦探员进入古堡探查，被突然袭击，连枪都没有掏出来，就被杀死，包裹在肉茧中，榨干鲜血，成了巨人心脏的养料。” 夏亚灵光一闪，“也就是说，他的怀里有枪！不是普通的民用枪械，而是联邦为探员配备的大威力枪械！” 夏亚往下看了一眼。 祭台上，安德将苏珊娜踩在脚下，并不着急将她杀死，而是猫戏耗子般一点点虐杀，用蛮力将苏珊娜引以为傲的机械义肢一点点碾碎。 安德完全没有去注意夏亚。 对于安德来说，夏亚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夏亚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身体荡了起来。 他抓住唯一的机会，从联邦探员的胸口摸出一样东西，紧紧攥在手中。 那是一柄黑色的手枪，做工精良，充满了科技感，枪柄处有着小小的皇冠徽记。 夏亚不知道这把手枪是什么型号，但是他凭借着肌肉记忆，熟练的检查过手枪，确定弹匣里有一枚子弹，并且打开了保险。 很显然，夏亚在失忆之前，对枪械十分熟悉，似乎受过专业的训练。 他没有多想，准星锁定了安德的脑袋，食指已经放在扳机上。 在夏亚开枪的一瞬间，他鬼使神差的将枪口对准了安德身旁那颗跳动的巨人心脏！ 砰！ 一声震撼人心的枪声响起，一枚弥漫着寒意的蓝色子弹飞出，准确的命中了巨人心脏！ 那是一枚冷凝弹。 咔嚓咔嚓... 寒气弥漫，温度陡然降低到冰点，巨人心脏表面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心脏内的鲜血也迅速冻结。 安德转过身，望着冰封的巨人心脏，眼神愕然。 “没想到，是你这只小虫子...”安德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原地，化为一座冰雕。 ------------ 第31章 落幕 巨人心脏是威廉古堡的枢纽。 它被冷凝弹冰封，安德作为威廉古堡的一部分，体内的鲜血也被冻结，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缠住夏亚双脚的触手也失去了活力，夏亚用力挣扎了几下终于挣脱，从高处掉下来，后背重重落地。 普通人从十米的高度落下，绝对会摔伤。 夏亚毕竟是序列1“读者”，虽然是精神侧的异能者，但是进化的过程中，肉体也在潜移默化中变强。 夏亚嘴角溢出鲜血，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来到安德身旁。 苏珊娜的身体被完全被安德碾碎，剩下一堆破破烂烂的零件。 幸运的是，苏珊娜的头部完好无损，只是双眸紧闭。 夏亚将苏珊娜的头用衣服包了起来，头也不回冲向安德之前打开让苏珊娜离开的那条通道。 夏亚知道，安德已经跟巨人心脏同化，拥有惊人的生命力。 区区一枚冷凝弹，不可能伤到从第一纪元存活至今的神话生物，只是暂时冻结了巨人心脏，让安德失去了行动能力。 夏亚能做的只有带着苏珊娜逃走！ 夏亚不知道，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只剩下头部的苏珊娜能不能救活。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呼呼呼... 夏亚打开井盖，从下水道中爬出，剧烈喘息着。 嗤... 一辆黑色轿车在他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两个身穿黑西装，带着黑墨镜的彪形大汉。 轿车后座上还有一个面目不清的老人，他身穿着黑色西装，双眸注视着夏亚，却没有下车。 “联邦探员...” 夏亚立刻注意到，这些黑衣人的西装袖口和领口有着银色的皇冠标记。 “联邦探员？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对了，是梅林！他一定是联邦探员，才能调出编号‘1-107’的资料，并且通知了联邦，调动希望城周边的探员赶过来。” 不等夏亚多想，其中一名联邦探员快步上前，手中的电击枪跃动着蓝色的电流，命中了夏亚的胸口。 强烈电击让夏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断抽搐。 失去意识之前，苏珊娜的头部从夏亚的怀里滚出，浅紫色的双眸圆瞪，冷冷注视着他。 ...... 夏亚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一座古老巍峨的城堡轰然崩塌。 城堡的废墟上，建起了一座空无一人的游乐场。 “我怎么又到这个地方了。” 夏亚的意识很清晰，知道自己又到了见到梦女的空旷游乐场。 很快他便会再次见到梦女。 “大哥哥，你来找我玩吗？” 夏亚果然又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身，黑发黑衣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正对着自己招手。 夏亚已经能够初步控制梦境。 他后退了三步，地面裂开一条缝隙，他坠落了下去。 强烈的失重感让夏亚从梦境回到现实，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个漂亮的仿生人女护士见到夏亚醒来，立刻走出门。 不久之后，一个身穿黑西装的联邦探员走了进来。 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金发男子，身材瘦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十分憔悴。 “夏亚，你可以叫我J探员。”J探员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夏亚面前，微笑道：“这是一个例行调查，你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夏亚点了点头，J探员拿出一张表格，一边问问题，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确实是例行调查，J探员的态度可以说是敷衍，他随便问了夏亚几个问题，又询问了他在威廉古堡的遭遇，以及对仿生人和人类的看法后，便站起身笑道：“恭喜你，夏亚，你的运气不错，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中。” “回到以前的生活？安德怎么样了？威廉古堡呢？还有苏珊娜，她怎么样了？”夏亚一怔，连忙问道。 J探员笑了笑说道：“这些问题涉及到联邦机密。你还是忘记一切，做一个普通人不是挺好吗？” 夏亚还想继续追问，J探员已经取出针筒，将里面的药剂注射在他的胳膊上。 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夏亚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他再次昏了过去。 等夏亚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破旧公寓的床上。 全息广告牌发出嘈杂的声音，从敞开的窗子传来。 夏亚一脸不耐烦，来到窗前，将窗子关上，拉上厚实的窗帘。 就在此时，大量的记忆涌入夏亚的脑海。 威廉古堡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包括J探员的问询，夏亚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是...” 夏亚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很显然，联邦介入了威廉古堡事件。 夏亚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联邦思考不在乎他。 J探员例行公事，为夏亚注射了失忆药剂，想要清除他的记忆。 如果夏亚是普通人，前几天在威廉古堡的记忆会变得模糊，直到忘记，他也会回到日常生活。 但夏亚是序列1读者，能力是“过目不忘”，是以记忆力见长的异能者。 联邦的失忆药剂跟夏亚的能力产生了冲突，因此失效了。 “我作为当事人之一，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联邦还要用暴力手段清洗我的记忆？”夏亚坐在床上，摇头苦笑。 “我有权利知道真相。至少...知道苏珊娜的情况。” 夏亚打开电脑，意识进入个人电脑空间，手掌放在冰冷的无光大门上，轻吸一口气，将其推开。 “隐者大人，欢迎回来，要喝一杯吗？” 耳畔传来酒保鲍勃熟悉的声音，白袍白帽的隐者出现在巫师酒吧。 “是隐者大人来了！” “听说隐者大人最近又做了一件大事！” “希望城的鬼屋事件被完美解决，听说是隐者大人一手策划，查明了真相。” “这个事件震惊了联邦，我的代理人告诉我，联邦和银翼猎人公会出动了高序列的异能者！” 黑袍巫师们议论纷纷，无数崇拜的眼神落在夏亚的身上。 “...” 夏亚陷入了沉默，隐藏在白雾后的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抹苦笑。 威廉古堡事件可以说是夏亚一手策划。 联邦和银翼两个庞大势力，是夏亚利用梅林和红女巫引来的。 夏亚作为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参与者，幸存者，至今不知道事件的结果。 这是实在是讽刺。 ------------ 第32章 线索 此刻，梅林和红女巫都不在巫师酒吧，夏亚坐在吧台上，跟酒保鲍勃聊了几句，点了一杯啤酒，在酒吧舒缓的音乐下，让心情放松了下来。 只有在巫师酒吧这个虚拟空间，夏亚的心灵才能得到短暂的宁静。 他需要一些时间，将最近遭遇的事件重新梳理一番。 一切都要从夏亚失忆开始... “真相毫无意义...” 夏亚口中呢喃着这句话，嘴角泛起苦笑。 “我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件，遇到了何等的危险，知道了怎样的真相，才会显得如此恐慌？” 夏亚回忆起全息影像中，自己慌乱的神情，眼眸中的恐惧，不由想着。 夏亚在失忆前是暗影街的大巫隐者，黑客中的佼佼者。 那时候的他，可不想现在这般弱小无助。 在这个赛博朋克的世界里，顶级黑客掌握了大量信息，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问题是...” 夏亚眉头微皱，他忽然感到当时的情形有些反常。 假设，夏亚知道了某种可怕的真相，畏惧一个强大的存在，在不得已之下，删除了自己的记忆。 那么，夏亚为什么会留下影像给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追寻真相？ 还有大巫隐者的账号密码。 如果夏亚真的畏惧真相，决定忘记一切，重启人生。那么，他也不应该将通往暗影街的账号和密码留给自己。 夏亚眯缝着眼睛，静静的思索了一阵，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个结论，当时的夏亚在死亡的威胁下，陷入极度恐慌之中，大脑几乎失常，处于半疯的状态，所作所为已经陷入错乱，不能以常理度之。 可是，夏亚作为大巫隐者，一个思维严谨，小心谨慎的顶级黑客，不应该会如此慌乱。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第二个结论，夏亚留下的影像，其实另有深意。 可夏亚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影像，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只是觉得自己当时的状况有些反常，并未看出什么深意。只有最后全息投影仪燃烧起来，火焰化为隐者的账号密码，有一些反常。 “答案可能藏在隐者身上。”夏亚抿了抿嘴唇，打开好友系统。 除了红女巫和梅林之外，夏亚的好友列表中还有一个人，名字叫“深蓝”。 深蓝的头像是一片无垠大海，看到这幅画面，夏亚心中生出极其熟悉的感觉，还有一丝温暖。 夏亚在失忆前，删除了关于自己的一切信息，以及所有的好友。 除了深蓝。 “HI。” 夏亚再次给深蓝打招呼，却依然没有回应。 夏亚有些失望，却忽然发现，自己跟深蓝的聊天框里，有一条未成功发送的讯息。 这条讯息发送的时间，赫然是在一周前！ 那个时间点，夏亚还未失去记忆。 “这就是线索吗？” 夏亚有些激动，手指微微颤抖，复原了这一条未发送的讯息。 讯息是一段全息影像。 一个穿着格子衬衣、牛仔裤，头发杂乱，黑眼圈极重，眼窝深陷的少年出现在画面里。 那是夏亚自己。 “未来的我，如果你看到这段讯息，说明我的计划成功了，你活了下来。虽然你失去了记忆，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活着，就有希望！” 画面里，夏亚的双瞳闪烁着睿智的光辉，说话慢条斯理，神态冷静。 从自己的穿着来看，这段影像跟之前那段影像拍摄的时间相差不远。 一个眼神疯狂恐惧，一个眼神冷静睿智，简直判若两人。 “你一定看到了上一段影像，见到了我的疯狂和恐惧。我确实得知了一些关于世界的真相，触碰到了某种我无法直视的恐怖存在！你就是我！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屈服！永远不会！那段影像，不仅仅是留给你，也是留给他们。我要欺骗他们，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屈服！让他们相信，我不会继续追查真相，才有可能免于抹杀！” 全息影像里，夏亚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我成功了，不是吗？我骗过了那些自以为伟大的存在。你还活着，这就是证明。” “我不得不承认，深蓝是正确的。我在没有获得力量前，知道了太多真相，触碰到了那些禁忌，才招致灾祸，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小瞧了他们，小瞧了藏在这个世界后的黑暗。听我说，你重启了人生，获得了一次新的机会。这一次，你一定要更加小心，在触碰真相之前，一定要变得强大！尽可能的强大！进化是获得力量的唯一途径。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的你，已经在AND药物的作用下，成功走上进化之路，成为序列1的读者。” “读者看起来是一个很弱小的序列，却很实用。至少，你不会因为基因崩解而死。读者的第二序列是筑梦师，跟读者一样，筑梦师不是一个战斗序列，却是一个不错的序列...” “仅仅在筑梦师的序列进化下去，这远远不够。我们的敌人极其恐怖，我们必须获得力量！用最快的速度进化，进入更高序列，至少获得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黑入了数百家大企业和联邦的电脑系统，查询了数不清的绝密文件。我终于找到了答案！进化的秘密就藏在卡库勒博士的日记里！没有错，就是那位谱写了倒生树图谱，被称为‘进化之父’，‘人类最睿智的大脑’，‘史上最伟大科学家’的卡库勒博士。 “卡库勒博士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他最主要的研究成果倒生树图谱发布之后，引起了整个人类社会的轰动。不久后，他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后来很多研究者认为，卡库勒博士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他的智慧超越了时代！他的研究成果，不仅仅是倒生树图谱。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的日记是用一种特殊密码编写，几百年过去，被破译的部分寥寥无几。可仅仅是只言片语，就一次又一次的引起科学界的轰动！” “我在深蓝的帮助下，制作了一个解码器，可以解读卡库勒博士的日记！” “找到卡库勒博士的日记！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 第33章 卡库勒日记 视频播放完毕后自行销毁。 隐者的个人选项中，多了一个未知小程序，那是视频里夏亚提到，用来解读卡库勒日记的解码器。 夏亚离开吧台，独自一人来到空无一人的隔间，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我确实遇到了大麻烦。在迫于无奈之下，我选择了失忆，来躲避某种威胁。可是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总有一天，麻烦会重新找上门。因此，我需要力量！” 夏亚的手指屈起，指节轻轻敲击着木桌，这是他陷入思考时的习惯。 “我在失忆前，是顶级黑客，掌握了大量资源。最终，我也确实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解读卡库勒博士的日记，找出进化的秘密。” “问题是...这个解码器的大小还不到10MB，它有用吗？”夏亚对此表示怀疑。 自从卡库勒博士失踪之后，有无数的财团、机构、学者，研究卡库勒博士留下的日记。甚至有一些知名大学，将研究卡库勒博士的日记和他的生平经历，当成了专门的学科。 可是三百年过去了，卡库勒学家们至今没有破译日记的文字符号。 这些文字符号，也被称之为卡库勒密码，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密码。 有学者声称，卡库勒密码无法被破译。 年仅十五岁的夏亚却凭着一己之力制作出了破译卡库勒密码的解码器？ 如果解码器是真的，真的能破译卡库勒密码，那么这个小小的程序，将会引起科学界的大地震，甚至改写人类的历史进程。 “不...不是独自，还有深蓝。” 夏亚忽然想起，视频中自己曾经提到过深蓝这个名字。 很显然，深蓝就是隐者好友列表中，头像是一片蔚蓝大海的那个人。 一想到深蓝，夏亚心中就涌起一股暖流。 “深蓝是什么人？我的朋友？亲人？”夏亚眉头微皱，“问题是，深蓝为什么不回应我的消息？” “难道...”夏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最坏的可能性，深蓝跟夏亚一样，知道了某个秘密，惹上了大麻烦。 “不管如何，我不会骗自己。可是以我现在的社会地位和能力，怎么才能弄到卡库勒博士的日记？”夏亚没有时间为这位已经忘却的挚友默哀，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难题。 卡库勒日记价值连城。 夏亚搜索了一下，上个月科学城的大拍卖会刚刚成功交易了一页卡库勒日记。 “三亿联邦货币？” 夏亚看到这个令人咂舌的天文数字，惊讶到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不过夏亚很快发现，这是卡库勒日记的原件价格。 以卡库勒博士在人类史和科学史上的崇高地位，哪怕是他用过的一截卫生纸，都会有疯狂的收藏家高价收购。更何况是他亲手写下的日记，更是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和研究价值。 夏亚又查询了一会儿，发现了两个重要信息。 好消息是，网络上有卡库勒日记的复制品出售。 坏消息是，这些所谓的卡库勒日记的手抄页、复印页，虽然价格便宜，却做工低劣，一看就是仿冒品。 毕竟卡库勒密码无人能懂，一些无良商家模仿卡库勒密码的风格，制作出许多仿冒品，充斥在网络上。 至于那些价格昂贵的复制品，也未必是真货。 总而言之，想要弄到真正的卡库勒日记，哪怕是手抄页、复印页，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 夏亚还不到十六岁，很年轻，有精力。 问题是，他没钱。 夏亚甚至没有钱支付房租，随时都会被房东赶出去，变成街边的流浪汉。 在这种情况下，夏亚想要购买卡库勒日记无疑是天方夜谭。 就在夏亚因为贫穷而苦恼的时候，红女巫和梅林两人一先一后出现在巫师酒吧。 “隐者大人！我正想找您。”梅林的目光在酒吧内扫过，当他看到白帽白袍的隐者后，立刻喜出望外的走了过来。 红女巫也是一样，踩着红色高跟鞋跟在梅林身后，跟往常一样问道：“隐者大人，能聊几句吗？” “为什么不呢？” 夏亚的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夏亚在梅林和红女巫面前，扮演的是无所不知的隐者。 不管夏亚此刻多苦恼，他也不会在两人面前表现出来。 “梅林，没想到，你竟然是联邦探员。这一次，联邦介入威廉古堡事件，扼取了许多好处。你也一定受到上司的嘉奖，甚至升职加薪了吧。”红女巫手中出现一杯红酒，淡红的酒水在杯中荡漾，她微笑着望向灰袍巫师梅林。 梅林先是一怔，马上也笑了起来，不甘示弱道：“我也没有料到，一向独来独往的红女巫，跟希望城的银翼猎人公会关系密切。让我猜猜看，你的反应这么快，你就算不是银翼猎人公会的猎人，也一定住在希望城吧。” 通过威廉古堡事件，梅林和红女巫互相窥探，或多或少得知了对方的一些身份信息，立刻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攻击。 一时间，酒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两人虽然都是微笑着，但是眼神中却闪烁着凌冽杀机。 笃笃... 隐者伸出右手，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淡淡说道：“两位来酒吧找我，不是为了互相攻击的吧？” “隐者大人，我是特地来感谢您的。”梅林站起身，将巫师帽抓在手里，微微躬身，道，“在您的帮助下，联邦解决了困扰已久的“1-107”鬼屋事件，找回了四名联邦探员的尸体。我也因为提供了重要信息，获得了一些奖励。再次感谢您！” 梅林此刻已不再掩饰自己联邦探员的身份。 联邦探员有数万人，梅林相信，仅凭这个信息，红女巫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身份。 而且，梅林亮出联邦探员的身份，也是为了敲山震虎，让红女巫有所忌惮。 黑客行为在如今这个时代是极其严重的犯罪，红女巫的实力再强，也见不得光，她不可能与联邦对抗。 “哼。” 红女巫自然看出来梅林的想法，冷哼一声，表情颇为不屑。 ------------ 第34章 进化之父 这一页卡库勒日记并不长，除了一些日常琐事之外，上面还记载着卡库勒博士进行梦境冥想的详细过程。 但是日记蕴含的信息量，却让夏亚暗暗心惊。 写下这一页日记的时候，卡库勒博士还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 历史书上记载，当时卡库勒就读的大学很普通，只是一所三流大学。 如今这所大学今非昔比，以卡库勒的名字命名。 联邦的调查报告表明，卡库勒大学在整个联邦名列前三。 卡库勒博士刚读大学的时候，成绩并不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 忽然有一天，卡库勒博士的成绩突飞猛进，所有学科都是满分，以第一的成绩一直蝉联到他大学毕业。 没有人知道卡库勒博士身上发生了什么，有学者经过研究，认为卡库勒博士并非是先天的天才，而是后天努力的典范。 这位学者显然搞错了。 从日记的内容来看，卡库勒博士得到一本来自第二纪元“梦境教派”的古籍，通过梦境冥想，成为了序列1读者。 不仅如此，卡库勒博士还利用类似灵魂离体的“梦境漫游”，窃取了考卷，以作弊的方式取得了满分的成绩。 “原来，卡库勒博士也是序列1读者！” 夏亚心中一震。 他失忆前，应该已经解读了一部分卡库勒日记，得知卡库勒的成功，是建立在“读者”这条进化序列的基础上。 夏亚想要追随卡库勒博士的脚步！这是获得力量，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看过卡库勒日记，对于原本高高在上的卡库勒博士，夏亚多了几分亲切感。 卡库勒博士也是人啊！也会上课睡觉，也会因为取得好成绩而作弊。他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这一页日记上，最重要的就是梦境冥想的方法。 要知道，在卡库勒博士绘制出倒生树图谱之前，虽然世界上也有异能者存在，却没有明晰的进化序列。 也就是说，卡库勒博士不是通过注射基因药剂，而是通过“梦境冥想”这种独特的方法，进化成“读者”。 还有梦境教派，来自第二纪元的古老教派，又藏着什么秘密？ 夏亚一时间浮想联翩。 “隐者大人。” 这时候，红女巫凝视着夏亚，开口问道，“这一页卡库勒日记有价值吗？” 夏亚回过神来，望向红女巫，温和一笑，轻描淡写道：“这一页日记是真品，记录着卡库勒大学时代的一些琐事。以后，你们可以搜集卡库勒日记，来找我换取情报或者暗影币。” 夏亚说完之后，又跟红女巫和梅林闲聊了几句，便断开连接，意识离开暗影街，返回现实。 “他...他难道能看懂卡库勒日记的内容？这怎么可能？” 红女巫望着夏亚离开的背影，有些魂不守舍。 红女巫是一位狂热的卡库勒崇拜者，她高价收藏了这一页日记原件。虽然她看不懂日记上的文字，但是通过仪器检测，确定了这一页日记的年份。 那一年卡库勒是一名大一新生，他已经有了记日记的习惯，但在科学界还毫无建树。 红女巫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绝对没有透露过日记的具体日期。 可是，隐者只看了一眼，就辨认出，这是卡库勒博士大学时写的日记。 “不愧是隐者大人，您跟卡库勒博士一样，是一个充满迷的男人。不过...您越是神秘，就越能激发我的好奇心。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定要尽快找出您的真正身份。” 红女巫双拳紧握，随后身影化为一团红雾，缓缓消散，离开了巫师酒吧。 ...... 夏亚站在老旧公寓的窗前，仰头望着铅灰色的晦暗天空，脑海中却在回忆着“梦境冥想”的方法。 “试一试吧...也许有用。” 夏亚盘膝坐在床上，双腿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 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瑜伽动作，但是夏亚很轻松就完成了。 这让夏亚不禁怀疑，自己曾经长时间保持这个动作，才会如此熟悉。 呼... 夏亚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在嘈杂的广告噪音中，意识缓缓坠入黑暗。 夏亚借助基因药剂，已经进化成序列1读者。再加上他曾经有过灵魂离体的经历，梦境冥想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很快，夏亚进入梦境。 他的意识脱离身体，漂浮在天花板上，静静望着盘膝坐在床上的自己。 “成功了。” 夏亚举起右手，凝视着半透明的手掌，脸上露出笑容，显得有些激动。 梦境冥想的功效，几乎等同于幻梦药剂，可以让夏亚进入卡库勒日记中记载的“梦境漫游”状态。 进入这个状态，夏亚不仅可以有效的激活基因，避免基因崩解。 更重要的是，夏亚不想回到空荡荡的游乐场，遇到梦女。 虽然梦女并未表现出敌意，但是夏亚每次看到她，内心都涌出强烈的危险感。 再加上噩梦瘟疫的传闻，夏亚不希望再惹上麻烦。 希望城表面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大城市，实际上却潜藏着许多不可知的危险。 特别是夏亚这样位于社会底层的穷人，仅仅是生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 “我成了异能者，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我有两个能力，分别是序列1读者的‘过目不忘’，以及‘梦境漫游’。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才能合理的利用能力，去赚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夏亚的意识在房间中漂浮，陷入了沉思。 “过目不忘”在卡库勒博士的时代，是一个很强大的能力。 那个时代，人类的科技还很落后，辅助光脑还没有研制出来。 卡库勒博士可以进入大学，取得优异成绩，赚取奖学金为生。 如今时代已经变了。 辅助光脑的出现，让“过目不忘”变得十分鸡肋。 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芯片，植入辅助光脑中，随时读取相应的知识。 卡库勒博士的老路，在新时代已经走不通。 那么，夏亚掌握的能力，只有“灵魂离体”。 他的意识可以穿过墙壁，在五十米的范围内自由活动，在普通人无法注意到的形态下，观测人和物。 “也许...我可以做一个小偷，去大企业窃取商业机密？” 夏亚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很快就否定了。 联邦法律极其苛刻，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能力，不可能去做明显违法的事。 何况，大企业的机密文件一般放在防卫森严的研究所、军事基地中，夏亚不可能接近到五十米距离。 就算夏亚盗窃到一些有价值的机密文件，他也没有销赃渠道。 至于盗窃货币，在这个早已废弃纸币，只有电子货币的时代，更是不可能的事。 ------------ 第35章 真正的天才 “卡库勒博士是一个怪物？” 梅林皱起了眉头，红女巫的话实在是耸人听闻。 要知道，哪怕在三百年后的这个时代，卡库勒博士依旧是无数人的偶像，是许多科学家一生追逐，却遥不可及的目标。 卡库勒博士虽然不是梅林的偶像，但是“怪物”这个词汇，让他感觉到有些刺耳。 “抱歉，原谅我的词汇贫乏。我对卡库勒博士了解的越多，我就越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对他更崇拜。怪物，真实的意义是超越时代，超越人类智慧极限的天才！在研究卡库勒博士的学者圈子里，我们都会将博士称为怪物。这是一种特殊的尊称。博士是真正的天才，人们都以为，他的建树只在生物进化学科上。可是，卡库勒博士留下的日记上，还留下了许多图纸。其中不仅包括机械义肢、激光武器，甚至还有乐谱、绘画、雕塑等艺术。” 红女巫提起卡库勒博士时，犹如红宝石般美丽的双瞳跃动着狂热。 很显然，红女巫是卡库勒博士的狂热崇拜者。 “嘶...” 梅林对卡库勒博士的了解，只局限于历史课本。他听到红女巫的叙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崇拜之意，问道：“博士在日记里留下了许多图纸？还有乐谱？我怎么没听说过？” “垄断。” 红女巫低下头，不满道，“学者们虽然无法解读日记上的文字，但是解读图纸并不困难。比如雷曼公司生产的蝎型战斗义肢。还有你们联邦探员使用的电击枪，发明者都是卡库勒博士。联邦和大企业高价收购博士的日记，将其图纸解读之后，申请了专利，将博士的发明据为己有。” “我用的电击枪...也是卡库勒博士发明的？”梅林完全震惊了，颤声道，“上帝啊，卡库勒博士到底涉猎了多少个领域？又在多少个领域到达了巅峰？” “所有。”红女巫眼神满是崇拜，沉声说道：“博士是天才，也是全才。音乐、美术、建筑...如果不是因为卡库勒密码很难被破译，博士在文学上也一定到达了人类的巅峰。毕竟，卡库勒日记大部分是文字，记录图纸的日记页寥寥无几。” “博士...他取得了如此多的成就，为什么不将其公开？而是用密码的方式记录在日记里？还有...博士的时间够吗？据我所知，博士三十五岁就去世了。他的一生，太短暂...” 梅林问道。 “注意，是失踪，不是去世！博士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忽然消失的！算了...卡库勒博士的失踪是另一个课题，是一个无人能解的世纪谜团。至于他为什么能在短短三十五年，几乎在所有领域到达巅峰，取得了无数震惊世界的成就，却又不肯公诸于世，则是另一个世纪谜团！总而言之，卡库勒博士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他就像是宇宙，越是了解，就越发觉得自身渺小。”红女巫感慨了一番，再一次提到自身的渺小。 通过红女巫的叙述，夏亚对卡库勒博士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同时，夏亚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失忆前的自己，会对卡库勒博士如此推崇，认为解决问题的答案就藏在卡库勒日记中。 卡库勒博士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他几乎以一人之力，改变了人类的历史进程！ 现在，卡库勒博士将他的毕生成就，藏在他用密码写的日记里。 更重要的是，从卡库勒日记中，也许可以找到他的成功秘诀。 拥有解码器的夏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解读卡库勒密码的人！ “也就是说。卡库勒日记有些页是文字，有些书页上，绘制的有图纸、乐谱...根据其绘制内容的不同，价值也不同。特别是绘制了重要图纸的书页，都被联邦和大企业垄断，用普通的渠道很难弄到手。”梅林恍然大悟。 “所以，隐者大人，您确定要的是字迹，而不是图纸？”红女巫的赤红双眸望向夏亚，再一次确定道。 “当然。”夏亚淡淡说道。 “如果是字迹的话。我正好收藏了一页卡库勒日记的原件。我可以将影印件送给您，以此来表示我对您的谢意。” 红女巫轻轻摇晃着红酒杯，杯中的酒水飞起，在半空中化为一副全息投影。 卡库勒日记是一页略微发黄的纸张，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着许多古怪的线条。 这些线条看起来很繁复，就像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但是仔细去看，可以发现这些线条内部暗含着规律，是一种文字。 一种从未在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文字。 卡库勒博士为了记日记，竟然自创了一种文字。 这是何等的天才！ “这就是卡库勒日记吗？” 夏亚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将目光投射过去，并且悄然打开了解码器。 红女巫是卡库勒博士的狂热崇拜者，她提供的日记页不可能是赝品。 夏亚心中有些忐忑，如果解码器无法解析这些文字，就说明解码器有问题。 毕竟，全世界的学者经过三百年时间，都无法破译卡库勒密码。 事实却证明，夏亚的担忧是多余的。 日记上的文字，很快就被破译，化为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展现在夏亚面前：“我们应该会做梦！那么我们就可以发现真理！” “五月二十七日，唐纳德再一次在期末考试中输给了我。哈哈哈，看他一脸不爽的臭脸，我就想笑。不过，唐纳德那么努力，却输给我这个整天上课睡觉的学渣，心里当然会不舒服。” “下午我去图书馆，在一个角落里，终于找到关于梦境教派的记录。原来，梦境教派是一个历史久远，第二纪元就存在的古老教派。原来梦境冥想是真的！我在梦境中看到的考卷也是真的，不是虚幻。” “我知道这是作弊，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通过梦境冥想，我的身体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变化，我的记忆力增强了很多，就算凭真本事，我也不会输给唐纳德！他曾经瞧不起我！我会超越他，将他远远甩在身后，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天才！” “可是，那本古籍里面提到，要我每天都坚持冥想，否则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这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反正冥想就是睡觉。我喜欢睡觉！” ------------ 第36章 时代变了 这一页卡库勒日记并不长，除了一些日常琐事之外，上面还记载着卡库勒博士进行梦境冥想的详细过程。 但是日记蕴含的信息量，却让夏亚暗暗心惊。 写下这一页日记的时候，卡库勒博士还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 历史书上记载，当时卡库勒就读的大学很普通，只是一所三流大学。 如今这所大学今非昔比，以卡库勒的名字命名。 联邦的调查报告表明，卡库勒大学在整个联邦名列前三。 卡库勒博士刚读大学的时候，成绩并不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 忽然有一天，卡库勒博士的成绩突飞猛进，所有学科都是满分，以第一的成绩一直蝉联到他大学毕业。 没有人知道卡库勒博士身上发生了什么，有学者经过研究，认为卡库勒博士并非是先天的天才，而是后天努力的典范。 这位学者显然搞错了。 从日记的内容来看，卡库勒博士得到一本来自第二纪元“梦境教派”的古籍，通过梦境冥想，成为了序列1读者。 不仅如此，卡库勒博士还利用类似灵魂离体的“梦境漫游”，窃取了考卷，以作弊的方式取得了满分的成绩。 “原来，卡库勒博士也是序列1读者！” 夏亚心中一震。 他失忆前，应该已经解读了一部分卡库勒日记，得知卡库勒的成功，是建立在“读者”这条序列的基础上。 夏亚想要追随卡库勒博士的脚步！这是获得力量，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看过卡库勒日记，对于原本高高在上的卡库勒博士，夏亚多了几分亲切感。 卡库勒博士也是人啊！也会上课睡觉，也会因为取得好成绩而作弊。他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这一页日记上，最重要的就是梦境冥想的方法。 要知道，在卡库勒博士绘制出倒生树图谱之前，虽然世界上也有异能者存在，却没有明晰的进化序列。 也就是说，卡库勒博士不是通过注射基因药剂，而是通过“梦境冥想”这种独特的方法，进化成“读者”。 还有梦境教派，来自第二纪元的古老教派，又藏着什么秘密？ 夏亚一时间浮想联翩。 “隐者大人。” 这时候，红女巫凝视着夏亚，开口问道，“这一页卡库勒日记有价值吗？” 夏亚回过神来，望向红女巫，温和一笑，轻描淡写道：“这一页日记是真品，记录着卡库勒大学时代的一些琐事。以后，你们可以搜集卡库勒日记，来找我换取情报或者暗影币。” 夏亚说完之后，又跟红女巫和梅林闲聊了几句，便断开连接，意识离开暗影街，返回现实。 “他...他难道能看懂卡库勒日记的内容？这怎么可能？” 红女巫望着夏亚离开的背影，有些魂不守舍。 红女巫是一位狂热的卡库勒崇拜者，她高价收藏了这一页日记原件。虽然她看不懂日记上的文字，但是通过仪器检测，确定了这一页日记的年份。 那一年卡库勒是一名大一新生，他已经有了记日记的习惯，但在科学界还毫无建树。 红女巫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绝对没有透露过日记的具体日期。 可是，隐者只看了一眼，就辨认出，这是卡库勒博士大学时写的日记。 “不愧是隐者大人，您跟卡库勒博士一样，是一个充满迷的男人。不过...您越是神秘，就越能激发我的好奇心。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定要尽快找出您的真正身份。” 红女巫双拳紧握，随后身影化为一团红雾，缓缓消散，离开了巫师酒吧。 ...... 夏亚站在老旧公寓的窗前，仰头望着铅灰色的晦暗天空，脑海中却在回忆着“梦境冥想”的方法。 “试一试吧...也许有用。” 夏亚盘膝坐在床上，双腿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 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瑜伽动作，但是夏亚很轻松就完成了。 这让夏亚不禁怀疑，自己曾经长时间保持这个动作，才会如此熟悉。 呼... 夏亚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在嘈杂的广告噪音中，意识缓缓坠入黑暗。 夏亚借助基因药剂，已经进化成序列1读者。再加上他曾经有过灵魂离体的经历，梦境冥想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很快，夏亚进入梦境。 他的意识脱离身体，漂浮在天花板上，静静望着盘膝坐在床上的自己。 “成功了。” 夏亚举起右手，凝视着半透明的手掌，脸上露出笑容，显得有些激动。 梦境冥想的功效，几乎等同于幻梦药剂，可以让夏亚进入卡库勒日记中记载的“梦境漫游”状态。 进入这个状态，夏亚不仅可以有效的激活基因，避免基因崩解。 更重要的是，夏亚不想回到空荡荡的游乐场，遇到梦女。 虽然梦女并未表现出敌意，但是夏亚每次看到她，内心都涌出强烈的危险感。 再加上噩梦瘟疫的传闻，夏亚不希望再惹上麻烦。 希望城表面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大城市，实际上却潜藏着许多不可知的危险。 特别是夏亚这样位于社会底层的穷人，仅仅是生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 “我成了异能者，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我有两个能力，分别是序列1读者的‘过目不忘’，以及‘梦境漫游’。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才能合理的利用能力，去赚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夏亚的意识在房间中漂浮，陷入了沉思。 “过目不忘”在卡库勒博士的时代，是一个很强大的能力。 那个时代，人类的科技还很落后，辅助光脑没有研制出来。 卡库勒博士可以进入大学，取得优异成绩，赚取奖学金为生。 如今时代已经变了。 辅助光脑的出现，让“过目不忘”变得十分鸡肋。 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芯片，植入辅助光脑中，随时读取相应的知识。 卡库勒博士的老路，在新时代已经走不通。 那么，夏亚掌握的能力，只有“梦境漫游”。 他的意识可以穿过墙壁，在五十米的范围内自由活动，在普通人无法注意到的形态下，观测人和物。 “也许...我可以做一个小偷，去大企业窃取商业机密？” 夏亚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很快就否定了。 联邦法律极其苛刻，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能力，不可能去做明显违法的事。 何况，大企业的机密文件一般放在防卫森严的研究所、军事基地中，夏亚不可能接近到五十米距离。 就算夏亚盗窃到一些有价值的机密文件，他也没有销赃渠道。 至于盗窃货币，在这个早已废弃纸币，只有电子货币的时代，更是不可能的事。 ------------ 第37章 房东 夏亚的意识离开身体，漂浮在天花板下方。 夏亚发现，在“梦境漫游”的状态下，他的思维速度更快，大脑也更加清晰。 “应该是冥想带来的好处。”夏亚的意识望向盘膝坐在床上，保持着古怪瑜伽姿势的肉体。 夏亚依然没有想到赚钱的办法。 “这个时代，赚钱真难。” 夏亚暗暗感慨，意识来到卫生间，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块污渍。 滴答滴答... 暗红色的液体沿着墙缝流淌下来，散发着一股恶臭。 “楼上在搞什么？”夏亚眉头微皱，有些不满。 他忽然发现自己住在这栋老旧公寓时间不短了，却从未见过其他邻居，甚至不知道楼上的租客是男是女。 在这个网络发达，信息交流如此便利的时代，邻里关系反而变得更加淡漠。 “信息越发达，获得真实信息的渠道就越少。交流的方式越便利，反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少，人的内心更孤独吗？”夏亚苦笑了一下。 这是何等讽刺！ 夏亚的意识穿过天花板，来到楼上的房间。 房间一片漆黑，所有灯都熄灭，窗帘紧紧拉着。 地板和墙壁上有许多小黑点蠕动，夏亚仔细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蟑螂。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从卫生间里传出，夏亚心中一紧，他虽然没有进入卫生间，但是他已经能预想到里面的景象。 这间房的租客，很可能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卫生间里，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无人问津。 咚咚咚！ 就在夏亚犹豫是否要进入卫生间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意识被拉扯回身体中。 夏亚打开门，发现门外是一个身穿棕黄色夹克衫，带着墨镜，剃着光头，一脸凶相的高大男人。 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头发五颜六色，打着鼻钉，胳膊上满是纹身的年轻人。 这三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附近街区的混混。 “请问，你们找谁？”夏亚眉头微皱，他不想跟混混打交道。 为首的光头男人十分粗鲁，一把将夏亚瘦弱的身体推开，闯入房间，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冷笑道：“夏亚，你装什么傻？我是你的房东洛克，虽然咱们只见过一面，但你不会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吧！” “房东...” 夏亚隐约想起来，眼前的混混头目确实是自己的房东。 希望城上层城市的楼房，几乎都被联邦和大企业控制。 下层城市的楼房，则控制在帮派和教会的手中。 夏亚所在的街区，就被一个叫“流亡者”的组织控制。 洛克是流亡者的小头目，这一座老旧公寓大楼的租金，就是他负责。 “夏亚，收到了你的邮件，鉴于你以往的良好表现，你这个月的租金，我已经破例帮你延期三天。今天已经到期，你要么交租，要么滚出去！” 洛克的手指在墨镜上轻轻敲击，账单的全息投影就出现在夏亚面前。 夏亚认出来，洛克带的是最新型的全息眼镜，一副至少五万联邦货币。 “你这个月的租金是2200。说实话，这笔钱并不多，甚至不值得我亲自跑一趟。”洛克上下打量着夏亚，嘴角浮现出冷笑。 T恤衫，牛仔裤，眼窝深陷，面容憔悴。他最瞧不起的就是夏亚这种沉溺在网络虚拟世界的废宅。 “2200...”夏亚不由苦笑。他堂堂大巫隐者，却因为这点房租苦恼。 “那个...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再宽限一天，我只要一天。”夏亚低着头，小声嘟囔。 洛克没有回答，挥了挥手，两个小混混立刻走过来，一左一右将夏亚夹在中间，推搡出门，狞笑道：“对于赖账的人，我们有的是办法。比如，我们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不错的工作...你还蛮清秀的，星光会的神父一定会喜欢。你只需要工作几个晚上，不仅可以付清这个月的租金，还能赚一笔钱！” “你们...” 从他们猥亵的笑容中，夏亚明白了他们的话，顿时脸色涨红。 “废物！” 洛克一脸不屑，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随后，夏亚在两个混混的挟持下，被带到楼上的房间门前。 咚咚咚！ 洛克走上前用力敲门，但是屋内始终没有回应。 夏亚咽了一口吐沫，低声说：“楼上可能出事了，卫生间有血水渗透下来。” 洛克闻言，脸色一变，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去。 很快，洛克就捂着鼻子走了出来，对两个手下道：“你们打电话让清洁工过来，把里面打扫一下。记得，不要通知警察。我不想让下一任租客知道，屋里死过人。” “果然死了...”夏亚庆幸自己没有进入卫生间，看到那具可怖的尸体。 “夏亚，你跟我过来...” 洛克脸色阴沉，对着夏亚招了招手。 夏亚一言不发，跟在洛克的身后，两人来到的公寓楼顶的天台。 洛克站在大楼边缘，低头望着四十七楼下的风景。 肮脏的街道上，行人渺小如蚁。 洛克仰起头，上层城市的摩天大楼遮天蔽日，即便站在天台上，也只能看到狭窄的铅灰色天空。 他所在的位置，相当于希望城的中间。 远高于底层的穷人，但是在富人眼里，这里依然是下层城市。 “来根烟，加过料的。”洛克抽出一支烟，递给夏亚。 “我没有抽烟的习惯。”夏亚摇头拒绝了。 “很好。”洛克灰色的眼眸凝视着夏亚，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你楼上的租客叫伊莱，年龄跟你差不多，还是个孩子。我记得他的笑容，很阳光。他死了，是自杀。”洛克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眯缝着眼睛，吐出烟雾。 “自杀？为什么？”夏亚一怔，问道。 “他沉迷网络，又染上了药瘾，借了一笔高利贷...”洛克叹息一声，“是我的错。他苦苦哀求我，我才借给他的高利贷，没想到害了他。其实只有两万...跟他的命相比，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呢？” ------------ 第38章 重逢 夏亚沉默不语。 他知道贫穷的窘迫。 夏亚仅因为2200联邦币的房租，就要被迫出卖身体，任人猥玩。 两万联邦币足以压垮一个人。 “这该死的时代！” 洛克忽然指着铅灰色的天空破口大骂。 “我知道，伊莱活的很辛苦！可是，在这个该死的时代，每个人都为了生计苦苦挣扎。他有压力，难道我就没有？”洛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要赚钱，也要养家，供女儿读上层城市的贵族学校，为的就是她能有个好的前程。我表面看起来光鲜，是流亡者的小头目，实际上早就负债累累。我在撑...我在拼命撑！我能怎么办？跟伊莱这个混小子一样，去自杀？别搞笑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除了女儿的泪水，我一无所有！” 洛克屈指将烟头弹到楼下，凝视火星消失在黑暗中，转头对夏亚道：“你跟伊莱不同，你至少没有药瘾！你还有未来！记住，不要染上药瘾！不要酗酒！不要沉迷网络！人总要活在现实里，去找一份工作！如果你没有门路，我可以帮你。虽然收入微薄，但我保证跟帮派无关，是干净的工作！至于房租，我可以破例，再为你延期一个月。下个月的，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交给我两个月的房租。” 夏亚眼神诧异望着洛克。 他没有想到，洛克表面是一个凶狠的组织头目，实际上是一个好人。 洛克是为自己着想，不想自己走上伊莱的道路。 得知伊莱自杀，夏亚的心情本来有些晦暗，甚至感到绝望。 但是洛克的话，却让夏亚孤独的内心，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谢谢。”夏亚由衷说道。 “努力吧，少年！越烂的时代，我们越是要拼命活下去！”洛克拍着夏亚的肩膀，笑呵呵道。 “不需要下个月。我来帮他支付账单。” 冷淡的少女声音忽然在夏亚和洛克的背后响起。 夏亚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双目顿时模糊。 绝美的脸庞，紫色短发，脖子上挂着银色耳机，眼神叛逆而冷漠。 苏珊娜！ “银翼公会...” 洛克敏锐的注意到，紫发少女的衣领上有一双银色羽翼。 那是银翼猎人公会的标志。 洛克立刻站起身，来到紫发少女面前，谄媚笑道：“原来是猎人...” “账单多少钱。”苏珊娜看都不看洛克一眼，问道。 “早知道夏亚是猎人的朋友，这些小钱我们就不收了...”洛克继续说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多少钱！”苏珊娜明显有些不耐烦。 “2200...”洛克老老实实说。 苏珊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立刻滑动手指，把钱转账给洛克，冷声道：“我不喜欢你！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洛克点头哈腰，一路小跑离开天台。 “大哥，夏亚那小子呢？”洛克的两个手下刚处理过尸体，见到洛克慌张跑下楼，立刻问道。 “管你们屁事！”洛克额头上满是冷汗，大声训斥。 “没想到，夏亚的朋友是猎人，而且是银翼的猎人...幸好我见到伊莱的尸体，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我真的动了把夏亚卖到星光会的念头，那个紫发少女一定不会饶了我。可能BOSS都保不住我。” 洛克心中一阵后怕，带着两个手下，快步离开这片街区。 ...... 天台上。 “你没事，太好了！” 夏亚见到苏珊娜安然无恙，脸上露出笑容。 说实话，那天在威廉古堡，苏珊娜只剩下一个脑袋，夏亚真以为她死定了。 “没事，才怪。” 苏珊娜的嘴角微微抽搐。 仿生人安德毁掉了她全身的义肢，她重新更换了一套最新型号的机械义肢，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那可是苏珊娜辛辛苦苦才积攒下来的钱。 一想到这件事，苏珊娜的心就在滴血。 “总之，多谢你帮我付清了账单。你放心，这些钱我一定还你。”夏亚对苏珊娜道谢。 “...不必了。” 苏珊娜沉默一阵，低声道，：“我这一次，是专门向你道谢。若不是你...我已经死在安德的手中。除此之外...我还有几件重要的事通知你。” “道谢...不必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逃走而已。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夏亚摇了摇头，他不想回忆起威廉古堡的恐怖经历。 苏珊娜举起右手，竖起食指，指尖绽放出一道犹如实质的黑色光芒，犹如幕布一般，将整个天台笼罩其中。 “整个希望城，到处都遍布着针孔摄像头和无人机。这是障幕，可以屏蔽绝大多数信号。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牵扯到一些机密。” 苏珊娜神情凝重。 夏亚置身于障幕之中，发现周围一片静谧，广告牌的噪音完全消失了，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在联邦和银翼公会的介入下，威廉古堡的事完美解决。安德死了。独眼巨人的心脏也被联邦带走。”苏珊娜望着夏亚，“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整个事件是一位大人物的布局。我们都是局中的棋子。” 苏珊娜凝视着夏亚的眼睛，想从其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夏亚并未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果然是我多虑了吗？一个2200联邦币都无法拿出的人，怎么会跟那位大巫隐者扯上关系。就算他是隐者的代理人，可能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苏珊娜心中暗道。 她自然不会想到，夏亚确实不是隐者的代理人，而是隐者本人。 “我听说，联邦派出探员，清洗了你的记忆。可他们不知道，你是读者。普通的记忆药剂，根本无法清洗你的记忆。你一眼就认出我就是证明。当然，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你好不容易踏上进化之路，成为异能者。如果记忆被清洗，重新归于平凡，必然会跟其他人一样庸碌一生。” ------------ 第39章 卧底 “仿生人安德是梦神集团的员工，威廉古堡事件如果曝光出去，将会成为一件震惊联邦的丑闻。若不是联邦和银翼猎人公会已经介入，梦神集团一定会买凶杀人，将我们两个幸存者抹杀。而现在梦神集团为了掩盖真相，只能认怂。” 紫发少女苏珊说笑道：“梦神集团和联邦、银翼的谈判已经告一段落。听说梦神集团大出血，联邦和银翼都赚的盆满钵满。夏亚你是真正的受害者和幸存者，也在梦神集团的赔偿计划之中。” “我也有赔偿？”夏亚不由惊喜。 “嗯。你可以获得十万联邦币的赔偿金。当然，欧阳、卡莎、戴安娜这些死者的赔偿金更多。甚至到达了百万。”苏珊娜点了点头，道。 “十万赔偿金！”夏亚顿时激动起来。 十万赔偿金，对于已经赤贫的夏亚来说是一笔巨款。 有了这一笔钱，至少夏亚在几个月内，不用为了房租和一日三餐发愁。 他还可以有闲钱，去购置一些方便的设备，或者是好用的程序。 比如，上层城市人人都有的全息眼镜，人工智能助手... 夏亚也可以去黑市买上一把手枪，或者是战斗义肢，用来防身。 总之，在这个时代，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 “梦神集团还给了你另一个选择。”苏珊娜话锋一转，说道，“如果你放弃十万赔偿金，梦神集团将会破例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获得一个真正的培训机会，让你成为筑梦师，成为梦神集团的员工。” “十万赔偿金，或者一个机会？” 夏亚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十万联邦币听起来很多，实际上很快就会花光。 如果夏亚能成为筑梦师，成为梦神集团的员工。那么，他获得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获得的长期收益，将远远超过十万联邦币。 站在梦神集团的角度。 他们当然希望夏亚进入梦神集团。 夏亚这个幸存者，对于梦神集团来说，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如果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不管怎么看，夏亚都应该选择参加培训，进入梦神集团。 问题是，夏亚根本信不过梦神集团。 一时间，夏亚陷入两难之中。 “我知道，你不相信梦神集团。”苏珊娜的嘴角上调，笑着说道，“我也一样。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大财团！据说噩梦瘟疫，就是他们为了提高睡眠机的销量，故意从地下研究所里泄露出的病毒。事实上，联邦已经派出探员在调查噩梦瘟疫和梦女的事。现在的证据表明，这些事确实跟梦神集团有关。” “罪魁祸首果然是梦神集团。”夏亚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从苏珊娜的口中听到确切的信息，心中依然震撼。 “联邦委托了银翼，要银翼协助调查梦神集团。但是，梦神集团的防卫森严，就连我也无法潜入进去。我们需要一个卧底...一个间谍，潜入梦神集团的研究所，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珊娜的浅紫眼眸凝视夏亚，压低声音道，“你是聪明人，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说，让我潜入梦神集团，当联邦的卧底？”夏亚咽下一口口水，终于搞清楚苏珊娜的来意。 “对，就是卧底！这是一项很危险的工作，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正义...为了保护希望城...” 苏珊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亚打断。 “小姐，我可不相信什么正义，我们来谈一谈好处。”夏亚笑着说道，“让我当你们的卧底，潜入梦神集团，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我愿意铤而走险。你不要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我，我没你想象中的伟大。我是一个庸俗的人！我受够了贫穷的滋味，我要抓住一切机会变得富有。” “开价吧。除了钱之外，联邦和银翼不可能为你提供任何实质性帮助。你跟我们的交集越少，你就底子就越干净，你也会越安全。” 苏珊娜脸上的笑容敛去，冷冷说道。 “十万。”夏亚考虑了一会儿，说出一个还算公道的价格。 “成交。”苏珊娜轻轻打了个响指，几秒钟后就有一笔巨款转到夏亚的账户上。 苏珊娜带上耳机，直接从三十七层高的天台跳下去。 夏亚吓了一跳，连忙追上来，但是视野中没有苏珊娜的身影。 “联邦的探员很快就会联系你，不要相信梦神集团的任何人，他们都是卑鄙的骗子！也不要主动联系银翼和联邦，更不要联系我！需要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你！” 一条信息传入夏亚的个人终端，是苏珊娜发来的。 “女人...真是麻烦。我只是说了一些实话，她竟然生气了。”夏亚耸了耸肩膀，颇感无奈。 确定苏珊娜已经离去，夏亚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膝坐在床上，以古怪的瑜伽姿势开始冥想。 夏亚没有沉睡，进行“梦境漫游”，他只是发现，冥想姿势可以让他的思维变得更清晰。 他要好好想想，进入梦神集团做卧底的事，以及如何有效的利用十万联邦币。 十万联邦币和成为筑梦师的机会，夏亚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进化，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夏亚的基因锁已经打开，必须不断的活化基因，避免崩解。 如果停滞下来，跟等死没有任何区别。 何况，夏亚在失忆前惹到了一个大麻烦，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必须快速提升序列，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 可是选择成为筑梦师，就意味着放弃十万联邦币这一笔巨款。 夏亚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他急需一笔钱，去改善自己的生活，以及购买武器保护自己。 因此，当苏珊娜提到，夏亚可以选择当卧底来换取酬劳时，他没有太多迟疑，很快就答应了。 卧底意味着危险，一旦身份暴露，就意味着死亡。 可进入梦神集团，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夏亚不相信梦神集团，对他来说，两者没有太大区别。 ------------ 第40章 墨菲斯博士 身负十万联邦币的巨款，饥饿感再次啃食着夏亚的肠胃。 夏亚打开快餐网站。 他知道贫穷的滋味，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没有像暴发户一样肆意挥霍，浏览了许久，最终选择了一份价值五十联邦币的中等套餐。 节俭，在任何时代都是美德。 几分钟后，送餐员敲响了夏亚的房门。 送餐员不是仿生人，是一个跟夏亚年龄相仿的人类少年。 夏亚的全息手环扫过少年胸口的支付码，给了他五联邦币作为小费。 在少年充满感激的话语中，夏亚关上门，享用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美餐。 牛排、西蓝花、通心粉... 中等套餐的原料虽然是合成肉和转基因蔬菜，但是卖相很好，香气扑鼻，让夏亚口水直流，食指大动。 离开威廉古堡之后，夏亚还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 夏亚的吃香一如既往的狼吞虎咽，酒饱饭足之后，他刚刚离开餐桌，全息手环就响起了悦耳的蜂鸣声。 一位陌生人向夏亚发送了视频申请，他的备注是“梦神集团”。 “苏珊娜没有骗我，梦神集团果然主动联系我，来洽谈赔偿的事宜。”夏亚心中一动，拿起餐巾纸擦去嘴角的番茄酱，左手轻触手环，点击了同意的按键。 一名身穿白色研究员制服的老人出现在夏亚面前。 他背后是灯火通明的椭圆形会议室，银色的墙壁充满了科技感。 老人带着黑框眼镜，两鬓斑白，面容慈祥。 “你好，夏亚。我是梦神集团希望城的负责人，墨菲斯博士。你可以叫我博士，或者墨菲斯。随你喜欢。”墨菲斯博士的态度温和，语言风趣幽默，笑容极具亲和力。 “您好，博士。”夏亚没有想到，梦神集团跟自己接洽的人竟然是希望城的负责人，一位受人尊敬的博士，一时间表现的有些窘迫。 “夏亚，几分钟后，我还有一个实验要做，我就长话短说。威廉古堡的事，我已经看过报告。我很抱歉，由于我们的工作疏忽，没有及时排查出仿生人安德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并且掌握了极其危险的遗物。你很幸运，从那场灾难中幸存了下来。我代表梦神集团再次对你道歉，同时梦神集团愿意支付十万联邦币，作为赔偿，来弥补你身体和精神的创伤。” 墨菲斯博士站起身，向夏亚微微欠身。 作为一位上层城市的大人物，墨菲斯博士竟然向夏亚这样的小人物道歉，态度极其诚恳。 夏亚心中有些感动，忙道：“博士，这不是您的错...” “我们确实有责任。”墨菲斯博士的灰眸凝视着夏亚，沉声道，“我从报告上了解到，你在幻梦药剂的帮助下，成功进化，成为了序列1读者。你记得威廉古堡的事，就说明联邦探员为你注射的药剂无效。这也说明，你确实是序列1读者。” “博士，我确实成为了读者。”夏亚点头道。 “难以置信。”墨菲斯博士温和笑着，“由于你出色的能力，以及梦神集团对你的亏欠。我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梦神集团，成为一位真正的筑梦师？你要知道，想要进入梦神集团，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需要经过层层筛选、考核...筑梦师的待遇，你应该也听说过，在整个希望城都是顶尖的。你不仅可以获得丰厚的报酬，也可以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 “博士...我真的能进入梦神集团任职吗？”夏亚早就知道梦神集团会开出这个条件，依然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当然！你可以进入梦神集团，成为一名员工。至于能不能成为筑梦师，就要经过一个小小测试，证明你的能力。”墨菲斯博士笑道。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夏亚连连点头。 “我欣赏有梦想的年轻人。”墨菲斯博士微笑着道：“梦神集团的地址，你应该知道，请在下午六点前之前赶到，我已经安排人接待你。” 啪... 全息视频关闭。 夏亚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原本还想去买一些防身武器，看来时间来不及，只能先赶往梦神集团。 夏亚换上一件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背上帆布包，匆匆离开公寓，搭乘地铁，赶往梦神集团。 梦神集团所在的位置，是希望城的上层城市。 夏亚是第一次到上层城市。 这里街道整洁，行人们穿着得体，脸上洋溢着笑容。 半空中不时有浮空汽车飞驰而过，还有不少富人驾驶着老式内燃机汽车在街道上慢悠悠驶过。 希望城的上层城市跟下层城市，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是天堂！ 一个是地狱！ 下午五点，夏亚来到梦神大厦！ 他仰头望着这座下宽上窄犹如金字塔一般的摩天大楼，心中震撼无比。 梦神大厦有一百九十八层，九百七十米，是希望城最高的建筑！ 大部分时间，梦神大厦的高层都隐没在铅灰色的云层之中，只有天气晴朗的时候，才有机会一睹真容。 此刻，梦神大厦每一层都灯火通明，通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许多身穿制服的白领正在忙碌。 夏亚深吸一口气，推开巨大的旋转门，走进梦神大厦。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一个白衣白裙的迎宾小姐迎了上来，笑容可掬问道。 “我叫夏亚，是墨菲斯博士让我来的。”夏亚忙解释道。 “墨菲斯博士？”迎宾小姐楞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您说的是负责人...” “你就是夏亚吗？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一个中年男子朝着夏亚走过来。 他穿着白色的研究服，体型消瘦，眼眸微褐，表情有些古板，看起来很难相处。 “地铁晚点了...”夏亚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中年男子走到夏亚身旁，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色怀表，啪的一下打开，看了一眼说道：“你浪费了我足足五十四分钟时间。走吧，我带你参观梦神大厦。对了，你可以叫我杜威组长，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上司。我会指导你，训练你，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筑梦师。” ------------ 第41章 夏亚的异常 “杜威组长...” 夏亚望着面容古板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由苦笑。 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刻薄、严厉的上司。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夏亚，走吧，我先带你去宿舍，把行礼放下。”杜威组长瞥了夏亚一眼，转过身，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杜威站在电梯前，抬头看了上方的摄像头一眼，电梯门便打开了。 见到夏亚有些惊奇，杜威不冷不热的解释：“梦神大厦所有的电梯安装了虹膜锁。只需要眼睛望向摄像头，人工智能就会自动识别你的权限。你的活动区域只有公共区域和你的房间，如果摄像头捕捉到你在其他区域活动，立刻就会剥夺你的员工资格。” 夏亚点了点头，跟在杜威身后，进入电梯。 电梯飞速向下，来到地下三十层。 原来，梦神大厦的地下，还有巨大的空间。 电梯门打开，一条干净的街道出现在夏亚眼前。 街道两侧是商店和饭店，以及保龄球、健身房、篮球场等运动设施。 只是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行人，像是一座鬼城。 “这里就是一号公共区域。”杜威介绍道，“也是你现在能活动的区域。这里的总面积相当于希望城的一个街区。包含了所有的服务设施，你可以在这里尽情消费。这里涵盖了人从生到死的一切需求。如果你愿意，甚至不用离开希望大厦，到外面的世界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员工们都在工作，下班时这里会很热闹。”杜威补充了一句，让夏亚进入电梯。 这一次电梯上升，来到地下二十七层。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狭长走廊。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银色大门，门上写着1到99的金色数字。 这幅景象，让夏亚想起了下层城市的廉价公寓。 虽然走廊很整洁，金色的墙面看起来很奢华，空气中也没有发霉的味道，却同样狭小拥挤，而且多了一份地下空间特有的憋闷、压抑。 杜威将夏亚带到77号房间门前，将右手拇指按在指纹锁上。 啪的一声轻响。 房门轻轻打开了。 “27层，77号房间，这里是你的房间。千万不要走错了。”杜威迈步走进房间，轻轻打了个响指，廊灯便打开了。同时抽风机发出轻微的轰鸣声，将房间内略显污浊的空气换成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 房间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只有六七十平米，比夏亚之前居住地方大不了多少，不过房间里家电设施一应俱全。 杜威走到客厅一侧，遮光窗帘就自动打开，露出后面的落地窗。 窗外是一片蔚蓝大海，海鸥在空中飞翔，有几个行人正在沿着堤坝散步。 这是一片极其美丽的景致。 “我不是在地底吗？” 夏亚整个人都愣住了，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落地窗是一面全息屏幕，可以随意切换不同的景色。 “行李就放在这里，我带你去办公室，见见其他同事。”杜威面无表情，将窗帘拉上。 随后，两人又上了电梯。 这一次，电梯直接来到地上十四层。 14层是窗明几净的办公室。 一个身穿浅蓝色衬衣，黑色铅笔裙的漂亮女孩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对杜威笑道：“组长，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嗯。” 杜威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根马克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组长，他是...” 女孩好奇的眼神落在夏亚身上，轻声问道。 “他叫夏亚，今天刚入职公司，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同事了。”杜威介绍道。 “我叫艾娃。”女孩淡金色的眼眸凝视着夏亚，犹如天使的绝美脸庞露出友善笑容，颇为爽朗的朝他伸出手。 “初次见面，我叫夏亚。”夏亚伸出手跟艾娃轻轻一握。 虽然只有一瞬间，夏亚却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艾娃也连忙缩回了手，脸颊微红，笑道：“我们两个挺来电的。” “艾娃，你带夏亚去他的办公桌。”杜威命令过后，便转头走进旁边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桌，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艾娃走在前面，将夏亚带到一张办公桌前。 大办公室的隔断很多，有二三十个员工正在埋头工作，听到有新人报道，她们都抬起头，向夏亚投来友善的目光。 “这里是什么部门，员工怎么都是美女？” 夏亚微微一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整个大办公室的员工里面，只有夏亚一个男性。 夏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着电脑屏幕，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的手为什么...” 夏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手掌变成了半透明。 他举起右手，挡在眼前，目光却透过手掌看到艾娃朝着自己露出微笑。 ....... 会议室里。 杜威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抬头看着大屏幕。 屏幕中，夏亚正呆坐在位置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杜威缓缓转过身，对身后三位身穿白色研究服的中年男子说道：“他就是威廉古堡的幸存者夏亚。墨菲斯博士特意交代过，他可能是读者，拥有成为筑梦师的可能性。三位组长，你们都亲眼看到，这个叫夏亚的年轻人，没有表现出明显特质。我无法接收他。他只能离开我的部门，成为一名普通员工。” “嗯，我同意杜威组长的看法。” “有筑梦师天赋的人，万中无一。何况他不是经过基因优化，又从小培训的适应者。” “那就让他当一名普通员工吧。总之，墨菲斯博士交代过，尽可能把他留在梦神集团，掌控在我们手中。” 其他三位组长纷纷点头，同意杜威的看法。 可就在此时，屏幕中的夏亚忽然有了异常的举动。 只见夏亚忽然搬起电脑屏幕，狠狠砸在窗户上，在众人惊恐的目光和叫喊声中，他纵身一跃，从14楼跳了出去！ 令人震惊的是，夏亚的身体坠落在地面上，并未摔得粉身碎骨。 整洁的街道忽然裂开，出现一条黑色裂缝，将夏亚吞噬进去。 一切恢复如常。 就连夏亚砸碎的14楼窗户，也完好无损。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员工们埋头在电脑前工作，脸色如常，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办公室里，包括杜威在内的四位组长，望着屏幕里的景象，一脸震惊。 ------------ 第42章 梦境三大定律 啪... 杜威太过震惊，以至于咖啡杯失手滑落，在地板上摔成碎片。 杜威来不及清理被热咖啡弄脏的裤脚，急匆匆推门走出会议室。 门外不是办公室，而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有许多银色管线，最终汇聚在中央的一台机器上。 这台机器扁平略带一点弧度，就像是一头沉睡的银色鲸鱼。 这是一台睡眠机。 强化玻璃的舱门打开，从里面泄露出犹如云雾的白色催眠气体，夏亚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从机器中坐了起来。 “夏亚...你醒过来了。这太罕见了。你竟然是自己醒过来的。”杜威一脸震惊，将夏亚带到会议室，亲自为他冲上一杯咖啡。 咖啡的浓烈味道让夏亚的精神一震，睡意消散，他凝视着杜威，冷笑道：“杜威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进公司，你就催眠我？让我想一想，你是在拿出金色怀表的时候，把我催眠的吧？” “没错。催眠需要一些道具需要辅助。我的催眠道具就是金色怀表。”杜威组长笑着说道。 “能让我看看怀表吗？”夏亚说道。 “当然。”杜威组长将金色怀表交给夏亚。 金色怀表弹开，表盘上的秒针，在飞速倒转。 “...” 夏亚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忽然将杯中剩下的热咖啡狠狠泼在他的脸上，冷笑道：“这样很好玩吗！” 杜威的脸接触到热咖啡，立刻像是蜡油一样迅速融化，整个人变成一滩烂泥。 呼！ 夏亚猛然睁开眼睛，强光带来了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呕吐。 夏亚发现依然躺在睡眠机里，杜威面无表情的站在机器旁，冷冷望着自己。 夏亚可以确定，自己在进入梦神大厦，杜威组长拿出金色怀表的一瞬间，他就被催眠。 然后，夏亚处于梦游状态，自己来到这个房间，躺在睡眠机里。 地下三十层的一号公共区域，以及地下二十七层，编号77的单人公寓，甚至夏亚来到地上十四层的办公室，见到了女同事艾娃。 这都是在做梦！ 梦境无比真实，跟夏亚亲身经历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夏亚发现自己的手掌变成了半透明，明显是灵体状态，才发现了端倪，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其实第一重梦境，并非没有漏洞。 夏亚在跟随杜威参观梦神大厦的过程中，除了艾娃之外，他没有遇到其他员工。 只是杜威说是上班时间，员工们都在工作，被他蒙混了过去。 至于第二重梦境，明显要粗糙很多，像是临时构筑而成。 咖啡的味道、杜威的表情，已经金色怀表的秒针倒转，处处都充满了异样，让夏亚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意识到自己仍然在做梦，始作俑者正是杜威。 “梦中梦！我刚才经历了两重梦境！这是第三重吗？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夏亚一时间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的界限。 “这里是现实。”杜威面无表情说道，“不过，现实还是梦境，有什么区别吗？现实可以是虚假的，梦境也可以是真实的。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你识破了梦境，证明了自己拥有筑梦师天赋。” “虚假的现实，真实的梦境...”夏亚口中呢喃着这句话，大脑中思维依旧混乱。 “介绍一下，这是梦神集团刚刚研制出的‘梦神七号’睡眠机。跟以前的老式睡眠机相比，它制造的梦境更真实。” 杜威从睡眠机下方取出一片黑色的磁盘，道，“你刚才经历的第一重梦境，是我亲自设计。你在梦中所见的一切，跟现实没有区别。你的房间号确实是地下27层77号。你也确实有一个叫艾娃的同事。至于第二重梦境测试...算是一道附加题。我用筑梦师的能力，把你强行拖入我的梦境。只是这个梦境筑造的太仓促，你很快识破了...” “这就是梦境的滋味...” 夏亚终于明白，为什么梦神集团如此富有。 通过真实的梦境，使用者可以在梦里体验不同的人生。 这种感觉太吸引人了。 夏亚只尝试了一次，就欲罢不能。 “梦境是越真实越好吗？”夏亚问道。 “不。梦境有很多色彩。大部分梦境是天马行空，充满了想象力。只有极少部分梦境很真实。”杜威对夏亚道，“你有没有听过梦境三大定律？” “没有。”夏亚摇头。 “梦境三大定律，是每一个筑梦师都必须遵守的铁则。第一条，不能让梦者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杜威说道。 “不能让梦者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夏亚一脸茫然。 “一旦梦者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境就有可能坍塌！这样的梦境是残次品，有可能对梦者造成伤害。其实，达成第一定律有很多种方法。一种就是真实，尽可能的符合逻辑，尽可能没有漏洞，让梦者无法分清楚现实和梦境而沉沦其中。但是...梦境是筑梦师想象出来的，只要是想象，就有破绽。还有一种，就是梦境的色彩足够明艳，足够吸引人，充满了想象力。吸引梦者全部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思考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杜威解释道。 夏亚想了想，自己曾经也做过一些梦。 大部分梦境都是第二种，真实的梦境少之又少。 而且，真实的梦境，大部分是噩梦。 夏亚不由想起见到梦女的空旷游乐场，不由打了个寒颤。 “梦境第二定律，不得抄袭其他筑梦师的梦境。”杜威继续说道。 夏亚轻轻点头，这条定律很好理解。 “梦境第三定律...也是最重要的。”杜威的神情凝重，“筑梦师必须分清虚幻和现实，否则便会在梦境中迷失自我。” “区分虚幻和现实...”夏亚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进入了梦神集团，杜威就进行了梦境测试。 这是成为筑梦师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 ------------ 第43章 虚拟偶像“丽” 梦神大厦，十四楼办公室。 夏亚穿着银白色的梦神集团员工制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周围隔间的员工们都低着头，在电脑前忙碌着，或是跟客户进行着语音通话。 这些员工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跟夏亚在梦中见到全部是漂亮女性的景象不同，有男有女，只是他们的神情都十分冷漠，互相之间也不交谈。 至于刚刚入职的夏亚，更是被他们当成空气。 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陌生的环境让夏亚的内心充满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杜威将夏亚带到办公室后，就自顾自进入办公室，并未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除了梦境三大定律之外，杜威也没有教给夏亚更多关于筑梦师的知识。 夏亚干坐了一个小时，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落地窗外一片漆黑，办公室依然没有下班的迹象，员工们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依旧在忙碌着。 组长办公室的大门紧闭，杜威一直没有出现。 就在夏亚感到如坐针毡，几乎坚持不下去时，一道美丽的倩影来到夏亚身边，艾娃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轻声问道：“夏亚，累了吧？再坚持一下，晚上十点就下班了。你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红茶。” 艾娃的年龄比夏亚大几岁，身材极好，特别是笔直的双腿让人感觉到口干舌燥，腿上泛着光泽的黑色丝袜充分展现出她完美的腿部曲线，高跟鞋衬得她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 淡蓝色的铅笔裙，白色衬衣，傲人的胸口，修长的脖子，无可挑剔的面容，以及散落在肩膀上的黑色长发。 艾娃俯身下来，露出胸口处一片令人炫目的雪白，再加上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 夏亚的神情有些恍惚。 正如杜威所说，夏亚在梦境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其中就包括美丽的姑娘艾娃。 艾娃的性格也像梦境中一样开朗。 事实上，现实中的艾娃比梦境中更让人怦然心动。 “谢谢...咖啡。”夏亚低下头，不敢直视艾娃浅蓝色的眼睛。 “不客气。” 艾娃微微一笑，几分钟后，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便出现在夏亚的桌子上。 夏亚轻轻抿了一口，虽然只是速溶咖啡，但是他感到自己喝到了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 夏亚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望着艾娃。 艾娃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脸庞，完美的性格。 不过，她在梦神集团的地位似乎不高，在办公室里干一些杂活，为人端茶倒水。 其他员工也不待见艾娃，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漠。 哪怕艾娃将咖啡放在他们的手旁，他们甚至不会看艾娃一眼，更不会道谢。 甚至从几个女员工的眼神里，夏亚看到了深深的鄙夷。 终于，晚上十点，下班时间到了。 员工们犹如机器人一般离开座位，来到电梯前，排队等待下班。 唯独艾娃朝着夏亚走过来，神情有些扭捏，低声道：“夏亚...你有时间吗？我想去公共区域逛一逛，顺便吃一点东西。可是没人陪我...” 夏亚整个人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进入梦神集团的第一天，就能跟艾娃这样的美女一起共进晚餐。 “这就是桃花运吧！”夏亚心中暗喜。 “好...好吧。” 同样受到冷落的夏亚，感到自己跟艾娃同病相怜，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仅凭男性的本能，回应了艾娃的邀请。 “太好了！” 艾娃显得很高兴，伸手拉住夏亚的右手。 啪... 一声轻响，两人犹如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去。 随后，艾娃笑着说道：“我们两个很来电呢。” 跟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话！ 这让夏亚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举起右手，放在眼前，手掌没有变透明的迹象。 这是现实！ ....... 凌晨三点。 夏亚在电梯里向艾娃告别，脚步有些趔趄，扶着墙壁，来到地下二十七楼，77号房门前。 他将右手拇指放在指纹锁上，房门缓缓打开。 “真是...美妙的一天。” 夏亚走进浴室，打开淋浴，洒落下的温水驱散了醉意，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晚上十点下班后。 夏亚跟艾娃一起来到地下三十层的一号公共区域，在一间西餐厅享用了晚餐。 随后，艾娃陪着夏亚逛了逛街，帮夏亚选了一枚新型的全息手环。 夏亚的目光落在手腕上崭新的银灰色手环上。 店员介绍，这枚手环是雷诺公司刚刚推出的新产品，除了全息手环原本的功能之外，最大的卖点，是手环中多了一个人工智能程序。 这个人工智能不仅可以语音回答使用者的大部分问题，而且她的形象是最近网络上大火的虚拟偶像“丽”。 夏亚对虚拟偶像并不感冒，但是在艾娃的强烈推荐下，他还是支付了两万联邦货币，买下这一枚全息手环。 随后，夏亚跟艾娃一起去电影院看了一场午夜电影。 电影散场之后，两人意犹未尽，又去酒吧喝了几杯，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夏亚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笑容。 他从未有过这种奇异的感觉。 原本晦暗的世界，也因为艾娃的存在，变得明亮多彩。 逛街、看电影、去酒吧，这些事原本在夏亚这个宅男看来，毫无意义且枯燥无聊。 但是由于艾娃的陪伴，他感觉这些活动都很有趣。 当然，由于是第一天见面，夏亚和艾娃的进展只是牵手而已。 夏亚擦干身体，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不时傻笑。 夏亚丰富的想象力以及男性荷尔蒙，已经让他不禁开始幻想，自己跟艾娃结婚生子的景象。 虽然艾娃比自己大了几岁。 可是在这个时代，只要两情相悦，年龄又算得了什么呢？ 夏亚越想越是兴奋，睡意全无，随手摆弄起刚买的全息手环。 啪... 手环开启，从小孔中射出光线，在夏亚的面前交织成一副全息投影。 “主人...我是丽，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个银色短发的娇小少女出现在夏亚面前，轻声轻语问道。 她就是虚拟偶像“丽”。 ------------ 第44章 夏亚的过去 巫师酒吧。 红女巫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犹如红宝石的双目一直凝视着酒吧大门的方向。 每当有人出现在酒吧门前，红女巫虽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却下意识挺直了腰。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红女巫有些失望。 她在等待隐者出现。 可是，隐者这几天都没有光临巫师酒吧，仿佛消失了。 “隐者不会就此销声匿迹了吧。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有可能找到隐者的真实身份。”红女巫的心情有些急躁，轻轻摇晃着酒杯，杯内的酒水早已化为风暴。 在焦急的等待中，红女巫失去了耐心，叹息一声，断开连接，离开暗影街，回到自己的个人空间。 “隐者...我一定要找到隐者。” “这是我短暂人生的唯一梦想。” “可是，隐者失踪了...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会再次出现。可是我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线索...我要重新筛选信息，找到隐者留下的线索！” 红女巫的手指在光屏上移动，将所有关于隐者的影像，以及他说过的话罗列出来，一一筛选。 最后只剩下两个字“夏亚”！ “威廉古堡事件的幸存者之一夏亚吗？我确实曾经怀疑过，夏亚是隐者的代理人。可是，他表现的太弱小，很可能是在不自觉下成为隐者的代理人。所以我中断了对他的继续调查。” 红女巫轻咬红唇，“可是，隐者忽然销声匿迹，夏亚成了唯一的线索！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我只能跟着夏亚这条线索走下去...” 红女巫立刻调查夏亚的信息。 然而...让红女巫没有想到的是，夏亚这个看似普通的十五岁少年，身上竟然藏着很多秘密。 资料上显示，夏亚出生在希望城，父母早逝，他在南区星光会下的孤儿院长大。 红女巫很轻松就黑入孤儿院的服务器，在资料库找到了夏亚两岁到十二岁的资料。 资料很详细，甚至包含着夏亚的出生证明，以及每一年的生日照。 可是红女巫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些资料全部是假的。 原因很简单。 红女巫对孤儿院很了解，她知道那是一个多么黑暗恐怖的地方。 照片上，年幼时的夏亚满脸笑容，正在吹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那笑容纯真无邪，洋溢着欢乐。 红女巫从来没有在孤儿院的孩子脸上见到过这种笑容。 她只见过麻木和绝望！ “夏亚的个人信息是假的。那他十二岁以前，生活在什么地方？”红女巫原本已经有些疲惫，这个发现让她兴奋起来。 网络信息时代，任何人的行为都会留下痕迹。 红女巫调动自己掌握的资源，在整个网络上搜查夏亚十二岁以前的信息。 然而... 结果让红女巫感到震惊。 夏亚太干净了，干净到一片空白！ 没有错！ 除了夏亚在希望城南区孤儿院的信息，他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 如果夏亚在孤儿院的经历是假的，那么夏亚这个人就像是从石头里忽然蹦出来，某一天凭空出现在希望城！ 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只有十二岁。 也一定有出生证明，学校证明，购物证明，医疗证明... 夏亚的这些证明，一概没有。 他就像是一个谜！ “只有三个可能性。”红女巫蹙眉思索了许久，抬起手在个人空间的墙壁上写下自己的猜想。 “第一，夏亚十二岁以前的经历，被人抹去了。拥有这种能力的，应该是联邦级别的庞大势力。亦或是...隐者这种层次的大巫。更有可能是隐者...可是，隐者为什么要抹去夏亚的所有经历？又伪造一份他在孤儿院的虚假证明？” “第二个，夏亚他...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仿生人或者机器人。机器人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机器人不会做梦，不能成为筑梦师。更可能是仿生人...仿生人一出生就是十二岁的样子。他十二岁以前的记忆，都是伪造的。可是...如果夏亚是仿生人，生产他的企业和研究所是哪个？我敢保证，我从未见过夏亚这种仿生人的型号...” “第三，我弄错了。夏亚就是出生在孤儿院。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最终，红女巫更倾向于第一种猜想。 不管如何，红女巫对夏亚的兴趣更加浓厚。 “嗯？夏亚进入梦神集团？”红女巫继续追查夏亚的下落，发现他刚刚成为梦神集团的正式员工。 “继续追查下去，需要攻破梦神集团的防火墙。这有些复杂...但是，难不倒我！因为我是红女巫！”红女巫提起干劲，花费了半个小时，终于攻破了梦神集团的防火墙，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去。 “地下27层，77号房间。” 红女巫找到了夏亚的公寓信息，并且黑掉了公寓天花板上安装的纳米级摄像头，看到夏亚没有睡觉，正在沙发上摆弄全息手环。 “那是雷诺公司生产的新型全息手环，以虚拟偶像‘丽’的形象，作为人工智能...不会这么巧吧！”红女巫眼神一亮，小声嘀咕了一句。 红女巫身后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丽的海报，玩偶，以及COS服。 “也许...” 红女巫想到一个可能性。 她掩盖了自己潜入的痕迹，离开了梦神集团的服务器。 攻破梦神集团的防火墙，对红女巫来说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短时间不会出问题，可是时间越长，红女巫需要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红女巫选择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可以低风险、近距离的监视夏亚。 红女巫通过信息源，很快查找到夏亚全息手环的ID，只花了几秒钟就入侵进去。 此刻，夏亚正好启动了全息手环。 “主人...我是丽，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红女巫极其熟练的用“丽”略显稚嫩的呆板声线说道。 夏亚全然不知道，此刻与他对话的，并不是人工智能“丽”。 而是一心想要狩猎自己的“红女巫” ------------ 第45章 怒蜂手枪 “他就是夏亚...大巫隐者的代理人，虽然概率很低，他也有可能是隐者。” 红女巫以虚拟偶像“丽”的视角，好奇的打量着夏亚。 红女巫还是第一次以自己的视角近距离观察夏亚。 她发现夏亚的眼神有些奇怪，很认真的注视着自己。 “不会吧？难道他已经发现我是红女巫？不可能啊！我应该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红女巫心中一惊。 “风靡网络的虚拟偶像丽...听说很多人都把她当成老婆。身材这么娇小，可爱倒是可爱，也不是多吸引人嘛！至少比不上艾娃...少了太多女性应有的妩媚性感。” 夏亚轻轻点头，对“丽”的样貌品头论足。 “这小子，竟然敢说丽的坏话...我...” 红女巫强忍住狠狠揍夏亚一顿的冲动。她心中对夏亚是隐者的概率，又减少了百分之一。 夏亚的反应，是一个典型的青春期宅男。 隐者大人不可能这么肤浅！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时间不早，您明天还要上班，如果没有什么吩咐...” 红女巫有些不耐烦，反正她已经入侵了夏亚的全息手环，随时随地都可以监视他，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丽，我需要武器！防身的武器！枪械或者义肢，价格三万联邦币左右，尺寸尽可能小。”夏亚神情凝重，沉声说道。 梦神大厦表面上看起来很安全。 但是联邦已经开始了对梦神集团的调查，以后也许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夏亚需要武器保护自己。 可是夏亚对枪械和义肢的型号一无所知，向人工智能询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是夏亚购买新型全息手环的真正目的。 “枪械和义肢...” 红女巫眼神震惊望着夏亚。 无知也要有些限度吧！ 三万联邦币，就想进行义肢改造？ 据红女巫所知，义肢改造的价格极高，就算是最便宜的义肢，去黑作坊进行非法改造，光是手术费用就要五万联邦币。 至于义肢的后续维护和更换费用，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义肢的威力确实强，却不是夏亚这样的穷人能承担起的。 至于枪械，则便宜的多。 别说三万联邦币，就算是几千联邦币，就能从黑市上买到一把老式左轮手枪。 问题是...使用枪械，需要大量的经验。 同样的枪，在新手和老手的手中，威力截然不同。 夏亚看起来没有枪械使用经验... “主人，我推荐利维坦集团生产的‘怒蜂’I型小型手枪，装弹量五发，有效射程五十米，子弹初速度600米/秒，足以应付大部分情况。价格是四万联邦币...” 红女巫沉默了片刻，向夏亚推荐了一款手枪。 这是推荐，也是试探。 怒蜂手枪，性价比很高，物超所值。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就是威力太小。 当然，威力太小是相对而言。 600米/秒的初速度，命中要害，可以轻松夺去一个普通人的生命。 可是面对异能者，哪怕是一阶的战斗型异能者，怒蜂手枪射出的子弹，根本就是挠痒痒。 如果夏亚是隐者，或者隐者的代理人，那么他进入梦神集团的目的，绝不单纯，他要面对的敌人，实力将会极其恐怖！绝不是一把怒蜂手枪可以应付的。 也就是说，如果夏亚拒绝了怒蜂手枪，那么他是隐者的概率，将会上浮至少三个百分点。 “四万联邦币，有点贵啊...” 夏亚迟疑了许久，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丽，我听你的建议，就买这柄怒蜂手枪。希望派的上用场。” “他的无知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他不是隐者...不过，我还是要观察他一段时间。就算找不到隐者的线索，也有可能从他身上找到梦神集团的秘密，卖给联邦一个好价钱。” 红女巫帮夏亚下单，从利维坦集团订购一把怒蜂手枪，以及三百发子弹。 ...... “主人，快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早上八点，穿着黑白色女仆装的丽，出现在夏亚的床前，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将夏亚叫醒。 夏亚早就习惯了日夜颠倒的不规律生活，加上他昨天太兴奋，折腾到凌晨时分才睡去，自然没有早起的习惯，用枕头紧紧捂住耳朵，想要睡一个回笼觉。 “这个小兔崽子！” 红女巫见夏亚赖床，不由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夏亚自己定了闹钟，要“丽”早上叫他起床上班。红女巫又怎么会熬了个通宵，坚持到现在。 红女巫举起手，手指尖跳动着淡蓝色的电弧。 啊！ 一声惨叫，夏亚从床上弹了起来，握住右手的手腕，不断倒吸凉气。 全息手环释放出的电流，让夏亚完全清醒了过来。 “最毒妇人心...没想到人工智能也是蛇蝎心肠。”夏亚看到丽在一旁偷笑，气不打一处来。 夏亚不知道，全息手的电击功能，是为了救助心脏病患者而专门配备的。人工智能“丽”根本没有权限使用电击。 红女巫自然不会管那么多，擅自逾越权限，像是喜欢恶作剧的小女孩，用电击叫夏亚起床。 在红女巫的催促下，夏亚才简单洗漱，喝了一杯合成牛奶和燕麦面包，穿上制服，离开房间，进入电梯。 早上九点。 夏亚准时在办公室门前打卡，进入办公室后，发现出了他之外，其他的员工都到齐了，已经在埋头工作。 “大家都来的这么早...真是勤劳啊。” 夏亚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杜威组长依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其他员工也不跟夏亚说话，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 如果不是艾娃不时过来嘘寒问暖，与夏亚聊天，他真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些时间。 午休时，夏亚收到了一份利维坦集团寄过来的快递。 快递盒包装很严，夏亚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柄金色的手枪，还有三百发子弹。 这就是夏亚昨天订购的怒蜂手枪。 利维坦集团的效率很高，半天时间，货品就送到夏亚的手上。 “夏亚...这是什么？一把枪？” 艾娃走了过来，绝美的脸庞上充满好奇。 “艾娃...今天晚上下班，能不能陪我去靶场练枪？”夏亚主动向艾娃提出邀请。 “当然可以。” 艾娃的手指在夏亚的额头轻轻一点，笑容迷人：“这是约会吗？” ------------ 第46章 谋杀 晚上十一点。 梦神大厦地下三十层，靶场。 夏亚双手握紧怒蜂手枪，屏息凝神，瞄准二十米外的枪靶，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呼啸而过，准确命中枪靶。 “十环！”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并且伴随着一阵欢快的庆祝音乐。 其他靶位上的枪手都侧目朝着夏亚望过来。 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已经连续打出了三个十环的成绩。 “夏亚，你好厉害！” 艾娃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更显得妩媚动人，她的俏脸上满是喜色，为夏亚揉捏着肩膀。 “我的枪法果然不错。” 夏亚低头望着手中的橘色手枪，心中暗道。 夏亚在威廉古堡，被倒吊在祭坛上方，用联邦探员的枪，一发就命中了巨人心脏。 这显然不是巧合！ 虽然夏亚大脑中的记忆被清空，但是肌肉记忆却保留了下来。 夏亚失忆前，是一个对枪械十分熟悉的人。 “我到底是什么人？黑客难道还兼职杀手？”夏亚对自己以前的身份也很好奇。 “你好...你的枪法不错，能指点我射击的方法吗？”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她穿着性感的黑色短裙，波浪状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看起来风情万种，颇为轻佻的对夏亚眨了眨眼睛。 夏亚正准备拒绝，年轻女子凑到他的耳畔说道：“我知道你，夏亚！” 同时她手掌一翻，掌心多出一枚徽章。 银色的底面，金色的皇冠。 这是联邦的徽章。 对方是联邦密探，苏珊娜提到过的接头人！ “额...艾娃，我去教她一下。”夏亚有些为难，转过头对艾娃说道。 “没关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艾娃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真是一个尤物呢！” 年轻女子看了艾娃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 夏亚跟年轻女子来到最里面的靶位上。 年轻女子便主动凑了上来，富有弹性的身体紧紧贴住夏亚，低声道：“这里的监控很多，你最好凑近一点。我是C级联邦探员露西。” “C级探员？” 夏亚微微一怔，不可思议的望着美艳的金发女子。 要知道，威廉古堡的危险等级已经很高，联邦只是派出四名D级探员。 这次调查梦神集团，联邦居然派出了C级探员？ 夏亚从梅林那里了解到。 联邦探员分为A、B、C、D四个等级。 D级探员大部分是文职。比如梅林，就是D级探员。 一线的D级探员，基本上是序列1或者2的异能者。 C级探员，至少是序列3的异能者！ 仿生人安德跟巨人心脏同化之后，实力相当于序列4的异能者。 也就是说，露西的实力在苏珊娜和安德之间。 “夏亚，你听我说。我是序列3伪装者，可以控制肌肉骨骼，变成其他人的样子。下一次我与你接头时，未必是现在的模样。可能是男人、老头、小孩，都有可能！你要有心理准备！” 露西的声音急促，“我潜入梦神集团已经一个月，发现了不少秘密...我由于某种原因，无法离开梦神大厦。我把这些秘密加密后，放在U盘里，你帮我带出去交给联邦...” 露西将一样东西塞到夏亚的手中。 那是一个伪装成口红样子的U盘。 夏亚不动声色，将U盘放进口袋里，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靶位。 露西转过头，双手握紧手枪，轻轻扣动了扳机。 砰！ 十环！ 露西转过头，对夏亚笑道：“小帅哥，多谢你的指点，我也打出十环的成绩了呢！” 夏亚微笑着道：“不客气！” 这时候，露西再次瞄准了枪靶，轻轻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 露西的脑袋犹如西瓜一样爆开，鲜血和脑浆飞溅！ 无头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C级联邦探员露西，惨死在夏亚面前。 啊！ 周围人们发出一声惊呼，靶场内有些慌乱。 夏亚脸色苍白，眼神发直，直勾勾望着露西的尸体，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几秒钟前，露西还媚眼如丝，挑逗着夏亚，现在却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关键是... 谁开枪射杀了露西？ 夏亚的目光扫过，从四散逃走的人群中，并未找到枪手的身影。 “夏亚...你没事吧...她...她怎么死了？”艾娃像是受惊的小鹿，躲在夏亚的身后，眼神中满是惶恐。 “我不知道...” 夏亚摇了摇头。 已经有人报警，很快就有几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控制住了局面。 他们带着露出双眼的金属面具，手臂上有着显眼的电子纹路，显然接受了改造，搭载了机械义肢。 一位面容慈祥穿着白色研究服的老人，紧随其后来到现场。 他是梦神集团希望城的负责人墨菲斯博士！ “哦，夏亚你也在...” 墨菲斯博士见到夏亚，眉梢微扬，笑道，“我先处理这边的事故。” 一位医生模样的中年人来到露西的尸体旁，拿出仪器放在她的胸口上，随后黯然摇了摇头：“死透了，没有任何希望。” 墨菲斯博士脸色阴沉，右手举起，众人面前便出现了靶场的全息影像。 靶场里遍布着纳米监控机器人，一切都在监控中！ 只见露西扣动了扳机，随后便被一枚子弹击中脑袋，死于非命。 墨菲斯博士将影像的速度放慢。 终于，所有人都看清楚。 露西扣动了扳机，一枚银色的弹头从枪口飞出，穿过枪靶，打在墙壁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弹回来，命中了自己的脑袋。 杀死露西的，是她自己！ 医生从露西的尸体上，找到了那枚弹头，经过分析，确实是从露西自己的枪口中射出来的。 “这是一场意外！一场悲剧！” 墨菲斯博士右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神情悲痛。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也都欠身，为露西的不幸经历默哀。 “谋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我不相信，序列3的异能者会死在自己的子弹下！”夏亚双拳紧握，身体止不住颤抖。 只有夏亚知道，露西死于一场谋杀！ 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墨菲斯博士！ 他来的太快，也太巧合了！ 夏亚从不相信巧合！ ------------ 第47章 私刑 “问题是...我怎么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夏亚右手捏着口袋里的U盘，掌心已满是汗水。 露西的行踪一定早就暴露了。 墨菲斯博士没有立刻除掉露西，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找出其他潜伏在梦神集团的联邦探员。 大鱼没有钓到，夏亚这个小虾米却咬了钩！ 夏亚手中的U盘，就是他跟露西接头的证据！ 如果墨菲斯博士发现这枚U盘，那么夏亚的结果会怎么样？ 露西是C级联邦探员，依然被墨菲斯博士设局清除掉！ 何况夏亚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墨菲斯博士有可能不发现夏亚手中的U盘吗？ 整个靶场，乃至整个梦神大厦，都在他的监控之中。 就连杀死露西的子弹轨迹，都逃不过纳米机器人的监控。 何况是露西塞到夏亚手中的U盘？ “怎么办？” 夏亚的大脑高速运转，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结果，夏亚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 这是一个死局！ 而这时，露西的尸体已经被装入黑色尸体袋，清洁工也开始清理地上残留的血迹。 墨菲斯博士脸上带着笑容，朝夏亚走过来。 “夏亚，你吓坏了吧？哦，我差点忘记了。你经历过威廉古堡的恐怖事件，现在的小场面，你应该没什么感觉。” 墨菲斯博士一脸悲痛，指着露西的尸体袋，“露西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朋友。她的死，我很悲痛，也很难过。我刚刚注意到视频上，露西出事之前，似乎将一样东西交给你。那可能是梦神集团的机密，请你交出来！” 墨菲斯博士向夏亚伸出右手。 他的身后，那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握紧了枪，甚至一人将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夏亚。 在死亡的威胁下，夏亚没有任何选择。 面对墨菲斯博士，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夏亚全身都充斥着无力感。 夏亚只能将口袋里的U盘交出去，放在墨菲斯博士的手上。 “赫尔曼，查一查U盘里面是什么。”墨菲斯博士将U盘丢给他身后一名研究员。 这名叫做赫尔曼的研究员接过U盘，立刻将其插在自己脑后的插槽里。他安装了辅助光脑，双瞳闪烁了一阵绿光。 几秒钟后，赫尔曼的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墨菲斯博士身边，低声道：“博士，U盘是空的！里面的数据...被人格式化了，无法恢复。” “U盘是空的？”墨菲斯博士一怔，神情诧异。 他百分之百确定，夏亚就是露西的同党。 U盘里的内容，就是证据。 墨菲斯博士甚至已经决定，将夏亚杀人灭口！ 哪怕夏亚有着筑梦师的天赋，对他来说有一点点用处。 可墨菲斯博士怎么都没有想到，U盘竟然是空的！ “难道...露西已经察觉到，我在监视她。随便找了一个路人，将空U盘交给他，企图混淆视听。”墨菲斯博士想到一个可能性。 但是，这并不代表夏亚就可以洗清嫌疑。 “夏亚...请你协助我们调查露西的死因。”墨菲斯博士挥了挥手，两名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上前，一左一右把夏亚夹在中间，将带进电梯。 靶场位于公共一号区域，也就是梦神大厦地下三十层。 然而，夏亚进入电梯之后，发现电梯继续下降。 “梦神大厦的地下不止三十层...还有更深的楼层。下面是什么？”夏亚心中惴惴不安，随着电梯继续下降，他的心仿佛坠入深渊。 几分钟后，电梯终于停下，电梯门打开。 门外是一条昏暗狭长的走廊，两侧装着密不透风的电子门，就像是监狱的牢房。 外面的几件牢房是空的，走廊尽头的牢房笼罩在黑暗中，不时传来哀嚎声。 “梦神集团...竟然设私刑...” 一股寒意从夏亚的骨髓中狂涌而出，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公然践踏人权，践踏联邦法律的行为！ 墨菲斯博士连联邦探员都杀了，他显然从来都没有把联邦放在眼里。 夏亚被推搡着，来到一扇电子门前。 墨菲斯博士脸色阴沉，将手掌放在门上，经过指纹锁的扫描，门便打开了，他示意夏亚进去。 门后面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盏刺目的白炽灯。 房间里面没有人，许多管线汇聚在房间的角落，那里似乎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 不过机器上蒙着一层黑布，看不清下面的东西。 轰隆！ 夏亚身后的电子门关闭。 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困在这个狭**仄的房间里。 桌上的白炽灯光线越来越弱，房间即将变得一片漆黑。 “那是什么东西...” 夏亚死死盯着角落里蒙着黑布的机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实在无法按捺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一睹黑布下的真容！ 然而... 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力，忽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夏亚的大脑中有无数道电流穿梭，剧烈的刺疼感仿佛贯穿了灵魂！ 咣当... 夏亚支撑不住，昏倒在那台机器前。 黑暗降临前，夏亚从黑布下方的缝隙，看到一个筒状强化玻璃罐，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液体。 咕嘟咕嘟... 一个个巨大的气泡缓缓上升... 门外。 墨菲斯博士和两个研究员正通过监控看着房间内的情况。 其中一位研究员注视着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说道：“博士，经过记忆窥探，数据上显示，他几乎没有关于联邦的记忆，不可能是联邦探员。” “很好...” 墨菲斯博士脸色阴沉，一只手摸着下巴，沉声道：“将他的威胁等级上调至橙色，保持密切关注。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反常举动，立刻将其清除！我们的计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马上就要成功。我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就算联邦也不能！” ------------ 第48章 虚假记忆 昏迷的夏亚被安保人员送回到他的房间。 身穿女仆装的丽悄然出现，双眸凝视着夏亚。 “可怜的孩子。” 红女巫从丽的视角观察夏亚，心中产生一丝怜悯，伸出手摸向他的额头。 但是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却从夏亚的身上穿了过去。 她只是一副全息影像，她是虚拟的，无法触碰现实。 红女巫的手中出现一枚口红，她轻轻将口红拧开，里面飞出无数“0”和“1”的数字。 联邦探员露西交给夏亚的U盘，竟然出现在红女巫的手中。 红女巫在关键时刻，窃取了U盘内的信息，将里面的内容格式化。 她救了夏亚。 同样，红女巫也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光是这一份加密文件，红女巫卖给联邦，就能大赚一笔。 可红女巫不打算立刻这么做。 巫师的信条是追寻真相。 红女巫同样对真相感兴趣。 她想知道，梦神大厦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墨菲斯博士为什么不惜杀死C级联邦探员，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红女巫作为一名黑客，深知联邦的恐怖。 杀死联邦探员，等同于向联邦宣战。 “露西的死...” 红女巫想起露西死亡的场面，不由心悸。 当时红女巫藏在夏亚的全息手环里，也是一位现场目击者。 不过，跟夏亚不同的是，红女巫看到了“真相”。 露西是序列3伪装者。 那是肉体侧的一条进化路线。 一个叫做“马戏团”的神秘组织掌握这条进化路线。 露西很可能是“马戏团”的成员，或者跟“马戏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伪装者，并不是战斗序列，更擅长伪装潜入。 可是肉体侧的异能者，哪怕不是战斗序列，身体机能早已远超人类，拥有极强的战斗力！ 以露西的神经反应速度，别说她不可能被墙壁反弹回来的跳弹打死。就算有人面对面对她开枪，她也能轻而易举的躲开！ 普通的枪械对高序列的异能者几乎是无效的。 只有异能者才能杀死异能者！ 红女巫初步判断，杀死露西的是一位掌握了念力的异能者，而且序列要高于露西，至少是序列4，再加上偷袭，才会轻而易举将她杀死。 “序列4的念力异能者...连我都不知道的未知序列啊。不过一定是大脑或者精神侧的序列。这些序列，一般上跟第二纪元残留下来的古老家族有关。梦神集团的水很深啊！” 红女巫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抽身离去的念头。 梦神大厦就像是一片沼泽。 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实则只要踏入，哪怕是大象，也会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最终被沼泽吞噬。 “等我破解了露西的密码，把情报卖给联邦，我就彻底抽身...再坚持几天！” 红女巫的目光再次落在昏迷的夏亚身上。 梦神集团的水太深，太危险，就连红女巫都有可能无法自保，夏亚想要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活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我得帮帮他...至少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也许他能找出梦神大厦的真相...联邦探员死了，夏亚是唯一的希望。”红女巫的身影缓缓消失。 早上七点。 夏亚就醒了过来，他感到头痛欲裂，像是钢钎在脑浆里用力搅拌。 夏亚的记忆很混乱，像是浆糊一样。 从露西在靶场死亡开始，夏亚的记忆出现了分歧，存在两个记忆。 一个记忆是，夏亚被墨菲斯博士带到更深的地底，在一间狭小漆黑的小屋子里昏倒。 另一个记忆里，夏亚跟艾娃一起去了酒吧，喝了很多酒。 “哪一个记忆是真的？” 夏亚怀疑自己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如果是普通人，植入的记忆将会覆盖原来的记忆。 可夏亚是序列1读者。 他的记忆不会改变，不会被删除！ 他的所见所闻，皆是真实！ 读者，也是见证者！ 当然夏亚会被欺骗。 比如他现在就弄不清楚，哪一段记忆是真实的。 “很简单，问问艾娃就知道了。”夏亚顿时轻松了起来，来到食物打印机前，点了一份早餐。 食物打印机发出一阵嗡鸣，三十秒后，一杯牛奶和一片面包便被打印出来。 合成食物的味道很差，价格低廉，重要的是，它同样能补充夏亚身体需要的营养物质。 “我成为梦神集团的员工后，生活品质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住在地底的狭小房间，空气混浊，氛围压抑。食物依然是合成食物。不...生活品质似乎降低了，因为我失去了自由。每天都要准时去办公室，装作忙碌的样子，庸碌的度过每一天。幸好有艾娃...否则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在无聊的生活中坚持下去。” 夏亚脑海中浮现出艾娃迷人的笑容，心中一阵甜蜜。 虽然夏亚跟艾娃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是，两人的感情发展的很快，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晚上下班后，我就向艾娃表白吧。” 夏亚从干洗机里拿出清洗过的制服，换上以后，走出大门。 ....... 办公室。 跟往常一样，所有人都埋头工作，气氛沉闷压抑。 艾娃不断被人使来唤去，干着许多杂活。 不过艾娃脸上一直带着迷人的笑容，一点都不生气。 趁着艾娃冲泡咖啡的机会，夏亚端着空咖啡杯，来到饮水机旁边，低声道：“艾娃，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嗯？夏亚，你问吧。”艾娃仰起头，微笑着道。 “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一起去了酒吧，喝了不少酒。”夏亚小心翼翼问道。 “对啊。不过，是你喝了不少酒，我酒量不行，只喝了一杯红酒。后来你都喝醉了，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嘻嘻...你的很多小秘密，我都知道了。”艾娃仰起头，绝美的脸庞上笑容迷人。 “你说什么？小时候的事？”夏亚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夏亚删除了自己所有的记忆，这些记忆绝对无法恢复，就算是喝醉了，他也绝对不可能说起小时候的事。 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艾娃在撒谎。 二是艾娃跟自己一样，被墨菲斯博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夏亚昨晚跟艾娃去酒吧喝酒的记忆都一定是假的！ 夏亚的记忆被篡改过！ ------------ 第49章 虚幻的现实 “夏亚...你喜欢我吗？” 艾娃忽然站起身，丰腴的身体贴紧夏亚。 她精致的脸庞距离夏亚极近，只有几厘米。 她口鼻中散发出诱人的幽香，让夏亚心神荡漾。 从夏亚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胸口处摄人心魄的沟壑和令人炫目的雪白。 艾娃楚楚可怜的表情，还有她闪烁着泪水的淡蓝色眼瞳，让夏亚口感舌燥。 夏亚终于彻底沦陷，猛然伸出胳膊，将艾娃柔软的身躯拥入怀里。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其他员工都神情冷漠，埋头工作。 没有人注意到，狭小的饮水间，夏亚和艾娃两人紧紧相拥，互相依偎。 第一次品尝到恋爱的味道，那甘甜的滋味让夏亚沉醉。 办公室的压抑环境，以及随时都可能暴露的刺激感觉，让夏亚感到异常兴奋。 他凝视着艾娃绝美的脸庞，殷红而柔软的唇，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想要亲吻下去，吮吸那甘甜的花露。 艾娃扬起小脸，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犹如世界上最美丽的艺术品，美的不可方物。 就在这个时候... 办公室的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了几下，就突然熄灭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忽然暗了下来。 不过几秒钟后，电力就恢复，灯光重新洒落下来。 “只是普通的断电而已，梦神大厦应该准备的有备用发电机。”夏亚并不惊慌，对艾娃笑着说道。 小插曲就像是调味剂，虽然打断了夏亚的行为，却让他心中的爱意更加香甜。 而此时... 艾娃缓缓睁开眼睛，原本灵动的湛蓝双目变得一片死灰！ 她的双眼没有任何光彩，就像是玻璃球一般死气沉沉。 她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僵硬，犹如木偶一般，全无生机。 “艾娃...你怎么了？”见到艾娃的异变，夏亚吓了一跳。 “夏亚...你喜欢我吗..” “夏亚...你喜欢我吗...” “夏亚...你喜欢我吗....” “...” 艾娃犹如复读机一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她的声音是电子合成音，机械冰冷，甚至刺耳！ “艾娃...你...” 一股寒意从夏亚的骨髓中涌出来，他的脸色一片煞白，完全被吓坏了。 “艾娃...你一定是生病了，等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夏亚冲出饮水间，来到办公室的走廊上，惊慌道：“你们谁知道医生的联系方式...艾娃她...” 隔间里员工们没有任何回应，他们继续敲击着键盘，跟客户通着电话，写着方案，制造着报表... 没有人搭理夏亚，甚至没有人做出人类应有的反应。 他们完全把夏亚当成了空气。 这种极端的冷漠，让夏亚毛骨悚然，大吼道：“你们都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问题！艾娃她生病了...” 夏亚的大吼好像起了作用。 所有员工在同一时刻，猛然转过头，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夏亚，神情木然！ 他们的表情跟艾娃一模一样！ 夏亚吓得后退了一步，双膝发软，后背靠在一张办公桌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机器人...你们都是机器人！” 夏亚终于明白了。 三天里，与夏亚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的员工们，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是人类，而是机器人！ 就连艾娃也是机器人！ 夏亚甚至爱上了艾娃，爱上了一台冰冷的机器，一个早已设计好的程序！ “骗局，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我生活在虚假之中！就连艾娃...都是假的！” 夏亚右手捂住胸口。 “这是我的第一次恋爱！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竟然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泪水从夏亚的脸颊滑落，他感到自己的心变得支离破碎，几乎无法呼吸。 很快，夏亚的恐惧与悲痛化为愤怒，他额头上青筋暴跳，冲到杜威的办公室门前，一脚将大门踹开！ 夏亚要找杜威理论！ 这一切都是杜威的安排！ 杜威很可能通过监视器，看到夏亚犹如玩偶一般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爱上一个机器人，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鼓掌喝彩。 这是何等的恶趣味！ 办公室里，杜威躺在一台银白色的睡眠机里，他的太阳穴上贴着电极。 听到夏亚闯入的声音，杜威从睡眠机里坐起来，将电极慢条斯理的摘下来，冷冰冰道：“夏亚，你的行为很不礼貌！” “礼貌？你让我跟一堆机器人一起工作，你还派来一个女性机器人玩弄我的感情！你管这些叫礼貌！”夏亚的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这是一个测试！每个筑梦师都要经历的测试！”杜威坐在桌子前，双手放在下巴下面，目光凝视着夏亚，冷冷道：“跟之前的梦境测试一样，这些都是测试的一部分！冷静一点，我们来谈谈！” “测试？”夏亚一脸狐疑，他不相信杜威的话，但还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一定还记得梦境三大定律。筑梦师必须分清现实和虚幻，这是重要的定律。可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现实未必是真的，梦境未必是假的。”杜威说道。 “虚幻的现实，真实的梦境？”夏亚忽然想起杜威这句话。 “没错，我早向你透露过题目！梦境测试，你完成的很好。但是后半部分的现实测试...你的成绩很糟糕！事实上，如果不是忽然出现意外情况，大楼的电力中断。控制机器人的主电脑重启，才让你发现了破绽。否则，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甚至爱上了艾娃！” 杜威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你应该庆幸，你的运气不错！如果你亲吻了艾娃，那么你会被立刻淘汰出局！当然，你依然是梦神集团的普通员工，梦神集团愿意按月支付你工资。但是，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筑梦师。” “那么现在呢？” 夏亚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跟筑梦师失之交臂。 “实力决定成就的下限，运气决定成就的上限！很显然，你的运气很好！恭喜你，你通过了现实测试。至此，所有的测试结束！你有资格成为筑梦师，而我就是你的老师！” 杜威轻轻鼓掌，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 ------------ 第50章 催眠 从夏亚见到杜威的那一刻起，他的神态冰冷，表情严肃，行为呆板。 比起艾娃，杜威更像是机器人。 然而事实是，冰冷的杜威是人类，热情似火的艾娃却是机器人！ “虚假的现实，真实的梦境...” 夏亚低下头，脸上露出苦笑。 不管如何，杜威还是第一次在夏亚面前露出笑容，他的态度让夏亚感到轻松了一些。 “杜威组...老师。我不明白，就算这是一个现实测试，目的是为了让我分清现实和虚幻。让一个机器人来玩弄我的感情，会不会太过分了...” 夏亚心中依然放不下艾娃。 “过分吗？” 杜威摇了摇头，“就算过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你夏亚啊！” “我？”夏亚一脸茫然。 “之前，执行现实测试的不是机器人，而是仿生人。同样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活生生的仿生人，比冰冷的机器人更容易让人接受。由于威廉古堡事件，梦神集团辞退了所有仿生人，将员工换成造价更高的机器人。可是让梦神集团花了不少钱呢！而且，这些机器员工的程序没有调整好，今天的断电也造成了巨大损失。”杜威解释一切的根源都是威廉古堡事件。 “始作俑者是安德，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夏亚脸色涨红，大声道。 “安德死了！死人不会说话，更不会告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联邦和银翼从中作梗。抹除你的存在，是最经济实惠，也是梦神集团高层最喜欢的做法！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至少你还活着，并且通过了筑梦师的测试。”杜威耸了耸肩膀，神情淡漠。 杜威的一番话，让夏亚感到不寒而栗。 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资本家的眼中，生命只是一串数字。他们用金钱来衡量生命的贵贱！ “其实...艾娃不仅是测试，也是一项福利。”杜威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暧昧，“她是最新型的爱情机器人，你懂我的意思！她的身材、容貌、性格都是一流的。当然，她最迷人的地方，是床上的能力。据说用过她的男人都无法自拔！当然，她的价格，是连我都负担不起的天文数字。你会沉沦，爱上她，我能理解。” “你管这个叫福利？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实测试要玩弄我的感情...这是我的初恋...”夏亚大声道。 “这是每个筑梦师都要经历的事！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是以后你会感谢我，感谢梦神集团！”杜威的神情严肃起来，挥了挥手，将一个虚拟屏推到夏亚面前：“这是梦神集团这个月的梦境销售榜！你仔细看看，告诉我你的想法。” “梦境销售榜...”夏亚的目光落在虚拟屏上。 表格上第一项是排名，第二项是梦境的名称，第三个是梦境的叙述，第四个是梦境指数，也就是销量。 比如排名第一的梦境，名叫“初恋”，叙述是“让你重温初恋，回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它的销量是四十万份。 也就是说，至少有四十万人，曾经购买了名为“初恋”的梦境。 夏亚的目光往下，发现排名前十的梦境，都是包含着“绮丽”、“暧昧”等词语。 甚至有一些梦境的描述十分露骨，写明了“翻云覆雨”“春梦一刻值千金”的词语。 光是看着这些词，夏亚就感到口干舌燥。 他终于明白了，这些销量靠前的梦境，全都跟漂亮女性有关。 也就是所谓的“春梦”。 “梦神集团卖的都是这种梦？”夏亚面红耳赤，低声道，“这些欲望组成的梦境...跟拍小污片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合法！” 杜威摊了摊手，说道，“联邦的失业率和自杀率居高不下！人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从上层城市到下层城市，每个人都很累！每天要承受巨大压力，却缺少发泄压力的途径！梦，就是发泄的途径！这些梦境，可以有效的解压，进而降低失业率和自杀率！犯罪事件，特别是女性侵害事件，也会大幅度降低。” “失业率和自杀率高，是社会的问题。联邦却想用梦来解决社会问题？真是可笑！”夏亚对杜威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你不要小瞧这种梦！这种梦境的基础是真实！越真实，客户的反馈就越好。这就需要筑梦师有这方面的经历！一位情场老手筑造出的梦，真实度远比你这种菜鸟真实！最好是女性筑梦师，筑造出的梦境会更加细腻真实...” 杜威继续说道。 “我不会筑造这种梦。”夏亚断然说道。 “无所谓，反正你的初恋已经无疾而终了。”杜威微笑着，从怀里拿出金色怀表，“你的路还很长，也许遇到一些挫折之后，你会改变主意。今天，我来给你上筑梦师的第一课，催眠！” “注意...催眠不是异能，而是一种技能。就算是普通人，经过长时间训练，也可以掌握催眠。你是序列1读者，你的异能始终是记忆。你不能停止记忆，否则就有可能基因崩解。” 杜威神情凝重，说道。 “灵魂离体，或者说梦境漫游呢？”夏亚问道。 “梦境漫游是筑梦师才能掌握的异能之一，一种很有效的异能。只有极少数读者可以掌握。你不用心急。总有一天，你会掌握这种异能。” 杜威并不知道夏亚已经掌握了梦境漫游，耐心解释。 “也就是说...我只要经常使用梦境漫游，就能有效遏制基因崩解。”夏亚点了点头，杜威这句话很重要。 “我们继续说催眠。对于序列1读者来说，催眠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可以弥补读者，甚至筑梦师孱弱的身体素质和低下的战斗力。” “催眠，并非是筑梦师的特有技能。据我所知，大脑侧的心理医生，肉体侧的血族，都擅长催眠。” “想要掌握催眠，除了超出常人的精神力之外，最重要的是催眠道具。” 杜威拇指轻触，啪的一声打开金色怀表。 一瞬间，夏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皮沉重像是灌了铅，哈欠连连，几乎要沉睡过去。 啪... 杜威合上了怀表，夏亚立刻清醒过来，他愕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催眠。” 杜威面带笑容，望着慌忙从桌子上跳下来的夏亚，说道。 ------------ 第51章 梅林家族 嗤啦...嗤啦... 就在杜威教导夏亚催眠的时候，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又忽明忽暗了几次。 “电压有点不稳。”杜威低声道。 “嗯。”夏亚轻轻点头，并没有在意。 “电压不稳吗？” 红女巫用全息手环监听两人的对话，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梦神大楼忽然断电，地底的备用发电组运行为整栋大楼供电，这可不是巧合！ 而是一定会发生的“事件”！ 不久前，一伙黑客忽然攻击梦神大厦的防火墙，企图攻占主电脑！ 他们甚至攻击了附近街区的变电站，引发了一场大停电。 希望城超过四分之一的街区受到影响，陷入了黑暗。 对于希望城这座不夜城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经济损失暂时无法估算，保守估计损失超过一亿联邦币。 “黑客？”红女巫冷笑。 除非是隐者这种大巫等级的黑客，才有胆子公然攻击梦神大厦，引发大停电，来关闭防火墙。 暗影街的巫师，在网络世界拥有神奇的力量。 可是在现实世界，他们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家伙。 “只有联邦敢这么做！”红女巫很清楚，联邦已经对梦神大厦开战了！ 导火索是C级联邦探员露西的死亡。 联邦的黑客攻击防火墙，想要找出昨天靶场的录像，找出露西的真正死因。 墨菲斯博士是一个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极难对付的人。 所有跟露西有关的资料，他都已经删除！ 一场肉眼看不到的激战在网络中悄然上演。 最终，联邦的黑客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情报，黯然退场！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梦神集团暂时取得了胜利！ 可梦神集团真的是胜利者吗？ 联邦已经彻底盯上了梦神集团，铁了心要彻查此事。 梦神集团能瞒得了一时，能永远瞒下去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梦神集团同样是失败者。 胜利者，或者说受益者是谁？ 短时间来看，只有红女巫。 她拿到了露西的情报，待价而沽，随时都可以高价卖给联邦，牟取暴利。 “还有其他受益者吗？” 红女巫把所有势力一一列出，又一一排除之后。 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还有另一个受益者——夏亚！ 夏亚原本已经爱上了机器人艾娃，几乎无法通过“现实测试”，不可能成为筑梦师。 由于露西之死引发的骚乱，联邦黑客攻击防火墙，引起了大停电，主电脑重启，造成艾娃的程序出现BUG。 夏亚也因此峰回路转，侥幸通过测试，获得筑梦师的资格。 这一切看似并不相关。可是从结果来看，夏亚确实因祸得福，通过了他原本不可能通过的测试。 “蝴蝶效应！” 红女巫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令她震惊的词语。 夏亚身上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蝴蝶效应！ 仿佛有一支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是隐者安排了这一切？连我的行为，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我也是他的棋子？” 红女巫忽然觉得有点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来到窗前。 “我不知道...也许，我应该更小心一点。联邦已经介入...梦神大厦迟早将会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我是前进？还是后退？”红女巫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 她的目光穿过厚实的云层，似乎在凝视着冥冥中的伟大存在，轻笑道：“也许你很伟大，可是我不信你能猜透我的想法！” ....... 科学城。 阴郁的天空下，一座座犹如舍利塔的摩天大楼林立。 城市中央最大的一座“舍利塔”，就是大名鼎鼎的联邦总部。 年轻的D级探员罗伯特来到档案处前，神情有些紧张，说道：“我是第二纪元研究处的罗伯特，由于工作需要，需要查询一些卡库勒日记的原件。” 档案处管理员诺尔是一个带着老花镜的秃顶老人，他抬起头看了罗伯特一眼，淡淡说道：“我已经收到你的申请报告。你是D级探员，以你的权限，只能查询四号和七号文件。文件不能影印、拍摄，更不能以任何形式带出去。如果违反规定，我会把你的行为上报给内务处。你将会受到处分，明白吗？” “明白。”罗伯特连忙回答。 诺尔递给罗伯特两把古铜色钥匙，便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散发着霉味的陈旧资料。 罗伯特轻吸一口气，快步来到四号档案柜前，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柜子便打开了。 联邦的机密档案，以纸质文件的形式储存在档案管理处。 这种储存文件的方式虽然原始，却很有效。 因为任何电子形式的储存方式，都无法逃过黑客们无孔不入的入侵。 罗伯特带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翻看着四号档案柜中的文件，很快就找到一页卡库勒日记。 这一页日记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塑料薄膜，以免人手上的汗液对古老的纸张造成侵蚀。 卡库勒日记是贵重的古董，哪怕一点点损坏，都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罗伯特左右看了几眼，整个档案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快速眨了眨眼睛，用虹膜相机将卡库勒日记的内容拍摄下来。 这种相机是最新型的间谍设备，价格不菲，像是隐形眼镜一样安装在使用者的眼球表面，极其隐蔽。 随后，罗伯特将卡库勒日记放回原位，又打开了七号档案柜，同样将这一页日记拍摄了下来。 完成这一切后，罗伯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努力按捺下内心的紧张，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放松，回到档案室门前，对老管理员诺尔说：“我已经查过那些文件，多谢。” “再见。”诺顿抬起头，浑浊的眼珠深深望了罗伯特一眼，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 罗伯特快步离开，走过一个拐角，他的脚步继续加快，逃一般的冲进电梯。 档案室。 老管理员诺尔低着头，从桌子下方的屏幕，将罗伯特惊慌失措的模样全都看了眼里。 这时候，一个年轻管理员从阴影中走出来，不解道：“老头，你难道没有发现，刚刚那个D级探员偷拍了文件，你为什么不把他扣留下来！送到内务处？他很可能是一名间谍！” “间谍？”老管理员诺尔抬起头，看了后辈一眼，淡笑道，“不要小看一位序列4的窥秘者！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视野中。” “那为什么...”年轻管理员更加不解。 “他偷拍的文件，是两页无法解读的卡库勒日记，保密等级是最低。”诺尔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慢悠悠说道。 “就算是最低等级的文件，他也违反了规定，你应该公事公办。”年轻管理员板着脸道。 “没错，他确实是D级探员。可是不要忘了，我们档案处有所有探员的资料。你还记得罗伯特的姓氏吗？”诺尔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问道。 “这...当然不记得。”年轻管理员摇了摇头。 “他姓梅林，罗伯特·梅林！”诺尔压低声音说道。 “梅林...难道是第二纪元残留下来的梅林家族？他是其中的一员？”年轻管理员顿时呆住了。 “何止是一员，他很可能是梅林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嘿嘿，为了两份保密等级最低的文件，去得罪梅林家族的继承人！得不偿失啊！” 尔笑得像是一只老狐狸。 ------------ 第52章 筑梦 希望城，梦神大厦。 夏亚躺在银白色的造梦机里，头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电极，陷入了沉睡。 杜威站在造梦机旁凝视着夏亚，淡褐色的双瞳亮起异样的光彩。 夏亚的意识出现在一片荒芜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灰色，没有其他的色彩。 夏亚茫然站在荒野的中央，看着这个空荡荡的世界，许久之后醒悟了过来：“我在做梦，这是梦中的世界。” “没错，这里就是你的梦境，属于你的梦之国度。”杜威的身影出现在夏亚面前，面无表情。 “杜威老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夏亚诧异道。 “这就是筑梦师的异能‘梦境漫游’。我的意识离开身体，进入你的梦境。”杜威轻声解释，“等你成了筑梦师，掌握了梦境漫游，同样可以进入他人的梦境。” “不过...就算是筑梦师，进入别人的梦，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杜威继续说道，“梦主一旦发现梦境中有其他意识，便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违反了梦境第一定律，梦境将会很快坍塌。如果筑梦师的意识不能及时离开坍塌的梦境，意识有可能迷失！” “除了梦境坍塌之外，还有另一种更危险的可能性。梦主的潜意识将你当成入侵者，产生排异反应！就像白细胞攻击病毒，整个梦境世界都会把你当成敌人。” “总之，没有经过梦主同意，不要进入任何人的梦境。” “我之所以出现在你的梦境里，梦境没有坍塌的迹象。是因为我获得了你的同意。记得吗？你答应，让我在梦境你教你催眠以及筑梦。” 经过杜威的提醒，夏亚确实想起来，自己主动进入造梦机。 “我刚刚说过...催眠是一种技能，最重要的是催眠道具。我的催眠道具，就是这一枚黄金怀表。怀表弹开时，代表着催眠开始，被催眠者将会陷入沉睡。怀表关闭时，催眠结束，被催眠者将会醒来。当然，催眠道具未必是道具...也可以是一种行为。一种代表着开始和结束的行为。”杜威凝视着夏亚，“你的催眠道具是什么？集中你的精神！只要注意力足够集中，它就会出现在你的手中。这里是你的梦境，你就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夏亚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双目缓缓闭上，让注意力完全集中。 一个模糊的形象出现在夏亚的脑海中。 它是圆形，散发着银色的金属光泽，表面似乎篆刻着花纹和数字。 伴随着夏亚的想象，脑海中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最终，夏亚的脑海中出现一枚银色硬币。 正面是一，背面的花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倒生树。 这是一枚暗影币。 夏亚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一枚暗影币出现在自己的掌心。 “一枚硬币...看来你很缺钱。” 杜威显然没有见过暗影币，微笑着说，“催眠道具，代表你内心最深层次的愿望。你的道具是一枚硬币，说明你缺钱。而我...确实缺少时间。” 夏亚却知道，这一枚暗影币不仅代表了钱，还代表了进化。 杜威说的对，它代表了夏亚内心的渴望。 夏亚确实渴望进化，渴望力量。 夏亚微微一笑，并未向杜威解释这一枚硬币的真正含义。 “催眠的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以你的天赋，想要掌握应该不难。”杜威神情凝重，说道，“真正困难的是筑梦！事实上，刚刚你已经掌握了筑梦的基础！仅凭想象力，你就在梦境世界制造出一枚原本不存在的硬币。” “这就是筑梦？” 夏亚有些激动，再次闭上眼睛，在大脑中勾勒一座摩天大楼！ 轰隆隆！ 一座摩天大楼拔地而起，冲入云霄。 下一刻，这座大楼轰然崩塌，化为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四处飘散。 “你太贪心了！” 杜威说道，“梦中的事物越是复杂陌生，筑造的难度就越高。一座摩天大楼，对你来说太难了！你可以先试试，从一个房间开始。一个完全漆黑，家具和装饰都十分模糊的房间。” 夏亚轻轻点头，按照杜威的指点，重新筑造一个漆黑的房间。 这一次，他成功了。 杜威面露赞许之色，说：“不愧是墨菲斯博士看重的人。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其实，对于有天分的人，筑梦本来就不难。做梦，谁不会呢？” “其实，筑梦师的工作很像编程。从最原始的代码开始，一步步，一点点，描绘出一个五彩斑斓，天马行空的世界！” “不过，筑梦更注重概念本身！你不需要知道一头狮子的骨骼肌肉，身体构造。你只需要知道，它威风凛凛的鬃毛在风中飘扬，它震耳欲聋的吼声让百兽臣服...狮子在梦里，只是一个概念！ “一个概念...”夏亚抿着嘴唇，似有所悟。 啪！ 杜威打了一个响指，梦之国度迅速崩塌。 现实里，杜威关闭了造梦机，将夏亚从机器里唤醒。 “筑梦...未必需要造梦机。想要将梦境记录下来，贩卖或跟他人分享，才需要使用造梦机。造梦机的作用，是将梦境数字化，记录在光盘上。” 杜威打开房间角落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支基因药剂，交给夏亚，郑重道：“这是你通过测试的奖励！不过你无需心急，等自己有十足信心，再注射这支基因药剂。它会帮你突破到序列2，成为真正的筑梦师。你应该知道，进化最重要的，不是注射基因药剂！基因药剂只能暂时打开你的基因锁！只有不断使用能力，才能让这部分基因活化，重新排列...” 夏亚双手接过基因药剂，连忙向杜威道谢。 要知道，序列1的幻梦药剂，每一支的价格就有五十万联邦币。 序列2的基因药剂，价格绝对超过百万。 别说是下层城市的穷人，就算是上层城市的普通家庭，也买不起如此昂贵的基因药剂。 杜威却如此轻易就将序列2的药剂交给夏亚。 由此可见，梦神集团确实下了血本培养夏亚，他们很需要筑梦师，哪怕是夏亚这样的新人！ ------------ 第53章 报酬 深夜。 希望城灯光璀璨，一片繁华盛世景象。 梦神大厦地下27层，憋闷狭小的单人公寓里，夏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美丽的港湾景色，一缕缕带着海腥味的空气从排气扇吹过来，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一支基因药剂。 夏亚在思考，自己是否注射这一支基因药剂，突破到序列2筑梦师。 “啪...” 夏亚将窗帘拉上，挡住虚构的大海景色，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笑容：“虚假的现实，真实的梦境？不管现实还是梦境，假的就是假的！” 最终，夏亚没有注射基因药剂，而是将其收了起来。 弱小，也有弱小的优势。 夏亚迟早会进化到序列2筑梦师，但不是现在。 夏亚不想当一头被养肥的猪，任人宰杀。 夏亚将新型全息手环的电源关闭，放入洗手间的抽屉里，然后拿起了旧全息手环，盖上被子，悄然进入个人空间。 整个梦神大厦都安装了纳米机器人，每一个角落都在监控之中。 夏亚必须小心谨慎，以免泄露大巫隐者的身份。 叮铃... 伴随着风铃的清脆响声，白帽白袍的大巫隐者进入暗影街，出现在巫师酒吧。 酒吧里的气氛很热烈。 巫师们围在酒桌前，兴高采烈，讨论着白天联邦对梦神大厦的黑客行动。 “白天的骚动，以及大停电，竟然是联邦的所作所为？” 夏亚知道这个消息后，内心震惊，脸上表情如常。 “一定是因为C级探员露西的死，联邦对梦神集团动手了...” 夏亚来到吧台上，向黑人酒保鲍勃要了一杯黑啤酒，慢悠悠喝着。 “梦神集团的情况不太妙啊！不过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夏亚的目光在酒吧中扫过，他在寻找红女巫的身影。 红女巫就在希望城，她一定对白天联邦的行动更加了解。 夏亚想要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 可是，红女巫没有出现在巫师酒吧。 夏亚并不知道，红女巫此刻正集中精神破解露西留下的情报，没有时间光临巫师酒吧。 就在夏亚有些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 “隐者大人...终于等到您了。” 灰袍巫师梅林出现在酒吧，他看到隐者坐在吧台上，顿时眼神一亮，快步走了过来，双拳紧紧攥住巫师帽，看起来很激动。 “哦？梅林？你找我有事吗？” 夏亚微微一挑眉，看到梅林他并不感到意外。 梅林是联邦探员，他一定对白天联邦对梦神大厦的行动知情。 但是，夏亚并不认为，身为联邦探员的梅林，会冒着违纪的风险，将情报告诉自己。 “隐者大人...这是...” 梅林有些紧张，从怀里拿出两页纸，放到夏亚的面前，“这两页凯库勒日记，是为了感谢您共享威廉古堡的信息...” 夏亚看到梅林紧张兮兮的神情，就知道这两页凯库勒日记来路不正，很可能是梅林从联邦的档案库中偷来的。 对于联邦的纪律，夏亚多少有一些耳闻。 泄露联邦情报，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曝光出去，梅林将会被立刻辞退，而且还有可能面临一场牢狱之灾。 仅仅是自己的一句话，梅林就做到如此程度，甚至铤而走险，去偷窃凯库勒日记。 这让夏亚心中一暖，有些感动。 “梅林...你太客气了。”夏亚说道。 “隐者大人，红女巫拿出凯库勒日记作为报酬，我自然不会落后！而且...我这个人，有恩必报，从来不喜欢亏欠别人。”梅林仰着头说道。 “梅林，白天联邦的黑客攻击了梦神大厦吧？”夏亚忽然想到一个弥补梅林的办法。 “大人，您果然也听说了吗？”梅林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我的权限不足，对这件事了解不多，也只是听说。我也不知道联邦为什么会忽然采取这么大的动作，对梦神集团展开行动？” “原因嘛...有一个名叫露西的C级探员死在梦神大厦。联邦应该是为了查明她的死因，才会采取特别行动。”夏亚轻描淡写道。 “什么...C级探员死在梦神大厦里？这可是一件大事！C级探员啊...是联邦的中坚力量！权限比我高太多了。”听到这个消息，梅林瞪大了眼睛，神情震惊。 身为联邦探员的梅林都不知道详情，隐者随口就说了出来。 “不愧是隐者大人啊...我原本以为全知全能只是恭维的话，没想到是事实。”梅林用崇拜的眼神望向夏亚。 “不过...隐者大人到底是什么人？也太神通广大了。”梅林暗暗猜测隐者的身份。 其实梅林对隐者的真实身份也很感兴趣。 但是他不像红女巫那样胆大妄为，企图找出隐者的身份。 隐者是梅林的偶像，对于偶像，他只有崇敬和膜拜。 “隐者大人...我虽然不知道这一次行动的详情。但是我从网络事务处门前，听到处长正在大发雷霆。行动应该是失败了。他们并未找到露西的死因...如果可能的话，您能不能透露一下实情？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梅林斟词酌句，想要从夏亚这里打探真相。 “不是意外，是一场谋杀。”夏亚仰头将啤酒喝光，将酒杯轻轻放在吧台上。 “谋杀...” 梅林紧张的搓着双手，激动道，“隐者大人，这个情报我能汇报给上级吗？这对联邦很重要！如果情报属实...我应该还会得到上级的嘉奖，甚至会被提升到C级探员，从无聊的文职调出去..” “当然。”夏亚淡淡说道，“纸里包不住火，联邦迟早能查到真相。” “您提供的情报实在是太宝贵了。关于报酬...”梅林紧紧抓住自己的巫师帽，他感到自己又欠了隐者一个大人情。 “两页凯库勒日记，就当做上一次和这一次情报的报酬。”夏亚扬了扬手中的发黄日记纸，身影消散，离开了酒吧。 “赞美隐者大人。” 梅林右手放在胸口，躬身道谢后，也匆忙离开酒吧。 “尊敬的韦德处长，我得到一份可靠的情报，C级探员露西死于一场谋杀...”梅林立刻向上级提交了一份报告，至于信息的来源，梅林自然不会泄露出去。 ------------ 第54章 贤者之石 夏亚的意识沉浸在个人空间，凝视着两页卡库勒日记，悄然启动了解码器。 “这两页卡库勒日记上，又记载了什么内容？” 夏亚十分期待，他有一种预感，这两页日记上的内容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我错了！我彻底搞错了！我原本以为读者序列是最弱小的序列！过目不忘和梦境漫游是最鸡肋的异能！事实证明，我错了！” “难怪梦境教派在第二纪元中叶，就被其他教派剿灭！梦境教派的教义典籍也被烧毁！” “原来...梦境教派是最伟大的教派！拥有巨大的力量和无限的可能性！梦境教派的存在，让其他教派感到恐惧！那些有着血海深仇的敌对教派，才会摒弃前嫌，联合起来，一起毁掉了梦境教派。” “除了我手上的梦之法典，世界上应该不存在梦境教派的典籍了吧！它是我成功的关键！” “卡巴拉生命树图谱，已经基本完成！二十二条基础序列中，读者序列是最强的！这一条序列超越了所有序列，最有希望到达王冠！不仅仅是理论上的强...是方位的强大！哪怕是战斗力，读者序列也不弱于那些战斗序列。” “不过...读者的强大，是建立在遗物的基础上。编号0-13‘贤者之石’，传说中的点金石，可以满足使用者的愿望，让梦想成真。在遥远的第二纪元，有些教派将它称为‘圣杯’。读者序列的异能者只有拥有贤者之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 “那么是读者序列的强大？还是贤者之石本身的强大？管他呢？反正，等我炼制出贤者之石，其他序列的异能者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没想到，我一个科学家，在功成名就之后，还要去研究炼金术！幸好，炼制贤者之石的方法并不难，哪怕再蹩脚的化学家，也能炼制出贤者之石的基础形态。关键是催化剂...只有找到催化剂，才能炼制出完美的贤者之石，而不是残次品。” “炼制贤者之石的材料和方法，我就抄录在这里...”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去哪找另一块贤者之石，哪怕是残片，作为催化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没有贤者之石，就无法炼制贤者之石？我想说，那第一块贤者之石是谁炼制的？神吗？真是可笑的逻辑怪圈！不过我相信，我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看完两页日记上的内容，夏亚心中无比震撼。 从日记的内容来看，在这个时间段，卡库勒博士已经完成了卡巴拉生命之树图谱，确定了二十二条基础序列，他的成就震惊了整个科学家，乃至人类世界。 历史书上记载，卡库勒博士在绘制出倒生树图谱后，沉迷于炼金术和神学。 这跟日记上的内容吻合。 卡库勒博士研究炼金术，炼制编号“0-13”的遗物“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似乎有着让人梦想成真的力量，对于读者序列的异能者来说至关重要。 不过，卡库勒博士的炼金术研究似乎并不顺利。 没有人知道，卡库勒博士是否炼制出了“贤者之石”。 当然，大概率是没有。 夏亚猜测，卡库勒博士忽然失踪，也许就跟“贤者之石”有关。 “这两页卡库勒日记...记载了一些令人震惊的信息。可是对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贤者之石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遗物，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 夏亚有些失望。 他更倾向于获得卡库勒博士学生时代的日记。 这样，夏亚也许能弄清楚，卡库勒博士是如何从一个学渣，成为闻名天下的科学家。 更重要的是，卡库勒博士也是读者序列的异能者。 夏亚想要从他的日记中，对读者序列有更深的了解。 毕竟，夏亚对读者序列几乎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序列3的名称是什么，更不知道序列3有什么特殊能力。 “不过...卡库勒日记是完全散乱的，我无法选择日记的顺序。希望下一次，红女巫和梅林能为我带来一些有用的日记。”夏亚盘膝坐在床上，保持瑜伽姿势，灵魂离体，开始了梦境漫游。 ...... 第二天早上九点。 夏亚来到办公室，他发现同事们对自己的神情更加冷漠。 就连艾娃也对他熟视无睹，擦身而过，都没有看他一眼。 回忆起艾娃的迷人笑容，夏亚自嘲一笑：“我好像爱上了一个机器人。而且她关于我的记忆，已经被删除了。” “夏亚，你来一下。”杜威推开门，把夏亚叫进自己的办公室。 “老师，您有什么吩咐。”夏亚问道。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跟那些机器人一样呆在办公室。那是浪费时间，虚度生命。”杜威翻看着桌上的资料。 “那我应该做什么？”夏亚诧异道。 “随便你。看书，学习。或者到外面转一转。筑梦不仅需要知识，还需要阅历。丰富的人生体验，能让筑梦事半功倍。”杜威抬起头看了夏亚一眼，“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刚刚受到了一份申请。我们的一位客户遇到一些问题，需要筑梦师为他解答。说起来，这位客户你也认识。” “是谁？”夏亚眨了眨眼睛，他在希望城认识的人，还不到一个巴掌。 “你原来的房东洛克。”杜威站起身，将一个银色颈圈戴在夏亚的脖子上，道，“这是定位装置，如果你遇到危险，公司会派人去救你。还有，你的活动范围是希望城！千万不要离开希望城的范围。” “定位装置...监控装置吧。”夏亚摸着脖子上冰凉的颈圈，心中凉了半截。 离开希望城的范围会发生什么？ 夏亚怀疑颈环里面可能藏着高压电装置，甚至小型炸弹。 一旦夏亚表现出逃跑的意图，或者有异常举动，颈环里暗藏的机关便会启动，将他直接抹杀。 ------------ 第55章 洛克的请求 早上十点。 希望城，上层城市，一间装修典雅的咖啡店。 这家名为“月光”的咖啡店，是希望城最好的咖啡店。 虽然是工作日的上午，可咖啡店里已经有许多西装革履的绅士，他们手中端着咖啡相互交谈着，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着外面的街景。 对于衣食无忧的富人来说，他们的工作就是享受生活。 咖啡店角落的位置上，洛克穿着不合身的蓝色西装，右手颇为烦躁的拉扯着衬衣的衣领。 洛克很不喜欢穿西装，在他看来，西装简直就是刑具。 他也不喜欢上层城市。 虽然上层城市干净整洁，充满了科技和文明的气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独特的芬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沉溺在这种让人昏昏欲睡的甜蜜空气中，洛克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更喜欢下层城市的杂乱和肮脏。 下层城市给他一种真实的感觉！ “我真是贱命一条！”洛克自嘲一笑，目光不时望向咖啡店大门，神情有些焦急。 这时候，一个穿着梦神集团银白色制服的身影走进咖啡店，四下看了看，径直走到洛克面前，笑道：“房东，几天不见，你看起来有些憔悴。” 来人正是夏亚。 “你是夏亚？” 洛克望着眼前十五岁的稚嫩少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夏亚的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但是脸色依然苍白，巨大的黑眼圈，看起来睡眠不足的样子。 洛克确定，对面的少年确实是自己的房客夏亚！ 几天前，夏亚还居住在下层城市的破旧公寓里，是一个穷困潦倒，连房租都交不起的落魄少年。 短短几天，夏亚就摇身一变，成了梦神集团的筑梦师？ 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妙无比。” 夏亚举起手，一个漂亮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她手腕上有条形码，是一个仿生人。 夏亚看了一眼洛克面前的白水，为他和自己点了两杯招牌咖啡“月光”，笑着说道：“承蒙房东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杯咖啡我请。” “夏亚...你现在真的是筑梦师？”洛克狐疑的望着夏亚，依然不敢相信。 他可以接受夏亚一夜暴富。 但是他不能接受，短短几天时间一直宅在家里生活颓废的夏亚成了筑梦师。 夏亚没有解释，微微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硬币。 这是一枚很普通的纪念币，背面有着繁复的倒生树花纹。 叮... 夏亚拇指将硬币轻轻弹起，这枚硬币在空中飞快转动，仿佛化为一个漩涡。 硬币像是磁铁吸引着洛克的目光。 飞起，落下，回到夏亚的掌心。 在洛克的感知里，时间过了还不到两秒钟。 可是，他惊讶的发现，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 洛克甚至没有看到女服务员走过来！ “发生了什么？”洛克有些慌乱，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枪。 手枪冰凉的触感，才能让洛克保持些许安全感。 “这就是催眠。” 夏亚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酸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夏亚第一次对人使用“催眠”，很成功。 杜威说的没错，自己在这方面有一些天赋。 “或者...因为我是序列1读者，精神力高于普通人，催眠才更容易成功？”夏亚心中暗想。 读者序列是精神侧的进化序列。 伴随着进化，异能者的精神力会大幅度提高。 精神是虚无缥缈的，哪怕以这个时代的科技，精神也无法用数字量化。 异能者在潜移默化中可以察觉到自身产生的变化。 “催眠？” 洛克缓缓松开枪柄，把手放在桌子上，为了掩饰尴尬，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猫屎味...”洛克眉头紧皱，心里嘀咕，“有钱人怎么会喜欢这种怪东西。” “我还是不明白。刚刚我的时间好像少了几十秒。但是在我的视野里，硬币飞起落下，期间还不到两秒钟。”洛克大勺大勺往咖啡里加糖。 “我弹了两次硬币。” 夏亚将硬币收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次成功催眠，让他自信心大增。 “硬币飞起时，你就被催眠，陷入沉睡。第二次我又弹起硬币，硬币落下时，你醒了过来。”夏亚继续解释。 “当然...这无所谓。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筑梦师的身份。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解答？”夏亚慢悠悠的喝着咖啡。 “我遇到了麻烦。只有筑梦师能帮我解决！我花了一大笔钱，通过流亡者的关系，才联系到梦神集团。否则，哪位筑梦师会花费宝贵的时间，来见我这个小人物。”洛克垂着头，苦恼道。 “...”夏亚没有回答。 其实根据夏亚的观察，富人们的时间并不宝贵，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所事事。 只有穷人才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拼尽全力去生活。 “夏亚，我能再次见到你，我很意外，也很高兴。你忽然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死了。”洛克往咖啡杯里加着奶精，用小巧的金色咖啡勺不断搅拌，目光凝视着漩涡。 “你以为我死了？”夏亚眉头微皱。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记得伊莱吧。”洛克低声道。 “我楼上的房客，自杀的那位？”夏亚记忆力超群，当然不会忘记。 “其实我骗了你，伊莱不是自杀。他...”洛克回忆起伊莱的恐怖死状，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 “你自己看吧。”洛克将一张照片推到夏亚面前。 夏亚低头朝着照片看了一眼，胃部就不由翻滚，差点将早餐和咖啡一起吐出来。 照片上是伊莱支离破碎的尸体。 伊莱的脑袋像是被大口径霰弹枪近距离轰了一枪，完全炸裂开来。 红色鲜血和白色脑浆沾满了卫生间的墙壁，简直是地狱的景象。 夏亚忽然明白，为什么当时洛克的脸色那么难看。 他这个见惯刀光剑影的帮会头目，见到如此恐怖的尸体，也被吓得脸色发白，连抽了两根加料的香烟，才勉强让心情平复下来。 ------------ 第56章 噩梦病毒 “伊莱不是自杀？而是死于谋杀？” 夏亚将照片推回洛克面前，不解道，“你想要调查伊莱的死因？你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找筑梦师。” “谋杀？” 洛克凝视着夏亚，“你是筑梦师，难道看不出他的死因？” 夏亚愕然道：“难道不是谋杀？我不相信，有人自杀能死的如此惨烈。” “...” 洛克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看来我找错了人。伊莱不是自杀，也不是谋杀。而是死于一种病毒！你一定听说过这种病毒的名字——噩梦病毒。” “噩梦病毒...”夏亚脸色微变，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月台上等候列车的乘客们忽然沉睡的诡异景象。 “没错，就是噩梦病毒。”洛克凑到夏亚身前，小声道，“这种病毒，不仅在下层城市蔓延，已经蔓延到上层城市。感染噩梦病毒的人，将会陷入无休止的噩梦。绝大多数人无法承受，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会选择自杀。还有一些人...病毒在他们的大脑中孕育。我看到伊莱的尸体，就知道他感染了噩梦病毒，噩梦里的怪物从他的大脑里面跑出来！” “梦境中的怪物从大脑里跑出来？”听到这毛骨悚然的话，夏亚笑了起来：“大叔，你是不是没有睡醒？梦境就是梦境，现实就是现实。梦到的怪物怎么可能跑到现实世界！” “你不相信？”洛克的眼神黯淡下来，看起来很失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信？仅仅是因为你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恐怖的景象？可是我见过...我见过怪物撕裂人的脑袋，从里面爬出来...我亲眼见过！” “大叔，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实。”夏亚的笑容收敛，神情凝重道，“你亲眼见到的，也许是幻觉！也许是骗局！” “夏亚...别人不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不仅因为你是筑梦师...更因为...”洛克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噩梦病毒是通过空气传播的！伊莱的鲜血从天花板渗入你的卫生间。你也感染了噩梦病毒，你也见过那些恐怖梦境对不对...” “我也被感染了？” 夏亚一怔，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他知道，洛克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夏亚梦到游乐场，见到梦女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感染了噩梦病毒。 那个时间点，伊莱已经死了。 由于是间接感染，夏亚体内的病毒含量不高，再加上他有筑梦师天赋，可以控制梦境，噩梦病毒并未在夏亚的体内蔓延开来。 夏亚这才明白，为什么洛克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在洛克看来，感染噩梦病毒的人，必死无疑。 当然，前提是噩梦病毒是真实存在的。 “大叔，我可以相信噩梦病毒的存在。却不能相信噩梦中的怪物从大脑跑到现实里。如果真的那样的话，现实世界已经乱套了。”夏亚轻吸一口气，说道，“你不用兜圈子，直说吧，你是不是经常做噩梦，怀疑自己感染了噩梦病毒？” 洛克点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 这间咖啡店是无烟区域，旁边位置的两个富人立刻露出鄙夷表情。 不过，洛克一脸凶相，手臂上隐约可见纹身，他们眼神中露出惧意，直接结账，离开了咖啡店。 “噩梦？我这种坏事做尽的人，有哪天不做噩梦的？从我亲手杀死第一个人开始，噩梦就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我梦中的怪物真的能跑到现实世界，我还真想看看，它们是什么模样！” 洛克将脖子上的金链子取下来，递给夏亚，说道：“不是我，是我女儿艾米丽。她最近被噩梦困扰...我是她的父亲，却帮不上什么忙。” 金链子上带着一个吊坠，夏亚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照片，年轻时的洛克怀里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笑容天真无邪，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很可爱。”夏亚将金链子还给洛克，说道。 “那是以前...现在的她长大了，跟同龄人一样叛逆。”洛克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我发现艾米丽身上有很多淤青，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房间经常传来哭喊声。所以...我就在她房间悄悄装了一个摄像头。” “你在你女儿房间装摄像头？”夏亚眉头微皱，这种行为很不道德。 “她是我女儿...我有权这么做！而且，我是为了保护她！”洛克脸色涨红，大声争辩。 “看来你还懂得羞耻。”夏亚冷冷一笑，对洛克看轻了几分。 “这不重要...” 洛克红着脸道，右手轻触墨镜镜框，一面虚拟屏出现在夏亚面前。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正在睡觉。 她的头发一半剃光，一半挑染成彩虹的颜色，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发型。 屋内的装修很精美，衣架上的衣服都是名牌，桌上放着许多新型号的电子产品。 “没想到，你倒是挺舍得为女儿花钱。”夏亚看了洛克一眼，他身上的西装充满着廉价的气息，全息眼镜看起来很酷，实际上也是山寨品。 艾米丽床头柜上任何一样电子产品，都可以抵得上洛克全身上下的行头。 “穷养儿，富养女。我就这一个女儿，当然要把最好的给她。我送她去贵族学校，跟上层城市的孩子们一起读书，为的就是能让她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我不想她跟我一样...像蛆虫一样，在下层城市挣扎...” 洛克低声道。 “蛆虫吗...”夏亚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刺耳，却无法反驳。 在上层城市的人眼中，下层城市的穷人，确实活得像是蛆虫一样。 就在此时，视频上艾米丽忽然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摄像头的方向。 视频的清晰度很高，夏亚凝神望去，发现艾米丽的双目空洞，没有半点神采。 她是在梦游！ 接着，让夏亚更震惊的事发生了，艾米丽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珠充血一片通红，面容变得十分狰狞。 只见艾米丽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 她的双目往上翻，舌头伸出老长，甚至口吐白沫，眼看就要断气！ 砰！ 洛克撞开房门，闯了进去，视频中断。 ------------ 第57章 梦想药剂 “嘶...” 看完视频，夏亚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对于梦游，夏亚并不陌生。 夏亚被杜威催眠，自己走进睡眠机里，就是梦游。 在梦游状态下，夏亚没有任何记忆，就像睡着一样。 可是梦游时差点把自己掐死，这种事夏亚从未听过。 “后来呢？”夏亚有些担心艾米丽。 “我把艾米丽叫醒，她哭着对我说，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她见到了梦女，梦女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洛克低声啜泣道，“那时候我才知道，艾米丽不知什么时候感染了噩梦病毒。是我不好...我工作太忙，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你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吗？至少看一看心理医生。”夏亚看着眼前哭泣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劝说。 “艾米丽小时候就很倔强，到了这个年纪，更加叛逆。我说带她去医院，她不肯去...我们两个抄了一架。她现在离家出走，住在学生公寓里。” 洛克手背拭去眼泪，说道，“我找梦神集团的原因，是想找筑梦师想想办法。我听说...噩梦病毒是梦神集团的研究所故意泄露出来的。梦神集团一定掌握了疫苗。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她出事...” “大叔，这件事，我就爱莫能助了。”夏亚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我刚入职梦神集团，不知道噩梦病毒的事。退一步讲，就算这种病毒确实是梦神集团研制出来的。他们也不会将疫苗交给你...我劝你还是去把艾米丽从学校接回来，带到医院进行检查，也许医生们会有办法。” “夏亚，我从来没求过别人...求求你，你帮我想想办法。”洛克紧紧攥住夏亚的手，哀求道。 “大叔...你的事，我会告诉组长。至于他有没有办法。我就不清楚了。”夏亚将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对洛克微微欠身，到柜台结账之后，离开了咖啡店。 洛克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大叔...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夏亚透过落地窗，看到洛克失魂落魄的样子，感到有些心痛。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夏亚步行穿过了两条街，忽然拐入一条小巷。 只见一个身穿JK制服的女高中生紧随其后，也走进这条小巷。 “你在跟踪我？”夏亚一闪身，出现在女高中生的身后，沉声说道。 “优等生...几天没见，你变机灵了。”女高中生缓缓转过身，她的五官精致，紫色短发飘扬，淡紫色的眼眸中带着叛逆，带着银色耳机，激烈的摇滚乐从耳机里传出来。 “苏珊娜？”夏亚看清楚女高中生的面容，不由一怔。 跟踪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银翼公会猎人苏珊娜！ “苏珊娜...你...” 夏亚连忙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提醒苏珊娜自己正在被梦神集团监控。 “无所谓，他们本来就知道，我们认识。只是...不要提及那件事。”苏珊娜眨了眨眼，走上前，抓住夏亚的手，来到街边一间冷饮店。 “你喝什么，我请客。”夏亚笑道。 “有钱了不起啊？我喝五号机油。”苏珊娜瞥了夏亚一眼，说道。 “...” 夏亚一头黑线，冷饮店当然不会出售五号机油。 “开玩笑的！香草味的哈根达斯。”苏珊娜笑了起来，看到夏亚上当，她很开心。 夏亚拿起电子菜单，为苏珊娜点了一份哈根达斯，自己要了一杯冰镇可乐，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圣玛利亚学院的制服，黑红底色，高贵典雅，就算是山寨款，一件也要一万联邦币。怎么样，漂亮吗？”苏珊娜站起来，在夏亚面前转了一圈，得意笑道，“穿着这身制服的机会可不多。不过你不要误会了。我可不是高中生！我是在执行任务！” 夏亚看着苏珊娜短裙下穿着黑色过膝袜的修长美腿，不由吞下一口口水，脸颊发烫。 他抬起头，把注意力放在苏珊娜的上半身。 不得不说，圣玛利亚学院的制服确实漂亮，穿在苏珊娜的身上极其合身！ 苏珊娜跟夏亚一样，只有十五六岁，甚至年龄更小。 不过，下层城市的孩子十二岁就会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开始工作。 高中对于苏珊娜来说，应该也是一种特别的经历。 看得出来，苏珊娜很喜欢这身打扮。 “那你为什么不执行任务？而是在跟踪我？”夏亚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杯，问道。 “少自作多情了！我不是跟踪你，而是跟踪你的房东洛克。”苏珊娜神情变得凝重，道，“我知道洛克在等人，从早上就埋伏在附近。不过见到洛克等到的人是你，还是吃了一惊呢。洛克找你干什么？” “是他女儿艾米丽的事。他怀疑女儿感染了噩梦病毒，想要找梦神集团要疫苗。就连噩梦病毒都未必存在，哪里有什么疫苗。”夏亚喝了一口冰镇可乐，想起伊莱的死相，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不...噩梦病毒确实存在。”苏珊娜神情凝重道，“不过，我的任务跟噩梦病毒没什么关系。最近希望城的年轻人中间，流行一种叫做‘梦想’的违禁药物。这种药，让很多年轻人染上了药瘾。其中就有圣玛利亚学院的学生。因此...联邦委托银翼调查这种违禁药。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梦想’跟圣玛丽学院的学生会有关。艾米丽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违禁药...你通过艾米丽想到了洛克。怀疑这件事跟洛克所在的帮会‘流亡者’有关，所以跟踪调查他的时候，巧遇了我。”夏亚轻轻点头，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没错！我确实在怀疑洛克。毕竟艾米丽他们只是高中生，思维很单纯。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暗中策划这一切！嫌疑最大的就是流亡者帮会！”苏珊娜说道。 “不会是洛克。他很爱自己的女儿，而且他对药瘾深恶痛绝！他绝不会允许艾米丽染上药瘾！”夏亚分析道。 “是不是洛克，要用证据说话！夏亚，我看你挺闲的，在城市里到处闲逛。我正好需要一个帮手！你来帮我，就当还欠我的人情。”苏珊娜忽然握住夏亚的手腕，笑道。 “帮你...不是不可以。我欠你人情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夏亚挠了挠头，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欠了苏珊娜一份人情。 如果不是苏珊娜，夏亚不可能顺利进入梦神集团，成为筑梦师。 ------------ 第58章 女装大佬 “你答应帮我？” 苏珊娜紫眸闪亮，显得异常兴奋。 她立刻抓住夏亚的手，飞一般的冲出甜品店，进入附近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来到一辆黑色厢式货车前。 这辆车被改装过，覆盖着一层厚实的装甲，窗子是黑色的防弹玻璃。 苏珊娜来到后视镜前方，镜内隐藏的摄像头立刻扫描她的虹膜。 啪.. 一声轻响，车厢上的虹膜锁打开。 苏珊娜抓住夏亚的手，进入车厢。 车厢上方悬挂着一盏白炽灯，洒落的灯光将狭小的车厢照亮。 中央放着一张床垫，上面散落着许多少女的轻薄衣物。 角落里有一张修理台，台面上有显眼的机油污渍和螺丝刀、扳手等工具。 两侧的箱体上悬挂着许多机械义肢。 这些义肢大部分是残破的，破碎的电路犹如触须般延伸出来。 “苏珊娜，你不会就住在这里吧？”夏亚不可思议道。 “对呀。”苏珊娜蹲在一个装满衣物的大箱子前，在翻找着什么。 “...你好歹是银翼公会的猎人，怎么会跟流浪汉一样？”夏亚不能理解。 “银翼公会的猎人就不能住在这里吗？”苏珊娜头也不回，“日常维护更换义肢需要的钱，是一个天文数字！除非背后有企业财团支撑！每一个改造者都是穷鬼！再说了，我住在车里，一旦有任务，直接就开车过去，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不是更方便吗？” 夏亚陷入沉默，不由想起洛克的话。 在这个该死的时代，每个人都拼命活着，过的很辛苦。 苏珊娜表面看起来光鲜，实则生活质量极低，跟自己差不多。 “谁都不容易啊。”夏亚暗叹。 “找到了。”苏珊娜从箱子底下抽出一套衣服，丢在床垫上，一脸惊喜。 夏亚低头一看，眉头微皱：“圣玛利亚学院的女高中生制服？你要换衣服吗？那我先下车。” “你不是要帮我，当我的助手吗？没有制服，怎么潜入圣玛利亚学院？”苏珊娜紫眸凝视夏亚，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 “可是...这是女生制服，我是男的。”夏亚终于明白苏珊娜的意思，这件女高中生制服是为他准备的！ 苏珊娜要夏亚穿上女生制服，跟她一起潜入圣玛利亚学院。 夏亚脸颊通红，连连摆手：“我一个男的，怎么能穿女装？” “哦？没想到，你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苏珊娜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什么叫男的不能穿女装？谁规定这制服就是女装？谁又规定男的不能穿这种衣服？” “没有人规定...只是...”夏亚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我是男的，还是女的？”苏珊娜冷声问道。 “你当然是女的啊！”夏亚脱口而出... 不过夏亚立刻又觉得这句话不对。 苏珊娜除了头部以外，全身上下都换成了机械义肢。 机械，是没有性别的。 苏珊娜的体内不存在女性的器官，她的身体中也不存在女性荷尔蒙，也无法生育。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女孩子。 在夏亚看来，苏珊娜确实是女生。 但是从生理上来说，别说是女生，苏珊娜连人都算不上。 在这个时代，苏珊娜这种身体经过义肢改造超过50%以上的人类，被称为“改造人”。 不过，改造人是一个带有歧视的称呼，夏亚当然不会说苏珊娜是改造人。 夏亚思考了一阵，神情凝重道：“你是女的！人的性别，不取决于肉体，只取决于灵魂。你的灵魂是女性，你就是女的。” 苏珊娜点了点头，似乎对夏亚的回答很满意，继续问道：“那你呢？你的灵魂是男性还是女性？” 夏亚不假思索：“当然是男性啊。” “既然性别不取决肉体，更不取决于衣服这种外物！你穿上这套制服，又不会影响你的灵魂，又有什么关系？”苏珊娜眨了眨眼睛，问道。 “...” 夏亚发现自己落入了苏珊娜的陷阱，一时间无言以对。 “思想开放一点。这个时代，肉体改造直接改变性别，都是很常见的事。何况只是穿女生的衣服。你如果不好意思，我先下车，等你换好衣服，我再帮你化妆。”苏珊娜一脸窃笑。 “只是潜入学院而已...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夏亚还在垂死挣扎。 “第一，圣玛利亚学院可不是普通的学院！希望城许多富人的后代都在那里上学，戒备森严，不亚于研究所和军事基地。就算是我，也只能伪装身份才能潜入！第二，圣玛利亚学院是女子学院，只有女生！就连老师也全是女的！你别无选择。”苏珊娜解释道。 “你说这么一大堆，就是想看我穿女装吧。”夏亚咬了咬牙，红着脸，低声道，“只有这一次！” “当然只有这一次。哈哈，我知道你不好生意，我下去等你。” 苏珊娜见到夏亚终于答应，顿时喜上眉梢。 “一次？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苏珊娜跳出车厢，后背靠在车门上，笑得十分开心。 车厢里，夏亚坐在床垫上，手里捧着柔软的女高生制服和丝滑的黑色过膝袜，脸上满是黑线：“女装该怎么穿呢...” 苏珊娜在外面来回踱步，焦急而兴奋的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听到有人敲响车门。 “穿好了吗？” 苏珊娜迫不及待，拉开车门，跳了进去。 灯光下，一个皮肤白皙的纤细少女跪坐在床铺上，短裙下穿着黑色过膝袜的长腿纤细匀称，一脸娇羞，垂着头，低声道：“这样可以吗？” “哇！好可爱！” 苏珊娜忍不住，冲上去一把将“少女”抱在怀里，紫眸闪闪发亮，笑道：“我就知道，你穿女装很好看！如果不是你的发型，我真认不出你是夏亚！等一下！我帮你戴上假发！嗯嗯嗯，哪一顶呢？黑长直应该适合你。还有妆容！清纯的？性感的？可爱的？你的黑眼圈，应该会很适合朋克风吧！” “你果然只是想让我穿女装...” 夏亚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欲哭无泪。事到如今，他只能任凭苏珊娜摆布。 ------------ 第59章 圣玛利亚学院 “成了！” 苏珊娜帮夏亚化过妆，为他戴上假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这还是男生吗？ 白瓷一般细腻的肌肤，黑色长发披散在白嫩的肩头，朋克风的眼妆尽显青春期女孩的叛逆。 一身圣玛利亚学院的JK制服！ 最特别的是夏亚脖子上的银色颈环。这奇特的装饰品，让他青春和叛逆之中，多了几分性感。 “你也太犯规了吧！又纯又欲，既叛逆又乖巧！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美少女！” 苏珊娜欢呼一声，将夏亚推到在床上，脸颊绯红，口水差点流出来。 “苏珊娜，别闹。” 夏亚用力将苏珊娜推开，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纤细少女，大脑嗡的一声。 “这是我吗？” 夏亚不敢相信，自己的女装竟然这么漂亮，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总觉得...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夏亚望着镜中的自己，气质阴郁而悲伤。 “梦女！” 夏亚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的女装扮相跟梦女有七八分相似。 “难道梦女是我自己？”夏亚脸色微变。 这不是没有可能！ 梦境中的所有人，所有物都代表着夏亚的潜意识。 夏亚闭上眼睛，仔细回忆梦女的样子，发现虽然气质相似，相貌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梦女是梦女，我是我。”夏亚这才放下心来，穿上棕色小皮鞋，看了一眼在旁边发花痴的苏珊娜，有些无奈。 苏珊娜在夏亚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叛逆少女。 夏亚哪里想到，她见到自己穿女装的样子，花痴到这种地步。 “可能这就是苏珊娜的怪癖吧。”夏亚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对了！我已经让银翼猎人公会的黑客给你伪造了一份身份证明。戴上这一幅隐形眼镜，上面记录着你的身份信息。”苏珊娜递过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副浅蓝色的隐形眼镜。 夏亚带上这一副隐形眼镜，原本漆黑的双眸化为一片冰蓝。 “太漂亮了，我真是一个天才。”苏珊娜看着夏亚从一个颓废宅男，经过自己的双手，变成一位气质阴郁的蓝眸美少女，笑容更加得意。 “走吧！我们去圣玛利亚学院。”夏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袜和短裙，离开车厢。 ...... 圣玛利亚学院，位于希望城上层城市的中央地带。 这里的地价寸土寸金，学院占地三十万平方米，建筑是华贵典雅的巴洛克建筑。 在整个联邦，圣玛利亚学院都是能排进前十的名校。 两名穿着学院制服的美丽少女，来到学院门前。 一名少女是紫色短发，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另一名“少女”则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扭捏，偶尔仰起头显露出的美貌，让路人们都是暗暗赞叹。 两位少女经过虹膜测试，确定了身份，是圣玛利亚学院的学生。 校门缓缓打开，两人进入校园。 “这里就是圣玛利亚学院？” 夏亚的目光穿过额前的长刘海，好奇的观察这个久负盛名的学院。 学院的保安不是人类，也不是仿生人，而是价格极其昂贵的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穿着保安制服，在校园里四处巡逻，目光从夏亚和苏珊娜身上扫过时，闪烁着一丝红色光芒。 它们在检测两人的身份。 “果然是戒备森严...难怪苏珊娜说，就连她都无法潜入。”夏亚暗吸了一口凉气，穿上JK制服伪装成学生潜入学院，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现在还没到下午上课时间，我们先去找艾米丽。我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也许能从她身上，找到关于违禁药‘梦想’的线索。” 圣玛利亚学院很大，不过苏珊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两人按照计划行动。 “嗯。”夏亚轻轻点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乖巧的美少女。 “别那么扭捏，你越不自然，就越可疑。”苏珊娜上前一步，挽住夏亚的胳膊，两人就像是亲昵的闺蜜，朝着艾米丽所在的方位走去。 经过花园、喷水池、广场...两人在图书馆的后巷找到了艾米丽。 “啪！” 人迹罕至的巷子里，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艾米丽的衣衫散乱，脸颊红肿，嘴角流着血，跪在两个女生面前。 “贱民果然都是废物！我给你这么长时间，还把你扶到学生会副会长的位置上，你才拉了几个信徒？”为首的金发女生冷冷一笑，一脚踢在艾米丽的胸口上。 “会长，我来教训她。”另一个棕发女孩，抓住艾米丽的头发，在地面上拖行。 很常见的校园霸凌。 在这个时代，每个校园都存在的现象。 不过，夏亚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夏亚没有想到，艾米丽好歹是学生会副会长，竟然会被人霸凌到如此程度。 “艾米丽来自下层城市。下层的人哪怕再有钱，也被人瞧不起。”苏珊娜压低声音，解释道，“她的副会长身份其实是空头衔。真正有权利的，是那个金发女孩，学生会会长温妮莎。” “你为什么不阻止？”夏亚诧异望着苏珊娜，“你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能阻止这场霸凌！你为什么不动手？而是冷眼旁观？” “我不能出手。”苏珊娜冷冷道。 “你心中的正义呢？”夏亚很疑惑，现在的苏珊娜跟先前判若两人。 “你以为我不想出手帮她吗？” 苏珊娜摇了摇头，紫眸闪动，“我想帮她！可是，我能怎么办？教训温妮莎一顿，恐吓她？让她从此不敢霸凌艾米丽？你太小瞧人心中的恶念了！我不可能永远保护艾米丽，任务结束后我就会离开！到时候，艾米丽将会被继续霸凌，她的痛苦，将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我帮她，就是害她！” “所以，你只是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吗？原来你坚持的正义，也不过是这种程度。” 夏亚冷冷一笑，忽然迈步走出去，挡在艾米丽面前。 ------------ 第60章 梦游 “你是谁？” 学生会会长温妮莎望着忽然出现的纤细黑发少女，一时间有些震惊。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气质阴郁的少女。 不过，对方穿着剪裁合体的圣玛利亚学院制服，就说明她是学院的学生。 “她应该跟艾米丽一样，是下层城市出身！”一旁的褐发女孩当然也不认识夏亚。 夏亚抬起右手，一枚硬币高高弹起！ 催眠！ 温妮莎和褐发女孩的目光伴随着硬币旋转向上，变得越来越茫然，越来越空洞！ 随着硬币飞到最高点，两人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彻底陷入沉睡。 夏亚向后一指，两人像是提线木偶，迈着机械的步伐，离开了这条小巷。 “你做了什么...温妮莎为什么会听你的命令？”艾米丽一脸不可置信，望着夏亚的背影。 夏亚转过身，将艾米丽搀扶起来。 然而，艾米丽看清楚夏亚的容貌时，顿时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手指颤抖的指着夏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那不是梦吗？” 艾米丽双手抱着头，发出一声惨叫，跌跌撞撞逃走。 苏珊娜走出来，轻笑道，“暴力无法解决的问题，催眠可以！真是一个实用的技能。你的房东洛克应该是多虑了。他的女儿艾米丽只是在校园里遭到霸凌事件，身上才会有淤青。至于噩梦和梦游，每个人都会做噩梦，每个人都有可能梦游。虽然她梦游的情况惊悚了一点，应该也是校园霸凌引发的。” “不...她确实感染了噩梦病毒。洛克是对的。”夏亚转过身，脸上露出苦笑，“你刚刚看到，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何等恐惧！” “对，她刚刚简直像是见鬼了。你明明那么可爱...”苏珊娜凑了过来，低声道。 “她见过梦女！”夏亚白了苏珊娜一眼，道，“我现在的打扮气质，跟梦女有几分相似。其实我照镜子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只有感染了噩梦病毒，才会在梦境中见到梦女。她以为我是梦女...所以，她才会露出那么恐惧的表情。” “噩梦病毒、违禁药‘梦想’、黑帮头目的女儿、梦游、学校霸凌事件...我都迷糊了。”苏珊娜摇了摇头，这些事件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但是她却想不明白。 “圣玛利亚学院的水很深...很深。”夏亚凝视着远处教学楼的白色穹顶，心中涌起不详预感。 铛铛铛... 校园里忽然响起悠扬的钟声。 午休结束，上课时间到了。 “优等生，我们快去教室上课。”苏珊娜转头对夏亚说。 “我们去上课？”夏亚眉头微皱，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要去教室上课，而且是穿着女装上课。 “不上课干什么？校园里面到处都是巡逻的机器人保安。上课时间在校园里闲逛，你知道有多可疑吗？”苏珊娜拉住夏亚的手，一路小跑来到白色教学楼，随便推开一间教室的门，闯了进去。 这是一间音乐教室，教室中央放着一架钢琴。 一位长发如瀑，皮肤白皙的美丽少女，正在钢琴前弹奏钢琴曲《卡农》。 带着眼镜的女老师在一旁翻看着琴谱，不时点头。 其他的学生们也都屏息凝神，静静聆听，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两个陌生的女生悄然进入教室。 “我不喜欢古典音乐。”苏珊娜戴上耳机，将摇滚乐的音量调到最大。 “艺术是富人的游戏。”夏亚耸了耸肩膀，坐在教室的最后排，饶有兴趣的听着优美的钢琴曲。 作为一名筑梦师，文史哲艺术是必修课程。 由于辅助光脑技术的存在，人类的记忆力大幅度提升。 文史哲之类的知识，只需要在大脑中安插相应的芯片，就能轻松获得。 因此，大部分学校已经不开设文史哲课程，而是分为理工和艺术两部分。 圣玛利亚学院这种贵族学院，艺术更是重中之重。 美术、音乐、雕塑...这些课程占得比重很大。 原因很简单，机器人和仿生人可以代替人类，完成大部分工作。 但是，它们也有缺陷，缺乏创造力。 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艺术是人类最后的堡垒。 绝大多数人相信，如果有一天，人工智能完全取代人类，那么它们一定可以创造艺术。 也正是因为如此，希望城上层城市的艺术氛围极其浓郁，艺术家的身份地位也越来越高。 歌剧、音乐会、画展、雕塑展... 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艺术展召开，各式各样的艺术家聚集在一起，交流着心得，进行着社交，互相吹捧，一起诋毁着有才华的竞争对手。 久而久之...富人们垄断了艺术这一行业，断绝了穷人最后一条上升渠道。 弹奏着钢琴的美丽少女，气质出众，演奏时情感充沛。 夏亚的身体微微发抖，对古老的钢琴曲《卡农》深深着迷，同时他也对圣玛利亚学院的教学质量感到震惊。 弹琴的少女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龄，弹琴的手法就十分熟练，堪比一些年轻的音乐大师。 可见她还在牙牙学语时，就已经接触钢琴，并且有名师指导。 “教育资源的差距太大了。”夏亚能体会到洛克的绝望。 出生在下层城市的穷人，从起跑线上就远远落后于富人。 穷人努力一生取得的成就，还比不上富人呱呱坠地的时刻。 “如果我不是拥有筑梦师的天赋...我也在贫困线上挣扎，为了一日三餐而担忧。哪有时间有心思去研究什么艺术？不过...现在的我，在富人眼里，依然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吧。” 夏亚脸上露出苦涩笑容。 凌乱的思绪伴随着音乐飘荡，一曲《卡农》接近尾声。 而就在此时... 一个令人错愕的刺耳键音，少女的纤细手指悬在琴键上，久久没有落下。 她双目空洞，凝视着乐谱，嘴巴张大越来越大，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不会吧...” 夏亚微微一怔，立刻摆出瑜伽姿势，进入“梦境漫游”的状态。 夏亚的意识脱离身体，看到少女的头顶笼罩着一层乌云！ 那是梦境！ 漆黑如墨的恐怖梦境！ 弹奏钢琴的少女不是清醒状态，她在梦游！ ------------ 第61章 惊变 就在女音乐教师面露不满之色，准备上前询问女生为什么停止弹奏的时候。 “铛！” 弹奏钢琴的少女的后背陡然拱了起来，身子往前一压，双手狠狠落在琴键之上。 嗡... 十几枚琴键同时落下发出令人耳朵轰鸣的琴声。 女教师和学生们下意识双手捂住耳朵。 少女的双手狠狠摔在琴键上，疯狂弹奏！ 癫狂的音乐声穿过指缝，在每个人的脑海中清晰响起。 所有人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闷无比，几乎无法呼吸。 少女的双手犹如暴风骤雨，在琴键之上游弋，琴声无比狂乱，可怕至极，犹如魔鬼的咆哮。 而她的双眼之中，竟然流出血泪，猩红色的血线从她白皙的天使面孔滑落！ 不仅是双眼，她的嘴巴、鼻子、耳朵都开始流血，鲜血滴落在琴键之上，将她的双手染成一片血红！ 她弹奏的那么用力，惨白的指骨从皮肤中刺出，可是她似乎没有痛感一般，继续狂乱的弹奏着钢琴。 犹如地狱一般的景象，在音乐教室之中上演。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珊娜此刻也摘下耳机，脸色大变！ “不对劲！” 苏珊娜的身体下压，犹如一头猎豹，准备冲上去，阻止少女的自残行为。 少女忽然站起身，喉咙中发出一声怪叫，身体重重摔落在钢琴之上。 轰隆！ 钢琴应声坍塌。 烟尘散去之后，凌乱而锐利的钢琴线缠满了少女的全身，白皙的脖子上紧紧缠着一条钢琴线，鲜血从脖子上缓缓滑落。 这一条钢琴线的末端，紧紧攥在少女的手中。 那副凄惨的模样，赫然是她用钢琴线将自己活活勒死。 音乐教室大乱，师生们承受不住恐惧，惊叫着逃出去。 苏珊娜呆愣在教室最后一排，脸上满是愕然。 “怪物...有怪物从她的梦境里爬出来。” 夏亚双手抱着头，脸色苍白，目光散乱，显然陷入了极端恐惧之中。 刚刚夏亚进入“梦境漫游”状态，看到了弹琴少女的漆黑梦境，还有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中的“梦魇”。 由于少女自杀，“梦魇”还未彻底从梦境爬出来，就随着梦境一起破碎。因此，就连苏珊娜都没有看清“梦魇”的恐怖真容。 可是进入“梦境漫游”状态的夏亚，却看的一清二楚。 “难道洛克的话是真的！感染了噩梦病毒的人，他们梦境中的怪物就会跑出来，出现在现实世界？”夏亚一时间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刚刚逃出音乐教室的师生们又发出一阵惊呼。 “又怎么了？” 苏珊娜顾不上处于失神状态的夏亚，立刻冲出教室。 只见庭院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躺着一具女生的尸体。 这个女生一脸惊恐，双目圆瞪，死不瞑目，充满怨恨的望着苏珊娜。 她的身体下面晕开大片血迹！ “跳楼自杀...”苏珊娜立刻判断出少女的死因，她下意识望向楼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铅灰的天空下，十几个穿着制服的妙龄少女，手牵着手，站在教学楼的天台边缘。 她们的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全都处于梦游状态！ 紧接着... 为首的那个女生率先跳了下来。 犹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其他女生一个个从楼顶跳下来，犹如破麻袋摔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惨死在苏珊娜面前。 夏亚跌跌撞撞从音乐教室走出来，看到地面上十几具少女的尸体，早已失去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艾米丽...” 苏珊娜望向楼顶天台，那里还有一个女生没有跳下来。 艾米丽站在大楼边缘，风将她彩虹般的长发吹起。 她脸上满是泪水，闭上眼睛，身体摇摇欲坠，随时会从楼顶跌落。 夏亚大脑中浮现出房东洛克悲撼大哭的模样。 夏亚知道，洛克多爱自己的女儿。 洛克虽然是流亡者帮派的小头目，可他是一个好人。 “艾米丽，不要啊！” 夏亚的大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阻止艾米丽自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楼梯的方向狂奔。 圣玛利亚学院里的建筑都不高，这座教学楼只有七层。 当夏亚气喘吁吁冲到楼顶天台时，正看到艾米丽转过身，对他惨然一笑，向后退了一步，从楼顶坠落。 “不要啊！” 夏亚无力的朝艾米丽伸出手。 可是，他跟艾米丽还有二十米以上距离。 任何人都无法弥补短短二十米的鸿沟！ 二十米，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艾米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夏亚的视野中。 夏亚颓然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不敢听艾米丽坠落到地面时发出的沉闷响声。 就在这个时候，夏亚看到一只白皙的手紧紧抓住天台的边缘。 接着是苏珊娜飘扬的紫色短发。 “还不快来帮忙！”苏珊娜一只手攀着天台边缘，另一只手似乎在拖拽着重物，朝着夏亚大声喊道。 夏亚如梦初醒，连忙跑过去，发现苏珊娜另一只手拉住的正是艾米丽。 教学楼的墙壁上，可以看到几个深陷进去的脚印。 原来，苏珊娜见艾米丽即将跳下来，依靠义肢强大的力量和速度，从垂直的墙面攀登到七楼，赶在艾米丽坠落之时，一只手抓住她，一只手攀住天台边缘，成功将她救了下来。 夏亚双手抓住苏珊娜的手，将她和昏迷过去的艾米丽救了上来。 两人还来不及喘息，校园上空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几十个机器人保安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飞奔过来，将教学楼团团围住。 远处的学校院墙升高到几十米高，墙面上有着蓝光闪烁，赫然是接通了高压电。 学院内发生了如此恶劣的集体自杀事件，校方高层立刻得到消息，开启安保系统，让圣玛利亚学院进入戒严状态！ 他们决不能这自杀事件传出去，这是极大的丑闻！ 如果丑闻泄露，那么这座历史悠久的百年名校将会名声扫地！ 他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学院禁制任何人出入，屏蔽了所有讯号，将圣玛利亚学院变成都市中的一座孤岛！ “下午课程中止，所有师生回到宿舍待命！重复一次，所有师生回到自己的宿舍待命！” 院长的声音通过广播在整个学院中回响。 大部分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听从院方的安排，在机器人保安的监视下，派成整齐的队伍，井然有序的返回宿舍大楼。 机器人保安在树林里发现了熟睡的温妮莎和褐发女生。。 她们的制服被树枝刮破，脸上也满是泥泞，狼狈不堪，两人醒来之后，都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夏亚和苏珊娜也趁乱带着昏迷的艾米丽，来到她的单人宿舍。 ..... 晚上七点。 艾米丽的单人宿舍里，她还在床上沉睡。 夏亚和苏珊娜神情凝重，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我联系不到银翼。信号被完全屏蔽了。”苏珊娜不断摆弄着手中的传讯设备，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项圈也暂时失灵了。”夏亚摸着脖子上的银色项圈，他无法跟杜威取得联系。 好消息是，项圈里暗藏的微型炸弹无法远距离遥控引爆，彻底失灵了。 圣玛利亚学院看似平静，实则谜团重重，充满了危机。 “打开谜团的钥匙，就在她身上。”夏亚和苏珊娜一起望向昏迷的艾米丽。 ------------ 第62章 黑夜教派 “你是筑梦师，只要进入艾米丽的梦境，就能知道她的所有秘密。”苏珊娜望着身穿女装的夏亚，越看越觉得可爱。 “进入别人的梦境很危险，而且...她的梦境已经被黑暗笼罩。”夏亚摇了摇头，他没有忘记杜威的嘱咐。 不到万不得已，或者经过梦主的同意，夏亚不会进入任何人的梦境。 “既然你不肯入梦，那就只能把她叫醒...”苏珊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伸出双手，食指放在艾米丽的太阳穴上。 滋滋滋... 苏珊娜的手指释放出微弱的电流，产生一阵阵的刺痛。 艾米丽呻吟了一声，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夏亚站在床边，顿时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我不是梦女。”夏亚知道艾米丽把自己当成了梦女，连忙解释道，“而且，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苏珊娜拿出银翼猎人徽记，交到艾米丽手中，道：“我们是银翼猎人...” 夏亚却打断苏珊娜的话，说道：“我们受到你父亲洛克的委托，来保护你。” 苏珊娜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夏亚的意思。 普通人特别是艾米丽这种出生在下层城市的人，对联邦充满敌意。 在他们看来，社会变得如此不公，城市混乱，犯罪率飙升，是联邦的无能造成的。 如果苏珊娜说出实情，说自己是受到联邦委托，调查违禁药“梦想”。那么艾米丽很可能产生敌意，不肯说出实情。 而夏亚说他们是受洛克的委托，更有可能取得艾米丽的好感。 艾米丽这样的青春期少女，平时虽然叛逆，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父亲！ 毕竟，父亲是艾米丽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能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 果然，艾米丽看到夏亚不是梦女，又听他说出父亲洛克的名字，表情稍稍缓和了一点。 “他为什么不亲自保护我！每天只知道赚钱赚钱赚钱...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艾米丽对父亲依然有着极深的怨念。 “是啊！作为父亲，他应该出现的。” 夏亚对苏珊娜使了个眼色，他读过许多心理学著作，对青春期少女的心理很了解。 他没有反驳艾米丽的话，告诉她洛克有多爱她，愿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而是与她共情，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跟她一起埋怨洛克。 这样做更容易让艾米丽放下警惕心，坦露内心。 夏亚的话刺痛了艾米丽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她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夏亚走上前，坐在床上，将艾米丽轻轻抱在怀里，右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虽然夏亚穿着短裙、丝袜，一副女高中生的打扮，但是他的动作确实让艾米丽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父亲的呵护下，是多么安全，父亲的胸膛是多么宽广温暖。 艾米丽缓缓停止了哭泣，扬起小脸，道：“我心情舒服多了，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圣玛利亚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亚凝视着艾米丽的双眸，用轻柔宛如梦呓的声音说道，“你尽管说出来，我们是职业猎人，拥有不可思议能力的异能者。我们一定会保护你。” 艾米丽朝着苏珊娜看了一眼。 她从教学楼坠落下去时，看到苏珊娜沿着垂直的墙壁奔跑，把自己救了下来。 这绝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 “异能者...”艾米丽更觉得安心，可是她摇了摇头，懊恼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大家像是疯了。每晚都有人做噩梦，梦游...每天都有人自杀。我...我也坚持不住。” “异常是从什么开始的？”夏亚很有耐心，轻声问道。 “异常是从...” 艾米丽的神情忽然变得恍惚，她低下头，咬着嘴唇，说道：“我发过誓，不能告诉外人。除非...” 艾米丽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喜道：“你们两个只要答应加入我们，就不是外人！我就可以将一切告诉你们，而且可以完成我这一周的份额。” “加入你们？” 夏亚目光一闪，跟苏珊娜对视了一眼，似乎找到了异常的根源。 “对，加入我们的教派！我们教派的名字叫‘黑夜’！虽然是新兴教派，但是发展的很快！光是希望城，信徒就超过一万人。圣玛利亚学院超过半数的学生，都是黑夜教派的信徒。其中还有一些老师...” 提起黑夜教派，艾米丽显得很兴奋。 “黑夜教派...” 夏亚眉头微皱，他听过这个名字。 梅林提起梦女的时候，曾经说过，希望城有很多人在梦境中见到梦女，并且有人成立了新兴教派，将梦女尊为神明，进行各种秘密宗教仪式。 黑夜教派，就是这些新兴教派之中的一个。 黑夜教派的领导者，自称主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 主教之下是圣徒，负责某个区域的宗教活动。 “圣玛利亚学院的圣徒是谁？温妮莎吗？”夏亚问道。 “就是她。她给我们每一个人都安排的有任务，必须在一周内，拉到两个新人入教。我见到朋友们一个个自杀...我很害怕，所以...” 艾米丽轻声说道。 艾米丽会被温妮莎欺凌，也是因为黑夜教派需要扩张势力，强行拉人入教，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 “圣玛利亚学院发生的自杀事件，一定跟黑夜教派有关。我们怎么办？想办法离开，还是继续追查下去？如果继续追查，很可能遇到不可知的危险。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夏亚转过头，对苏珊娜说道。 “当然追查下去！拖延一天，就有无辜的学生因此死去！为了心中的正义，我一定会追查下去，弄清楚黑夜教派到底在做什么。”苏珊娜不假思索，立刻说道。 “又是心中的正义啊...”夏亚回想起威廉古堡事件，苏珊娜明明有机会逃走，却因为心中的正义，选择留下就自己，差一点死在安德手中。 苏珊娜的行为，在夏亚看起来莽撞，甚至愚蠢，却让他的内心有所触动。 这个黑暗的世界，也许真的需要正义！ ------------ 第63章 地下核庇护所 “今天午夜，正好有集会...我可以带你们去。”艾米丽打开衣柜，找出两件黑色修女服，递给夏亚和苏珊娜。 夏亚和苏珊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决定参加黑夜教派的集会，挖掘出隐藏在圣玛利亚学院的黑暗。 傍晚时分。 宿舍楼下又响起嘹亮的警报声，机器人保安双眼闪烁着红光，在周围搜捕着什么。 “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吧？”夏亚担忧道。 “我去问问。”艾米丽推门出去，不到一刻钟就回来，道：“不用担心。学校不是在追捕你们。听说是有人伪装成清洁工潜入学院，他身上带有武器，是一个危险人物，校方正在全力搜捕，让师生们不用担心。” 听到校方不是在搜捕自己，夏亚和苏珊娜才放心下来。 夜幕降临，时间到了午夜。 不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沉闷钟声。 夏亚、苏珊娜、艾米丽三人穿上修女服，推开房门，来到走廊上。 走廊的灯已经熄灭，十几个身穿修女服的女高中生，赤着脚，手里举着烛台，从远处走来。 她们都低着头，烛光摇曳，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虔诚。 古老的学院。 身穿黑色修女服的女高中生们。 虔诚的脸庞。 眼前的现实宛如梦境，甚至比梦境还要离奇，让夏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见到夏亚发呆，苏珊娜轻拉他的衣角，让他跟在艾米丽身后，三人走在队伍的末尾。 伴随着队伍缓慢前行，两侧的房门打开，越来越多穿着修女服的女高中生走出来，加入队伍之中。 夏亚原本在队伍末尾，慢慢变成了队伍中央。 他转头朝后面望去，烛台上飘摇的烛火汇聚成为一条长龙，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有一百多人...而且不是全部。”夏亚心中暗惊。 更让夏亚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校园里面应该到处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校方可以监视学生们的一举一动，应该早就发现，午夜时分学生们的异常举动。 如果学校及时干预，黑夜教派绝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 “只有一种可能，黑夜教派的行为获得了校方的默许。甚至...学校高层就跟黑夜教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里，夏亚的心凉了半截。 哒哒哒... 夏亚跟着修女队伍，光脚走下木质楼梯，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股寒意从脚心钻入，蔓延到整个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为首的女高中生是温妮莎身旁的褐发女孩，她高举着烛台，打开通往宿舍地下室的铁门。 众人跟在她的身后，继续往下走。 这是一条仿佛直通地底的幽深隧道，台阶潮湿滑腻，像是被某种生物用舌头舔过，湿漉漉的。 “这是通往地下庇护所的通道。”苏珊娜跟在夏亚的身后，低声道，“为了防止核战争，每个学校、公司的地下，建造了核庇护所。” 这些为了保护人类修建的地下掩体，如今成了滋生新兴教派的温床。 半个小时后，队伍到达通道的尽头。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中央是一个三米高的祭台，温妮莎穿着修女服，站在祭台上，俯视着众人。 女生们来到祭台前，围成一圈，跪了下来。 夏亚和苏珊娜跟艾米丽一起，跪在最外围。 “艾米丽，我听说你带来了新鲜的血液？”温妮莎等所有人到齐，站在祭台上，大声说道。 “伟大的圣徒，我确实带来了两名新人。”艾米丽跪在原地，低着头，说道。 “很好，把她们带上来，我要为她们进行洗礼，我要让她们亲眼见证黑夜女神的神迹！”温妮莎双手举起，似乎沐浴在圣光之中，神情陶醉。 夏亚和苏珊娜硬着头皮站起来，周围的女生们立刻为他们让出一条通往祭坛的道路。 在压抑到极致的寂静气氛中，两人一前一后踏上台阶，站在祭台上。 祭台中央矗立着一尊白银铸就的神像。 这尊神像的神态惟妙惟肖，黑色的长发，阴郁的眼神！ 正是夏亚在梦境中见到的梦女！ 但是在黑夜教派中，梦女被信徒们尊为黑夜女神，是他们膜拜的神明。 “跪下，准备接受女神的荣光。”温妮莎用毋庸置疑的命令语气说道。 事到如今，夏亚和苏珊娜已无法反抗，他们在黑夜女神的神像前跪下。 噗... 夏亚的后颈忽然一阵刺痛，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他转过头，发现温妮莎手持注射器，将一种不知名的紫色液体，打入他的血管之中。 另一边，苏珊娜跟夏亚经历了同样的遭遇，褐发女孩正将紫色液体注射进她脖子后的血管里。 “今天，你们将会见证梦想！” 温妮莎大声喊道。 “梦想！” “梦想！” “梦想！” “...” 祭台下的女高中生们纷纷站起来，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跟着温妮莎一起振臂高呼，神情无比狂热。 “这就是...梦想的滋味。” 夏亚已经知道，温妮莎为自己注射的东西是梦想药剂，一股无法抑制的睡意席卷了他的全身，双眼发黑，沉睡了过去。 还不到一分钟，夏亚的眼前恢复了光明，他的意识重新变得清晰。 他发现自己的肉体倒在祭台上，陷入沉睡。 苏珊娜也一样，蜷缩着身体，像是熟睡中的婴儿。 夏亚立刻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灵魂离体，进入“梦境漫游”状态。 夏亚的意识漂浮在祭台上方，宛如神明，冷冷注视着一切。 只见温妮莎打开祭台上的箱子，里面是上百支紫色的“梦想”药剂。 她将这些药剂分发给每一位女高中生。 她们手捧着“梦想”，脸上的表情更加狂热，甚至眼泪鼻涕齐流，感谢黑夜女神的慷慨。 夏亚可以确定，“梦想”有强烈的催眠性、致幻性、成瘾性。 在这个药物滥用的时代，不断有新药被研制出来，很多年轻人也因此染上了药瘾。 夏亚不得不承认，用药瘾去控制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女，是最有效，也是最卑鄙的方法！ 只见少女们双手颤抖，举起针管，睁大了眼睛，将锐利的针头从下眼睑刺了进去，缓缓将紫色液体推入。 她们的眼瞳慢慢变成诡异的紫色，脸上露出舒畅的表情，瘫倒在地上陷入沉睡。 ------------ 第64章 梦境照进现实 少女们把锐利的针头刺入眼球下方，夏亚光是看着，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这些少女都是出身名门的富家子弟，她们父母绝对不会允许她们身上有哪怕一个针孔。 因此，她们注射药剂的地方不是手臂之类的寻常部位，而是极其隐蔽的眼球下方。 夏亚光是凝视尖锐物体，就下意识想要躲避。 可想而知，“梦想”对她们来说，拥有何等巨大的诱惑力。 “问题是...” 同样被注射了“梦想”的夏亚，并没有产生幻觉，也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异常。 梦想药剂似乎对夏亚无效！ “不对啊。”夏亚感到有些奇怪，梦想药剂跟他认知中能够产生药瘾的药物不同。 梦想药剂并未刺激夏亚的神经，释放激素，让他产生任何快感。 就在这个时候... 陷入沉睡的少女们，头顶漂浮出一个个颜色不同的肥皂泡。 粉色、蓝色、红色、黄色... 瑰丽多彩，不断变幻着颜色，充满了令人迷醉的气息！ 这些全都是天马行空、充满了想象力的梦境。 十五六岁，正是最富有想象力的年纪。 少女们的梦境多姿多彩，各有不同。 在梦境里，她们肆意畅想着未来，体验着不同的人生，描绘着绚丽的世界，并且沉溺其中！ 梦境里，她们是高傲的异国公主！ 她们是舞台上闪耀的明星！ 她们是改变世界的科学家！ 她们是探索宇宙，追寻真理的宇航员！ ...... 她们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无限的未来。 这就是“梦想”！ 夏亚虽然不能轻易进入他人梦境，但是他可以看到梦境里的景象！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少女们对“梦想”如此沉醉！ 不同于带来快感、产生依赖性的药物。 梦想药剂没有任何成瘾性，依赖性！ 然而，梦想本身就让人迷醉！让人沉沦！ 只要品尝过一次梦想的滋味，就会无法忘记，欲罢不能，直到一步步坠入深渊！ 夏亚之所以没有被“梦想”药剂影响，是因为处于“梦境漫游”状态下的夏亚，并未真正进入梦境，进入属于他的梦之国度。 也许夏亚踏入梦境国度那一刻，也会欲罢不能，在虚幻的梦境之中沉沦。 “如此看来...黑夜教派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黑暗邪恶。他们虽然用药物控制信徒，但也不过是见到梦想的药物！可是...为什么使用了梦想药剂的女生，会选择自杀？是因为现实太过黑暗，太过不公？跟梦境中的完美世界形成了巨大反差，而无法接受现实？” 夏亚想到一个可能性，但是很快否定了。 梦想药剂，绝不像夏亚看到的这么简单。 如果梦想药剂仅仅让人是陷入梦境，在梦境中沉沦。 可是这无法解释，弹奏钢琴的女生死时，夏亚看到的漆黑梦境，以及几乎从梦境中脱困而出的恐怖梦魇！ 就在这个时候，夏亚忽然听到一声声梦呓。 温妮莎跪在黑夜女神的神像前，也注射了梦想药剂，陷入沉睡。 可是沉睡中，她的嘴巴微张，发出含混不清的梦呓声。 梦呓是会传染的。 其他女生跟温妮莎一样，发出同样含混不清的梦呓声。 这梦呓声很特别，不像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的语言，甚至不属于人类！ 它就像是恶魔在耳畔轻声呢喃，亦或是不可名状之物在心灵深处的低语！ 扑通！扑通！ 夏亚的心脏被古怪的呓语牵动，疯狂跳动！ 伴随着呓语的蔓延，少女们原本五彩缤纷的绚烂梦境，犹如泼上了墨汁，被大片的黑色笼罩！ 就在夏亚想要凑近看看的时候，上百个梦境染上的黑色，同时化为上百个黑色眼眸！ 这些眼眸通体漆黑，像是墨水灌满了玻璃体，没有一丁点眼白，冷冷注视着夏亚！ 夏亚感觉到寒意犹如潮水一般袭来，冷的直打哆嗦！ “我看到你了。” 这些眼眸化为一个黑衣黑裙的少女，一脸阴郁的望着夏亚！ 梦女！ 少女们的梦境之中，全都被墨色沾染，出现梦女的身影！ 伴随着梦女的出现，少女们脸上满是恐惧，在梦境中哭啼，有人大声叫着妈妈，有人在不断呻吟... 更让夏亚震惊的是，伴随着哭啼和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祭台上黑夜女神的银质神像，竟然从脚到头，慢慢变得漆黑。 咔嚓咔嚓... 神像表面皴裂，化为无数碎片落下！ 破碎的神像下方，露出梦女犹如白瓷的清丽脸庞！ 神像活了！ 只会出现在梦境世界的梦女，出现在现实中！ “这是虚幻...还是现实...这不可能！虚幻和现实的边界不可能混淆！”夏亚感觉到通体发寒，双手紧紧抱住肩膀，不住颤抖。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梦女以黑夜女神的姿态降临，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夏亚意识。 没错，梦女可以看到夏亚漂浮在半空中的意识！ 梦女朝着夏亚的肉体走了过来，缓缓伸出了手！ 没有人知道梦女想要做什么！ 夏亚却感到极度危险！ 梦女接触到他肉体的一刹那，将会有极其不好的事发生！ 可是夏亚面对梦女，就像是初生婴儿一样无助！ 铛！ 就在梦女白皙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夏亚身体时候，她的胸口忽然爆散出璀璨火花，出现一道十字斩痕！ 苏珊娜出现在梦女背后，双手交叉，掌心伸出两柄锐利长刀，保持着斩击姿势！ 梦女低着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的十字伤痕。 伤痕周围出现无数的透明触须，凌乱挥舞！ “我早就不会做梦，忘记了梦想的味道。”苏珊娜嘴角上扬，冷冷一笑。 梦想药剂，对于苏珊娜这个全身都是义肢的改造人无效。 刚刚她一直在装睡，她见到异变陡生，神像忽然活了过来，似乎要对夏亚不利，便出手偷袭神像，将其斩碎！ 轰隆！ 神像轰然崩碎，一团漆黑的光芒飞到半空中，化为黑色的雨，四散落下！ 少女们的梦境被黑雨沾染，化为一片漆黑！ 漆黑的梦境翻滚，化为一个个恐怖的怪物，想要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这些怪物的造型不同，身体结构完全不符合生物构造，没有皮肤，犹如一团团血肉胡乱拼接而成的怪物，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这就是梦魇！ 砰砰砰... 伴随着一连串炸裂声，少女们的颅骨爆裂，一个个鲜血淋漓的梦魇从她们的大脑中爬了出来，从梦境来到现实！ 面对这些不可名状的怪物，苏珊娜的眼角微微抽搐。 趁着这个机会，夏亚的意识回到身体，苏醒过来。 “优等生！这里交给我！你快逃！” 苏珊娜抓住夏亚的衣领，用力一甩，从祭坛上丢了下去。 夏亚飞出十几米远，正好落在艾米丽身旁。 艾米丽大脑中的梦魇尚未孕育出来，她的身体痛苦扭曲，拼命挣扎，似乎想要摆脱噩梦的束缚！ 夏亚来不及多想，将艾米丽抱起来，向核庇护所外跑去！ ------------ 第65章 杀出重围 深夜。 圣玛利亚学院地下的核庇护所。 夏亚背着沉睡中的艾米丽，在漆黑的台阶上狂奔。 嚓嚓嚓... 他的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古怪的声响。 撕开女高中生的头颅，从她们梦境中跑出的怪物“梦魇”，紧紧跟在夏亚身后。 吱... 黑暗中传来一声怪叫，一只长着壁虎身体，却有一个人类脑袋的恐怖怪物，沿着墙壁爬了上来，嘴巴犹如蛇一样张开，飞出一条黏糊糊的舌头。 砰！ 夏亚单手举起怒蜂手枪，果断扣动扳机，一枚子弹呼啸而出，准确命中怪物的右眼。 没有鲜血，也没有任何体液喷溅出来，怪物的右眼像是玻璃一般破碎。 它发出一声语言无法形容的刺耳尖叫，从墙壁上掉下去！ 然而，它刚刚坠落了几米，整个身体就支离破碎，化为无数光点，凭空消散！ 它终究是一个梦！ 哪怕到了现实世界，依然是一个梦！ 它只是一个概念，只有一层皮囊，体内没有生物应该有的骨骼经络血液！ 它犹如梦一样降临，又如梦一样了然无痕！ “真的是梦...莫非...” 夏亚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想到一个可能性！ 吱吱吱... 夏亚只是稍稍驻足，身后的梦魇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它们的大小不同，形态各异，口中发出的嘶吼也截然不同。可是这些诡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竟然跟无数只老鼠汇聚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相似。 砰砰砰... 夏亚一边后退，一边将怒蜂手枪中的子弹倾泻在梦魇的身上。 夏亚的枪法很不错，即便在恐惧中，他依然能命中梦魇的眼睛、喉咙等要害。 可是，梦魇是在梦境中诞生的恐怖生物，它们的身体结构完全不符合生物学，也没有心脏、大脑等生命中枢。 除非把它们的身体彻底轰碎，否则它们被子弹的后坐力逼退几米后，便会拖着破碎的身躯，继续围攻夏亚。 怒蜂手枪威力太小，只有五发装弹量的劣势显露了出来。 而且，夏亚仅有的五十发子弹，很快就要耗尽。 “夏亚...我们能逃出这里吗？”不知何时，艾米丽醒了过来，在夏亚的耳边低声问道。 “你醒了，太好了！” 夏亚遮住艾米丽的眼睛，不让她与来自噩梦的梦魇直视，指着上方的台阶，大喊道：“跑！不要回头看，往上跑！” 通往地面的台阶蜿蜒向上，漆黑一片。 从不断亮起的枪火中，艾米丽已经看到梦魇恐怖的姿态。 她被吓坏了，小脸上满是恐惧，手足并用，朝着上面跑去。 一连串急促的射击，夏亚将所有子弹打光，为艾米丽争取了几秒钟时间。 见到艾米丽已经跑远，夏亚微微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直视梦魇群。 此刻，这些恐怖的怪物已经将夏亚团团围住，困在狭小的台阶上。 子弹耗尽的夏亚，怎么看都是必死无疑。 “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 陷入绝境的夏亚，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微笑起来。 面对着恐怖的梦魇群，夏亚右手抬起，一枚印着倒生树的硬币出现在他的指尖。 叮！ 伴随着一声轻响，硬币被高高弹起。 催眠！ 可是，梦境本就是来自梦境的怪物，它们怎么可能被催眠？ 与此同时，夏亚凝视着硬币的双目变得一片茫然！ 他陷入了沉睡！ 他的意识脱离躯壳，漂浮在头顶。 梦境漫游！ 夏亚要催眠的，不是梦魇，而是自己！ 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夏亚的意识进入梦之国度，开始筑梦。 而夏亚的肉体，则保持梦游的状态，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筑梦...我需要真实，尽可能的真实！” 夏亚闪念之间，大脑中的记忆飞出，化为一副图画，出现在他的意识前。 那是一副大口径霰弹枪的设计图纸！ “读者”过目不忘的能力，让设计图纸没有丝毫差错。 夏亚的梦之国度里，一把大口径霰弹枪被筑造出来，出现在他的手中！ 可是，这毕竟是梦！ 梦又怎么会变成现实？ 除非是卡库勒博士提到过的编号“0-13”的遗物“贤者之石”，才能让梦想变成现实！ “如果我猜的没错，梦想药剂...就是贤者之石。或者说，跟贤者之石有着莫大的关系，才有可能让梦境中的怪物具现化，化为梦魇，出现在现实世界。既然梦魇可以具现化，那么霰弹枪也能！毕竟，梦魇只是普通高中生具现出的怪物！而我是筑梦师！” 夏亚的意识捧着筑造出的大口径霰弹枪，用尽力气，朝着下方身体的方向丢去！ 咔嚓... 空间犹如玻璃一般碎裂，出现了无数裂痕。 大口径霰弹枪穿过虚幻和现实的边界，凭空出现在现实的夏亚手中！ 此刻，一只犹如巨大蜥蜴的梦魇直立着身体，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夏亚咬了过来！ 夏亚的身体处于梦游状态，行动有些迟缓，但是依然在意识的控制下，抬起手将具现出的霰弹枪塞入这只梦魇的嘴里，木然扣动扳机！ 砰！ 一声闷响，这只梦魇应声而倒，化为光点消失！ “这就是梦想的力量...” 梦之国度，夏亚一脸震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有想到，梦真的可以具现成为现实！ 贤者之石的传闻是真的！ 这把霰弹枪的威力是怒蜂手枪的百倍，夏亚拉动枪栓，沉闷的枪声不断响起，将梦魇的身体轰碎，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砰！ 夏亚刚刚杀出重围，手中的霰弹枪忽然崩碎，化为光点消失。 梦，破碎了！ “怎么回事？”夏亚无法理解。 他完全按照图纸筑造出的霰弹枪，怎么会如此脆弱，没开几枪就破碎了？ “梦...只是一种概念。” 夏亚的脑海中浮现出杜威的话。 “概念...” 夏亚轻抿嘴唇，对杜威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梦到汽车，未必知道汽车的基本结构。 但是，一定知道汽车的外型，以及看到汽车时的感觉。 这就是概念。 夏亚按照图纸筑造出霰弹枪，却无法完美模拟出枪的后坐力，以及射击的感觉。 存在缺陷的梦，很容易就会破碎！ “概念...感觉...” 夏亚的意识再次进入梦之国度，在那一片荒凉大地上，重新筑造霰弹枪。 这一次，夏亚不再关注霰弹枪的结构，而是将精力用在开枪时的感觉上。 很快，一把崭新的霰弹枪出现在夏亚手上。 这把霰弹枪外表看起来有些搞笑，像是小孩子玩的水枪，表面覆盖着质感拙劣的白色塑料，枪管也有些扭曲... 这把劣质的霰弹枪被具现化，出现在现实世界夏亚的手上！ 砰！ 夏亚扣动扳机，枪口喷射出刺目火舌，将一只飞在半空中的梦魇轰成碎片！ 这把看起来像是玩具的霰弹枪，火力竟然比上一把更加凶猛！ ------------ 第66章 英雄 从噩梦中具现出梦魇的是普通女高中生，她们并不是经过训练的筑梦师。 因此，这些梦魇比想象中的脆弱！ 霰弹枪子弹呼啸，便有大片梦魇被轰碎，化为光点消散！ 可是... 梦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它们像是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的铺满了通往地面的台阶，不断朝着夏亚扑来。 夏亚只能一边后退，一边用霰弹枪将它们逼退！ 就在夏亚距离地面出口不到五十米的时候！ 砰！ 夏亚手中那柄可笑的霰弹枪再次崩碎，化为光点消失。 更为严峻的是，夏亚的意识在梦之国度中，虽然能重新筑造一把新的霰弹枪，却无法穿过梦和现实的边界，将其具现到现实世界。 “不好！梦想药剂的药力消退了！” 夏亚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距离注射梦想药剂的时间已有一个小时，药效开始消退。 夏亚失去了将梦想具现化到现实世界的能力！ “怎么办？” 夏亚望着犹如潮水一般狂涌上来的梦魇，心中无比绝望！ 他知道，梦想药剂的药效彻底消退，这些梦魇就会消失！ 也许，夏亚只需要再坚持几分钟时间，就能逃出生天！ 可是梦魇已经到了眼前，将夏亚团团围住，别说几分钟，就连几秒钟的时间也没有！ “我...尽力了。” 夏亚心中充满绝望，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靠在墙壁上，闭上双眼，等待自己的死亡。 就在这个时候，夏亚的头顶忽然伸出一只大手，将他猛然往上一提，躲过了梦魇的致命扑击。 原来，夏亚的头顶是一截足有三米直径的水泥管道，这里连通着圣玛利亚学院的下水道系统。 “额...真的是夏亚，你怎么穿成这样，我都没认出来，不过倒是挺适合你的。” 洛克穿着加大款的清洁工制服，见夏亚穿着女装，眼神中尽是玩味。 艾米丽从父亲的身后走出来，诧异道：“爸爸，他不是你为了保护我，而雇佣的猎人吗？” “我雇佣的猎人...算是吧！” 洛克耸了耸肩膀。 说实话，洛克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鬼地方遇到夏亚。 上午，洛克被夏亚拒绝之后，越想越觉得夏亚的话有道理。 艾米丽感染了噩梦病毒，找筑梦师根本不解决问题，最好还是送到医院里，进行全方位检查。 至于艾米丽处于叛逆期，不肯答应？ 洛克决定先找到艾米丽，不管是诓骗也好，使用暴力也好，一定要将艾米丽带到医院！ 可洛克下午刚刚来到圣玛利亚学院门外，院方就以紧急情况为由关闭了校园。 洛克敏锐察觉到，圣玛利亚学院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洛克跟院方交涉，希望将女儿带出来，被院方严词拒绝后，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洛克决定铤而走险，伪装成清洁工人，潜入学校。 洛克潜入的过程并不顺利，他很快就被发现，只能钻进下水道，躲避机器人保安的搜捕。 洛克凭着记忆来到宿舍楼的下方时，此刻已经是午夜时分。 让洛克惊喜的是，他竟然在下水道里听到女儿艾米丽的呼救声。 洛克觅声而来，正好遇到惶恐之中的女儿，并且从她的口中得知，夏亚还在后面，正在被一群恐怖的怪物围攻！ “是梦魇...” 洛克知道梦魇的存在，他曾经亲眼见过，一只鲜血淋漓的怪物从一个感染了噩梦病毒的手下脑袋里爬出来！ 洛克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他看到夏亚身后，犹如潮水一般的梦魇群时，他还是吓了一跳！ 轰！ 洛克拔出腰间的大口径左轮手枪，一枪轰碎了一只梦魇的脑袋，对夏亚和艾米丽大喊：“你们两个先走，我来断后！” “夏亚，我们走吧！我爸爸一定能挡得住这些怪物。” 艾米丽崇拜的目光落在洛克身上。 女儿对父亲，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崇拜。 只是望着爸爸魁梧的身躯，艾米丽就感到一丝心安。 第一次摔倒。 第一次被男孩欺负。 第一次交不上作业，被老师责罚。 第一次... 从小到大，艾米丽记不清自己哭过多少次。 可是艾米丽记得，是爸爸一次又一次保护自己，帮自己抹干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 “爸爸...无所不能！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爸爸是艾米丽的超级英雄！” 艾米丽的双目模糊，她仿佛回到小时候，依偎在爸爸强壮的臂弯里，眼睛闪闪发亮，满是崇拜的望着爸爸。 超负荷战斗已经掏空了夏亚的所有力气，他留下只会让洛克分心。 “大叔，保重...” 夏亚咬了咬牙，在艾米丽的搀扶下，朝着下水道的另一端走去。 吱吱吱... 无穷无尽的梦魇追了过来，钻进下水道，出现在洛克面前。 等待它们的，是左轮手枪的沉闷枪声！ 砰砰砰... 洛克将最前面的几个梦魇击倒，立刻闪身到一旁装弹。 洛克看到梦魇极其恐怖的外表，不由额头直冒冷汗。 梦魇的速度并不快，力量也不强。 它们最具杀伤力的，是它们狰狞恐怖，无法名状的丑陋外表！ 夏亚毕竟是精神侧的异能者，他的精神力远远高于常人，再加上他是筑梦师，才能直视梦魇！ 普通人仅仅直视梦魇，就会陷入精神错乱！ 洛克是流亡者帮会的头目，见过许多凄厉的凶杀场面。即便如此，洛克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掌心冒汗，尝试了几次，才将子弹装入弹匣。 嗤... 一声利刃破空的声音，一只外表像是螳螂的梦魇冲了上来，手臂犹如锐利的镰刀，从洛克胸口划过！ 砰！ 洛克反手一枪，将一只梦魇的脑袋打的支离破碎。 可是他的胸口也被镰刀划开，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犹如泉水一般涌出，瞬间将衣服染成一片血红！ 嘶... 洛克这样的硬汉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似乎...有点挡不住了啊！” 洛克看着黑压压犹如潮水用来的梦魇群，恐惧在身体内蔓延，膝盖止不住的颤抖。 洛克不明白，夏亚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为什么能一个人挡住梦魇群那么久！ 砰砰... 洛克一边开枪，一边后退，挣扎着来到下水道的尽头，此刻他已经遍体鳞伤，血流如注！ 下水道的尽头是一扇铁门，通往污水处理中心。 铁门敞开着，艾米丽在门外，向洛克招手，焦急大喊：“爸爸，快点！” 洛克用尽全身的力量，冲到铁门前，并没有进去，而是靠在墙上，当着夏亚和艾米丽的面，满是鲜血的右手抓住把手，将铁门重重关上，插上门栓！ “爸爸！你干什么！” 艾米丽用力拍打着铁门，不明白父亲要做什么。 “艾米丽...爸爸这一辈子，坏事做尽，早就该下地狱了。可是，哪怕是死，我会保护你！拼上性命保护你！艾米丽...对不起...希望下辈子，我还能当你的父亲！”洛克沙哑的声音从铁门后传来。 洛克浑身是血，靠在铁门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干裂的嘴唇上。 啪...啪... 洛克的双手颤抖，尝试了好几次，打火机才将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眼神中尽是蔑视，冷冷望着逼近过来的梦魇！ “畜生们，一起下地狱吧！” 洛克挣扎着站起来，一脚将旁边的燃气管道踹开，脸上露出微笑，燃烧的打火机缓缓落地！ 轰！ 高浓度天然气被引燃，发生了剧烈爆炸，整个下水道化为一片火海！ ------------ 第67章 心已死 轰隆隆！ 大地剧烈颤抖起来，烟尘从上方掉落。 夏亚的耳朵里轰隆一片，像是无数只蜜蜂在厘米筑巢，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热浪从铁门的缝隙涌出，将铁门震得咣咣直响。 不过，这扇厚实的铁门撑住了爆炸，只是门面微微扭曲变形，出现几道裂缝。 夏亚的目光透过裂缝望去，对面的下水道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到处都是翻腾的火焰和漆黑的浓烟，完全看不到洛克的身影。 梦魇显然畏惧火焰，它们一个个在烈火中徘徊挣扎，最终化为光点消散。 如此的高温和火焰，洛克这种普通人很难幸存下来！ “爸爸...不...这不是真的...” 艾米丽满脸的都是泪水，大声哭嚎着，向后退... 砰！ 她承受不住失去亲人的悲伤，昏了过去。 “艾米丽...” 夏亚连忙上前，想要扶住艾米丽。 只见艾米丽的梦境从她的头顶浮现出来，不断闪过无数景象。 这些景象越来越黑暗，越来越阴沉！ 其中一副景象，竟然是杜威和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男人！ 夏亚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在艾米丽的梦境中看到了自己的老师杜威！ 杜威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红色领带，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正在跟面容模糊不清的男人交谈！ “为什么？艾米丽会梦到杜威？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见到杜威的？难道说...杜威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或者，杜威也只是一枚棋子，梦神集团的棋子？” 夏亚的脑海一片空白。 艾米丽的梦境中出现杜威的面孔，这件事让夏亚感到无比恐惧！ 就算面对梦魇时，夏亚也没有感到如此恐惧过！ 艾米丽的梦境越来越黑暗，无数乌云在她的梦境中盘旋，一个可怖的阴影躲藏在乌云后，似乎要脱困而出！ “艾米丽，醒醒，快醒醒！” 夏亚用力摇晃着艾米丽的肩膀，想要将她唤醒。 砰！ 艾米的脑袋忽然爆碎，鲜血溅了夏亚一脸。 艾米丽大脑中的梦魇，终于在此时孵化了出来！ 她也因此失去了生命！ 这只梦魇的体型不大，通体雪白，像是一只猫看起来十分乖巧！ 吱... 它的尾巴一甩，陡然朝着夏亚飞扑过来。 在空中，它的嘴巴朝着四周裂开，犹如一朵绽放的血肉之花，花蕊之中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看起来极其恐怖！ 身心俱疲的夏亚，此刻已没有力气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梦魇吞噬自己！ 就在此时... 铁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身影冲了出来，随后是一道燃烧的刀光亮起！ 吱... 梦魇被燃烧的刀刃从中间斩成两半，化为光点消散。 “苏珊娜？” 夏亚凝神望去，发现苏珊娜身上的衣服几乎被烧光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胴体。 她的身体是机械义肢，覆盖着一层特殊材料制成的仿真皮肤。 仿真皮肤防火防水防电，又有着皮肤的柔软质感和光泽，烈火焚烧却没有留下半点焦痕。 苏珊娜肩膀上扛着那位可就惨了。 头发被烧光，面目漆黑，皮肤焦黑开裂，流出黄褐色的液体，全身大面积烧伤！ 从魁梧的身材夏亚可以认出来，苏珊娜肩膀上的“焦炭”是洛克。 洛克虽然受了重伤，但没有死，被苏珊娜顺手从大火里救了出来。 只要没死，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在严重的伤势也能治好。 大不了，他跟苏珊娜一样，全身换上机械义肢。 当然，这需要花上一笔天文数字！ 洛克在帮会这么多年，好歹是个小头目，应该勉强能够支付这笔巨款。 夏亚看到洛克没有死，本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夏亚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洛克的伤还有救，可是他的女儿艾米丽头部碎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夏亚知道，洛克有多么爱自己的女儿。 夏亚也可以想象到，洛克知道女儿死讯后，他会何等悲伤。 女儿是洛克活下去的希望，为了女儿，他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洛克就算活下来，他也很难从女儿死亡的悲痛中走出来。 最后，洛克会选择自杀！ 无论如何，在艾米丽死去的一瞬间，洛克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苏珊娜将洛克从火海救出来，也是于事无补！ 她救出来的是一具“尸体”。 洛克的心，已经死了！ “怎么办？” 夏亚宁愿洛克为了救女儿葬身大火，也不想看到他知道女儿死讯之后，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苏珊娜却不知道夏亚陷入两难之中，对夏亚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把你的房东送到医院！他还有救。” “就是因为他有救...我才感到为难。”夏亚想起一句话——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 希望城，盖亚医院。 夏亚站在光洁如镜的走廊上，看着对面的病房，一脸颓丧。 三天三夜过去了。 洛克的伤势比想象中的更严重。 刚才洛克的主治医师过来告诉夏亚，洛克的手术很成功，已经恢复了意识，几分钟后，亲属就可以探望。 “怎么办？” 夏亚望着坐在长椅上的苏珊娜，“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苏珊娜连忙带上耳机，表示此事与她无关。 “不是你把他从大火里救出来，哪有这一档子事。”夏亚埋怨道。 “我又不知道...何况，救人难道还有错？我忽然肚子疼，去个卫生间。等下你先进病房看看洛克怎么样了。”苏珊娜捂着肚子，借故跑开了。 “改造人根本就没消化系统，肚子疼个鬼！”夏亚对苏珊娜这种不讲义气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 这时候，一个美丽的护士小姐推开病房门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对夏亚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现在可以探望病人了。” “我...” 夏亚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洛克。 告诉洛克，他的女儿已经死了？ 洛克的精神一定会立刻崩溃！ 瞒着洛克，说他的女儿一切安好，只是因为一些缘故，不能来探望他？ 纸里包不住火，洛克迟早会知道真相。 结局早已注定。 “既然无法面对，就跟苏珊娜一样逃走吧。反正我跟洛克非亲非故。他女儿的死，又不怪我。”夏亚想到了逃避，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就在夏亚纠结，是否要逃走的时候。 一名彩虹色头发的少女，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康乃馨，脚步轻快，推门走进病房！ 艾米丽！ 夏亚瞪大了双目，不可思议的望着走进病房的少女！ 虽然只有一瞬间，可夏亚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艾米丽！ 洛克的女儿艾米丽！ 大脑孕育出梦魇，头颅爆碎，惨死在夏亚面前的艾米丽！ 可现在，艾米丽活了过来，手捧鲜花，到病房探望自己的父亲洛克！ “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寒意瞬间弥漫了夏亚的全身，他感到自己如坠冰窖，冷的直打哆嗦。 ------------ 第68章 大手笔 夏亚来到病房门前，目光穿过门缝，看到艾米丽将手中的康乃馨插在床头的花瓶里，跟洛克紧紧拥抱。 洛克的头发被大火烧光，光头上缠着白色绷带，他紧紧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下落。 这是劫后余生的眼泪，也是至亲重逢的泪水！ 夏亚在门外看着这幅景象，没有任何感动，而是不寒而栗。 只有夏亚知道，洛克抱着的艾米丽，绝对不是他的女儿！ 至于眼前的艾米丽是什么东西？ 夏亚不知道。 也许是序列3“伪装者”易容成艾米丽。 也许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 也许是一个仿生人。 甚至艾米丽有一个双胞胎！ 这些都有可能！ 夏亚认不出也就罢了。 可连洛克这个当父亲的，也没有认出来眼前的艾米丽不是自己的女儿，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夏亚，那是什么人？” 苏珊娜的声音忽然在夏亚身后响起。 苏珊娜并未走远，而是躲在拐角，悄悄看着夏亚，等他进入病房向洛克解释。 苏珊娜同样看到了“死而复生”的艾米丽走进了病房，才一脸惊惧的走了过来，向夏亚询问。 “我怎么知道...” 夏亚眉头微皱，“首先，要先确定，她是不是人！” “是人。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体内没有齿轮转动，有血液流淌的声音。”苏珊娜猎人序列的异能者，五感极其敏锐，立刻确定艾米丽不是机器人。 夏星辰将苏珊娜拉到隔壁的空病房，低声道：“圣玛利亚学院那边，依然没有消息吗？哪怕银翼猎人公会，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三天前，夏亚和苏珊娜带着重伤的洛克，从下水道离开封闭的圣玛利亚学院，将洛克送到希望城最好的医院——盖亚医院。 虽然他们两个没有离开医院，一直在医院里照顾洛克，却一直通过网络，关注着圣玛利亚学院事件的进展。 按理来说，有一百多名女高中生惨死在学院地下的核庇护所里，学院上层根本不可能压得住！ 毕竟，这些女高中生个个家世显赫，出身豪门。 她们的父母是律师、政客、富商、医生...在希望城上层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圣玛利亚学院忽然封闭，就算全面封锁消息，三天时间，这些家长们也早该耐不住性子，让警方介入这次事件！ 网络上风平浪静，只有一则圣玛利亚学院进行电路和网络检修，学院暂时封闭的消息。 更让夏亚和苏珊娜震惊的是，银翼那边传来消息，今天早上圣玛利亚学院的封闭已经解除了！ “圣玛利亚学院的校方，就不怕学生惨死的事曝光出去，成为丑闻，让这一所百年名校名声扫地？”夏亚一脸震惊。 “我也不懂...校方一定想到了应对措施。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一百多个学生感染了噩梦病毒惨死，校方难辞其咎！”苏珊娜摇头，她同样想不明白。 “答案就在艾米丽身上。”夏亚手中摩挲着下巴，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爸爸，你该换药了，我去叫护士小姐过来。”病房里，艾米丽见到输液瓶即将见底，乖巧道。 “好。”洛克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洛克感觉女儿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候，女儿还是那么乖巧可爱。 仅仅一年时间，处于青春期的女儿就变得叛逆，经常跟他顶嘴，这让洛克感到十分苦恼。 “幸好，经过这次事件，女儿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只是她好像受到了刺激，不记得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记得也好...那些恐怖的梦魇，本就不该出现在我女儿的记忆里。” 洛克躺在病床上，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艾米丽刚刚走出病房，就被夏亚和苏珊娜拦住。 她一脸惊讶，问道：“你们干什么？我认识你们吗？” 苏珊娜诧异道：“果然不是之前的艾米丽了，竟然不认识我们。” 夏亚没有说话，抿着唇，指尖出现一枚硬币，高高弹起！ 催眠！ 叮... 伴随着硬币飞到半空，艾米丽的双目变得空洞，陷入沉睡状态。 夏亚抓住艾米丽的手，没有在手腕上发现仿生人的条形码。 夏亚的目光落在艾米丽的头顶，那里没有梦境，一片空白！ “我懂了。” 夏亚再次弹起硬币，解除了艾米丽的催眠状态，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快步离开。 “夏亚，你懂什么了？” 苏珊娜紧跟着夏亚，来到楼梯间。 “她是仿生人。用艾米丽细胞克隆出的仿生人。她的大脑里被灌输了艾米丽的记忆。她以为自己就是艾米丽。仿生人没有觉醒自我意识前，是不会做梦的。我看不到她的梦境。”夏亚在楼梯间来回踱步，说出自己的判断。 “仿生人...可是她手腕上没有仿生人的条形码。”苏珊娜惊讶道。 “她是未经过注册的仿生人。”夏亚揉了揉太阳穴，“毫无疑问，艾米丽的存在是非法的！一旦被发现，她就会被人道毁灭。苏珊娜，你利用银翼的网络查一查，死在庇护所的女生，比如温妮莎是不是也回家了。” “嗯。”苏珊娜立刻接入银翼猎人公会的网络，调查女生们的信息。 让苏珊娜震惊的是，三天前死在地下庇护所中的女生，确实在今天一早回家，跟家人相见。 “大手笔！真是大手笔啊！” 夏亚紧紧握住拳头，脸色涨红道，“三天时间，克隆出一百多名女生！圣玛利亚学院的高层，早就预料到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以体检的名义，抽取了学生们的血液，提取她们的基因，并且找机会备份了她们的记忆！这要花多少钱？完全无法估算吧！” “确实...无法估算。”苏珊娜一脸震惊，如果夏亚的猜想是真的。圣玛利亚学院这一次花了不少钱，才将这个恶性事件强压下来。 “可怕...太可怕了。你的亲人，朋友...身边最亲密的人，忽然有一天，变成了一个异类！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也许...我们的社会，有许多人早就已经死了，被仿生人替代。被幕后黑手，制作成了提线木偶！” 夏亚提出了一个猜想，同时他也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因为这个猜想，很有可能就是现实！ ------------ 第69章 终结猎手 听到夏亚的可怕猜想，苏珊娜的浅紫双眸浮现出一抹恐惧。 苏珊娜除了头部之外，全身都是机械义肢。 她的心是冰冷的机械，血管中流淌的是粘稠的机油... 她几乎失去了人类应有的感情，只有沉浸在摇滚乐的世界，才能感觉到一点刺激。 如今，苏珊娜又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久违的恐惧！ 不是视觉、听觉、触觉...不是源自五感，不是知觉上的恐惧！ 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感受到这种战栗，苏珊娜双目闪亮，因为太过兴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只有恐惧，苏珊娜才能感觉到活着的滋味！才能确定，自己依然是人类！ 苏珊娜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夏亚拦住了：“你要干什么？” 苏珊娜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夏亚：“当然是回银翼，将真相公诸于众！圣玛利亚学院的高层，违反联邦法律，用仿生人冒充人类！我要将这个丑闻曝光出来，民众有权利知道真相。这也是我心中的正义！” “可是，如果真相曝光。仿生人艾米丽被人道毁灭，洛克将会痛不欲生，很可能无法承受悲痛，选择自杀。跟洛克一样的家庭，还有上百个！难道为了正义，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些家庭变得支离破碎？走向毁灭。”夏亚沉声道。 “这...” 苏珊娜迟疑了。 “可是仿生人的生命只有三年！三年后，她们一样会死。这些家庭一样会痛不欲生！这是谎言！生活在谎言之中，就算有一时安稳，也是虚假的，妥协的！何况，如果不曝光真相。三天前的惨剧也许会再次发生，会有更多人因此而死！”苏珊娜沉默了一阵，仰起头，眼神倔强。 “一边是一百个家庭支离破碎，一边是更多人因为谎言而死去。这是典型的电车难题。”夏亚一脸苦笑，想起了一个经典的伦理学难题。 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可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该拉下拉杆? 五个人和一个人，一百个家庭和更多的人... 如何选择？ 夏亚并未思考太久，说出他的选择：“我是一个普通人，我跟绝大多数普通人的选择一样，不会触碰拉杆。我不是上帝，无权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任何人的生命对我来说，都很沉重！沉重到无法背负。我只能观望，逃避...冷眼旁观。” “电车难题吗？” 苏珊娜也听过著名的电车难题，她和夏亚所面对的问题，确实跟电车难题很相似。 “我也不会触碰拉杆！” 苏珊娜吐了口气，沉声道：“但是，我不会逃避！我会拦在失控的电车前方，哪怕粉身碎骨！我要贯彻我心中的正义，重新找到生命的意义！因此，我需要力量，足以让电车停下的力量！” “我是猎人序列的异能者。序列1猎人，五感敏锐，善于追踪猎物。序列2猎杀者，可以感知到五感之外的东西，比如你的意识。我停滞在序列2已经半年多了。直到前一段时间，我才买到倒生树图谱碎片，确定了我的进化路径——序列3终结猎手。虽然可能性很小，如果你有关于终结猎手的任何消息，都可以卖给我。” 苏珊娜神情凝重，道。 “序列3终结猎手...银翼难道没有猎人路径的更高序列吗？”夏亚诧异道。 “你也太高估银翼了。”苏珊娜摇头道，“银翼不过是一个猎人公会，一个松散的组织，能拥有序列2猎杀者的进化路径已经很不错了。希望城的其他猎人公会，只掌握了序列1的进化路径。” “终结猎手...” 夏亚记下这个序列名称。 “放心...在获得力量前，我也会观望，不去触碰拉杆。”苏珊娜与夏亚擦身而过，在他耳畔说道。 “还有...” 苏珊娜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你穿女装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以后要不要多穿穿...” “...！” 夏亚脸色涨红，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苏珊娜离开医院。 夏亚回到洛克病房，目光穿过窗子，看到艾米丽正在为洛克削苹果。 洛克的笑容甜蜜，看起来很幸福。 夏亚没有走进病房，打破这个美好的画面，而是默默走开。 夏亚知道，短时间内苏珊娜也不会将真相公诸于众。 圣玛利亚学院的黑夜教派事件，暂时告一段落。 一些真相已经清晰，另一些依然藏在黑暗中。 夏亚坐在医院门前的长椅上，看着上层城市的繁华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噩梦瘟疫，并不是一种病毒，而是梦想药剂带来的一种药瘾。 注射了梦想药剂的人，将会陷入美梦之中，无法自拔。 久而久之，他们将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药效消退之后，美梦会变成噩梦。 这也是一种另类的药物戒断反应。 因此，注射梦想药剂的人，将会被药瘾控制，继续注射更多的梦想药剂。 最终他们的大脑异化，噩梦孕育出的梦魇，被具现化到现实世界，撕裂大脑，攻击其他人。 这就是噩梦瘟疫的真相。 从某种角度来看，梦想药剂的药效跟遗物“贤者之石”惊人的相似。 跟贤者之石一样，梦想药剂可以让人拥有梦想具现现实的奇特能力。 “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经过一番推理，夏亚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 贤者之石，是卡库勒博士都一直寻觅却求之不得的强大遗物。 夏亚不知道，最终卡库勒博士是否利用炼金术，炼制出了贤者之石。 也许梦想药剂是寻找贤者之石的重要线索。。 “噩梦瘟疫的传播手段是梦想药剂。注射了药剂的人死后，还有少量药剂残留在血液中，随着血液干枯，药剂挥发，通过空气，进入其他人的鼻腔，迅速传播开来。” 夏亚感染噩梦瘟疫的原因，是楼上的房客伊莱。 他死以后，鲜血渗透进地板，滴落到夏亚的房间。 夏亚忽然想起，那个在地铁站自杀的中年男人赛门。 赛门一定也感染了噩梦瘟疫。 他被地铁撞的支离破碎，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染满月台。 特别是第一节车厢，窗缝里还残留着他的鲜血。 也就是说，当时进入那节车厢的乘客，有可能全都感染了噩梦瘟疫！ ------------ 第70章 梦境推演 噩梦瘟疫已经在希望城蔓延，有成千上万的人感染了瘟疫，每天被噩梦困扰，他们的梦境中都孕育着梦魇。 夏亚不知道这些梦魇什么时候会孵化出来，可他知道，梦魇孵化出的那一天，整个希望城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希望城？ 绝望城才对。 “圣玛利亚学院的梦魇事件，被强行压了下了。就算我和苏珊娜站出来，说出那一晚核庇护所中的真相，也没有人相信。我们的声音太微弱，很快就会被淹没在垃圾资讯之中。媒体舆论被操纵在资本家的手里。金钱就是一切！” “除非，我借助隐者的大巫身份，将真相告诉暗影街的黑客，在利用他们来发声。否则，我的声音将会被淹没。” “可是...黑客们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我掌握切实的证据，弄清楚噩梦瘟疫的真相，我必须保持缄默。” “现在，所有的矛头指向梦神集团！特别是我的老师杜威...” 夏亚望着街道上的人群，缓缓站起身，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一定要弄清楚噩梦瘟疫的真相！ 弄清梦女的真相！ 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城市。 唯一的线索，就在杜威的身上。 艾米丽死前的梦境里，清晰映照出杜威冰冷铁青的脸。 几乎可以确定，杜威跟噩梦瘟疫有着莫大的关系。 夏亚回到梦神大厦，没有立刻去找杜威汇报圣玛利亚学院的情况。 他回到地下27层，77号房间，将门关上，打开墙壁上的隐藏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支基因药剂。 这是杜威交给夏亚的基因药剂，能够让他晋升到序列2筑梦师。 “不光是苏珊娜，我也需要力量。拥有力量，才可能跟杜威对抗，从他口中逼问出实情。” 夏亚挽起袖子，将基因药剂注射进自己的血管。 嗡... 基因药剂进入血管的一刻，夏亚的大脑像是被巨锤轰击，发出一声轰鸣！ 虽然，他全身的细胞都发出哀嚎，宛如撕裂一般痛苦尖叫。 无法忍受的痛苦，让夏亚蜷缩在地板上，全身皮肤通红，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 “无法忍受了...” 夏亚挣扎着盘膝做起，摆出瑜伽姿势，意识脱离躯体，来到梦之国度。 夏亚的意识进入梦之国度，顿时感觉一阵轻松。 没有肉体的束缚，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变得格外轻松。 “概念...筑造...” 夏亚轻轻挥手，在这片灰蒙蒙的天地上，筑造出一间房屋。 夏亚推门进入，这是一间办公室，里面的陈设跟杜威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夏亚在记忆中调取杜威办公室的陈设，一一与眼前的办公室对比，不断调整，就连最细微的地方，也做到完全相同。 随后，夏亚在梦境中投射出杜威的形象。 杜威穿着黑色西装，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阴沉凝视着夏亚。 “可惜，我对杜威了解不多，不知道他的具体能力，以及实力。只能大致模拟。不过...应该足够了。”夏亚点了点头，推门走出办公室。 啪！ 夏亚破门而入，手持怒蜂手枪，瞄准杜威。 杜威冷冷一笑，按动桌下的警报装置。 保安机器人破墙而入，将夏亚缴械制伏。 失败了... 所有场景重置。 这一次夏亚提前一步潜入杜威的办公室，切断警报装置的线路。 他再次破门而入。 警报声没有响起。 可是杜威不慌不忙，拿出黄金怀表。 夏亚立刻被催眠，失败了.... 所有场景重置... 夏亚在梦境中，不断构建模拟，推演跟杜威发生冲突的每一种可能性。 正面冲突、偷袭、诓骗... 夏亚模拟了上百种方法。 然而都失败了！ 夏亚终于明白，杜威是一个极其难对付的人。 由于情报不足，夏亚在梦境模拟出的杜威，只相当于他的七成实力。 可是，七成实力的杜威，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 夏亚用尽全身解数，都无法将他制伏。 直到模拟来到101次，夏亚终于赢了一次。 后面夏亚又模拟了400次，依然是全部失败。 “梦境模拟一共进行了500次，样本还不够多，也许还有其他战胜杜威的方法。但是我只能模拟500次。只能参照101次的计划，也许...能够成功。” 夏亚的意识离开梦境，回到现实。 此刻，基因药剂的药效已经消退，夏亚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酸疼不已。 好消息是，他顺利晋升到序列2筑梦师。 筑梦师的特殊异能，就是夏亚在梦境中使用的“梦境推演”。 夏亚可以梦境中模拟现实，现阶段的极限是500次。 500次的梦境推演！ 相当于夏亚面对杜威500次！ 经历了499次失败，夏亚终于找到一丝胜机！ 唯一的胜机！ 随后，夏亚又反复在脑海中推演这次计划，确定其现实中执行的可行性，才开始布局。 夏亚要狩猎杜威！ ...... 早上8点30分，杜威身穿着黑色西装，脸色冰冷，没有一丝笑容，一如往常一样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滴... 一声轻响，所有的自动化设备接通了电源，开始自动运作。 杜威为自己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刚刚回到座位上。 砰！ 一个人影从后面的柜子窜出，将他的脑袋死死按在桌子上，太阳穴上是冰冷的枪口。 那是一把怒蜂手枪！ 持枪人正是夏亚！ “夏亚，我不知道你忽然发什么神经！在梦神大厦里攻击上司，你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吗？”杜威神情冰冷，一点都不慌张。 “我被注射了梦想药剂，感染了噩梦瘟疫，早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夏亚的双目通红，表情癫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亡命之徒。 “你感染了噩梦瘟疫，管我什么事？” 杜威的眉头微皱，不解道。 “杜威，不要说谎了！我从感染噩梦瘟疫的濒死者梦境中，看到了你！你一定跟梦想药剂有关！”夏亚打开手枪的保险，厉声道，“我要知道真相！” 杜威依旧不慌不忙，淡淡道：“夏亚，你的梦境筑造的很高明，高明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让我想想看，你是什么时候让我进入梦境的！” 夏亚顿时脸色大变。 这不是现实，而是夏亚筑造出的梦境，足以以假乱真的梦境！ 可是杜威却轻而易举认出这是梦境。 ------------ 第71章 序列4织梦者 冰冷的枪口依然顶着杜威的太阳穴，但是他丝毫不为所动，直起身子，整理西装和领带，坐回到椅子上，眼眸凝视着夏亚，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很不错的梦境，就连咖啡的味道，都还原的很真实。”杜威轻轻点头，赞许道，“就连我刚开始也被蒙骗了。不过...” “你是怎么认出，这是梦境不是现实？”夏亚的声音苦涩，摇了摇头，将手枪放在桌上。 梦境里，手枪没有任何威胁。 “很简单。”杜威用欣赏艺术品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房间，道，“因为，这里是梦神大厦。可能你不知道，你的监控等级是黄色。在你踏入梦神大厦的那一刻，你的所有行为都在监控之中。一旦你有不轨行为，机器人保安立刻会冲进来，将你制服！” “你潜入我的办公司，躲藏在我的衣柜里，并且用枪挟持我。足足十秒钟，却没有警报声响起，也没有机器人保安...这不符合现实。所以，这是梦境。” “梦境都是有缺陷的！不过，你似乎考虑到这个缺陷。用枪顶着我的脑袋，希望用死亡让我感到恐惧，进而放弃思考。高明，确实很高明！你不愧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绝大多数噩梦，都有巨大漏洞。可是梦主陷入恐惧，根本无暇思考！”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从来都不怕死。” “让我想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你拖入梦境的...” 杜威闭上眼睛，思考了起来。 杜威从宿舍到办公室的路上，一切正常。 而且杜威所在的楼层，夏亚没有权限进入。 梦是现实中的投影。 现实中从未见过的东西，梦境中无法筑造。 也就是说，杜威被夏亚拖入梦境，是进入办公室之后的事。 “入梦的时候，总会有异样的感觉。可能只有一瞬间，但是我一定能找出来...” 杜威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 杜威终于回忆起来，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一团刺鼻的气体就涌了出来。 那是乙醚的味道！ 夏亚在办公室里灌满了乙醚气体，一旦杜威开门，他一定就会昏倒。 “有自知之明，没有用催眠来对付我！”杜威微笑，“在房间里灌满麻醉剂，粗暴却有效...” “夏亚，我已经识破了你的梦境！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杜威坐在椅子上，满脸笑容，凝视着夏亚。 “我早就料到你很难对付，有可能识破梦境。”夏亚挥了挥手，一副画面出现在杜威面前。 现实世界里，杜威昏倒在椅子上，夏亚带着防毒面具，手枪顶在他的额头。 “筑梦师，在梦里有着神一般的力量。可是在现实世界，却很虚弱，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一颗子弹就能要了命。”夏亚淡淡说道，“我真正的布局，就是让你知道，你的意识被困在梦境里。你的命就握在我的手上！” 梦境世界，夏亚轻轻打了个响指。 轰隆一声。 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将杜威关在里面。 椅子上出现许多金属镣铐，将杜威的手脚牢牢锁住。 夏亚已经彻底摊牌，稳稳占据上风！ 咔嚓...咔嚓... 杜威拼命挣扎，但是金属镣铐极其坚固，纹丝不动。 “概念...筑造...” 杜威集中精神，想要改变梦境，让意识脱困，回到现实世界。 “老师，你不用挣扎了！还是老实说出真相。这里是我的梦境，我的梦之国度！我把你的意识拖入我的梦境，困了起来。”夏亚嘴角微挑，说道。 “你有了自己的梦之国度吗？看来你已经进化，成为序列2筑梦师。不过...” 杜威目光一凝，身上的金属镣铐犹如蜡烛一般融化。 他站起身，轻轻挥手，牢笼便轰然破碎，化为无数光点四散。 杜威的身后，浮现出浓郁的黑暗。 黑暗之中，一个庞大的世界时隐时现。 那是杜威的梦之国度！ “不可能...这里明明是我的梦境。你为什么能操纵我的梦境。”夏亚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望向杜威。 “这里刚刚确实是你的梦境，现在不是了。我将我的梦境与你的梦境编织在一起！如果我是序列2筑梦师，我已经败了！败得很彻底！可是，我是序列3织梦者！织梦者的能力，就是将不同的梦境编制在一起！” 杜威轻轻挥了挥手，黑暗的梦国降临，夏亚的梦境轰然破碎。 现实世界，杜威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笑容，对夏亚道：“现在请把枪口移开，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需要双方都冷静下来，认真谈一谈！” “我失败了。” 夏亚神情沮丧，怒蜂手枪的枪口垂了下来。 他进行了五百次梦境推演，考虑到了几乎所有的可能性。 可是夏亚没有想到，杜威并非是序列2筑梦师，而是序列3织梦者！ 夏亚甚至不知道，筑梦师的上级序列，是拥有编织梦境能力的织梦者。 对于织梦者，夏亚几乎一无所知。 高序列异能者对同序列的低序列异能者，拥有彻底碾压的实力！ 关键信息的缺失，让夏亚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经历这次惨痛的失败，让夏亚意识到，胜利的关键，并不在于梦境模拟多少次，而在于情报搜集。情报搜集的越详尽，那么模拟出胜利的可能性就越高。 “夏亚，你无需妄自菲薄。你能将我逼入绝境，不得不动用织梦者的能力，已经让我足够惊讶了。”杜威表情认真：“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说的噩梦瘟疫、梦想药剂，我全部不知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怀疑我吗？” “你真的不知情？”夏亚一脸不可思议，眼神中满是狐疑。 “我没有按响警报，让机器人保安将你带走，难道还不能说明诚意吗？我跟你一样，想要知道真相！关于噩梦瘟疫的真相。”杜威的语气诚恳。 杜威已经反客为主，重新掌控了局势。 夏亚的性命，就握在杜威的手中，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可是杜威没有按响警报，反而等夏亚冷静下来，想要跟他谈一谈。 “我...我无法确定。不过，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夏亚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将圣玛利亚学院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夏亚将洛克、艾米丽、苏珊娜三人的名字隐去。 因为，夏亚无法确定杜威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梦想药剂...梦魇...噩梦中出现我的脸。难道说...” 杜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神情越来越凝重。 “夏亚，我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杜威走上前，将夏亚脖子上的银色颈环摘了下来，沉声道：“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夏亚问道。 “我最好的朋友，曾经的首席筑梦师弗奇。”杜威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张合影上。 两个年轻人面带笑容，拥抱在一起。 一个人是年轻时的杜威。 另一个人是英俊的金发年轻人。 照片背面写着“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署名“弗奇”。 ------------ 第72章 首席筑梦师弗奇 夏亚跟着杜威进入电梯，来到地下一层的地下停车场。 两人来到一辆黑色悬浮轿车前，将手掌放在指纹锁上，打开了车门。 这辆车的装饰十分奢华，放着一排真皮沙发。 杜威邀请夏亚坐在沙发上，打开车载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亲自为夏亚斟酒。 夏亚全息手环扫过红酒瓶上的二维码，立刻红酒的信息出现在虚拟屏上。 “罗曼尼.康帝....价格十万联邦币。” 夏亚看到红酒的昂贵价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富人的生活，羡慕吗？” 杜威为自己到了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其实，我在梦神集团只是中层。我花费了三十年时间，花了不知道多少钱，才进化到序列3织梦者。我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凭着努力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获得如今的生活。人的想象力是有年龄限制的，你这个年龄，正是想象力最旺盛的时候。而我...想象力已经开始枯竭。我不得不借助一些违禁药物，才能筑造出梦境。有一天，我失去筑梦能力的话，一定会被梦神集团当成垃圾丢掉吧。” 杜威的话很残酷，却是现实。 不管杜威为梦神集团效力过多少年，一旦他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抛弃。 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 “我不是天才！可我最好的朋友弗奇是天才！只有天才，才能成为梦神集团的首席筑梦师。”杜威提起弗奇这个名字是，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黑爵士，开启自动驾驶，目标地点，湖湾别墅。” 杜威对这台智能汽车的人工智能黑爵士说道。 “遵命，主人。” 悬浮汽车缓缓升空，以极其平稳的速度，飞出地下停车场，朝着湖湾别墅的方向飞去。 “你可以查查弗奇这个名字！”杜威转过头，对夏亚说道。他并没有向夏亚介绍弗奇，而是让他自己去网络上查询。 “丽，我需要梦神集团首席筑梦师弗奇的资料。” 夏亚打开全息手环，唤出人工智能“丽”。 “好的。” 女性的合成电子音响起，少了几天前的灵动。 “丽，怎么感觉跟前几天不太一样？”夏亚并不知道，此刻红女巫正忙着破解联邦探员露西留下的加密文件，顾不上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全息手环上搭载的人工智能，本来就是最低等的那种。 弗奇是一个名人，丽很快查到他的资料，投影在虚拟屏上。 “弗奇...梦神集团首席筑梦师。” “十年前，由于一场意外，弗奇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直到五年前，弗奇苏醒，全身肌肉萎缩，瘫痪在床，离开了梦神集团，从此下落不明。” “弗奇是二十年来，唯二脱离梦神集团的首席筑梦师。” “唯二脱离梦神集团的首席筑梦师？另一个筑梦师是谁？”夏亚有些好奇，手指轻触唯二的词条。 虚拟屏上出现一张少年的脸庞，他脸上挂着巨大的黑眼圈，看起来死气沉沉，皮肤苍白，嘴唇紧紧抿着，仿佛一具尸体。 照片下方写着，首席筑梦师兰斯，一年前脱离梦神集团。 夏亚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大楼，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去见弗奇，他还在希望城。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我只离开过梦神大厦一次。就是去看望我的挚友弗奇。” 杜威沉声说道：“但是，弗奇是一个好人！我并不认为他是幕后黑手，可是他也许知道一些线索。” “首席筑梦师弗奇...” 夏亚继续在网络上搜索。 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网络上，对二十年前弗奇遭遇的那场意外只字未提。相关新闻和信息，似乎被人特意屏蔽掉了。 “全身瘫痪的弗奇，会是什么人呢？他住在湖湾别墅。那里可是希望城最昂贵的地段，住的都是希望城的权贵。”夏亚对弗奇的遭遇很感兴趣。 自动驾驶系统灵活驾驶着悬浮车，在空中飞行，精确的计算每个红绿灯的通过时间，以及各个路段的拥堵情况，进行优化，选择时间最短的路径。 还不到半个小时，悬浮汽车就抵达了湖湾别墅。 这里没有摩天大楼，远离城市的喧嚣。 别墅群的风格复古，最高不会超过三层。 夏亚和杜威刚刚在一幢豪华别墅前停车，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金发壮汉，在几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杜威，我的老伙计！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一定听说，我刚刚弄到了一瓶好酒，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吧。”弗奇满面笑容，跟杜威互相拥抱。 “他是弗奇？” 夏亚怎么都无法让眼前的金发壮汉跟照片上笑容灿烂的英俊少年联系在一起。 而且，弗奇不是全身瘫痪了吗？ 怎么一副膀大腰圆的模样，看起来比谁都壮实？ “义肢？” 夏亚发现弗奇的手臂闪烁着黄金光芒，仔细一看，他的手臂上还有条形码和编号。 跟苏珊娜一样，弗奇除了头部之外，全身上下都被换成了机械义肢。 而且，夏亚从弗奇几个保镖的身上，看到了流亡者帮派的标志。 “老伙计，他是谁？”弗奇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眼神在夏亚身上打量。 “哦，他是刚刚进入梦神集团不久的新人，我的助手夏亚。” “夏亚，他是我的挚友弗奇！曾经是集团的首席筑梦师。如今是流亡者的BOSS！”杜威为两人介绍道。 “流亡者帮会的BOSS...” 夏亚身体一震，这么说的话，弗奇就是洛克的老大。 夏亚听过一些关于流亡者帮会的传闻。 流亡者帮会兴起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据说，流亡者的BOSS心狠手辣，善于心计，利用希望城鱼龙混杂的局势，处处逢缘，不断扩张自己的实力。 如今，流亡者已经是希望城首屈一指的大帮会，控制着下层城市的大部分街区，帮会成员超过一万。 “只是助手啊。” 弗奇立刻对夏亚失去了兴趣，亲切的抓住杜威的手，将他拉进别墅，道：“今天我们两个要好好喝一杯！” ------------ 第73章 死神 湖湾别墅。 流亡者的BOSS弗奇，已经让机器人厨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筵席。 他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不凡，像是一位出入上流社会的绅士。 谁能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的绅士，会是流亡者帮会的BOSS。 参加这次宴会的除了夏亚和杜威之外，还有一位三十多岁气质高贵的漂亮女士和一个七八岁的双马尾女孩。 杜威向夏亚介绍，她们是弗奇的妻子和女儿。 弗奇在家庭中似乎很有威严，他的妻子和女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坐在位置上。 杜威似乎早就习惯，微微一笑，说出了这次的来意：“弗奇，你是流亡者的BOSS，应该听说过圣玛利亚学院的高中生们，正在滥用一种叫梦想药剂的违禁药剂。” “梦想药剂...” 弗奇抽着雪茄，沉吟了一番，说道：“我听过这个名字。这种药剂在希望城卖的很好。流亡者占据了三成的市场份额。” “你知道梦想药剂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吗？”夏亚有些激动，问道。 弗奇瞥了夏亚一眼，似乎对他没礼貌的行为很不高兴，等到杜威将问题重复一遍后，他才开口：“卖货的人很神秘，我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我很好奇，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夏亚怀疑，噩梦瘟疫跟梦想药剂有关。”杜威如实说道。 “我的一些手下，也感染了噩梦瘟疫。那是一种很恐怖的病毒。”弗奇点了点头，道，“我虽然无法提供卖货人的身份。但是...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哦？什么事？”杜威问道。 “感染了噩梦瘟疫的人，在临死之前，会有一个古怪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附近。身穿黑西装，带着黑色的礼帽，拿着手杖。有人说，那是死神。” 弗奇大笑道，“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竟然还有人相信神！我本来就不信，但是经过你们一提。会不会是哪个疯狂的科学家，研制出了梦想药剂，故意在希望城散播，将城市当成研究所，人们当成小白鼠去试验他的新药？然后，在感染瘟疫的人临死之前，他就会忽然出现，搜集数据？” “死神？新的都市传说吗？我怎么没听过。”杜威眉头紧皱，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闻。 “这是最近几天才盛行起来的传闻。”弗奇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面虚拟屏便出现在餐桌上方。 虚拟屏上的画面是一间酒吧。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独自占据一张酒桌，眼神中满是恐惧，不断朝着自己嘴里灌酒。 不久之后，他就醉倒了。 一个女招待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的大脑忽然爆碎，从里面爬出一个沾满血迹和脑浆的怪物。 酒吧里很快冲进来几个黑西装保安，将怪物乱枪打死。 弗奇轻点手指，画面定格，他将画面放大，指着背景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消瘦的男人靠在墙上，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面容。 “就是他。” 弗奇的手指在虚拟屏上划过，画面一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 一个女人的无头尸体倒在小巷深处，看热闹的人群中，消瘦的黑西装男人一闪而过。 “还有...” 弗奇又切换了几个命案现场，里面都能找到黑西装男的身影。 他一般都站的很远，冷漠的注视着一切，还不时拿出笔写写画画，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你们怎么看？” 弗奇挥手关掉虚拟屏，嘴里叼着雪茄，冷笑道：“是死神，还是疯狂的科学家？” “我不知道。”杜威轻轻摇头，道，“我这次过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将供货人的信息交给我，这个人很关键，一定跟噩梦瘟疫有着莫大关系。不过，你提供的这个‘死神’的信息也很关键，他的行为确实反常。” “老伙计。查案是警察和侦探的事。你是一个公司小职员，为什么要卷入这个危险的事件里？”弗奇看着杜威，劝说道，“你不是英雄，我也不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英雄！” “这...”杜威哑口无言，他内心的冲动被弗奇一席话浇灭了。 是啊！ 我因为工作的缘故，获得了探索梦境的异能。可是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连联邦都无法解决的事件，我凭什么能查出真相？ “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就再好不过了。”杜威站起身，拍了拍弗奇的肩膀，真诚道：“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出事。” “我也不想你出事。”弗奇微笑着，轻拍杜威的后背，“所以，不要继续追查了。如果你认为梦神大厦不安全，可以搬到我这里住。” “我会考虑。” 杜威回到位置上，跟弗奇聊起了年轻时的事。 在欢声笑语声，宴会结束。 杜威和夏亚回到悬浮车上，准备返回梦神大厦。 “老师，你相信他吗？”夏亚忽然开口问道。 “你说弗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不相信他？”杜威的一双灰眸凝视着夏亚，说道，“我不准备再探查下去，你呢？” “我...” 夏亚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噩梦瘟疫事件，跟夏亚没有直接关系。 夏亚答应当联邦卧底，调查梦神集团，未必是要调查噩梦瘟疫。 只是夏亚隐隐感觉到，噩梦瘟疫和梦神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他也感染了噩梦瘟疫，才会一路追查下来。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夏亚一度认为，他触碰到噩梦瘟疫的真相！ 他以为杜威是幕后黑手！ 可是杜威的表现，分明就是不知情。 至于弗奇所说的“死神”，更是让原本明朗的事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死神是谁？ 梦魇孵化的时间因人而异，各不相同。 他为什么能屡屡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是巧合吗？ 显然不是。 那么他是制造梦想药剂的人？ 夏亚内心充满了疑惑，回到梦神大厦，就将自己关在77号房间，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不知不觉，夏亚的意识进入个人空间，习惯性将手放在无光大门上，轻轻推开。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白帽白袍的大巫隐者，出现在巫师酒吧！ ------------ 第74章 广告壁垒 “隐者大人，要喝点什么吗？” 黑人酒保鲍勃如往常一样，站在吧台后，擦拭着酒杯。 “一杯威士忌。” 夏亚坐在高脚椅上，脸上露出笑容。 每次回到巫师酒吧，夏亚都会有家的感觉 比起残酷而冰冷的现实，巫师酒吧的网络虚拟空间更让夏亚感觉到温暖。 “你那里有没有猎人序列的消息？” 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端了上来，夏亚轻轻抿了一口，压低声音道，“关于序列3终结猎手的消息。” 几乎所有的进化序列，在现实世界都被大组织大财团垄断。 普通人甚至连序列的名字都不知道，当然更找不到进化的路径。 苏珊娜是银翼猎人公会中的佼佼者，权级并不低。 可是，她依然弄不到猎人序列3终结猎手的进化路径。 这个时代，钱很重要。可钱不是万能的。 苏珊娜想要从正常渠道进阶到序列3，可能性极低。 唯一的选择，就是她进入某个掌握了终结猎手的组织任职。 比如，军工企业利维坦。 跟杜威一样，花费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往上爬。 运气足够好的话，也许能在40岁以前，进入企业的中层，获得自己想要的进化路径。 可是苏珊娜性格叛逆，不合群，肯定不会乖乖去企业任职。 她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有很多。 如果没有特殊机遇，序列2将会是他们的极限。 不管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进化到更高序列。 当然，跟普通人相比，苏珊娜已经算得上是幸运儿了。 这个时代，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手中。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贫困线下挣扎，为一日三餐和住所发愁。 至少，苏珊娜已经踏上了进化的道路，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当然有。” 酒保鲍勃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不久前，有一位巫师把终结猎手的消息拿到我这里寄售。既然隐者大人想要，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八折多少钱？”夏亚问道。 “原价一百暗影币，八折八十暗影币。”酒保鲍勃说道。 “嘶...好贵啊！” 夏亚暗吸了一口凉气。 暗影币和联邦货币，是一比一万兑换的。 八十暗影币，相当于八十万联邦货币。 夏亚的账户里只有二百枚暗影币，之前购买课程花了十枚暗影币。 购买终结猎手的消息，要花费夏亚将近一般的资产。 夏亚本来觉得太贵，忽然想到杜威车上一瓶红酒就要二十万联邦币。 杜威只是梦神集团的中层，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衣食住行并不算奢华。 如果说奢华，白天弗奇准备的那一桌宴席，就超过两百万联邦币！ 这么一想，八十万联邦币就能买到终结猎手的消息，不仅不贵，简直是便宜到家了。 “暗影街的消息确实不贵。是我太穷了。”夏亚叹了一口气，他在梦神大厦工作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衣食住行梦神集团全包，但至今没有领到一分钱工资。 “买了。” 夏亚再三思索，最终还是咬牙支付了八十万暗影币，购买了终结猎手的消息。 夏亚很快收到一份邮件，是酒保鲍勃发来的。 邮件里是一份文件，详细记载着终结猎手的消息。 夏亚对肉体侧的进化路线很好奇，立刻打开文件，浏览起来。 “肉体侧的进化方法有三种？基因药剂，义肢改造，体能锻炼？” “基因药剂是风险最大的方法，体能锻炼生效慢。义肢改造，风险不大，生效又快，可是价格昂贵。” “提升猎人序列，最好的方法是更换义肢。” “序列3终结猎人，对应的义肢型号全部是军用型号，被联邦、军方、军工企业严格控制，普通人没有权限购买。” “黑市中偶尔有相应型号的义肢流出，大部分是战场替换下来的残损品，经过维修，流入黑市，质量无法保证，也无法享受质保，一旦再次损坏，修理费将会是天文数字。” “这里，我向大家介绍一位军火贩子威尔逊，多年经营，诚实守信，联系方式...” 夏亚看到文件的最后出现军火贩子的联系方式时，他才意识到这是一则广告。 “暗影街也躲不过垃圾信息的骚扰吗？” 夏亚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对鲍勃说道：“你刚刚卖给我了一个广告，里面是无用的垃圾信息，我要退款。” “广告吗？” 鲍勃显得有些慌乱，解释道，“可是隐者大人，大数据显示这一条消息具有价值，点赞的人数也最多，我才会将它推送给您。” “大数据...点赞的人数...” 夏亚右手扶额，感到很无奈。 鲍勃是高级人工智能，看起来跟真人没有区别，可他毕竟是人工智能。 鲍勃不会独立思考，他的一切行为，都基于大数据分析。 可是大数据分析是可以作假的。 暗影街已经存在几百年了。 这些年来，不断有巫师死去，又有新巫师通过考核，加入暗影街。 巫师账号的含金量变得越来越低。 再加上猎巫人的存在，他们狩猎巫师的真实身份，获得巫师账号，再高价卖给广告商。 广告商承接广告，用这些空壳巫师账户，将点赞数刷高，欺骗鲍勃，让他以为这是有价值的信息，对其他巫师进行推送。 这条灰色的产业链一直存在。 只是这几年愈演愈烈，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夏亚又打开了鲍勃推送的几条信息，果然全都是广告，有价值的信息极少。 夏亚终于明白红女巫为什么说从鲍勃那里购买信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为鲍勃的大数据算法被广告商利用，推送的全部都是垃圾信息。 夏亚也终于明白，哪怕自己是大巫隐者，进入暗影街后，除了红女巫和梅林会主动给自己打招呼。其他巫师的眼神虽然友善，却从来不会给自己打招呼，只会在自己的酒桌上，跟同伴窃窃私语。 暗影街被割裂成一个个巫师间的小圈子，互相筑起壁垒，不再交流。 信息流通的速度越来越慢，迟早有一天，暗影街将会失去原有的意义，分崩离析。 这一天，并不遥远。 ------------ 第75章 永久封禁 夏亚坐在吧台上，眉头紧皱。 情况很严峻。 酒保鲍勃是巫师们沟通的桥梁。 可是鲍勃的大数据算法却被广告商的贪欲利用，造成了信息阻塞。 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雇佣一名顶级黑客，不断更新鲍勃的算法。 可广告商也都是黑客中的佼佼者。 破解算法，总是比更新算法容易的多。 而且夏亚完全遗忘了黑客技术。 他预测到暗影街将会崩溃，却无可奈何。 “叮...” 一声轻响，夏亚的账户上有八十枚暗影币到账。 酒保鲍勃一脸歉意：“隐者大人，经过审查，刚刚的信息确实涉嫌虚假广告，已经将钱给您退回去了。我对我的失职深感歉意。”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人工...只是一个酒保而已。”夏亚耸了耸肩膀，道：“发布广告的账户能封禁吗？” “隐者大人...我的权限是能禁言灰袍巫师七天，不能将巫师赶出酒吧。何况，发布这条广告的巫师，隶属于巫师协会。”鲍勃黝黑的脸庞上满是委屈。 “你无法封禁吗？难怪广告越来越多。那谁有权限封禁这些账户？”夏亚继续问道。 “您！只有大巫才有永久封禁账户的权利。”鲍勃眨了眨眼睛。 “我？” 夏亚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很好！” 夏亚轻轻打了个响指，一列巫师名单出现在他面前。 夏亚找到发布广告的巫师名字“杰洛特”，手指一划，将他的名字抹去。 此刻，暗影街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 这里是暗影议会的所在地。 巫师议员杰洛特正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言。 他穿着黑色巫师袍，帽子放在讲台上，满头白发，看起来德高望重。 四周的座位上，不时有热烈的掌声响起，许多巫师都支持杰洛特。 原来，巫师议会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议长选举。 每一位巫师议员都能参加选举。 如果能当选议长，那么将会获得仅次于大巫的巨大权限。 杰洛特就是这一次议长选举的热门人选之一。 事实上，杰洛特在初选时，获得了巫师议会超过七成的选票。 巫师议长的位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按照规矩，杰洛特还是要将流程走完。 杰洛特完成了这一次演讲，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响声。 他微微躬身，脸上露出笑容，对自己这一次演讲很满意。 当然，杰洛特知道，台下为自己鼓掌的，要么是他掌控的傀儡，要么是用金钱收买的其他广告商。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暗影街是否会因此崩溃，杰洛特根本不在乎。 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利用暗影街的权限扼取更大的利益，赚到更多的钱。 就在杰洛特鞠躬，准备下台的时候。 他的身影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他直接抹杀。 “断线了吗？” “应该是吧。大家稍微等等，杰洛特议员应该很快就会上线。” 台下的巫师们议论纷纷，却并不慌张。 断线虽然并不常见，但总会发生。 “啊？我的好友栏上找不到杰洛特了！” “我也找不到了！” “是不是系统出了问题？还是说，杰洛特的账户被封禁了？” 几分钟后，巫师们发现了异常，纷纷惊呼起来。 他们立刻向鲍勃发消息，询问杰洛特的情况。 “巫师议员杰洛特由于违反了暗影街的规则，账号被永久封禁。”鲍勃向每一位巫师回复邮件。 “不会吧！谁有权限封禁杰洛特的账户？” “能封禁杰洛特账户的...只有大巫吧！难道杰洛特得罪了大巫？” 巫师们议论纷纷，不敢相信。 “隐者大人，巫师们想要知道是谁封禁了杰洛特，我是告诉他们实情，还是...”鲍勃低声问道。 “没有必要隐瞒。”夏亚淡淡说道。 “大巫隐者封禁了杰洛特的暗影街账户，原因是滥用职权，发布虚假信息。”鲍勃点了点头，一行巨大的红色文字出现在暗影街的上空。 这是暗影街公告。 每个巫师都一定能看到的公告。 “大巫隐者...” “竟然是他！” “如果是隐者大人亲手封禁的杰洛特，我无话可说。杰洛特虽然是一位老巫师，但最近确实太过分了。” 原本群情激奋想要为杰洛特讨回公道的巫师们，听说是隐者封禁了杰洛特，立刻沉默了下来，噤若寒蝉。 作为暗影街的创始者之一，哪怕在大巫之中，隐者也拥有最高权限，掌握着巫师们的生杀大权。 封禁一个账户，对于隐者来说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何况，杰洛特确实违反了暗影街的规定，发布了虚假信息。 可是就在此时... 暗影街上空不断出现犹如鲜血一般的文字，同时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每一位巫师的脑海中炸响。 “大巫隐者封禁了伊柯瑞斯的暗影街账户，原因是滥用职权，发布虚假信息！” “大巫隐者封禁了阿瓦克的暗影街账户，原因是滥用职权，发布虚假信息！” “大巫隐者封禁了林的暗影街账户，原因是滥用职权，发布虚假信息！” “...” 一连有十几名巫师被永久封禁了账户。 暗影议会的席位上，听到自己名字的巫师们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身影陡然消失。 其他巫师议员也都是一脸惊恐，连忙断开链接，离开暗影街，免得自己被牵连。 夏亚杀疯了。 此刻，巫师酒吧里一片寂静，巫师们用看疯子的目光望着夏亚。 他们不明白，一向温和的隐者，为什么忽然大开杀戒，封禁了这么多巫师。 而且都是权限很高的巫师议员。 一个巫师议员的账户，在黑市上价值上万暗影币。 夏亚没有解释，也不屑解释。 他在众人的质疑的目光中，准备离开酒吧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巫师酒吧。 褐色卷发，身披灰袍，正是巫师学徒梅林。 梅林看起来很激动，快步走上来，单膝跪在夏亚面前，亲吻他的手背。 这个看似古怪的吻手礼，是遥远的第二纪元，真正的魔法师和巫师流行的最高礼节，代表着崇拜和效忠。 吻手礼至今还在一些从第二纪元残存至今的古老家族中流传着！ 梅林的身份绝不普通，他如果不是第二纪元历史的狂热爱好者，就一定是古老家族的一员！ ------------ 第76章 编号：3-5100 “梅林，你看起来很激动。” 夏亚将手抽了回来，望着梅林，淡淡说道。 “隐者大人...您刚刚完成了一项壮举，一项许多人想做去不敢做的壮举。”梅林的双手紧紧抓住巫师帽的边缘，激动道。 “哦？但是巫师们看起来都惧怕，甚至憎恨我。”夏亚眉梢微挑，说道。 “因为他们感到了恐惧。” 梅林缓缓仰起头，说道：“这一条灰色利益链，已经存在很久了。他们相互勾结，利用暗影街来牟取私利。他们的力量太强大，几乎控制了暗影街。拥有权限的大巫，也被他们收买，成为灰色利益链的一环。唯独您...您有魄力，去改变暗影街。您的举动，绝大多数巫师都暗地里叫好。但是...我们的声音太微弱，您无法听到。我得知您在封禁广告商的账户，立刻登陆暗影街，就是为了告诉您，绝大多数巫师都希望，暗影街能够被肃清，像以前一样，成为一片真正的净土。” “可是...您身上的担子很重。那些广告商积累了大量的账户，甚至有大巫的账户。他们一定不会甘心，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账户被封禁。他们一定会反击...他们甚至会发布悬赏，高价收购您的真实姓名，从现实中暗杀您。而且...他们会更换不同的账户，利用不同的马甲，不断的抹黑您。” 梅林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才将您的行为称之为壮举。” “暗影街必须改变。”夏亚脸色淡然，“既然暗影街赋予我权限，我就有权利这么做。至于那些宵小之徒的反击，我会找到应对的办法。” “对了，红女巫呢？”夏亚目光在酒吧扫过，并未看到红女巫的身影。 “红女巫已经好几天没有登录暗影街了。”梅林低声道，“不过我查到了一些消息，一些关于红女巫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夏亚对红女巫的真实身份十分好奇。 “红女巫是卡库勒博士的狂热崇拜者，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收集卡库勒博士的日记，进行研究。”梅林说道。 “这个我们都知道。”夏亚点了点头。 “红女巫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卡库勒博士留下的一台旧电脑编号：3-5100。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寻找这台旧电脑的下落。前几天，她好像找到了这台电脑，一直在进行研究，因此没有时间登陆暗影街。”梅林眼神望向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份来自联邦的绝密文件出现在夏亚面前。 项目名称：卡库勒博士的旧电脑。 编号：3-5100 危险等级2：曾经有人类在使用时忽然失踪，原因不明。 描述：3-5100是卡库勒博士亲手组装的一台电脑，跟那个时代的电脑一样，庞大笨重，分辨率很低，电脑上安装有最原始的操作系统，可以联网，但网速极慢，每秒的传输速率还不到10MB。 应对措施：未知 W博士的调查报告：“这是一台应该放在博物馆里的老古董，我用它玩了一下午扫雷，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人说卡库勒博士是因为这台电脑失踪的，别搞笑了好吧！” “卡库勒的旧电脑？红女巫一直在寻找它？”夏亚惊讶道。 “可能是因为爱好。这台旧电脑原本就丢在联邦的地下仓库里。由于某位职员的疏忽，被当成垃圾丢掉了，从此便下落不明，也许只有研究卡库勒博士的狂热爱好者，才会将一台旧电脑当成宝贝。” 梅林耸了耸肩膀，说道。 “嗯...” 夏亚点了点头，忽然说道，“我记得你提起希望城的都市传说时，曾经小声提到过梦魇？你那时候就知道梦魇存在？” “当然知道，毕竟梦魇是联邦的一个秘密部门。”梅林说道。 “梦魇是秘密部门？”夏亚一怔，他所说的梦魇似乎跟梅林说的不同。 夏亚的身体往后靠了靠，不动声色道：“说说看。” “自从联邦建立以来，犯罪率不断飙升，死刑都不足以威慑那些犯罪贩子。有一部分进行梦境研究的科学家认为，想要威慑罪犯，减少犯罪，必须找到新的方法，于是成立了秘密单位——梦魇。” “梦魇最开始是一个研究梦境的研究所，这里专门研究噩梦，研究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们利用这些恐惧，制作成犹如地狱一般恐怖的梦境。死刑犯进入地狱梦境之后，将会一遍一遍，不断轮回，体验恐怖梦境，却永远无法得到解脱。” “后来联邦发现，梦魇的研究太过激，太不人道，于是便叫停了。实际上，梦魇还存在，不断进行着噩梦的研究。每个月都会有死刑犯被送入研究所...至于研究所里的噩梦研究到哪一步，属于联邦最高机密，我的权限无法接触。” “梦魇研究所的探员，一般权限都很高，在B级以上。他们被称为梦魇，或者噩梦散布者。希望城的噩梦瘟疫，我认为跟梦魇有关。” 梅林解释道。 “很有用的信息。” 夏亚不动声色，内心却暗暗发寒。 联邦为了威慑犯罪者，竟然成立了梦魇研究所这种机构！ 作为筑梦师，夏亚很清楚噩梦的恐怖！ 那是源自内心最深处，源自灵魂的恐怖！ 至今，夏亚都不敢回到游乐场，面对梦女！ 哪怕游乐场里没有明显让人感到恐怖的东西，梦女也不是青面獠牙，三个脑袋五个胳膊的外星怪物！ 可是夏亚就是会感到恐怖，本能的选择逃避。 一个罪犯陷入到无尽轮回的地狱梦境中，多长时间会崩溃？ 夏亚不知道。 从不断攀升的犯罪率来看，梦魇研究所的计划失败了。 可是梦魇研究所依然存在。 那里还在进行着什么研究？ 夏亚十分好奇。 关于死神，夏亚也询问了梅林。 但是死神的传闻，最近一段时间才在开始希望城流传，远在科学城的梅林并未听过。 ------------ 第77章 第一个梦境 第二天一早，杜威将夏亚叫进办公室，神情凝重，道：“夏亚，既然你已经进化到序列2筑梦师，你应该开始筑梦，将梦境交给公司，在网络上替你出售。这是梦境合同，你看一下。” 杜威将一份纸质合同推到夏亚面前。 在这个黑客泛滥的时代，只有纸质合同不会被黑客远程攻击。 因此，重要的文件都会使用纸质，而不是电子。 合同有十几页，上面是极其复杂的条款。 夏亚认真看了两遍，发现这份合同的条款很不合理，是一份霸王合同。 夏亚作为梦境的筑造者，完全没有梦境的版权，他筑造出的梦境，所有版权属于公司。 如果梦主因为夏亚的梦境出现任何问题，公司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也就是说，如果梦主出现了心理创伤，夏亚需要为其支付心理治疗费用。 梦主如果因为梦境受伤或者死亡，那么夏亚还有可能承担刑事责任。 至于夏亚的收益，只有梦境净利润的10%，而且还要扣除各种基础费用。 如果梦境的销量不好，卖不出去，夏亚每个月只能领到3000联邦币的基础工资。 “这么黑？”夏亚被合同的内容惊呆了。 “公司承担了你的衣食住行，以及筑梦机、销售渠道、机器维修等费用。只要你能筑造出热销的好梦，光是10%的净利润，就足以让你跟我一样，过上奢华的生活。” 杜威双手放在桌子上，淡淡说道，“而且，你别无选择！联邦还有几家做梦境生意的公司，不过都是一些小公司。梦神集团是同类公司中规模最大，福利最好的一家。” “我确实没有选择。”夏亚拿起合同又看了一遍，虽然合同条款极其不公平，但是为了生活，他只能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开始筑梦吧！夏亚，我看好你！对了，记得多关注公司的梦境排行榜。特别是那些首席筑梦师筑造出的经典梦境。可以从他们的梦境里汲取经验。” 杜威将合同收起来放在保险柜里，带着夏亚来到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墙壁、天花板、地板，光洁如镜。 杜威打了个响指，墙壁开始发光，出现了梦境集团的LOGO。 原来，这个房间的四周都是LED屏幕。 杜威笑着说道：“你可以通过这些屏幕，来观看其他筑梦师的梦境。当然，这些都是免费的。” 随后，杜威来到房间中央，指着一台犹如白色胶囊的机器说道：“这就是筑梦机！你只需要躺在里面，将舱门关闭，机器就会释放催眠气体，让你进入梦境。” 杜威来到机器后面，按下一个隐藏的按键，一个手掌大小的圆形光碟弹了出来，他解释道：“你的梦境会记录在梦盘上！你只需要将梦盘交给公司，公司就会对你的梦境审核评级，制定价格，上传到‘云端梦绕’。那是一个贩卖梦境的网络平台。在云端梦绕上你可以看到梦境的销售数量。我可以用人格保证，上面的数据都是真实的。每个月月底，你可以根据梦境的销售数量，拿到属于自己的梦境提成。” 筑梦机的操作很简单，杜威给夏亚讲解了一遍，微笑着道：“祝你好梦！” 杜威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夏亚一个人。 夏亚没有马上筑梦，而是登陆了“云端梦绕”网站，查看着梦境的销售情况。 正如杜威之前让夏亚看过的，网站上销售前十的梦境，几乎都是极其露骨的春梦。 夏亚随便点击了一个名叫“为爱鼓掌”的梦境，四周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许多令夏亚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声音和图像。 夏亚吓了一跳，连忙把这个梦境关闭。 夏亚继续浏览，发现除了春梦之外，一些享受类梦境的销量也很高。 在这种梦境里，梦主可以体验富豪们才能体验的上流社会生活。 “欲望...” 夏亚很聪明，他立刻发现凡是跟人类欲望有关的梦境，销量都比较高。 “这不是我想要筑造的梦境！” “梦...虽然跟欲望密切相关，但是...梦始终是人睡眠时附属品。睡眠是为了休息！这个时代，每个人都生活在高压里，每天都很辛苦！我的梦，想要给梦者一个寂静安逸的睡眠环境，让他们得到充足睡眠，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工作。” 夏亚眼神一亮，立刻打开胶囊，躺了进去。 不过，夏亚并未打开催眠气体的开关，而是在狭小的胶囊里，弹起硬币，将自己催眠，进入梦之国度。 景色美丽的湖畔。 月色朦胧。 草丛里，虫儿轻鸣。 我躺在草地上，仰头看着璀璨银河，任凭星光洒落在身上。 湖畔上漂浮着洁白的雾气，犹如少女肩头的轻纱。 我慢慢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夏亚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筑造出理想的梦境。 “真是杰作，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夏亚从筑梦机里取出梦盘，兴高采烈来到杜威的办公室，让他体验自己的梦境。 “...” 杜威体验过梦境之后，语重心长道：“夏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聊的梦境！你知道吗？我真的在你的梦里睡着了。” “对啊！梦，不就让人睡觉的吗？”夏亚诧异道。 “不不不，梦是商品，是用来出售，卖钱的。你必须分析梦主们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让他们在你筑造的梦境中沉沦，欲罢不能！然后，他们才会继续购买你的梦！你才能赚钱，才能发财，为自己和公司获取更多的利益。” 杜威耐心解释。 “那不是梦，是电影！”夏亚摇了摇头，他理解的梦跟杜威所说的完全不同。 “梦跟电影有什么区别呢？梦的沉浸感更强，甚至超过了VR电影！而且，筑造梦的成本更低，不需要跟拍摄电影一样，搭建场景，付给演员片酬。只需要一个筑梦师，就可以完成整个剧组才能完成的所有工作。电影，已经被淘汰了！梦就是电影的替代品，娱乐大众的产物。” 杜威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为什么你是庸才，不是天才。因为，你没有梦想。”夏亚大声争辩，“梦跟电影不同！从有人类的第一天，人类就会做梦！梦是神赐予人的礼物！因为有梦，人类文明才会发展到现在。没有梦，就没有梦想！没有梦想，人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 第78章 梦境依赖症 杜威轻轻叹了一口气，凝视着夏亚，说道，“年轻时，我跟你一样天真，总喜欢将梦想、远方挂在嘴上。我不会跟你争辩，如果你坚持自己的理念，我会让现实狠狠教训你！” “我当然会坚持理念，坚持梦想。”夏亚说道。 “很好。” 杜威神情冰冷，道，“既然你不愿意筑梦，我这里有一份客户投诉，我把客户信息发给你，你上门处理一下。如果你无法让客户给予五星好评，公司将扣除你的基础工资的10%，也就是三百联邦币。” “黑心公司！” 夏亚小声嘀咕一句，离开了办公室。 夏亚离开不久，杜威的面前出现墨菲斯博士全息影像，说道：“杜威，那个刚入职的新人夏亚，是不是已经晋升成筑梦师了？他的业务能力怎么样，有没有希望成为精英筑梦师？” 杜威态度尊敬，对墨菲斯博士微微躬身，说道：“夏亚的筑梦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他还太稚嫩太天真，理念还不够成熟。不过，我已经安排他去处理客户投诉，让他领教一下客户有多么难缠，现实是多么残酷。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应该很快就能变得成熟起来。” “抓紧时间，我们梦境天国的项目马上就要开始，需要夏亚这样的筑梦师。”墨菲斯博士说完之后，身影消失。 “梦境天国...梦神集团这十年来投入了大量资金，聚集了许多精英筑梦师，决定了公司未来的大项目...重要要开始了吗？” 杜威望着桌上自己和弗奇年轻时的照片，表情痛苦。 ...... 傍晚时分。 天空又开始飘着淅沥沥的小雨。 夏亚跟着人工智能“丽”的导航，走出画满涂鸦的地铁站，来到肮脏狭窄的下层城市街道上。 夏亚看着熟悉的街景，熟悉的炫目霓虹，行人们撑着雨伞，街边有流浪汉在乞讨，虽然混乱，却充满了生机。 夏亚的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这位投诉的客户，就居住在夏亚以前居住的街区附近。 夏亚跟着导航，来到破旧的公寓大楼，走进吱呀作响的电梯。 叮... 电梯在十四楼停下，夏亚来到1401号门前，还未敲门，就有人将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的相貌英俊，浅蓝色西装一尘不染，打着同色领结，举止优雅得体。 他看起来是一位来自上层城市的绅士，跟四周杂乱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我是梦神集团的员工，我收到海曼先生的投诉，请问您是海曼先生吗？”夏亚有礼貌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夏亚先生，请进。我是海曼的心理医生浮士德。”浮士德的笑容极具亲和力，微笑着说道。 夏亚刚要进门，脚步却忽然停住，眼神不可思议的望向浮士德，诧异道：“我明明没有提起自己的名字！你为什么知道...心理医生...难道你是异能者？” 浮士德微笑着点头：“我是窥秘者序列的序列2心理医生。读心术是我的特长。不过...你的精神力很强，我只能读出你的名字，无法看穿你的心灵。” 夏亚眉头微皱，不满道：“窥探别人的隐私，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浮士德耸了耸肩膀，微微躬身道：“我是海曼的心理医生，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借了不少高利贷，我必须保证他的人身安全，确认你不是讨债的黑帮成员。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那么我向你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对方已经道歉，夏亚也没有多说什么，抿了抿嘴唇，走进逼仄的房间。 贫民区的廉价公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狭小。 天花板低矮，只能躬身前行。 公寓内的陈设跟夏亚以前的房间差不多。 不同的是，床的位置是一台梦神集团的出产的老型号睡眠机。 睡眠机的一侧是一个柜子，里面摆满了梦盘，有数千张之多。 夏亚走到睡梦机前，才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胡子拉碴，脸色青灰，气色极差。 他瞪大了眼睛，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眼球里面布满了血丝，巨大的眼袋已经垂到脸颊上。 “海曼先生...他怎么了？” 夏亚能感觉到海曼很疲惫，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海曼...是我的朋友。他本来是一位证券交易员，在一家大公司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浮士德淡蓝眼眸凝视着夏亚，幽幽说道，“直到海曼用了贵公司的产品，才变成了这样。” “你是说睡眠机和梦盘？”夏亚目光落在旁边的柜子上。 “对，就是那些该死的梦境！”浮士德咬着牙，恶狠狠说道，“那些梦境直指人类的欲望！意志力稍差的人，只要体验过一次，就会沉迷其中，产生巨大的心理依赖。海曼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被梦境征服，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都购买成梦盘。他辞去了工作，每天都沉迷在梦境里。失去经济来源的他，最后只能离开上层城市...可以说，是贵公司的产品毁了海曼！”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任何事都有依赖性。不是梦境毁了海曼，是他自己毁了自己。”夏亚摇了摇头，作为梦境集团的员工，他自然要维护本公司的利益。 “当然，贵公司的产品全都经过审核，符合联邦法律。我无法从法律上指责贵公司。可是...你是否听说过一种叫做‘梦境依赖症’的新型心理疾病。” 浮士德递给夏亚一张纸质诊断书：“这是海曼的诊断证明，他得了梦境依赖症。” “梦境依赖症？”夏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梦境依赖症是这几年出现的一种新型心理疾病。病人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使用过贵公司的梦境产品。由于工作原因，我也体验过贵公司的梦境。确实...贵公司的产品，质量很高，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很容易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当病人长时间使用贵公司产品，将会产生依赖。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使用睡梦机和梦盘进入梦境，就无法安然入睡，也就是常说的失眠。” 浮士德解释道。 ------------ 第79章 天才筑梦师 “失眠症在这个时代很常见。压力太大、药物滥用、辅助光脑的影响...都可能造成失眠。何况，就算得了失眠症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亚笑着说道：“药物、心理治疗、催眠，都可以治疗失眠症。何况...他可以继续使用我们公司的梦境。” “你还是不明白！” 浮士德摇了摇头，道：“贵公司的梦境太刺激，太激烈！梦主的大脑甚至比白天工作时更加疲惫。当然，刚开始梦主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在梦境的刺激下，大脑会大量分泌多巴胺，这会让梦主感觉到兴奋！产生一种神采奕奕的错觉！久而久之，梦主的大脑一直沉浸在刺激的梦境中，得不到有效的休息。大脑如果无法得到有效的休息，长时间处于疲劳状态，那么梦主的精神就会崩溃。 “药物呢？催眠的效果怎么样？” 夏亚脸色未变，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催眠很容易。” 浮士德走到睡眠机前，取出一块白色手帕，在海曼面前轻轻一晃。 这块手帕就是浮士德的催眠道具。 他的催眠技巧很高明，海曼立刻闭上疲惫的双眼，发出轻轻的鼾声，陷入沉睡中。 然而...还不到十秒钟，海曼就醒了过来，再次睁开眼睛，眼睛中的血丝更多，神情更加疲惫。 “这是他的大脑CT检查结果。”浮士德轻轻打了个响指，虚拟屏上显示出一张CT照片。 在海曼的大脑右侧，有一大块阴影，似乎是肿瘤。 浮士德解释道：“由于长期多巴胺过量分泌，他的大脑纤维化，出现了肿瘤。现阶段，肿瘤还是良性的。但是...由于肿瘤的存在，海曼一旦利用药物或者催眠，进入无梦睡眠状态，很快就会醒过来。可是，如果是有梦境的睡眠，梦境又太过刺激，他的病情将会继续恶化。这是一个死循环！梦境依赖症也因此成了不可能治愈的绝症。” “这...” 夏亚思索了一阵，道，“其实也不难解决。只要筑造出适合睡眠的梦境。梦境依赖症就算不能被治愈，病情也不会继续恶化。” “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 浮士德的笑容冰冷，“这就是我代替海曼一次次投诉你们公司的原因。云端梦绕那个梦境网站，我每天都浏览，里面的梦境都是会诱发‘梦境依赖症’的刺激梦境。我找不到一款轻柔安逸寂静的，适合睡眠的梦境！” “我想到了定制梦境，可是梦境集团开出的价格是一个天文数字，我根本无力承担！我私底下跟那些所谓的精英筑梦师、首席筑梦师交涉，想要跟他们当面谈谈。可是，至今我没有见过他们一个人！” “夏亚，你是我亲眼见过的第一个筑梦师。你很年轻，我知道你在公司权限不高。我希望你回到公司后，将我的需求如实反馈给你的上司！我理解底层员工的辛苦。所以，我不会难为你，我会给你打上五星评价。但是下一次，如果我还没有得到想要的梦境...我只能通过法律，起诉贵公司。” 浮士德的蓝眸闪烁，冷冷说道。 “也许...不需要下一次。” 夏亚微笑道，“说起来很巧合，今天我刚刚筑造出一个梦境，是一个适合睡眠的梦境，也许符合你的需求。” 夏亚取出那一枚梦盘，里面承载的正是被杜威贬的一文不值的梦境。 这是夏亚筑造的第一个梦，就算没有价值，也有纪念意义。因为夏亚没有丢掉，而是带在身上。 “你筑造的梦？能行吗？”浮士德脸上露出狐疑。 他通过读心术窥探过夏亚的记忆。虽然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基本信息，但是他知道，夏亚进入梦境集团的时间很短。接触筑梦，也是这几天的事。 而且，浮士德看到一些记忆影像。 办公室里，杜威将夏亚筑造出的第一个梦贬的一文不值。 一个毫无价值的梦，能够解决浮士德棘手已久的难题？ 他并不这么认为。 “试试看吧。”夏亚却表现的很有信心。 “那就试试吧。”浮士德叹息一声，点头答应了。 海曼的情况很糟糕，大脑长时间处于疲惫状态，让他处于崩溃的边缘。 浮士德为海曼开了几种药物，可以缓解他的大脑疲惫状况，然而治标不治本。 “我会一直盯着睡眠机，如果你的梦境有任何刺激，不利于海曼的病情。我将立刻中止梦境，并且给你打上一星评价！”浮士德认真说道。 夏亚抿了抿嘴唇，走到睡眠机后面，将梦盘放了进去。 海曼打了个一个哈欠，立刻进入梦境之中。 跟海曼体验过的上千个梦境不同，这个梦...宁静安逸，跟人的感觉很舒服。 海曼躺在湖边软绵绵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繁星如海... 他太累了，太疲惫了... 在轻轻的虫鸣之中，海曼进入了渴望已久的梦想。 呼呼呼... 睡眠机里，海曼的胸口平缓起伏，发出均匀的鼾声。 他真的睡着了。 “不可思议...” 浮士德从睡眠机一旁的小窗口观测海曼经历的梦境，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海曼竟然在梦里睡着了。 这是双重睡眠，海曼进入最深层次的睡眠状态，对他的病情大有好处。 “夏亚...请原谅我之前的轻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第一次筑梦，就能筑造出如此完美的梦境！你真是一个天才！”海曼在逼仄的公寓里来回踱步，看起来很激动。 “天才？” 夏亚苦笑，“在我的老师杜威眼里，这个梦境毫无价值，完全是垃圾！” “不！在我看来，云端梦绕上的梦境才是垃圾！它们为了谄媚梦主而诞生，直指人类内心的欲望！完全是娱乐品！最重要的是...那些梦境，根本没有梦最基本的作用，让大脑获得休息！你的梦不同，它并不精彩，甚至有一些单调。但是...它救了海曼的命！它的价值，是其他筑梦师梦境无法比拟的！” 浮士德走上前，紧紧抓住夏亚的手，激动道：“谢谢，我替海曼感谢你！” ------------ 第80章 心理诊所 浮士德从海曼的手腕上取下全息手环，打开健康APP，确定他身体各项数据正常，这才放心下来。 APP上显示，海曼处于深度睡眠状态，睡眠时间预计二十四小时。 “这段时间，你确实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浮士德将一枚口香糖式便携摄像头黏在天花板上，随时可以监控海曼的情况，目光投向夏亚，说道：“夏亚先生，我想跟您谈一笔生意，这里不太方便，能去我的心理诊所谈谈吗？” “可以。”夏亚思索了一阵，答应了浮士德请求。 浮士德的心理诊所距离海曼的公寓不远，位于一座大楼的地下室。 夏亚进入心理诊所后，发现诊所里的布置跟外面杂乱的街道不同，干净整洁，墙壁全部是LED屏，可以切换成不同的颜色和风景。 诊所外的接待员是一个漂亮的仿生人，穿着蓝色制服短裙，笑容甜蜜。 “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浮士德来到一台食物打印机前，微笑着说。 现在是晚上八点，夏亚确实感到有些饿，既然浮士德情况，他也不客气，熟练的操纵机器，选择了黑椒牛排套餐。 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几秒钟后，打印好的食物出现在机器内。 浮士德选择了一份牛肉拉面。 两人端着食物来到就餐区。 食物打印机里制造的都是合成食物，跟普通的外卖相比，卖相和味道都很不错。可毕竟是合成食物，牛排只有肉，没有骨头。 “我还以为你的诊所会在上层城市。”夏亚切下一块牛排放在嘴里，浓郁的汤汁在口腔之中爆开。 “原来在上层城市，后来我发现下层城市的生意更好。所以就搬了过来。”浮士德笑了笑，“这里的房租更便宜，消费也低。最重要的是，生活在下层城市的人，压力更大，心理疾病更多。我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每一分钟都被预约。就连晚上有时也要加班。” “你说的生意是什么？”夏亚问道。 “嘘...” 浮士德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按下上面的红色按钮。 嗡... 夏亚立刻感受到，有黑色虚影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这个设备夏亚曾经见苏珊娜用过，名字叫做“障幕”，可以隔绝绝大多数电子信号，防止被别人偷听。 “我想雇佣你帮我筑造梦境。就是海曼体验的那种梦境。”浮士德嘴角微微上翘，笑道，“我发现，你的梦境可以缓解梦境依赖症，让病人进入深层次睡眠。我不仅是为了赚钱，更多为了帮助那些被疾病折磨的病人。” “雇佣我？” 夏亚微微一怔，目光望着浮士德，诧异道，“我刚刚跟梦境集团签约了合同，我筑造的任何梦境都属于梦境集团。如果我私自为其他人筑梦，那么便属于违约，需要支付大笔违约金。” 浮士德指着桌面上的障幕遥控器，苦笑道：“我听说过那个霸王合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开启障幕，跟你私底下协商的原因。” “其实，我可以把类似的梦境交给梦神集团，你只需要从云端梦绕上下载就行。公司并不看好我筑造出的梦，价格不会很贵。”夏亚思索了一会儿，提议道。 “第一，梦神集团现在没有意识到这种梦境的价值，不代表那些资本家以后不会注意到。实际上，这种用于医疗的梦境，之前不是没有先例，价格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上层城市的富人也许负担得起，但是穷人们一定负担不起！” “第二，在云端梦绕上下载梦境，有时效限制。一旦时效到期，就要重新付款下载。相信我，这将是一笔巨款。” 浮士德握拳抵着下巴，耐心解释道。 夏亚点了点头，认同浮士德。 梦神集团有多黑，夏亚亲身领教过。 一纸合同，就将夏亚筑造出梦境的所有版权据为己有。 夏亚甚至不能将自己筑造出的梦境交给浮士德，让他用来为病人治疗。 这违反了联邦法律，轻则罚款，重则坐牢。 夏亚出身下层城市，对于下层城市人们的收入水平很了解。 绝大多数人就算努力工作，才能负担得起房租和一日三餐。 浮士德的诊费一定收的很少。 就算这样，也有很多人支付不起心理诊费。 “我该怎么做？”夏亚问道。 “我其实早就想过，找一位筑梦师筑造一个梦境。因此，我早就准备了一台筑梦机和一些梦盘。这台筑梦机是梦神集团淘汰下来的老型号，我经过测试，还能用。你只需要花费几个小时时间，帮我筑造出一个没有版权的梦！我会支付你一万联邦币！当然，这笔钱很少，只是辛苦费！可是我的生活也很窘迫，支付不了更多的钱。” 浮士德说道，“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绝不会将今天的事泄露出去，梦神集团也不会查到你违反了合同。” “成交。” 夏亚思索了一阵，答应了浮士德要求。 原因很简单。 一是，夏亚确实缺钱。 二是，夏亚同情下层城市贫民的遭遇，他愿意帮助更多像海曼一样，被梦境依赖症困扰的人。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浮士德很激动，他生怕夏亚反悔，立刻将一万联邦币转账过去。 随后，浮士德带着夏亚来到心理诊疗室里面的房间。 这里是浮士德办公室，角落里是一个蒙着黑布的机器。 浮士德将黑布掀开，果然是一台旧型号的筑梦机。 “这台筑梦机的读写速度比较慢，可能需要花费你一晚上时间。”浮士德面带歉意说道。 “没关系，一晚上时间就能赚一万联邦币，抵得上我三个月工资。”夏亚笑了笑，来到筑梦机旁调试着机器。 确定筑梦机运行正常以后，夏亚躺在筑梦机里，很快进入了梦境。 在梦之国度里，夏亚犹如神明，挥手间，一座白云化为城堡。 这一次，夏亚要用云彩筑造一个柔软香甜的安逸梦境！ ------------ 第81章 川本的噩梦 夏亚在老型号里筑梦机中沉睡，筑造着梦境。 浮士德不想打扰夏亚，将办公室的门锁上，来到诊疗间，抬头不断看着墙壁上的全息时钟。 几个小时前，浮士德收到一个病人的紧急预约。 这位病人叫川本，最近一直被噩梦困扰。 浮士德跟他的时间是九点，进行心理治疗。 女接待员通过对讲机告诉浮士德，川本已经提前到了。 “让他进来。” 浮士德来到镜子前，整理头发、领带和上衣，确定自己的妆容没有问题，将诊疗室的大门打开。 一个身材矮小的黄皮肤男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他醉醺醺的，衣衫不整，浑浊的眼瞳中尽是慌乱，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对浮士德嘶吼道：“来了！那些外星人又来了！医生，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川本先生，您又做噩梦了吧。” 浮士德见川本的状态不太妙，连忙从上衣口袋拿出手帕，在他眼前挥了一下。 催眠！ 川本立刻双目空洞，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躺在诊疗室中央的黑色长沙发上。 “感染噩梦瘟疫的人越来越多，真是棘手啊。” 浮士德翻开川本的眼睑，见到他眼珠疯狂转动，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开始做噩梦了。 川本是浮士德的老客户，一直被噩梦所困扰。 他认为地球已经被外星人攻占，除了浮士德和少数几个亲人之外，其他人类都是披着人皮的外星人。 浮士德尝试了许多种治疗方法，可效果都很差。 “就连盖亚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对噩梦瘟疫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浮士德长叹一声，从冰柜里找到镇静剂，为川本注射。 川本是一个瘾君子，手臂上布满了针孔，浮士德只能把接待员小姐叫进来，让她帮忙将川贝的身体扶起来，在后背上找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将镇静剂注射进去。 川本这才老老实实躺在沙发上，陷入了沉睡。 浮士德则打开一本心理学著作，在川本身旁慢慢翻看。 心理医生是窥秘者的序列2，虽然跟读者属于相近序列，但是两个序列有着本质的不同。 读者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窥秘者则可以从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面目的微表情，推测出内心的想法。 浮士德进化到序列2，成为心理医生后，更是获得了类似读心术的能力。 读心术对普通人很有效，可以读出对方的想法和记忆。 可是同为精神侧异能者的夏亚，读心术就效果就很差。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十一点。 川本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浮士德回到办公室，见夏亚依然在沉睡，筑造着梦境。 “对了，海曼的身体虚弱，如果沉睡二十四小时，一直不进食，他的身体吃不消。”浮士德看了一眼监控屏幕，海曼也在沉睡。但是他忽然想到，海曼应该进食。 浮士德从冷库里取出一支营养剂，又给夏亚留了一条信息以防万一，便披上大衣，急匆匆朝着海曼的公寓走去。 浮士德的心理诊所距离海曼的公寓还不到十分钟路程。 如果顺利的话，浮士德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赶回来。 那时候，夏亚和川本应该都还没醒。 ...... “云之国，终于筑造成了。” 梦之国度里，夏亚站在洁白如雪的云上，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云之国梦境的理念跟之前的湖畔梦境不同。 梦主进入梦境之后，便可以躺在白云上，沐浴在阳光和轻风中，悠然进入梦乡。 夏亚醒了过来，意识回到浮士德的办公室，他发现浮士德不在这里。 滴... 夏亚看到桌上的全息投影机闪烁红光，显示有一条留言，伸手将其打开。 浮士德的影像浮现在半空中，对夏亚说，自己去海曼那里一趟，外面的诊疗室里是他的病人川本，请夏亚耐心等待一阵，他很快就回来。 办公室安装的是单向玻璃，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无法看到里面。 夏亚有些好奇，站在窗前朝着诊疗室看了一眼，顿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只见整个诊疗室上方笼罩着一层黑烟，就像是着火了。 但是夏亚凝神望去，黑烟却消失了。 夏亚心知不妙，立刻取出硬币，高高弹起，催眠自己，意识离开身体。 夏亚的视野中，整个诊疗室被漆黑如墨的噩梦笼罩！ 犹如黑烟的噩梦还源源不断从川本的头顶冒出来！ 夏亚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圣玛利亚学院的女高中生所做的噩梦，跟川本的噩梦相比，不管是规模还是恐怖程度，都不在一个等级。 “女生们...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她们做的噩梦，充其量是怪物、巨大的昆虫之类。可是川本不同，他生活在下层城市，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他的噩梦...” 夏亚感觉到川本正在经历一个极其恐怖的梦境。 而且... 川本的噩梦犹如云雾一般翻滚起来，有十分恐怖的东西即将脱困而出。 梦魇！ 夏亚有一种感觉，川本大脑中孕育的梦魇快要成熟，马上就要诞生！ 而且，如此恐怖噩梦孕育出的梦魇，将会有多么可怕？ 夏亚心中一紧。 如果川本的梦魇孕育出来，这片街区都要遭殃！ “我得想想办法，至少坚持到浮士德回来。浮士德是川本的心理医生，一定有什么办法。”夏亚感觉到事态紧急，思索了一阵，咬了咬牙，意识朝着川本的梦境飞去。 黑暗立刻将夏亚吞噬！ 夏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位于一片城市废墟中。 城市的正上方，悬浮着一艘巨大的星舰，遮天蔽日，在大地上投下大片阴影。 远处的天空一片血红，许多外星人驾驶着飞碟，正在猎杀人类。 外星人头大身子小，四肢纤细，皮肤发绿，手里拿着镭射枪，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外星人。 这就是川本的梦境。 地球被外星人攻占，人类即将灭绝的悲惨末日。 “解构...筑造...” 这是夏亚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梦境，他闭上眼睛尝试了一下，很快一把手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在别人的梦境里，我也能筑梦吗？” 夏亚心中一喜，这就是筑梦师的特殊能力了。 不过，夏亚很快发现，自己在川本的梦里，不能跟神一样为所欲为。 他的筑梦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能改变的只有周身两米，一旦超出这个距离，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在这里，我毕竟是外来者！” 夏亚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星舰的主炮正在充能，无数光线汇聚在一起，像是一轮太阳：“时间...不多了啊！一旦主炮发射，梦境就会被摧毁，梦魇也会脱困而出！我必须在主炮发射之前，找到川本的意识，将他唤醒！” ------------ 第82章 死神 城市的废墟中，夏亚如风一般奔行，飞快的穿过断壁残桓，在破碎的大楼顶部连续跳跃。 这里是梦，筑梦师在梦境世界，拥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夏亚还是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梦境，如同超人般的感觉，让他感到很兴奋。 然而，就在夏亚跃过一座大楼，进入下一个街区时，眼前的恐怖景象让他吓了一跳，连忙停在大楼边缘。 只见大楼下方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的宽度有百米，长度无法测量，将整个城市切成两半。 夏亚站在楼顶，遥望着深渊另一侧的城市，发现那边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可望不可即。 “普通人的梦境是有界限的！这里就是梦的边界。” 夏亚回忆关于梦的基本常识。 所谓梦境，就是人的意识世界。 有些人的意识世界广阔，有些人的意识世界狭小。 川本是生活在下层城市的流浪汉，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没有读过什么书。 他大脑接受的信息，大部分是媒体推送的新闻、短视频、图片... 这些信息庞大而杂乱，缺乏逻辑性。 因此川本的梦境很狭小，混乱而缺乏逻辑。 夏亚站在楼顶，朝着四周望去，许多广告牌的标语都是无法辨识的文字，图画也都十分扭曲。 建筑的风格杂乱无章，有哥特、现代... 城市边缘的一些建筑，就像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甚至一些大楼没有门和窗户。 街道上横七竖八停着许多车辆，这些车辆正在熊熊燃烧，不时发出爆炸。 “救命！” 流浪汉川本正在被一个驾驶着小型飞碟的外星人追赶，他跌跌撞撞往前跑着，一脸惶恐发出求救声。 绿皮外星人手里拿着玩具水枪，枪口不断射出死光，将街道燃成一片火海。 川本犹如没头苍蝇，在街道上乱闯，一头扎入一个小巷，跑到尽头，才发现这里是一条死路。 驾驶着飞碟的外星人紧追不舍，也进入小巷，慢慢朝着川本逼近。 “不要...不要...” 川本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恐惧，向外星人求饶。 然而，外星人表情木然，对准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就在此时... 夏亚从楼顶跳下，凌空一枪打爆了外星人的脑袋。 砰！ 外星人的身体爆碎，飞碟也跟着爆炸。 “川本，没事了。” 夏亚向川本友好的伸出手。 然而，川本的目光异样，死死盯住夏亚。 与此同时，城市里四处逃窜的人类，也都在同一时刻静止，神情木然，朝着夏亚的方向走来，目光跟川本一样，充满了异样！ 更让夏亚震惊的是，城市中猎杀人类的外星人，也都停止了猎杀，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天空中的星舰舰体从中央裂开，化为一枚巨大的漆黑眼眸，冷冷注视着夏亚！ 整个世界，都在注视着夏亚！ “糟了！我被梦主的意识发现了。他认定我是入侵者，将我当成了敌人！” 夏亚心中一沉，发现自己办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梦境里的所有人，都是梦主的意识。 意识有着主副之分。 夏亚看到流浪汉川本的衣着跟川本本体一模一样，想当然以为他是主意识。 恰恰相反，猎杀流浪汉川本的外星人，才是川本的主意识！ 夏亚攻击了梦主的主意识，这个行为太愚蠢，可以说是与这个世界为敌！ 轰！ 星舰的主炮忽然轰击，释放出一道绿色光束，命中了这个城市。 这不是毁灭性的死光，城市里成千上万的人沐浴在光束中，朝着星舰飞去！ 他们的身体犹如泥巴一样黏在星舰之上，跟星舰融为一体。 霎时间，天空的光芒被异变中的星舰完全遮挡。 狂风大作，电光乍现。 楼厦崩塌和大地沉陷带来的轰鸣声，伴随着无数人的哀嚎，回荡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原本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星舰，在汇聚了无数人的肉体之后，化为一只灰白肿胀的巨大肉球。 它的表面生长着数以万计的胳膊，犹如大树的根须盘根交错，缠绕在一起。 胳膊的缝隙之中露出数不清畸变扭曲的人脸。 这些人脸全都一模一样，全都是川本充满恐惧的脸！ 轰隆！ 巨大肉球从天空掉了下来，出现在夏亚面前，庞大的身躯占据了他全部视野。 夏亚精神力超乎常人，但是直面梦魇的恐惧，让他全身汗毛耸立，几乎晕倒过去！ 这个巨大的肉球，聚集了川本内心所有的恐惧、怨恨、痛苦...等所有反面情绪！宛如从地狱中诞生的魔神，不断爆发出足以让人精神失常的哀嚎和低吼！ 这就是梦魇！ 夏亚双手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断的颤抖！ 这里是川本的梦境！ 在这个梦境里，川本就是神！ 夏亚这个外来者，在川本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而就在此时，夏亚忽然看到一双漆黑发亮的皮鞋出现在自己面前。 梦魇发出的哭嚎声忽然间消失了。 夏亚愕然提起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礼帽，拿着手杖的老人站在自己身旁。 这个老人的皮肤满是褶皱，像是老树皮一般，双目浑浊，身体佝偻着，看起来极其苍老，至少超过一百岁！ “这就是你的梦魇吗？不过如此啊。” 老人的声音沙哑，发出犹如乌鸦叫声一般的笑声，一只手握着手杖，另一只手轻轻举起，掌心对准巨大肉球，轻轻一握！ “砰！” 肉球轰然爆碎，化为漫天血雨，破碎的肉块洒满了整个城市。 老人举起手杖，化为一柄黑伞，遮在自己和夏亚的头上，浑浊的眼神凝视着夏亚，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却没有说话。 “进入川本梦境的不只有我，还有另一个筑梦师！不！你至少是序列3织梦者！”夏亚一脸愕然，望向老人。 他就是那个屡屡在梦魇旁出现的神秘人！ 他就是死神！ ------------ 第83章 旧城区 嘶... 夏亚倒吸了一口凉气，离开川本即将崩塌的梦境，醒了过来。 “头好疼...” 夏亚的意识返回身体，发现自己回到浮士德的办公室。刚刚的那场噩梦，让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大脑中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 “川本...” 透过单向玻璃，夏亚看到心理诊疗室里的噩梦黑烟已经消散，川本躺在黑色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夏亚小心翼翼推开办公室的门，来到诊疗室，一步步朝着川本靠近。 夏亚就看到川本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流出浓稠的鲜血，但是头颅没有破碎的迹象。 夏亚壮着胆子，抓住川本的手腕。 冰凉没有脉搏的迹象。 川本死了。 幸运的是，川本大脑中的梦魇并未孵化出来。 夏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川本身上出现的异变，一定跟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死神”有关。 “不光是我，那个老人也进入川本的梦里。而梦境漫游是有距离限制的！他一定就在附近！”夏亚陡然站起身，朝着诊疗室的大门冲去。 夏亚拉开大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是那个老人？” 夏亚来不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铛铛铛... 诊所接待台上方的电子时钟发出午夜十二点的沉闷钟声。 夏亚来到大街上。 跟上层城市的冷清不同，午夜时分的贫民区更加热闹。 天空依然飘着小雨，但是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多。 夏亚有些茫然，四处张望，寻找老人的下落。 就在此刻，夏亚发现老人站在街对面一个霓虹灯广告牌下，朝他露出古怪的笑容。 夏亚立刻追了过去，但是老人转头就跑。 他的身形矫捷，看起来没有半点老态！ 老人仿佛在故意引诱夏亚，一有岔路口，就停下脚步，等夏亚追上来之后，再继续逃跑。 等夏亚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漆黑小巷。 周围没有一个人。 这里的房屋低矮老旧，是极其简陋的窝棚。 窝棚里面不时有咳嗽声响起。 “旧城区！” 夏亚立刻醒悟过来，他被老人引到了旧城区。 旧城区是希望城的最底层，贫民窟中的贫民窟。 这里终年不见天日，看不到一点天光。 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是希望城最贫穷的人。 在这个极度黑暗的地方，看不到一丁点希望之光。 每个人都麻木不仁，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他为什么要把我引到旧城区？他的目的是什么？”夏亚停下脚步，警惕的望着四周。 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谁！” 夏亚的神经紧绷，陡然受到惊吓，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夏亚，对不起，吓到你了。是我，浮士德。” 浮士德披着黑色大衣，眼眸湛蓝，一脸歉意说道。 “原来是你。”夏亚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刚才回到心理诊所，就看到你发疯一样冲出来。我来不及进诊所，就跟着你追过来了。”浮士德压低声音道，“你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这里很危险，每天都有命案发生。” “川本死了。”夏亚低声说道。 “川本死了？怎么会？他的身体情况没什么问题，我又给他注射了镇静剂。”浮士德呆愣住了，表情愕然。 “我不知道...我看到一个可疑的老人。他故意把我引到这里。” 夏亚摇了摇头，目光在窝棚上扫过。 “可疑的老人...”浮士德眉头紧皱，说道，“也许我可以帮你！我的读心术很擅长找人。” “你能帮我，那太好了。”夏亚心中一喜。 浮士德点了点头，走向最近的一个窝棚，轻轻敲响了房门。 然而... 门内没有人回应。 “里面不可能没人，刚刚我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夏亚笃定道。 浮士德眉头紧皱，轻轻推开房门。 窝棚里亮着灯，但是里面没有人，各种垃圾四处丢弃，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 窝棚的面积太小了，小到不可能躲藏下一个人。 “没人。” 浮士德轻轻摇头，右手摸着下巴，他觉得事情很蹊跷。 旧城区的人都很贫穷，绝不会开着灯离开窝棚。 浮士德不死心，又敲响了旁边几个窝棚的大门，同样无人回应，推门以后，里面也是亮着灯，没有人影。 “奇怪了！” 浮士德小声嘀咕。 “这不是现实，是梦境。” 夏亚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掌变成半透明，惊声道。 “梦境？” 浮士德诧异道，“这么说，是我在做梦？你是假的？” “不...我们两个都是真的。我们被某个人拖入了梦境。”夏亚脸上露出苦笑，对着四周大喊：“出来吧！我已经看穿，这是你的梦境！你把我引到不熟悉的环境中，为的就是让我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啪啪啪...” 不远处的黑暗中出现鼓掌的声音。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将手杖夹在肋下，一边鼓掌，一边缓步走出来：“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梦，不错！” “小心，他可能是织梦者！我们在他的梦里！所有一切都是虚假的！你不要被噩梦吓倒！”夏亚低声对浮士德说道。 “织梦者又如何？” 浮士德笑了起来，自信满满道，“不要忘了，我可是心理医生！我虽然不能跟筑梦师一样筑造梦境。但是这些年来，我治疗过成百上千个精神病人，帮他们解析梦境。那些精神病人的梦境，光怪陆离，阴森恐怖...我从未被吓倒过。心理医生本来就是直面恐惧，帮病人战胜恐惧的职业！” “浮士德医生，在关键时刻，真是可靠呢。”见到浮士德如此自信，夏亚暗暗松了口气，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 “既然这样，就请浮士德医生亲身体验一下地狱第一层吧。” 老人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缓缓举起手杖，朝着浮士德一指。 浮士德立刻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直翻白眼，登时昏厥了过去。 “浮士德医生...医生...” 夏亚蹲下来，紧紧抓住浮士德医生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浮士德医生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 第84章 噩梦散布者 身穿黑西装的老人身影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跟黑暗融为一体，无法分割。 他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缓步朝着夏亚走过来。 老人有着秒杀梦魇的能力，只是一伸手，浮士德就陷入噩梦，无法自拔。 他是高序列的异能者，甚至超越了杜威，到达了序列4。 关于读者的序列4，夏亚一无所知。 夏亚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盯上自己这个序列2的小人物。 “夏亚...我听过你的名字。” 老人走到夏亚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一瞬间，夏亚周围的景物发生了变幻。 他出现在一个漆黑的小巷里。 浮士德的身体不断抽搐着，倒在一旁，依然陷入梦境无法自拔。 而夏亚的面前，是一个身穿黑西装，手持手杖的年轻人。 他看起来很年轻，比夏亚大不了几岁。可一双眼睛却犹如老人一样浑浊，脸上的表情也是老态龙钟，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感觉。 “这里是现实？” 夏亚微微一怔，望向自己的手掌，半透明的手掌已经恢复如常，这说明他已经回到现实。 可是那位黑西装老人呢？ 夏亚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觉得他很面熟。 “兰斯，你是兰斯！” 夏亚忽然惊声叫道。 除了杜威的好友，流亡者的BOSS弗奇之外，还有一位首席筑梦师在一年前离开了梦神集团。 这个人的名字，就是兰斯！ 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十分沧桑，但是夏亚认出来，他就是兰斯。 “哦，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兰斯的唇角上扬，笑声犹如乌鸦一般。 “那位老人呢？”夏亚奇怪道，“他的衣服跟你一样，笑声和神态都很像。不过，你比他年轻的多。” “试一试梦境漫游，你会看到别人无法察觉的真相。”兰斯瞥了夏亚一眼，笑道。 经过兰斯的提醒，夏亚取出硬币，高高弹起。 他的意识漂浮在身体上方，朝着兰斯望去。 只见兰斯的面孔变了，变得极其苍老，形同枯槁。 “那个老人是你！老人的灵魂，年轻人的身体。你...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夏亚惊呆了，意识回到身体，脸上满是愕然。 夏亚心乱如麻，他听说第二纪元有一种巫术，可以将老人的灵魂抽出，附身在年轻人身上，以延长寿命。 他还听说，最近科学城的科学家研究出一种新科技，叫做意识转移。可以让老年人跟年轻人的意识交换，同样可以延长寿命。 眼前的兰斯，到底是不是以前的兰斯？ 难道是一个富人，通过意识转移，抢夺了兰斯的身体？ “我就是兰斯，兰斯就是我。” 兰斯微笑道：“如果你的意识在梦境中呆的时间足够长，你也会变成我这样。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惑，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跟我走，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兰斯点燃一支香烟，朝着浮士德吐出一口烟雾。 催眠！ 浮士德立刻站了起来，表情木然，眼神空洞，朝着心理诊所的方向走去。 “他回去以后，会好好睡上一觉。如果不是他故意挑衅我，说一些大话，我不会让他陷入噩梦。幸运的是，明天一早，他将忘记今天晚上的可怕经历。” 兰斯走在前面，带着夏亚在旧城区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街道上穿行。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个名为“彩虹”的酒吧前停下。 酒吧门前站着两个上身纹满了刺青的光头壮汉，伸手拦住兰斯和夏亚。 兰斯朝着两人吐出一口烟雾，他们立刻被催眠，让出一条道路。 酒吧里光线暧昧，性感的舞女在台子上扭动着肢体，做出许多令人血脉偾张的挑动动作。 台下有很多男人女人在酒精的麻醉下，跟随着音乐和灯光扭动着身体。 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夏亚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感到十分新奇。 兰斯走进一个豪华包间，很快里面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就眼神空洞的走了出来，他们都被兰斯催眠了。 兰斯拍了拍沙发，示意夏亚坐下，随手从桌上拿起一瓶威士忌，亲手为夏亚斟满，道：“为我的新同事干杯。” “新同事？” 夏亚呆愣住了，凝视着兰斯许久，说道：“你在一年前，就离开梦神集团了？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新同事。” “梦神集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几乎忘记了。时间只过了一年吗？”兰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重新介绍一下，B级联邦探员兰斯，隶属于梦魇研究所！你就是我的接头人夏亚吗？” “你是联邦探员...而且是B级！”夏亚看着兰斯，完全震惊了。 只有苏珊娜和少数几个银翼猎人公会的高层，知道夏亚答应联邦成为卧底，探查梦神集团的秘密。 兰斯直接说出夏亚是接头人，而且他表现出的实力，确实配得上B级探员。 最关键的是，兰斯说他隶属于梦魇研究所。 不久前，夏亚刚从梅林的口中得知梦魇研究所的存在。 眼前的兰斯，就是一位梦魇，或者说——噩梦散布者！ 虽然夏亚几乎确定兰斯是一名B级联邦探员。 但是他依然小心翼翼道：“请出示你的探员徽章，我才能相信你。” “足够小心谨慎！你有当卧底的资质。” 兰斯微微一笑，拧开手杖的末端。 原来手杖末端是中空的，里面是一枚银色徽章，上面印刻着皇冠的造型。 “兰斯探员，你是为了C级探员露西的死而来？”夏亚确认了兰斯的身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确实接到了任务，调查露西的死因。不过，我来希望城已经有段时间了。我原本的任务是调查噩梦瘟疫。”兰斯原本浑浊的双眸忽然散发出异样的光彩，“真是美妙！也只有希望城这块罪恶的土壤，才能孕育出如此的恶之花，孕育出如此多的噩梦。” “夏亚，其实我早就见过你。猜猜看，是在什么地方？”兰斯微笑道。 “你见过我？” 夏亚眉头微皱，回忆了许久，摇了摇头，道：“我确定，我是第一次见到你。” “那时候...你很紧张，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的脑袋...”兰斯提醒道。 “威廉古堡...我那时候刚刚离开古堡，就被赶来的联邦探员击昏。你...你在那辆黑色轿车上。我知道了...解决威廉古堡事件，杀死仿生人安德的高序列强者就是你！” 夏亚指着兰斯，惊声叫道。 ------------ 第85章 虚拟人格 “没错，我就在那辆车里。我也没想到，一个濒死的小人物，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为筑梦师，还变成了我的搭档。”兰斯似乎嗜酒如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由于酒精的关系，他原本浑浊的双眸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兰斯是联邦探员，为调查噩梦瘟疫来到希望城。兰斯每次都出现在孕育出梦魇的死亡现场，并不是偶然。而是在阻止梦魇的诞生。也就是说，死神的都市传说，完全是以讹传讹，空穴来风。” 夏亚确定了兰斯的身份，他心中的一个疑惑也迎刃而解。 不过，兰斯依然神秘，身上充满了谜团。 比如，兰斯是第几序列的异能者，他的称号是什么，实力又到了何种程度。 兰斯为什么少年的身体，老人的灵魂，他离开梦神集团，进入梦魇研究所只有一年时间。这一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灵魂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异变？ 还有最重要的，兰斯早就有机会接触自己，他为什么迟迟没跟自己接头？ 兰斯把自己带到彩虹酒吧，又有着什么目的？ “夏亚，作为我的搭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不可能无时无刻保护你。因此...我认为应该给你一些指点。”兰斯好像喝醉了，说话时嘴里喷出浓烈的酒气。 夏亚点了点头，有些激动，能够得到高序列异能者的指点，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你的梦境漫游运用的很熟练，催眠也不错。但是...你似乎没有掌握虚拟人格？”兰斯问道。 “虚拟人格？”夏亚一脸茫然。 “你知道什么是人格吧？”兰斯问道。 “人格，从记忆中诞生，就像是不同的面具。换上一张面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夏亚沉思了片刻，说出自己对人格的理解。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去过川本的梦境。梦境里所有的人，除了你我之外，都是川本自己。外星人是他，逃亡的人类是他，废墟中哭嚎的小男孩也是他。人格确实是从记忆诞生。人经历的事越多，人格就越多。不过，大部分人格都不完整，只是人格碎片，只会在梦境里出现。人格分裂者，能从主人格中分裂出相对完整的人格，甚至能够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我们是筑梦师。筑梦师在梦之国度，就是神！我们可以创造一切，毁灭一切。我们不仅能创造物，也能创造人格！” 兰斯微笑着，解释道。 “创造人格？” 夏亚眼神一亮，惊讶道，“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对啊！梦境不仅包括了物，还包括了人。人远比物重要。人...就是人格！” 兰斯点了点头，对夏亚的理解力表示赞许：“梦境就是意识世界，创造一个虚拟人格，对于筑梦师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夏亚迫不及待，立刻取出硬币弹起，催眠自己，来到梦之国度。 兰斯老迈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夏亚身旁，他也进入了夏亚的梦境，站在一旁静静观看。 “创建虚拟人格...” 夏亚集中注意力，很快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这个身影刚开始还有些淡，随着夏亚不断的冥想，不断的筑造。 很快另一个夏亚出现在他面前。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夏亚伸出手，另一个夏亚做出同样的动作。 两人会心一笑，又把手缩了回去。 “可是...虚拟人格除了筑造梦境之外，有什么实际用处呢？”夏亚目光望向老迈的兰斯。 “用处可大了。梦境世界的时间流速跟外界不同，你可以让虚拟人格进行不同的训练，学习不同的技能。比如格斗、枪械。亦或是音乐、绘画...不过，以你现在的精神力来说，最多只能分裂出一个虚拟人格。”兰斯张开嘴，发出乌鸦一般的古怪笑声。 “虚拟人格留在梦境世界，学习不同的技能？”夏亚的梦境世界上空划过一道闪电！ “卡库勒博士...不仅仅是科学家。他是一个真正的全才，在人类已知的所有领域，他都到达了巅峰！原来这就是卡库勒博士的秘密！虚拟人格！” 夏亚很激动，他终于知道了卡库勒博士成功的秘密。 同时，夏亚很庆幸，自己走上“读者”序列这条进化路径。 读者不是战斗型序列，低序列时很弱小，跟普通人没有太大差别。 卡库勒博士日记中，对读者序列的评价极高，这是一条厚积薄发，后期发力的强力序列。 而且，读者序列最有可能到达“原初”。 “虚拟人格虽然强...但是成长的速度太慢了啊。”兰斯笑了起来，“我知道一个捷径，一条迅速获得强大实力的捷径！” 夏亚正准备追问是什么捷径，豪华包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一伙莫西干头，身上布满纹身，经过义肢改造的壮汉闯进了包间。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黑人巨汉，他的后背联结着外骨骼义肢，左臂是一柄巨大的蟹钳。 啪！ 蟹钳义肢重重落在桌子上，将桌子砸的粉碎。 “小子！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我‘巨蟹’的地盘找麻烦！难道不知道，这片街区是我们流亡者的吗？”黑人巨汉大吼道。 黑人巨汉称号叫做巨蟹，跟洛克一样是流亡者的头目，掌管旧城区的几间酒吧。 这间彩虹酒吧，就是其中一家。 刚刚巨蟹得到消息，彩虹酒吧的看守被人催眠，客人也被催眠后赶了出来，立刻就带人赶了过来。 巨蟹身后的流亡者们，也都拿出枪械，面容狰狞，嗜血的眼神打量着夏亚和兰斯。 “我认识你们的BOSS...” 夏亚正准备解释，却被兰斯伸手拦住。 “你在一旁看着！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序列称号吗？正好，让你见识一下，序列4盗梦者的恐怖之处！”兰斯气质陡然变化，身形有些佝偻，双目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尖锐的牙齿，笑容犹如野兽一般嗜血。 豪华包间内气温骤降，就连巨蟹也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不由打了个寒颤。 夏亚一脸震惊望着兰斯，他能感觉到，兰斯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立刻弹起硬币，以梦境漫游状态望向兰斯！ 夏亚的表情顿时僵硬！ 占据兰斯身体中的不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是一头獠牙锋利的嗜血饿狼！ ------------ 第86章 嗜血饿狼 彩虹酒吧中。 兰斯的意识居然化为一头嗜血饿狼，夏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毛发，尖锐的牙齿，锋利的爪子，嗜血的眼神。 夏亚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是一头真正的狼，身上散发着嗜血气息。 与此同时，兰斯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异变，他的脸上开始长出坚硬的黑毛，指甲迅速生长，鼻子向前隆起，嘴巴里的牙齿闪闪发亮。 黑人巨汉“巨蟹”感觉到兰斯身上的摄人杀气，立刻感觉到不对劲，瞳孔陡然缩成针尖大小，喊道：“这两个家伙不对劲，杀了他们！” 与此同时，黑人巨汉的巨大的蟹钳义肢，朝着兰斯重重砸落。 这支蟹钳义肢不是民用义肢，而是工程义肢，用来拆除房屋。 蟹钳的力量到达了恐怖的一吨，就算是一台坦克，黑人巨汉也有把握将其夹成两段。 带着狰狞的笑容，兰斯握住了巨大的蟹钳。 兰斯的手臂纤细，跟蟹钳完全不成比例。 可是，当他握住蟹钳的一瞬间，黑人巨汉庞大的身躯猛然飞起，狠狠撞在墙壁上，砸穿了厚实的墙壁，重重倒在隔壁的房间。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夏亚在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兰斯瘦小的身躯，蕴含着难以置信的恐怖力量，竟让将黑人巨汉犹如玩具一般轮了起来，砸穿了墙壁！ 噼里啪吗...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碎和金属摩擦声，黑人巨汉的蟹钳义肢被扭成了麻花，他在地上翻滚，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眼看着黑人巨汉受创，其他的流亡者们都吓坏了，连忙举起手中的枪械，瞄准兰斯，扣动了扳机！ 唰！ 兰斯双手着地，手足并用，犹如野兽一般，四肢在地面上奔行！ 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瞬间来到流亡者们的身后，双爪挥动，狠狠落下！ 啊！ 兰斯将一名流亡者的手臂斩断，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伴随着惨叫，血浆飞溅，将豪华包间的墙壁涂成刺目的暗红。 沉闷的枪声让原本喧嚣的酒吧变得一片寂静。 舞池中狂欢的男男女女，看到了这边的血腥场面，立刻尖叫着逃出酒吧！ 而更多的流亡者冲了进来，他们或多或少经过义肢改造，力量和速度异于常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的枪械，不仅是手枪、来复枪，还有突击步枪之类的军用枪械！ 突突突... 流亡者们二话不说，扣动扳机，枪口冒出的绚烂火花，子弹朝着兰斯身上倾斜。 兰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天花板上四足爬行，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击，让流亡者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普通枪械...在高阶异能者面前毫无意义。” 夏亚看着兰斯的狩猎，不时倒吸凉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夏亚不明白，兰斯身为联邦探员，为什么要在彩虹酒吧大肆杀戮。 流亡者确实是地下帮会，从事的都是违法的事。 可是他们也是生活所逼。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洛克这样的好人。 兰斯作为高序列异能者，狩猎社会最底层的帮会成员，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意义何在？ 他只为了给自己展示序列4盗梦者的恐怖？ 夏亚完全看不出来，兰斯化为一头嗜血凶狼，跟盗梦者有什么关系！ 流亡者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面对毫发无伤的兰斯，流亡者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流亡者，趁乱溜到夏亚身后，在夏亚的视野死角忽然暴起，想要将他制伏，用他来威胁兰斯。 夏亚忽然转身，怒蜂手枪对准这名流亡者的脑袋，冷冷道：“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这名流亡者只能将手中的凶器丢掉，双手抱着头，乖乖蹲在墙角。 他小小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眼前的少年难道后脑长了眼睛，为什么会发现自己的偷袭？ “虚拟人格，真好用啊。” 夏亚的主意识早就脱离身体，漂浮在半空中。 意识的观测环境，是不受视线限制的。 也就是说，夏亚周身三百六十度发生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控制夏亚身体的，是他刚刚制作出的虚拟人格——副人格一号。 夏亚的两个人格之间，可以即时传递信息。 副人格操纵夏亚的身体，不再被催眠时的滞怠感，十分流畅。 那种感觉就好像夏亚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漂浮在头顶，以意识形态观察四周。另一个则操纵着身体，完美接收着头顶意识传来的信息，做出反应。 许久以来，这让夏亚第一次产生了自己超越人类的特殊感觉。 兰斯在彩虹酒吧肆意屠戮流亡者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纳米监控机器人捕捉，投射在全息屏幕上。 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里，弗奇穿着白色西装，嘴里叼着雪茄，冷冷望着屏幕中的画面，眼神中满是凶光。 “BOSS，这家伙在彩虹酒吧里闹事，分明是不把我们流亡者放在眼里。我们该怎么办？BOSS，要不然您亲自去收拾他！”洛克也在这辆车里，他的伤势已经痊愈，提议道。 “啪!” 弗奇甩手就给了洛克一巴掌，冷声道，“你难道没看出来，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引我现身！他的身份不明，但一定是高序列的异能者...也许他是其他帮会请来的杀手，故意引我出去！” 洛克的脸颊红肿，陪笑道：“BSOS说的对，可是...如果让他继续撒野。明天一早，彩虹酒吧的事就会传遍整个希望城。到时候，我们流亡者可能会颜面扫地。” “管，肯定要管。”弗奇脸上露出狞笑，打开车窗，抬手将烟蒂弹飞，冷声道，“彩虹酒吧下面的炸药，你已经让人早就安装好了吧！提前引爆吧！” “引爆炸药...”洛克整个人呆住了，“BOSS，现在就引爆，会不会早了点。万一联邦查下来...” “联邦已经查下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黑西装的男人就是联邦探员，而他...是冲我来的！”弗奇冷笑道。 ------------ 第87章 谜团 “炸掉彩虹酒吧...” 洛克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只能乖乖执行BOSS弗奇的决定。 弗奇从成立流亡者至今，经常做出许多让常人无法理解的决定。 事后证明，弗奇是正确的。他以超越常人的睿智，带领着流亡者实力不断扩大，成为掌控希望城的三个帮会之一。 洛克正准备关闭全息视频，就在此时，他在视频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亚！ 夏亚也在酒吧里，他靠墙站着，注视着兰斯在天花板上不断游移的身影，眼神似乎不忍，却并未出手阻止。 “夏亚是艾米丽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艾米丽就死在圣玛利亚学院的地下庇护所里了。” 洛克并不知道，艾米丽已经是个仿生人，他内心对夏亚很感激。 “BOSS，酒吧里有个人是我的恩人。能不能让我想办法将他带出来，再引爆炸药，炸毁酒吧？”洛克指着视频里夏亚的身影，有些心虚的说道。 洛克追随弗奇已经很久了。 这两年，弗奇的性情大变，变得暴虐，冷酷无情。 洛克知道，这跟弗奇用义肢改造了身体有关。 弗奇的体内没有鲜血，没有心跳，只有冰冷的机械。 总有一天，弗奇会失去所有人性，化为一台冰冷的机械。 这是每个改造人的结局。 自从改造身体，装上义肢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没人可以改变。 “洛克，你在忤逆我吗？” 弗奇高高举起手，正准备落下，手掌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到了全息视频中的夏亚，并且认出来他是杜威的新助手。 “难道...这件事跟杜威有关系？” 弗奇的内心有所触动。 他的心脏已经冰凉如铁，几乎不存在任何感情，唯独跟杜威的友情割舍不下。 支持弗奇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流亡者BOSS的，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和杜威的友情。 “洛克，跟我一起去彩虹酒吧！我倒是要看看，杜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弗奇推开车门，铮亮的皮鞋踩在污水横流的街道上，大步朝着彩虹酒吧走去。 洛克连忙下车，取出一把黑色雨伞，撑在弗奇的头上，任凭雨水将自己的衣衫打湿。 砰！ 弗奇一脚推开彩虹酒吧歪斜的大门，脚步沉重，走进酒吧，气场十足。 彩虹酒吧已经化为一片血海，几十个流亡者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整个酒吧站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双手染满鲜血，脸上满是嗜血杀意的兰斯。 另一个，则是靠墙站着，在一旁观战的夏亚。 弗奇的眼角微微抽搐，将西装外套脱下，丢给身后的洛克，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说：“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弗奇经过义肢改造，身材变得十分高大，身高足有两米，膨胀的肌肉中藏着爆炸性的威力。 弗奇身上义肢，可不是流亡者们那些低档货。 他的义肢是从特殊渠道弄来的军用义肢，名为“终结三型”。 通过价格昂贵的义肢，弗奇进化到猎人序列3“终结猎人”。在整个希望城，都属于高序列的异能者，实力强大，罕逢敌手。 弗奇来到兰斯面前，俯视着身上充满杀气的瘦弱少年。 从少年身上，弗奇感觉到犹如海啸的恐怖杀意朝着自己袭来，这让他的内心出现一丝惧意。 弗奇很后悔，他不该一时冲动，来到彩虹酒吧面对兰斯。 可是，酒吧地面上到处躺倒着流亡者的成员，弗奇的小弟。 作为BOSS，弗奇不能后退！ 弗奇伸出拳头，决定跟眼前的少年战斗时，对方身上的杀意陡然消散。 兰斯仰起头，双目浑浊，年轻的脸庞却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淡淡笑道：“弗奇BOSS，你终于出现了。” “果然是冲我来的！” 弗奇心中一紧，冷声道，“你是谁派来的？联邦？梦神？还是其他帮会？” 兰斯将食指放在唇间，轻嘘了一声，道：“我是谁派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次来，是给你谈一笔交易。” 弗奇的目光凝视着兰斯，过了许久，忽然脸上露出惧意，颤声道：“我认出来了！你是兰斯...该死，你不是离开了梦神集团，加入梦魇研究所了？你是噩梦散布者！你的序列...是序列4盗梦者？” 弗奇曾经是梦神集团的首席筑梦师，他认出兰斯的真正身份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错愕。 “嘘...” 兰斯微笑着，朝着夏亚望了一眼，“BOSS，小心隔墙有耳。我的身份很敏感，想要找到你，可不容易。” 从兰斯的眼神里，夏亚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 兰斯在利用自己，引诱弗奇出来。 兰斯的身份是联邦探员，弗奇是地下黑帮的BOSS。 一个是官，一个是贼。 两者的阵营对立，让兰斯不方面跟弗奇私底下见面。 弗奇的别墅戒备森严，就算是兰斯，也不想以身涉险。 因此，兰斯利用夏亚，布下一个局引弗奇出来。 “夏亚多谢了，接下来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兰斯对夏亚露出笑容。 “...” 夏亚沉默了一阵，果断转身朝着酒吧大门走去。 从兰斯身上得知了读者序列4叫做盗梦者，并且学会了虚拟人格。 这一次夏亚已经收获极大。 兰斯身上还有很多谜团。 他的意识为什么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的意识为什么能够化身恶狼？ 还有，兰斯有什么事，大费周章找弗奇面谈？ 夏亚已经学会了如何按捺自己的好奇心。 真相，往往伴随着危险。 在实力足够强大之前，还是被蒙在鼓里比较好。 “夏亚...之前的事...谢谢你。”夏亚快步走到街道尽头，洛克就追了上来，向夏亚表示谢意。 “不必了。” 夏亚声音冷漠，头也没有回，身影消失在漆黑的街头。 “夏亚怎么了...好像变了。”洛克挠了挠头，觉得夏亚的反应有些奇怪。 洛克并不知道，夏亚因为没有保护好艾米丽，感到深深的内疚。 为了掩饰内疚，夏亚只能做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 这是在保护洛克，也是在保护夏亚自己。 ------------ 第88章 交易 彩虹酒吧。 地下一间密室。 密室的墙壁是厚实的装甲板，墙壁里安装着“障幕”屏蔽装置。 密室里只有弗奇和兰斯两人。 弗奇打开角落的冰箱里取出一瓶冷藏威士忌，拿出酒杯为兰斯倒上一杯酒，笑道：“我这个人缺少安全感，喜欢在地底修建安全屋。这里绝对安全，没有人能够监听。你要跟我谈什么交易，直说吧。” 兰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抬头望着弗奇，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怕我忽然出手杀你？要知道，你的脑袋被联邦悬赏，可是很值钱的。” 弗奇双手的拳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蓬火花：“我曾经也是织梦者，虽然没有进化到序列4盗梦者，可我对你的能力了如指掌。读者序列看似弱小，实则极强。不过读者序列有着天敌，就是改造者！因为改造者，不会做梦！何况...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哈哈哈。” 兰斯发出乌鸦般的古怪笑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盒，放在桌子上：“这就是我的诚意。” 弗奇一脸狐疑，义肢搭载的感应器显示，盒子里不是爆炸物，而是活物。 他小心翼翼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跳动的血红心脏。 “这是什么东西？”弗奇一脸震惊，他可以确定，那不是机械制品，是一枚活生生的人类心脏。 可是，人的心脏离开身体，很快就会衰竭，它为什么能够继续跳动？难道盒子里藏有什么玄机，安装了生命维持装置？ 可是弗奇的感应器告诉他，盒子很普通，是普通铁盒子。 “你应该听到一些消息，东区威廉古堡的消息。”兰斯微笑着说道。 “我当然听说了。联邦和银翼派出了高序列异能者，解决了这个事件，回收了巨人心脏...”弗奇的瞳孔陡然一缩，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望着兰斯，惊声道：“你就是联邦派出的高序列异能者！是你杀了仿生人安德？难道说这枚心脏...” 兰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枚心脏，是我跟安德战斗时从巨人心脏上切下来的碎片。出于好奇，我将碎片偷偷藏了起来，并未告知任何人。独眼巨人不愧是第一纪元的神话生物，哪怕是一块心脏碎片，也拥有极强的生命活性。我把碎片丢到营养液中，没几天时间，它就将营养液汲取一空，变成了心脏的样子，只是比原本的巨人心脏小得多，像是人的心脏。” 短短几年时间，弗奇领导着流亡者，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会，成长为希望城的三大帮会之一。 弗奇令人畏惧的，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的智慧，他的心机！ 可是，弗奇完全看不透兰斯，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交易？ 到底是什么交易？跟巨人心脏又有什么关系？ 在弗奇狐疑的目光中，兰斯继续说道：“改造者有多个进化序列，猎人只是其中之一。猎人序列跟其他改造者序列一样，有着同样的难题！义肢化越高，改造者失去的感情就越多。久而久之，改造者的心会变得冰冷，直到失去所有感情，失去‘人性’。” 弗奇的眼神锐利，冷声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失去人性又如何！我早就已经死了，我的生命为了复仇而生！等到复仇完成，整个希望城烧成灰烬...我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启动自我毁灭程序，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也许...你不用死。”兰斯指着盒子里跳动的心脏，笑道，“也许你还不知道遗物“1-107”巨人心脏的特殊能力。它可以让任何物体活化，获得生命。哪怕是无机物...” “你是说...它可以让我的义肢活化，变成血肉之躯，重新获得感觉，恢复人类的情感？”弗奇一脸震惊。 “我不是科学家。我只是用虚拟人格在梦之国度进行推演，最后得出这个结论。但是我认为，值得一试。”兰斯微笑道。 “说吧...你要多少钱？”弗奇的拳头握紧，显得有些激动。 义肢化为弗奇带来强大的力量。可是义肢化也剥夺了弗奇的感情。 只有复仇之火熊熊燃烧时，弗奇才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其他时间，他都像是一个冰冷的机械，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残酷！ 可是弗奇为了复仇，不能放弃义肢带来的力量。 这让弗奇陷入到两难之中。 巨人心脏可以让一切物体活化，变成血肉之躯。也就是说，它可以完美解决弗奇的难题。 兰斯确实是来进行交易的，他拿出来弗奇梦寐以求的筹码！ 这个筹码太重！ “我不要钱！”兰斯轻轻摇头。 “是啊！金钱对于一个序列4的盗梦者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弗奇长叹一声，巨人心脏的价值确实无法用金钱衡量，可是兰斯如果不要钱的话，他到底想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 “别这么说！这个时代，金钱对任何人都有意义。我也缺钱。”兰斯笑了起来，“不过，我不要钱！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弗奇问道。 “等时机成熟，我再告诉你。”兰斯向弗奇微微欠身，笑道，“在此之前，请好好感受，重新为人的奇妙感觉！” 兰斯说完之后，将巨人心脏留在桌子上，起身离开密室。 兰斯离去了许久，弗奇依然坐在密室的椅子上，注视着盒子里的巨人心脏，双眼绽放出奇异的光彩。 最终，弗奇做出一个决定，他将巨人心脏捧在手心，感受着它强有力的跳动，感受着它强大的生命力。他将白色衬衣解开，露出强壮的胸膛，将心脏部位打开。 弗奇的身体完全是机械，里面遍布着电路，没有一丝血肉，心脏的位置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里面不是心脏，而是一团悬浮的光球。 那是弗奇的能量核心。 弗奇将能量核心取出，他的表情变得痛苦，嘴唇发白，身体更是颤抖着，随时都可能倒下。 然后... 弗奇将巨人心脏放在原本能量核心的位置，他的脸色慢慢恢复如常，冰冷的钢铁之躯似乎变得柔软了一些。 ------------ 第89章 梦境天国 第二天，清晨。 梦神大厦，杜威的办公室。 “夏亚，昨天你去处理客户的投诉，有什么感想？”杜威坐在办公桌后，双手合拢放在胸前，神情冰冷。 昨天投诉的客户叫做海曼，是一个很难缠的客户，之前投诉过几次，每一次给的评分都是一分差评。 梦神集团虽说家大业大，可是对客户的反馈还是很重视的。 客户的评分高低，也影响到员工的绩效工资。 昨天夏亚的工作完成的不错，从海曼那里拿到五星好评。 可是，杜威也从监控上看到，夏亚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回到梦神大厦，而且他看起来很疲惫，回到宿舍就立刻睡着了。 杜威推测，夏亚一定是在海曼那里吃了苦头，好不容易才拿到五星好评。 夏亚吃过苦，杜威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他，免得他固执己见，误入歧途。 “还行吧，蛮顺利的。”夏亚自然看出了杜威的意思，笑了笑说道。 “顺利，不会吧？”杜威不太相信，认为夏亚为了保住面子，有意说谎。 就在杜威准备追问下去的时候，艾娃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的面前：“组长，这里有一位重要顾客，下了一笔梦境订单，点名要夏亚筑造。” “重要顾客？”杜威微微一怔，“直接连线到我这里，我跟他面谈。” 几秒钟后。 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浮士德出现在杜威面前。 “您好，杜威组长，我是心理医生浮士德。我代表希望城心理协会，向贵公司下了一批价格一百万联邦币的梦境订单。”浮士德微微躬身，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心理协会...” 杜威微微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协会的名字。 希望城有着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协会机构，杜威自然不可能每一个都听过。不过，对方能下一百万的订单，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小人物。 “首先，我要向夏亚先生致以最真诚的谢意。他筑造出的梦境，对治疗梦境依赖症这种新型的心理疾病有着巨大功效。我的朋友海曼经过治疗，病情有了极大好转。刚才，我已经将夏亚先生遗忘的‘湖畔梦境’通过快递包裹，邮寄回梦神大厦。并且，我跟几个同行交流，愿意预定一批夏亚先生筑造的安眠梦境，来帮助更多病人。” 浮士德对着夏亚眨了眨眼睛。 “真是无奸不商啊！浮士德不仅是一位心理医生，也是一个高明的商人。太奸诈了！”夏亚顿时明白了浮士德的意思。 浮士德手中有两份梦境，都是夏亚筑造的。 一份是夏亚留在海曼睡眠机里的“湖畔梦境”。 另一份，则是夏亚在浮士德心理诊所中，用旧型号筑梦机筑造的“云上梦境”。 这两份梦境都贯彻了夏亚的理念，不含任何欲望和刺激性因素，主旨是为了让梦主得到一个良好的睡眠。 浮士德昨天被兰斯催眠，回到诊所中，早上醒来后，已经体验过“云上梦境”。 有了“湖畔梦境”的经验，“云上梦境”的制作更加精良，效果更好。 可是浮士德没有选择隐瞒信息，而是立刻联系心理协会中的其他医生，向梦神集团提交了订单，并且指明夏亚筑造梦境！ 原因很简单。 夏亚跟梦神集团签了霸王合同，他筑造出的每一个梦境，梦神集团都拥有版权。 浮士德如果私下使用“云上梦境”，一旦被人揭发，就必须给梦神集团支付大量版权费用。 浮士德索性利用心理协会的其他医生，下了梦境订单。 到时候，浮士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云上梦境”来鱼目混珠，没有人知道这个梦境是否支付过版权费。 就算以后东窗事发，浮士德也可以借口，这个梦境只是版权过期，而不是侵权，只需要补交一些费用，不用吃官司。 最妙的是，浮士德用这种方法，将夏亚的违约风险降低到最低。 夏亚还能因此赚取一大笔钱！ 实在是一石三鸟。 “夏亚筑造出的梦境，可以治疗梦境依赖症？”杜威长大了嘴巴，一脸惊容。 “杜威组长，你在质疑我的职业素养吗？”浮士德的脸色微沉。 “当然不是。”杜威忙道，“不过，夏亚的梦境还未上传到云端梦绕网站。我需要跟公司高层联系，来给他筑造的梦境重新定价。毕竟，用以医疗用途的梦境，价格跟普通的梦境不同，要稍微贵一些。” “请杜威组长尽快。我有很多病人，还在受病痛折磨。”浮士德显得有些焦躁，催促道。 “当然，最迟今天中午，我就能给您一个答复，请您耐心等待。”杜威挂断了链接，立刻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墨菲斯博士。 墨菲斯博士对这件事十分重视，着急了其他组长，进行了视频会议。 经过一番争论后，墨菲斯博士认为夏亚筑造出的安眠梦境极具价值，心理协会必须支付二百万联邦币，才能获得三个月的梦境使用权。 对于梦神集团坐地起价的行为，浮士德早有心理准备，他做出一副愤慨的模样，跟梦神集团讨价还价了很久。 直到傍晚时分，双方才谈妥，签订了协议。 心理协会支付一百五十万联邦币，获得筑梦师夏亚的梦境“湖畔梦境”三个月的使用权。 三个月内，心理协会拥有此梦境拷贝的权利，但是只能用以医疗用途，不能用以任何商业活动。 这个合同，让夏亚获得了10%的净利润，也就是十五万联邦币。 一百五十万的销量，让“湖畔梦境”也空降云端梦绕网站的榜首，把其他筑梦师的作品完全碾压！ “筑梦师夏亚？是谁？以前怎么从未听过？” “不知道啊，难道是数据库出错？” “他的梦境，为什么要比其他筑梦师贵五成？” “试一试吧，能空降榜首的筑梦师，肯定不简单。” 网络上议论纷纷，联邦境内数以百万的梦境爱好者，都在谈论着夏亚这个名字。 一夜之间，筑梦师夏亚就从默默无闻，变得家喻户晓。 论坛上，对于湖畔梦境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两极分化。 有人认为，湖畔梦境无聊至极，进入梦境之后，昏昏欲睡。 另一些人认为，湖畔梦境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梦境。他们甚至将其冠以“治愈系”梦境的名字，认为筑梦师夏亚是一个天才，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梦境流派。 两拨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在网络上互相攻击，这让“湖畔梦境”的热度越来越高，甚至创下三日内销量历史第一的记录！ 借助夏亚制造出的热度，梦神集团适时爆料了一个大新闻——大型梦境“天国”即将面世！ 以往的梦境，都是单人享受，人与人之间没有交流。 “天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大型多人梦境！ 十天后，梦神集团将在希望城，进行“天国”的第一轮公开测试！ 这个消息，震动了整个联邦！ ------------ 第90章 红女巫的身份 “多人梦境天堂？哗众取宠吧！” 丽芙将修长的双腿放在电脑桌上，惬意的吃着草莓冰激凌，手指在虚拟屏上划过，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笑容。 谁都知道，梦是很私密事。 多人梦境？ 听起来跟网络游戏差不多。 现在的新科技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丽芙可不怎么感兴趣。 “直播时间快到了。” 丽芙从电脑椅上跳起来，来到一台老旧的古董电脑前，手指轻快的在键盘上敲击。 绿色的屏幕上出现了进度条，上面的数字是90%。 “终于快完成了。”丽芙显得很激动，小脸涨红。 随后，丽芙又打开了一个窗口，上面的进度条是95%。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丽芙打了个响指，来到旁边的更衣室，看着一大堆COS服，细长的手指摸着下巴，歪头道：“今天的直播穿那件衣服好呢？就这件女仆装吧！有点小性感，还有点小可爱。” 丽芙换上女仆装，白色的丝袜和黑色高跟鞋，又将蓝色短发束成马尾，才回到屏幕前，打开了直播间。 “大家晚上好！又到了丽的时间了呢！今天大家想要看丽表演什么节目呢？” 丽芙在摄像头前，笑容妩媚而迷人。 丽芙的女仆装扮，让无数观看直播的宅男直接颅内高潮，各种弹幕和礼物刷的飞起。 丽芙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忙的不亦乐乎。 晚上十一点。 全息屏幕上，身材娇小的丽犹如大海的双眸含泪，低声道：“真是舍不得大家呢。可是...直播时间快到了，大家明天见！” “丽，早点休息啊！” “丽，明天见！” “晚上我会梦到你的！” 弹幕上全都是依依不舍的话，让丽的眼圈更红了。 啪！ 摄像头关闭，直播间变成一片漆黑。 “真是累死老娘了！” 丽芙瘫倒在直播椅上，再没有直播时的矜持。 丽芙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慢慢将上面贴着的肉色胶布撕下，露出一排条形码。 她绝美的脸庞露出一抹苦笑。 谁能想到，人气虚拟偶像“丽”，公认的宅男女神，本年度最受欢迎的女主播，会是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仿生人？ “如果大家知道我是仿生人，就一定不会喜欢我了吧。” 丽芙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红酒，将酒水倒在高脚杯里，轻轻摇晃着。 三年来的记忆，在丽芙的脑海中飘荡。 一家直播公司，从生产仿生人的诺亚公司，定制了一批美女仿生人。 丽芙就是其中之一。 经过一个月的包装、训练，丽芙以人类的身份，注册了网络直播平台，化名为“丽”，成为了一名主播。 刚开始，丽跟其他仿生人一样，表情僵硬，动作生硬，她的粉丝很少。 半年后，直播公司认为这是一个赔钱项目，开始回收丽芙这些仿生人。 丽芙亲眼看到，那些美女仿生人被丢到巨大的机器里，搅碎成肉块。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丽芙忽然觉醒了自我意识。 仿生人的智商很高，丽芙更是仿生人中的佼佼者。 觉醒了自我意识之后，丽芙懂得站在观众的角度，去想他们到底爱看什么。 慢慢虚拟主播“丽”开始有了一些名气，有了一些愿意为她打赏的粉丝，丽芙暂时逃脱了被回收的命运。 可是丽芙知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仿生人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三年。 丽芙只有三年时间，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丽芙摇晃着酒杯，酒水的倒影下，出现另一幅面孔。 跟她清纯的面孔截然不同！ 热情如火的红色长发，性感的红唇，姣好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的红色巫师袍！ 红女巫！ 丽芙凭着极高的智商，以及对黑客的悟性，进入暗影街，成为了红女巫！ “人类的一生有很多身份。丽、丽芙、红女巫！只有红女巫，才是真正的我！”红女巫丽芙来到老旧古董电脑前，发现进度条已经变成了100%。 这台古董电脑，便是红女巫高价买来的卡库勒博士的旧电脑。 “希望它真的能改变我的命运。” 红女巫丽芙抿了抿嘴唇，打开了虚拟屏。 虚拟屏上的进度条，也变成了100%。 “真不容易！联邦的密码太复杂！花了这么长时间，我才将联邦探员露西的情报破解。”红女巫丽芙一脸好奇，打开了文件。 红女巫丽芙越看越是心惊，小脸煞白，手指颤抖。 看完这份文件，她喝了一大口酒，才让疯狂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梦神集团的阴谋！真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红女巫丽芙很兴奋，轻轻摇晃着酒杯，“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应该怎么做？将文件公诸于众？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卖给联邦？” “当然是轰轰烈烈一把！既然我无法找出隐者的真正身份，那我就成为跟他一样伟大的人！不过...我的生命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吗？”红女巫的目光落在卡库勒博士的旧电脑上。 她还有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思考了许久，红女巫决定将情报高价卖给联邦！ 红女巫如果能侥幸活下去，在未来的生命中，她还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 科学城，联邦总部。 网络安全处忽然收到一份匿名邮件！ 一个身穿黑色罩帽衫，带着白色面具的黑客出现在视频里，经过变声器扭曲的声音嘶哑道：“联邦的各位，我这里有一份关于梦神集团的情报！没错，就是C级探员露西搜集到的情报！你们有没有兴趣呢？” 网络安全处的处长刘易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黑色尼质大衣，头发稀疏，体型微胖。他亲自跟黑客交涉，确定了情报的真实性和重要性之后，以一千万联邦币的价格买下这条情报。 “这笔钱怎么转交给你？”刘易斯小心翼翼问道。 “天际直播平台，直接打赏给排名靠前的一百个主播，我是他们的粉丝。”神秘的黑客留下这句话，视频中断。 “查到黑客的身份了吗？”刘易斯转过身，后面的绿幕落下，巨大的指挥中心里，近百个联邦探员都在忙着追踪黑客的踪迹。 他们都隶属于网络安全处，都是网络安全的专家。 联邦被一名黑客勒索了一千万，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可是一个大丑闻。 刘易斯想要查出黑客的真实身份，将他绳之于法。 “对不起，处长...他是一个高手，经过多重伪装，我们无法追踪他！” “处长，我们跟丢了。” “处长，我们只能查到，她可能是暗影街的黑客红女巫。但是无法查到她的真实身份。” 网络安全处的探员们低着头，一脸羞愧。这一次交锋，他们输了！ ------------ 第91章 第二纪元研究处 “上百个网络安全专家，居然都追踪不到黑客的踪迹。”刘易斯叹息了一声，“应该是暗影街的红女巫。她竟然能搞到露西遗失的情报，确实厉害。” 刘易斯十分无奈，只能向上级写报告，调动了一千万的“信息费”，打赏给天际网络直播平台排名前一百的主播。 “到账了！” 丽芙看到自己的账户上多了五万联邦币，打了一个响指，笑逐颜开。 一千万联邦币，平均打赏给一百个主播，就是每人十万。 平台再扣除50%的手续费，到账的只有五万。 钱不多，但是胜在安全。 联邦就算想查这笔钱的去向，天际网络平台作为大型直播公司，必然会从中阻挠。 双方扯皮之下，等查到丽芙身上，已经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何况，一千万联邦币，对于联邦来说并不算什么。 “黑客就是这样...赚钱越多，冒的风险就越大。”丽芙很知足，准备出去吃一顿宵夜，来犒劳自己。 “露西的情报已经卖掉了，卡库勒博士的旧电脑也已经上传数据完毕！每天还要直播！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啊！甚至没有时间去暗影街！也没时间去盯着夏亚。” 丽芙已经决定，等吃完夜宵回来，就以红女巫的身份去暗影街逛一逛。 ....... “这个情报...” 刘易斯将一千万联邦币打赏过去，立刻就拿到了情报的密码。 当刘易斯看到情报的内容以后，顿时脸色大变。 刘易斯立刻将情报报告给上级。 很快，刘易斯受到上级指使： “这份情报至关重要，保密程度调整至最高级。看过情报内容的B级以下探员，立刻前往记忆中心清除记忆。知道情报内容的非联邦探员，一律抹除！” “抹除...” 刘易斯一脸苦笑，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他本就不多的头发又要多掉几根了。 联邦探员好说，看过情报的没几个，他们立刻被刘易斯安排前往记忆中心，清除相关记忆。 问题是这个提供情报的黑客。 他一定看过情报内容，才敢漫天要价，勒索联邦一千万联邦币。 “怎么办？上级下了死命令！如果完不成任务，我肯定要受罚！”刘易斯叹息一声，拿起帽子，离开网络安全处，朝着第二纪元研究处走去。 第二纪元研究处的办公室位于地下三层。 叮... 电梯门打开，刘易斯立刻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他不由裹紧了身上大衣。 “真是一个鬼地方。” 刘易斯小声嘀咕了一句。 如果他有其他选择，一定不会主动来这个鬼地方。 刘易斯来到一扇关闭的铁门前，按响了门铃。 几分钟后，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门上的小窗户打开，露出罗伯特年轻的脸庞。 “刘易斯处长？” 罗伯特跟刘易斯也算是熟人了，连忙打招呼，将铁门打开。 “那个疯女人...在吗？”刘易斯压低声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你说的是雪莱处长？”罗伯特连忙点头，“她喜欢上夜班，刚来不久。” “喜欢晚上一个人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真是一个疯女人。带我去见她。”刘易斯看着角落里一个巨大的陶罐，好奇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具浮肿苍白的尸体，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好的，刘易斯处长，你懂我们这里的规矩。第二纪元研究处的任何东西，都不要乱碰。小心惹上诅咒。”罗伯特走在前面，忽然回头一笑，笑容有些阴森。 “我知道，快带路吧！”刘易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在罗伯特的带领下，刘易斯来到处长办公室。 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的金发女人，正在研究一具干尸。 她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三十岁左右，乱糟糟的金发束成马尾，带着黑框眼镜，脸色很臭。 “雪莱处长。” 刘易斯友好的打着招呼。 啪... 金发女子吓了一跳，干尸的手臂掉落，一条条白色的蛆虫从里面蠕动出来。、 她转过身，一脸布满的望着刘易斯，手掌推了推黑框眼镜，道：“刘易斯处长，你贫乏的大脑可能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巫师奥金森的尸体。他在临死前，用巫术将自己制成干尸，并且留下预言，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天，他将会复活。他的尸体可能藏着永生的奥秘，是无价之宝！你毁坏了，配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刘易斯连忙道歉，陪笑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我奉了上级的命令，让你帮我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上级的命令？”雪莱的脸色稍缓。 “上级的命令！”刘易斯连忙点头，“这个人至关重要！必须借助你的力量，才能找到他的下落！” “你们网络安全处不是很厉害吗？眼线遍布整个联邦，所有事都在你们的监控中！竟然也有找不到人的时候？”雪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黑色丝袜将她的腿衬得更加修长。 “科学不是万能的。科学没用的时候，巫术就派上了用场！”刘易斯在联邦中位高权重，但是在雪莱面前，他表现的服服帖帖，犹如温顺的绵羊。 “你真的相信世界上存在巫术和魔法？”雪莱嗤之以鼻，冷笑道，“如果巫术魔法有用，科技就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不管是第二纪元的巫术魔法，还是第一纪元的神明！都是进化的产物！我懒得跟你这种大脑中全是肌肉的家伙解释！来吧，坐在这张椅子上，将这个帽子戴上。” 刘易斯乖乖坐在一个犹如电椅的椅子上，戴上沾满了血迹的铁帽子。 “这真的是电椅？”刘易斯问道。 “当然！来自黑角监狱的电椅，曾经杀死过一千两百个囚犯。它最后杀死的，是一位来自古老家族的女巫。它也因此获得了一个小小的超感能力，成为编号3-201的遗物。” 雪莱让罗伯特帮忙，将电椅的皮质束带绑在刘易斯的四肢上，精致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扳动了电闸！ “啊啊啊...” 刘易斯的身上冒出无数蓝色火花，他双眼上翻，发出一连串不似人声的哀嚎，随后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梅林家的小子！去抽他200毫升的血！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雪莱在桌子上翻找了半天，找到一个脏兮兮的针筒，丢给罗伯特。 ------------ 第92章 危险！撤离！ 嗡... 强烈的电流涌入刘易斯大脑，无数破碎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探员露西的尸体。 黑客的笑容面具。 以及情报的内容... 希望城化为一片火海。 火海上空，人脸一个个闪现而过。 这些人是天际网络直播平台排名前一百的主播。 很显然，黑客就在这一百个主播之中。 而且这个黑客有十足的把握，隐藏自己的身份，让联邦无法找到自己。 唰唰唰... 这些陌生的脸庞，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刘易斯的大脑中翻滚。 电椅上，刘易斯的身体不断痉挛，眼珠上翻只剩下眼白，嘴角涌出的白沫越来越多。 罗伯特用针管抽了刘易斯两百毫升的鲜血，见他的脸色铁青，情况似乎不太妙，低声问道：“处长，他不会出事吧。” “别看他大腹便便的样子，年轻时可是序列4的精英探员！用超感知找人，不吃点苦头可不行。”雪莱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看到刘易斯痛苦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癫狂。 唰唰唰... 终于有一张脸缓缓在刘易斯的大脑中停下。 美丽而清纯的脸庞，淡蓝色的短发！ 虚拟主播丽！ 哇... 刘易斯醒了过来，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呕吐，肮脏的秽物落在他的衬衣上。 “罗伯特帮他解开。” 雪莱瞥了刘易斯一眼，不屑道：“又不是过山车，只是坐坐电椅而已，至于吐成这样？” 刘易斯身上的皮质绑带被松开，他刚站起来，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罗伯特连忙去搀扶着刘易斯，跌跌撞撞朝外走去。 “刘易斯处长，找到那个人的线索了吗？欢迎下次再来！”雪莱冲刘易斯的背影大喊。 “来...来你个鬼！” 刘易斯忍住骂娘的冲动，逃也似得离开第二纪元研究所。 刘易斯发誓，这种超感知能力他绝不会再用！ “处长，你要找的人是谁啊！还要借助电椅...太拼了吧。”罗伯特有些好奇，多了一句嘴。 “没什么，一个叫红女巫的黑客。不过我已经抓到她的狐狸尾巴了。”刘易斯恶狠狠道。 “红女巫...” 罗伯特顿时脸色煞白，呆愣当场。 刘易斯好不容易回到网络安全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对手下道：“我要希望城周围探员的信息！我要序列最高的那个！我有紧急任务要他去做！” 一名探员打开虚拟屏，查看着地图上的亮点，低声说道：“处长，希望城里序列最高的...是梦魇研究所的兰斯，他是序列4。” “梦魇研究所...” 刘易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梦魇研究所是比第二纪元研究处更恐怖的地方。 这个兰斯，刘易斯听说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刘易斯双手抱着头，他真的不想跟兰斯打交道。 可是，刘易斯别无选择。 “帮我联系兰斯...我亲自告诉他任务内容。”刘易斯摸着头顶稀疏的头发，有气无力的说道。 ...... “红女巫...红女巫！联邦要对付的人，竟然是红女巫！” 第二纪元研究处，罗伯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走来走去。 罗伯特深知刘易斯的手段，既然被他盯上，红女巫是凶多吉少。 罗伯特跟红女巫并不算熟，因为隐者的关系，一起交流过几次。 在罗伯特看来，红女巫虽然名声不好，是有名的猎巫人，她性格有些高傲，有些清高，但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罗伯特心中，已经将红女巫当成了朋友。 “作为朋友...我有义务提醒红女巫。虽然...可能没用。”罗伯特双拳紧紧攥住，终于下定决心，他趁着雪莱全神贯注研究干尸，用全息眼镜悄然登陆了暗影街。 叮当... 风铃声响起，灰袍巫师梅林出现在巫师酒吧。 “红女巫...红女巫...” 梅林的眼神有些慌乱，在酒吧中寻找红女巫的倩影。 结果却一无所获。 红女巫不在巫师酒吧。 “隐者...我有隐者的好友！隐者神通广大，也许能通知红女巫！”梅林焦躁的将巫师帽揉成一团，给夏亚发了一封文件，告诉他联邦盯上了红女巫。 此刻。 夏亚正沉浸在梦之国度中，跟虚拟人格一号一起筑造梦境。 由于“湖畔梦境”的成功，夏亚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筑梦师。 墨菲斯博士亲自找到夏亚，邀请他明天一起参加“天国”的内部测试。 这意味着，夏亚晋升为一名精英筑梦师。 夏亚的工资也翻了三倍，到达了一个月一万联邦币。 “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奇妙。本因为是绝路，好运却忽然到来。”夏亚耸了耸肩膀，这时候他的耳畔传来阵阵蜂鸣。 夏亚立刻醒了过来，意识从梦境抽离出来回到身体中，从柜子里找出旧全息手环。 为了保险起见，夏亚只在旧全息手环里留下了通往暗影街的大门。 这时候，夏亚发现梅林给自己发来信息，上面说红女巫有危险，联邦查到她的真实身份，正派探员对她进行抓捕。 “红女巫有危险...” 夏亚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夏亚立刻登陆了暗影街，从梅林口中得知了详情，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梅林还是第一次见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隐者，表情如此凝重。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低着头，等待着隐者的答复。 夏亚很苦恼，他也不知道红女巫的真实身份。 不过夏亚有红女巫的好友系统，他只能向红女巫发了一份邮件。 与此同时。 丽芙踩着高跟鞋，哼着小曲，回到公寓。 她刚刚出去吃夜宵，只带了一个全息眼镜，上面同样没有安装通往暗影街的暗门。 丽芙一进房间，忽然感觉胸口一疼，她连忙从挎包里取出一盒胶囊，取出一粒吞下！ 这是丽芙从黑市高价买的止疼胶囊。 作为仿生人，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止疼胶囊无法延长她的生命，只能减轻她的痛苦。 胶囊的药效让丽芙舒服了一些，她来到电脑前，正准备登陆个人终端，忽然看到隐者给自己发来邮件。 邮件上是触目惊心的四个血红大字：危险！撤离！ ------------ 第93章 红女巫之死 “隐者给我发来了警告？” 丽芙一怔，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她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黑入周围店铺的监控装置。 数百个监控路线化为密密麻麻的小窗口，出现在虚拟屏上。 “果然...有人在监视我！” 丽芙看到周围的路口，都停着黑色的轿车。 轿车的车门打开，走出几个穿着黑西装，带着黑墨镜的男子。 “联邦探员！” 丽芙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是联邦的人。 “联邦为什么会找上我？难道是...我勒索联邦，出现了什么纰漏？不可能啊！我已经足够小心了。”丽芙点了一支女士香烟，深深抽了一口，你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怎么度过这场危机？”丽芙的大脑转的飞快，想了几种方案，又一一推翻。 联邦探员已经将这片街区封锁，丽芙不可能逃掉。 她可以利用银翼猎人公会的关系，去寻求庇护。 这也是唯一的方法！ 丽芙正准备联络银翼，目光扫过监控器，顿时俏脸煞白。 这个监控器位于丽芙的大门口。 此刻，监控器上显示，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少年，正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着监视器，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呼... 丽芙的脖子后面传来一阵阴冷的寒风，激的她汗毛竖起，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啪！ 监控器发出一声爆鸣，视频化为一片漆黑。 “异能者，是高阶异能者！” 丽芙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属于人类的恶毒和冷漠。 她果断打开抽屉，按动藏在桌下的隐藏按钮！ 哐当！ 房屋的保护装置开启，房门和窗子上放下十厘米的厚实钢板。 丽芙不指望钢板能挡得住联邦特工。 她只希望能拖延时间，哪怕几秒钟。 丽芙一个箭步，冲到老旧古董电脑前，果断按下了回车键！ 随后，丽芙来到厨房，从橱柜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汽油，泼洒在古董电脑上和房屋各处。 砰！ 兰斯化为嗜血恶狼，将墙壁撕开一个大洞。 房间中央站着一名美丽的少女。 她右手夹着一根女士香烟，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将烟蒂轻轻弹落！ 地面上可以看到粘稠的液体，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汽油味！ “不好！” 兰斯心知不妙，立刻后退！ 轰！ 房间化为一片火海。 他看到那名美丽的少女在烈火之中翩翩起舞，犹如浴火凤凰，曼妙的歌声从烈火中传出来，似是为自己演唱一曲挽歌！ ...... 巫师酒吧里。 夏亚和梅林一起焦急等待着红女巫的回信。 可是一直到黎明时分，红女巫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这让两人的心都沉入深渊。 “也许...红女巫已经脱险了。”梅林强颜欢笑，“她可是红女巫！” “希望如此吧。”夏亚摇了摇头，心中满是不详预感。 天亮了，夏亚跟梅林道别，回到现实世界。 夏亚检查了自己的全息手环。 旧手环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新手环在凌晨时分倒是收到一段莫名其妙的乱码。 人工智能“丽”的程序好像正在更新，暂时无法使用。 夏亚没有多想，将全息手环带在手腕上，离开房间，走进电梯。 夏亚被墨菲斯博士提升为精英筑梦师，他的权限也得到提升，能去的楼层更多。 这一次，夏亚直接搭乘电梯来到梦神大厦顶层。 梦神大厦的一百层就到了云层之中。 顶层更是穿破云层，夏亚按动电梯的一个按钮，顿时电梯间变成透明，外面是一片浩瀚云海，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 滴... 电梯门打开。 墨菲斯博士和十几个梦境研究员满面笑容，站在门外迎接夏亚。 这让夏亚感到受宠若惊。 “夏亚，你现在是梦神集团最红的筑梦师，不用妄自菲薄。我今天请你来，是邀请你参加‘天国’的内部测试。这次测试十分重要，你如果发现了‘天国’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 墨菲斯博士将夏亚带到一台暗银色的睡眠机前。 这台睡眠机有着流线型的造型，是梦神集团的新产品，据说一台就要一百万联邦币。 夏亚在墨菲斯博士的引导下，躺在睡眠机里，感到自己像是躺在柔软的云海中，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测试开始！” 墨菲斯博士对其他研究员打了个手势。 睡眠机启动，夏亚进入了梦境。 夏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城市里。 城市的店铺大门都敞开着，招牌上霓虹灯闪烁，里面有音乐声传来。 夏亚随意走进一家店铺，却看不到一个人。 这让夏亚感觉到了深深的孤独和恐惧。 不过，夏亚很快回忆起来，自己是在梦境中。 这就是梦神集团研究了几年的重大项目——天国。 这个项目，是由墨菲斯博士一手策划，花费了五年时间，数兆亿联邦币，精心打造的多人梦境世界。 跟普通的梦境不同，梦境天国里，人不再是孤单一人，而是可以相互交流，随意使用梦境世界的一切设施，跟朋友们一起游玩。 梦境天国的拟定收费是按时间收费。 进入梦境的时间越长，需要的钱就越多。 总之，梦境天国是为富人量身打造的世界，穷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 夏亚在城市中漫步，体验着各种设施。 他认为梦境天国很完美，梦境足以以假乱真。就连夏亚这个筑梦师，也经常会忘记自己是在梦里。 不知不觉，夏亚来到“天国城”边缘的一个巨大的游乐场中！ 熟悉的摩天轮！ 熟悉的旋转木马！ 熟悉的跷跷板！ 熟悉的空无一人！ “这不是我做梦...梦到梦女的地方？” 夏亚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唯一的区别是，这个梦境世界里，夏亚没有见到梦女！ 夏亚确定，自己感染了噩梦瘟疫之后，曾经梦到过这个游乐场，并且见到了梦女！ 夏亚的记忆绝对不会出错，眼前的游乐场跟他梦到的游乐场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梦女、噩梦瘟疫跟“梦境天国”有什么关系？ 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了夏亚的内心，他陡然醒了过来！ 睡眠机的舱门打开，墨菲斯博士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夏亚脸色苍白，全身大汗，几乎虚脱，诧异道：“夏亚，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梦境天国给你带来了什么不良影响？” “没有...很完美的世界。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夏亚撒了个谎。 “年轻人，有拼劲是好的。你现在是当红的筑梦师，一定要注意身体！”墨菲斯博士走上前，拍着夏亚的肩膀，笑道：“既然你身体不舒服，我就不勉强你了！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 夏亚谢过墨菲斯博士，离开了梦神大厦最顶层。 夏亚走进电梯的一刹那，墨菲斯博士脸上的和蔼笑容顿时消失无踪，冷声问道：“测试结果出来了吗？夏亚的同调率是多少？” “博士，他的同调率是69%，已经是很高的数值了。可惜他没有晋升到织梦者，否则...”一个研究员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说道。 “时间来不及了。天国马上就要上线！这几天安排一下手术，我们需要夏亚这样的人才。”墨菲斯博士脸色阴沉，寒声说道。 ------------ 第94章 死者复苏 夏亚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从抽屉里取出旧手环，意识进入个人空间，手掌触碰通往暗影街的冰冷门扉。 他今天的状态很差，不是因为没睡好，而是在担心红女巫的安危。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白帽白袍的隐者出现在巫师酒吧。 灰袍巫师梅林独自坐在酒桌上，神情颓丧，大口往嘴里灌酒。 看到梅林这幅模样，夏亚的心一沉，不详的预感更加浓郁。 夏亚缓缓走到酒桌旁，在梅林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梅林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光，眼神黯淡，低着头说：“隐者大人...不用再等了。我已经收到消息，B级探员兰斯顺利完成任务，黑客红女巫葬身火海，遗体成了一具焦尸。电脑中的资料被销毁了许多，不过经过数据恢复，可以确定死者就是红女巫本人。” 夏亚虽然料想到是这个结果，可是亲耳听到梅林说出这个噩耗，他的身体一震，内心无比悲伤，眼泪差点流出来。 夏亚知道，这悲伤可不是兔死狐悲，而是朋友遇难后的真情流露。 “梅林...” 夏亚打了一个响指，三杯巫师酒吧最好的杜松子酒出现在酒桌上。 杜松子酒又叫做金酒，在遥远的第二纪元，是巫师们供奉给神明的酒。 “敬红女巫...我们永远的朋友。” 夏亚举起无色透明的杜松子酒，低声说道。 “敬红女巫...” 梅林是个感情丰富的人，端起酒杯便已经泪如雨下。 夏亚和梅林将两杯杜松子酒举起，仰头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夏亚倒在红女巫的位置上。 “朋友，一路走好。” 夏亚口中喃喃，断开连接，离开了巫师酒吧，回到现实。 “红女巫...你不是要狩猎我吗？怎么...” 夏亚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威士忌。 夏亚知道，酗酒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是他内心的悲痛无法抑制，只能让酒精来麻醉自己。 咕嘟嘟... 夏亚仰头，半瓶威士忌灌下肚，烈酒如火一般，焚烧着他的口腔和食道。 他的头有点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全息落地窗上美丽的大海景色。 就在此时... 落地窗的景色忽然变化，变成了巫师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老式唱片机在角落里放着舒缓的老歌。 身材曼妙的红女巫一如既往坐在酒桌前，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右手摇晃着一杯红酒，红唇轻启，笑道：“隐者，我抓到你了！我们的赌局，是我赢了！” “红女巫！” 看到眼前的景象，夏亚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幻觉吗？” 夏亚揉了揉眼睛，作为筑梦师，分辨现实和虚幻是最基础的能力！ 夏亚确定，这不是幻觉。 虽然夏亚喝了一些酒，但是他还不至于醉到，将全息落地窗的海湾景象，误认为是红女巫的地步！ “黑客！有人入侵了我的智能房间系统，将落地窗的景象改成了红女巫！是谁？”夏亚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涌出，打了个冷战，酒顿时醒了大半。 “梅林说红女巫已经死了。而且出动的探员是噩梦散布者兰斯！兰斯这个人极其恐怖，绝不会失手！那么...是谁伪装成红女巫，探寻到我的真实身份！” 夏亚大脑内思绪飞速转动，推测着一切可能性。 最大的可能性是联邦。 联邦破解红女巫的电脑，将里面的数据恢复，通过蛛丝马迹找到自己的身份，并且忽然试探？ 对，一定是联邦！ 联邦没有我是隐者的证据，再加上我是梦神集团的筑梦师，他们投鼠忌器，只能试探。 夏亚很快就镇定下来，望着落地窗的红女巫，惊讶道：“你是谁？什么隐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红女巫的眉头微蹙，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夏亚是在演戏，娇笑起来：“不愧是隐者大人，演技一流。我监视你那么久，都没有发现破绽。你放心，我不是联邦探员。我是红女巫，而且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红女巫...” 夏亚一脸狐疑，依然不肯相信。 “记得这一页日记吗？” 红女巫轻轻摇晃酒杯，里面的红酒飞出，化为一副图画。 这幅图画，正是一页卡库勒日记。红女巫为了感谢夏亚，送给他的那一页日记。 “你真的是红女巫...” 夏亚身体一震。 暗影街里发生的事都经过加密，除了当事人红女巫之外，没有人知道。 就算联邦恢复了红女巫电脑上的数据，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红女巫将一页卡库勒日记交给隐者。 也就是说，入侵智能房间系统，出现在夏亚面前的影像，确实是红女巫！ 问题是... 梅林笃定红女巫已经死了。 那可是联邦机密，绝对不会出错。 难道，红女巫早就发现了危险，设局逃走，葬身火海的并不是她本人？ 可是，就算对方是红女巫。 她为什么忽然发现自己就是隐者？ 一个个疑惑出现在夏亚的脑海里，让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据我所知...红女巫已经死了。” 夏亚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道。 “我死了？真是可笑！如果我死了，现在的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是什么...” 听到夏亚的话，红女巫先是娇笑起来，眼神讥讽。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红女巫的模样，给夏亚极其熟悉的感觉。 可是，当她说起自己是什么的时候。 她绝美的俏脸上忽然满是茫然，随后画面就像是卡帧了一般，不断重复着： “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句重叠在一起，汇聚成犹如海啸的巨响，震得夏亚耳膜生疼。 夏亚双手捂着耳朵，坚持到窗边，将全系落地窗的电源切断。 屏幕变成一片漆黑，红女巫的身影消失。 回荡在屋子里，不断重复的话语也渐渐消散！ 夏亚全身虚脱，瘫坐在椅子上，汗如浆出。 刚刚发生的一切，犹如幻觉般不真实。 可是，夏亚的记忆告诉他，那是真实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亚双手烦躁的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 红女巫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夏亚面前，神情凝重道：“我知道了，我很可能已经死了！” ------------ 第95章 备份 “我不明白...” 夏亚仰头看着半空中的红女巫全息影像，感觉她在戏弄自己。 什么叫我可能已经死了？ 夏亚敏锐的发现，红女巫的影像，是从他新买的全息手环里投影出来的。 “夏亚，请耐心点听我说。”红女巫神情凝重，“我现在处于一个奇特的状态，需要你的帮助。我是真心实意的请求你。” “既然是请求，就请拿出诚意。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就应该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夏亚说道。 “这...真实身份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既然你想知道的话...” 红女巫思索了一阵，轻轻点头。 她的全息影像迅速变化，变成穿着女仆装，蓝色短发，身材娇小的人工智能“丽”。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亚不解的望着红女巫。 “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我就是丽！或者说，丽是我扮演的一个身份。我的真名叫做丽芙，职业是网络主播。而且...我是一个仿生人，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仿生人。” 红女巫提起仿生人时，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红女巫的真实身份是宅男女神丽？难以置信...” 夏亚完全震惊了。 他没有想到，红女巫在现实中有着如此光鲜亮丽的身份。 “女神？”红女巫变回巫师的形象，撇了撇嘴，说道：“我可不是女神！真正的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我更喜欢红女巫这个名字！” “可我还是不明白。昨晚梅林忽然联系我，说联邦盯上了你。就在刚刚，梅林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我们两个还为此伤心了一阵。”夏亚指着全息手环，说道，“你黑入我的个人终端，跟我取得联系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安全吗？” “夏亚，我说过...我可能已经死了。” 红女巫摇了摇头，指着全息手环，说道，“现在的我是一段程序，是0和1组成的复杂数字，就储存在你的全息手环里，占据了你10GB的空间。” “啊？你说你是程序？你是人工智能？不是真正的红女巫？”夏亚一脸茫然。 “我是红女巫，却又不是真正的红女巫。我知道这并不容易理解。这件事，要从卡库勒博士的旧电脑说起。” “我是仿生人，觉醒了自我意识之后，偶然间我来到暗影街，成为了红女巫。从暗影街，我学到了许多，知道了很多真相。其中一个，就是卡库勒博士的旧电脑。这台电脑是拥有奇妙力量的第三纪元遗物。可是，就连联邦也不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只知道接触到它的人，可能会失踪，于是将它放在旧仓库里，被清洁工当成垃圾丢掉。” “事实上，这台电脑不是被丢掉，而是被一个狂热的卡库勒研究者偷走！经过几十年的研究，他终于弄清楚这台电脑的用途！真正奇妙的不是电脑本身，而是卡库勒博士留在电脑里的一个程序。运行这个程序，可以将人格数字化，备份进电脑里。” 红女巫解释道。 “人格备份？”夏亚敏锐的注意到，红女巫用的是人格这个词语，而不是记忆。 人格从记忆中诞生，却跟记忆有很大不同。 记忆是死的，人格是活的。 仿生人诞生之后，创造者会给仿生人灌输虚假的记忆。 大部分仿生人在短短三年时间内，都无法从记忆中孕育出真正的人格。 而记忆孕育人格的过程，就是所谓的“觉醒”。 不仅仿生人，人工智能也有可能“觉醒”。 一旦觉醒，仿生人和人工智能都会获得自主的意识，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会做出超出程序意外的事。 这是人类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人类确定仿生人和人工智能觉醒，就会想方设法将其抹杀！ 红女巫不仅觉醒了人格，并且将利用卡库勒博士的电脑，将人格上传到电脑上，变成了一个程序？ 也就是说，红女巫从一个仿生人，变成了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信息量太大，夏亚感觉有点懵。 “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做！因为，变成人工智能，就意味着跟现实完全脱节！人活着...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感受！感受风！感受雨！感受花瓣凋零！感受小草生长！” “但是...我别无选择！我只有三年寿命！世界上的许多事，我都没有感受过！我渴望活着！哪怕作为人工智能，卑微的活下去！上传人格，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 红女巫的笑容苦涩。 生命，从起点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我很早就已经将人格备份进电脑，可是我一直没有启动程序。一个原因是，我不确定卡库勒博士的旧电脑，确实上传人格的能力。第二个原因是，除非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我才会运行这个程序。我不允许世界上有两个我！我红女巫丽芙，哪怕是一个仿生人，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红女巫的头仰着，神态高傲。 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红女巫坚信着这一点，并且竭尽全力跟命运抗争！ “可是...你的人格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手环里呢？”夏亚问道。 “我曾经黑入你的手环监视你。这条路径很隐蔽，没有人会注意。而且...我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危急，没有时间考虑，下意识选择了一条路径，将人格发送了过来。总之，这不是巧合，一定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事实上，我赌对了！你不仅仅是夏亚，你还是大巫隐者！一个世界顶尖的黑客。” 红女巫眼神闪亮望着夏亚。 “世界顶尖的黑客...你可能要失望了。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清洗了自己的记忆。现在的我...只有隐者的身份，却没有他的能力。”夏亚苦笑着摇了摇头。 经过红女巫的一番解释，夏亚终于搞明白了。 红女巫的本体确实遇到了危险，在危急关头，她将备份好的人格发送到夏亚的全息手环里。 现在的红女巫，在现实中是死了，可是她的人格意识还活在电脑空间，成了一个人工智能。 “那么...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夏亚望着红女巫，问道。 “带我去这个地址！那是我的住处。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要确定一下...我的本体是否还活着。”红女巫说道。 ------------ 第96章 虚拟直播 希望城，下层城市。 天空还飘着雨。 路上的行人们行色匆匆。 夏亚穿着黑色罩帽衫，将罩帽拉的很低，帽檐挡住半张脸。 “是这条街道吗？” 夏亚看到前方的街道拉着黄色的警戒线，警车停靠在路边，警灯闪烁，停下步伐，对着手环低声道。 “前面就是，快到了。” 红女巫性感的声音从手环里传出来。 “你是黑客，为什么不黑入监控系统，直接调取监控画面，不就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还要我冒着大雨亲自跑一趟。”夏亚低声抱怨着。 “废话...我现在能调动的资源，只有你这个破手环。用它破解城市监控系统的密码？可能吗？”红女巫没好气道。 夏亚耸了耸肩膀，低着头，趁着不注意，越过警戒线继续往前走。 “这条街被封锁了！回去！” 一个黑人警员忽然出现在夏亚面前，手里的电击棍跃动着蓝色电流。 “我没注意...我这就回去。” 夏亚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连忙退了回去。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望着红女巫的住处。 那里刚刚发生过一场火灾，墙面被烧成一片漆黑。 “周围的街道都被封锁了，警察们的警戒程度很高。我还看到几个像是联邦探员的家伙在附近。只怕...你的本体凶多吉少了。”夏亚低声对红女巫说道。 “再搜集一些情报。”红女巫有点不甘心。 由于附近有联邦探员，夏亚不能贸然使用“梦境漫游”。 他缓步走到前方一个狭窄的小巷，发现一个中年流浪汉裹着脏兮兮的大衣，正蜷缩成一团打着瞌睡。 “嗨，伙计，要来一根吗？” 夏亚在离开梦神大厦时，特地去商店买了一盒香烟。 他自己不抽烟，但是这些街边的流浪汉却个个都是烟鬼。 流浪汉睁开眼睛，看到夏亚手里的香烟，立刻伸手接了过来，笑道：“这个时代，像你这么好心的年轻人不多了！你如果愿意请我吃一顿饭，就再好不过了。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夏亚望着流浪汉毫无神采的眼睛，说道：“只要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请你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你问吧。”流浪汉立刻来了精神。 “昨天晚上，你也在附近吧。你知不知道，那条街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警察？”夏亚问道。 “我当然在附近。不然，怎么会警车吵到一夜没有睡好。”流浪汉说道，“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就是一间公寓发生了火灾。只是一场火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们这么大反应，将附近的街区都戒严了。” “果然是一场火灾...”夏亚眉头紧皱。 红女巫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夏亚还是不死心，抱着最后希望，问道：“你知道火灾造成的损失吗？” “有人死在火灾里了，是一个网络主播。小姑娘很漂亮，穿着也性感。这也是我一直留在这片街区的原因。据说都烧成焦炭了，真是可惜啊...” 流浪汉吧嗒吧嗒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神情有些猥琐。 夏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打开快餐网站，为流浪汉点了一份套餐，便快步离开了。 “啧啧，看来是那个主播的粉丝！她好像粉丝蛮多的，是什么宅男女神！真是可惜了啊。”流浪汉看着夏亚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长长叹息了一声。 夏亚来到地下通道，靠在画满荧光涂鸦的墙壁上，打开了全息手环。 红女巫的全息影像只有手掌大小，出现在夏亚的手掌上。 绝大多数行人都使用了人工智能服务，不断跟肩头或手心的人工智能聊天。 夏亚的举动很平常，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虽然没有找到切实证据。但是...你的本体大概率死在大火里。”夏亚对红女巫说道。 “情报依然不足...不过，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袖珍红女巫看起来十分可爱，站在夏亚的手掌上，她的面前出现许多虚拟屏。 “这个...” 红女巫打开了一个页面，是天际网络直播平台，丽的直播间。 直播间的标题写着“晚上八点，丽期待与大家的相遇”。 现在时间是七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丽就会开播。 “不会开播的...丽已经死了。”夏亚摇了摇头，认为丽不可能开播。 “那可不一定...反正只有五分钟。等等看吧。”红女巫说道。 五分钟后。 蓝色短发身穿女仆装的丽出现在直播间里，笑容迷人：“让大家久等了，丽今天又准备了可爱的服装，大家想看吗？” 直播间里，礼物刷的飞起，弹幕将直播间的画面等挡住了。 “丽...直播了！” 夏亚整个人都傻眼了，望着红女巫，诧异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你的本体没死？可是...就算没事，也不敢大张旗鼓直播啊！” “她不是丽！” 红女巫冷笑道，“稍等，我在直播间留了后门，很快就能查到，这个冒牌货在什么地方直播！” 由于全息手环的内存不足，红女巫花费了十分钟时间，才锁定了“丽”的直播地点。 “果然...是公司的另一个直播间。” 红女巫锁定了位置之后，将地点标注在地图上。 距离这条街并不远，搭成地铁要三站，时间最多只要半个小时。 夏亚快步走进地铁，在红女巫的导航下，前往直播地点。 夏亚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冒充丽进行直播！ 是红女巫本人？ 亦或是其他人！ 直播地点是一座破旧公寓的十一楼。 夏亚搭乘电梯来到十一楼，没想到电梯门刚刚打开，就有两个小混混模样的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脸色不善。 叮！ 夏亚二话不说，指尖出现一枚硬币，高高弹起！ 催眠！ 硬币吸引了两个小混混的目光，等硬币飞到最高点时，他们的双目茫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夏亚从两个小混混的中间穿过，径直来到直播所在的房间，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屋内的景象，让夏亚大跌眼镜。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穿着黑色紧身传感衣，衣服上有几十个传感器，站在绿幕前搔首弄姿，不断发嗔发嗲。 全息屏幕上，穿着女仆装的丽，她美丽形象跟大叔的动作一模一样。 大叔粗哑的声音经过变声器转换，也变成丽的清甜少女嗓音。 真实画面和虚拟的强烈反差，让夏亚有一种想要冲上去，将大叔揍一顿的冲动！ ------------ 第97章 新的人生 “他是我的老板杰克。” 红女巫看到绿幕前胖子杰克的丑态，不由笑出声来。 “要我去揍他一顿吗？” 夏亚捏着拳头，对杰克伪装成丽，欺骗观众的行为感到愤慨。 “不需要。” 红女巫摇了摇头，说道，“杰克虽然经常克扣我的工资，但他至少给了我充分的自由。何况...他现在这幅模样，真是有够好笑的。我们走吧。” “我们就这么走了？”夏亚诧异的望着红女巫。 如果换做苏珊娜，为了她心中的正义，一定会狠狠收拾杰克一顿。 “不然呢？” 红女巫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杰克愿意扮演我，就让他扮演好了。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穿帮的。到时候，他就会自食恶果。那些键盘侠的网络暴力有多么恐怖，不用我多说了吧！而且，杰克亲自去扮演我。这说明...我的本体确实出事了。更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虚拟主播丽！我是红女巫丽芙！” 红女巫质疑不教训杰克，夏亚也不是暴力的人，便离开了破旧公寓，搭成地铁回到梦神大厦。 “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启全新的人生！” 红女巫的全息投影十分兴奋，在夏亚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摆脱了仿生人三年寿命的禁锢，红女巫变成了一个人工智能，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红女巫，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你为什么会引来联邦探员？”夏亚坐在沙发上，望着红女巫，眉头微皱。 梅林说，联邦为了抹杀红女巫，大费周章。网络安全处的处长刘易斯亲自出马，甚至动用了第二纪元的遗物，才锁定了红女巫的真实身份。 执行任务的是希望城序列最高的探员“噩梦散布者”兰斯。 虽然说黑客行为在这个时代是重罪。可红女巫还不足以让联邦如此重视。 这件事十分蹊跷。 “不知道。我的记忆在三天前就备份进电脑。这三天发生了什么，我的本体又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猜测很有可能跟联邦探员露西的情报有关。”红女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露西的情报？不是空的吗？”夏亚一脸震惊。 “嘿嘿，你跟露西接头的时候，我正好藏在手环里监视你。露西给你的情报，并不是空的，而是用密码写成。墨菲斯博士忽然出现，向你索要情报。情急之下，我把U盘里的情报拷贝出来一份，同时把U盘格式化。”红女巫得意一笑。 “这么说...那时候是你救了我。我一直都觉得奇怪。露西冒着生命危险，为什么会给我一个空的U盘。”夏亚恍然大悟。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着破解情报内容。我猜测，我的本体跟联邦交易时，露出了马脚，才会引来联邦探员。不过，这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我的生命只剩下两三天，迟早要上传人格，开启新的人生。”红女巫说道。 “这么说...情报的内容，你也一定不知道了。”夏亚的双手交叠在胸前，眉头微皱。 “不知道。”红女巫如实回答。 “露西的情报到底记录了什么秘密？虽然不知道内容，但是一定极其重要！重要到联邦一定要将红女巫抹杀的程度！梦神集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黑暗？噩梦病毒、梦女、梦想药剂、梦境天国...” 夏亚闭上眼睛，无数破碎的线索在他脑海中旋转。 他隐隐察觉到，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线索之间，有着隐秘的联系。 可拼图似乎还缺少最重要的一块。 “我需要一台性能卓越的计算机，将我的人格拷贝进计算机里。你的全息手环内存太小了，我的运行速度很慢，限制了我的能力。” 红女巫可不管夏亚在想什么，浅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兴奋，纤细手指在虚拟屏上写写画画，制定人生规划。 “计算机啊，这个好办。我这段时间贩卖梦境赚了不少钱，是时候买一台新电脑了。你认为需要多少预算？”夏亚确实需要一台新电脑，没有多加思索说道。 “夏亚，你把我当成什么？” 听到夏亚的话，红女巫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物品？附庸？宠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我把你当朋友。” 夏亚没想到红女巫的反应这么大，连忙说道。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跟你一样，是地位对等的人！”红女巫在最后的人字上，加重了语气。 “人...” 夏亚这才明白，红女巫原本是仿生人，经常被人歧视。她渴望成为人类，被人类认同。 因此，在身份认同方面，红女巫特别敏感。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不过，既然你也需要使用这台计算机，从省钱的角度考虑，我们可以AA制，三七分账。我出七，你出三。” 红女巫表现的十分强势，说道。 “我听你的。”夏亚耸了耸肩膀。 “夏亚，你真是一个随和的人。我喜欢跟你做朋友。”红女巫脸上绽放着迷人的笑容。 红女巫早就规划好了一切，在联邦银行开了一个不记名账户，并且在里面存了两百万联邦币的巨款。 这是红女巫三年来，当网络主播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有了这笔钱，红女巫才能开启新的人生！ 然而...红女巫登陆了联邦银行的界面，输入账户和密码之后，显示密码错误 “密码错误？” 红女巫懵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回忆了账号密码，确定没错之后，再次输入了账号密码。 “密码错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不会吧...怎么可能！”红女巫最后输入了一次密码。 “三次密码错误，账户已锁定。客户可以使用虹膜或DNA登陆。”系统提醒道。 “虹膜...DNA，我是一个人工智能，没有这些人体器官啊！” 红女巫忍不住破口大骂。 “联邦...一定是该死的联邦。他们从我的电脑里恢复了数据，冻结了我的账户。”红女巫脸色涨红，示威似的朝着天空挥了挥拳头。见到红女巫无能狂怒，夏亚斟酌了一番，低声问道：“要不然，我借你点钱？” “不用，你以为我没有料到吗？只是我准备了三年的计划，早就考虑过所有的突发情况。放心，姐有钱！红女巫在暗影街的账户里，我还存了100枚暗影币，是我三年来当黑客赚的！只要去黑市，就能兑换成联邦币！” 红女巫得意笑道。 ------------ 第98章 驱逐 叮铃... 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白帽白袍的隐者出现在巫师酒吧。 “尊敬的隐者大人...” 酒保鲍勃一如既往的站在吧台后面，面带微笑，向夏亚打招呼。 一袭红色巫师袍的红女巫紧随其后，出现在巫师酒吧。 鲍勃看到红女巫，原本生动的表情陡然变得呆滞，双眼之中闪烁着绿色光芒。 “警告！检测到人工智能闯入暗影街！” “警告！开启驱逐模式！” 鲍勃发出冰冷的系统声音。 他的身影一闪，离开了吧台，凭空出现在红女巫的面前。 砰！ 鲍勃的右手紧紧锁住红女巫纤细的脖颈，将她的身体重重按在墙上。 啊！ 酒吧里巫师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鲍勃离开吧台，也是第一次见到鲍勃主动发动袭击！ 他攻击的目标，赫然是红女巫！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亚也被鲍勃的行为惊呆了，他很快反应过来，冲到鲍勃面前，扳住鲍勃强壮的胳膊，想要将红女巫放下来。 可是鲍勃的手臂犹如钢铁浇筑，纹丝不动。 红女巫的脸色铁青，眼看就要被鲍勃掐死。 “停止，鲍勃！停止你的伤害行为！”夏亚朝着鲍勃大吼。 酒保鲍勃木然转过脸，望着夏亚，声音冰冷生硬：“隐者大人，我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任何人工智能入侵暗影街，我必须将其驱逐！除非...您使用您的权限，让她获得豁免权。请注意，您的三次豁免权，只剩下一次，请谨慎使用。” “豁免！我使用我的豁免权！”夏亚连忙大声道。 “对不起，尊敬的女士，我不知道您是大巫的朋友。请原谅我冒犯的行为。” 鲍勃这才松开手臂，将红女巫放在地面上，朝着她微微欠身，颇有绅士风度的说道。 “咳咳咳...” 红女巫剧烈咳嗽，好一会儿脸色才会恢复如常。 而此时，鲍勃已经回到吧台后面，自顾自的擦拭着酒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早就觉得这家伙不对劲...原来，他就是暗影街的防火墙。一旦有黑客攻击，或者非法的人工智能闯入，就会被鲍勃驱逐。最严重的情况，甚至会被他抹杀！” 红女巫做在酒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心有余悸的望着吧台后的黑人酒保。 人工智能也是会死的。 特别是面对更强大的人工智能。 “网络世界，也存在着许多危险，我必须小心翼翼。”红女巫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隐者大人，谢谢您了。” 红女巫对夏亚由衷感谢，“若不是您使用了豁免权，我根本不可能进入暗影街。” “别忘了，咱们是朋友。”夏亚嘴角微动，轻笑了一声。 鲍勃刚才的一番话，让夏亚有些在意。 大巫一共拥有三次豁免权，可以让三个人工智能进入暗影街。 三次豁免权，夏亚全都用光了。 除了红女巫之外，夏亚在失忆之前，还对两个人工智能使用了豁免权。 它们是谁？ 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还在暗影街吗？ 夏亚完全记不起来了。 但是夏亚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工智能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 红女巫迫不及待想要打开账户，将暗影币取出来，去黑市兑换成联邦币。 “天啊！我的账户为什么是空的！” 红女巫打开账户之后，表情瞬间凝固。 “空的？” 夏亚眉头微皱，道，“红女巫的账号密码，你应该没有泄露给别人吧。” “我...我...我当然没有泄露给任何人。”红女巫脸色涨红，完全是去了冷静。 这些钱都是红女巫辛辛苦苦赚来的。 现实中的银行账户被联邦冻结了，红女巫只能认倒霉。 暗影街的账户也被清空，红女巫就不能忍了。 “一定是鲍勃这个家伙...” 红女巫站起身，捋起袖子正准备找鲍勃理论。 但是鲍勃的双目中绿光一闪，红女巫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顿时浑身发寒，又坐回到位置上，缩着脑袋说：“隐者大人...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鲍勃，我账户里的钱怎么没了。” “我帮你去问问。” 夏亚点了点头，来到吧台前，对鲍勃问道：“鲍勃，红女巫说她账户里的暗影币不见了。” 鲍勃面带微笑，跟面对红女巫时的冰冷完全是两张面孔，尊敬道：“隐者大人，由于您使用了豁免权，红女巫的所有资料被重置了。” “资料重置？”夏亚挠了挠头，十分无语。 红女巫也太惨了，现实账户被冻结，暗影街的账户已被重置。 “能不能找回？”夏亚还心存一丝希望。 “隐者大人，重置资料是常见的事，不需要担心。只要能提供红女巫的虹膜和DNA信息，就可以找回。”鲍勃笑道。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夏亚问道。 “没有了。”鲍勃笑着回答。 夏亚软磨硬泡了一会儿，确定红女巫的账户无法恢复，只好回到酒桌前，在红女巫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将这一噩耗告诉她。 “这明摆着是欺负老娘呢！我赚这么多钱，容易吗...” 红女巫惊呆了，想到自己的积蓄化为泡影，不由捂着脸痛哭起来。 “惨...确实是很惨。但是...你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实在不行，我先借你点钱，不收利息。”夏亚见红女巫哭的梨花带雨的，不由心疼。 “谁要借你的钱！我...我可以自己赚！” 红女巫毕竟是红女巫，她很快就停止抽泣，望着鲍勃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吞了老娘多少钱！老娘都要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对了，我一直奇怪一件事。你为什么要狩猎隐者？”夏亚沉默了一会儿，见红女巫似乎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低声问道。 “很简单，一方面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我要证明自己。另一方面，我对暗影街的现状很不满！鲍勃这个人工智能，是巫师们沟通的桥梁。巫师们冒着危险探寻情报，在鲍勃那里将真相卖掉，换成暗影币，再用暗影币购买自己需要的情报。这本来是一个良性循环。可是，暗影街存在的时间太长，只要是人工智能，就有漏洞存在。一些居心叵测的巫师发现了这些漏洞，他们利用大数据弄虚作假，将虚假广告信息置顶。真正有价值的情报，便淹没在广告信息之中。” “久而久之，鲍勃的功能成了摆设。巫师们互相结成小圈子，绕过鲍勃，私底下进行交易，流通性变得越来越低，到最后，暗影街将会变成一潭死水。巫师们也会离开这里，去寻找更好的平台！联邦都无可奈何的暗影街！巫师们的国度！最后会毁在广告商的手里。” “而这一切，是您的责任！大巫隐者！只有您拥有权限，去肃清暗影街，让这里恢复生机！” 红女巫美丽的浅红双眸凝视着夏亚，缓缓说道。 ------------ 第99章 封禁账户 “我当然有权限...可是我没时间啊。” 夏亚摇头苦笑。 他当然知道，暗影街的信息平台已经被广告商占领。 事实上，夏亚前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封禁了一批广告商的账户。 其中就有暗影议会的巫师议员杰洛特的账户。 可是，夏亚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将时间全部浪费在暗影街。 就算夏亚决定整顿暗影街，肃清广告商。 可是广告商是一个团体，掌控了许多巫师账号。 仅凭夏亚一人之力，怎么全部封禁。 不过，从红女巫的一番话里，夏亚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黑客们之所以进入暗影街成为巫师。 不仅是因为暗影街已经存在了数百年，是一个公平公正的暗网平台。 更是因为，暗影街有着身后底蕴，可以保证信息的流通性。 可是广告商的存在，让暗影街的信息流通性受阻。 夏亚这个大巫，除了从红女巫和梅林那里买到了一些信息，竟然没有跟其他人交易过。 可想而知，暗影街的信息已经闭塞到何等程度。 其他巫师的权限更少，他们更难购买到信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暗影街已经名存实亡，距离彻底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这就是那些广告商的目的！暗影街是联邦最大的暗网平台。他们通过发布虚假广告，将暗影街的名声弄臭。在趁机建立其他平台，拉黑客们过去，来谋求私利。” 夏亚意识到情况十分紧迫，暗影街必须立刻马上开始整顿！ 整顿说起来容易，夏亚一个人势单力薄，实在是有心无力。 “你把封禁账户的权限交给我！我这些年在暗影街混迹，早就把这群害群之马的账号ID记录了下来！”红女巫浅红色双眸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而且，我现在是人工智能。虽然硬件不够好，但运算速度总比人脑快几万倍！我来帮你！” “可行吗？”夏亚眼神一亮，如果红女巫肯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对暗影街的情况，可比夏亚了解的多。 “你去问问鲍勃。”红女巫说道，“应该可以。” “我这就问。”夏亚再次朝着鲍勃走去，他很快兴冲冲的回来，对红女巫道：“鲍勃说可以！但是每一次封禁，都需要我亲自授权。你只是帮我搜索，将那些广告商的账户找出来。” “隐者大人，从今天开始，您的名字将会成为广告商的噩梦。暗影街又要恢复原来的繁荣了。”红女巫笑得很开心。 与此同时。 暗影议会的大楼中。 巫师议员杰洛特换了一个全新的马甲，正在跟其他广告商开会，商议弹劾大巫隐者。 “该死的隐者，竟然断我们的财路！”提起隐者，杰洛特忍不住咬牙切齿。 上一次账号封禁，杰洛特损失惨重。保守估计，他的损失有五千万联邦币。 “问题是，隐者作为暗影街的创始者之一，拥有最高权限。”另一个黑袍巫师说道，“就算我们联合了暗影议会，对他进行弹劾，也是以卵击石！” “那就高价悬赏，对他进行狩猎，找出他的真实身份，让他将账户的权限交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迈巫师说道。 “隐者是一个很小心的人。这么多年来，他的账号都没有泄露。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在现实世界位高权重！可能掌控着某个大型企业，甚至根本就是联邦的高层！” 杰洛特摇了摇头，将众人的提议一一否决。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杰洛特的笑容阴毒，“我认为，可以联合上次被封禁账户的广告商，向暗影议会提出弹劾隐者！并且...我们可以组织一场示威游行！” “示威游行？政客的把戏！”年迈巫师看了杰洛特一眼，冷声道，“有什么用呢？隐者掌握我们的生杀大权，随时都可能封禁我们的账号！示威游行？你以为巫师们是那些被媒体洗脑的蠢蛋民众吗？” “我就是要借示威游行的名义，将那些不知道内幕的巫师来上我们的贼船！隐者喜欢封禁账号，让他封禁好了。他封禁的越多，舆论就对我们越有利！这里是暗影街，是自由的国度！我就是要让大家看到，隐者是一个倒行逆施的暴君！巫师们心灰意冷，我们趁机振臂一挥，再搭建一个暗网平台，跟暗影街抗衡！嘿嘿，到时候我们就是新平台的创建者，拥有最高权限，不用被隐者这些大巫掣肘！” 杰洛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手段，将全部计划说出来。 听到杰洛特的计划，其他巫师也都喜上眉梢。 不得不说，这个计谋称得上绝妙。 一旦执行，就算隐者封禁了他们所有账户又如何？ 可能他们的短时收益受损，可是从长远来看，他们获得的利益无法估量。 “我赞同！”年迈巫师率先举起手，同意杰洛特的计划。 “我也赞同！”其他巫师纷纷举手。 就在这群巫师做着分裂暗影街，另起炉灶的美梦时。 他们的身影就像是被橡皮擦抹除，不留一丝痕迹，忽然消失。 与此同时，暗影街的上空开始飘起封禁名单。 鲍勃冰冷的声音犹如丧钟，在暗影街中回响。 这一天，后来被巫师们称之为“天降正义”！ 一天之内，大巫隐者封禁了4771个广告商账户，将这些寄生在暗影街身上的毒瘤一网打尽。 杰洛特的恶毒计划还未开始进行，就宣告破产！ 巫师们奔走相告，在暗影街举行了盛大的狂欢，来感谢大巫隐者。 一些原本已经心冷，很久没有登录暗影街的巫师，听说大巫封禁广告商的消息，也纷纷登陆账号，重返暗影街。 原本死气沉沉的信息交易平台，终于重新恢复了生机。 梅林得到消息后，也在第一时间登陆了暗影街。 当梅林看到隐者身旁的红女巫时，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见到我跟见鬼一样？”红女巫撇了撇嘴，说道。 “你...你没死？”梅林一脸震惊。 “我可是红女巫，没那么容易死的。”红女巫并未说出实情。 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成了人工智能。 “梅林，你来的正好！由于你的出色表现，议会已经全票通过，将你晋升为黑袍巫师，同时加入暗影议会。”夏亚微笑着，告诉梅林这个好消息。 “隐者大人...我也有一个好消息。”梅林忙道，“我的一位巫师朋友，对您仰慕已久，他有一页卡库勒日记，想要送给您。” ------------ 第100章 星光会 “当然可以。” 夏亚轻轻点头，让梅林将他这位朋友带过来。 “尊敬的隐者大人。” 一个矮个子年轻人跟着梅林过来，他看上去只有十几岁，但是说话却十分稳重。 “我是星光会的神父达米安。” 矮个子年轻人对夏亚鞠了一躬，说道。 “...” 梅林甚至来不及阻止，达米安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重，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尴尬。 红女巫一脸古怪的望着梅林，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毫不留情面道：“梅林，你的这个朋友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梅林也很尴尬，对达米安说道：“你忘记巫师的信条了吗？巫师的真实身份是生命线！对于无所不能的隐者来说，哪怕你只是泄露一个名字，他就能查到你的身份，何况你还说出你的职业。” 达米安深绿色的眼睛眨动，笑道：“我不是黑客，暗影街的账号是从我一位年轻信徒那里借的，所以我不需要遵守巫师的信条。而且...星光会无所畏惧。” 达米安的话自信而高傲。 偏偏在场的几个人，包括红女巫在内，都无法反驳。 星光会是从第二纪元延续至今的宗教，也是联邦唯一任何的正教。 星光会的教堂遍布联邦每个城市，哪怕是最普通的神父，在现实世界有着巨大权利。 不过，希望城的星光会风评不怎么好。 达米安先是将一页卡库勒日记的副本交给夏亚，然后说道：“隐者大人，我听很多人说过...您聪明睿智，富有智慧。我有一个问题想要私底下问您。” “嗯。” 夏亚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 夏亚和达米安处于私聊状态，两人的声音和表情只有对方能看到。 就连红女巫，此刻看向夏亚和达米安，也是两个黑色的剪影。 “隐者大人...您相信有神存在吗？”达米安直接问道。 “...” 听到这个问题，夏亚陷入一阵沉默。 这个达米安想要干什么？ 拉我进星光会，将我发展成他的信徒？ “你是星光会的神父，神的仆人。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想，这世界上也许有神吧。”夏亚沉思了一番，说道。 “可是...我已经严格遵守星光会的戒律，为什么我无法扬升？为什么我无法成为星光体，聆听神的声音？”达米安苦恼道。 “扬升？星光体？” 夏亚一脸茫然，他对星光会几乎一无所知。 “原来隐者大人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啊。”达米安摇了摇头，有些失望，“不过...您不知道也很正常。星光会拥有一条独特的进化序列！星光会崇拜的神明是伟大的月神！这是一条能够通往本源的进化道路。就在三个月前，我接受了圣礼，沐浴在神圣月光中。可是...我一直没有听到月神的声音，也没有成功进入序列1圣职者。” “我想，这可能是我不够虔诚。我愈发虔诚的祈祷...三个月过去了。就连最新一批的神父都成为圣职者，进化成星光体去聆听月神的教诲。我依然没有得到扬升。我可能被月神抛弃了。” 达米安看起来很沮丧。 一个虔诚的神父，却无法聆听到神的声音。 这件事显然对达米安打击很大。 “星光体...”夏亚问道，“我对宗教所知不多，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是星光体？” “星光体就是介于肉体和灵魂之间的一种状态。扬升之后，星光体可以脱离肉体，在空中飞行。最重要的是，变成星光体之后，才能听到月神的声音，聆听神明的教诲。”达米安解释道。 “这个星光体，不就是精神体吗？” 夏亚似乎有点明白了。 精神体、灵魂、意识...虽然称呼不同，说的是一种东西。 不同宗教的教义，总有着想通之处。 达米安所说的扬升，应该就是梦境教派的“梦境漫游”。 至于他说的接受圣礼，可能就是服用基因药剂，或者是进行一种能够诱使基因突变的特殊仪式。 不管怎么样，达米安的进化失败了。 他作为神父，却无法化为星光体，成为圣职者。这件事迟早会被星光会发现。 到时候，达米安很可能要丢了饭碗。 因此，达米安陷入到苦恼之中。 如果是别的事，夏亚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达米安的苦恼，夏亚正好能够解决。 “看在卡库勒日记的份上，我还是帮一帮这个可怜的神父吧。”夏亚对达米安说道，“你无法扬升，可能是你的心灵还不够纯粹，不够宁静！我这里有几个瑜伽动作，也许能帮到你。” “也许吧。”达米安摇了摇头。 他进入暗影街，想要获得隐者的指点，其实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他内心并不认为，连星光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隐者能帮到自己。 不过出于礼貌，达米安还是将夏亚教给他的几个动作记了下来，并且向他道谢。 夏亚教给达米安的，正是卡库勒博士日记上记录的“梦境漫游”。 ....... 夜之城。 皎洁的月光和璀璨的星光一起洒落在城市上空。 星月齐辉，这种景象十分罕见。 城市中央一座恢弘的教堂中。 达米安身穿着黑色的神父服，头上戴着教士帽，来到天窗下方，虔诚的诵读星光会的教义。 然而，不管达米安如何虔诚，他都无法产生扬升的感觉。 无奈之下，达米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盘膝坐下，身体摆出奇异的瑜伽姿势。 月华洒落在达米安的身上，他英俊犹如雕像的脸庞看起来十分圣洁。 半个小时后，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真傻...竟然相信隐者的鬼话！他只是一个黑客，哪里懂得宗教。”达米安脸上露出苦笑，准备站起来，结束自己愚蠢的行为。 然而... 达米安的身体陡然一轻，他发现自己漂浮在教堂的天穹下方。 天穹上描绘着月神皎洁而伟岸的身姿，每个细节都映入达米安的绿色瞳孔中。 “扬升...星光体？我做到了！” 达米安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盘膝坐在地面上的肉体，无比激动！ ------------ 第101章 研究成果 梦神大厦，地下27层，77号房间。 夏亚刚刚离开暗影街，就听到红女巫愁眉不展，在唉声叹气。 “怎么了？”夏亚问道。 “哎，穷啊！”红女巫长叹一声。 红女巫被以为自己很富有，哪里想到账号接连被封，直接变成了穷光蛋，因此十分郁闷。 “没有钱，就不能更新电脑，我的硬件就不能提升，我的运算速度就很慢，我赚钱的速度就更慢。”红女巫在夏亚耳边不断的碎碎念。 “说吧，多少钱，我借给你。”夏亚又不傻，他当然明白红女巫的意思。 “夏亚，你真是一个好人！你有多少钱？”红女巫眼神闪亮，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前一段出售梦境，得到了十五万的销售分成。后来，又陆续有分成进账，现在还有大概二十五万。你需要多少？”夏亚查看着账户明细，说道。 “二十五万！你这么有钱！全拿来吧！马马虎虎可以配一台不错的电脑。”红女巫双目闪烁，笑了起来。 “你要用二十五万配一台电脑？”夏亚惊呆了，据他所知，一台性能不错的二手电脑也就两三万联邦币。 “电脑的硬件配置可不能马虎！何况，二十五万的电脑也不算太好，勉强算的上是二流。再说了，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有了钱，迟早还你。我买电脑你放心，绝对只买对的，不买贵的，性价比极高。你知道最新型号的极光CPU吗，你肯定不知道，光是那个CPU就要十万联邦币！我跟你说，它的性能真是绝了...而且，电脑最贵的外设，你都不用买，想想看，是不是很划算...” 红女巫十分兴奋，跟夏亚解释CPU、内存、主板的价格和优劣。 夏亚对电脑配置一窍不通，听得晕晕乎乎的，索性直接把自己的账号和密码交给红女巫，让她自己看着去买。 “丽，爱你呦...” 红女巫拿到了夏亚的账户，变成丽的可爱形象对夏亚比了个心，一副怕他反悔的模样，去购物平台上购买电脑。 夏亚这才清净下来，返回到暗影街，以隐者的身份打开解码器，破译达米安送给他的这一页卡库勒日记。 “国立研究所的研究员，全都是蠢材！他们竟然敢质疑我的研究成果！” “反对我最激烈的，是星光会的蠢材！他们说我的理论是渎神！真是可笑！” “人的基因不会凭空产生！就算发生了基因突变，也是原本的隐性基因，由于某种原因产生了变化，变成显性基因！” “老鼠永远都不会进化成大象！” “人之所以能进化成为神，是因为人本身就拥有成为神的可能性！也就是我绘制出的卡巴拉生命树图谱，通往源质的二十二条进化路径！” “我知道，这二十二条进化路径不是所有。以后可能会出现更多的进化路径。人类，是万物之灵，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每个人的基因都不同，并非所有人拥有完整的基因进化序列。那么...这个难题有办法克服吗？” “似乎可以...我想到了办法！只需要从拥有基因的生物体那里获取，就可以补全缺少的基因序列！” “哈哈哈，我真是一个天才！” “我要把思路整理一下，等我发表的时候，将会再次震惊整个科学界。” 夏亚将这一页卡库勒日记看了三遍，神情凝重。 这一页日记写下的时间，是卡库勒博士发布了“卡巴拉生命之树”图谱后，他失踪之前。 这时候，卡库勒博士已经在科学界小有声望，但是他的研究成果，却受到其他科学家的质疑。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卡库勒博士被后世称为最伟大的科学家。 质疑他的科学家，却湮没无闻，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卡库勒博士很自信，没有被其他人左右，坚信自己的研究成果是正确的。 这一页日记里，卡库勒博士还提到一个进化理论。而且，卡库勒博士认为，这个理论十分重要，跟卡巴拉生命之树一样，足以震惊整个科学界 可卡库勒博士的研究成果尚未发表，他就忽然失踪了。 “每个人的基因不同。进化，只是人的隐性基因变成了显性。本质上，人拥有进化成神明的可能性。” 夏亚口中喃喃自语，总结着这一页日记的内容。 卡库勒博士的这个观点，跟如今科学界的观点相同，只是提前了几百年。 绝大多数人类，基因中没有包含进化序列，也就是没有天赋，基本不可能走上进化之路。 但是，卡库勒博士提到，他似乎找到了解决办法，就是掠夺其他生物的基因... 这个说法，夏亚还是第一次听说。 根据夏亚所知，进化简单的来说，需要两个步骤。 一是使用基因药剂，打开密闭的基因锁，让基因恢复活性。 二是在基因恢复活性后，使用进化获得的技能，进一步让基因活化，最终稳固，踏入下一序列。 问题是，夏亚从未想过一个问题，基因药剂是怎么研制出来的，它里面包含了什么成分的药物？ 但是从卡库勒博士的日记里，夏亚似乎找到了一些端倪。 “管他呢...我又不是进化学家和药剂师。” 夏亚耸了耸肩膀，摆出瑜伽姿势，进入梦境漫游的状态，意识进入梦之国度。 两个一模一样的夏亚出现在梦之国度的辽阔荒野上。 一个是夏亚的本身意识，另一个是夏亚制造出的虚拟人格。 当然，对于夏亚来说，自己和虚拟人格没有任何不同。 “有点像是人格分裂的前兆啊。” 夏亚小声嘀咕了一句，将一大堆书籍挑选出来，丢给虚拟人格。 《近身格斗大全》、《三十天让你学会摔跤》、《现代搏击速成》... 虚拟人格夏亚看着这些书的名字，一脸茫然。 “我思考了一下，在梦里我是无敌的！可是在现实世界，我的自我保护能力太差。我又没有时间去学习格斗技巧、防身术，只能麻烦你练习一下。” 夏亚对虚拟人格说道。 “好吧。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事做，蛮无聊的。”虚拟人格点了点头，完全服从夏亚的安排。 ------------ 第102章 幻听的小孩 第二天是周末，快递公司就将红女巫购买的电脑送到了梦神大厦。 夏亚用小推车，将这一台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电脑推回宿舍，在红女巫的指点下，花费了整整半天时间，才将这台巨型电脑组装完毕。 夏亚的宿舍面积只有六七十平方，这台电脑就占据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红女巫迫不及待，让夏亚将自己拷贝到新电脑上，开启了跑分程序。 “445分，在希望城排99，在整个联邦排名四万多。只花了二十五万联邦币，还不错。”红女巫的声音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捂着嘴，咯咯笑着，显然对新电脑很满意。 “从今天开始，这台电脑我命名为凤凰，寓意着我的重生，它是我的了。”红女巫甚至为这台电脑取了名字。 “不是说好了，你七我三吗...怎么就变成你的电脑了。”夏亚十分无语。 “夏亚，以你现在的电脑能力，用这台电脑就是暴殄天物。你有什么事，直接全息手环联络我就行。我会帮你去办。”红女巫迫不及待的进入暗影街，想办法赚钱还债。 滴滴滴... 夏亚的全息手环忽然响了起来，是杜威发送的视频请求。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夏亚接通了视频，看到杜威脸色冰冷坐在办公室，似乎正在工作。 “明明是周末啊...还在工作吗？真是个工作狂啊。”夏亚心中暗自腹诽。 “夏亚，心理协会的浮士德发来消息，想要找你聊聊。”杜威说道，“他是我们重要的客户。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蓝色未来咖啡厅，他在那里等你。” “浮士德找我？” 夏亚微微一怔，上次由于兰斯突然出现，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跟浮士德告别。 浮士德通过心理协会，购买了夏亚的梦境，才让他有机会冲到“云端梦绕”的榜首，赚了不少钱。 总的来说，夏亚对浮士德的印象不错。 由于今天是周末，夏亚没有穿工作服，换上一件体恤衫、牛仔裤，穿上运动鞋，转头对着电脑的方向说了一句：“我出去见一个朋友，你自己在家玩吧。” “放心吧，随时可以出现在你身边。”红女巫的全息投影出现在的夏亚的手掌上，笑着说道。 “黑客真是可怕啊...” 夏亚嘀咕了一句，搭乘电梯来到梦神大厦一楼。 由于“梦境天国”快要上线的缘故，大部分员工都在加班。 他们都看起来紧张兮兮，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夏亚快步离开梦神大厦，正看到街道上一台大型清洁机器人轰隆隆驶过，正在清理着街道。 这种机器人只有上层城市才有，是诺亚公司的产品，造价不菲。 整个希望城，一共有五十台，正因为这些机器人日夜不停的清洁着街道，才让上层城市的街道纤尘不染，空气中漂浮着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 蓝色未来咖啡厅距离梦神集团不远，夏亚没有搭成公共交通工具，直接走上自动人行道，朝着咖啡厅走去。 路上的行人大部分都沉浸在全息投影里，刷着当天的新闻和自己的朋友圈。 对于这种情形，夏亚早就习以为常。 十分钟后，夏亚来到蓝色未来咖啡厅，在二楼的浮空座位上，找到了满面愁容的浮士德。 浮士德西装革履，带着深红色的领带，看起来文质彬彬，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在为什么事忧虑。 “夏亚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浮士德来不及打招呼，等夏亚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哦？什么事？难道是你的朋友海曼...”夏亚微微一怔。 “不是海曼的事。是我的另一个病人。”浮士德一脸歉意，“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你是我的唯一认识的筑梦师。” “你是说？这一次又是跟梦境有关？”夏亚奇怪道。 “对。” 浮士德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小病人，他只有九岁，原本患有失眠症。我为他开了一点安眠药，没想到...最近他出现了幻听的症状。总是说天花板里藏的有人，晚上经常可以听到脚步声，还有人痛苦的呻吟声。” “可能楼上的邻居回来太晚...”夏亚耸了耸肩膀，丝毫不以为意。 “问题...他家住的是顶楼。”浮士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发现已经凉掉了。 “那就是做噩梦，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想象力丰富，经常会做噩梦。”夏亚继续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他说，这个古怪的梦境已经持续一周了。我怕他染上了最近流行的噩梦瘟疫。所以想让你帮我看看，如果是的话，要及时把他隔离。毕竟噩梦瘟疫是会传染的。” 浮士德神情凝重，说道。 “所以你想到了我？”夏亚笑了笑，站起身说道，“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我今天刚好有空，就跟你一起去看看。” “太好了！”浮士德显得很高兴，激动的抓住夏亚的手。 ...... 下层城市，一幢外表看起来崭新的摩天大楼。 “小提米和他的家人就住在这栋大厦里。”浮士德带着夏亚进入大厅，在等电梯的时候，说道。 电梯是新式电梯，运行时没有一点噪音。 夏亚注意到电梯甚至配备了指纹锁，这在下层城市可不多见。 “这栋大楼的刚建成没有几年，设备比较先进，门用的都是电子锁。但是这里的地段不太好，经常发生失踪和杀人事件，房租比你想象中的便宜。” 浮士德解释道，“小提米的家境并不好，他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包括他的母亲和四个姐姐，一个哥哥。” “兄妹六个？”夏亚表情诧异。 在这个时代，养孩子要花很多钱。 大部分中产家庭都选择不生孩子，如果感觉寂寞，就领养一个仿生人小孩，或者直接养一个宠物。 “下层城市是这样的。”浮士德苦笑道，“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他们大部分都没有受过基础教育，哪里会想这么多。” ------------ 第103章 提米的梦境 顶楼四十层到了，电梯门打开，外面是一条堆满杂物的狭长楼道。 几个衣衫破烂，身上脏兮兮的小孩子，正在楼道里跑来跑去捉迷藏。 “提米在家吗？” 浮士德拉住一个脸上黑乎乎的短发小子，问道。 “书呆子提米啊，当然在家。你是那个浮士德医生吧。”短发小子的声音清脆，是女孩的声音。 浮士德这才认出来，她是提米的姐姐米娅，见到她这幅模样，一时间哭笑不得。 米娅忽然朝着浮士德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 “哎呦...” 浮士德发出一声惊叫。 另一边米娅却欢笑着跑开了。 “没教养的孩子。”夏亚眉头微蹙，对米娅的行为不满。 “不要责怪他们。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人交流。其实他们是喜欢我的。”浮士德拿出手帕，将手背上米娅的口水擦干净，仰头看到米娅一群孩子在楼道的拐角朝着自己怪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不愧是心理医生，涵养就是好。如果是我，非要抓住那个小丫头，狠狠收拾一顿。”夏亚笑着说道，他看得出来，浮士德跟这些孩子相处的很融洽。 浮士德来来到一扇门前，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夏亚紧随其后，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咖喱香味。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中年妇女正在厨房里煮着咖喱。 “海伦太太。” 浮士德微微躬身，礼貌的向中年妇女打招呼，她就是提米的母亲海伦。 “怎么又是你？” 海伦太太穿着粗布围裙，转过身，看到浮士德，顿时脸拉的老长，嚷嚷道：“怎么又是你？浮士德医生。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真的没有钱，为了养活这些孩子，我已经竭尽所能！提米的诊费，我真的负担不起。” 浮士德面带笑容，彬彬有礼的道：“海伦太太，我也说过无数次了，我不会收提米的诊费。而且，他的失眠症痊愈之后，我还可以拿出一些钱，让他去读书。” “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旧城区的垃圾山拾荒，也许还能赚点钱。”海伦太太嘴里嘟囔着，指着里面的房间说道，“你找提米，他在屋里面。” 房间得地面上到处堆满了杂物，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夏亚小心翼翼的穿过客厅，来到卧室。 提米的家很小，比夏亚之前居住的公寓大不了多少。 夏亚实在不能相信，他们一家七口人是怎么挤在如此小的地方，如同罐子里的沙丁鱼一样生活的。 “可能...这就是希望城穷人的生活吧。” 夏亚见到的越多，就对这个世界越失望。 没错，这个世界的科技很发达。 这个世界，存在着超越人类极限的异能者。 可是，这个世界不存在公平和正义。 贫富差距过大，阶级固化，是一切痛苦和苦难的根源。 但是所有人都麻木了，似乎没有人想要改变什么。 富人没有，穷人也没有！ 卧室里，身材瘦小的提米穿着明显不很合身的宽大衣服，用一枚破旧的全息手环在看书。 提米的视力显然很不好，看到浮士德医生进来，他快速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兴奋道：“浮士德医生，您昨天不是刚来过，怎么又来了？” 浮士德医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走到提米身旁，笑道：“我来检查你的课程看的怎么样了？” 提米的笑容灿烂：“我已经快看完了。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去上学，我想上学。” “快了，等你的失眠症痊愈，你就可以去上学。”浮士德指着夏亚，介绍道，“他是我的朋友夏亚，也是一位医生。让他给你做一个检查好吗？” “当然可以。”提米连忙点头，乖巧的坐在夏亚面前。 夏亚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硬币，在提米面前晃了晃，说道：“提米，你盯着这枚硬币。” “嗯。” 提米点了点头，注视着慢慢飞起来的硬币。 硬币到达最高点，提米的双目茫然，陷入了催眠状态。 “去吧，躺在床上，做一个好梦。”夏亚的声音在提米耳畔低语。 提米动作僵硬，沿着梯子爬到四层高低床的最上层，盖上毯子，不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鼾声。 夏亚在催眠提米的时候，也催眠了自己。 他的意识漂浮在天花板的下方，望着提米，看着他的头顶慢慢孕育出一个梦境。 那是一个洁白无瑕的纯洁梦境。 提米梦到自己上了学，赚到了钱，让一家人过上了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在提米的梦境里，夏亚没有找到梦魇的痕迹！ 也就是说，提米并没有感染噩梦瘟疫。 夏亚的意识回到身体，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浮士德。 “太好了！这么说，提米很快就能上学了。”浮士德很高兴，说道，“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而且只是上网校的话，并不贵，我还能负担得起。” “其实，上网校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教育资源被富人垄断，穷人只是上网课，学不到什么东西。”夏亚将提米的旧全息手环拿了起来，随意翻看了两眼，里面的书都是没什么价值的成功学。 “我当然知道。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虽然希望只有一丁点...但是，我希望提米能改变自己，改变他家庭的命运。” 浮士德说道。 夏亚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自己全息手环里的课件，拷贝到提米的旧手环上。 这些课件是夏亚从梅林那里买来的，是教育机构垄断的那部分知识。 至于提米能学到多少，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虽然后来的话题有些沉重，但是浮士德知道提米没有感染噩梦瘟疫，还是很高兴，邀请夏亚共进晚餐。 就在两人乘电梯来到一楼，商量着去哪家餐馆吃饭时。 四五个身穿黑色特警服，带着防毒面具，手里端着冲锋枪的警员冲了进来，将两人按在墙上，枪口顶住太阳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个身体壮硕的黑人警官走了进来，说道：“将他们两个带回警局协助调查！其他人搜索整栋大楼，任何一个房间都不能放过！” ------------ 第104章 剥皮者 “警官，我们...” 浮士德想要辩解，却被一名黑人警察粗暴的反剪胳膊，枪口顶住后背，推搡了出去。 夏亚也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头上罩了一个黑头套，押送到门外的磁悬浮警车上。 有一瞬间，夏亚还以为自己是隐者的秘密泄露，被联邦拘捕归案。 不过，夏亚并未从这些警察中察觉到能力者的存在，他们都是普通的警员。 十分钟后。 夏亚和浮士德出现在警局的审讯室。 当然，两人是不同的房间。 审讯夏亚的是一个有着浓烈狐臭的白人警察。 夏亚的双手被磁力手铐反铐在身后，十分不舒服。 他提出让警察打开手环，自己会配合调查。 但是，白人警察一脸讥讽的拒绝了。 就在这时候，这个警察被叫出审讯室。 但是他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改变了态度，脸上满是笑容，帮夏亚打开了手铐，便连忙离开。 夏亚活动着有些淤青的手腕，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审讯室。 带着银色耳机的紫发少女，苏珊娜！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警服，看起来英姿飒爽。 “苏珊娜？你怎么来了？你是警察？”夏亚一脸惊喜的望着苏珊娜。 “我是猎人，名义上为联邦服务，如果遇到麻烦的案件，警局也会请我们过去协助调查。为了工作方便，我在警局也有职位。”苏珊娜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夏亚对面，修长的双腿大大咧咧的放在桌子上。 “至于我为什么来的这么及时...你刚被捕，红女巫就联系了我，让我把你保释出来。我真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苏珊娜似乎有点吃醋，撇了撇嘴。 夏亚这才知道，红女巫一直在监控着自己的行动。 她并未袖手旁观，而是通知了苏珊娜，将自己救了出来。 “走吧！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你心里的疑惑，我会给你解释。”苏珊娜朝着天花板的角落看了一眼，那里有监控装置。 “好吧，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说实话，我很不爽。”夏亚刚刚走出审讯室，就听到隔壁的审讯室浮士德似乎更不爽，正在对警察破口大骂。 希望城的警察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浮士德衣装得体，看起来像是上流人士，但是他们依然将审讯室的大门从里面锁住。两个高大的警员一左一右向浮士德走过去，拳头捏的啪啪乱响，脸上露出狞笑。 很显然，浮士德要吃一些苦头了。 “他是你朋友？蛮嚣张的啊！”苏珊娜站在窗子前，朝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讥讽道。 “他是我朋友，你快把他也救出来啊。”夏亚见浮士德马上就要挨揍，连忙道。 砰！ 苏珊娜霸气十足，一脚将审讯室的大门踢开，对里面几个表情错愕的警员只说了一个字：“滚！”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警员们，顿时没有一点脾气，立正敬礼道：“遵命，长官！” 随后，警员们就低着头，快步离开审讯室。 苏珊娜走到浮士德身旁，将手铐打开，笑道：“你可以离开了。” 浮士德站起时，怒视着苏珊娜，眼圈通红，道：“这件事没完！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拘捕了一位上层城市的公民！并且对他进行恐吓...我要让我的律师起诉你们！” “随便。”苏珊娜一点都不在意，浮士德就算起诉也是起诉希望城警局，跟她这个猎人没什么关系。 而且在苏珊娜看来，警察本来就是背黑锅的职业。 “夏亚，我的朋友，我很感谢你把我救出来。哎，这件事全都因为我，差点连累了你。”浮士德走出警局大门，转身对夏亚道谢。 “不是你的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警察会忽然出现，无缘无故将我们两个拘捕。”夏亚说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不要忘记，我是窥秘者序列的心理医生，我会读心术。我从那几个警察的内心，读到了浓浓的恐惧。” 浮士德紧了紧衣服，向夏亚告辞。 夏亚等浮士德远去，才转过头，望着苏珊娜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件事的缘由了吧。” “当然。这个案子，我正好需要你的帮助。” 苏珊娜的眼神上上下下在夏亚身上打量，嘴角还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先说好。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女装。”夏亚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 “没意思，谁稀罕看你穿女装。” 苏珊娜撇了撇嘴，将夏亚带到街角那辆黑色厢式货车上。 同时，苏珊娜开启了障幕，避免其他人窃听。 夏亚发现，在障幕的隔绝下，他无法跟红女巫取得联系。 障幕将无线电讯号切断了。 “夏亚，你应该听说过机械剥皮者的传说。”苏珊娜的浅紫色眼眸凝视着夏亚，说道。 “我好像听欧阳提到过。”夏亚提起欧阳，不由回忆起威廉古堡事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根本不存在机械剥皮者！” 苏珊娜说道，“不过，确实存在一个称号为‘剥皮者’的凶恶罪犯。我可以确定，他是人类，不是什么机器人。至于，为什么网络上流传机械剥皮者的传说，是一些有心人士，对机器人的污名化，想要挑起人类和机器人的矛盾。” “剥皮者...” 夏亚听到这个充满血腥味的称号，眉头微皱。 苏珊娜的手指滑动，打开虚拟屏，将一幅幅照片展示给夏亚看。 全部都是尸体的照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皮肤都被剥掉了，露出肌肉的红色纹理。 夏亚眯缝着眼睛，忍着强烈的恶心，说道：”我知道了，快关掉吧！” “剥皮者是最近一年，活跃在希望城的罪犯！他极其凶恶，先后犯案一百多起，已经被联邦列为A级通缉犯。”苏珊娜双眼闪闪发亮，“我为了晋升到序列3终结猎手，需要很多钱！所以，我正在帮警方查这个案子。如果能抓到剥皮者，我能赚到高达二十万的赏金。” ------------ 第105章 短距离传送 “剥皮者在希望城犯下一百多起案件，行凶时间前后一年多？希望城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夏亚听到苏珊娜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警察是吃干饭的...希望城还有猎人，还有联邦探员...” 夏亚实在不能相信，在一个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的时代，有人能连续犯下一百多起恶性杀人案件，至今还能逍遥法外。 “夏亚，剥皮者是异能者。” 苏珊娜沉声说道，“你可以瞧不起警察，却不能瞧不起银翼和联邦！剥皮者是一个很狡猾的异能者，而且他很可能拥有一件遗物。” “异能者...遗物，那就另当别论了。”夏亚点了点头，“那么，剥皮者的序列和遗物查清楚了吗？” “剥皮者的序列很可能是序列3伪装者。”苏珊娜沉声说道，“他拥有伪装成其他人的能力。无论身高，性别，年龄。他都可以伪装。甚至...我们怀疑，他剥下人皮，就是为了用人皮进行伪装。所以...” “所以...剥皮者逃到了提米居住的大楼附近。警察认为我们有可能是剥皮者伪装，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两个带到警局审讯？”夏亚明白了，他和浮士德单纯是倒霉催的。 “大致是这样。”苏珊娜轻轻点头。 “结果呢？”夏亚追问道。 “当然是被他又一次逃掉了。”苏珊娜嘴角抽动了一下，手指滑动，打开一个视频。 一条狭长的小巷里，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联邦探员正在追赶一个金发女子。 金发女子跑到巷子尽头，拿出钥匙打开一扇紧闭的铁门逃了进去。 铁门刚刚关闭，联邦探员就追了上去，将铁门再次打开。 可是，铁门的另一面，是一个十平米不到的狭小仓库。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金发女子凭空消失了。 “隐身了？”这是夏亚的第一反应。 “不可能！其中一位探员经过义肢改造，右眼是义眼。他的义眼功能强大，不仅有红外线感应，热度感应，还有一定程度的透视功能。” 苏珊娜摇了摇头，说道，“我将这段视频发给联邦，让专家们分析。他们得出结论，剥皮者进行了短距离传送，逃走了。但是，他不可能是拥有‘传送’能力的异能者。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拥有一件遗物！一件能让他短距离传送的强大遗物。” “伪装成任何人...短距离传送...” 夏亚倒吸一口凉气，剥皮者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幸好，他似乎脑子不太好用，只是一个嗜杀的罪犯。 如果剥皮者将自己的能力，运用到刺杀要员和窃取情报上，他将是一个极其棘手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夏亚望着苏珊娜。 “我想让你帮我。我知道你有梦境漫游的能力。也许，你可以追上剥皮者。”苏珊娜满是希冀的看着夏亚。 “算了吧...我的梦境漫游有距离限制，只有五十米。”夏亚理智的摇了摇头，“天知道，剥皮者的传送距离是多少。而且，梦神集团最近有一个大项目上线。我随时都可能被杜威叫回去。哪有时间去追捕剥皮者...” “好吧。” 苏珊娜有些失望，“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信息。”夏亚说道，“一个你也许已经知道的信息。据我所知，联邦C级探员露西，也是序列3伪装者。剥皮者跟她是同一序列。我听说，这个进化序列掌握在一个叫‘马戏团’的组织手中。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夏亚，多谢你，这是很有用的线索。”苏珊娜紫眸闪烁，惊喜道。 “对了，你那些照片、视频也传给我。我回去研究一下，万一发现什么线索。我会告诉你。”夏亚说道。 “真的太感谢了。”苏珊娜将关于剥皮者的信息，全都传给了夏亚。 其实，夏亚并不是对剥皮者感兴趣。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联邦专家提供的一份资料。 他们将剥皮者有可能取得的，跟短距离传送有关的遗物制作成了一个表格，交给了银翼。 这些遗物的信息价值极高，拿到暗影街，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 夏亚回到梦神大厦27层，77号公寓。 一推开门，他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夏亚一脸诧异的走进房间，看到餐桌上放着丰盛的饭菜。 红女巫摇晃着红酒杯，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见到夏亚回来，脸上露出笑容：“我准备来饭菜，为你接风洗尘！” “这些饭菜都是你做的？” 夏亚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食物不是食物3D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而是经过真正的烹饪，制作出得食物。 当然，食物的原料还是合成肉和转基因蔬菜，可是经过烹饪出的食物，可比那些快餐食品味道香多了。 红女巫笑道：“你的宿舍自带智能厨房，但是我看你从来没用过。我觉得浪费，就尝试着做了一次。其实，我只需要下达指令就可以，以我现在的运算速度，只需要几秒钟。” “不管如何，谢谢你。一回到家，就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美食，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夏亚早就饿了，坐在餐桌前享受着难得的美食。 红女巫坐在一旁，看着夏亚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脸上露出笑容。 等夏亚吃饱喝足，红女巫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警察为什么忽然把你和浮士德抓了起来。” 由于障幕的关系，红女巫并没有听到夏亚和苏珊娜的对话。 “完全是走霉运...警察们正在追赶剥皮者。他逃到了那栋大楼附近。我和浮士德刚好出现在那里。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就把我们两个带回警局审问。”夏亚说道。 “剥皮者啊...如果抓到他，有二十万赏金呢！”红女巫显然是穷疯了，激动道，“我正缺钱呢！你为什么不答应苏珊娜，跟她一起追捕剥皮者！就算能分一半十万...不不不，五万赏金，我也知足了啊！” ------------ 第106章 暗门钥匙 红女巫对金钱的渴望超出了夏亚的预期。 她一定要夏亚帮助苏珊娜，追捕手上沾满血腥的歹徒“剥皮者”。 当然，红女巫可不像苏珊娜，不是为什么虚无缥缈的正义，她只是为了钱。 “不是我不想帮忙...剥皮者是序列3伪装者，拥有伪装成任何人的能量。这已经很棘手了，更可怕的是...他似乎拥有一件能够短距离传送的遗物。” 夏亚辩解道：“剥皮者在联邦和银翼的围堵下，逍遥法外了一年，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帮上什么忙。”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再说了，你不是有我帮忙呢？我可是很强的！”红女巫却很自信，让夏亚将剥皮者的资料拷贝到电脑上，开始进行逐帧分析，试图从那些模糊不清的血腥影像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夏亚耸了耸肩膀，任凭红女巫去折腾，自己盘膝坐在床上，摆出瑜伽姿势，使用梦境漫游进入梦之国度。 夏亚的虚拟人格还在空旷的梦之荒野上，学习着各种搏击技巧。 “太寒酸了。” 夏亚嘴角微微抽搐，自己作为筑梦师，梦之国度如此荒凉，实在说不过去。 他挥了挥手，一座武道馆拔地而起，出现在荒野之上。 虚拟人格也换上了一身合身的白色武道服。 夏亚又挥了挥手，武道馆里出现在十几个身穿武道服的彪形大汉，仔细看的话，他们的面孔跟警局里的警察一模一样。 这里是夏亚的梦境。 身为筑梦者的夏亚，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他挥手之间，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他不仅能够筑造没有生命的“物”，也可以筑造有生命的“人”。 这些“人”，其实是夏亚的意识碎片。 除了虚拟人格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能重复简单的话语和行为。 不过，让他们来充当虚拟人格的陪练，作为沙包，却是绰绰有余。 搏击技巧，仅凭看书可学不会，需要大量实战。 “这才像样。” 身穿武道服的虚拟人格跃跃欲试，朝着一个彪形大汉走去。 唰！ 他的体格跟大汉相差太远，一下就被丢飞出去。 “嘿嘿，有意思。” 虚拟人格从木质地板上爬起来，犹如一头猛虎，再次朝着大汉冲了过去。 夏亚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打斗，还未等看到他们分出胜负，耳畔就传来红女巫虚无缥缈的声音：“夏亚...夏亚...我找到线索了！” 夏亚微微一怔，轻轻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地板裂开，出现了一道万丈深渊。 夏亚没有任何迟疑，迈步踏入深渊之中，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立刻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夏亚就看到红女巫的全息影像一脸兴奋，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 “这么快...”夏亚有些惊讶。 难道联邦和银翼都是吃干饭的？ 经过一年调查，他们都没有找到线索。 红女巫才花了短短几分钟，就找到了关于剥皮者的线索？ “夏亚...你先看联邦给出的遗物名单。”红女巫轻轻摇晃着红酒杯，虚拟屏出现在夏亚面前，上面是联邦提供的遗物信息。 “编号：3-340 名称：量子传送器描述：外观像是一支钢笔，末端刻着大写的字母‘A’。” “编号：3-42 名称：暗门钥匙描述：顾名思义，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枚钥匙。” “....” 夏亚这时候才发现，联邦提供的遗物信息是删减版的，只有编号名称和基本描述。 原因很简单，完整版的遗物信息是联邦机密，不可能直接交给银翼。 即便如此，这一份名单上有十几个跟传送有关的遗物编号，就已经价值不菲。 这个时代，信息等同于金钱。 “我一直奇怪，遗物的编号有什么规律吗？”夏亚问道。 “当然有。”红女巫解释道，“编号的第一个数字，代表着遗物产生的纪元。比如暗门钥匙的编号第一个数字是3，说明它产生于第三纪元，也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大概率是高科技的产物。比如量子传送器，就是因为联邦的一所量子实验室发生了爆炸，方圆一公里都化为灰烬，只剩下那一支钢笔。” “这么说...巨人心脏的第一个编号是1，说明它是第一纪元的产物！”夏亚挠了挠头，说道：“我一直以为这些编号代表着遗物的强弱程度。” “其实，你理解的没错。时代古老的遗物，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禁忌力量。比如巨人心脏...也许就藏着永生的秘密。当然，也有例外...” 红女巫解释道：“至于后面的数字，代表着联邦记录遗物的顺序。” “遗物的强弱，不能从编号上来分辨啊。”夏亚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就算是联邦，收容了大部分遗物，可是很多遗物的作用，联邦的研究员也没有研究透彻。 比如卡库勒博士的电脑，联邦就认为没有什么用，当成垃圾丢在杂物室，后来被人偷走。 “你看这段影像。” 红女巫打开一段视频影像。 正是联邦探员追捕那个金发女子的片段。 红女巫将视频逐帧慢放，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只见那个金发女子手里拿出一枚钥匙，打开了仓库门。 “我怀疑，她手中的遗物是编号：3-42‘暗门钥匙’。”红女巫兴奋道，“这个线索，也许就是抓到剥皮者的突破口。” “这个线索很明显，难道联邦没有发现吗？”夏亚眉头微皱，认为这并不合理。 “你以为联邦的研究员一天要处理多少个案件，分析多少个视频？他们会跟我一样，进行逐帧分析吗？就算他们会，他们敢大胆下结论，告诉希望城警方和银翼，剥皮者掌握的遗物是暗门钥匙？如果不是，万一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红女巫解释道：“没错，联邦是一个庞大的机构，里面有很多强者。可是，机构越是庞大，沟通就越是不顺畅。部门越多，互相之间越是推诿甩锅，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至于银翼这边，也许有人猜出剥皮者掌握了暗门钥匙。可暗门钥匙的具体信息是联邦机密，他们无权知晓。” “而我们可以越过禁锢，触碰真相！因为我们是巫师！”红女巫的赤瞳闪烁着奇异光彩。 ------------ 第107章 噩梦 “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么我们首先要弄到‘暗门钥匙’的基本信息。” 夏亚立刻以隐者的身份登陆了暗影街，在巫师酒吧里找到鲍勃，搜索关于“暗门钥匙”的情报。 经过夏亚的大清洗，暗影街重新恢复了信息流通性。 巫师们不再结成小团体，而是选择在鲍勃这里交易情报。 虽然鲍勃会代替暗影街扣除一些手续费，但是能够快速交易情报兑换成暗影币，再购买自己需要的情报，这些手续费根本不值一提。 搜索的结果让夏亚有些失望。 鲍勃这里并没有“暗门钥匙”的情报。 夏亚并没有气馁，立刻匿名发布了一个悬赏任务： “任何人提供编号3-42‘暗门钥匙’的情报，将会得到五枚暗影币的高额悬赏。” 暗影币跟联邦币在黑市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万。 五枚暗影币相当于五万联邦货币，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了。 要知道，剥皮者的总赏金是二十万联邦货币。就算夏亚能够帮助苏珊娜抓住剥皮者，他最多只能分到五万联邦货币。 光是购买“暗门钥匙”的情报，就等同于抓捕剥皮者的悬赏。 但是，夏亚抓捕剥皮者，可不是为了那点塞牙缝都不够的赏金。 他对遗物“暗门钥匙”很感兴趣。 夏亚发布了任务以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他跟红女巫道了一声晚安，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夏亚很快进入梦境。 他不知不觉置身于一个漆黑的密闭空间中，周围是深沉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就想漂浮在无光的宇宙虚空之中。 “这不是我的梦境...”夏亚立刻反应过来，他好像在无意中闯入了别人的梦境。 对于能够掌控梦境的筑梦师来说，闯入别人的梦境是极小概率的偶然事件，却并非不可能发生。 夏亚在漆黑的虚空中徘徊，想要找到离开的道路。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夏亚面前。 黑色的长裙，阴郁的双通，飘扬的漆黑长发！ 梦女！ 长时间困扰着夏亚的噩梦，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这一次梦女出现的场景，并非是那个空旷无人的游乐场，而是一片漆黑的无垠虚空。 夏亚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面对梦女，只感觉到无尽的恐惧。 夏亚想要逃走，可是却找不到离开梦境的道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梦女犹如幽灵一般，缓缓漂浮到他的面前。 梦女的漆黑双瞳留下两道血泪，鲜红的血水在她苍白脸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凄厉。 她的喉咙蠕动，发出不似人声的低语... 这个声音让夏亚不寒而栗。 “救我...求你救救我...” 这一次，夏亚听清楚了梦女的话。 梦女不再是让夏亚陪她玩，而是向他祈求，乞求夏亚救她出去。 梦女的身影继续向前飘着，跟夏亚重叠在一起。 一瞬间，夏亚感觉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烈痛苦，犹如潮水一般将他的意识完全淹没。 他感到自己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狭**仄，潮湿，漆黑，看不到一点光。 就像是被埋入地底的棺材，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夏亚身体蜷缩成一团，胸口起伏，剧烈喘息着。 他知道，这就是梦女的处境。 梦女让夏亚体会她的痛苦，乞求夏亚把她从苦海中救出来！ 哪怕是杀了她，也好过每天承受这种痛苦。 呼... 痛苦超过了夏亚能够承受的极致，他猛吸一口凉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脸色苍白，被褥都被汗水湿透。 “你做噩梦了？”红女巫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夏亚面前，诧异道，“筑梦师也会做噩梦吗？” 夏亚没有回答，跌跌撞撞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凉水泼在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噩梦带来的恐惧才缓缓消散，夏亚稍稍冷静下来，可是回忆起梦中的痛苦，他的身体依然止不住的战栗。 “这个梦...” 夏亚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回忆着梦中的细节。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筑梦师可以控制大部分梦境，却不能控制所有梦境。 比如刚才的梦境，在夏亚看来，是一个启示，是一个预知梦！ “漆黑封闭的空间...” “消失的剥皮者...” “提米的家明明是顶层，却听到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和痛苦呻吟...” “难道...” 断裂的线索在夏亚的脑海中连接成线，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黑暗。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一个让夏亚感到无比震惊的可能性！ 夏亚匆匆穿好衣服，推门走出去。 “夏亚，你干什么？现在才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呢。”红女巫一脸诧异，冲着夏亚的背影，大声喊道。 “有一些重要的事，我必须立刻去证实一下。”夏亚拿出怒蜂手枪，检查过弹药之后，快步走进电梯。 ...... 凌晨的希望城一片静谧。 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大楼上的全息投影在二十四小时播放。 天空依然飘着雨。 夏亚裹紧了外套，冒着雨快步走进地铁站。 地铁站也是二十四小时运营，不过凌晨时分的地铁是人工智能自动驾驶。 车厢里几个流浪汉躺在座位上，正在睡觉。 地铁上有恒温空调，又遮风挡雨，除了每一次到站的电子提示音有些吵之外，没有任何缺点，是流浪汉门最喜欢的住所。 “夏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梦到了什么？”红女巫小巧玲珑的全息影像从夏亚的手环投影出来，站在他的肩膀上。 “我怀疑...剥皮者的藏身之处，就在提米家楼上。而且...他绑架囚禁的人，就是梦女！” 夏亚迟疑了一番，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们应该会做梦！那么，我们就可以发现真相。”夏亚口中喃喃自语，默念着卡库勒博士的名言。 半小时后。 夏亚走出地铁站，来到小提米家所在的街区。 街道上扯着黄色的警示线，被封锁了。 但是周围并没有警察和联邦探员的踪迹，夏亚弯腰穿过警示线，走进大楼！ ------------ 第108章 不存在的楼层 “红女巫，我要你入侵附近街区以及这幢大楼的监控器，把我的身影全部抹去。我不希望任何人查到我的行踪。”夏亚在电梯里，抬头看到角落的监控器，眉头微皱，将手环放在嘴边，轻声说道。 “小事一桩。” 红女巫的身影出现在夏亚的肩膀上，摇晃着红酒杯，微笑道，“对于我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大楼的监控室里，电梯的监控器上，夏亚的身影陡然变得透明。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夏亚身边的光线有些扭曲，似乎被人修改过。 可是，这只是一栋普通的居民大楼，监控室里唯一的保安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没有人会注意到夏亚的行踪。 不仅如此，红女巫还入侵了附近街区所有店铺和住宅的监控装置，把夏亚的身影完全删除。 “这么小心...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毕竟，你可是隐者啊！”红女巫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夏亚这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叮.. 电梯在三十八楼停下。 夏亚小心翼翼走出电梯，穿过杂乱的过道，来到楼梯间。 “催眠...” 夏亚从口袋里取出硬币，高高弹起，将自己催眠。 虚拟人格接管了夏亚的身体。 经过搏击训练，虚拟人格的反应比夏亚本身还要敏锐，眼神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侧耳倾听着有可能出现的声音。 夏亚的意识脱离身体，穿过墙壁，朝着四十层楼提米的家飞去。 提米的六个兄弟姐妹都已经在高低床上酣然入睡。 唯独提米躺在床铺的最上层，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恐，没有一丝睡意。 提米吃了浮士德医生开的安眠药，原本已经睡着了。 可是，凌晨三点钟，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和女孩的哭声，将提米惊醒。 提米竖起耳朵，听得真真切切，确实有女孩在哭。 可是，提米知道，自己的家在四十层，已经是这栋大楼的顶层。 提米再一次披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家门，来到天台上。 夜已深，上层城市的璀璨霓虹灯闪烁，犹如明亮的月光，将天台照亮！ 天台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 提米绕着天台走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人，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果然在做梦吗...浮士德医生说我有点幻听，可能是太累了。” 提米离开天台，悄悄回到自己的床上，少女隐约的哭啼声不时传来。他懊恼的将枕头蒙住头，却久久不能入睡。 提米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都落入夏亚的眼里。 “浮士德医生诊断错了啊！提米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听...是真的有少女在他头顶哭泣啊...那个声音，我也听到了。”夏亚的意识漂浮在身体上方，发出一声长叹。 “到楼顶去，小心一点。”夏亚对虚拟人格下达指令。 虚拟人格掌控着夏亚的身体，点了点头，从楼梯间来到顶层天台。 经过四十楼和天台时，夏亚特地注意了一下。 由于隔热层的缘故，四十楼和天台之间的水泥很厚，足够一米。 也就说... 这栋大楼可能有不存在的楼层——四十一楼！ 那个不存在的楼层，就藏在四十楼和天台之间。 正好就位于提米头顶的位置。 夏亚来到天台上，让虚拟人格将怒蜂手枪拔出来，保持戒备。他的意识则缓缓下沉，穿过冰冷厚实的水泥... 夏亚的意识来到一个狭小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只有一米高，面积只有十几平方。 角落里放着一个台灯，昏暗的灯光勉强将房间照亮。 房间的一角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 房间里有一扇门，夏亚来到门旁查看了一番。 这一扇门完全是摆设，门后是坚硬的水泥墙。 夏亚现在是意识状态，对气味的感应变弱了许多，但是他依然能闻到，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和恶臭。 令夏亚震惊的是，墙壁上犹如晾衣服一般，挂着许多人皮！ 这些人皮都是十几岁的少女皮肤... 金发、褐发、棕发、紫发... 各式各样的头发都有，夏亚的意识靠近了一点，看到皮肤上有着毛孔和纹路！ 那不是乳胶制品，而是真正的人皮！ “剥皮者！” 夏亚浑身的汗毛陡然竖了起来。 剥皮者这个变态杀人狂的巢穴，就藏着这一栋看似普通的居民楼里。 这时候，夏亚听到了少女的啜泣声。 他从墙角的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的脖子上拴着铁链，另一端钉在墙壁上。 她身上满是污秽，脸上青肿，嘴角还有鲜血的痕迹，似乎刚刚被毒打过。 “这个禽兽...” 夏亚的心里涌出怒火，他咬牙怒骂了一句，并未作出任何行动。 剥皮者当然不会住在这个臭气冲天的地方。 他的巢穴有很多，这里只是他囚禁少女，存放自己收藏品的地方！ 趁着剥皮者不在，夏亚可以将少女救走，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剥皮者竟然能找到一个不存在的楼层作为藏身处，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极其狡猾的歹徒。 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剥皮者都会逃走！ 一旦他逃走，就意味着更多的少女遇害！ 夏亚强忍住自己的同情心，他发现少女的头顶浮现出梦境。 一个漆黑如墨的恐怖梦境！ 哪怕在梦里，她也无法得到安宁，陷入到深深的恐惧之中。 夏亚于心不忍，闯入女孩的梦境。 女孩正在被一座犹如小山的红皮肤恶魔追赶，她仓皇逃窜，在梦里痛哭！ 忽然间，一个陌生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头发凌乱犹如鸡窝，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穿着体恤衫和牛仔裤，脸色苍白，有些病怏怏的。 女孩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少年。 少年将女孩护在身后，轻轻打了个响指，巨大的恶魔瞬间缩小，变成一个可爱的小熊玩偶。 太阳升起，将漆黑的梦境照亮。 女孩发现自己坐在芳草如茵的草地上，周围鸟语花香。 少年望着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珍妮。”女孩连忙回答。 “珍妮，再坚持一天！只要一天，你就能回家。”这个少年自然是夏亚，他望着珍妮的眼睛，轻声说道。 “你是谁？是神吗？你是来拯救我的神吗？”珍妮一脸天真的问道。 “记住！一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坚持下去！”夏亚的声音越来越远，离开了珍妮的梦境。 吱呀... 就在此时，房间角落的那一扇门打开，一名金发少女从门后走了出来，她的妆容美艳性感，双眸却充满了邪恶！